又问女生那边:“你们想怎么办?”
班里女生只比男生少一点,大家看男生都推举萧子翀出来做leader,她们便也选了一个女生出来,让这个女生和萧子翀一起负责这件事。
这位被推举出的女孩子叫赵梦然,瘦瘦高高,长得很漂亮,但给人冷冷的感觉,好像是不太好相处那种人,没想到女生们居然会把她推出来。
赵梦然看了萧子翀一眼,说:“怎么办?”
萧子翀也没推拒,当仁不让道:“既然朱老师说题目包含不同的领域,我想,出的题无外乎数理化文学历史地理生物自然科学军事科学等领域,但是,每组只有五个人,那么,我们就把这些领域分成五类,一般数理化在一类,中国文学和外国文学一类,历史一类,地理生物一类,自然科学军事科学一类,大家自认为自己最擅长哪一类,就去站在那一类的位置,然后再每一类出一个人,组成五人组,这是最快的组队方法,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大家都觉得不会比这个方法更好了。
于是萧子翀指了每一类的位置后,同学们就飞快地按照类别站好了位置,萧子翀说:“好了,我们所有人都尽力了,我们是一个整体,也是靠整体的力量来赢二班,到时候要是有谁答不上,我希望不要有任何人出言不逊。就这样吧!第一组自行上前……”
每个类别中,都走出了一个人来,飞快地站在了第一排。
“第二组上前……”
“第三组上前……”
在一班已经整齐地排好队的时候,二班还一团散乱,在排好队后又不断换着位置。
朱老师在旁边痛心疾首地对二班说:“你们这组织能力有待加强啊!”
赵梦然因为擅长文学类,已经排进去了,一班56人会剩下一人,剩下的人就是萧子翀。
萧子翀去问朱老师:“朱老师,时间到了吧。”
朱老师看了表,道:“时间到,二班,你们不要再动了,都站好吧,遵守游戏规则,也是我们要学习的最重要的一课。”
二班有人在后面喊:“二师兄,根本不是的,大师兄不是因为不遵守游戏规则,才成斗战胜佛的吗?”
看来朱老师已经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了,学生都直接叫他“二师兄”了。
朱老师故作严肃地板了脸,道:“呵呵,二师兄就来给你们上一课,游戏规则的存在,是用弱者集体的力量来约束强者,所以其实是用来保护弱者的,要是弱者反而视这个规则如无物,那更会被强者吊打。就像我和现在的你们一样,要是你们不遵守游戏规则,那我这个拥有答案的人和你们对垒,你们怎么换位置也不可能有胜算的。”
二班集体里随即出现一片嘻嘻哈哈的喧哗,看来他们班氛围比一班要活泼得多,这可能是因为朱老师本身是个可以和学生打成一片开玩笑的人。
在一班指责二班的队伍不能再换人后,二班不敢再乱来,但二班一共有60人,比一班多了四人。
一班便不止指责二班刚才明明组队时间结束了他们还在犯规组队,还指责他们比自己班上多了几个人,二班已经选出了班干部了,他们的班长是一名挺拔修长吊儿郎当的少年,叫谢泽,他站出来,指着一班的这群较真的学生轻蔑地说:“既然你们觉得我们占了便宜,那我们让你们最后再随便出四人去组成五人精英组,怎么样?反正我们也不怕你们。肯定还是我们赢!”
二班的人哈哈笑起来,说:“头儿,好样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很有信心。”
一班有人低声吐槽:“一群傻逼。”
但是他们不能为最后单着的萧子翀拿主意,便都看向萧子翀,萧子翀笑了笑,说:“算了吧,我们才不想占你们便宜。到时候我一个人对你们五个人,就是了!”
即使最后输了,但萧子翀这话也足以让一班的这些少年男女们在开头充满斗气。
郝老师拿了记分的牌子站在旁边,朱老师拿着一本带着各种题的书,站在中间,说道:“第一组上前,我念完题后,你们就拿小锤子敲前面的幸运钟。开始吧!”
这个氛围一下子就起来了,两个班的同学斗鸡眼一样地盯着对方的队伍。
朱老师拿着话筒,开始念题。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这一句词出自谁的哪一首词。”
铃!
二班和一班都敲了钟。
但大家都听出来是二班敲得更快。
朱老师道:“二班。”
二班回答的就是谢泽,此人故意拿捏着腔调,挑衅一班众人,“宋,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
朱老师:“对了。二班得一分!”
二班大声喝彩,一班的则开始给在前面圈子里的五人打气,“加油啊!”
朱老师:“下一题!听好了!127,131,137,139,根据规律,下一个数哪个?”
铃!
两个班都敲了钟。
朱老师问:“是一班先敲吧?”
没有人否定,“一班答。”
一班:“143.”
这个数一报出,一班班内已经有人窃窃私语,错了吧。
朱老师:“错了,一班负一分。二班要回答吗?”
二班有人犯贱:“他们给了我们提醒,我们当然要回答。”
朱老师:“要是你们错了也要扣分。”
二班:“我们要答,这不是质数表吗,很简单啊,149!”
朱老师:“二班加一分!”
二班气氛热烈,一班连丢两分,则开始怀疑答题组的能力了。
萧子翀站在旁边,道:“没有关系,朱老师那里有一本书的题,够我们做了。二班是把最好的人排在最前面的,我们是打乱排的,所以我们不要自乱阵脚,认真听题,最后肯定能赢。”
一班一想,的确是这样,便也镇定下来了。
虽然镇定下来了,但朱老师念的题一点也不简单,基本上全是超出初中生水平的题,不少都是奥赛的水平了。
很快,一班就换了三队人了,但二班还是第一队人马。
要第四队人上前的时候,萧子翀突然举手道:“朱老师,我可以一个人先上吗?”
朱老师笑道:“当然可以。”
二班的人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太个人英雄主义了啊!我们刚才虽然排队没有你们快,但我们是准备用精英斥候队就打败你们整个营的哟。”
一班的同学都对他们“切”了过去。
萧子翀道:“要是我一个人也可以丢五分才退下来的话,我觉得我还可以。”
一班的同学刚才已经惨败得有些没底气了,有人提议,“他们刚才不是说,我们可以派另外四人和萧子翀组队吗?那我们就也像二班一样,把最好的五人组成一个队伍和他们磕啊!”
但有人说:“刚才萧子翀的话已经出口了,这时候怎么能反悔。”
有人低声道:“刚才萧子翀太托大了吧,他以为他多厉害,即使真的中考很好,也不代表什么都知道啊,呵呵。”
闫然排在后面的位置,他听有人说萧子翀的坏话,他就很难受,说道:“要是我们这边一直赢的话,你们绝不会讲这种话,现在才输了三组人,你们就开始责怪同伴了,不仅输不起,还内斗。”
闫然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下让所有不满者都闭了嘴。
闫然讲完,就有些心虚,他朝萧子翀的位置看过去,发现萧子翀正好也在看他,也许萧子翀刚才也听到他的话了。闫然非常不习惯受人关注,这时候被大家侧目,让他更是忐忑,只好把视线转到了一边去。
萧子翀站到了操场里画的那个白色圆圈里去,和二班的精英五人组相对盘坐在地上。
萧子翀拿着那只小铁锤,也有些紧张。
毕竟是他制定的策略,没想到这个策略在遇到二班的精英对敌方案时会受到这样大的挫折。
他其实早就该想到,越好的放前面,应该更能鼓舞士气,士气对成败也极为重要。所以这个前期的失败,完全是他策略有误。他必须在现在赢回来,挽回班里的斗志。
朱老师念题道:“地球七大洲中英文名称?”
铃!
两班都敲钟了。对他们来说,这是送分题。
朱老师说:“一班更快,一班回答。”
二班紧盯着一班。
萧子翀面色严肃,道:“亚洲,Asia;欧洲,Europe……”
他迅速回答完了,朱老师道:“正确,一班,加一分!”
一班的众人松了口气,但二班已经比他们多很多分了,并不在意丢了这一分。
朱老师:“下面这一道题有点难度,听好了,万历十五年……”
铃!
二班敲钟了。
朱老师说:“我题都没念完呢。”
二班:“反正我们答得上这一道题。万历十五年,是明朝的1587年。”
朱老师说:“你们这群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呵呵,题目不是这个,万历十五年,这本书,作者是谁,英文出版名叫什么?”
二班:“……”
一二班所有学生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但即使知道作者,也不知道英文出版名啊。
萧子翀说:“朱老师,是要给二班扣一分了,我再回答,对吧。”
大家都看向他,朱老师:“二班,你们这群泼猴,扣一分。”
虽然被扣分了,但二班大家依然嘻嘻哈哈,萧子翀说:“作者黄仁宇,英文出版名是1587,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 The Ming Dynasty in Decline。”
他用的是英式英语的腔调,有种端庄优雅的美感,说完,朱老师道:“正确,一班,加一分。不得不说,萧子翀同学不仅知识面广,英语发音也很动听啊。我都想给他再加一分了。”
二班的同学大叫:“二师兄,你怎么可以偏袒他。”
朱老师:“泼猴们,难道不是你们不遵守规则在先吗?”
泼猴们嘻嘻哈哈,缩头缩脑回答:“明白了,我们要懂规矩。”
一班的人颇有些郁闷,有人说:“感觉二班是主场,我们是客场啊。朱老师偏心眼。”
朱老师:“下一题,这个,我觉得还是有点难。”
二班:“问就问!”
朱老师:“47的二进制表达?”
回答问题到现在,大家都是一听题就敲钟,朱老师说:“这次两个班一起敲了,你们一起说吧。”
二班五人还在交头接耳,萧子翀镇定地说:“101111.”
二班五人:“……”
朱老师:“萧子翀对了,二班,扣一分,一班加一分。”
二班愣神道:“他是魔鬼吗?”
萧子翀满脸严肃看着他们,把二班的五人看得背脊发凉。
朱老师:“别发呆了,下一题。这是一道音乐题。”
二班五人组里有人说:“我学过钢琴,交给我。”
朱老师:“中国古代五音是哪五音。”
铃!
朱老师:“一班回答。”
萧子翀冷淡地说:“宫商角徵羽。”
朱老师:“正确,一班加一分。”
二班:“……”
朱老师:“下一题,元素钋的发现者是谁?”
铃!
“一班。”
萧子翀:“皮埃尔居里与玛丽居里。”
朱老师:“一班,加一分。”他还多看了萧子翀一眼,因为萧子翀的回答不是“居里夫妇”,而是把两人的名字都讲了出来。
萧子翀抢答又快又准,二班已经绝望了,他们很快不仅精英五人组下去了,又一队队上来,可能一个问题都来不及抢答,就被赶下去了。
一直答到萧子翀口干舌燥,其他同学都已经打鸡血直接不听题,只听萧子翀的答案了,萧子翀站起身对朱老师说:“我看二班只有三组了,我不想回答了,让我们班其他同学再上来回答问题参与一下,可以吗?”
朱老师对他摆摆手:“下去吧。”
萧子翀总算得以下来喝水,一班对他报以热烈地掌声,然后对二班叫嚣道:“你们是斥候小队,我们是大将上场,把你们千军横扫!”
☆、第14章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知识问答竞赛的活动以一班获胜结束。
刚才操场上除了一二班在办活动外,还有其他班级也在办活动,因为一二班声势闹得太大,吸引了不少其他班的同学过来围观。
萧子翀一人把二班几乎所有人都无差别碾压的事,让他们无比震惊,看得激情澎湃,简直就是“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嘛。
学神就是不一样!
两位老师掏钱去买了一箱雪糕,一班一人一支的时候,大家发现震慑了所有人的萧子翀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除了萧子翀,闫然也不见了踪影。
“是回宿舍了吗?”
“不知道,回宿舍看看吧。”
有人跑回宿舍去看了,发现萧子翀和闫然没在。
在大家都在找萧子翀的时候,他正和闫然在小卖部不远处的一株大黄桷树下坐着。
黄桷树怕是得有数百年的年纪了,有数人合抱粗,枝繁叶茂,两人坐在黄桷树背对着操场的方向,他俩既听不到别人叫他们,别人也难以看到两人。
闫然是看到萧子翀一个人离开队伍的时候,跟过来的,他跟过来了,但是弄不明白萧子翀为什么会离开大部队,于是只是陪他在这里坐着。
萧子翀见他跟着自己,没有不乐意,也没有欣然乐意的意思,他只是按照本来意图做自己的事。
闫然陪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就问:“你要不要吃雪糕?”
萧子翀手里拿着矿泉水,喝了口水后摇了摇头。
闫然只好又问:“那要吃鸡翅吗?”
萧子翀不回答了,闫然闹不明白萧子翀在想什么,只好又问:“那泡椒凤爪?”
距离城区有些距离的军营,月亮和星子都那么显眼。
萧子翀听着闫然担心又明显讨好的问话,他本来不太好受的心软了下去,侧头去看坐在旁边的闫然,闫然乌黑的大眼睛里,像倒映着夜空一般,乌黑的纯净里带着光芒。
萧子翀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不想吃任何东西。你想吃,你就去吃吧。”
闫然:“我也不想吃,我就是怕你饿了。”
萧子翀:“我不饿。”
闫然:“那你是不开心吗?为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你又赢了,怎么反而不开心。”
刚才的答题比赛,没轮到闫然上场,一班就赢了。
但闫然听了之前的问题,他几乎都答不上来,但萧子翀什么都懂,所以他就像班里所有其他人一样,满心激动地仰望萧子翀。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萧子翀反而不高兴。
萧子翀仰着头看漆黑的夜空上一颗颗明亮的星子,颇为落寂地说:“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闫然没懂:“什么没意思?”
萧子翀道:“最开始不是他们推举我出来分组吗?我定了分组策略,大家觉得可以的,但是输了之后,他们就开始说我的坏话。一群……”
萧子翀闭了嘴,没把后面的话讲出来,但从不讲脏话的闫然推测他是想说“一群傻逼”。
闫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萧子翀看着他,笑了笑:“谢谢你当时帮我讲话。”
闫然很不好意思,又心潮澎湃,心想,萧子翀果真听到了。
“你本来就没有错啊,你不要去想那些了。”
萧子翀笑了笑:“对。本来就没什么好想。我妈也说过,要做团队的leader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的,本来就要承担领导责任。管理好自己,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要带领一个团队向前进,却是很大的挑战。”
闫然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萧子翀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本来以为萧子翀是觉得委屈,但现在一听,萧子翀的语气里并没有委屈,只是有些萧索的意味。
萧子翀站起了身,伸手向闫然:“好了,我们回去吧。”
闫然看着萧子翀伸到自己面前来的手,在夜色里,也能看出他的手掌洁白,手指修长,是一只很漂亮的手。
不知为什么,闫然突然心跳如擂鼓,心慌意乱之间,将手伸给了萧子翀,随即,他感受到了萧子翀手掌的热量和力度,明明只是人和人的手掌肌肤简单的接触,这一刻,却像有一道铺天盖地而来的浪潮涌向闫然,将他瞬间覆灭在它的威势之下。
这浪潮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让闫然完全无法抵挡。
他在那一刻,若有所悟,像是有一道光,照亮了他的灵魂,很多东西,当遇到的时候,就会明白,但他却又不敢明白,也不愿相信。
他记得在小时候,家里的亲戚们逗他:“你以后有媳妇儿了,就会把奶奶忘到一边去了。”
闫然问:“媳妇儿是什么?”
亲戚说:“就是你的女朋友。”
闫然:“我有很多女朋友,但我不会忘记奶奶。”
亲戚们大笑:“你那些可不是女朋友。”
闫然:“那什么才是?”
亲戚道:“就是要像你爸妈这样的。你看到她,就会喜欢她,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等你遇到,你就会明白。”
闫然以前一直记不清楚说这些话的亲戚是谁,在这一刻,他回想了起来,是他的做社会学研究的大伯母。
在闫然以后的回忆里,他总觉得萧子翀这一刻的手烫得惊人,像是从他的手掌烫到了他的心尖上。
闫然满脸绯红,像是冒犯了萧子翀,他飞快地缩回了手。
萧子翀倒有些疑惑,以为自己的手在地上弄脏了,把手掌在军服裤子上擦了擦,道:“走吧。”
闫然没有完全闹明白自己刚才的悸动是为什么,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不宁,慌乱地“嗯”了一声,赶紧跟在萧子翀后面向班级大部队走去。
萧子翀边走边说:“闫然,你是一个真正可以结交的朋友。”
闫然心想难道你现在才发现吗。他看着萧子翀的背影,见他身姿修长挺拔,气质卓然,有种清风朗月之下孑然而立的孤傲和美丽,即使是背影,他也不敢多看,于是只安静地看着月亮为他描摹出的影子,跟着他的影子向前走去。
萧子翀继续说道:“郭宇峰是很差劲,但他什么心思都在脸上,虽然不值得交朋友,却也不用太防备。程枫就让人防不胜防,看着是在帮你,但是却拉着你的旗号去谋害别人,这样的人,要更注意。”
萧子翀说完,没听到闫然的回答,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闫然,闫然目光只在他的影子上,这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
萧子翀有些不满地扶住他的肩膀,说:“你到底在听我讲话没有?”
闫然感受到萧子翀身上传来的体温,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浅淡的如青草的味道,闫然瞬间紧张了,抬头去看他,“嗯,在听。”
闫然大大的黑眼睛里像是动荡的湖面闪烁着粼粼月色,闫然的紧张也同时传达给了萧子翀,萧子翀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心慌意乱了一秒,赶紧把闫然放开了,低声无奈道:“你怎么总这样笨笨的。”
闫然:“……”
他尴尬的说:“还好吧。当然,比你聪明的人,本来也少见。”
萧子翀被闫然捧得高兴,笑了笑,道:“算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真是……真是……”真是蠢萌蠢萌的。
但他不好意思讲出口。
闫然自动为他补全——“真是够蠢”的。
两人回了班级团队,大家都围到了萧子翀的身边,闫然不得不把萧子翀身边的位置让出来,一个女孩子拿了一支雪糕来递给了闫然,闫然道了谢后把雪糕接到了手里,再去看萧子翀的时候,发现萧子翀已经被人围在中间,他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闫然默默地吃着雪糕,又凉又甜。
雪糕安抚了闫然躁动慌乱的心,他总算可以回溯刚才的事了,他意识到了萧子翀刚才对他讲了些什么,萧子翀居然讲程枫更不值得交往,看来萧子翀真的是个心思很多的人啊。大概聪明人总是这样能够看到更多吧,像他,他就完全没去想那些东西。
女孩子看闫然一直默默吃雪糕兼发呆,就说:“我叫曲风荷,你叫闫然,对吧?”
闫然点点头。
曲风荷道:“听说你和萧子翀是邻居啊,你俩从小就认识吗?”
闫然这才看向曲风荷,当从她眼里看到星子一般的亮光的时候,闫然若有所感,心想这个女生不是想和自己讲话,只是苦于不敢和萧子翀讲话,才从自己这里旁敲侧击的吗。
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啊,早恋是绝对不行的。
闫然道:“萧子翀的爸爸是教五六班语文的萧老师,萧老师管他很严,他不敢早恋的。”
曲风荷:“……”
曲风荷红着脸走了,默默地想,闫然脑子没病吗?
☆、第15章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军训既枯燥又辛苦,生活上还极不方便。
萧子翀一来军营,把床铺好后,就迅速地把军营观察了一番,其中非常重要一件事,便是确认澡堂在哪里。
但到晚上要休息之前,让他崩溃的事出现了。
军训带他们的小兵教官说:“这里澡堂太小了,而且热水有限,所以只提供给女生使用,男生就自己想办法,在洗手间里用点水洗洗就得了。男人嘛,没那么娇气。”
萧子翀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很久回不过神。
有些男生小时候光腚在田野里跑,上初中还毫无顾忌在河里洗澡,根本不在乎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澡,但萧子翀不行,他从小就过得比较精致,不适应和一堆男生挤在一起洗冷水澡。
但不洗澡也断然不行,经过一天的忙碌,身上又是汗又是泥,不洗澡没谁受得住。
其他人都去洗澡去了,萧子翀烦闷地坐在闫然的床上,拿着一本书看。
那本他父亲布置的作业《万历十五年》他已经看完了,现在在看他妈布置的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物种起源》的大名如雷贯耳,但萧子翀看起来,觉得比《万历十五年》更加枯燥,他上初中时,他妈就要求他看这本书,但看了很多次开头,实在坚持不下去,现在是不得不看了,但也只能快速浏览才不打瞌睡,好在有他妈以前给他讲过很多生物进化论的知识打底,他看得飞快,倒也能把握住精髓。
作为朋友,本该是要一起洗澡才算瓷实的。
但闫然一想象自己要和萧子翀一起洗澡,他就莫名觉得紧张和不安,于是不敢多琢磨,被宣布只能洗冷水澡后,他就赶紧端了自己的水盆,拿了毛巾冲进了洗手间,完全不敢邀请萧子翀一起。
即使他跑得快,但也没占到什么好位置。
洗手间就一二十平米的空间,每层却有近百学生,他冲到洗手间里,里面已经有好些人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他认识的,他不认识的,各据一盆,或者自己洗着澡,或者互相帮助在搓澡。
闫然对着这么多人的身体,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心想不如过会儿再来洗,但一想,要是过会来洗,萧子翀邀请他一起洗,他到底是拒绝,还是接受?
没得选择,他只得硬着头皮挤到了水龙头下去,接了一盆水,就勉强找了个角落,勉强洗了起来。
男生们在一起洗澡是一件堪比打仗的事,有的人非要犯贱,摸这个人一下子,拍那个人一巴掌,明明还都没满十八岁,却要比胸肌肱二头肌了,当然,还要比大小……
闫然默默地躲在一边,心想这些人真是无聊得紧。他又一直关注着门口,注意萧子翀是不是来了,好在是一直到他洗完,都没看到萧子翀出现。他松了口气,心想幸好萧子翀没来,不然和这些无聊的人在一起,萧子翀平白地也被拉低了格调,最主要是要被这些人看,这实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