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天华最先发言,“你还小,你哪里懂那么多。曹俊为什么会变坏,不就是因为他爸不怎么管他吗?”
李梅又说:“我们是然然的父母,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们更想着然然好了,我们什么都是给他最好的,翀翀,你这些话,是然然的意思吗?是他让你来这样讲我们的。他这样想的话,可真是伤透我们的心了。”
奶奶也觉得很受伤害,“翀翀,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讲这些话,也会很伤心的。”
萧子翀安静地看着他们,心想这家人,真是讲不通话。
他说:“不是闫然让我来讲的,闫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不止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甚至不明白你们那么对他,是错的,他只是全身心地信任和爱戴你们,你们让他怎么做,他都不知道反抗。”
反抗?
这个词让闫然家里更加震惊。
萧子翀说:“我每天都有和闫然在一起相处,我觉得,我可能比你们还了解他一些。要是你们一直这样下去,闫然最后最好的样子,就是你们想让他变成的样子。但我不知道,奶奶,叔叔,嬢嬢,你们觉得,闫然成为你们希望他变成的样子后,又是什么样子的?”
闫然家的大人全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萧子翀否定了他们对闫然的爱、付出,最后那句话的潜台词,还是指他们希望闫然变成的样子,也并不怎么样,至少他萧子翀看不上。
萧子翀默默往房门口走,要开门前又说:“不要让闫然知道我和你们说过这些话。”
他抬手打开了门,余光尽头,他看到了闫然仓惶逃开的身影。
萧子翀一阵惊讶懊恼,他知道闫然刚才肯定贴在门上偷听。
萧子翀想去追闫然,但随即,他又皱了眉,回家去了。

☆、第37章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萧子翀那些话, 真让闫然的奶奶和父母伤了心,三人坐在卧室里,沉默了很久。
萧子翀只是一个小孩子,大人们本来该想“童言无忌”,而不那么在意。但正是童言无忌, 才最是摧人心肝。
奶奶哽咽着说:“要让他爸妈知道, 他都跑我们家来说了些什么。他父母都不管管他。”
闫天华皱眉道:“还是别去和他父母讲这些,两家住这么近,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我和吴岚在单位,时时见着。”
李梅哼了一声,说:“说不得就是吴岚给她儿子灌输的这些东西。不然,萧子翀这么小, 哪里懂这些。”
闫天华看着李梅:“算了算了,听了就算了。萧子翀那么小一个孩子,难道还把他的话当真?”
李梅擦着眼角的泪水, “我们不是把心都掏出来养然然了吗,还想怎么样, 还要吴岚家里来教我们怎么养儿子?他家萧子翀这么嚣张,看他以后不闹出收拾不了的事来!”
闫天华道:“好了, 别一个劲说吴岚!”
李梅非常愤怒地伸出手指,戳在闫天华的脑袋上, “我就说了, 怎么样!一说吴岚, 你就心疼啊, 你这是心疼啊!”
闫天华气到瞬间站了起来,“李梅,你乱讲些什么!这种话能乱讲的吗?”
李梅冷哼一声,气得尖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吴岚刚分去你们单位的时候,你就追过她!人家看不上你,看上萧静仁!哼!”
闫天华脸色铁青,伸出手指指着李梅,李梅冷笑着看着他,“你有本事把手指戳到我的身上来,你试试!”
闫奶奶在旁边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这些。”
闫天华从卧室走了出去,闫奶奶看了李梅两眼,她刚才伤心到心口疼,赶紧回自己的卧室,抖着手掏了护心药出来吃了,倒在床上,半天不想说话。
闫天华去闫然的卧室找闫然,推开闫然的房门,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闫天华一惊,马上出来,正好遇到之前在厨房的保姆杜阿姨,他问:“然然呢?”
杜阿姨面色有些尴尬,她刚才听到闫天华和李梅的吵架了,她说:“闫然在卫生间呢。”
闫天华“哦”了一声,去卫生间门口叫:“然然,你在里面吗?”
闫然没有回答他。
闫天华伸手去开门,门从里面反锁了,打不开,看来闫然真在里面。但闫然不想回答他。
闫天华心想,果真,这是因为和萧子翀在一起待太久了吗,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叛逆。
闫天华说:“你怎么了?有事没事回答你老汉儿一声不行?”
闫然还是没有回答,闫天华贴着门听了听,听到了很轻微的哭泣声。
闫天华皱眉去找了卫生间钥匙出来,开了门。
卫生间很大,里面除了有洗手台外,还放了一个大的洗衣机。
闫然正蹲在洗衣机旁边的角落里,把脸埋在膝盖上。
闫天华叹了口气,他没反省自己,只是心疼了儿子,他过去蹲到了闫然的面前,伸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说:“大男人,哭什么哭!”
闫然一动不动。
闫天华又说:“行,我们知道了,我们把你房间的门锁安上,为你安上门锁,行吗?”
闫然还是一动不动。
闫天华有些沉不住气了,“然然,好了!闹脾气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这次考班上倒数第一,我和你妈有说你什么吗?你倒好,让萧子翀来把我们说一顿。你看我和你妈,起早贪黑地工作,是为了谁?为了让你去一中实验班,我和你妈给人赔笑脸,是为了谁?你奶奶,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去菜市场,就是要挑最好的菜给你做早饭,这些,你难道都不明白吗?你奶奶,你爸妈,真的是没做好,对不住你吗?”
闫然嚎啕大哭起来,哽咽道:“我没有,我知道你们很好,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我知道萧子翀也是为了我……”
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全身发抖。
闫天华搂住儿子,要把他拉起来,但闫然却蜷缩在那里,他怎么也拉不动。
闫天华只得蹲在那里陪着儿子,李梅过了最生气的那一刻,从卧室里出来,也到了卫生间,看闫天华拿儿子没办法,她就说:“真是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你爸妈奶奶都是没脸的人,让一个小孩子来把我们骂一顿。”
闫天华回头说:“好了,少说两句。”
李梅也哭起来,“你们爷俩就来折磨我吧,把我折磨病了,看你们就日子好过了!”
闫天华一下子头都大了,“好了,好了,这才是你们娘俩儿来折磨我。”
于是,一家三口都蹲在卫生间里,各自伤心着。
杜阿姨到卫生间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也不好打扰他们,她又去了闫奶奶的卧室,闫奶奶歪着躺在床上,杜阿姨过去,闫奶奶就抓着她的手,说:“唉哟,我这把老骨头了,还要被个小孩子说一顿。”
杜阿姨不知道萧子翀对他们讲了些什么,这时候就安抚闫奶奶说:“您呐,保重自己身体最要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闫奶奶叹了口气,“你哪里懂。”
**
第二天是周日,一大早,李梅学校有事,她就提着包要去学校。
下楼时,遇到萧静仁和吴岚夫妇,两人正从菜市场买了菜回来,两人感情好,孩子都十几岁了,走路还拉着手。
李梅的目光从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上扫过,她本来不想理这两人,但萧静仁已经朝她打招呼:“李校长,早啊。”
李梅这下拉不下脸来不应,就说:“去加班呢。”
萧静仁说:“小学杂事多,这见天地加班,辛苦辛苦。”
李梅阴阳怪气说:“比不得你家里辛苦,既要操心自家的事,还要操心我家的事。”
她快速走了,留了萧静仁和吴岚两人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
这天上午,又开始下起雨来,这时候已是一场秋雨一场凉,被雨一淋,更是冷到骨子里去。
闫天华跑去五金店里买门锁,又没让工匠上门给装,他半路上被雨淋了一通,回到家就开始打喷嚏。
闫然一大早就起来背英语和语文,此时又在做数学题,回头看到他爸在给他装门锁。
闫天华对照着安装门锁的说明书,一通操作,装了二十分钟,总算装好了,但关了门要用的时候,才发现这门锁里外都是同样的圆把手,他没注意,装反了方向。
没办法,只好又拆了重装。
闫然内心忐忑,很想说“要不您不要装了吧”,但经过昨天傍晚的事,他和父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便也没好开口。
闫奶奶在厨房和杜阿姨一起择菜,一会儿又来看闫天华装门锁的进展。
闫天华总算把门锁安装对了,他自己试了试,觉得没问题了,又叫闫然:“然然,你自己来试试。”
闫然正闷头做题,这时候只得起身来,沉默着试了试门锁。
闫天华道:“好了,我们可不是不尊重你的**,只是怕你学坏了,我们都不知道。曹俊就是前车之鉴。我们给你安好了门锁,但要是你背着我们不学好,那你就是辜负我们了。我们再给你把门锁撤了,你也不能再怪我们了。”
闫然看了看他,闷着点了点头。
闫奶奶端了炖好的鸡汤过来,放到闫然的书桌上,说:“来,乖孙儿,喝碗鸡汤,刚炖好的,这时候喝最好喝。”
“谢谢奶奶。”闫然其实根本不饿,但也只得去喝鸡汤。
闫奶奶站在旁边看他喝,说:“就是你们这一代人,条件好啊,居然还要锁门的权利,要**。”
她又笑起来,“我还小那会儿,全家人男男女女住在一间房里,有个能睡的地方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就说你伯伯,你二叔,你小姑,你爸,谁不是有出息的人。以前全家就两间房,你爷爷还要被批/斗,大家都住在一起,除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家里只有你爷爷的书。还说什么要门锁,要**,你伯伯,你二叔,你小姑他们,难道没成才吗?以后萧子翀,还不一定有他们有出息呢。就来说我们不尊重你的**。我可是养出了四个优秀儿女,教出的学生,当领导当教授的不知道多少,居然说我不会教育。”
闫然听得难过极了,他只好望着奶奶说:“是我在萧子翀面前说想要门锁,是我让萧子翀帮忙的,萧子翀是很好的人,他都是为了帮我。奶奶,你不要说他了嘛。”
闫奶奶看闫然又要哭了,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长篇大论,打了总结:“唉。萧子翀就是成绩好而已,要说懂体谅人,他哪里比得上我的乖孙儿呢。他以后出身社会了,就会吃亏了。”
闫然:“……”他痛苦极了,他不想听任何人讲萧子翀的坏话,即使那是自己奶奶。
**
闫奶奶可不是能受闲气的人。
当天傍晚,闫奶奶从麻将馆回家,在路上遇到去给萧子翀买了冬天厚毛衣的吴岚和萧静仁,她就叫住了两人,在进小区的围墙边,对两人嘀咕了十分钟,把萧子翀如何去她家教育他们对闫然不好的事说了。
闫奶奶讲完这件事,又笑着说:“当然,我们知道,你家翀翀成绩优秀,不是我家然然比得上的。你家的教育经验更好,好的教育经验这么不吝交给我们,我们也是很感激。我还应该让然然他大伯、二叔、小姑都来听听,是我以前对他们的教育不对,他们才没有做到省长,没有拿到诺贝尔奖啊!”
闫奶奶走了之后,吴岚和萧静仁长久说不出话来。
夫妻俩愕然了很久之后,最后都哭笑不得,两人商量着,回家要把儿子叫去问一问,他到底跑去闫然家里干了什么大事,看把闫奶奶气成了这样。
这也正好解释了早上李梅为什么那么阴阳怪气。

☆、第38章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萧子翀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具体为什么不对,他不太能理清思路。
那种打了闫然长辈脸的做法, 可能不仅伤害闫然和家人的关系, 还会让闫然陷入不孝的境地,于解决问题, 是否有用, 他也不敢肯定。
少年人,做事冲动才是常态,能在做了事后反省,已是不容易了。
越是反省,萧子翀就越不安。
昨天傍晚从闫然家里回到家,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做题。
他是很容易就进入状态和专注于自己的事的人,但这天却不行, 对着书本,好半天才看进去一页, 之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拿了英文字帖练英文字,练了半小时,心静了一些, 才又继续看书做题。
他已经在自学高二的内容,新的知识和困难的题型都更容易让他有挑战的**,让他集中精神。等他学完一节的内容,又看完配套的讲解、习题和提高题,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 时间已过午夜。
他收拾好了书桌, 从卧室出来去卫生间,发现父母的房间里灯还亮着,他想了想,过去敲了门。
萧爸爸来开了门,问他:“儿子,是不是饿了?”
萧子翀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就躺着什么事不干,也一会儿就饿了,更何况做了一晚上事。
以前萧子翀学习到晚上十点左右,是会从卧室出来吃点东西的,但这天他一直在看书做题,自己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饥饿,他父母见他一直关在房间里,也就没去打扰他。
萧子翀其实是饿的,但他没食欲,不想吃东西,就摇了摇头。
萧爸爸:“不饿吗?要是想吃的话,我去给你煮个鸡蛋面。晚上的卤牛肉也没吃完,可以给你加两片牛肉。”
萧子翀:“我不饿,不想吃。”
萧爸爸:“那你是要做什么?”
家里有一间书房,放着父母的大部分书,萧爸爸也爱在书房里练习毛笔字和钢笔字,不过,主卧因为空间很大,里面的阳台也被做成了小书房,家里唯一一台电脑就在主卧里。
萧子翀说:“我明天想用一下电脑。”
萧爸爸道:“哦,好的。”
萧子翀就转身离开了。
萧爸爸总觉得儿子状态很不对,明明中期考试考了年级第一,成绩没下滑,怎么反而一副很受打击的萎靡样子。
萧爸爸转身把这事给媳妇儿讲了,吴岚正靠坐在床头看书,这时候就说:“都十五六岁的人了,要是还没心没肺没有一点烦恼,那还是不是人。你暂时别去管他,他憋不住的时候自然会找我们。要是他隔几天还这个样子,也不对我们讲,我们再问问他。”
萧爸爸很认同地应了。
**
第二天,放月假的第一天,萧子翀一大早起来背诵英语和语文。
他记忆力好,英语课本是早就能全本背诵了,而且高中英语对他来说太简单,不只是高一,高二的英语他都早早学了背了。
萧爸爸教高中近二十年,不只是有同学朋友同事等等关系门道,他以前教的不少学生也都早成才了,在某些领域有了很好的发展,所以他能给萧子翀提供很多教育方面的资源。
萧子翀如今在家里使用的很多书本资料,都是萧爸爸找省内最好国内也知名的高中要到的,甚至有些涉及知识产权问题,萧子翀不能带到学校里去使用。
萧子翀学习的英语资料,就全来源于省内最好的高中,而且还是高二才使用的材料。
语文就不用多说,萧爸爸给他做了很好的指导。
虽然社会普遍认知是“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但萧爸爸不这么认为,他总对萧子翀灌输“语文是一切科学的基础,包括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
即使吴岚说“翀翀还小,你给他灌输这么多不同于社会大众认知的东西,到时候把他越搞越糊涂。”萧爸爸也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这些说法。
萧子翀有时候会说“你自己教语文的,就认为语文是最好最美的,要是你是教数学的,你肯定就不会那么说语文。”
萧爸爸说:“即使我是教数学的,我也会说语文是最好最美的。”
萧子翀就差给他一个白眼。
萧爸爸做了早餐,叫萧子翀吃饭,以前总很按时吃饭的萧子翀,这天却磨蹭了好一阵才到饭厅。
吴岚就说:“你看,我和你爸吃完了,你才来吃,那你自己收拾自己的饭碗吧。”
萧子翀不爱洗碗,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没办法拒绝做家务,就闷闷地点头应了。
吴岚和萧静仁对视一眼,都觉得儿子果真是有点不对劲。
午饭后,萧子翀坐在家庭电脑前处理班上的事情,吴岚告诉他,“我和你爸去逛街,给你买件厚点的毛衣,你要什么颜色?”
萧子翀头也没回,“随便。”
吴岚:“行。”
等萧子翀处理完事情,回自己卧室的时候,发现家里一片安静,爸爸妈妈出门了,窗外有细碎的雨声。
他去开了客厅里的窗户往外看,见树叶在雨中飘落,他意识到冬天即将到来。
他有些想闫然,少年的情思,总是来得快,又像这场深秋的雨一样,纯净,又深刻地浸入骨髓。
他没有下楼去,他意识到他因为一时冲动,是真真切切得罪了闫然的父母和奶奶,即使自己和闫然关系好,但他从此也不能随便就去闫然家里了,不只是不能去闫然家里,就连给闫然打电话,也不太好意思。
**
傍晚,萧子翀坐在书房里翻看他父亲的闲书,其实他父亲不太赞同萧子翀进书房里去乱翻书,主要原因是说萧子翀还是中学生,不该看那么杂,他不该花这么多时间在杂书上,系统地学习基础知识,和看父母为他筛选过的书,就不错了。
不过萧子翀不时还是会进书房里去随便翻翻。有时候也会看到辣眼睛的东西。
这可能也是他对父亲的权威越来越不那么在意的原因,因为这个书房主要是他爸在用,有辣眼睛的书,也是他爸的。
萧子翀记得自己曾经偶然翻到过一本书,里面讲一个十几岁的男生在乡下做知青,他深深地热爱着一起下乡在另一个村里做知青的女生,但这个男生性格很懦弱,不敢告白,因此做了很多蠢事来逗乐子,就为吸引这个女同学的注意。
萧子翀一向不爱看这一类书,最喜欢看的是科学类,其次是历史,小说类的就只喜欢看《基督山伯爵》《鲁滨逊漂流记》一类的带探险的故事。
那些儿女情长的书,他基本上全不感兴趣,每每看到还会在心里吐槽:“人怎么可能这么脑残。”或者就是“一谈恋爱,人就傻了一样,怎么可能,作者写得真差劲。”
但萧子翀这时候却非常想找到这本他当时只是翻了一部分的书,当时翻看的时候,他就一边看一边皱眉,在心里感叹,真有人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愚蠢成这样吗,真神奇。
他在书房里找了很久,才从地上码着的一叠书里翻出这本书来,这书很旧,也不厚,连书皮都没有,也不知道书名叫什么。
萧子翀从自己上次扔下那里继续往后看,后面内容更是让萧子翀骂娘了。
到后面,他以为的那个女主角,就是男主角喜欢的女知青,因为饥饿以及一些利益,陪人睡觉,被走了二十几公里夜路偷偷给她送鸡蛋的男主角看到了,男主角痛苦不已。
“这什么鬼!作者有病吧,怎么会有这样的情节。”文章里的香艳描写,简直让萧子翀难以忍受,唰唰唰翻过去了,然后他发现男主角真是怂到家了,而且突然猥琐起来,不仅做不出去阻止这种事的行为,还偷看了个全貌,又偷看又在心里痛苦心爱之人不洁身自好。
TMD!
萧子翀在心里大骂,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男主角,猥琐死了,居然偷看自己喜欢的人。
萧子翀很想把这书扔了,但又继续看下去,当看到男主角喜欢的女生想办法回城后,男主角和村里的寡妇滚床单,他就彻底把这本书弃了。
什么鬼东西,这个作者就是个煞笔!猥琐,有病!
萧子翀把书扔进了他爸堆在地上的书堆里,心里犹自愤怒着,又想,“我爸也是个猥琐男,居然会买这种书。我妈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时候,家里大门打开了。
书房处在大门一边的位置,所以他一下子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萧子翀从书房里出去,正好对上进屋的父母。
吴岚看萧子翀一副又恼又郁闷的表情,就说:“翀翀,是饿了吗?”
“没有。”萧子翀打量了他妈两眼,天气冷了,吴岚穿了一件毛衣,下面配着裙子,吴岚有很多裙子,但萧子翀分辨不清楚各种裙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他只是觉得他妈这样穿衣服又知性又高雅。再看他爸,他爸笑着,萧子翀心想,真是猥琐男。不知道他妈怎么会看上他爸。
萧静仁完全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笑着逗他:“没饿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表情,像是被喜欢的人拒绝了。”
萧子翀瞪了他爸一眼。
萧静仁马上对媳妇儿说:“媳妇儿,你看看咱儿子,他自己做了些什么,他心里没数,居然还瞪我。”
吴岚说:“萧静仁,你好好说话。”
萧子翀往自己卧室去,吴岚说:“你先试试这件衣服能不能穿,我和你爸还有其他事和你谈谈。”
“哦。”萧子翀去试了毛衣,他现在176公分,有南方男生的修长的较纤瘦的骨架,怎么穿衣服都是好看的。
萧子翀只是随便试试就说可以了,又问:“妈,是要谈什么。”
吴岚说:“刚才闫然奶奶找我和你爸谈了你去他家的事,你是不是对他们说了什么有关然然的教育的问题?”
萧子翀皱了眉,他知道,闫然家里不可能把他当成有自主意志的人,势必会和自己爸妈讲昨晚的事,这时候才讲,已经算是晚的了。
萧子翀点了头。
萧静仁站在旁边,他看着儿子笑道:“那是闫然的父母奶奶,他家难道不会自己安排闫然的教育吗?你去找闫然家父母奶奶讲那些话,算怎么回事?”
萧子翀虽然早就悔恨自己不该那么直接地指出闫然父母奶奶的问题了,但他此时依然为他父亲的话着恼:“闫然是闫然,又不是他父母奶奶的私有物,他们对待闫然的方式有问题,我提醒他们一下,难道不应该吗?”
萧静仁无可奈何地看着儿子,冷笑道:“那闫然也不是你的啊,闫然有什么事,他自己不能和家人谈吗?需要你去谈?”

☆、第39章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萧子翀沉着脸不应声。他很难过, 又很烦躁, 但他一时也没想好还能怎么办。
萧静仁又想再调侃儿子几句, 吴岚说:“萧静仁,哪有你这样讲话的?你这样讲, 能解决问题吗?”
萧静仁讪讪地住了嘴,又对着吴岚讨好地笑了笑,“孩子他妈, 你说的都对。”
吴岚又瞪了他一眼, 才对萧子翀道:“翀翀,我和你爸也不是专程来问责的, 这事, 我们知道你是好意, 你是为了闫然好。”
萧子翀还是沉着脸, 只是眼睛动了动,看了他妈一眼,依然不应声。
吴岚被儿子这个样子气笑了,说:“萧子翀,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做事那么冲动,不深思熟虑,想当然地就马上去做了。现在,闫然家里找到我和你爸跟前来,我和你爸回来问你, 不是说是在责怪你, 但你肯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对不对?”
萧子翀一想,觉得自己妈妈这话没有什么问题,他这才回答道:“我就是……”
他想解释他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去找闫然的父母奶奶说他们对待闫然的方式有问题,但是,那些话,一到了嘴边,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讲出口。
他想到自己昨天中午回教室,看到闫然一直把脑袋埋在课桌盖后面,面红耳赤,他好像羞于见任何人,萧子翀马上就对他产生了很深的心疼。
萧子翀和闫然做了半学期同桌,他对闫然的学习状态很清楚,闫然非常刻苦,心眼也特别好,考班上倒数第一,那绝不是闫然的本意。
但要说闫然的家人,在这其中有多大的错误——他觉得闫然家里从没有真正在意过闫然自己的诉求,也没有真正尊重闫然的诉求。他们一步步让闫然变得在学习上特别自卑,而且一个高中生,居然没有一点自己的**,家里三个女人,可以随意随时进入他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