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然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嗯。”
萧子翀把书放在了书桌上,闫然小声提醒他:“让萧老师看到了,会不会不好?”
萧子翀说:“他和我妈不管我这些。”
闫然松了口气,这时候,萧爸爸端了切好的西瓜进屋,将西瓜放在书桌上后,他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口还替两人拉好了门。
闫然回头看了一眼那被关上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紧张。
萧子翀可不明白他这份心思,他苦恼极了,对闫然说:“闫然,你为什么要买这个书来给我?”
闫然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我……我看你喜欢这个。”
萧子翀瞬间笑了,一双桃花眼里纯真的光芒流转,道:“你这样做怎么能行。我知道,你很感谢我之前帮了你,但是,完全不用这样。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你难道都要买来送我?”
闫然听他说自己的行为是为了感谢他,反而轻松了,他说:“我肯定没办法买所有你喜欢的,但是,我能买得起的,我都可以买了送给你。”
萧子翀:“……”
☆、第22章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我肯定没办法买所有你喜欢的, 但是,我能买得起的,我都可以买了送给你。”
如果萧子翀此时在北极圈内的话,闫然的这句话就像是突然在他头顶的夜空里绚烂舞动的极光。
他知道极光形成的原理,是太阳风进入地球磁场,在地球南北极附近地区的高空将地球高层大气分子或原子激发而产生的发光现象。
这样干巴巴的理论,就会产生那样绚丽多彩的华丽又壮阔的光带,神秘, 恢弘,让人向往。
而它又是那样珍稀,并不是想要看到,就一定可以看到。
看极光,这是萧子翀的一个梦想。
如果真的看到这样的场景,萧子翀想,他定然会感动到热泪盈眶,但他至今并没有机会去南北极圈内, 也不可能看到极光。
闫然那话, 就让他如此震撼,让他在一两分钟内都大脑一片空白,没有言语, 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当他理智回笼, 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接闫然这句话。
即使是他的父母, 也从没有对他讲过这种话。
父母对他讲得最深的爱, 可能就是妈妈说过的“如果说父母之爱在我们这里是什么——要是只有一人有机会活下去, 那么我和你爸会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护着你让你活下去,但是,你的人生始终是你的人生,我们不可能为你而活,你也不可能为我们而活。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创造自己的人生,所有学习,所有锻炼,所有经历,都是为了你自己,也只是你自己的。我和你爸,只能给你创造更好的条件,但不能什么都给你。这就是我们的爱,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萧子翀因为他的话突然表情特别严肃,陷入长久沉默,这让闫然马上意识到了问题,他想,萧子翀是不是明白了什么,他是不是会厌恶我了?闫然瞬间僵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萧子翀看闫然像是被吓到了,他眨了眨眼,有些窘迫,又有些慌乱,道:“我根本不需要你买什么东西给我。”
闫然也慌乱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就是……我是……”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不会让萧子翀误会。
萧子翀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才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人太好了,因为觉得我帮了你,所以就生出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态了吧?嗯,要是你是生在古代,倒是一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士。”
闫然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心思,而萧子翀这话,好像也没哪里不对,他于是就做了个补充,强调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就只对你这样讲过。”
萧子翀郑重地点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闫然,要是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那么,我就同样希望你一切都很好,不会因为想为我付出而让自己承受太多。而我是真的把你当好朋友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是因为我希望你好。”
闫然望着他,心想,他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萧子翀说:“所以,这个书,我不能收。我们把它们拿去退了吧。这些书值不少钱,退回来的钱,你做什么不好呢。”
“啊?”闫然眉头皱了起来,“要退吗?”
“是的,我们必须把这些书退了。”萧子翀说:“虽然对不住那个书店老板,但我的确已经看完这些书了,根本不需要买。而且,我不觉得我还会再看他们。至今为止,我没有什么收集的癖好。拿回去退了,才是最好的。你觉得呢?”
闫然虽然有些失望,但对着萧子翀严肃的神色,他不得不听从萧子翀的建议,但又小声辩解:“书店的老板,不一定会让退,而且这些书不是在一家买的。”
萧子翀说:“没关系,我来退。我平常在那家书店买很多其他书,她认识我的,会退。”
**
秋日的下午,太阳并不太烈了,萧子翀提着那一袋书,闫然却像是被绵软的阳光晒蔫了,有气无力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学校大门对着的书店。
他一直垂着头,希望书店老板忘记他随着这些书买过《绝爱》的事,毕竟他当时一起买了那么多漫画,老板当时只是拿着计算器对着书的标价算加法,不一定认真看了书的名字是什么。
萧子翀以为闫然蔫蔫的,是因为退书而不自在,就说:“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去退就行了。”
闫然张了张嘴,想说可以和他一起进书店,但最终又因为担忧和害怕而没讲出口。
萧子翀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了一下,自己就进了书店。
书店老板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盯着电视机看《还珠格格》,这部电视剧重播了太多次,不过萧子翀没有一次看全过,只是大致知道情节,也没什么兴趣。
他走过去叫老板:“阿姨,我同学之前买了书,是要送我,但我用不着这个书,家里父母也不让看,您看,我可以退回给您不?”
萧子翀虽然只是个学生,但却是个名人。
他初中在这个学校,每学期都是年级第一,之后中考又不负众望考了全市第一,家长们自然都喜欢这种孩子,书店老板对他也印象深刻。
再者,萧子翀长得好看,这样来退书,老板即使不乐意,也讲不出重话,只是有些不情愿地说:“这都卖出去了……”
萧子翀赶紧道:“爸妈真的不允许买和看……”
萧子翀语气十分为难,表情非常痛苦,俊秀白皙的面孔上有着窘迫而腼腆的红晕,乌黑的眼睛纯真又带着哀求。
书店老板这下什么拒绝的话都讲不出来了,她想,这个男孩子,现在都这样,长大了还得了,不由感叹道:“行,行吧,拿来吧。”
萧子翀把书从袋子里拿了出来,递给老板,老板开始清点书,她书店里的书在底页上盖着一个小章,结账时又会盖一个小章,所以她店里卖出去的书,都有两个小章,她见到有些书盖着其他书店的章,就说:“这些不是都从我这里买的呢……”
萧子翀刚进书店时,就有两个女生从书店里面的房间出来,她们本来大概是拿书给老板结账,但因萧子翀的出现,她们便只是站在内外间隔断门处等着。
萧子翀说:“把不是在这里买的挑出来给我就行,我会拿到其他书店去退。”
那两个女生里的其中一个女生,这时候上前来,对书店老板说:“老板,你不用把这些书收回去了,我看这是一套全的,我从这位……”她看了萧子翀一眼,却没敢多看,就快速收回了目光,“我买了这一套书就是了。”
老板看了那女孩子一眼,说:“那行吧。你们自己去买卖就行。”
萧子翀于是把书从老板那里拿回来给这位女孩子检查,说:“是一整套。每本上都有价格。”
“嗯。”女孩子小声应了一声,就蹲在地上,借了老板手里的计算器,把近二十本书的价格加了一遍,这是一笔不小的钱,但她很利索地从红色的米奇钱包里掏了出来,递给萧子翀,又问:“是这么多吧。”
“嗯。”萧子翀清点了一下,道:“谢谢你。”
女孩子根本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说:“我本来也想买这个漫画的。这个口袋,你还要吗?”
萧子翀看那么多书,要是把口袋拿走,那这个女孩子要拿书就太麻烦了,他想了想,说:“你留着袋子吧。谢谢你了,再见!”
他拿着钱赶紧出去了,下午的阳光映在书店外,为他的背影映出了一圈金黄的光,让他就像从光里而来又融进光里去。
余瑾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着,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书店里,她才收回目光。
余瑾问老板:“刚才那个学生,是谁呀?”
老板看着女孩子,对她的心思一目了然,说:“他是这个学校刚上高一的学生。他爸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意指萧子翀的父亲作为学校老师肯定会把自己的儿子看得死紧,不会给他早恋的机会的。
女孩子抿着唇“嗯嗯”地应了两声,又叫了另一位女生,两人把另外想买的书付了钱,才离开了书店。一出书店,余瑾就激动地对身边的女生说:“刚才的男生真的太帅了,是不是!”
她身边的女生说:“你冷静一点吧。难道你想追他吗?”
余瑾道:“难道不行吗?我们是同一级的呢。”
对方笑了,说:“你不是因为在省城和人谈恋爱,才被你爸打发来这里的吗?你不喜欢刘威了吗?”
余瑾哼了一声,说:“不喜欢了啊。我被我爸打的时候,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平常也只知道找我要钱。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对方说:“那既然这样,你给你爸求饶,你就回省城读书呗。在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太无聊了。”
余瑾说:“我才不想回去,就在这里也挺好的。只是不能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了,但我保证有时间回省城,就去找你玩。”
**
闫然偷偷躲在书店大门口的墙边往里看,见萧子翀哀求书店老板时,他就非常自责,心想不如自己去退书,萧子翀怎么能做这样的求人的事呢。
但他始终害怕被老板认出来买了《绝爱》,只得龟缩在那里。
我真是个没用的胆小的人啊!
闫然不由自厌了起来,心想,我还是进去吧,但这时候,余瑾出现了,这个之后会很有存在感的女孩子,让闫然又躲了起来。
闫然心思非常敏感,一看就知道这个从萧子翀手里买书的女生,完全是因为喜欢萧子翀,才买了那些书。
看萧子翀拿了钱出来,闫然赶紧飞快地躲开了,假装若无其事地盯着路边的槐树上的树疙瘩。
萧子翀过来,把钱给他:“闫然,来,拿着。”
闫然因为羞愧而面颊绯红,甚至不敢接这个崭新的钞票。
萧子翀道:“你数数。”
闫然只得拿着钱数了,发现比他买书时花的钱多,他想了想,道:“我有的书是买成八折的。”
萧子翀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推着他走:“走了,回家了。即使买成八折,也没多多少钱,就当你跑了几家书店的辛苦费了。”
闫然道:“但是刚才那个女生,不一定是真的需要那个漫画。”
萧子翀瞥了他泛红的脸一眼,心想闫然真是个好心的人,居然会因为这种事而羞愧到红脸。
他推着闫然飞快地走回家,“你管她需不需要呢。我看她很有钱,应该不缺钱买书。”
闫然有点意识到了什么,他侧仰头去看萧子翀,萧子翀漂亮的嘴唇抿着,神色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深沉的感觉,闫然嘀咕:“你难道明白的吗?”
萧子翀疑惑:“什么?”
闫然:“那个女生,很可能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买了那些书。”
萧子翀:“……”
萧子翀板着脸,没有回答。
但闫然总觉得萧子翀肯定知道。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两人回到单元楼, 闫然邀请萧子翀:“你要吃雪糕不?我家里有。”
萧子翀依然板着脸, 神色深沉,只轻轻摇了一下头,就上楼去了。
他一步步上楼的脚步很轻很快, 但背影却给闫然以凝重肃然感。
闫然心情惴惴,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萧子翀卖书得到的钱卡进字典里放好。
将字典推进书架里,他就站在书架边发起了呆。
——“那个女生,很可能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买了那些书。”
闫然后悔自己之前对萧子翀讲出了这句话。
萧子翀就是因为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就一路沉默不言, 心情也变得不好。
萧子翀完全是为了我, 他才去退书,他才需要对着一个女生出卖色相,但自己最后却揭穿了他的窘迫。闫然这么想着,一阵难受, 无力地将脑袋磕在书架上。
我真是个大笨蛋,闫然在心里呐喊。
闫然想了想,还是去给萧子翀道歉吧。
但要怎么道歉呢,自己无论讲什么, 在萧子翀听来,都是揭露他的伤疤吧。
萧子翀其实是很在意面子的啊。
但是不去道歉, 萧子翀是不是会不再理我了?
闫然矛盾极了。
不等他做出决定, 闫天华进了他的卧室, 看他站在书架边上一动不动,就说:“发什么呆呢,然然。”
闫然瞬间惊醒,回头,见他爸正担心地看着他,“我就是在想作业上的事。”
闫天华笑:“你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要是是在想作业,那肯定是做不出来题。”
闫然:“……”
闫天华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背,问:“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闫然:“没什么事。”
闫天华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闫天华要出门时,闫然问:“爸,我之前不是抽血了吗,结果是怎么样的呢?”
大人们总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以为可以瞒过他们任何事,但其实不然,闫然这个年龄的少年,认知和判断力都比较强,又很敏感,说不得比成年人更难欺骗,闫然知道自己之前被抽血是去检测HIV了,他爸妈却骗他说只是查一下血常规。
闫天华又走回来,搂住儿子的肩膀,安慰他道:“什么问题都没有,放心吧。”
“真的?”闫然皱眉问。
闫家认为闫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家庭氛围已经变得轻松,闫天华笑了笑,说:“当然。要是有问题,我和你妈还能有这些天的好日子?”
闫然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便也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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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在鬼门关头走过的人,闫然之后鼓起勇气去了六楼,想要和萧子翀说些话,让萧子翀开心一点,但萧爸爸来开门后,却告诉他:“萧子翀在看书,说不让人打扰,可能要过两个小时才行呢。”
闫然愣了愣,只得说:“那我先回家了。”
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闫然复习起初三的功课,希望可以在周一的摸底考试里考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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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很快就到了,闫然在家匆匆吃了杜阿姨做的早餐,六点半就准备从家里出发了。
他父亲是八点半才上班,母亲是七点去上班,两人见他这么积极,便说:“你的身体也很要紧,再吃点东西,去学校也不会晚。”
闫然背着书包说:“我去叫萧子翀,就正好一起去学校了。”
萧子翀作为一名优等生,就像个金字招牌,只要一抬出来,闫然家里就谁都没意见了。
“那你去吧。”李梅说,“跟着萧子翀好好学学。”
闫然跑到六楼敲了门,敲了好一阵,都没有人来开门,他忐忑又犹豫,最后只得自己一个人去了学校,教室门开了,不少住读生已经早早在教室里读早读,但他没看到萧子翀。
闫然默默把两人的桌椅都擦干净了,又看到和他关系不好的郭宇峰以及陆明都来了教室,他一阵心紧,担心两人是不是还会再针对他,但两人只是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就各自拿了自己的书开始阅读,并不再给予他关注。
晨读课是七点十分开始,萧子翀几乎是卡着晨读的钟声进了教室,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坐下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本。
贴在教室前后墙上的课表显示这节晨读是语文,闫然拿着自己的语文书,偷偷瞄萧子翀,萧子翀朝他看过来时,他又赶紧把目光定在书上。
萧子翀翻开自己的语文书,敲了敲闫然的桌子,闫然惊了一下,瞥向他,萧子翀凑到他旁边问:“你刚才是有什么事吗?一直瞄我干嘛?”
闫然紧张地说:“我今天去你家敲门了,叫你一起上学,但是你家没有人应门。”
萧子翀洁白的手指抚着书页,说:“我妈最近都在基层驻点,我和爸两个人在家,我爸早上不想做早饭,就让我到学校跟着住读生一起晨跑,再在学校食堂吃早饭了。”
“哦。”闫然本来担心是萧子翀不想理自己,所以不给自己应门,这下得到澄清,他就好受多了,说:“那明天可以叫你一起走吗?”
萧子翀看着他小鹿一样的大眼睛,不由就放柔了声音,道:“你按照你的时间规划来学校就行了,不用叫我,我不知道明天我会怎么安排。你最好不要浪费你的时间。”
闫然有些失望地应了。
班主任郝老师进了教室,说:“这是我们开学的第一堂晨课,不过可能没时间让你们读书,这改成我们的第一堂班会。”
毕竟是高中入学第一节课,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起来,根据郝老师的要求,班级要在这一节课选出班委,并讲其他规定。
班委采取自我申请、推荐和投票选举相结合的方式。
郝老师将所有班委职务名称写在了黑板上,第一个职位,班长,有意竞选班长的人并不少,郝老师很快就将近十个名字写在了班长职务下面,又问:“还有谁要申请吗?”
闫然看向坐在旁边、用胳膊肘撑着面颊有些睡眠不足的萧子翀:“你不竞选班长吗?”
萧子翀摇了摇头,“太麻烦了。”
“哦。”闫然总觉得萧子翀应该得到所有一切好的,当然,班长这样的职务也应该是他的囊中物才对,但萧子翀居然完全无意竞选。
这时候,有人举了手,是陆明。
郝老师:“陆明是吧,你也要竞选班长?”
她转身要把陆明的名字也写上,但陆明说:“不是的,郝老师,我推荐萧子翀做班长。”
郝老师笑了一下,目光瞄到萧子翀这边,萧子翀却看着陆明。
陆明没有理会萧子翀的视线,继续说道:“萧子翀成绩优秀,能力很强,这些是所有同学有目共睹,他做班长的话,我觉得没有人会反对。”
班里传出其他同学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人在起哄,“那就选萧子翀嘛,以免在那么多人里投票,我们又不了解其他竞选的人的能力和品行,怎么知道该投谁呀。”
“对,对,就选萧子翀。”
“我也投萧子翀。”
“我投萧子翀。”
……
班上男生女生,大多都把手举得高高的,表达自己支持萧子翀的意愿。
郝老师笑着看向萧子翀:“萧子翀,你有意见吗?”
萧子翀站起了身来,他在昨天去把头发剪短了,头发近乎平头,但这无损他好看的五官,反而让他在俊秀之外更多了一些英挺的少年气。
闫然以为他要冷冰冰说不愿意,没想到萧子翀在起身的过程中已经带上了笑容,道:“如果同学们对我非常信任,非要推举我做班长,我自然只能应承下来。不过,我觉得班长这个职务,在为同学们服务的同时,肯定也会产生一些权威,所以,这也需要一定的监督。我建议在班长之外,最好安排两个副班长,一是一起做事更快更好,二是起一个监督作用。”
刚才郝老师没在黑板上写副班长这个职务,就是没有副班长的。萧子翀提出来后,郝老师只好把副班长的职务又写在了黑板上,在定下班长后,便让大家来竞选副班长的位置。
闫然一番纠结,想竞选副班长,但是又不敢,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想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安静地待着。
萧子翀看了看他,伸手抓住他胳膊,把他的胳膊举了起来,还笑着说:“闫然报名!”
众人都看到了萧子翀的小动作和闫然面红耳赤的样子,大家哄笑起来,不断鼓动:“那就选闫然嘛!”
“那就闫然吧,这不是萧子翀选的自己的助手吗?”
闫然有些窘迫,但又没把手放下,郝老师道:“那第一名副班就选闫然吧,为方便通知事情,再选一名副班,最好是住读的女生,大家有意见吗?”
没人有意见,于是很快就选出来了,是个子娇小有一张圆脸的曲风荷。曲风荷性格开朗,特别爱笑,早早和所有住读生打成一片,自然很受拥护。
在副班选出后,很快就选出了学习委员、文体委员、团支书、各科课代表等等一干班委。
老师把卫生安排以及纪律维护等等各项事情都交给班委去裁决,自己站在了教室门口,并不干涉。
萧子翀带着班委上了讲台,进行了全班的讨论,定下了之后的班规,他拿着笔记本,记下了第一次全班会议作出的决定,又道:“那我今天回家把讨论下来的所有事打印出来,贴在班级后面的墙上,可以吧?”
没有人反对。
闫然站在萧子翀的旁边,听着他沉稳自信又带着力量的话语,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想,我要怎样才能做一个可以一直站在他旁边的人呢。
晨读课之后,八点十分,便是学校的校会。
在音乐声和校广播的催促声里,同学们陆陆续续到了操场,初中三个年级、高中三个年级的学生聚在操场上,足有好几千人。
高一一班的位置在初三的旁边,每班男生和女生各一列,随着同学们快速站好,闫然转动脑袋四处寻找萧子翀的位置,但一直没找到,他身后的程枫因他动来动去恼道:“你干嘛呢,不能好好站着吗?”
闫然窘迫地应了一声,又问:“怎么没看到萧子翀?”
程枫嗤笑了他一声,“喏,你的萧子翀在升旗台旁边,他是高一新生代表。”
我的萧子翀?
闫然一听程枫这故意嘲讽的语调,脸马上就热了,但他没有就这件事和程枫搭话,只沉默地去看升旗台。
闫然是个近视眼,因为只近视了一百来度,所以除了上课看黑板,从不戴眼镜。这时候眯着眼睛去看旗台,发现旗台旁边果真站着几个人,但他却看不清里面是否有萧子翀。这是他第一次后悔不戴眼镜参加校会。
不过不需要他看清,已经有人证实了程枫的话。
初三一群小丫头在说:“升旗台旁边的那个最帅的,就是萧子翀啦!在初中部的时候,就很有名了!”
闫然想,萧子翀可能不喜欢别人只注意他的长相呢,之前在书店,他不就因为靠长相卖了书而生气吗?
校领导开学第一天年年都是那些话,不过闫然很认真地听了,因为他知道她妈为了开学讲话,前一天都会背稿子背不短的时间,所以他认为不能辜负校领导,每每听得很认真。
很快,就到了高一新生代表萧子翀上台。
萧子翀一站在台上,下面的学生群里就响起了比之前校长受到的更热烈的掌声,女孩子们不顾形象毫无矜持地大叫萧子翀的名字,闫然还听到周围的女孩子在尖叫,简直像是明星开演唱会。
萧子翀目光沉静地从台下的人群扫过,带着笑容,开始了他的入学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