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愉生侧着身体面向墙壁,留给周耀华一个后脑勺,周耀华在床上睡下了都没有丝毫动静,周耀华在心里嘿嘿笑,想摸一摸柳愉生吃点豆腐,但又怕柳愉生惹醒了扰了他睡意,于是最后也只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躺着睡,没有任何动作。
柳愉生觉得有人在自己旁边睡下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醒过来看这人,但最终却是沉向更深的梦中。
柳愉生大半夜起床上厕所,上完厕所回到床上的时候才就着微微月光看到床上还有另一个人,他惊得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周耀华在柳愉生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有动而已。
他以为柳愉生知道自己和他同床来着,没想到这个人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就像看到鬼一样,惊叫一声就往外逃。
周耀华从床上爬起来,拖鞋都没穿几大步跑过去一把抓住正跑到门口的柳愉生。
柳愉生吓得又叫,连反抗都不敢反抗。
周耀华“啪”地开了灯,道,“你这是干什么?”
房间里灯火通明,柳愉生白着脸惊慌未定地望向拉住他的周耀华,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惊慌之后就是疑惑然后就是愤怒,道,“你怎么在我屋里?”
周耀华很无辜地解释道,“我昨晚上就在这里睡了,你不是知道吗?”
“我不知道。”柳愉生回答着,定定地望着周耀华,看周耀华睡眼惺忪,头发乱乱的,喃喃道,“我小时候跟着我母亲睡,后来又跟着祖父睡了一段时间,然后和乳母睡了一阵,我还以为又是他们。”
周耀华愣了一下才明白柳愉生的意思,这柳愉生莫非是把他当成死去的人了。
周耀华看柳愉生一副寥落寂寞又忧伤的样子,恐怕是刚才的害怕之后,现在又回想起死去的亲人伤感起来了。
他半搂过柳愉生,道,“我以后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心灵正脆弱的柳愉生由着周耀华搂了会儿,之后就推开他,边往床边走边问道,“你到我床上睡做什么?”
周耀华跟在他身后,笑道,“你不是都答应我愿意和我试试在一起吗?那么睡一张床也是应该的,你先试试睡一起能不能适应?”
柳愉生上床盖住被子,刚才的惊慌一过,此时就又睡意袭上来,打了个小呵欠,道,“你别半夜吓我就行了。”
周耀华心想是你半夜吓我,我哪里有吓你,嘴里却说道,“你习惯我睡你床上就行了,以后不会被吓到了。”
周耀华关了灯,用毛巾擦了脚,爬上床,柳愉生翻身转向他这边来,声音有些含糊,道,“你睡我屋里,他们发现了会说闲话,你还是回你屋去睡吧!”
知道柳愉生所说的“他们”是指家里的佣人,他随意道,“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有什么闲话好说,放心吧!”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柳愉生总觉得周耀华的话明显有问题,但最后也没说了,又转身面向墙壁的方向睡了过去。
早上他醒来外面天色还很早,房间里有蒙蒙晨色,翻个身想看看窗户外的天色,没想到翻过身来就对上了周耀华的睡脸。
昏暗的光晕里,周耀华脸的轮廓陷在黑沉里,脸部轮廓显得非常深邃,眉毛又粗又黑又浓,鼻梁很高,嘴唇微微抿着,但是很丰厚的样子,柳愉生不自觉伸出手指去摸了摸周耀华的嘴唇,有点干但是并不像看起来那样丰软,下巴很丰满,有些胡茬子。
柳愉生就这样看着周耀华过了很久,心里迷迷糊糊的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看着他,心里也并没有想什么,好像周耀华睡在他身边很自然,他这样看他也很自然合理。
周耀华醒来的时候,柳愉生已经起床收拾好自己了,又整理好了这天要用的书,下楼吃了早饭上楼来拿书的时候正好遇上起床来的周耀华。
周耀华看着他一身整齐长衫,头发梳得顺溜非常,问道,“你不再休息一两天么?”
“又不是大伤,今早上起来走楼梯已经不痛了,当然就要去上课了,再说,我昨天就给学生们说了今天会回学校上课。”柳愉生回答。
周耀华又问,“那吃早饭了吧,让阿六送你过去。”
柳愉生道,“已经吃了,我下午还有课,中午在学校旁边吃,晚上才回来。”
周耀华走到柳愉生身后将他堵在自己和书桌之间,柳愉生回头要说话让他让开一点,就被周耀华箍着腰吻上了嘴唇,柳愉生开始还挣动了一番,之后就转过身来被周耀华抱着坐在了书桌上,而周耀华搂着他的腰背亲吻地特别带劲,两人一番深吻,窗外是小鸟们在叽叽喳喳叫着,楼下还有佣人们起来做事的声音。
男人早上总是不太容易把持住,周耀华用下身起立的器官摩擦着柳愉生的大腿,柳愉生气喘吁吁地把周耀华推开,红着脸道,“我要走了。”
还没从书桌上跳下来,又被周耀华搂住在脸上一阵亲吻,柳愉生被周耀华早上的胡茬扎得脸颊生疼,赶紧推他,“我要走了。”
周耀华放开他,他赶紧从书桌上跳下来,拿了书就要跑。
周耀华拉住他的手臂,柳愉生正想骂骂这个满脑子那档子事的混蛋,没想到周耀华只是很规矩地给他整理了衣服,又将他的头发抚好,然后朝他笑道,“晚上早点回来。”
柳愉生红着脸“嗯”了一声跑掉了。
周耀华看着柳愉生离开的身影,心里甜甜的,又有些不舍的怅然。
晚上柳愉生并没有早回来,去接他的阿六也没有接到人。
学生说柳老师下午和另一个老师换了课,早上完课回家了。
但是,柳愉生并没有回去。
周耀华担心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让人到柳愉生经常去的地方找了,但是并没有找到人。
夜色降下来,周耀华想着柳愉生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不能回来,还是他不想和自己在一起而跑掉了。
但是,只要想想就能够把第二种假设排除掉,早上柳愉生出门的时候还和他亲热来着,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而且柳愉生也没有和学校请假或者辞职,那么,既然他工作还在,他不可能为了躲避自己而放弃工作不顾。
这下便只剩下第一种假设了。
担心柳愉生遇到危险,周耀华此时甚至希望柳愉生是为了躲他而跑掉了,而不是遇到了危险。
周耀华正要出门去找警察局帮忙的时候,柳愉生回来了。
手里拿着包着书的布包,头发微微有些散,神色间些微匆忙,进公馆的时候还往外看了看,好象是在防着身后有什么人在跟踪他一样。

第二十七章 变故

周耀华几步抢上去甚至想把柳愉生抱到怀里,只是碍于房间里还有下人,这才在柳愉生面前刹住了脚。
“怎么现在才回来,老六去接你没接到人,我让人出去找你也没找到,你到哪里去了。”周耀华心里的焦急与担心在看到柳愉生好好地回来的时候都转换成了欣慰和松了口气。
柳愉生看了周耀华一眼,咬着唇,往楼上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站在门口没动的周耀华道,“耀华,你上楼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周耀华本在生气柳愉生对他的关怀不理睬,此时听他这么说,便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了。
柳愉生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周耀华也进来,就赶紧把门关上了,而且还把门反锁了起来。
周耀华一愣。
柳愉生将书放在书桌上,然后转过身来看周耀华,神情带着紧张,眼眶里带着些红丝,嘴唇颤了颤,但是并没有说出话来。
周耀华看他这样子,知道他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并不是故意不让人带话回来说他有事要晚回家。
周耀华走到柳愉生身边去,将他拥到怀里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吧!”
柳愉生任由他抱着,而且还伸手反抱住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遇到了些事情才回来晚了。”
“我知道,只是,我很担心你,怕你出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行不?”周耀华放开柳愉生,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
柳愉生的手些微颤抖,周耀华在他面前弯下腰,亲了亲他的额头,道,“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说给我听吧,不要害怕。”
柳愉生双手握在了一起,皱着眉头,咬着嘴唇神情紧张,目光躲闪着看了会儿窗帘,就是不敢看周耀华。
周耀华半跪在他的面前,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发现柳愉生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一阵心惊,便对柳愉生更加怜惜起来,柔声道,“愉生,说给我听吧,要是有困难,你不放心交给我来办吗,还是你根本不信任我,不能说给我听。”
柳愉生被握在周耀华手里的手紧了紧,目光转过来望着周耀华,脸色微微发白,过了好一阵,才颤抖着声音道,“余绍被抓起来。”
周耀华一愣,随即想到柳愉生的那位弟弟做地下党,重庆成都最近查得这么严,他上次集了些钱定然要做什么事情,看来暴露了被抓了,只是不知道愉生怎么这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当时因为柳愉生的关系而给柳余绍送了钱去,是叫外人送的,而且并没有透露姓名,还说是给柳余绍做生意用,想来,不会那么容易查到他身上,即使查到了他也有的是办法脱身,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只是估计柳愉生会很担心他弟弟的生死吧,但是,和□地下党人沾边的,即使是他也很难救出来。
周耀华为了安慰柳愉生说道,“不用太担心,你慢慢说,说不定有办法的。”
柳愉生眼眸里全是惊惶,染着湿意,声音还在颤抖,“我今天下课早,就想早点回来,走到半路有人叫住我,我认出来是余绍,他和前段时间很不一样,胡子掩了脸,很邋遢,像个叫花子,我跟他到了巷子里,想给他些钱让他好好买些衣服吃饭,他说他只是乔装的,说现在警察在抓他,让我带他躲一阵,然后逃出成都去。”
柳愉生说到这里顿了顿,眉头紧皱起来。
出了成都事情就很好办,到处是山,进山里躲起来,无论谁要找人都困难,自然就安全了。要弄一个人出成都躲起来,对于周耀华来说也并不困难,于是就问道,“那又是怎么被抓起来了呢?”
“我也不清楚带他到哪里去躲一阵,就想先和你商量商量,你的门路至少比我多,主意比我稳妥。我让他等我一阵,我回来找你,没想到我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后面有闹哄声,我回去看的时候,发现余绍被警察抓起来了。”柳愉生声音里带着痛苦,低头几乎要哭出来,“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在那里等的,要是他不来找我,说不定还不会被抓到。”
周耀华起身搂着柳愉生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他去做□地下党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一天。”
柳愉生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陷在痛苦里并没有理会周耀华这样的安慰。
“我看着他被压到警察署里面去了,想进去问问情况,但我怕,我没有进去。”柳愉生声音里带着自责和痛苦。
周耀华只好抚着他的背劝他,“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但是柳愉生并不能听进去。
柳余绍是柳愉生在成都遇到了唯一的一个亲人,对他来说,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周耀华并不想自己或者柳愉生和□地下党扯上什么关系,但看柳愉生这样子,他最后只好说道,“我找找关系去看看情况,你在家里等着,你看行不行?”
柳愉生抬起头来,眼里是不安,“会不会让你遇上麻烦。”
周耀华摸了摸他的脸,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道,“我只是先去看看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你在家里等着,不要到处走。”
柳愉生赶紧起身,跟在周耀华身后要出房间下楼。
走到门边的时候,周耀华将柳愉生一把压在墙上亲他的唇,柳愉生此时心系柳余绍自然无心和他做这种事情,想要反抗,但是又想到自己是在求周耀华帮忙,便只好放松了下来,还些微回应周耀华。
周耀华放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没吃晚饭,吃了饭在家等吧,别把自己饿到了,要是你亏待你自己,这种忙我以后就不想帮了。”
柳愉生哪里有心思吃饭,但听周耀华这样说,心里闷着,又有了些温暖和酸涩的感觉,点头答知道了。
周耀华戴上了帽子,又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出门的时候并不是让车夫拉他去警察署,而是说去詹姆斯的住处,詹姆斯为贵妇人拍照,和警察署署长的情人关系很好,他自然就走这个路子。
柳愉生送了周耀华到大门口,目光里带着不安忧愁望着他坐的黄包车跑远了。
周耀华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柳愉生晚饭只喝了一小半碗汤便食不下咽,一直坐在周耀华的书房里等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一页也没有看完,脑子里乱糟糟的,担心柳余绍,担心周耀华,又为自己耍这样的手段让周耀华去冒生命危险而分外自责和自厌。

第二十八章 依赖

听到楼下下人开门问候周耀华的声音,柳愉生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飞快地跑出书房下楼。
站在楼梯口,见到进屋来的周耀华,周耀华脸上有些疲惫,正把帽子脱下来递给佣人,又让佣人去煮碗面他充充饥就行。
柳愉生一直就在担心周耀华能不能打探到消息并且把柳余绍救出来,此时听周耀华说要吃面,这才想起来周耀华没吃晚饭就出去帮忙办事去了,想他一定饿坏了。
这样柳愉生心里的内疚更重了,站在楼梯口不敢上前去。
周耀华吩咐完佣人事情,又问道,“柳先生睡了吗?”
佣人还没有回答,他侧过身来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柳愉生,柳愉生微蹙眉头望着他的样子让他心里动容,因为柳愉生此时的模样太像一个等到丈夫回家的妻子了。
周耀华走到柳愉生面前去,朝他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你弟弟的事情,能够有转圜的余地,我会帮你把他救出来的。”
柳愉生蹙着的眉头没有松开,眼里是莹莹水意,那种带着哀伤的目光让周耀华心痛,于是又说道,“没有骗你,你不用担心。”
柳愉生没有说话,上前一把将周耀华抱住了,周耀华怔愣住,然后将柳愉生回抱住,安慰道,“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走过来问是不是也给柳先生煮些面的佣人看到两人这个情景,愣在了当场,柳愉生看到愣住的下人,便放开周耀华,神情上倒没有特别的不自在,说道,“谢谢你了。”
周耀华拍了拍柳愉生的肩膀,“我和你之间说谢字做什么。”
柳愉生看向佣人,问道,“陈妈,有什么事情么?”
陈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柳先生晚饭也没吃,是不是也吃些面,我多煮些。”
柳愉生还没有说话,周耀华就道,“怎么不吃晚饭?那给他也煮一碗,多加一个鸡蛋。”
陈嫂去厨房了,周耀华就拉着柳愉生上了楼进了柳愉生的房间。
将房间门关上反锁上后,周耀华才坐到椅子上去,看柳愉生还站在一边,便道,“愉生,怎么不坐下。”
柳愉生慢慢走到周耀华跟前去,望着他道,“耀华,你这样帮我的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谢你。”
周耀华看着他,伸手搂过他的腰,将他揽到面前,声音柔和而深情,“不用和我说答谢的话,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事情,我不是想求你的答谢,只是想要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喜欢着你,希望你也喜欢上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和别的夫妻是一样的,你有事情,我怎么能够不尽力去办好。”
“耀华……”柳愉生望着周耀华,眼里盈着一层水光,声音里也带上了哽咽,周耀华都这样说了,那些感谢的话语根本无法再说出口,他低下头在周耀华的唇上碰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周耀华已经将他推开了,道,“你不用因为我帮了你的大忙,你就需要以身相许,我是真心喜欢你,只希望你也是因为喜欢我而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因为要报答我而和我在一起,你这样只会让我心里犯堵难过。”
柳愉生愣住了,眉头蹙起来,眼睛也望向别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羞窘起来,闷闷地道,“即使你帮了我大忙,我也犯不着以身相许,你以为你有能耐就能要人有人,别人都巴巴地往你面前送呢。”
周耀华没想到一句话倒把柳愉生给惹生气了,不过,既然柳愉生会生气,那是不是刚才柳愉生那样做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因为向他表示感谢呢。
“愉生,我哪里是那种人,我只盼着你呢,才不管别人送不送。”周耀华伸手将柳愉生拉下来坐在自己腿上。
这种姿势让柳愉生很别扭,便推他要站起来,边哼道,“那是有很多人送到你面前了?”
柳愉生这酸味十足的话让周耀华心里欢喜,把柳愉生搂得紧紧地不让他站起来,又亲他的脸颊哄人,“没有,没有,即使有我也不要。”
柳愉生抬眼瞪他,周耀华亲他的唇,然后两个人就这样亲上了。
周耀华一手扶着柳愉生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开始还只是舔 吻,渐渐就深吻起来,柳愉生最开始还推拒周耀华,之后就攀着周耀华的肩膀情难自禁。
当门上传来敲门声,周耀华才放开柳愉生,柳愉生面颊绯红眉梢眼角全是媚人风情靠在周耀华肩膀上喘息。
周耀华也气息不稳,在柳愉生的脸颊耳朵处轻轻舔 弄,柳愉生被舔得心痒痒满身燥热,门上的敲门声又响起了,陈妈的声音在门外,“周先生,是在楼下吃,还是端上来。”
周耀华抱着柳愉生没有动,大声道,“端楼上来。”
听到外面陈妈下楼去了,柳愉生赶紧从周耀华身上起来,有些别扭地瞪了周耀华一眼,坐到书桌边上去了。
周耀华望着他,笑着说道,“我今天去赶得即时,你弟弟被抓的事情还没有上报,只要花些钱,就能够把人救出来。”
“真的这么简单,不用被送到重庆去。”柳愉生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毕竟,他弟弟可是政治犯,而且还是从事地下工作多年的政治犯,柳愉生就怕柳余绍会被送到重庆渣滓洞去。
“说简单也不简单,那边开口就要两万银元,不然就送上去,至少有功。”周耀华说道。
柳愉生惊住了,“两万?银元?”
周耀华道,“这还只是送的钱,打点花的礼品和别的费用还不算在里面。”
柳愉生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紧握在了一起,两万银元可在哪里去找得到,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周耀华说道,“要去找你弟弟的革命同志凑这么多钱救他一个人,估计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
周耀华皱眉声音顿了一下,柳愉生望向他,等他下面的话,周耀华苦笑了一下,道,“只能把这公馆卖了,估计钱才够。”
“要卖公馆?”柳愉生心开始揪起来。
周耀华为了安慰他,向他笑了笑,说道,“也不用舍不得,我也才买来住一两年,没什么特殊感情,而且,来这房子做过客的人,很多人来问浴室和洗手间的设计,还有家具和钢琴什么的也有很多人来问,只要我说这房子要卖,马上就有人愿意出高价买,这房子在成都很吃香的,不怕卖不掉拿不到钱。”
柳愉生眉头揪得更紧,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他不想周耀华为了帮他救弟弟倾家荡产,但是,要是不救,钱可以挣回来,但人死了可不能再复活了。
周耀华准备劝劝柳愉生,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声,他便起身去开了门,陈妈端了面上来,身后另一个下人端着两碟菜。
柳愉生心里难受,但看人端了吃的进来,便赶紧起身将书桌给收拾了,又垫了报纸。
佣人放好后,周耀华说让他们去睡,自己吃完会把碗这些端下去,让他们不用再等了。
此时已经很晚,对方应了便出去了。
周耀华关了门,走到桌子边上,对柳愉生道,“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先把面吃了,不要饿坏了肚子。”
柳愉生接过周耀华递到自己手里的面碗,却一点食欲也无,周耀华夹着菜就着面吃,看柳愉生不吃,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柳愉生碗里,道,“快吃吧,不然就要糊掉了。”
柳愉生只好夹了一筷子面往嘴里送,心里苦涩不已,嘴里也吃不出东西的味道来。
周耀华给他夹菜他就吃,碗里的面吃了一部分就吃不下了,放到桌子上,说道,“我吃饱了,这些吃不完。”
周耀华已经把自己那一大碗吃完了,看柳愉生那一碗还剩了一大半,便端了过来,说道,“那我吃吧。”
柳愉生点点头,然后就低下头想事情去了。
周耀华吃到一半,问道,“要不要喝酒,我拿酒来。”
柳愉生抬头看他,“算了吧,越喝越愁。”
周耀华倒不愁,而且心情还不错。
心里想着房子卖了也好,没地方住了,不怕柳愉生不和他一起走。
周耀华收拾了碗筷端下楼去,上楼来后看到柳愉生还是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坐在那里。
他走上前去拉柳愉生起来,“陈妈烧了不少水,正好用来泡热水澡,你不是喜欢泡澡,去泡个澡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柳愉生叹口气,只得被周耀华拉了起来。
柳愉生拿了一应物品到周耀华房间里去,周耀华从楼下提了一桶热水一桶冷水上楼来。
将水兑好后,就准备出门去,柳愉生拉住了他的手,邀请周耀华一起的话柳愉生说不出口,但是,他此时的确非常依赖周耀华,希望他在身边,他从周耀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第二十九章 春宵一刻

柳愉生明确的挽留行为让周耀华愣住了,虽然这是他一直肖想的事情,做梦的时候梦到柳愉生挽留他他都能笑醒,但是,他此时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激动。
周耀华拍了拍柳愉生的手,柔声说道,“你自己洗吧!”
柳愉生没有放开,抱住周耀华的手却更紧了。
“我帮你把弟弟救出来,虽然一心是想你能记得我的好,能够接受我的情,你能够爱上我,但是,你知道的,我是想要你的心,不是想买你的身体……”周耀华声音低沉浑厚,在柳愉生的心上投下石子让涟漪一层层扩大,只是,却不免有些让柳愉生犯闷,在他心最脆弱的时候,明明给了周耀华这样好的机会,居然周耀华不领情了。
柳愉生的心此时就像是调色板,一半是因为周耀华的话而欣喜温暖的暖红,而且那暖红灼热而热烈,单纯而浓烈;一小部分是酸酸的橙色,带着暖阳的橙色,回味里还有甘甜的味道;再一部分是发闷的陈绿,为自己明明愿意放开心扉来做点事情了,这个人却要道貌岸然说什么只想要心不要身了。
“他妈的,你要买我还不卖呢,好心留你一起洗澡而已,你满脑子里的肮脏货,自作多情胡思乱想……”柳愉生将周耀华放开,语言虽恶劣,声音却柔软若春水流过白石,看周耀华转过身来一脸笑意望向他,心里的气闷越浓,推了周耀华一把,恶狠狠地道,“滚吧!”
周耀华却不走了,一把将柳愉生抱住,然后按在贴了大理石的浴室墙壁上,就吻上了柳愉生的唇,柳愉生被他突然袭击,手挣扎着推周耀华,脚也乱踢,周耀华一条腿压住了柳愉生的腿,用身体将他紧紧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右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左手按住柳愉生的乱动的右手,就开始毫无顾忌地啃他的唇,柳愉生开始还不断躲,但哪里敌得过周耀华的大力气,最后只好服软投降了。
最开始急切的一番舔 吻乱啃变成了拉锯战,柳愉生呼吸微乱,张开嘴呼吸就被周耀华得逞,开始温柔而缠绵地深吻起来。
柳愉生只觉得自己脊骨都软了,脑子也晕乎起来,一股躁热渐渐从身体深处升起,然后弥散入身体四肢百胲,他心甘情愿地放软了身体,原来还推拒周耀华的左手揽上了周耀华的脖子,被周耀华抓住的右手也渐渐和他的左手纠缠在一起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