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韶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态度虽然谦虚,但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不知道是不是文字的代入感太强,看完剧本顾昕雅脑中浮现的竟然是之前在电梯里的那一幕。
在沈诗眼中,自己是不是也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所以不论自己说什么,她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算准了自己不会给她造成威胁一样。
“顾昕雅,到你了。”
“好。”顾昕雅收起思绪,放下手中的剧本,走到教室中间。
“老师们好,我是顾昕雅。”
沈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纪寻之的旁边。
陈子安点了点头,对她说道:“开始吧。”
沈诗却在这时站起来,提议:“陈导,我来跟她对戏怎么样,正好让你看看自己有没有选错人。”
“随你。”陈子安怎么会选错人,不过这场戏本来就是对手戏,既然沈诗愿意配合,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正好可以看看这个新人的演技如何,毕竟面对沈诗,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心理压力。
顾昕雅不知道沈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好反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顾昕雅看着沈诗,觉得很难入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找到之前拍戏的感觉。
闭上眼睛缓了缓,疾言厉色的呵斥道:“韶光,你怎么端茶的,想烫死我吗!”
韶光勾起嘴角,带着一丝嘲弄,并未跪下认罪,而是就这样站着故作谦卑的回答:“太子妃喜怒。”
墨攸对她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感到更是火大,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一个调:“你为何不下跪认错?”
韶光低下头,语气依然不卑不亢:“韶光得到太子殿下的允准,在府里可以不必下跪。”
“本宫是太子妃,你跪了太子殿下,自然也应该跪本宫!”
韶光轻笑一声,语气不急不缓:“太子妃娘娘,韶光面对太子殿下,也是不下跪的。”
“大胆,你怎能如此口出狂言,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子妃吗!”
“韶光斗胆一问,太子殿里的眼里可曾有过太子妃娘娘?”
顾昕雅本来要说的台词突然卡在了喉咙,说不出口。
沈诗现在的眼神和之前在电梯里的眼神一模一样,一样让她感到喘不过气。
陈子安面色不悦,出声打断:“行了,到此为止。”
忘词是最不应该犯的错误,顾昕雅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开口解释:“陈导,我.......”
沈诗嘲讽道:“你身为演员的基本素养,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我没有,我只是——”
“好了,都出去吧,叫下一组。”陈子安并不想听解释,有些烦躁的朝她挥了挥手。
想到自己这么差劲的一面全让纪寻之看在了眼里,情绪更加控制不住,顾昕雅拼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对老师们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全完了。
现在自己连做一个摇钱树的资格,估计都没有了。
Chapter 19
宁初看见顾昕雅从表演室里出来,站起身,正准备过去问问她的情况。
可是顾昕雅垂着头,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像是没看到宁初一样,直接越过人群,朝楼梯口走去,步履有些不稳。
宁初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没有吱声,拿着东西偷偷跟上去。
打开安全通道的门,没有看见顾昕雅的身影,宁初正觉纳闷,就听到了从下面一层里传来的低沉的抽泣声。
果不其然,走下去,就看见了坐在楼梯上,头埋在双膝间,哭得梨花带雨的顾昕雅。
宁初心中疑惑不解,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昕雅,发生什么事了?”
顾昕雅抬起头看着宁初,双眼哭得通红,想回答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宁初记得纪寻之今天好像也来参加了今天的面试,难道是和他有关?
“试戏不顺利吗?”宁初从包里递给她一包纸巾。
顾昕雅接过,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把事情简单的跟宁初说了一遍。
只是省去了沈诗与自己的谈话内容。
难以启齿,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一次,自己表现得俨然是一个失败者。
直到试戏的过程中,她才发现自己在沈诗面前,掩盖不去的自卑感。
尽管她并不愿意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沈诗的气场完全压制住了她,以至于看着她的眼睛,连台词都没有办法再说出口。
宁初听她说完,眉头紧蹙着。
这事很棘手,要是纪寻之不在场,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眼下也不好多责怪顾昕雅,怕她情绪失控,只好出声安抚道:“先送你回家,这件事我来处理。”
顾昕雅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墨镜戴在脸上,用来掩饰看起来十分糟糕的脸色。
走到半路,宁初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顾昕雅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谁的电话?”
宁初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沈知行的,他......”
“他怎么了?”
“他说,让你今晚去东门大酒店,纪总有事跟你说。”
酒店这个地名太过暧昧,何况还是晚上,很难不让人遐想。
顾昕雅一愣:“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不会有狗仔,都打点好了。”就是安排的妥妥当当,才觉得更奇怪。
宁初看顾昕雅一脸错愕,有些不忍,心一横说道:“大不了就不去,南柯有什么了不起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有姐在,还怕找不到捧红你的经纪公司吗!”
她心中也没有什么底气,如果南柯真的狠了心要封杀顾昕雅,估计也没几个经纪公司敢要她了。
毕竟没人愿意得罪南柯,也没几个人得罪的起。
顾昕雅怎么会不知道宁初是在安慰她,心里感激,但也不能把她拖下水,故作轻松的说:“去就去,就当人生历练了。”
宁初以为她是没懂自己的意思,解释道:“这个潜台词意思可能是——”
顾昕雅打断她:“我知道,可我还是要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宁初觉得劝说也是无用,摇了摇头,不再多谈。
看来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是没有理智的。
顾昕雅也不例外。
晚上,顾昕雅按照宁初给自己的房间号,来到了纪寻之所住的总统套房门口。
望着这扇古香古色却不失格调的大门,她有些怅然若失。
这是贵宾楼层,整层楼也不过三个房间而已,安静得可怕。
微黄色的灯光铺满整个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绿茶清香,当真是不落俗套。
可她却完全静不下心,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纪寻之。
罢了,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应该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之前在杀青宴上看清了他的态度之后,她并不认为纪寻之还会帮她第二次。
伸手轻轻的叩了叩门,没等多久,纪寻之就打开了门。
顾昕雅抬眼看他,许是刚洗了澡,头发还在滴水,随意的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与平时一身西装不同,这样的纪寻之,多了一丝柔和。
纪寻之侧身,招呼她进来:“进来吧。”
顾昕雅局促的搓了搓手,走了进去,偷偷打量这间屋子的环境。
装修风格和整个酒店的风格一样,都是中国风,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许多文件,看起来有些凌乱。
“你先坐,等我一会儿。”
“好,您先忙。”
怕涉及商业机密,顾昕雅也不敢多看,为了避嫌挑了个离茶几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
纪寻之从吧台倒了两杯咖啡,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看顾昕雅坐得那么远,有些好笑的说:“你坐那么远做什么?”
顾昕雅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讪讪的回答:“我怕看到不该看的......”
“无碍,过来坐,那边太远说话费劲。”
“好。”顾昕雅起身坐到了正对着纪寻之的沙发上。
纪寻之拿着咖啡喝了一口,放下,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对她说:“我这边只有咖啡,没放糖,苦的话自己去加糖。”
顾昕雅对这种家常式的对话感到十分不适应,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拿起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
好苦。
但她也不想起身去加糖,光是坐在这里就觉得十分不自在了。
气氛就这么僵了下来,顾昕雅看纪寻之一脸悠哉,咬了咬嘴唇,打破了这份安静:“纪总,您今晚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纪寻之不回答,反问她:“你觉得是什么事?”
顾昕雅感到窘迫:“我下午搞砸了试戏......对不起......”
“为什么忘词?”
顾昕雅还没想好托词,又听见他说,语气有些严厉:“为什么害怕沈诗,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问的直戳顾昕雅的痛处。
她实在无法回答,难道要让她说,因为她是你的前女友吗?
顾昕雅低下头,用行动向纪寻之表示,自己不愿意回答。
纪寻之面色一沉:“顾昕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吗?”
两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啊”了一声。
“听说过简娆吗?”
顾昕雅自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听过,她是一个传奇人物。”
“你有成为第二个简娆的潜力,甚至超越她。”
这大概是顾昕雅活到现在听过最让她震惊的话。
而且还是从纪寻之的嘴里说出来的。
看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纪总,您太高估我了......”
纪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顾昕雅的面前,双手插在裤兜里,这样俯视着她,带着一丝嘲弄和失望:“我也觉得,没想到你这样没出息,居然会畏惧区区一个沈诗。”
压迫感太过强烈,顾昕雅快要喘不过气。
纪寻之的话的确算不上好听,甚至不经意间刺激到了顾昕雅最敏感的一条神经,几乎是不经过大脑,她脱口而出:“可就是这样区区一个沈诗,不就成为了纪总您的前女友吗?”
说完顾昕雅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暴露了什么,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想要起身离开。
纪寻之伸手把她按回了座位,弓着身子,双手撑住沙发的扶手,低声问道:“这就是你怯场的原因?”
顾昕雅矢口否认:“没有,你听错了!”
纪寻之像是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又凑近了几分,顾昕雅甚至能清晰的闻到他用的洗发水的香味。
“她为什么会影响到你?”
“她......她太优秀了,自然......自然会影响我啊。”顾昕雅说的毫无底气,使劲的往后靠着,试图拉开和纪寻之的距离。
纪寻之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戏谑:“这二者并没有因果关系,顾昕雅,换个答案。”
顾昕雅已经急得语无伦次:“我......她.....是因为......”
纪寻之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按住顾昕雅的嘴唇,闭上眼睛,轻声说:你别说,让我来猜猜。”
“顾昕雅,你是不是喜欢我?”
顾昕雅听此,面色惊愕,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炸开了锅。
他,都知道了吗?!
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顾昕雅小声嘀咕:“如果我说是呢。”
纪寻之沉吟片刻,站直了身子,说道:“那就证明给我看看吧。”
“怎么证明......”顾昕雅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纪寻之的脑回路。
纪寻之收起了刚才的不正经,缓缓开口:“我为你争取了第二次试戏的机会,如果你能让陈子安满意,那我就肯定你的诚意。”
“为什么要证明......”顾昕雅不明白他的用意。
如果要拒绝自己,直接说就好了。
纪寻之说的别有深意:“我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看错人。”
他的话虽然狂妄,但顾昕雅却没有感到恶意,也没觉得他是在刻意嘲讽自己,张嘴试探性的问道:“这算是......变相的安慰我吗?”
纪寻之淡笑不否。
顾昕雅摇了摇唇,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如果我做到了,你能告诉我一个确切答案吗?”
“可以。”
话毕,纪寻之伸出手,挑起几缕顾昕雅的长发,放在手心,把玩着,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到顾昕雅的耳朵里,像是从黑暗走向了黎明。
“你是我看上的一块璞玉,别让我失望。”
Chapter 20
纪寻之果然没有食言。
第二天宁初那边就接到了让顾昕雅去进行第二次试戏的通知。
不过陈子安的安排十分紧凑,只能挤出傍晚登机前半小时来进行面试。
顾昕雅如约来到s市国际机场的贵宾等候室,敲门进去,发现陈子安已经在座位上悠闲的喝茶了。
暗叫不好。
下意识了瞥了眼自己手表,确定是不是自己迟到了。
陈子安指了指前面的座位,笑着解释:“我习惯提前十五分钟,是我早到了,请坐。”
他的态度与等我回来,我想当面告诉你。之前的截然不同,顾昕雅也能猜出了几分缘由。
心照不宣的坐下,谦卑的赔不是:“陈导,谢谢您愿意给我第二次机会。”
“先别谢得太早,虽然我卖了他一个面子,可这不代表我会无条件的选择你。”
顾昕雅本来也没有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经他这么一说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之处,落落大方的回答:“这是自然,我会尽力。”
陈子安了然的点点头,娓娓道来:“今天我们换个角度来,你来演一段韶光的戏份吧,想必你应该看过全剧本了。”
这是顾昕雅没有预料到的题目,没想到陈子安如此剑走偏锋,不按常理不出牌。
他昨天肯定是看出了自己完全被沈诗压制住的惨象,才会刻意如此。
如果自己不能克服这一点,也就失去了墨攸这个角色的出演资格。
毕竟,和沈诗的对手戏是无法避免的,她不能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最重要的是,这是纪寻之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于情于理,她都不允许自己再辜负一次。
“不知道陈导想试哪一场?”
陈子安见顾昕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免感到有一丝惊讶,思索片刻,说:“韶光杀死自己和蔺景焕的孩子的那段独白,你来试试。”
站在一旁的助理听此,从文件袋里找出这一幕所对应的剧本,递给顾昕雅。
陈子安看了眼放在顾昕雅面前,为她准备的那杯茶水:“十分钟准备,道具就用这杯茶吧。”
顾昕雅勾起嘴角,自信满满:“不用,陈导您的时间宝贵,五分钟就好。”
“哦?这段独白可比昨天的台词长多了。”
“如此正好,恰好可以刷新一下陈导对我的印象,岂不是两全其美?”
有点意思。
陈子安没有接话,算是默认。
顾昕雅看似狂妄的挑衅当然不是为了逞一时口头之快,而是她心里的确十分有把握。
这一幕是让她最印象深刻的,反复看了很多遍,尽管这并不是自己的戏份。
她不能理解是多大的仇恨,才能狠下心去把尚在腹中不足三月的亲生骨肉给杀死,何况此举导致了韶光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韶光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是没有选择放弃。
这是整部剧里让观众对韶光大改观的一个转折点,在这之前韶光只是个擅长权术斗争的才女,虽然身负仇恨,但并没有什么举动会让观众为她贴上“狠毒”的标签。
当时顾昕雅还在想,谁会来演这样一个可能会大红大紫,也肯能招来一阵谩骂声的蛇蝎美人。
她自己是撑不起这个角色的,因为她的人气不够,没有资本来承受这个风险。
但是沈诗就不一样,以她目前的地位,在选角方面并没有太多的限制。
顾昕雅的记忆力一向不错,用一分钟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剧本,剩下的四分钟她全用来酝酿情绪。
她入戏太慢,需要准备的时间远远不止十几秒。
助理看了眼手表,适时的提醒她:“时间到了,开始吧。”
“好。”顾昕雅闭上眼,缓了几秒,再睁开,眼神俨然换了一个人。
韶光隔着襦裙,摸着自己的肚子,和腹中的胎儿做最后的道别:
“你真是投错了胎,娘不能要你,你别怪娘,下辈子去投一个好人家,过一段平安喜乐的人生。”
“千万别像我,背负一生的仇恨,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要......”
想到了父亲惨死的模样,韶光不禁握紧了拳头,看向桌上差人准备好的汤药,端过来,用手不时的摇晃着。
药是还是温的,冒着一缕缕热气,气味也是格外的令人舒适。
真不像是一碗会要了人命的堕胎药。
“蔺景焕,这一生,我们就这样纠缠致死吧......”韶光冷笑着,仰头一口饮下汤药。
药效发挥得很快,韶光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阵绞痛,像是生命正在缓缓的流失。
痛得她无法坐稳,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在地,药碗被她随手一抚,摔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碎成了好几片。
“活着真是太可笑......”
眼泪渐渐模糊了韶光的视线,渐渐的,在这间被霞光铺满的华丽寝殿里,她失去了意识。
顾昕雅说完最后一句台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为今天没有穿裙子这个决定在心里点了一个赞。
顾昕雅看着地上洒落的茶水和杯子碎片,有些不好意思:“可惜了陈导准备的碧螺春,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我给摔了。”
“无妨,这茶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听了这话,顾昕雅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入陈导您的眼?”
陈子安想了想,中肯的评价:“你的演技不错,不过入戏时间有点太长,如果我没看错,五分钟里有大部分时间你都在酝酿情绪。”
顾昕雅没想到这都被他看穿了,也不掩饰:“是的,我入戏时间的确是有些太久,一直没掌握其中的技巧。”
陈子安毫不客气的点破:“如果人的感情可以用一块拼图来形容的话,那么你的感情拼图,是不完整的,这不是技巧问题,是你自身的问题。”
顾昕雅无力反驳,她可以熟练的掌握很多演戏的技巧,却无法弥补自己这些年丢失的情感,顾琳去世对她的影响,一直都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过。
“不过这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你的人生还长。”
陈子安站起来,伸出手,慈祥的笑着说:“你合格了,继续加油。”
这个角色拿到手的确是一波三折,顾昕雅难免有些激动,双手握住陈子安,恳切的说:“谢谢陈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与其感谢我,不如谢谢为你争取这个机会的人。”陈子安似乎话里有话。
顾昕雅联想到昨晚纪寻之说过的话,顿悟,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不早了,我该走了,开机仪式见。”陈子安也不愿去插手晚辈的事情,点到为止就好。
“好,陈导您慢走。”
******
顾昕雅直接打车到了东门大酒店,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当面告诉纪寻之。
她也有好多话想问他,尽管心中有模糊的答案,但却不敢确定。
除非听他亲口说。
走到电梯口就被大堂的保安给拦住了:“小姐,请问您有办理入住吗?”
顾昕雅忙解释道:“没有,我是上去找人的。”
保安说的一板一眼:“不好意思,我们酒店有规定,您不能随便上去,如果是找人,请去前台做登记,让人下来带您上去。”
顾昕雅知道他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不想刻意为难,冲他抱歉的笑笑,转身走到前台,对她说:“我想找一下9011的纪先生,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
前台听到这个房间号楞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答非所问:“请问您是顾小姐吗?”
顾昕雅不明所以,但也如实回答:“是,我姓顾。”
前台从抽屉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她:“这是纪先生临走之前交代给您的,您收好。”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今天上午。”
顾昕雅收起字条,朝她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了。”
“不客气,请慢走。”
顾昕雅走出酒店的大门,打开了手中的纸。
白色的纸张上用黑色的笔写着一句话:
“有事出差,归期不定,答案回来告诉你,这是我的私人号,你记下。”
落款是他的签名,笔迹苍劲有力,不失风骨。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定会再来这里找他。
顾昕雅控制不住自己因为这普普通通的几个字被撩得不可收拾的少女心。
小心翼翼的把纸条叠回去,像是怕别人抢走了她的小秘密一样,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
答案回来告诉你?
这句话是不是代表他在这之前就相信自己,一定会通过陈子安的面试,如果是这样,那昨晚他的所言所语,岂不都成了安慰吗?
想到这里,顾昕雅又把字条拿出来,用手机拨通了上面的私人号。
响了两声之后无人接,顾昕雅刚才一头脑热的勇气也丧失殆尽了。
在准备挂断电话前一秒,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顾昕雅,恭喜你。”
隔着听筒顾昕雅都能脑补出纪寻之说这话时脸上所带着的笑意。
“纪总......我做到了,这算是证明了吗......”顾昕雅太紧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算。”
太多情绪涌上心头,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那......那个......”
纪寻之放低了音量,像是在与她耳语,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久久萦绕在顾昕雅的耳边,挥散不去:“我记得,等我回来。”
Chapter 21
b市的夏天不同于s市那般迟迟不肯离去,在下了几场暴雨之后,气温骤降,仿佛跳过了秋天,直接入了冬。
顾昕雅虽然在b市待过四年,但还是没能适应这种季节变化,十分“荣幸”的加入了感冒行列。
她有鼻炎,一感冒没有一两个月是好不了的。
可工作量并没有因为她身体的不适而减少一分,毕竟《毕业季2014》制作周期结束,进入了宣传的关键时期,这是顾昕雅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剧,自然每一站的宣传都要跟着走。
《韶光易逝》的开机仪式也近在眼前,顾昕雅和苏暮都有参演,所以宣传期只能在最大意义上缩短,导致她体会了一把一天内跑了两个城市的酸爽感。
在结束了最后一站城市的宣传之后,顾昕雅回到剧组安排的酒店歇下。
卸完妆之后,顾昕雅看着自己差不多可以和大熊猫媲美的黑眼圈,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累。
桃子看着ipad上的日程安排,念念有词:“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回b市,下午参加《韶光易逝》的开机仪式,然后飞s市,后天正式开拍,之后还有......”
顾昕雅听着头都大了,略崩溃的插话:“行了行了,别全部告诉我,我都快成一个永动机了。”
“宁初姐说了,这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的必经之路,你必须熬下去,对了,感冒药赶紧吃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这样下去多耽误工作......”桃子颇为忧心的转过身,在背包里翻找感冒药。
“......”顾昕雅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桃子这段时间经过深得宁初的真传,脱胎换骨,在负责任这方面,又上到了一个新高度。
不仅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还学会了灌“心灵鸡汤”,让顾昕雅喝得有点消化不良。
不是没有向她提过建议,结果被桃子一句“你正处于事业的关键阶段,心灵比较脆弱,心理学上说了,这段时间十分需要身边人的鼓励和安慰,”给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