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之下,晚风咬牙买下了:“行,你帮我包起来吧。”
老板喜不自胜,“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
结完账,晚风把包好的琴背在身上,一只脚还没踏出店门,暴雨如注,形成了一道水帘。
老板做了笔生意,对晚风也热情:“我这有一次性雨衣,你拿上。”
“谢谢老板。”
老板找出雨衣,递给晚风,可没看她套自己身上,全套在了琴上。
“这琴包不会透水的,你放心。”老板好意提醒。
晚风用雨衣把吉他包得严严实实,满意地笑了。
“没关系,它很重要。”
拿着吉他打伞的功夫也没了,晚风心一狠,就这么冲进了雨里。
跑到公交站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晚风却顾不得那么多,就算淋雨也挡不住她心头的满足感。
——
第二天上班晚风把吉他一并带去,中午一下班,去徐岁青家里,发现杨云和徐久依都不在家。
“她们去哪了?”晚风问。
“亲戚孩子满月酒。”徐岁青看她身上背着个东西,“你拿的什么?”
这才是重头戏。
晚风把徐岁青拉到沙发上坐下,让他转过身去,“别偷看,我让你转过来你再转过来。”
“搞什么?”徐岁青不太情愿。
晚风掰过他的肩膀,“你照做就是了。”
徐岁青的心就像有个猫爪子在挠,没着没落地,“好了没?”
晚风把吉他拿出来,心里偷着乐:”好了,转过来吧。”
徐岁青转过身去,入目是一片黑色,看仔细之后发现是吉他,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晚风把吉他放在他手上,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喜欢吗?之前你那把吉他因为我摔坏了,我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不过这把很酷,我觉得适合你。”
徐岁青看着吉他,很久没有说话。
晚风以为他不喜欢,心里顿时没了底:“那个……你要是觉得不好,可以换其他的,我带你去店里,很多种款式的,说不定就有你——”
“我很喜欢。”徐岁青从狂喜中恢复过来,重新捡起了说话的能力,声音难掩颤抖,“你眼光很好。”
晚风展颜一笑:“喜欢就好,那你快试试,看看音色怎么样。”
徐岁青把琴身放在腿上,做一个支撑,三两下把音调好,随手弹了个前奏,晚风听着嘴角止不住上扬:“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有哪里不顺手?”
“哪里都好。”徐岁青努力克制情绪,问,“多少钱?我给你。”
晚风连忙摆手,生怕他给自己钱:“没多少钱,你可别给我,这是我欠你的,你收下我才安心。”
“我没有收女生东西的习惯。”
徐岁青单手握住琴头,往晚风那边坐了点,沉声问:“所以你觉得我可以收下这把琴吗?”
很奇怪的一个问题。
晚风眨眨眼,跟徐岁青不在一个频道:“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
徐岁青“哦”了一声,一脸痞气:“怎么,你也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晚风很傻很天真:“肯定不一样啊,你吉他又不是因为别人摔坏的,是为了救我,所以我赔你一把新的是理所当然的,你就收下吧。”
徐岁青沉吟片刻,故作烦恼:“要是以后我有了女朋友,该怎么交待呢?”
“就说是我送的啊。”晚风脱口而出。
“我们要是因为你吵架了呢?”
晚风被他婆婆妈妈的态度搞得头疼,把琴包也拿给他,嚷嚷道:“那我去解释,让她不要计较,让你们百年好合,让她爱你一辈子行了吧。”
这话中听,徐岁青满意了:“成,你记得让她爱我一辈子。”
“你好啰嗦。”晚风送给他一个白眼。
“想听什么歌,随你点。”徐岁青心情大好,笑意都掩不住。
晚风看他笑,觉得今天的天气是不是又升温了。
她不自在地站起来,去厨房拿水喝,“你随便弹吧,我都行。”
徐岁青没有再说话。
半分钟后,琴声响起来。
晚风本想拿着水杯出去,走了两步听见了歌声,顿时有点迈不开腿。
自弹……还自唱吗。
徐岁青哼的是之前在学校广播站经常放的一首民谣,叫做《阿楚姑娘》。
本是很普通的一首歌,只是某一句歌词,晚风被周围的人打趣了不少。
如今这首歌还是从徐岁青嘴里唱出来,她就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徐岁青哼了几句前奏,晚风以为告一段落了,心头松了口气。结果下一句他直接跳到快结尾的部分。
他唱情歌或者民谣声音都是偏低沉地,加上中午时分,家里安静,歌里每个字都放佛是用砸的方式,落在晚风的耳朵里、心里。
“温柔的晚风啊,
请你带走我的惆怅吧,
别让我追随不可遗弃的彷徨
……”
后面在唱什么晚风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放下水杯,直接进了卫生间,她没有理智去思考,自己这样有多像仓皇而逃。
外面的歌声还在继续。
晚风靠着门,冲自己的脸一个劲儿地扇风,试图降温。
她在心里感叹——
这盛夏真是要了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LAVA ME 这把吉他真的超酷!!百度一搜就有图,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另外《阿楚姑娘》这首BGM,跟这章搭配使用更佳哟。
原唱好听,另外推荐伦桑版本的,不一样的感觉。
这首歌可以说是饱含温柔深情了,强烈推荐给你们。
第41章 没跳(四十一)
徐岁青自从有了一把新吉他之后, 时不时会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比如,晚风看他每天擦琴两三次, 连琴包也不放过, 觉得这人洁癖过了头,善意提醒:“那个,其实乐器这种东西还是经常用着比较好。”
晚风觉得自己说得没毛病,结果徐岁青放下擦琴布,把琴拿出来,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想听歌就直说,要是我心情好也不是不能满足你这种无理要求。”
说实话, 晚风觉得徐岁青那时候看起来, 有点智障。
“不用,我不想听, 只是提醒你。”晚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否认。
换来徐岁青一声轻笑,语气比刚才更傲慢。
“你什么时候染上了不诚实的毛病, 说实话我也不会笑话你。”
晚风眉头颤了两下:“学长你今天是不是没睡醒?”
徐岁青没接茬。
晚风以为这位仁兄就这样消停了, 结果过了半分钟, 屋子里响起了琴声。
上次自弹自唱的尴尬事件,晚风还记忆犹新。
这前奏还没结束,晚风拿上包就逃:“我上班了,学长你继续。”
徐岁青:“……”
人都走了他还弹个屁。
再比如,徐岁青这几天在家里弹琴的频率翻了好几倍,严重影响到徐久依在家自习。
“小久, 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徐久依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试卷,完全没兴趣:“我不听,哥,你安静会儿吧。”
徐岁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最近的流行的歌我刚学的,你听听看。”
徐久依捏了捏笔杆子,接近崩溃边缘:“你想让晚风姐听你就去超市弹,别来祸害我这个高中生。”
听见晚风的名字,徐岁青像是一下子被按了暂停键。
过了几秒,他拿着吉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说:“谁稀罕给她听,这琴手感一般般,我是为了凑合用,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才顺便练练的,你个高中生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徐久依:“……”
我哥怕是个智障。
这样的奇怪的举动进行几天后,得不到晚风的半分关注之后,徐岁青也停下来了。
他发现自己的人格魅力远远比不上超市里那些货。
晚风领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请徐岁青吃了一顿饭,剩下的钱留下生活必需的,全打到了晚铮卡上。
虽然不到一千块,可是她的一片心。
晚铮收到转账那天挺惊讶,转而把这事告诉了肖曼。
一个多月过去,再大气也消了一大半。可肖曼是个要面子的,要她低下头给女儿赔不是,这是不可能的。她需要别人给她一个台阶下。
“老婆,你看看晚晚,真是长大了,都能自己赚钱了。”
晚铮在部队里待太久,不会说那些委婉的话,一张口肖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肖曼停下手上切菜的动作,“哼”了一声:“是啊,你的好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家都可以不回了,多能干。”
“行了,你跟女儿置什么气。”晚铮半哄半讲道理,“再说女儿不愿意出国,留在我们身边有什么不好?我以前在部队没办法,现在退下来了,你就当多给我点和女儿相处的时间了。这晚晚眼看都上大二了,也在咱俩身边待不了多久了,女大总是不中留的。”
“我这番苦心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她!从小到大,你不着家的时候,我又当爹又当妈,现在长大了,长本事了,嫌我这个当妈的管的多了。你说生孩子到底有什么意思?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咱们从小是穷着长大的,我不想让晚晚也过这样的日子。我想让她以后都过得好,这一辈子活得轻松点,难道也有错吗?”
晚铮有所动容,肖曼打肿脸充胖子,给女儿穿名牌用品牌,打造出一个名门闺秀的感觉,做法是欠妥,可其中深意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你的爱没有错,方式太强势了,晚晚她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把自己想要的强加给她。”
“你们父女俩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她这得过且过没志向的点就是跟你学的。你说你当初要是主动去跟你领导……”
肖曼自知失言,改口道:“总之,她今后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了。”
晚铮接下肖曼手上的活,打发她去休息:“别怄气了,正好你最近调休,咱们接她回来,就当旅游了。”
肖曼没有说好,但也没拒绝。
——
周五是超市进货的日子,送货车一般十点多来,店长今天家里有事,就晚风一个人。
送货师傅把货卸下来,垒起来比晚风个子还高,宛如几座大山。
晚风庆幸此时店里没什么生意,挽起袖子就开干。
挥汗如雨半小时,力气有限人手有限,也没见货少多少。
晚风擦了一头的汗,没得选择只能继续搬。
她弯腰把一箱矿泉水搬起来,觉得要提高效率,又把东西放下,在上面加了几瓶包装好的老干妈。
搬起来的一瞬间,晚风惯性往前倒,勉强站稳后,抱着东西小步小步地往店里挪。
东西重,可重心不稳看不见路又不敢走快,这几步路在个时间内感觉是天涯海角。
晚风双手颤抖,就快撑不住,突然有一双手接了过去。
此刻死了也值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晚风甩着手,看徐岁青轻松地把东西搬进去,双眼就差没发光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帅。
徐岁青干起活来比晚风轻松许多,看起来毫不费力。
“怎么你一个人?”
晚风把东西递给他,回答:“店长家里有事,今天来不了。”
“就你这豆芽菜,搬到地老天荒吧。”
晚风有求于人,不跟他斗嘴,干笑道:“那你这个大树苗就帮帮忙。”
徐岁青时刻不忘给自己讨点好:“我帮你搬,你给我什么好处?”
晚风豪气冲天:“前面新开了个冰淇淋点,有柠檬口味的,我请客。”
“我不吃。”
“那你要什么?”
徐岁青眼珠子一转,“我学了几首新歌,你听听。”
又是歌。
晚风现在听到歌这个字都觉得热。
晚风换个角度来拒绝:“学长你应该换个地方散发荷尔蒙,之前我们去过的广场就不错。”
徐岁青强行曲解她的意思:“你送我吉他,还不允许我用了?”
“你用啊,你随便用,我的意思是——”
“搬完我回去拿琴,中午我请你吃饭。”
徐岁青就这么愉快地替她做了决定。
晚风:“……”
还没吃就感觉自己要消化不良了怎么破。
徐岁青能者多劳,一堆货总算赶在午饭前全部整理好。
趁外卖还没到,徐岁青回家拿吉他,晚风借着理货的由头,避免了跟他近距离接触。
时间久了,感觉好像也那么糟糕。
毕竟有个行走的CD机给你现场直播开演唱会,也不是什么坏事。
吃饭的时候,没有琴声了,店里安静得可怕。
晚风发现了,就算她和徐岁青认识一年了,关系也不像最开始那么僵了,可知道静下来独处,他们往往就会陷入这样长久的沉默。
她本就不是擅长挑起话题的人,徐岁青倒是擅长,可他此刻好像也没有这种心思。
晚风心不在焉地挑菜,回想着上洗手间这个借口自己今天用过没有。
徐岁青看她手上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的菜都快喂鼻孔了。”
晚风回过神来,手没拿稳筷子,菜倒在地上,沾染些油在衣服上。
徐岁青抽了几张卫生纸给她,皱着眉说:“你怎么吃个饭都能发呆?”
晚风觉得自己傻透顶了,尴尬地解释:“意外,这只是个意外。”
“你脸上还有。”
晚风想去死一死,她正准备伸手去拿纸巾,徐岁青却先她一步。
“你看得到在哪吗?这么傻,别动。”徐岁青嘴上抱怨,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力道合适,把她左脸颊的东西擦干净。
分明是隔着一张纸巾的。
你心跳个什么劲儿啊,只是擦个东西!
晚风在心头怒吼。
“你先吃,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晚风找到了光明正大的借口溜走,刚站起来就被人叫住,不是徐岁青的声音,而是——
“晚晚。”
晚风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回头看见肖曼和晚铮站在门口,整个人完全傻掉。
晚铮对上徐岁青的眼神,点点头算是招呼。
徐岁青阅人无数,第一次知道了紧张是什么感觉。
晚风反应过来,顾不得自己的衣服,一个多月没见,还是想念的。她跑过去挽住晚铮的胳膊,喜滋滋地问:“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肖曼顾及还有外人在场,有些情绪忍住没有发作,看着晚风,别别扭扭地说:“我们不来怕是请不动你这个大小姐回家了。”
晚风放软语气,像是撒娇:“妈妈。”
晚铮摸摸女儿的头:“行了,今天你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明天就跟我们回家。这暑假也快结束了,你这离家出走也该结束了不是?”
晚风犹豫片刻,问:“那出国的事情……”
话一出,徐岁青在旁边听着,心也跟着被提起来。
肖曼和晚铮交换一个眼神,最后败下阵来,没好气地说:“随你的便,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
晚风开心地抱住肖曼,“妈妈你真好!”
肖曼分明是开心的,脸上却还绷着。
晚铮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时才看向徐岁青:“晚晚,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
晚风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
她从想过父母会来这边,仔细想想这段时间的电话,“同学”这个身份出现率还挺高的。
“是,他叫徐岁青,我们一个学院,他比我大一届。”晚风看向徐岁青,“学长,这是我爸。”
“叔叔好。”徐岁青恭敬地打招呼。
晚铮好歹是部队里训练过的,对上一个毛头小子,自然有些不怒自威:“小徐,这段时间多亏你的照顾了,晚上一起吃顿饭?”
徐岁青听出其中的语气,更不会应下了:“顺便的事情,叔叔您客气了。”
肖曼一秒也不愿意女儿在这里多待:“收拾收拾,你们老板在哪,把工作交接了。”
晚风为难:“店长今天不在……”
徐岁青是个识趣的,站出来说:“你先回去,店里的事情我跟店长说。”
晚风知道徐岁青每天也有兼职,麻烦他实在是过意不去:“可是——”
肖曼打断,看了眼徐岁青,话里有话:“你麻烦别人够久了,我平时都怎么教你的,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晚风再傻也听出不对味来。
她说的同学,在肖曼口中就变成一个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校园文,父母家长里短不会多写。放心。
暑假终于结束了,离你们天天喊的东西越来越近了。
第42章 没跳(四十二)
一路无话, 直到回到肖曼和晚铮落脚的宾馆,肖曼最先憋不出, 连口水都没喝, 质问晚风:“那个男生跟你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晚风记得刚才肖曼的态度,徐岁青当时有多尴尬她不用看都能猜到。
这让她开学怎么面对徐岁青啊。
“妈妈,那是我的同学,你刚刚说话的态度有点失礼了,这让我以后难做人。”
肖曼听不到她的解释不说,反而遭来埋怨,这火气一下子就蹭蹭蹭地往上涨:“我失礼?你离家出走跑来投靠一个男同学, 女孩子的矜持你就是这样表现给别人看的!”
晚风急眼了, 反驳回去,气势比肖曼还压人:“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行了, 都少说两句。”晚铮夹在母女中间, 左右不是人,站出来调解, “晚晚不是不诚实的孩子, 老婆你别跟审问犯人一样。还有晚晚也是, 她是你妈妈,怎么能这样跟父母说话?”
晚风负起地别过头,半分钟后,憋出一句对不起。
肖曼压下心头的火,尽量委婉地说:“我也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你如果交了男朋友, 得让我们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谈恋爱,他就是我学长,大一我加入他的社团,接触比较多。我难道不能和男生做朋友了吗?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现在大学好不容易认识几个,妈妈,你不要限制我了好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人好,什么坏。而且我也不是为了投靠他才跑学校来的,我来之前根本没想过会碰见他。”
晚风一口气说完,小脸涨得通红。
肖曼说一句,被晚风回了十句。连晚铮都震惊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说活这么咄咄逼人了。
“好了,既然心结都解开了,你妈也不要你出国了,之前的事儿能不能翻篇了?”晚铮搂着妻女的肩膀,“我们都还没吃饭,晚晚你对这里熟,介绍点好吃的,爸爸请客。”
晚风顺着台阶下:“这附近有家当地菜馆不错,都是特色。”
“行,收拾一下,咱们去吃饭,吃完饭你带着我和你妈逛逛。”
晚铮说完,看肖曼。
肖曼无可奈何,挤出一个笑来:“你就知道吃。”
“民以食为天嘛。”
……
机票定的是第二天,晚上逛街回来,晚铮给晚风开了个单间,都在一层楼。
晚风洗完澡,看时间还不到九点。
他肯定还没睡吧。
徐岁青这个人多好面子多要强,晚风心里再清楚不过。
肖曼说话刺耳她也是感受到了的,她都有点听不下去,更不用提徐岁青。
而且他本不该忍受这些的,他们之间本来就没那种关系。
晚风左思右想都觉得过意不去。她拿过手机,打开聊天界面,输入:“你睡了吗?今天上午的事情对不起,我妈妈不是有心的。”
不行不行,删掉删掉。
什么不是有心的,又不是哄傻子。
“我替我妈妈给你道个歉,今天上午你受委屈了。”
这安慰男朋友的口气是什么鬼。
晚风全部删掉。
“你别跟中年妇女计较,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好同学,我的好学长!”
怎么还是怪怪的……向慰问做好事的雷锋。
晚风从感觉自己的词汇这么匮乏过,连道个歉都不会组织语言。
她在这边抓狂,重新编写信息,对面冷不丁跳出一条:“你到底要说什么?”
晚风吓了一跳,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她回过神来,稳住心神问:“你怎么知道?”
徐岁青没回答,扔了一张截图过来——
最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说明了一切。
真是太尴尬了。
欸……不对,不对。
晚风这次聪明了一回,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输入?你也有话想跟我说!”
徐岁青:“……”
这货今天的智商开了挂?
“还是我先说吧,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情,我想跟你道个歉。然后……这段时间谢谢你,开学我请你吃饭吧,叫上阿姨和小久。这段时间蹭你家的饭蹭太多了。”
晚风把这一段发过去,怕太严肃,又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几分钟过去,徐岁青也没有回去。
晚风心里越来越没底,盯着这段话反复看,唯恐自己哪个字说得不对。
难道是wifi断了?网络差收不到信息?
晚风把wifi关掉改成4G流量,刷新再刷新,依然没有信息。
天哪,她到底触碰这位大仙的什么雷点了。果然是她嘴太笨,笨到已经连道歉都表达不清楚了吗?
晚风握着手忙脚乱,急得在床上打滚。
这时一条消息进来,晚风翻过身点开看,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你父母是不满意我这个人,还是不满意我这个人变成你的男朋友?”
这个问题……
晚风的心飘忽不定,不明其意,小心翼翼地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徐岁青:“第一种更糟糕。”
晚风安慰他:“可是我们不是不存在第二种情况吗?你想太多了。”
又是一片死寂。
这次不是几分钟,一个晚上过去,徐岁青都没有再回复过她。
——
晚风回家待了不到半个月又返回了深城。
不像去年,这学期她是来得最早的。
新生昨天就开始入校了,每个开学季,对于想发点财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大好时机。
小到锁芯楼梯垫,大到手机洗衣机宽带,没有往届学生不卖的。
晚风去年也被学长学姐轮番热情轰炸过,深知其套路,宿管阿姨和学校好像也了解了。
今年出了新制度,不允许在学校内进行私人交易,被发现直接给处分。
可晚风看着宿舍大门进进出出,那些背着大书包的顶风作案的人,只增不减。
果然人人都是喜欢钱的。
徐岁青是第三天来学校开店的,晚风在食堂吃过午饭看见店门开了,走过去看见他一个人在忙活,走上前去打招呼:“学长,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你没来学校。”徐岁青面色如常,“来得正好,帮忙点点货。”
晚风点头说好,与他闲聊:“硕哥也回学校了?”
“他过几天。”
“炒菜师傅呢?我们什么时候恢复营业?”
“明天恢复,师傅明天来。”
三言两语下来,晚风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徐岁青不跟她开玩笑了,但也不到不搭理的程度。
晚风绞尽脑汁想话题:“可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忙不过来?上学期送外卖的同学应该不会这么早返校吧……”
“我招了新人,忙得过来。”
徐岁青把点好的货搬后门,晚风剩下的话还来得及说,就卡死在了嗓子眼。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除了必要的交流再没说过多余的话,晚风几次挑起话题,都被徐岁青很快的结束,次数多了,她也没有心思了。
好不容易等到辛宴和张硕返校,晚风才觉得店里的气氛正常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