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面条下肚秋栀已经吃了个十分饱,盯着剩下的一半发愁。
许是想着没有在饭点吃饭两人饿得紧,赵阿姨这碗面煮的可谓是非常耿直了。
比平时足足多了一倍。
陈新北吃完最后一口,见她拿着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玩,显然是再也吃不下去的样子。
不浪费粮食是陈家一直以来的规矩。
秋栀想着家里好像还有消食片,心一横准备几口干了这半碗面条,刚夹起一筷子,连碗带筷就被抽走。
陈新北把自己吃好的碗推在一边,将秋栀碗里面的剩汤倒进去,随后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秋栀跟着站起来,“四哥,你要去哪?”
陈新北没应她,推开门吹了声口哨。
黑夜里,一个健硕的影子朝着这边扑过来。
“黑虎,停下。”
黑色小狼狗听到陈新北的声音,伸着长舌头不停地哈着气,坐在它面前,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手里的碗。
这是警卫队在路边捡的狗,瞧着可怜经陈建良同意后留了下来,平时看见生人能叫唤几声,唬人还是可以的。
黑虎机灵,陈新北很是喜欢。
花钱给它买了最好的狗粮可这货偏不吃,就爱吃饭菜和大鱼大肉,估计之前在外面流浪惯了养出的习惯。
陈新北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黑虎一个劲儿往他腿上蹭,卖乖讨巧。
陈新北把面条倒进旁边的,专门用来给它吃饭的碗里,“来,给你加餐。”
黑虎“汪”了声,埋头吃起来,一个劲儿的摇尾巴。
赵阿姨用料足,里面加了很多肉,秋栀吃了些也还剩许多。
难怪它喜欢吃。
秋栀站在旁边看,总是有点过意不去。
“四哥,它会不会吃太多了……”
陈新北把碗放在她手上,眼神缓和了些声音却还是冷然。
“它食量是你的三倍。”
“……”
话毕,转身上了楼。
还是在生气啊。
秋栀叹了口气,摸了摸黑虎的脑袋瓜,可惜这货吃得正香一个正眼也没给她。
陈新北能当甩手掌柜,但秋栀不能。
秋栀拿着碗进屋,连同餐桌上的一起放进厨房的池子里,动作麻利的洗了干净,刚放进消毒柜里,赵阿姨就走了进来。
“你这孩子,放着我洗就好了。”
秋栀拉上柜门,用洗手液搓着手,想着剩下的半碗面进了黑虎肚子里,有点心虚,“不多,就两个碗我顺便就洗了。”
“你呀。”
赵阿姨敲了敲她的脑门,责怪也不是,夸奖也不是。
和赵阿姨聊了会儿天,秋栀才回到卧室。
折腾了一天,身边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
失恋了,被甩了。
头顶还是一片草原。
铁一般的事实在夜晚显得特别清晰明了,秋栀免不了的还是失落难过。
她喜欢了简渡禹两年,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结果还比不上一个什么温总的女儿。
真心远不如一块名表值钱。
秋栀抹了抹眼睛,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找朋友聊聊天倾诉一下。
看见朋友圈有红点点,强迫症使然点了进去。
一条一条的刷下来,秋栀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简渡禹:谢谢宝贝儿提前送的生日礼物,我非常喜欢。】
配图是他的手,上面有块表。
正是下午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试戴的那一块。
价位远远不是秋栀能承受起的。
一看时间,居然就是一个小时之前。
简渡禹和秋栀的共同好友不少,入眼的评论更是层出不穷——
“哥们儿赚大发了啊,这样的女朋友请给我来一打。”
“秋栀送的?妹子什么时候成暴发户了。”
“一脚踹翻这碗狗粮。”
……
不要脸。
恬不知耻。
难为她前几分钟还在这里伤心抹泪,这人压根忘了下午那茬子事儿啊。
还有心情在这里晒表。
秋栀点开评论的按钮,输入几个字,毫不犹豫的发送了出去——
“祝你戴着这个表出门200码。”
删好友,删通讯录,各种社交软件拉黑取关。
如今这个快节奏的社会,想断绝一个人的所有消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几分钟,简渡禹在秋栀手机上所有存在过的痕迹被删得连渣都不剩。
秋栀扔下手机,拿了件换洗衣服钻进浴室。
今天之前她还在幻想和简渡禹的未来,可一下午过去,初恋就这么喂了狗。
生活简直不要太喜欢砸你一脸狗血。
-
失恋归失恋,秋栀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今天上午有节专业课。
是前两节,临近期末老师点名格外勤快,秋栀不敢迟到。
掐着时间起了床,将床收拾干净,叠好被子洗漱完拿着包下了楼,打算去坐第一班地铁。
陈建良正在吃早餐看报,见秋栀下来,放下报纸慈祥的冲她招了招手,“丫头你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秋栀笑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早上有课,我坐地铁回去。”
陈建良招呼赵阿姨再盛碗粥来,“吃个早饭再走,我让陈新北送你。”
“不用了爷爷,让四哥睡吧,我自己回去就行。”秋栀伸手拿了个白面馒头,“我路上吃。”
陈建良哪肯,拿过她手上的馒头,按住她肩膀让她坐下,“你难得回来一次,一顿早饭也不陪我吃?”
秋栀只好答应。
爷孙俩聊得正欢的时候,陈新北走了下来。
应该是刚洗了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秋栀闻出这和自己那屋的是一个味。
“昨天带着丫头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混小子。”
陈建良哼了声,说是生气更像是耍小性子。
陈新北习以为常,拿过杯子的牛奶喝了一口,咬了口三明治才说道:“老头儿你别这么傲娇,高兴就直说。”
陈建良气笑,“没大没小的,你叫我什么!”
“陈首长,首长早上好。”陈新北拿过一个鸡蛋,快速的剥好,光滑平整,放进老爷子碗里,“首长请用膳。”
“少跟我贫。”
陈建良被哄得直乐,也不忘嘱咐道:“吃完送小栀去学校,姑娘家家的挤什么地铁。”
“以前我读书你可没让司机接送过我一次啊,这心偏的。”
“个糙爷们儿跟人小姑娘比,我都替你躁得慌。”
秋栀坐在旁边听着这爷孙俩斗嘴也是有趣,但却插不上话。
陈老爷子喜欢她,她知道。
可到底还是亲疏有别,秋栀也不多奢求。
埋头啃包子,碗里突然多了个去了蛋黄的鸡蛋,秋栀顺着手望去,陈新北跟老爷子聊着最近的时事,没往这边看。
手里拿着个鸡蛋黄直接往嘴里送,有点噎,他又灌了一大口牛奶。
习惯性动作,做得太自然,除了秋栀谁也没注意到。
这些年和陈新北相处久了,秋栀才感受他嘴巴不饶人,待人不温不火恰如其分,第一次见面那样温和大概是顾及到她的心情使然。
管她也严格得很,细枝末节事事过问。
一副长辈姿态。
所以陈新北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她最怕的人。
不知为何,秋栀现在看着碗里这颗鸡蛋白,胸口里像是被什么装满了似的,就快要溢出来,酸甜酸甜的。
秋栀啊。
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
吃完饭,秋栀跟陈建良承诺下周考试前会回来住两天,他才舒心的点了点头。
陈新北拿上玄关的车钥匙先一步出了门,秋栀换好鞋跟赵阿姨和陈建良礼貌的说了再见,才抬腿跟上去。
陈新北见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驶离了大院。
态度依然是不冷不热的。
就像饭桌上剥鸡蛋的人不是他一样。
秋栀憋了五个红绿灯,总算开口打破了沉默。
“四哥,我错了。”
陈新北嘴角浅浅一勾,放慢了车速不作声等着下文。
“我昨天不该那样说话,你别生气了。”
秋栀微微侧过头,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
怎么还是没反应。
这傲娇病是不是也要遗传啊。
陈新北在第六个红绿灯口停下,秋栀伸手戳了戳他坚实的胳膊,讨好的笑着,“四哥,理我一下呗。”
陈新北“啧”了声,“理你做什么,你又不花我的钱。”
“……”
大叔好记仇。
秋栀忍下来,扯住陈新北的短袖袖口晃了晃,“我这不是没过脑子吗,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陈新北吃软不吃硬气消了一大半,还是不忘警告一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秋栀垂下头,闷声应道:“我知道,我不会跟他联系了……”
因为他不值得。
陈新北惊讶于她转变如此之快,别过头掩饰住脸上的暗喜之色,言语间还是十足的正经:“以后找对象别光看脸,靠不住的。”
秋栀刚栽了跟头,深以为然。
“四哥你说得有道理。”点点头,又补了句,“你年长阅历比我多,我早该听你的。”
陈新北成功的抓错了重点。
“年长?你的意思是我老?”
秋栀无辜的看他,“你马上奔三了,我夸你有阅历呢。”
“……”
都是二开头的年龄,说得好像谁还不是奔三似的。
直到车停在学校门口,陈新北高冷得连一句再见也舍不得说。
秋栀下车,望着掉头差点来个风骚漂移的卡宴turbo,嘀咕着:这是一个奔三男人最后的倔强?
作者有话要说:陈总:请注意你的措辞,是年轻男人。
昨天看见评论区有小可爱叫我大川哥,啧啧。
虽然我有一个成为软妹的梦想,但体内扛把子的热血之魂还是熊熊燃烧着。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邪魅一笑
第4章 任性一回
秋栀宿舍一共四个人,除开德语系的庄妍都是英语专业。
但庄妍独来独往完全不喜欢群居生活,大一开学就搬出去住了,剩下的常住人口就只有方小景、何幸跟秋栀。
秋栀看了眼时间,发现还不到平时大家起床的时间,便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
何幸的床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醒没醒,倒是方小景,四仰八叉的摊在床上玩手机,看样子醒来了有一会儿了。
秋栀放下包,拍了拍方小景的胳膊,指着何幸的床,张嘴却不发声:“她醒了吗?”
方小景摊手,表示不知情。
秋栀点点头,打算去背会儿单词,却被方小景拉住了手,递过来一个手机,上面写着一句话——
“你和简渡禹分手了?那个表不是你送的?”
看见这个名字,秋栀不由得皱了眉,在下面打了一行字算是回答——
“分了,不是。”
方小景见她不愿多提,就没多问。
收起手机下了床,麻溜儿的在阳台洗漱完准备进去换衣服,被刚起床还闭着眼走过来的何幸撞了个正着。
方小景的后腰撞到桌角上,痛得只想骂娘。
啥事没有的何幸反而火气更大,满脸不耐烦对她吼:“方小景你不看路啊,大清早的闹什么闹!”
“你走路不睁眼脑阔有包啊,啊说错,脑子有毛病啊!”
方小景和秋栀都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她情绪激动起来就容易爆家乡话。
“土包子。”何幸冷笑一声,推开她,进了卫生间,门被甩得震天响。
秋栀看方小景那副还想到门边理论一番的架势,连忙把她拉走。
“行了小景,别跟她计较,换衣服我陪去你吃早饭。”
“就受不了她那个公主病,晓得哪个是土包子哦。你皇城根下长大的,身上镶钻了还是带玉了,家里有几个臭钱简直要不完了,个龟儿子。”
嘴上说还不解气,方小景路过何幸的桌子顺势踢了她的凳子一脚。
秋栀在旁边看着哭笑不得,“你用家乡话骂,她也听不懂啊。”
方小景更得意,“对啊,听不懂的才是土包子。”
“……”
幼稚鬼。
何幸和方小景不对盘也不是一两天了,秋栀本来也抱着要和室友好好相处的心态生活的。
可何幸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她身上总有种来自大城市,家境优渥的迷之优越感,谁都瞧不上。
秋栀和方小景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友善,自然也刻意划清了距离。
今天出门早,食堂的人并不多,秋栀找了个位置坐下,方小景去窗口买早点。
“你一点都不吃吗?”方小景夹起一个灌汤包问她。
秋栀摆摆手,“你吃吧,我在家吃过了。”
方小景喝了口豆浆,试探着问:“你昨天怎么回家了,不是说约高中同学去逛街吗?”
秋栀对她也用不着隐瞒,三言两语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刻意省去了陈新北踹简渡禹的那一脚。
到底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就算分手了,秋栀觉得也没必要到处说,没有意义也很掉价。
按照方小景的脾气,这个时候应该拍案叫起才对。
秋栀说完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这是什么反应?”
方小景放下筷子,拿出手机调出界面,推到秋栀面前,“我老乡跟简渡禹不是同班的吗,这是他早上发给我的他们班群的聊天记录。”
秋栀狐疑的接过,一一看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叫做她榜上大款就把简渡禹抛在身后。
什么叫那块表是他陪上司去买来送给客户的。
“后面还有图……大家都说有图有真相,简渡禹才是被甩的那一方。”
秋栀翻到最后看见了两张图。
第一张就是昨晚她留的评论,对比其他人的打趣,这个出门200码看起来是够“恶毒”的。
第二张是陈新北拉着她的手离开的侧影,估计简渡禹照的时候手抖了,照片有点糊,看不清陈新北的脸。
秋栀突然松了口气。
幸好照片糊了,她可不愿意把陈新北牵扯进这件事来。
秋栀把手机还给方小景,轻嗤,“他不去学表演可惜了。”
简渡禹在学校的名声一直都不大好,仗着父母给了张好脸,很受女生的欢迎,加上在大学这几年得了几次大型比赛的奖,在学院里也称得上学霸。
正好符合大多女生心中男朋友的人设。
秋栀也不能免俗,肤浅到以至于现在被反咬了一口。
方小景替她着急,提议道:“这可怎么办,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怎么解释?”
“这个男人不是你四哥吗,你发个家庭合照什么的不就解决了。”
大一报道的时候,是陈新北送她来的,所以方小景对这人有点印象。
“不用了,随他去吧。”
陈新北本来就烦简渡禹,再把他扯进来,不是添乱吗?
再说,陈家的家庭合照,岂能是她这个外姓人能够拿出来晒的。
方小景还想说什么,被秋栀打断:“反正快放假了,这种花边新闻几天就淡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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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学业负担达到一学期的巅峰值,秋栀奔着奖学金,废寝忘食的看书,简渡禹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扔到了一边。
偌大的校园,谁和谁分手,谁和谁又在一起,远远比不过挂科来得更有震撼力。简渡禹的单方面指控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在秋栀的意料之中。
结束最后一堂考试,秋栀去了趟班主任办公室。
她之前申请了学校合作单位的实习资格,今天是名单公布的日子。
这些单位几乎都是成江小有名气的外企或者翻译公司,英语系的名额就三个,好在是按照成绩来择优录取的,秋栀几乎是势在必得。
办公室里人不少,一眼扫过秋栀竟然看见了何幸。
她来做什么。
何幸正在和两个男生侃天侃地,感受到秋栀的目光转头迎上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秋栀心里隐隐的发毛,越过人群走到班主任面前,笑着问:“李老师,名单下来了吗?”
李老师看见是她,目光不自然的回避,拿起桌上的A4纸递她:“你自己看吧。”
秋栀接过,一颗心“噗通”一声就这么沉了下去。
没有她的名字,除开另外名列前茅的,剩下那个居然是何幸。
年级二三名和年级倒数占了这三个名额,她年年第一反而落空!?
“李老师,不是说择优录取吗……”秋栀轻声问。
“秋栀啊,这个优秀也是多方面的,别灰心,这种机会以后多得是。”
“哪方面?”
“嗯?”
秋栀放下表格,淡淡的说,“家庭背景吗?”
李老师尴尬的直冒汗,正在思索用什么托辞应付过去,被何幸抢了话。
“没听过一句话吗,有的人啊,从一出生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了。”
何幸拿起名单,抖了两下,挑衅的看着秋栀。
“作为室友,在你进入社会之前提前给你上一课,别这么天真。”何幸凑到秋栀的耳边,“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小白兔的。”
秋栀攥紧了拳头,试图忍耐,最后冲动压过了理智,“可简渡禹也不喜欢烈焰红唇。”
何幸脸顿时垮了下来,红艳的口红看起来有几分狰狞。眼看着要发作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何幸喜欢简渡禹不是秘密,在操场表白被简渡禹当众拒绝更不是秘密。
秋栀不想伤人,可也知道,刀子往什么地方捅,才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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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栀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跑下楼梯,在教学楼后面的小公园停下脚步。
一时口头舌之快,完全不能弥补她心头的失落。
她需要这个实习机会为简历添砖加瓦,更需要这笔不菲的实习工资。
可任凭她怎么努力,别人一句话就能把这个机会抢走。
哪怕她并不需要。
现实就是如此,秋栀能勤能补拙,却无力与命运对抗。
电话在这时响起。
秋栀缓了缓情绪,拿起来一看,是陈新北。
顿了几秒才接起,那头传来有些沙哑的男音:“考试结束了吗?”
秋栀“嗯”了一声。
“我从北京带了新鲜的烤鸭,还是热的,回家尝尝?”
“……好。”
“打车回来吧,外面天热。”
秋栀鼻子直发酸,在他准备挂电话之前,叫了声:“四哥。”
“怎么?”
秋栀绞着手指,任性了一回。
“我想让你来接我。”
那边一顿,随后,秋栀听见他笑了,清脆爽朗。
“行啊,满足你。”
作者有话要说:陈总,稳住,就是这种撩妹的前奏,千万别犯病。:)
方小景那两句家乡话大概是我写文以来写过最口语化的对话了,画面感极强。
第5章 只做给女朋友吃
夏日的天气最是变化无常,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秋栀走到校门口,头顶上已是乌云密布。
身上的暑热退散不少,秋栀抬头望去,层层乌云中偶尔几丝银光闪过,伴随着雷声。
不到一分钟,大雨如注,投过乌云砸向地面纷纷溅开来,打在脚上还有点生疼。
正门处没有避雨的地方,秋栀只好往回跑,路过门卫室,说了几句好话被允许进去躲会儿雨。
雨越下越大,如一道水帘罩住了前路,秋栀有点后悔之前的任性。
这不是个适合开车的天气。
二十多分钟过去,雨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秋栀死死盯着校门外,这时,一道强烈的远光灯从转角闪过,凭借车前的光芒,她认出了这是陈新北的车。
正准备跑出去,秋栀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来,陈新北问:“躲哪去了?”
“门卫室,我看见你的车,现在就过——”
“待着别动。”
陈新北挂断了电话。
秋栀拿着手机听话的待在原地,他看见陈新北下了车。
气质隽拔的男人,撑着一把黑伞朝着自己走来,哪怕在大雨中,也是一个很难被忽视的发光体。
陈新北站在门槛外,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秋栀把背包抱在胸前,向他走去。
她低垂着头,没有注意到在靠近陈新北的这一秒,伞面向她这边倾斜了约莫三十度。
伞外暴雨滂沱,伞内一片安稳温热。
陈新北随手搂住她的肩,隔着两块布料,秋栀清晰的感受他的体温。
热得有点发烫。
秋栀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贴了贴,惊呼道:“四哥你发烧了!”
“嗯。”
陈新北的眼神落在她白皙脸蛋上,短短几秒便移开。
脸真小,还没他的手大。
可比他的手软多了。
秋栀像个啰嗦的小老太婆,“嗯什么嗯,你好烫啊,咱们去医院吧,你烧多久了在家吃药没……”
“小栀。”陈新北轻唤她。
气音沉沉,充满质感。
一瞬间,秋栀的话卡在了喉咙,心跳不知为何,像快了半拍。
“……怎么了?”
陈新北摸了摸她的头顶,有点嫌弃,“少说点话吵得我头疼。”
“……”
我@#¥%!!
秋栀拍开他的手,嘟囔了句:“没良心,活该单身。”
“我耳朵没聋。”
“……”秋栀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
“眼睛也没瞎。”
秋栀终于忍不住,怒了。
“陈新北你好烦。”
陈新北打开车门,看她,似笑非笑的,“叫我什么?”
秋栀一秒怂,“……四哥。”
陈新北这才满意,关上车门,从车头绕过去坐进驾驶座。
秋栀刚才走在他的右边,她坐在车内看见陈新北左边靠里,从眼前走过的时候,那一半的衣服都是深色的。
难怪自己身上连一滴雨水都没有沾到。
陈新北丝毫不在意自己上衣的“泾渭分明”,系上安全带,将雨刷调到最快频率,往前开去。
车内还开车空调,秋栀心里像是打翻了百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陈新北见她伸手关掉了空调,问:“你很冷?”
秋栀摇摇头,想到什么又点点头。
“我不碍事,出门之前吃过药了。”
“真的?”
陈新北不解,“我骗你做什么?”
秋栀安心的点了点头。
是啊,陈新北在外奔波惯了,哪是需要由她来操心的人。
越往南开,雨势越小,等车停在宅子门口的时候,已是大雨初歇。
正是饭点,可屋里却空无一人。
放在桌上的烤鸭还散发着香味,只是已经冷透。
陈新北把车钥匙扔进盒子里,朝卧室走去,“爷爷跟战友去云雾山避暑了,赵阿姨请了假要回去几天。”
秋栀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鸭肉放进嘴里,感觉比以前吃过的温热的还要好吃。
大概是心理作用。
“四哥你这次待几天?”
“暂时不走了,项目告了一段落。”
秋栀眼前一亮,“那太好了。”
陈新北开门的动作一顿,想说点什么,又听到:“四哥我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我可以随便点菜吗?”
陈新北胸腔有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珠子一转,挑眉反问,“我以后只做给女朋友吃,你觉得可以吗?”
什……什么可不可以的。
秋栀懵,“问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想了想又说:“小气,我自己也可以做。”
陈新北顺嘴接上,“那小子吃过你做的饭吗?”
那小子。
哪个小子?
“6999。”陈新北吐出几个数字。
“……没有。”
陈新北感觉浑身哪哪都顺了气儿。
“那你做吧,我勉强吃点。”
“哦。”
房门关上,秋栀回想起刚才那段对话——
不对啊。
怎么现在成她做饭了!
吐槽归吐槽,秋栀记挂陈新北还在发烧,熬了一小锅白粥,配了点赵阿姨做的小咸菜,等放凉了些,拿上托盘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