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砚的智商回到正轨,抓住孟行悠话里的漏洞, 拖长音问:“你很懂啊,还知道本音和伪音。”
“……”
糟糕,暴露了。
“可惜你那个不喜欢晏今的证据已经毁尸灭迹了,不然现在还能给你看看。”迟砚又补了一刀。
孟行悠简直想去撞豆腐自杀,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羞耻更多还是慌乱更多:“你少自恋了, 粉你不如粉个猪!”
情绪上来没控制住音量, 孟行悠说完就知道完蛋了,教室一片死寂,像是在为她刚才的冲动无声鼓掌。
贺勤慷慨激昂的周末放假小作文还没说完,被孟行悠一打断,过了几秒就接不上了。
“孟行悠,不要辱骂你的同桌。”贺勤清清嗓子,象征性教育了两句。
孟行悠理亏,闷声应下:“知道了,老师。”
一碗水要端平,是贺勤一贯遵守的教学原则,看见迟砚嘴角在上扬,他及时鞭策,半开玩笑道:“迟砚你也别乐,男生要对女生宽容一点,你怎么在你同桌眼里混得连猪都不如,周末回去反省反省。”
迟砚忍住笑,跟着说:“知道了,老师。”
与此同时,后桌的霍修厉和吴俊坤不负众望,又一次发出了猪一般的笑声。
马上要放三天假期的愉悦充斥在整间教室,这个时候的笑声比平时有感染力得多,几秒之间,大家跟被点了笑穴似的,笑得快生活不能自理。
孟行悠:“……”
迟砚:“……”
贺勤:“……”
最后贺勤无奈,只啰嗦了两句收尾,就把班上的学生给放了。
孟行悠站起来看时间,这比她跟孟父说的十分钟整整少了一半的量。
看来后桌那两位擅长猪一般笑声的同学也不是一点用也没用,孟行悠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难为迟砚被这么一闹,还惦记着猫的事儿,他让霍修厉在教室等着,书包也没拿,抬腿追出去。
孟行悠走得快,迟砚追到楼梯口才追上她,扯住小姑娘的书包,见她回头一脸“老子不爽”的样子,迟砚有点哭笑不得。
“所以你是有空还是没空?”
孟行悠本来也没想真生气,可是这时候要是态度太好,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对,得端着。
“几点啊,在哪?”孟行悠故作为难皱了下眉,疯狂给自己加戏,“你说说,我看有没有跟我的行程安排撞上。”
她要台阶,迟砚就给她一个台阶,配合道:“下午两点半,我们来接你。”
孟行悠想到上次因为迟砚家里的司机送他回家,老爷子不开心得差点给孟行舟那个事儿逼打电话告状的事情就头疼。
她一张嘴可解释不清第二次,而且这周末孟父孟母都回来了,一个比一个难对付,要是被家里人知道她是跟一个男同学出去,估计这学期都别想周末出门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孟行悠脑子转得飞快,已经有了主意,依然端着架子装深沉,沉默一阵儿后,十分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行吧,看在景宝的面子上,我就陪你们兄弟俩去一趟,来接我就算了,家里管得紧不好解释,你说个地方,我们在那等就行。”
迟砚记性好,加上孟行悠上次说得地名太过特殊,正常尚能记住一二,更不用说他。
带景宝出门只能让家里司机开车,左右都是接,迟砚思忖片刻,找了一个方便孟行悠的地儿:“那就你们大院外面的公交站。”
孟行悠没意见,本来还想掰扯两句,可是看见孟父发短信在催,她不好多逗留,挥手道别:“成,那明儿见,走了。”
“明儿见。”
目送孟行悠消失在楼梯口,迟砚才回教室。
霍修厉张罗着晚上去哪嗨,看见迟砚回来,走过去也叫上他:“太子,今晚一起玩。”
迟砚难得有周末不用去苍穹音改剧本,没什么兴致:“你们去,我回家。”
霍修厉嚷嚷起来:“别啊,你一个暑假不见人,这开学这么久,好不容易周末看你有空,一起玩玩。”
迟砚把霍修厉的手拿开,坐在椅子上收拾书包,不为所动:“闹腾,不去,我明天还有事儿。”
霍修厉一听“有事儿”,眼神都变了,凑上趴在他课桌边,调侃道:“什么事儿啊?我刚刚看你出去追孟行悠了,你跟她有情况?”
迟砚不知道霍修厉一爷们哪来的八卦劲,扫他一眼,淡声问:“你脑子除了黄色废料和八卦还有什么?”
霍修厉捂着自己胸口,深情道:还有你,我的太子。“
“滚吧。”迟砚笑骂,把东西装好拿起书包,拍拍霍修厉的肩,“你们去玩,我回家了,答应了景宝陪他玩拼图。”
霍修厉知道劝不住也不再多言,跟个怨妇似的,长叹一声:“您这还没谈恋爱就这么难约了,以后谈了我怕是在您这不配拥有姓名了。”
“我又不会谈。”
迟砚还是那句话,跟后面的钱帆和吴俊坤打了声招呼后,拿上书包走人。
钱帆和吴俊坤不知道迟砚家里的事儿,听他说这话是第一次,觉得新鲜调侃了句:“咱们宿舍这位爷这条件都不谈恋爱,咱们还谈个屁。”
“话不能这么说,这位爷不谈,但多少妞儿的美梦都得破碎,破了之后,咱们这种普通人不就有机会了吗?”
“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霍修厉听完,好笑地哼了声,不紧不慢补充道:“他不谈?老子看迟早的事儿。”
吴俊坤一头雾水,问:“我怎么没看出来?太子爷每天除了跟同桌说说笑笑,都没跟别的妞儿玩啊,上哪找妞儿谈恋爱去?”
霍修厉抬起头,盯着他:“坤儿啊。”
吴俊坤笑:“啥事儿?哥。”
霍修厉挥起手往他后脑勺一拍,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老子看你就是凭本事单的身。”
吴俊坤捂着后脑勺,委屈且懵逼:“不是,哥,我说的是事实啊。”
“事实你奶妈,给老子闭嘴,个直男傻逼玩意儿,脸上俩眼睛全他妈是摆设!”
吴俊坤:“……”
ok,闭麦,他闭麦。
*
孟父孟母这个月在外面忙市美术馆的事,好不容易回一次大院,老太太亲自下厨房张罗了一桌子菜,孟行悠作为唯一在家里的孩子,又毫无意外地吃撑了。
吃饭后,一家在客厅闲聊。
老爷子对孟父的生意一向甚少过问,当年孟父违背老爷子的意愿没去当兵的事儿,过了这么久,还是老爷子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戎马一生最后儿子没有继承衣钵,反而毕业张罗起建筑公司,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更是不可能回头从政了。
陈年旧事不能提,孟行舟不在家,话题绕着绕着,又落在孟行悠身上。
孟母还记着转班那茬,瞧了眼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平行班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快月考了,你别成天想着玩,好好复习。”
孟行悠求生欲满满:“一切都好,特别的好,对了,这周咱们的黑板报拿了第一名呢,我是主力军。”
孟母听得直皱眉:“你怎么还管黑板报这种事?自己成绩都差成那样了还玩这种不着调的。”
孟行悠的心沉下去,有点笑不出来:“班级活动怎么就不着调了……”
“高考是你一个人去考,不是集体合作做完一套题,你都十六岁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一点都不知道着急,你哥就从没让我操过心。”
孟行悠心里窝火,小声嘀咕:“可不是没操心吗,你跟我爸压根不管我哥,不然我哥能你俩斗气逢年过节都不回家吗……”
孟母眼睛一瞪:“孟行悠你再给我说一遍!”
老太太及时出来圆场,把孟行悠护在自己身后:“行了,你跟孩子置什么气,这好好的周末,尽说不开心的事情。”
孟行悠也没什么心思在这里待着,趁机说:“奶奶,我上去写作业了。”
老太太摸摸孟行悠的头:“去吧,好孩子。”
回到卧室,孟行悠闷闷不乐拿上睡衣和平板去浴室泡澡。
泡澡泡一半,孟行悠想起明天跟迟砚去买猫的事情,赶紧从浴缸里坐起来,扯了张毛巾擦干手,给裴暖发信息。
——“江湖救急,我一会儿跟我家里说我明天是跟你去图书馆自习,你别拆我台啊。”
——“大周末你跟谁野?还拉我当挡箭牌,肯定是男的。”
——“迟砚,他弟要养猫,叫我陪他去买。我不敢跟家里说实话,而且我爸妈这周回来了,刚刚我妈还在说我,可不敢再招惹。”
——“你们的关系已经到见家长的地步了?还一起买猫,我靠,悠崽你可以啊。”
——“暖宝女士,你想太多了,而且弟弟也不是家长。”
——“反正是亲人,你好好把握,别浪费我替你遮掩一场。”
得,解释是解释不清楚了。
孟行悠心想,要是真如裴暖说得那样,她能兴奋得蹦迪,只可惜并不是。
裴暖还在那边骚各种脑补,孟行悠无力回复,把平板放在一边,闭眼钻进水里躲清静。
*
翌日下午。
孟父孟母去公司,家里只有老爷子和老太太,孟行悠打着裴暖的旗号轻轻松松地出了家门。
走到公交站的时候,还差几分钟才到两点半,孟行悠没看见上次送自己回来的那辆车。
她以为不到点迟砚还没来,走到站牌下面等,结果停在路边的一辆宾利连按了两声喇叭,孟行悠寻声看去,迟砚坐在副驾降下车窗,对她招了招手:“上车。”
“……”
朋友你家到底几辆车,回回不带重样的。
景宝坐在后座,估计迟砚事先已经跟他打过招呼,看见孟行悠上来并没有什么反应,还很乖巧地主动跟她打招呼:“下午好,悠崽。”
孟行悠受宠若惊,笑着回应:“景宝也下午好。”
迟砚在前面摆弄车载导航,问孟行悠:“去哪买?我没做功课,都听你安排。”
“去南郊,那边有家猫舍我熟。”孟行悠在手机地图上搜了猫舍的名字,递给迟砚,“你照着这个地方设导航就行。”
“好。”
迟砚接过手机,手指在车载显示屏上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还给他,系上安全带让司机出发:“走吧,姜哥。”
听见迟砚叫司机哥,孟行悠特地抬头看了眼,发现驾驶座的人不是那天送他回家的司机,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估计也就二十四五岁,长得还不错,清清秀秀的。
迟砚注意到孟行悠的视线,开口介绍道:“这我姐的助理,姜泽瑞。”
孟行悠一怔,没料到迟砚会介绍,忙跟人打招呼:“姜先生好。”
姜泽瑞笑起来,态度很温和:“不客气,你跟迟砚一样叫我姜哥就行。”
孟行悠会意改口:“姜哥好。”
“难得迟砚会约女生出门,你们关系还挺好。”
姜泽瑞感觉跟迟家的人关系不一样,说话语气说是员工反而更像是朋友。
孟行悠想起迟梳上次说的什么头一个,脸上有点不自在,笑了两声,没接话。
车里放着电台,不说话也不会太尴尬,孟行悠感觉只有跟景宝搭话不会太违和,于是试图找话题跟他聊天:“景宝想养什么猫?我以前养过猫,是一只英短,要不要看看它照片?”
提到小动物,景宝怯生的毛病有所改善,他点点头,眼睛闪闪的:“想看。”
孟行悠摸出手机,有一个相册里好几百张照片,全是糊糊从小到大的照片。
景宝看得起劲,孟行悠又是一个提到猫特别是糊糊停不下来的人,一大一小聊了一路,倒是热闹。
下车的时候,景宝竟然会主动牵孟行悠的手,满脸兴奋地说:“悠崽,我马上也有自己的猫了,走快一点。”
可能是知道了景宝身上小秘密,孟行悠看见他的时候,总能比面对一般小孩子有更多的心疼。
猫舍离停车的地方不远,孟行悠回头看了眼迟砚,见他点点头没反对,牵着景宝先走了一步。
昨晚在家孟行悠已经跟店主打过招呼要过来挑猫,今天本该是猫舍的休息日,店主听孟行悠要过来破例开的门,所以没有顾客。
孟行悠对猫舍很熟悉,跟店主聊了几句后,牵着景宝往里走。
孟行悠看景宝还是有点怕生,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说:“景宝喜欢哪一只,可以主动摸摸它们。”
景宝只点头,却没有动,他想去跟猫亲近亲近,可似乎有点害怕。
孟行悠想了想,伸手把前面的一只布偶猫抱起来,放在腿上:“这是布偶猫,性格很温顺,不会伤害你的。”
看见迟砚走进来,景宝怯生生地回头看他。
迟砚站在门口未动,轻声说:“你慢慢看,喜欢哪一只哥哥给你买。”
景宝转过头来,看着在孟行悠腿上撒娇的布偶猫,试着伸出手,碰了碰它的小耳朵,布偶猫没躲反而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指,有点痒,逗得景宝咯咯直笑。
第一步迈不出,后面的事情要容易很多。
孟行悠带着景宝看了好几种品种的猫,景宝都很喜欢,这里的猫亲近人,孟行悠手上又有吃的,许多猫都凑过来撒娇卖萌,惹得人心都快化了。
景宝本来也玩得开心,突然间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站起来往角落走。
孟行悠顺着看过去,发现一只曼基康橘猫锁在角落里,始终没有过来讨过猫粮,那怕生的样子倒是跟景宝有几分相似。
景宝快走到它身边的时候却停下来,慢慢蹲下,把手掌摊开,上面是几粒猫粮。
他对那只曼基康橘猫小声说:“别怕,我不伤害你。”
曼基康未动,坐在角落里,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景宝把手里的猫粮放在地上,然后往后了几步,又说:“你过来吃吧,我离你很远的。”
过了半分钟,曼基康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把地上的猫粮吃了。
景宝笑出了声,转头看着孟行悠:“悠崽,我想要它。”
“那你上去摸摸它,看它躲不躲。”
景宝刚才那两句话听起来是哄猫,不知道为什么,孟行悠总觉得他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心里怪不是滋味。
许是有缘,没等景宝靠近曼基康,它吃完猫粮主动靠过去蹭景宝的腿,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景宝比谁都开心,小心翼翼把曼基康抱起来:“你跟我回家好吗?我照顾你,咱们每天一起玩,你陪着我。”
曼基康没叫,只往景宝怀里蹭,又乖又温顺。
孟行悠觉得自己情绪有点过头,看个猫都能鼻子酸,她站起来,回头不小心撞进迟砚的眼神里,发现他眼眶竟然有点红。
孟行悠愣住。
迟砚垂眸,转身走出去,孟行悠顿了顿,没有跟上去,把景宝叫过来,给曼基康挑玩具和猫粮。
一顿忙活,装了三个篮子的东西,到结账的时候,迟砚从外面走进来,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低头摸摸景宝的头,最后问:“是不是喜欢这只?”
景宝抱着猫疯狂点头:“喜欢,名字都取好了,哥哥我们叫它四宝好不好?”
孟行悠没忍住笑出声。
迟砚有点无语,但没有说什么,只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给店主结账:“随你。”
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从猫舍出来,可谓是大丰收,在车上景宝顾着跟四宝玩,谁跟他说话都不怎么理,孟行悠也没打扰他。
快到大院公交站的时候,景宝摸出自己的手机,加了孟行悠的微信。
“悠崽,我平时可以跟你聊天吗?”
孟行悠给景宝改了备注,笑着回答:“当然可以了。”
“四宝的事情也可以问你吗?我没有养过猫。”
“可以,随时找我都行。”
景宝伸出手,眼尾上扬,口罩下面的脸应该是笑着的。
“我们拉勾,骗人是小狗。”
孟行悠也跟着孩子气,跟他一起念了一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送走孟行悠,姜泽瑞开车送兄弟俩回去,出发前问道:“回公寓还是家里?”
“先去公司接我姐。”
迟砚差不多要到饭点,想着给迟梳打个电话,手机拿出来,发现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他转过身叫景宝:“你手机给我用用。”
景宝忙着逗猫,把手机递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迟砚无奈道:“你晚上抱着四宝睡算了。”
景宝的手机没密码,打开还是微信的界面。
迟砚一眼认出孟行悠的头像,竟然被景宝设置成了置顶聊天,眼里波澜涌动。
迟砚还没来得及问景宝为什么,看见景宝给孟行悠的备注,瞬间沉默。
——“悠崽小嫂嫂。”


第28章 甜度28%
公司在市中区, 从南郊开过去要一个多小时,赶上高峰期又堵了会儿车, 进大厦停车场的时候,景宝已经抱着猫睡着了。
迟梳今年大学毕业, 正式从舅舅迟萧手上接手家里的香水公司,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公司是当年迟老太太一手创立的, 属于家族产业, 转到他们父母那一辈,行业不景气公司股权分散,后来迟家父母意外去世,迟萧接管公司时已经是一盘散沙,濒临破产。
好在迟萧手上还有自己的产业, 用心扶持收回不少股权,等迟梳大三实习的时候,公司已经在迟萧的经营下重新回到正轨。
迟家老爷子是个文人,从不过问商场的尔虞我诈,老太太走后生活更加简单清净,一个人搬到郊区别墅养老, 不问世事。
四年前迟家父母出事家中遭遇巨变,多亏迟萧站出来顶起一片天。
他和妻子余献辞膝下无儿无女,迟萧跟亲姐姐关系一向不错,姐姐骤然离世, 留下的三个孩子自然落在他手上抚养。
迟梳年长最为懂事, 高考之后学了金融专业, 铁心接手家里的公司,这几年得迟萧用心栽培,年纪尚轻却已有当年迟母当家的魄力。
迟砚在车上跟迟梳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估计又在开会。
姜泽瑞把车停好,见景宝在后座睡得正香,提议道:“我上去看看,你姐要是忙完了,我直接叫她下来找你们。”
公司人多嘴杂,就算把景宝叫醒,他也不会上去,迟砚点头应下:“行,她没空就让司机下来,你别忙了。”
姜泽瑞解开安全带下车,听见迟砚这话,笑了笑:“客气什么,我在哪忙都是分内之事。”
迟砚把话又还了回去:“你比我更客气。”
姜泽瑞比迟梳年长三岁,两个人是大学校友,私下关系不错,事前在一家上市公司做总裁特助,前途一片大好,迟梳去年来公司上班的时候,身边没个靠谱的人,姜泽瑞二话不说便辞了职,来公司给她做助理。
迟梳如今能在公司扎稳脚跟,除了迟萧给他的指点,少不了姜泽瑞在背后的扶持。两个人表面上是上下级关系,私底下亦兄亦友。
姜泽瑞对迟梳的恩情,迟砚心知肚明,若是他对迟梳这个长姐敬十分,对姜泽瑞就有七分。
客套来客套去也没劲,姜泽瑞掐了话头,留下一句回见,往电梯口走去。
迟砚等得无聊,把副驾椅背往后放了些,半躺在座位上,拿着景宝的手机在大腿上转来转去消磨时间。
景宝上次对陌生人发出这种类似于想要进一步认识的信号,还是一年前。
那时候他性格远比现在开朗,很喜欢去学校上课,自从那事儿之后,景宝才开始自我封闭,自卑怯懦,畏手畏脚,性情大变。
这段日子里除了家里人,景宝谁也不理,说起来也是孟行悠有本事,见过两次就能让景宝对她亲近到这种程度。
迟砚想不明白原因,更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能让景宝把孟行悠当成自己的小嫂嫂。
大概只能用童言无忌四个字来解释。
迟砚琢磨着等景宝睡着跟他好好说说这事儿,省得以后有误会让孟行悠平白尴尬。
隔了十分钟,迟梳挎着包从电梯口出来,看见自家的车,打开车门坐上副驾,景宝在后座睡觉,她直接把包扔给了迟砚。
高跟鞋不适合开车,迟梳把鞋脱了,扔在迟砚脚边,熟稔指挥:“后备箱有平底鞋,下车去拿。”
“现在做了大老板,使唤人都这么直接了。”迟砚说归说,还是拿着迟梳高跟鞋下了车。
打开后备箱,听见迟梳在座位嘀咕:“我使唤我弟,你有意见?”
“没有。”拿上装平底鞋的纸袋,迟砚关上后备箱,走到前座递给她,弯腰上车,“你赶紧找个男朋友,别整天折腾我。”
迟梳换上鞋,把纸袋也扔给迟砚拿着,发动车子往外开,听他说这话,反而乐了:“你还催我?你才是赶紧找个女朋友。”
“姐,我才十六,你怂恿我早恋合适吗?”
迟砚把电台声音调小了些,免得吵到景宝睡觉。
迟梳哼了一声:“爱情连男女都不分,还挑个屁的早晚,矫情。”
迟砚没否认,只调侃道:“要是被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听见你这话,估计得气晕过去。”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恋爱都谈过六场了。”
迟梳当家早,性格也随妈妈更多些,有做长姐的成熟,也有年轻人身上的开放,三姐弟关系好,景宝还小聊不到这种话题上,但迟砚只小她六岁,现在也是个高中生了,姐弟俩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全无代沟。
“你那都是过家家,闹着玩。”迟砚兴致缺缺,对这种情感话题一向不感冒,“这方向不对啊,咱上哪吃饭去?”
“舅妈包了饺子,让咱们过去吃晚饭。”迟梳被迟砚一打岔,险些给他带偏话题,“你下午叫谁陪你们买猫去了?是不是悠悠。”
“是,她养过,有经验。”
“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没有,普通朋友而已。”
迟梳吹了声口哨,调侃味十足:“新鲜,我们砚二宝什么时候跟女生做过普通朋友。”
迟砚垂眸,也激了她一下:“你要找不到合适的,就考虑考虑姜哥,我看靠谱。”
这招果然屡试不爽,迟梳瞪他一眼:“……你赢了,闭嘴吧。”
迟砚笑了两声,拖长声说:“承让了,迟总。”
迟梳笑骂:“滚远点。”
*
晚上孟父孟母回大院吃饭,孟行悠不想触孟母的霉头,吃过晚饭主动上楼写作业,连电视都没看。
孟母本来想说上两嘴,奈何孟行悠完全没给她机会,识趣得很,最后只能作罢。
中秋三天假,作业的量也翻了倍,孟行悠想到过几天月考,也没什么玩的心思,本来上楼写作业是个幌子,后来竟然走心地写到了晚上十一点。
孟行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拿过手机,看见有两条信息,是七分钟前景宝发过来的。
——“悠崽,我要跟你道歉,下午我私自把你的备注改成了小嫂嫂,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
——“哥哥跟我说你们没有谈恋爱,所以你不是我的小嫂嫂,我不能这样称呼你,哥哥还说这样会让你尴尬,悠崽,你会不会因为这个不理我了啊?”
孟行悠看完,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怕景宝等得着急还没睡觉,赶紧回复过去。
——“不会的,咱俩是朋友,朋友之间没那么小气,景宝早点睡觉,不然长不高噢。”
景宝果然还没睡,回复速度很快。
——“那就好,我把备注改回来啦,我以后还是叫你悠崽,可以吗?”
——“可以。”
——“悠崽,你跟我哥哥真的没有谈恋爱吗?我哥哥没有女生朋友,都是男生朋友,我还以为,女生朋友就是女朋友。”
——“没有,女生朋友和女朋友不一样的。”
小孩子的世界简单又纯粹,孟行悠来不及思考迟砚跟景宝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也不太愿意去脑补,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