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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芒跳跳糖》作者:南奚川
文案:
五中新生报道那天,绕城高速拥堵,两车追尾,一辆超跑,一辆二手破车。
孟行悠被后座男生的神仙皮相吸引,趁机搭讪:“加微信交个朋友,钱就不用赔了。”
迟砚面不改色,坐在小破车里,从身体到灵魂都写着抗拒,抬眼吩咐司机:“把她的车买了。”
“……”
-
曾有神婆给孟行悠算过命,说她天生富贵,不愁吃穿,唯独会在感情上栽跟头。
孟行悠不信邪,直到遇见迟砚。
暑假结束前,孟行悠删除迟砚,并在朋友圈发誓,三天之内一定另觅新欢。
当晚,迟砚用别人的号给她评论:【回来,我教你。】
孟行悠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我搞不定你,还能搞不定别人?】
迟砚回答:【我教你,怎么搞定我。】
- 她闯入我的十六岁,她张扬轻狂,我猝不及防。
* 称王称霸理科脑可爱多x酷里酷气文艺范切开黑
* 高中校园文,轻松日常向
* 本文又名《那些年,文理雌雄双煞称霸年级榜的英雄时刻》、《作业太多无心早恋》、《我们不谈恋爱只谈学习》、《前面那位你放屁》、《明明真相只有一个,后面的你来》、《男主带你看大型真香现场》
内容标签: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迟砚,孟行悠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甜度1%
《榴芒跳跳糖》
文/南奚川
值得庆幸的是,很多年过去,她还是能这样形容他——
「心有山海,以梦为马,风华正茂少年郎。」
——
周一清晨。
孟行悠从床头睡到床尾,枕头被踢到床下面,被子被拧成了麻花,宛如一个长条抱枕,她抱着“麻花抱枕”睡得特别香。
昨晚有个室友一直说梦话,估计平时被应试教育折腾得够惨,连梦里都是ABCD,室友声音又尖又细,半夜听着别提多销魂。
加上她认床,半个月军训结束,从基地回学校宿舍,又是一个新环境,她需要用失眠来习惯。
睡得正舒服,手机震动起来呜呜呜地响,孟行悠从梦里惊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哼哼唧唧两声,孟行悠眯着眼在床上滚了一大圈,继枕头之后,麻花抱枕也被她一脚踢下去,高处直落,一声闷响。
孟行悠一顿盲摸,电话都快响完,她才摸到手机。
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孟行悠也没看是谁,说话声音带着困劲,三个字一字一顿,尾音拉得老长:“干、嘛、啊——”
孟母听这声音就来气,噼里啪啦教训一通:“都几点了你还睡,我就差俩红绿灯了啊,赶紧出来,校门口等着我。”
“好好好,马上马上。”孟行悠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翻身下床,弯腰把枕头和被子捡起来丢到床上,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愣了一下,反问,“你不是跟那班主任约的十点吗?现在才七点半。”
不问还行,一问孟母这脾气就上来了:“合着我给你请了一上午假安排转班,你就搁宿舍睡大觉呢?孟大小姐,有这时间,你就不能学学公鸡,迎着朝阳起床背一背课文吗?”
“……”
孟行悠心想,那公鸡也只会迎着朝阳打鸣啄米,什么时候还能背课文了。
“中考那文科你要是多考几分,今天我也不用找关系让你进实验班。”
这话孟行悠听着就憋屈,刚起床脑子不清醒,嘴皮子一翻,就给呛回去了:“我又没让你去,我乐意在平行班待着。”
“你成绩不好自甘堕落还有理了,你这么能说,语文没见你多考几分!”
“……算了,你专心开车吧,见面再聊。”
再说下去也是吵架,孟行悠在孟母火力全开前,结束话题先挂了电话。
不就是中考文科考废了,总分没上重高实验班嘛,大家只看见她文科四门不及格,怎么没看见理科几乎全满分?
不得不说,身在一个学霸云集的家庭,有时候真是太辛苦了,她为拉低这个家族的平均智商,实在付出了太多太多。
孟行悠长叹一口气,踩着拖鞋去阳台刷牙洗脸。
她本应该跟着以前那帮朋友,一起直升外国语附中高中部才对。
可孟母觉得,她在那个舒适圈里已经待废了,一挥手,就给她打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五中来了。
五中就五中吧,好歹是分数够,实打实考进来的,孟行悠勉强接受现实,结果孟母还觉得不够,非要托关系把她往实验班塞。
这事儿孟行悠说什么都不干了。
掉份、登不上台面、丢人,高一刚开始就走后门,以后三年她还要不要在五中混了?真是的。
孟行悠把牙刷往杯子里一扔,扯过毛巾擦掉嘴角水渍,眼睛里燃起两撮倔强的小火苗。
成绩可以低人一等,骨气绝不能丢,大不了鱼死网破,上交小金库,从今天开始做一个贫民窟少女。
*
升旗仪式刚开始不久,广播里放着国歌,红旗冉冉升起,随风而动。
太阳躲在云层里没冒出头,偷偷把长天染成一片明亮红,但暑气不重,在这清晨里,平添几分惬意。
孟行悠一路跑到校门口,没看见孟母的车,估计还没到。
她走到人行道的第一棵树下站着,方便孟母开车过来,一眼就能看见。
等人的间隙,孟行悠把外套穿上,衣领翻正,弄完这些,她摸出手机,把屏幕当镜子使,打量自己一眼。
嗯,妥了。看着像是个积极向上好学生,老母亲的理想型女儿。
把手机放回兜里,孟行悠抬眼,看见街尽头有辆白色车开过来,她以为是孟母的,冲车挥挥手。
等车开近些,她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认错车表错情,连忙把手收回去,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阿斯顿马丁停在孟行悠前面不远处,后座车门被推开,车内迈出一双腿,被黑裤包裹,笔直细长。
男生下车,没着急带上门,弯腰把后座的吉他拿出来,背在自己身上。他个高很瘦,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站在那里背脊线硬挺,一身黑透着股轴劲儿,丝毫不觉孱弱,反而有一种微妙力量感。
驾驶座下来一个西装男,把后备箱打开,拿出行李箱放在他的脚边。
两个人说了什么,孟行悠听不清,几句之后,男生拉着箱子往前走,她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校门口。
五中居然还能招来这么有个性的学生,这背影杀,感觉正脸也不会太差。
孟行悠看得津津有味,没注意到孟母的车已经到了。
孟母推门下车,连叫孟行悠两声,也没见她答应,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戳她脑门:“你这丫头出什么神,叫你半天了。”
孟行悠揉着自己太阳穴,转过头看她,不满道:“妈,你别老戳我,脑子都戳傻了。”
“不戳你也傻。”她眼神往前一扫,除了辆刚开走的豪车,什么东西也没有,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孟行悠放下手,抬眼去看,背影杀已经进校门走没影,意犹未尽感慨:“五中真是人人才济济啊。”
女儿突然这么有觉悟,孟母深感欣慰,趁机教育两句:“那可不是,你不好好学,在这里就是吊车尾,别以为理科好就了不起。”
“对对对,我在五中就是一学渣,不敢得意忘形。对了,妈妈你知道‘司马光偷光’吧,就超爱学习的那个古人。”
孟行悠挽着孟母的手,往校门口走,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吹彩虹屁的功力一级棒:“我刚刚看见‘司马丁’了,都生在司马家族。他估计也是个爱学习的。你看看五中多厉害,我感觉我就算在平行班,也能成为偷光学习的人才。”
敢情扯半天在这等着她呢。
孟母脸色晴转暴风雪,完全不吃这套,拿开女儿的手,冷笑一声:“凿壁偷光的是匡衡。”
“……”
孟行悠讪笑,早知道就不拿阿斯顿马丁来贴金了,说谎果然不是个好品质。她试图在孟母面前挽回形象,虚心求教:“那司马光是干嘛的?”
孟母没好气道:“砸缸。”
孟行悠点点头,中肯评价:“哦,那真是个莽夫。”
孟母:“……”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
到办公室这一路,孟行悠变着法子来说服孟母,别给她转去实验班。好话软话说了一个遍,耗尽她为数不多的文学修养,效果非常显著。
对,一点用也没有。
眼看着走进教学楼,爬上三楼,马上就到高一办公室,孟行悠顿生出一种,马上要上战场的悲壮感。
孟母挎着手提包,脸上挂起平时谈生意的公式化笑容。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但礼貌不能少,她轻敲两下,对里面某个老师,客气道:“赵老师。”
里面有人说了声“请进”,孟行悠跟着孟母走进去。
办公室明亮宽敞,设备齐全,甚至还有个休息室,配有小沙发和茶几,估计是请家长专用,百年名校就是贴心。
赵老师还在跟其他学生说话,孟母让他先忙,拉着孟行悠在旁边等着。
孟行悠百无聊赖,目光在办公室扫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个学生身上,瞳孔放大,谈不上是惊还是喜。
男生靠窗站着,跟两个老师在说话,大多时候都是老师在说,他时不时嗯一声表示在听,态度也没热络到哪去,眼神里写满了心不在焉。
背后朝阳万里肆意奔跑,却渗不进他心里。
刚才在校门口没能瞧见的正脸,此刻总算如愿。
他脸型瘦削很有骨感,薄唇挺鼻桃花眼,皮肤冷白。目光浅淡,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有类似干过架的淤青,周身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戾气,每个可以称得上是精致的五官,组合起来呈现出一张完美的脸,却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距离感。
真酷,酷得孟行悠想对他吹一声口哨表示尊敬。
但她确实没想到,在这个被称为“坐着火箭发展”的超一线城市,还能见到他第二次,哦,不,算上刚才在校门口的背影杀,应该是第三次。
第一次见面是在绕城高速,她一时鬼迷心窍,学着漫画里霸道总攻的套路去要微信,结果被丑拒的黑历史,半个月过去,孟行悠仍不愿回想。
酷哥前面的两个老师,孟行悠都认识,一个是贺勤,她现在待的平行班班主任,另外一个是实验班的赵海成。
估计之前跟酷哥聊得差不多,赵海成拍拍他的肩膀,最后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中考不是你的真实水平,今天刚开课,你要是愿意,就直接去二班,学校那边我来说。”
孟行悠没料到酷哥还是一个潜在学霸,她这边进实验班是靠托关系,酷哥是靠班主任邀请,他们俩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但酷哥听完,脸上仍没什么表情,一开口声音喑哑,办公室人少安静,宛如行走的低音炮:“谢谢老师。”
赵海成以为他答应了,欢迎词到嗓子眼,结果硬生生被他下一句话给憋回去。
“但是不用了,我高二自己考。”
孟行悠对酷哥的复杂情绪,因为这句话,瞬间没了一大半。
看看,他连实验班都拒之门外,你上次还不算太丢脸啦。
说完,酷哥拿过贺勤手上的新生登记表,走到孟行悠前面的办公桌前,随便抽了一支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名字。
他落笔很快,写法张狂,连笔不带停顿。
孟行悠离得近,偷偷踮起脚瞄了一眼,完全没看懂那俩字儿读什么。
什么字体这么野,狂草吗?
好在表格表头有印刷体,孟行悠看中规中矩的印刷体才看懂了。
迟砚。
酷哥名字还挺文艺。
迟砚签完名,直起腰对上孟行悠探究的目光,两人对视三秒,孟行悠还没来得及摆出什么表情,就听见他气音悠长“呵”了一声,很轻很淡,但也盖不过这其中的嘲弄感。
“……”
完蛋,被认出来了。
眼睁睁看着一颗好苗子去了贺勤带的平行班,赵海成心里真不是滋味。他收起情绪,看向孟母,两人寒暄两句,话题落到孟行悠身上。
“情况我都了解了,这样,孟行悠你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第一节课直接来二班。”
孟母见事成,笑着道谢,把孟行悠拉过来:“她就是有点贪玩,以后还麻烦你多费心了,赵老师。”
“哪的话,孟太太客气。”赵海成笑着说。
慢着慢着。
她还没拔刀出招呢,怎么战局就要结束了。
生死攸关之际,孟行悠顾不上想太多,脑子里,只有迟砚那句霸气侧漏的话,在反复回响。
孟行悠是个行动派,说风就是雨,她抽出自己的手,退后两步,对着孟母和赵海成,来了一个九十度深鞠躬。
“对不起!”
这举动把办公室里的人吓了一跳,就连办完报道手续,已经走到门口的迟砚,都回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字字铿锵,钻进耳朵里,震得耳膜有点痒。
“谢谢老师,但我也能自己考。”
作者有话要说:四个字在迟砚脑子里闪过:夫、唱、妇、随?
——
我肥来填坑辽,今天我的话比较少,只需要一句话总结全文——
“对象要搞,学习要好,征服名校,随便考考。”(其实也没有很随便)
第2章 甜度2%
不知道是不是孟行悠从小到大,就没让人省心过,鬼主意一堆,我行我素惯了,那些出格的事,若真的要桩桩件件来论一论,怕是一天一夜也说不清楚。
孟母觉得自己可能潜意识里,已经对这孩子时不时制造出来的惊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所以她是办公室里,最先回过神来的人。
“孟行悠,你发什么神经?”
孟母声音很冷,是真的动了怒,孟行悠心里咯噔一下,但她不能退让。
“我只去我分数能上的班。”
孟母实在压不住火,瞪着她:“你给我再说一遍!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谁?”
孟行悠小声回嘴:“难道做事凭实力都是错的吗?”
女生直立站着,身形纤瘦个头不高,校服穿在她身上宽宽松松,皮肤白净,头发被扎成利落的马尾,额前无刘海,有几缕碎发垂下来,随意自然不失美感。一张没花心思打扮的脸,却很容易让人记住。
特别是那双眼睛,眼型偏圆,乖巧又可爱,称得上是五官的灵魂,周身那股唬人的无害气息,就是从这双杏仁眼里透出来的。
在这个看脸的年代,她算是不费功夫就能得到陌生人好感的开挂类型选手。
萝莉软妹娇俏可欺,多少宅男的理想型,就搁这站着,迟砚却越瞧越觉好笑。
孟行悠上次在高速那副吊儿郎当样他还记忆犹新,这前后反差太大了点,堪比人设崩塌现场。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她也要自己考?
真有意思。
迟砚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勾勾嘴角,办公室的争吵声被他甩在身后。
赵海成看孟母的手都扬起来,忙起身拦住:“孟太太,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他教书多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
孟行悠转来实验班的事情,上周校长已经跟他谈过,今天家长领着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这事儿早就已经定下来。
结果学生本人还不愿意。
挺有个性。
孟行悠知道自己单枪匹马,持久战绝对不利于我方局势,她撂下一句狠话:“反正我不转班,你如果非要给我转,这学我就不上了。”
趁孟母再发作之前,孟行悠转身就跑,脚底就抹了油似的。
跑出办公室后,还能听见孟母跟赵海成在里面掰扯,无非是“不求上进”、“顽劣不堪”、“养了个白眼狼”这些话。
孟行悠惊魂未定,拍拍胸口,靠墙角站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孟父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内容简洁,直奔主题。
——“老孟,我把你老婆惹毛了,你记得哄,做好善后工作。”
孟父估计还没到公司,难得秒回。
——“因为转班的事情?”
知我者爸爸也,孟行悠心想,家长中总算有个能正常沟通的,于是添油加醋地卖惨。
——“对,老孟,你好好管管你老婆,是钱太好赚还是你魅力不够,方女士怎么天天盯着我不放?”
——“我昨晚都发现自己有白头发了,你看这事儿给我愁的。转班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转班的,你们这些生意人,不要把商场圆滑那套用在我这个祖国小花朵身上,不合适,我是个正经人。”
——“成,那你以后就自个儿成长吧。”
孟行悠感动得只差没钻进手机,搂着老父亲好好称赞一番了,结果下一句,立马给她打发到北极冰川去。
——“另外,这回被克扣的零花钱,小花朵你自己兜着,毕竟你是个正经人。”
——“开学愉快,宝贝儿,爸爸爱你,你做的决定爸爸都支持。”
孟行悠:“……”
你老婆克扣我零花钱还让我自己兜着,你这是支哪门子的持啊我的亲爹!
孟行悠在墙角独自哀伤了会儿,听见教学楼下喧闹起来,走到走廊往下看,原来升旗仪式已经结束,大家正往各自教室走。
她估摸着孟母跟赵海成也聊得差不多,迈着小步子晃到办公室外面,正要探头往里偷看,跟从里面出来的孟母撞个正着。
孟行悠冲她笑,孟母甩给她一个白眼,直接走人。
孟行悠忙跟上去,嗲着声音讨好:“妈妈,你要回去了吗?我送你到校门口吧。”
孟母根本不买账:“谁是你妈?”
“当然是美若天仙的您呀,我最爱的妈妈。”
“什么声音?哪个猪在放屁?”
“……”
孟母冷哼一声,撩了一把头发,一肚子气憋着,对这个女儿又气又恼又无力。
“孟行悠,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你有主见得很,我在你心里就一恶霸,得,反正你以后考倒数第一,也跟我没关系。”
孟行悠眼神真挚,跟她承诺:“妈妈你放心,这个第一,不管是正着数还是倒着数,我都是考不到的。”
孟母:“……”
如果有一天她英年早逝,肯定是拜亲生女儿所赐。
她就不明白了,家里往上数好几代,就没出过孟行悠这类一句话能把人噎死的品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她的那天雷雨交加,产房的灯闪了两下,让这孩子基因突变,变成一个来折磨她一辈子的冤家。
孟母看时间也快来不及,她还约了客户谈生意,没空跟孟行悠继续掰扯,踩着高跟鞋往前走,见孟行悠还屁颠屁颠地跟着,回头警告:“你再不回教室上课,咱俩的母女关系,今天就玩完。”
“……”这么严重。
孟行悠一个脚刚抬起来,听见这话,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目送孟母离开,直到看不见背影,她才把脚放下来,擦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
回教室前,孟行悠被贺勤叫去办公室,谈了几分钟的话。
大概意思就是,她还是在平行班待着,转班的事儿到此为止。
贺勤说完,本着一个班主任的职责,多啰嗦了一句:“孟行悠,你妈妈还是为你好,别跟她记仇,事后记得道歉服个软。”
孟行悠连连点头:“知道了,勤哥。”
贺勤今年25出头,研究生刚毕业一年,没什么老师架子,第一次带班当班主任,军训期间跟班上学生处得不错,大家私底下都叫他勤哥。
“办公室里要叫我老师,行了,回教室吧,马上上课了。”
“好的,勤……贺老师。”
从办公室出来,若不是估计走廊人来人往,孟行悠真想蹦着走,来表达一番自己的喜悦之情。
孟母虽然生气,但关于转班问题的这场战役,还是以她的险胜收尾,可喜可贺,值得被载入史册。
孟行悠进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刚响。
同宿舍的楚司瑶看见她可算来了,抬起手挥了挥,叫她:“悠悠,这边。”
孟行悠看她一个人坐着,没跟宿舍里另外一个姑娘一起,坐下问了句:“施翘呢?”
楚司瑶不好意思直说施翘看孟行悠不顺眼,跟别人坐其他地方去了,挠头含糊盖过去:“前面,反正座位一会儿要换的,先坐着吧。”
“好。”
孟行悠抬头看了眼施翘,碰巧施翘也在瞧这边,视线相对三秒,她还先翻了个白眼,冷笑着转过头去。
“……”什么毛病。
孟行悠真想建议她去眼科挂个号,查查是不是斗鸡眼。
她至今不明白施翘对她的敌意哪来的,不过施翘憋得住没搞事,她也懒得拆穿,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是。
孟行悠被转班泡汤的喜悦冲昏头脑,这才想起还有迟砚这一茬。
她把教室前前后后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心想奇了怪了,明明看见他在贺勤那里报道,怎么现在却看不见人。
楚司瑶从孟行悠一坐下就拉着她絮叨个没完,可十句话从嘴里溜出去不带一声回响,她见孟行悠心不在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问:“你在找什么呢?”
孟行悠还没组织好语言,跟楚司瑶说来龙去脉,这时,听见教室后门,传来几个男生说话的声音,每个人嗓门都不小,引得班上不少人看过去。
好巧不巧,她找的人也在那里。
迟砚走在最后,吉他还背在身上,眼皮耷拉着,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一身黑把他眼神里的淡漠衬得更深。
军训半个月,男女生分开训练,孟行悠现在也没把班上的人认全,不过走在迟砚身边,帮他拉着行李箱的男生她倒认识,叫霍修厉。
听五中初中部的人说,霍修厉算是五中小霸王,成绩不怎么样,打架泡妞倒是很擅长,家里有权有势,长相上乘,有趣又会玩,在学校人缘还不错。
霍修厉有一搭没一搭跟迟砚说着话,换来两声嗯,走到最后一排时,他踢了一脚课桌:“钱帆你起开,这位置是你坐的吗你就一屁股坐下来了?”
钱帆:“……”
奶奶个熊,十分钟前是谁拉着我坐这里给你开热点玩游戏的?
前一秒还对自己的“热点同桌”上演拔吊无情,下一秒面对迟砚时,霍修厉立刻露出春风般的微笑,还用校服袖子给他擦了擦椅子:“来,太子你请上座。”
迟砚不为所动,按住钱帆的肩膀,让他继续坐着。自己走到角落那个单人单桌旁边,把吉他从背上取下来,放在课桌旁边斜立着,拉开椅子坐下,扫霍修厉一眼,抬手,手掌往下压了压,漫不经心道:“我儿闭嘴平身。”
霍修厉:“……”
孟行悠:“……”
大哥你这个五中小霸王的称号,水分是不是有点重。
孟行悠本来还在看戏吐槽,直到看见迟砚一步一步往这边走来,笑意逐渐凝固。
再接着她听见身后“哧啦”一声,椅子被拉开,迟砚坐下来,双腿交叠搭在课桌前的横杠上,似有若无看了她一眼,清清淡淡的眼神无光,传递着一个信息——别躲了就是看你呢高速搭讪精。
孟行悠:“……”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孟行悠转身坐过去,留给他一个后背,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太丢脸了,活了十五年,从没这么丢脸过。
生平第一次搭讪失败就算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安排他们第二次相遇,相遇就算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同班,同班也就算了,可这哥们儿为什么还一副这事没完的难缠样。
那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它随风不好吗!
好吧,觉得不堪的好像只有她。
霍修厉受了好兄弟的冷落,不服气嚷嚷:“不是,迟砚,你他妈坐那里玩什么自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