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谢从述对着暗下来的屏幕沉默许久,兀自说了三个字。
“我等你。”
——
温知黎提高效率赶在下班前一个消失处理了完了所有工作,去办公室给邹莹请假早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半个月不会出现在邹莹眼前,让邹莹心情大好,这次答应得格外爽快,连原因都没问一下。
温知黎收拾好东西,跟陶辰辰交代了几句明天出差要带的东西后,拿上包下班走人。
到西派天樾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半,温知黎开门进屋,屋内强光照过来,她下意识眯眼。
谢从述坐在沙发上,听见玄关的动静,起身走过来,却不靠近,站在离温知黎五步远的位置,静静看着她。
温知黎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带上门,低头换鞋,不解问:“你开这么多灯做什么?比外面还亮。”
谢从述低声说:“这样天不会黑。”
温知黎稍顿,随后笑着说:“外面的天也没黑,不信你去窗边看。”
她在跟他说话。
屋内有她的声音。
空气里多了一丝她身上的香水味。
所有感官都在提醒谢从述,这不是梦。
温知黎换好鞋,走向谢从述,第一件事就伸手摸他额头,嘴上念念有词:“不烫了,你量过体温没?多少度,下午你睡了——”
谢从述一把按住温知黎的手,触感骗不了人,他这才完全相信,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温知黎稍顿,随后改问:“你下午没睡?”
谢从述反应慢半拍,几秒后才回答:“睡了一个小时。”
温知黎看他这恍恍惚惚的小可怜样儿就不是滋味,叹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每次看见幻觉,她都在做什么?”温知黎问。
谢从述愣愣地,却还是如实说:“冲我笑,跟我说话,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温知黎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放在他的眼前:“她会这么牵你吗?”
谢从述毫不犹豫:“不会。”
温知黎用另外一只手,扯住谢从述的衣领,一把往下拉,两个人平视。
“她会这么拽你吗?”
“不会。”
温知黎凑上前,微微踮脚,在谢从述的薄唇上吻了一下,不到三秒的触碰。
温知黎就着这个姿势,在谢从述耳边轻问:“她会这么吻你吗?”
谢从述声音发哑,渐渐明白温知黎的用意,心口一暖,嘴角漾出笑意。
“不会。”
温知黎目的达到,正要松手,反被谢从述压在墙上。
谢从述喉结滚动两下,笑得漫不经心:“这样就想打发我,是不是太便宜了?”
“……”
欸???
谢从述没给温知黎反应和拒绝的机会,低头吻下去。
一开始还是温柔试探,温知黎还挺惊讶,心想这个人病一场,怎么连接吻都变矜持克制了。
事实证明结论不能下得太早。
温知黎还在感慨谢从述沉迷做人的时候,冷不丁被他抓住空档,撬开舌关,攻城略地。
温知黎满眼震惊盯着谢从述,谢从述嘴上动作不停,顺便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说:“专心点儿。”
“记好了,以后要打发我,就得这么来。”
谢从述咬了下温知黎的舌头,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她长记性。
温知黎忿忿推了他两下,人全然不动,反而将她压得更狠。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从述意犹未尽松开怀里的人。
温知黎大口呼吸,垂眸注意到两个人嘴唇之间带出的银丝,脸色涨红,使出全力将谢从述推开,语气很凶,落在男人耳朵边,只剩下嗔。
“你离我远点,退后,给我退后!”
谢从述舔了舔唇,不退反而要往前跨,温知黎往旁边跑了两步,谢从述笑出声来。
“这么怕我,以后在床上怎么办?”
谢从述说完,思考片刻,笑得痞气又混蛋:“分手前你主动的那一次,我回味到现在,不如……”
温知黎简直要崩溃了,捂脸大喊:“谢从述你给我闭嘴,闭嘴!不准再说了!”
谢从述笑得更厉害。
温知黎继续凶他:“也不准再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谢从述嘴上答应,笑声却不见停。
温知黎:“……”
所以她为什么要让他认清现实呢?让老畜生一直做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神经病多好。
后悔,真的后悔。
——
吃过晚饭,温知黎又给谢从述量了一次体温,确认他没发烧之后,提出要回家。
谢从述前一秒还在享受女朋友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一秒一盆冷水浇下来,他不悦皱眉,搂着温知黎,强势替她做了决定。
“就住这,这边离机场更近。”
温知黎窝在谢从述怀里,使唤他喂了自己一块雪梨,嚼碎吞下后,懒洋洋地说:“不行,我要回家收拾行李。”
谢从述继续不悦:“这里什么都有,缺什么让钟献送。”
温知黎哭笑不得:“我身份证在家里。”
谢从述没说话,半分钟后,退让了一步:“那我送你回去收拾东西。”
温知黎看了眼时间,马上九点,来回折腾太麻烦。
“不了,你送我还要回来,再说我开了车来的,总要开回去。”
谢从述站起来,走到衣架把两人的外套取下来,一脸理所当然:“谁说我还要回来?”
温知黎脸上大写的懵:“不回来你住哪?”
“住你家。”
“我就一个停车位,你的车没地方停。”
“开你的车。”
谢从述拿起温知黎的包和车钥匙,毫不见外地决定好一切:“走啊,我困了,早到早睡觉。”
温知黎选择拒绝,赖在沙发上不动:“不行,我不走。”
“行,你不走。”
话音落,谢从述穿上外套,把包挂在温知黎脖子上,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那我就抱你走。”
“……”
温知黎:?
直到坐上副驾,被系上安全带,看谢从述熟轻熟路坐到驾驶座,用她的车钥匙,打燃了她的车,温知黎才回过神来。
“等等,我还没答应你去我家住,你怎么回事?”
谢从述调整好座椅,拉下手刹,踩油门出发,气定神闲地说:“坐垫不够软,回头给你换一套。”
车启动,车载音响自动打开,电台音乐响起,谢从述半句还没听完,又评价:“音效太差了,回头换成我车上那种。”
“……”
“不了,你一套设备,够我买半辆车了。”
谢从述觉得她说得有点儿道理,想了想,回答:“轮胎也换,凑俩整车。”
许久没听见谢从述的富豪发言,温知黎深感水土不服,缓了半分钟,出声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车挺好的,什么都不用换。”
“还有,停车,我自己回家。”
谢从述换了一只握方向盘,笑着反问:“你家藏男人了?不敢给我看。”
温知黎无语看他,讲道理讲不通,她换了一种方式交流:“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的身价开这种车,不符合身份,还是让我自己开吧。”
谢从述总能一下子抓错重点:“我车库里有辆奔驰越野,你拿去开。”
“我不,我就要开自己的车。”
“那就没办法了,要么换车,要么我去你家睡。”
“这二者有什么因果关系?”
“没有。”
“谢从述,你不讲道理。”
“谈恋爱讲什么道理,爱情没道理可讲。”
谢从述把音响声音调低了些,沉迷司机角色无法自拔:“困了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温知黎阖上眼,拖着长音没好气道:“不用了。”
“那我抱你。”谢从述得了便宜还卖乖,“啧”了声,“我们阿黎真娇气。”
温知黎睁眼看他,面无表情下最后通牒:“闭嘴,就现在。”
谢从述做了个缝嘴巴的动作,乖巧识趣:“好的,闭上了。”
“不过开启需要一个吻,请问真的要关闭吗?”
“关闭关闭关闭,给我永久关闭。”
“系统没有这项服务。”
“谢从述!”
谢从述不再逗她,揉了揉温知黎的头:“我就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半个月好长,我大概需要数着过日子。”
温知黎愣住,低头小声说:“你以前不这样的。”
那时候谢从述出差动辄就是一个月,他也没说半个想字。
每天联系也只说说日常琐碎,好像相隔几千公里见不到面,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以前我觉得时间很多,不差一时半刻。”
谢从述收回手,笑了笑:“现在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一辈子都太短了,还请女朋友多多包容我的贪心。”
温知黎耳朵泛红,转头假装看窗外,按住嘴角不让它往上扬,过了会儿,才说:“行,包容你。”
反正贪心的人,又不是只有你。
第62章
回家后,温知黎拿出箱子开始收拾行李,谢从述第一次来这里,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房子不大,五脏俱全,温知黎喜欢布置家里,紧凑却不杂乱,颇有生活气息。
谢从述拿起书桌上的一个白色相框,问坐在地毯上叠衣服的温知黎:“照片上的这些男人都是谁?”
温知黎顾着挑衣服,抬头看了一眼谢从述手上的东西:“以前的同事。”说完,很快就转过头去,继续忙手上的事儿,敷衍得明明白白。
谢从述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放下相框,走到温知黎身边。
地毯上到处散落着温知的衣服,都是被她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谢从述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落脚处,于是,他弯腰随便拿起来了一套衣服甩在床上,成功挪出一块地方,挨着温知黎坐下。
“欸!衣服,把衣服给我,我刚刚配好的,都弄乱了!”
温知黎轻推谢从述一把,使唤他把衣服从床上拿下来,谢从述照做不误,长臂一伸把衣服拿过来,递给温知黎,开口还是刚才那一茬:“什么同事,我从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了,是我之前工作室的同事。”
温知黎收拾好一套衣服,叠整齐放进箱子里,补充道:“照片是去年散伙前拍的,上面明明还有女同事,你怎么就盯着男同事不放?”
谢从述靠着床边,姿态懒散,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可能因为爱吧。”
“……”
温知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念一想,饶有意味地反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
谢从述挑眉:“像什么?”
“像凶哥,你刚刚进屋到处看,这里摸摸那里翻翻,跟它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脑补的时候还好,说出来之后温知黎感觉越来越像,忍不住笑:“还有,每次凶哥看见我跟陌生男人同框出现,它都会一直瞪着人家,就那种‘还不赶紧给我滚,信不信下一秒我咬死你’的眼神,你真应该见见它,说不定你们是一个星球来的。”
谢从述心中警报大响,沉声问:“谁是凶哥?”
温知黎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分,憋笑憋得双肩直抖:“我外婆家里养的一条德牧。”
“……”
“你拿我跟一条狗比?”
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追着咬过之后,谢从述就特别怕狗,怕到连狗的图片都不太敢看,特别是大型犬。
温知黎并不知道这件事,原因无他,谢从述这个人偶像包袱太重。
怕狗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女朋友,他还要不要面子?
温知黎拍拍谢从述的肩膀,好心好意地说:“凶哥不是一般的狗,它是我家的宝贝,有机会带你见见。”
谢从述笑得很勉强,没接茬,不着痕迹地移开话题:“你之前那个工作室,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温知黎想了想,长话短说:“效益不好,及时止损。这两年潼城的设计院发展很快,我这种小工作室连残羹都吃不到。”
谢从述看过温知黎工作室的财务报表,情况了解得不比她少,他没再深问,转而问:“想没想过重头开始?”
这问题倒把温知黎问住了。
从下决心转让工作室那一刻开始,温知黎想的就是后续工作要怎么收尾,工作室转让之后她自己要怎么办,职业何去何从这些问题。至于工作室以后怎么样,基本在她心里已经等于没结果了。
温知黎思忖片刻,仍然给不出答案,只能如实说:“没有,你不问我,我都没想到还有重头开始这个选项。”
谢从述继续问:“你怎么会想着毕业开工作室的?我记得你毕业那年,好几家设计院都想让你去,你直接工作,发展前景也不会差。”
因为你啊。
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温知黎及时止住,过了几秒,才半开玩笑道:“中了五百万,不挥霍折腾一下,多浪费啊。”
谢从述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也没拆穿,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聊:“是够挥霍的,两年前北郊的房子你都敢下手买,居然还买了两套,钱拿着烫手吗?”
“意外之财,花着不心疼。”
温知黎说得轻描淡写,当时哪有这么轻松。
中五百万这种事情落在头上,旁人都是心若狂喜,温知黎那时候喜悦并没有多少。
老天爷就像是在跟她开玩笑似的,她不过随便说说谢从述要是真的不会娶她,她就中个五百万。
结果还真的给她中了。
辛娆给温知黎说,连老天爷都在补偿你,比起一夜暴富,情场失意算什么。
温知黎不觉得这是补偿,她觉得是警醒。
是时候认清现实了,不要对不可能抱幻想。
温知黎不认命,拿着这笔钱到处乱花,跟撒气一样,工作室的启动资金是最后一笔钱。
看见银行卡余额空了的时候,温知黎才意识到,自己这种近乎泄愤的情绪毫无意义。
钱花了,就要好好做下去,不管是花店还是工作室。
温知黎收起思绪,不愿再继续聊这件事,继续收拾行李,顺便问:“都快十一点了,你还不回去吗?”
谢从述换了一个姿势靠着,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不回了,我困了,今晚我们睡哪间房?”
温知黎就着手上的东西直接朝谢从述脸上扔过去,羞愤道:“谁给你我们,各睡各的!”
谢从述把脸上的东西拿下来,待看清是什么后,意味深长地评价:“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个码。”
温知黎顺着谢从述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瞬间涨红,把自己的蕾丝内衣强过来,塞到行李最下方。
“你去睡客房,别在这里添乱。”
谢从述搂过温知黎,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睡客房,能在你房间洗澡吗?”
“不能,收起你脑子里的马赛克。”
温知黎推开谢从述,往旁边挪了一步,面无表情地说:“要么睡客房,要么回自己家睡。”
谢从述本来也不打算真做什么,嘴瘾过完,识趣地站起来,晃到门口,回头对温知黎说:“有衣服吗?没有我洗完就不穿了。”
“……”
“不好意思,还真有。”
温知黎站起来,越过谢从述走进客房,把简予池之前穿过的T恤找出来,扔在床上,说:“凑合穿吧,你们身材差不多。”
谢从述拿起这件男人的衣服,醋坛子随时准备打翻,咬着牙问:“你家,为什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温知黎无语地看着他:“我弟穿过的。”
“……”
“你不早说。”
温知黎冷眼觑过去:“别作了成吗?男朋友。”
谢从述一秒老实,点头应下:“好的,女朋友。”
——
相安无事的一夜。
鉴于对谢从述这个人了解,温知黎把这个相安无事的功劳归结于她睡觉之前,反锁了门。
飞机是早上九点半的,温知黎起了个大早,叫了早餐送上门,外卖员到的时候,谢从述刚刚起床。
温知黎以为是自己的动静把他吵醒了,轻声说道:“你可以再睡会儿,时间还早。”
谢从述有些起床气,拉开椅子,趴在餐桌上,盯着温知黎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懒懒地说:“不睡了,我要送你。”
“我叫了车,司机一会儿就来了,不用送我。”
温知黎坐下来吃早餐,一边剥鸡蛋一边说:“而且大家在机场集合,人很多的,你去不方便。”
剥完鸡蛋,温知黎拿了一个碗放蛋黄,自然地提醒谢从述:“给你留着,一会儿你吃。”
“没想到这个年代了,我居然还要跟女朋友搞地下恋。”
谢从述挺腰坐直,头发睡得有点乱,蓬松搭在额前,平添几分孩子气:“我今天不想吃蛋黄,我要吃蛋白。”
“还有两个蛋,都归你了。”
“我不要,我要吃你手上的那个。”
温知黎看着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大半的蛋白,说:“我都快吃完了,你一会儿自己剥。”
谢从述冷哼一声:“不让我送,连蛋白都不给我吃,现在吃个鸡蛋居然还要我自己动手。”
温知黎感到头疼:“……你今天起床气有点大。”
谢从述有恃无恐继续作:“那你怎么还不哄我?我起这么早是为了谁?”
温知黎顿了顿,转而笑道,对谢从述轻声细语:“你要我怎么哄你?”
谢从述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的蹭上一个清晨福利。
他板着脸,看着还挺勉为其难:“你过来,坐我腿上,先亲我三分钟。”
温知黎起身,往谢从述身边走。
谢从述换了个坐姿,将腿弓起,做好准备迎接福利。
温知黎顺手拿过旁边的餐桌布,二话不说罩在谢从述头上,上手疯狂揉捏了好几下,隔着一块布,捧住谢从述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谢从述扯开桌布,想生气又根本生不起来,只好说:“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揉我的头,温知黎,你好样的。”
温知黎跟哄小孩儿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那恭喜你,现在你有了。”
“……”
“我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蟹老板:居然敢这么对我,我果然骚得还不够。
荔枝:?揉头套餐了解一下
第63章
吃过早饭,网约车差不多也到了,温知黎拖着行李箱准备出门的时候,谢从述还在餐桌上慢吞吞地吃早餐。
温知黎换好鞋,对谢从述嘱咐了一声:“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反锁一下,窗户也要关好。”
谢从述“嗯”了一下,算是答应,他放下杯子,走到玄关附近,靠墙看着温知黎:“就只有这个?”
温知黎对谢从述勾了勾手:“还有别的,你过来。”
被揉头的心理阴影还在,谢从述下意识看了眼温知黎手边,没有类似餐桌布之类趁手的东西,他抬步上前。
温知黎注意到谢从述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笑,走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想亲亲他,可是发现根本够不着。
“不行,你太高了。”温知黎小声嘟囔。
谢从述拖着温知黎的臀,轻轻松松往上一抬,两人目光平视。
“这样就不高了。”
谢从述意有所指。
温知黎也不在扭捏,将谢从述往身前一拉,低头吻上去。
本意只是浅尝辄止,碰碰就好,可谢从述显然不这么想。
温知黎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准备撤退的时候,被托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包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大概是网约车师傅打过来的。
温知黎费半天劲从谢从述身上跳下来,拿上包和行李箱,开门就走,眼角眉梢还带着一点嗔。
谢从述意犹未尽舔了舔唇,有女人口红的味道。
“路上小心。”
谢从述在温知黎进电梯前叫住她,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与其说是提醒,不如是调戏:“记得补妆,口红花了。”
电梯门打开,温知黎拖着箱子走进去,不忘回头瞪了谢从述一眼:“要你管!”
谢从述不怒反笑,一脸荡漾。
电梯门合上后,温知黎在电梯里都还能听见谢从述的笑声,不用看都能猜到他现在是什么得意表情。
“……”
果然是个老畜生。
下次再也不心软了!
——
这次去帝都培训的人有十二个,大家同意在机场集合,过安检上飞机。
温知黎到的时候陶辰辰还没来,两个景观设计部的设计师她认识,另外的几个都是建筑设计部的,她连照面都没打过。
两个部门平常交流不算多,人在陌生环境里总会选择在相对舒适的区域待着。
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同部门的同事把温知黎拉入自家阵营,三三两两闲聊起来。
这次培训,设计一组就挑了温知黎和陶辰辰两个人,其他组虽然也有人去,但在一组面前,也稍显逊色。
一组作为环洲景设的招牌,温知黎这大半年又在公司里频频出风头,自然成了大家笼络吹捧的对象。
“知黎,我听说疗养山庄的项目年底就完工了,到时候要是拿了奖,你可就在业内出名了。”
“我看过那份设计稿,我觉得肯定能拿奖的。”
“知黎,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呀?喜欢做spa吗?我在一家会馆包了年卡,下次我们一起去。”
“帝都有家温泉中心听说很不错,培训最后两天是自由活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玩,知黎你一定要来,叫上辰辰,我们一起。”
……
温知黎干笑应付,嗯嗯啊啊不断,好不容易等到陶辰辰来,拉着她就往洗手间走,躲片刻清净。
“这样不挺好吗?被大家捧着,总好过他们在背地里说你坏话。”
陶辰辰洗完手,扯了一张纸巾,站在盥洗台前与温知黎闲聊。
温知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想法全然没陶辰辰这么乐观。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表面跟你装亲近,说不定哪天就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陶辰辰后背一阵发凉:“不至于吧,组与组之间项目都不一样,大家互不竞争啊。”
“项目是不一样,可是谁不想进一组?”温知黎把擦手的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淡声说,“这次一组就我们两个人,他们说的话信三分就够了,交情别太深。”
陶辰辰心思单纯,但胜在一点就透,觉得温知黎说的不无道理,暗自记下。
“我知道了,学姐,反正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时间差不多,温知黎和陶辰辰回到大厅,所有人已经到齐,负责带队的同事清点完人数之后,大家统一过安检。
公费培训定的都是经济舱,不过他们人数多,座位都没连着,非常分散。
登机后,温知黎按照机票上的位置入座,右边是两人座,左边是三人座,她分在了二人座靠窗的位置。
温知黎到的时候,旁边座位已经有人了,见她来,男人拢了拢腿,让她进去,温知黎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男人回答道。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温知黎坐下来,转过头打量他。
谢从述抓住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往上轻轻一抬,扯下口罩,笑着说:“又见面了,真巧。”
温知黎差点惊呼出声,想到这里还有不少环洲的同事,赶紧捂嘴克制住。
温知黎生怕谢从述被其他人发现,催促他把口罩戴上,压着声说:“你怎么在这里?早上没听你说要去帝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