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若看过来,脸上露出热情的笑,上前拉住温知黎的手:“温设计,我正要找你呢。”
何曾见过谢斯若对旁人这么热情过,几位贵太太眼底都闪过一丝诧异。
不过一个个都是人精,谢斯若在圈子里地位高,她捧着的人自然也能得薄面。
温知黎被这些贵太太包围,彩虹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笑得脸都快僵了。
谢斯若站出来替温知黎解围:“你上次给我设计的那套园子真不错,我前阵子还跟别人夸你呢,来,咱们上楼好好聊聊。”
温知黎受宠若惊,不好拂了谢斯若的面子,只得跟着:“苏太太您太客气了,是我的荣幸。”
谢斯若凑过去,与温知黎低声耳语:“小九有朋友要招待,托我照应你。”
温知黎一怔,不知该作何反应:“苏太太这……”
“没什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些都是我的塑料姐妹花,人傻钱多,日后他们找上你,你替我好好敲诈一笔。”
谢斯若看了眼那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冷哼一声:“这个O型腿,上次拍卖会抢了我看上的粉钻,记住她的脸,以后多敲诈点。”
温知黎哭笑不得,心领谢斯若的好意,深感熨帖。
——
楼下觥筹交错,楼上纸醉金迷。
保创常来常往的客户大多都在楼上休闲娱乐,谢从述应酬完一圈,开了个总统套房,叫上发小哥们儿在房间玩牌。
谢从述连赢好几圈,心情还不错,拿筹码不当钱,都给桌子上的人分了:“全当是给你们发的压岁钱,领赏吧。”
江承延啐了一口:“谢从述你他妈还要不要脸。”
喻泽不敢冲谢从述发火,只好轰走一个陪玩的,指着谢从述身后的钟献:“小钟你来,赢点你老板的钱,听说你年终都扣光了。”
钟献得到谢从述的允许,才弯腰坐下来。
“我牌技不佳,几位哥儿手下留情。”
谢从述看了钟献一眼,故意挑起战火:“你能赢他们三圈,年终奖我翻倍给你。”
算牌小能手钟献眼底燃起小火苗,话锋急转直下:“好的,那几位哥儿,今晚我就不客气了。”
喻泽被谢从述气得没脾气,一拍桌子提议:“那玩钱有鸡毛意思,这样,输了脱衣服。”
江承延心如死灰,破罐破摔加码:“脱就脱,谁先输得只剩裤衩,谁就去泳池裸奔。”
谢从述掐灭了烟,指尖轻敲左手腕上的佛珠,笑里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行,反正也不是我奔。”
牌局开始之前,喻泽走进卧室,把浴袍浴巾床单被套都往自己身上披,裹得跟个熊似的,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喻泽抖了抖身上的“筹码”,耍赖耍出一种理直气壮的感觉:“来啊,我看今晚谁能扒光我。”
“……”
“……”
——
谢斯若带着温知黎在场子走了一圈,介绍了不少客户给她认识,温知黎也算在潼城贵胄圈混了一个眼熟。
温知黎喝的都是香槟,度数不高,只是许久不沾酒,加上最近休息不好,身体还是有些受不住。
谢斯若看温知黎脸色不太好,带着她抽离人群,问侍应生要来一杯热牛奶。
牛奶有点烫,温知黎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她不想扫谢斯若的兴,开口说:“苏太太我没事,您去忙吧,我稍后就来。”
谢斯若皱眉:“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温知黎摇了摇头:“不用,去年动过手术的老毛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谢斯若听见手术二字愣了愣,但不好多问,只好说:“那这样,我让人送你去房间休息。”谢斯若把包里的万能卡递给温知黎,“58楼的总统套小九都包了,没人住,你喜欢哪间住哪间。”
温知黎万万受不起:“这太麻烦了,苏太太,我回自己房间就好。”
谢斯若将卡放在温知黎手上,轻拍两下:“好什么好,公司开的都是普通标间,乱哄哄的哪里能休息好,你全当给我面子。”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便是矫情。
温知黎只得接过卡,对谢斯若说了声谢谢,暗自记下这个人情。
温知黎只让侍应生把自己送进了电梯,她按下楼层号,靠着厢壁假寐。
身体很疲惫,脑子却是清醒的。
许多平时不会涌上来的念头,在大脑里打转,又吵又闹惹人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叮咚”一声,把温知黎拉回现实。
她睁眼看LED屏,上面数字显示的是58,她才站直,踩着高跟鞋从电梯里走出去。
音响里放着轻柔的音乐,空气里的香薰味道并不突兀,给人清新感。
每个房间从外观上来看略有不同,暗含奢华小心思,然而温知黎却无心挑选。
温知黎懒得多走,挑了离电梯口最近的一间。
刷卡,开门,进屋。
门开的一瞬间,烟酒味夹杂着一阵一阵高亢的喧闹声,打破了58楼的平静。
喻泽嚷嚷得最厉害,最后也输得最惨,只剩一条内裤。
江承延在旁边无情狂笑,虽然自己也只比喻泽多了件衬衣当遮羞布。
谢从述是全场唯一穿戴整齐的人。
白衬衣被他挽了两圈,摸牌的手骨节分明,拇指在麻将底部摩挲了两下,他莫名哂笑。
“自摸三番,都给我脱。”
谢从述把自己的牌倒下来,目光停在喻泽身上,善意提醒:“愣着做什么,你可以开始奔了。”
喻泽:“……”
全场爆笑。
江承延最夸张,直接趴在桌上笑到眼角飙泪,机麻桌跟着他的双肩一起抖。
温知黎被这味儿熏得不行,拧眉抬眼看过去。
入目是几个秀色可餐的男性肉体。
不是光着膀子,就是脚上没穿鞋,最夸张的一位,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条豹纹裤衩。
机麻桌周围都是散落的衣物。
浴袍浴巾甚至连床单被子都有,一片“事后”景象的狼藉,简直没眼看。
“……”
听见开门声,屋里的人相继回头。
笑声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谢从述坐在一群肉体中间。
白衬衣黑西裤,衬衣最上面两个扣子是解开的,露出两道精瘦的锁骨,随呼吸上下起伏,尽显风流。
温知黎倚靠着门框,大概是酒精给的勇气,竟拖着长音冲谢从述吹了声口哨。
什么也不用多说,意思全在哨里。
死寂被打破。
衣衫不整的男人们面露惊恐,随便捞起地上的衣物,一个接一个脚底抹油,往里面的卧室窜。
砰砰砰好几道关门声,响彻走廊。
被这十八禁场面一激,温知黎的酒意醒了一大半。
看好戏的功夫,谢从述已经离开座位,朝她走来。
温知黎伸手挡在自己身前,无声阻止谢从述的脚步。
她想忍住不笑,但根本不受控制:“sorry,打……打扰了,我这就走。”
谢从述脸色铁青,想要解释,温知黎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转身往门外走。
带上门的前一秒,温知黎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谢从述的两腿之间,巴掌脸上写满揶揄:“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前男友。”
话音落,门被温知黎贴心带上。
隔着一道门,还能听见温知黎的笑声在走廊上回响。
谢从述:“……”
作者有话要说:蟹老板:你听我解释,是他们自己先脱的,我没有——
荔枝:不听,你脏了。
第51章
约莫五分钟后,次卧的门被开了一条小缝,刚刚仪态尽失的几个男人偷偷探出头,一个叠一个往外看。
喻泽裹着床单,把自己的豹纹内裤遮得严严实实,对谢从述picipici两下:“哥,人走了没?”
谢从述一脸生无可恋,半个字都不想说,坐在沙发上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喻泽裹着床单蹦出来,回想刚才的一幕,饶他是个绝世厚脸皮,都品尝到了一丝丝尴尬的滋味。
“九哥,你的前女友——”
话还没说完,谢从述一个眼神剜过来,吓得喻泽赶紧改了口:“嫂子,嫂子是不是误会了?”
江承延一边套衣服一边说:“铁定误会了,搁谁谁不误会,一打开门,活的男春宫图,可他妈刺激了。”
喻泽掀开床单敲了眼自己的性感豹纹:“我这形象都毁了,以后看见嫂子得躲着走。”
江承延笑骂:“你有个屁形象,你骚全世界都知道。”
“我是内敛型,你少诋毁我。”
“对,你可太内敛了,豹纹身上穿。”
“操,江承延你是不是想打架?”
……
一人一句叽叽歪歪听得谢从述更烦,他抬腿踢了一脚喻泽的腿,脸色铁青:“滚进去穿衣服。”
江承延对喻泽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嘲讽,也被谢从述踢了一脚:“你也滚。”
“……”
江喻二人组求生欲爆棚,脚底抹油往次卧溜。
其他人看谢从述心情不佳,不敢触霉头,纷纷进屋穿上衣服,识趣地开门走人,唯恐自己变成炮灰。
钟献还算衣着得体,候在谢从述身边,小心翼翼地问:“谢总,要不要重新开间房早点休息?”
谢从述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机,脑中在思考怎么给温知黎解释比较有说服力。
“温知黎住哪间房?”
“稍等片刻。”
钟献颔首退到一边,打了个电话,三两句话的功夫,钟献挂断电话,走回来对谢从述回话:“5809号房间,万能卡是苏太太给温小姐的。”
谢斯若给的,谢从述自然不会说什么。
谢从述思忖片刻,吩咐钟献:“去开5808的房间,我晚上住那。”
钟献可算有了一丝机会开溜,瞬间松了一大口气,低头应下:“好的,谢总,我马上去安排。”
江承延和喻泽在次卧里避风头避了半小时,再出来时,已经不见谢从述,只有钟献一个人在房间。
喻泽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问:“小钟,你老板呢?”
钟献公事公办地回答:“谢总有事,临走前交代我陪两位哥儿继续玩牌。”
“行行行,咱们玩儿。”
喻泽打电话把那帮人又给叫回来,拿出筹码张罗着:“小钟,别怪哥下手无情,让你没钱过好年。”
钟献不接茬,反而礼貌客气地说:“没关系,提前感谢喻总发奖金。”
江承延“啧”了声,叼着烟套钟献话:“小钟,别学你们老板狡诈那一套,跟哥说说,他是不是去找温知黎了?”
钟献不为所动:“老板的私事我不会过问的。”
喻泽打趣钟献:“你们老板什今儿晚上能不能复合?”
钟献守口如瓶,一门心思赢钱,正色道:“喻总,从长远来看,我觉得您还是专心玩牌好。”
喻泽好笑问:“怎么说?”
钟献拿过江承延放的炮,温声提醒:“三年前,您因为私下讨论谢总时长,被截三个亿生意的事情,想必还记忆犹新。”
“……”
喻泽瞬间黑脸。
江承延乐到不行,多甩了两个筹码给钟献,算是表扬。
——
有了无意撞见“事后”景象的先例,温知黎进第二间房之前,选择先敲了敲门。
温知黎在门口等了半分钟,确定里面没人,才刷卡进屋。
换下晚礼服,进浴室泡澡,温知黎擦着头发出来,脑子里突然浮现之前看见的男春宫图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从述吃瘪的表情千年难遇,她今晚也算是见证了什么叫有生之年。
温知黎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准备上上网,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温知黎把电充上,手机一时也没反应,坐着也是干等,她起身去吹头发,省得寒气入体感冒。
头发长每次都需要吹很久,还要小心面对头发堆在一个打结,温知黎折腾半小时,放下吹风机回到卧室,手机已经开机。
屏幕被微信未读消息霸占,温知黎点开看,光是谢从述发过来的都有好几十条,平均隔一分钟就来一条。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只是在玩牌而已,输了的就脱一件衣服。】
【就算你不信我也要说,我不喜欢男人。】
【是他们自己动的手,我牌技好,一件也没脱。】
……
【回我消息,温知黎。】
【我没办法容忍你觉得我是基佬,我真的不是。】
【我跟你说,人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也是会骗人的,你要听从你的内心。】
【现在马上立刻,你捂着你的良心问,谢从述真的是基佬吗?】
【我替你良心回答了:绝对不是。】
……
【温知黎,我不是。】
【我不是基佬。】
【基佬不是我。】
【你又不是没试过,你应该相信我。】
【算了。】
【开门,温知黎。】
温知黎一路翻一路笑,看到最后还在笑,笑了两声反应过来不对,回头又看了一下,发现信息来自半分钟前。
【温知黎:?】
【温知黎:开什么门?】
【书重写:房间门。】
【书重写:牛奶都快凉了,开门。】
温知黎放下手机,拖鞋都忘了穿,跑到玄关打开门。
谢从述也洗了个澡,穿着跟温知黎同款的浴袍,懒懒散散地靠门框站着,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的牛奶隐约冒着热气。
这也太居家了。
温知黎的眼睛看向别处,启唇问:“你有什么事吗?”
谢从述自来熟地往里走,等人都进屋了,温知黎才回过神来,追上去扯他的袖子:“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牛奶,趁热喝。”
谢从述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自顾自坐在沙发上,整个做派给人感觉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过来,咱俩聊聊。”
温知黎好笑又无奈,走过去坐下,出声提醒:“这是我的房间。”
“你今晚喝酒了。”谢从述见她没动作,又把玻璃杯拿起来,这次直接送到了她的手边,“自己几斤几两没数?非要折腾,身体难受不难受。”
这番话关切压过责问,温知黎不知是理亏还是别的什么,竟没反驳,反而结果玻璃杯,低头安安静静地喝牛奶。
牛奶热得刚刚好,入口不烫嘴,并且放了一点糖。
温知黎喜欢喝热牛奶,可又觉得腥,所以每次喝都会放一点糖来压腥味,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小习惯,难为谢从述还记得。
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温知黎喝完最后,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谢谢你。”
“香槟度数很低,我以为没什么的,太久没喝了,习惯习惯就好。”
谢从述听完却皱眉,并不赞同:“你还要习惯?敢情今晚没喝够。”
温知黎急于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行,以后别碰酒。”
谢从述想起在房间跟谢斯若打电话说起的事儿,正好聊到这,顺嘴就问了:“我姑姑说你去年动过手术,什么手术?严重吗?”
温知黎不太想说,几欲张口,却是无言。
落在谢从述眼中就变了味,他以为温知黎生过什么大病,心一下子被揪起来,语气染上不安:“怎么不说话?上次你去妇产科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阿黎你到底——”
温知黎出声打断:“不是什么大毛病,就……卵巢囊肿,动过手术已经好了。”
说完,温知黎站起来,显然不想继续聊这个,声音地转移话题:“那个,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谢从述没有再往深了问,绕来绕去想到跑这一趟的正事儿,他轻咳一声,清清嗓,说:“行,还有之前的事情,你别误会,就只是玩牌而已。”
他不提还行,一提温知黎想到那个场面又想笑,碍于谢从述还在自己面前站着,她只好强忍着,闷声“嗯”了一下:“……哦,行吧。”
明摆着是敷衍,相信的成分也没多少。
谢从述头有点疼,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前女友解释这种事情。
“我真不是基佬,你别乱想。”
温知黎点点头:“你不用给我解释,其实你是不是跟我都没关系,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歧视你。”
“……”
还说不清了。
谢从述本来还想好好说话,眼下好好说话行不通,他深呼一口气,几秒钟的功夫过去,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人。
谢从述轻笑一声,走到温知黎面前,弯腰与她平视。
“说起来,我的性向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温知黎心跳加快,下意识要躲。
谢从述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按住温知黎的肩膀,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温知黎身体僵住,耳朵霎时泛红。
谢从述侧头看着她发红的耳朵,笑意更甚,开口说了句下流话。
“我对男人起不了反应,对你,随时都可以。”
“阿黎,你说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第52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种时候,谁认真谁就输了。
温知黎忍住羞赧大骂的冲动,退后一小步,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声音听着也是云淡风轻。
“你有点高估自己了,技术不过尔尔,我哪能一直惦记着。”
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谢从述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僵住。
温知黎总算感觉扳回一城,顺势对谢从述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前男友你请回吧。”
谢从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温知黎也不想这么跟他大眼对小眼干站着,比谁能让谁更尴尬。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谢谢。”
温知黎撂下一句话,转身往卧室走。
今天因为年会化的妆比平时浓,卸完妆温知黎就感觉皮肤干燥紧绷,正要敷面膜的时候,谢从述就来了。
温知黎从随身的化妆包里拿出一张面膜,到梳妆台前坐下,刚擦完水乳,原本应该离开房间的人懒懒散散晃进来。
谢从述什么话也不说,就靠着墙,跟个没骨头的动物似的,满脸“我不开心”地看着她。
温知黎撕开面膜包装给自己敷上,弄完这一切,谢从述还没走,她有点无语地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你也想来一张前男友?”
谢从述现在特别听不得这三个字,脸上的“我不开心”变成了“我特别不开心”。
“什么男友?”
温知黎就知道他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把面膜包装立起来给她看:“这面膜叫前男友面膜。”
谢从述眉头紧拧,不爽加剧:“什么破名字。”
温知黎把包装扔进垃圾桶,随口科普了两句:“因为这款面膜用完皮肤特别好,吹弹可破白里透红,前男友见了都会追悔莫及,也叫气死前男友面膜。”
“哦。”谢从述目光扫过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啧”了声,问,“所以这些东西也是用来气死我的?”
“……”
好佩服你的理解能力。
温知黎也不想解释,顺着他的话说:“对,都是气死你的。护肤品就是女人的秘密武器,等你们男人都容颜老去,我们依然是朵花。”
谢从述记得温知黎以前就很爱捯饬自己那张脸,家里瓶瓶罐罐无数,有时候碰上她心情好,还会在家里给自己来全套的美容spa。
当然,最后都会发展成不可描述的运动,导致spa永远做不完全套罢了。
谢从述仔仔细细端详温知黎的脸,虽然面膜遮着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不耽误他闭眼吹。
“你不需要这些。”
“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气死我,比如刚才。”
谢从述对那句“技术不过尔尔”耿耿于怀,手撑着梳妆台,说:“我不喜欢你刚才说的话,你重说一次。”
温知黎敷着面膜脸上不能大动作,面无表情地说:“谢从述你好幼稚。”
“反正我不管。”谢从述挺腰站直,脸皮也不要了,耍起浑来,“你不重新说,我今晚就不走了。”
“……”
温知黎仰头深呼吸,不断自我暗示:不生气不发火,面膜贵面膜要钱。
“谢从述,你不是说要追我吗?”
谢从述怔住,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温知黎看着谢从述,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以前你追我的时候,态度比现在好一万倍。”
谢从述一改刚才的态度,雀跃反问:“如果按照以前的流程走一遍,你是不是就能答应我了?”
温知黎起身往门外走,谢从述前后脚跟上,温知黎给他打开房间门,侧身让开,淡声问:“你拿什么来追我?”
谢从述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喜欢,阿黎我——”
“什么都可以给我?”
温知黎淡笑一声,按着谢从述的后背把他推出门外。
谢从述不敢跟她对着干,怕她生气,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道自觉往外挪。
温知黎不愿与谢从述在这个事情上不停纠缠,故意说了句话来堵他:“那我想要一个家,你能给吗?”
谢从述会错意,回答得很干脆,毫不犹豫,“可以,你喜欢哪个地段的房子我给你——”
温知黎出声打断:“不用了,我有房子。”
我只是没有家。
谢从述这才明白温知黎说的家是什么,笑意渐褪,面露难色。
他知道自己还给不了。
他也没办法说谎。
意料之中的反应。
温知黎笑得更淡,本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意外回答,轻轻合上了门。
“洗洗睡吧,我们别瞎折腾了,真的很没劲。”
房门合上,屋内暖黄灯光,透过门缝落在谢从述的脚上,仿佛带着温度。
过了会儿,温知黎关灯,连门缝都暗了下来。
谢从述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这扇门,目光没有焦点。
他很想敲门,但他不敢再敲。
他知道,他还不配。
他知道,他给不起。
——
周日年会结束,谢从述一个人开车回市区。
谢从述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蒋意的私人诊所。
今天不是复诊的时间,蒋意送走一个咨询者,看见谢从述推门进来,略感惊讶:“从述,你怎么来了?”
谢从述看了眼LED屏,上面显示还有三个预约,他收回视线,对蒋意说:“想跟你聊聊,你先忙,我去休息室等你。”
蒋意没多问,只说好,顺便对助理招了招手,让他给谢从述泡杯咖啡。
谢从述喝完第二杯咖啡的时候,蒋意送走最后一位咨询者,拿着一盒薄荷糖休息室,递给谢从述:“少喝点,吃块糖。”
经过几次治疗,谢从述在蒋意面前基本上是个透明人。
治疗遇到瓶颈期,吃薄荷糖也成了谢从述的一种习惯,每次他过来这边,蒋意都会给他备着。
谢从述接过盒子,拿出一颗糖拆开包装扔进嘴里。
蒋意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喝了一口茶,就像朋友之间闲聊一样,主动打开话题:“你心情好像很糟糕,追人追得不顺利?”
“不顺利,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谢从述将糖嚼碎,薄荷的清爽感在口腔蔓延开,直冲脑门,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治疗周期能不能缩短?”
蒋意听出谢从述的言外之意,放下茶杯,问:“从目前来看,你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我觉得治疗方案和进度都不需要改变。”
“我不觉得乐观,蒋医生,我好得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