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舟却不让,坐着不动,好像没有伤在自己身上似的。伤口还有往外渗血,他从受伤到现在,愣是眉头也没皱一下。
“不能包,还有用。”
夏桑子不明白:“什么用?”
孟行舟听见,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来不及解释,最后嘱咐一句:“不管什么人问你,你就只咬死,吴睿远对你出言侮辱,想对你动手,这一个点就行。剩下的事,全归我。”
夏桑子错愕,心里不安骤然放大:“三岁你……”
孟行舟打断:“别说话,来人了。”
办公室的门,几乎是被踢开的。
进来一个精瘦男人,额头有道疤,一直拉到太阳穴,看起来戾气很重。他身上穿着军装,从肩章来看,是国防大的教导员。
王学海风风火火进来,抓过孟行舟的手肘瞧,入目血红一片,张嘴就骂:“以后别说是老子带的学生,他妈的干架都干不过一个学医的!”
夏桑子顿时:“……”
这位社会大叔,你打哪个山头来的?
“你的手以后是用来干嘛的,心里没数?看看这血流的,废了你拿什么跟学校交代!”
孟行舟神色淡淡,面对男人暴躁气焰,视若无物:“不怪我,这手不废,脑子就该废了。”
“一个学医的还能废了你?”
“当然,人拿手术刀的,开颅都成。”孟行舟越说越飘,卖惨也是一等一好手,“今天给学校丢脸了,球技不如人,武力也比不过,活该废了我这手。”
夏桑子大开眼界,没见过孟行舟这般睁眼说瞎话的赖皮样。
想笑又不敢笑,低着头,在旁边憋得难受。
“教导员您来得正好,我还差那同学一声道歉,现在劳烦您陪我去一趟。”
说着,孟行舟站起来,还故意晃悠两下表虚弱:“我这手废不废不要紧,人可是学临床的,以后外科名医,别因为我今天失误,导致社会少一个救死扶伤人才。”
王学海似乎成功被套路,把他按回座位:“你今天屁话太多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王学海这才注意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问夏桑子:“你是谁?”
夏桑子挺直腰杆,敬了个军礼:“报告,我叫夏桑子,是军医大——”
王学海听着名字耳熟,打断她:“元城人,去年高三,今年省状元?”
夏桑子一愣:“是我……”
“怎么又是你?”
又?
怎么就又了?????
王学海总算对上号,刚刚消下去的火,蹭地一下又冒上来。
他指着孟行舟,气不打一处来:“上学期,你这臭小子连续一个月,晚上撬机房的门,溜进去搞软件,差点被处分。今天受伤,你可别告诉我,还是为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老王:老子怎么带出你这么个沉迷女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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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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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中新生报道那天,绕城高速拥堵导致两车追尾,一辆超跑,一辆二手破车。
孟行悠被后座少年的神仙皮相吸引,小鹿乱撞,趁机搭讪:“加微信交个朋友,钱就不用赔了。”
迟砚面不改色,坐在小破车里,从身体到灵魂都写着抗拒,抬眼吩咐司机:“把她的车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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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神婆给孟行悠算过命,说她天生富贵,不愁吃穿,唯独会在感情上栽跟头。
孟行悠不信邪,直到遇见迟砚。
频频受挫后,孟行悠将迟砚拉黑,并在朋友圈发誓,三天之内一定另觅新欢。
隔天,迟砚用小号给她评论:【回来,我教你。】
孟行悠差点气得当场去世:【怎么,我搞不定你,还能搞不定别人?】
迟砚回答:【我教你,怎么追到我。】
* 称王称霸小富婆x仙里仙气腹黑男
*本文又名《那些年,文理雌雄双煞称霸学年榜的英雄时刻》、《作业太多无心早恋》《我们不谈恋爱只谈学习》、《前面那位你放屁》、《明明真相只有一个,后面的你来》、《男主带你看大型真香现场》
☆、十七个泡泡
夏桑子听了这话, 面上一喜,偏头看孟行舟, 戏谑道:“哦?为了我呀?”
孟行舟别过头, 一句话也不说。
王学海看两个人这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小子,迟早栽到女人身上!”
孟行舟皱眉,不耐反驳:“……不至于,你想太多。”
王学海大嗓门一吼,桌上的玻璃杯,好像都震了两下子:“你还敢跟老子狡辩?是我教训不了你, 还是你不服管了?”
“……”
夏桑子看孟行舟吃瘪, 实在是有意思。
这个教导员,怕不是老天爷, 给孟行舟派下来的克星。
孟行舟性格不好, 脾气差,可是谁又能想到, 他能遇见, 脾气比他更暴、性格更恶劣的人。
以毒攻毒, 用在这两个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王学海见孟行舟说不通,火力转到夏桑子身上,说起自己学生缺点来,不带停顿的:“这个女同学,你面前这个臭小子, 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脑子好使,体能优秀,智商高就没什么优点了。这心思都用在女人身上,以后怎么能成大气,我看你,趁早跟他分了,可别耽误你的大好青春。”
“我知道的,教导员。”夏桑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还能补充两句,“他不仅缺点多,还是渣男呢,一言不合就绝交半年的那种,真是太过分了。”
孟行舟:“……”
王学海甚是欣慰,转头对孟行舟说:“你看,你还没有小姑娘有觉悟。”
夏桑子在旁边乐,笑嘻嘻补充:“可是教导员,我这个人也很多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觉得渣男挺好的。一天不跟渣男玩,我就浑身不舒服,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
王学海:“……”
这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好像有问题。
孟行舟脸色有所缓和,甚至能见几分喜色,正要说什么,看见吴睿远手上已经打了石膏,吊着脖子走进来,把话咽了回去,眼神深不见底。
王学海和沈正平以前在一个部队待过,不是陌生人。
沈正平招呼所有人坐下聊,推推眼镜,开口:“今天这事儿,我看都有点误会,现在这里没外人,你们解释解释清楚,也就过去了。”
这处理方式,吴睿远头一个不答应,立刻嚷嚷起来:“教导员,这不是误会,就是孟行舟恶意伤人,情节这么恶劣,国防大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王学海坐在侧角落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许是他额头那道疤唬人,一身军装愣是给他传出地痞流氓头头的感觉。
听吴睿远这么说,他稳不住了,接过话头,挑眉看他那吊着的胳膊一眼,问:“同学,你手腕伤得挺严重嗬?”
吴睿远看见王学海这面相,心里有点发怵,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军医大的地盘,想到这,他底气足了不少,对国防大教导员说话,完全没有对沈正平那种客气:“当然严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我以后是要拿手术刀的,这未来前途,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你在跟我论责任?”
王学海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孟行舟身边,抓住他肩膀,手肘朝前:“这是你的杰作,你没意见?”
那眼神,夏桑子毫不怀疑,要是吴睿远敢说一句有意见,下一秒,王学海能把他从这里扔楼下去。
吴睿远还是嘴硬:“皮肉伤而已,再说又不是我推的,他自己摔的。”
王学海冷笑:“这话说得好。他要是不摔这一下,现在我怕是来你们军医大,给我学生收尸的。”
“学海。”
沈正平朝他挥手,示意他坐下,又转头看向吴睿远:“你懂不懂秩序?怎么跟教导员说话的!”
吴睿远不服:“他哪里像个教导员……”
夏桑子这时站出来,突然说:“其实都是我不好,吴睿远比我年长,虽然同届,但我叫声学长也不为过。”
“学长教训后辈,我听着就是,何必跟学长争一时长短。班委选举,学长没能如愿,迁怒于我,也不是都不能理解。我回嘴惹学长生气,学长也只是一时气不过,想动手替教导员还有学校,教训教训我而已。”
“所以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跟学长无关,跟国防大无关,球场砸到人是常事,磕磕绊绊也是有的,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夏桑子这番话说得妙,所有罪过往自己身上揽,不忘把吴睿远的所作所为全陈述一边,最后垂着头一副要哭的样子,是个人看了都知道,她受了委屈。
这届临床八年制,本来就夏桑子一个女生,还是以省状元身份招进学校,抛开她身后的家世不说,光冲这两点,别提是沈正平这个直系教导员,就连学校领导,都对这个高材生,重视有加。
军医大多少年才能招进一个省状元,这好好培养,以后成为业界栋梁,长的可是军医大乃至军校的脸面。
沈正平拿着也为难,打发她先走:“行了,夏桑子,这有你什么事,你先回宿舍。”
夏桑子做完自己该做的,转身冲孟行舟眨眨眼,大有邀功的意思。
孟行舟微微点头,算是表扬。
吴睿远眼看局势对自己不利,哪里还能让夏桑子先走,站起来,大声说:“夏桑子,你口口声声说我迁怒你,证据呢?我对你出言侮辱,证据呢?我还要动手打你,你受伤了吗?就在这里随随便便污蔑我,证据也没有,你年纪不大,心思歹毒得很哪!”
王学海顺嘴呛他一句:“你口口声声要证据,这么说,你有证据证明,是孟行舟故意拿篮球砸你的手?”
“在场那么多人,肯定有人看见!”
“你朋友可不算。”
“那你们说,我拿凳子砸孟行舟,不也没证据吗?”
兜了半天,王学海就等着他这句话:“那好,既然双方都没证据,这事儿翻篇。”
吴睿远这才反应过来,王学海故意激他,就是等着他给自己挖坑往下跳,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沈正平站起来,做和事老:“行,既然双方达成一致,这事儿只是私人误会,不上升到学校矛盾,就此翻篇。至于夏桑子和吴睿远,作为同班同学,彼此多点包容,以后好好相处。”
夏桑子乖巧点头:“好的,教导员。”
孟行舟也跟着站起来,对沈正平敬礼:“教导员辛苦,今天添了麻烦。”
吴睿远站在原地,几乎要气到窒息,可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夏桑子陪孟行舟去医务室包扎好伤口,看王学海还有事想跟他聊,懂事没有再多留,跟两人道别,一个人回到宿舍。
正值饭点,赵冉冉和周巧夕都不在宿舍,应该还在外面吃饭。
钟穗在阳台晾衣服,听见关门声,手也没顾上擦,跑出来问夏桑子:“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翻篇啦。”
夏桑子放下东西,拿起杯子接水喝,见钟穗好像还有话要说,问:“你怎么了?”
钟穗犹豫片刻,在衣服上蹭着手,小声说:“吴睿远,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夏桑子举着杯子,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钟穗的手攥成小拳头,眼神充满不安,音量略有提高:“桑子,你不要再跟吴睿远硬碰硬了,你会吃亏的!”
“钟穗,我听不懂。”
“我昨晚从图书馆出来,碰见吴睿远他们了,他们在楼梯口说竞选班委的事情。”
“然后呢?”
“提到了你的名字,说要是最后你选上,吴睿远亲口说的,不会放过你。”
钟穗上前抓住夏桑子的手:“吴睿远这个人太可怕了,今天那么多人,他都敢对你动手,家里没点背景,他怎么敢?这么多人尚且如此,日子还这么长,要是被他找到机会,桑子你……”
你会不会出事。
后面这句话,钟穗没有说出口,她怕不吉利。
夏桑子把钟穗的话记在心里,只是她一直不善言辞,平时日常聊天都有点唯唯诺诺,这突然一口气说这么多,倒是让她很意外。
夏桑子心里觉得一暖,安抚道:“没关系,军医大也不是什么野狗都能发疯的。”
钟穗没再说话,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桑子喝完水,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物,准备去卫生间,还没走出门,听见钟穗叫她。
“桑子。”
夏桑子回头,看见钟穗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双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凝重又深沉。
“恶意有时候真的不会,到此为止。”
夏桑子一怔:“钟穗……”
钟穗松开拳头,感到有点无力:“没事,我去图书馆看书了。”
——
从宿舍出来,钟穗走出宿舍区,并没有去图书馆,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天空。
乌云压月,不见星辰,黑暗一片。
钟穗思索几秒,转头校门走,还没到门禁时间,她出了军医大,走过街角,踏进国防大校门,在门卫室,面不改色撒了个谎。
说是孟行舟朋友,过来还他一本书,手机联系不上,劳烦门卫给他宿舍打通电话。
门卫看她面相老实,没有多想,拨通电话后,把话筒给她。
钟穗接过,开口说:“你好,我找一下孟行舟。”
孟行舟对这声音不熟悉,问:“我就是,你哪位?”
“我是桑子室友,如果可以,方便来校门口一趟吗?”
提到夏桑子,孟行舟神色一变,他沉默几秒,应了声好,挂断电话。
钟穗跟门卫说过谢谢,出来在校门口一颗树下等。
孟行舟动作很快,一路从宿舍跑出来,他不认识钟穗,钟穗认识他,招手让他过去。
“你是她室友?”孟行舟问。
钟穗“嗯”了一声,她面对陌生人,有些局促,可正事要紧,还是逼自己开口,少说废话:“关于吴睿远,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因为桑子她,太善良了,我试过,她好像听不进去。”
孟行舟皱起眉头:“什么事?”
钟穗把刚才宿舍跟夏桑子说的,关于吴睿远的事情说完后,继续补充道:“这周我们专业,进行过一次入学小测,今天成绩出来,英语数学,整个专业只有吴睿远不及格。”
军医大录取线并不低,进来的人,成绩不会差劲,更不用提,到不及格的份上。
孟行舟面色凝重:“你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吴睿远为难桑子,你站出来帮过她。吴睿远会害怕你,但他不会害怕桑子,那些报复不到你头上的东西,他可以报复到桑子身上。”
钟穗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她感觉自己有点失礼,不太自在说了声抱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感觉,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对不起良心。”
“所以你选择告诉我?”
“……对。”
孟行舟听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懂一件事。
他戒备心重,面对一个陌生人,哪怕是一个跟夏桑子有关系的人,他也无法对她说的话,全部信任。
“你为什么要帮她?”
钟穗一怔,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被孟行舟一问,还有点懵。
过了几秒,她才说:“桑子她之前,也帮过我的,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孟行舟疑心不减:“就因为这个?”
钟穗拼命点头,生怕他不信,不会做出什么行动,着急又无措,解释:“我……我这个人很笨,没有能力做什么,我能想到帮桑子的办法,只有来找你。”
孟行舟沉默不语,眼神沉得可怕。
钟穗实在是,找不到话说,感觉多说多错,临走前,最后嘀咕一句:“桑子应该在军医大发光,而不是整天,被小人算计。”
——
操场那场风波,足足在学校里,被议论了一周。
当时在操场,亲眼目睹吴睿远相对夏桑子对手,拿条凳往孟行舟砸的人,对这个校友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明面上这事儿已经翻篇,可暗地里,吴睿远早成为众矢之的。
周五,班委名单出来,夏桑子还是做了班长。
沈正平私底下找夏桑子谈过一次话,让她安心做这个班长。
这个结果,是班里同学的意思。
吴睿远这人好胜心太强,怕私底下拉票不公平,沈正平暗地里,找了不少班上学生聊天,通过聊天,发现夏桑子在班上,好评度最高。
教导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夏桑子没再矫情,大大方方接受职位。
不过她没有忘记,那天钟穗对她说过的话。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几天她都在避免一个人行动,就连上洗手间,都拉着同学一起去。
这么过了两天,周一上课时,班级不见吴睿远身影。
他一整天都没来上课。
晚训结束,沈正平来到操场,把大家集合在一起,只说了一件事。
吴睿远,已经从军医大退学。
至于理由,沈正平含糊其辞带过,一个字都没往外露。
这个消息,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三岁和钟穗穗就是桑妹的左右护法!!!!穗穗就是小天使啊呜呜呜呜。
pps:【不会有】姐妹爱上同一男,反目成仇的狗血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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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个泡泡
解散后, 班上的人议论纷纷。
“这没当上班委也不至于退学吧?这么输不起啊。”
“我看哪,是他蠢事做太多, 觉得丢人, 在军医大混不下去了吧。”
“可退学太可惜了,军医大这么难考,他现在回校复读,还能考去年那么好?”
“你别提成绩了,上周小测,别说咱们专业,整个学校都只有吴睿远不及格, 笑死人了。”
“他高考拜了什么菩萨, 英语数学这么差,还能考六百多分, 改天我也去拜拜。”
……
夏桑子和钟穗走在人群最后面, 她越想越奇怪,却说不上来, 到底哪里奇怪。
倒是钟穗, 平时这种闲事, 她一向最不关心,今天却好像比谁都开心,甚至主动跟夏桑子搭话:“桑子,以后没人跟你过不去了。”
夏桑子一怔,心里纵然不可能,还是问出了口:“钟穗不会是你……”
钟穗愣住, 随后忙摇头,厚重刘海跟着晃悠两下,还是那副傻白甜,看起来全无战斗力的老实样。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本事让他退学。”
夏桑子想来也是,钟穗在军医大连朋友也没几个,除了跟她熟一点,平时就不见她跟谁主动说说话。
“我开玩笑的。”夏桑子摘下帽子,拿在手上摆弄,有点心不在焉,“可他突然退学也太奇怪了……”
钟穗并不认同:“我觉得不奇怪。”
过了几秒,钟穗偏头看夏桑子,一转话题,问:“桑子,你觉得军校是什么样的地方?”
夏桑子思索几秒,毫不犹豫地说:“纪律、正义、安全。”
钟穗有一说一,尽管她心里想的,远比说出口的要黑暗:“环境造就人,我不能说,这个学校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可每个人都有在收敛自己的恶意,就像你说的,这里是‘纪律、正义、安全”。”
“别人我不知道,就说我自己。周巧夕很讨厌我,觉得我是走后门的进来的,可她也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做实质上伤害我的事情。”
“可吴睿远对你,恶意从不停留于嘴皮子。这个环境束缚不了他,心中对军队没有心存敬畏,他本来就不该属于这里。”
“虽然学校瞧不上我的人很多,都说我是靠烈士子女这个名目,进来的,可我还是喜欢军校,喜欢部队。”
说到这里,钟穗眼眶有点泛红:“我爸爸的一生都献给了部队,他热爱部队,他一直说,这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地方。现在他不在了,我想替他继续热爱下去。这片军绿是国家的保护色,它不应该沾灰染黑。”
“所以吴睿远不配,他退学,我觉得真是太好了。”
夏桑子这才感觉到,她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认识过钟穗。
可能是她第一次出现的样子,畏手畏脚太过懦弱,形成固有印象后,就很难摸去。以至于夏桑子忘记了,在这弱小皮囊之下,钟穗也是一名军人的后代。
她总是低着头,把自己封闭一个小角落,其实夏桑子是见过的,她也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她一点也不傻,一点也不懦弱,甚至比她想象的,要坚韧许多许多倍。
夏桑子重新戴上帽子,莞尔一笑:“我好像应该重新认识你一次。”
钟穗垂头,有点腼腆:“我只是,替你开心。”
夏桑子将手搭在钟穗肩膀上,跟个地主婆似的,豪气地说:“放心吧,你看起来这么好欺负,以后班长我罩着你,吃香的喝辣的,有我一份就你一份。”
钟穗非常配合:“谢谢夏班长。”
夏桑子一乐:“你还当真了,别这么叫我,我要飘了。”
钟穗眼角弯弯,跟她一起笑。
——
吴睿远退学的事情,学校上下口风都很紧,他为什么退学,一直是个谜。
夏桑子对八卦的兴趣度没多少,身边少了一个成天算计的人,她轻松不少,也懒得去过问什么。
临床行政一班,班委十个左右,分管不同事情。
夏桑子作为班长,大小事都要过问过问,跟她经常一起处理事情的人,是副班长廖飞涵。
上次在车上,廖飞涵被吴睿远推出来,在那之后,廖飞涵看见夏桑子,神清总是不太自然。
周三下午下课,沈正平把夏桑子和廖飞涵叫到办公室,让他们去国防大跑一趟。
“军事体育开课前,会进行一次体测。体测这事儿每年都是国防大在管,你们下午没课,拿着咱们班花名单,去找他们体育部老师,安排测试时间。”
夏桑子一听要去国防大,甭管什么事,张口就应下:“好,我马上就过去。”
“廖飞涵也去。”沈正平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他一眼,“你好歹是个副班长,我看你这周啥事都不做,全推给夏桑子,这可不爷们。”
“教导员我没有……”
“行了,你们两个马上过去,晚训前回来。”
从办公室出来,夏桑子看廖飞涵一副为难模样,尽是不情愿,总归不是什么苦力活,她懒得勉强,主动说:“你不去也行,我自己去吧。”
廖飞涵连忙拒绝:“不用,一起去,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
“……”
哪种事了。
估计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莫名其妙,廖飞涵又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都把事情推给你做。只是我感觉,你应该不太想经常看见我……那个……不好意思……”
夏桑子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不想看见你?”
“上次的事情,闹得挺不愉快的,吴睿远他……他那个就这个德行……”
夏桑子算是听明白,停下脚步,说了两句:“早就翻篇了,现在都是同班同学,你如果一直这么拘束,我也觉得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