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良伟的这次表现,也让大部分核心帮众为之称赞:毕竟,现代社会,仁义这东西,自己不想讲,却不希望别人没有。
说到做到,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然而段玉川并不喜欢他。谈不上什么缘由,只是天生带来的恶感,他对这个坐在了本属于自己位置上的家伙,很难生出除了仇恨之外,多余的情绪来。
把雪茄放在水晶烟灰缸中,一缕很难察觉的红色血雾从眼中滑过,他站起来,眉头皱起来,俊美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他咬牙切齿地说:“回国一个月,我隐忍了许久,而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没有一个人,考虑我的感受!我的怒气已经积蓄到了拐点……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用行动来表达我的存在感!”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坚决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得不到的,别人人也不要想着得到!”

清澈透明的酒浆入喉,如清泉般滑落过食道,然后把胃中的存积给火烧似的点燃起来。朴志贤坐在这家二十块一天的便宜旅舍,那散发着霉气的木床上,不就小菜,闷头喝酒。
都说红星二锅头醇厚甘冽、回味悠长,然而朴志贤手中的这一瓶,却并没有上述的优点,反而如同工业酒精似的,烧刀子一般入胃,火辣辣地烧心,头也撕裂一般疼了起来。
假酒!
不过朴志贤此刻,却并没有心思关心这酒的真假伪劣。
酒之于他来说,仅仅只是买醉之物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半分别的用途。
整整一个月了,朴志贤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酒这一个物件。
因为只有大醉之后,才可以让他忘记心里的伤痛,了无牵挂地大睡一场。不然,哪怕是在沉睡的梦中,他都会时时梦见段叔,他的那个曾经想用一生去保护的男人,铁青着脸走到他的面前来,狰狞地质问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会死了?”
是啊,您怎么死的?
段叔临死之时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和难以置信的模样,时刻像魔怔一般浮现在朴志贤的心头,那个曾经俯身掌握着彪鼎权柄的男人,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翻云覆雨的男人,那个曾经铁血如刀傲立天地的男人,在那一刻是那样的惶恐和无助,像一个迷途的羔羊。
生命的最后时刻,段叔没有任何壮烈豪情,英雄一生的他,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杀人于无形无迹之间,这种手法,跟二胖家族的‘灵魂夺予’是何等的相像?难道是老仇人找寻他,想要清理门户了么?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杀了,为什么要对他的恩主下手!
段叔是替他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够守护你?!
悔恨像是噬心的虫子,无时无刻地侵蚀着朴志贤这个刚烈男人的心灵。
没有人能够懂得他与段叔之间的感情,自那年夏天的黄昏,阳光微醺的迷人时刻,段叔在香港的旺角街头,将他这个邋遢叫花子的手给牵起来的时候,志贤君就在心里暗暗发着誓言,要一辈子保护这个散发着睿智和威严的男人。
一辈子!
可是段叔死了!他死了!
朴志贤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强势的人,自异能觉醒之后便一直在逃避,他有着自己坚持的道德底线和水准,然而却屡屡遭受到生活的无情打击。他逃避到最后,连生命的支柱都崩塌了……
报仇雪恨!这一次他不能再逃避了。
世界上没有主,但是每一个有罪的人,都应该受到审判!
朴志贤知道,段叔的二儿子来找过自己,希望能够去帮他做事。朴志贤也能够看出来,段二也拥有了“吉布古拉”,而且还是等阶很高的那种。然而,他懒得去理段老二。
他对方怡妹以及她生的孩子有着天然的厌恶感!
他要以自己的方式,慰籍段叔的在天之灵。
朴志贤举起手中的青色酒瓶,望着外面天空又浮现出来的一弦弯月,忍不住地低声呼唤出了他深藏在心底、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语:“天德……”
月静,人无。
朴志贤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栽倒在床头,酣然睡去。
然而在他全身瘫倒,进入梦乡的时候,扔在墙角落的四十八根黑色无光的一寸钢针倏然飞到空中,由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挪动着,离地一米,围绕在朴志贤上空,以他为中心作匀速圆周运动,缓慢,持久,恒定。
念力发针!
灵物守护!
物不由心,而由意——段二公子的眼力到底还是青涩了些,光看这境界,哪里才是C级能者的表现?
一轮圆月又浮现在了窗外,永恒存在。
它像极了天神的眼睛。
用一幅图来形容志贤君对

第八十三章 乱象纷起之伟哥新干将

江城往西几百里,是会山。
会山1992年撤县设市,2002年撤市设区,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其结果是不但经济没搞上去,反而把会山世面上的风气弄得十分浮躁。能够创造经济效益的实业公司并没有许多家,无数洗头房、溜冰场、迪厅和夜总会倒是林立并起。
相对于江城的一家独大,会山的江湖要浑浊得多。
海蛮子一伙人是会山场面上那些个帮派里面,最年轻、也是最暴戾的一伙,基本都由八零后末、九零后的年轻一代组成,三十多个气血方刚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打架斗殴、酗酒闹事、开溜冰场、保护费……靠着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厉毒辣,倒也能够混出一片天地,端的是会山大泽镇一霸。
因为地处内陆,山多水深,会山的经济一向都不发达。
经济越是落后,帮派组织其实就越乏潜力。
沙土基建、码头水运、歌厅娱乐以及衣食住行的行业垄断……这些赚钱的活计,都被道上那些半白半黑的老家伙们给经营成铁桶一般,没钱没势力,光靠豪勇拼杀和不畏死的狠戾,还没挤进圈子去,就得去蹲号子,当头一炮了。
看守所并不缺这三十来张床位,装备精良的人民卫士当然也不怯于这些街头混混子,只是这几年来,小错不断,大错却不犯,像块狗皮膏药贴着会山的地面上,日常孝敬也足,不是严打,那也只得抓抓放放,由这他们厮混。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上,穿鞋的总是有些怵光脚的。年纪大了,身家也丰厚了,道上的大佬们都乐意从指缝里漏点吃食给这些青皮后生,免得他们犯起浑来,互有损伤。如此这样一来二去,场面上倒也平静,少了些风波。
但是自从六月,海蛮子海新富和他老弟海新贵两人回乡下养伤后,这伙以辉煌溜冰场为基地的青皮混子便没了管束,与罗肯、沙堆几个镇的本地势力为些小事,火拼了几场,还和外来的江西老表惹了点事,相互都亮了刀子,摩拳擦掌地扬言要准备开战。
一时间硝烟四起。
正在这时,海蛮子和他老弟海二蛮回来了。
九月末的那两天,会山颇不平静。
先是搞陈皮的那伙二道贩子被一伙蒙面人几下砍翻,头儿金来田给挑断手脚筋,痉挛成了菜市场酱卤好的凤爪;然后垄断环河沙土的耿二楞子家门被泼了红色鸡血,这可是要灭人满门的战书,这老家伙当天就被吓得带着全家人跑路去了南方市;
最后高鑫小区建筑工地的那帮江西佬被连夜给暴打了一顿,光着身子在钢筋堆里淋了一晚雨,第二天被人发现时,个个的表皮都被泡成了海蜇模样。
雷厉风行,仇不过夜。
谁都知道这是那两个不要命的海家蛮子下的手,老江湖们都有些心惊胆寒:这两个狗日的,下手这么黑,是不知道专政力量的凶猛,还是不想在会山的地面上混了?
呼拉呼拉的警车冲进辉煌溜冰场,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武警跳下了车,迎接他们的是空荡荡的偌大会场,除了一个眼花耳聋的老头在打盹看场外,没有一个青皮小伙子。
过了一会,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跑过来点头哈腰,警察们才知道,前两天这里就转让了,而且是低价。辉煌溜冰成在会山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场子,每天溜冰蹦迪的门票、酒水、烧烤收入都是十分可观的,要不然也养不起那几十票人。
然而海蛮子眼都不眨一下,把自己立身的基业给毫不犹豫地卖掉。
他不准备在这玩了!
江城多潇洒,海哥儿们趟世界去了。
就在朴志贤喝下最后一瓶烈酒的时候,离他五十里外的郊区野地鑫辉农场,其中的一间具有南方风格的度假村屋里,会山警方一直追查的罪魁祸首海蛮子和他老弟海二蛮,正在被人接见。
海蛮子正常的时候,其实是个长得很清秀的青年,微笑起来,来溜冰场疯玩的九零后妹子们都说他长得像王力宏,阳光帅气。普通人很难想象出他那一身交横纵错的刀疤是怎么来的。二蛮倒是长得五大三粗的张飞身板,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粗砺的脸上全是浓黑色的络腮胡子,再配上那天然黝黑的皮肤,居然比他哥哥看上去老了不少。
海蛮子家境不好,父母都是养虾的农户,早些年还有些收益,到他上高中的时候,景况才变得越加不行。会山这地方,临近沿海的那几个大城市,县域经济相比内地,还算可以。也正因为如此,年轻人一般很小就出来做事了,学习风气并不浓厚。
但是那个时候还叫海新富的他,却想读书、考大学,去走跟同村年轻人不一样的路。
然而读高三的时候,村里有恶霸,将他家的虾池给白捞了不少,还将他赶来制止的父亲给暴打了一顿,下不来床。
恶霸在村子乡上都有势力,听说是副乡长的外甥,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然而那恶霸被请假回家来的海新富,当着几十个乡亲的面给废掉了一条腿。匹夫一怒,血溅当场。没有人知道这个文文弱弱的学生仔,瘦弱的身躯里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来。
海新富自首了。本来那个副乡长要整他,后来被县上一个领导知道了,说了一句“情有可原”的话,于是因重伤害被判了七年,后来又减刑了两年。
出狱之后的海新富,完全变了性格,他先是去洪山打了一年工,然后回到会山,召集了一伙混子青皮,开了一家小迪厅。再然后渐渐混出了头,产业越来越大,海蛮子的名号也越来越响。
河风吹老少年郎,当年少年,此间恶棍。
“叔,我们需要在这里待多久?”恶名一方的海蛮子,此刻却多了几分年轻人该有的谦逊和礼貌,他恭恭敬敬地问面前的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言语之间,十分恭敬。
桌子上放着南方人喜欢的功夫茶具,一脸粗鲁蛮横的海二蛮,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小心的喝着泡好的茶水。他屁股都只挨了半边。
他们之所以如此拘束,倒不是说性格变得太大,而是因为他们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是他们想混的这个城市里实力最强盛的帮派魁首,陈良伟先生。毕竟在半年前的海蛮子这类小地方的混子眼里,唐家帮就是这世界的屋脊喜马拉雅,高不可攀。
即使在现在,那也是遥遥不及的巨人。
尽管他们拥有了足以自傲的东西,但是这巨型的产业和集团,并不是靠武力所能去拼搏和成就的。
每一个巨额财富的拥有者,都值得尊重。更何况,陈良伟还是他们的远方表叔。
“阿富,阿贵,最近事多,你良叔我也刚刚才得闲。明天早上,你们就跟我回江城,我给你们好好安排个职务,再跟着别人学习几天,然后我有点事情需要你们做。”陈良伟笑起来有如春风,让两个年轻人心头都有些一热。
“那我们带来的那些兄弟们呢?”海蛮子还想着在农场里呆得烦闷的那二十来个手下。
陈良伟挥挥手:“阿富,我这当叔的不得不批评你——眼光太浅薄了。现在这个社会,还是靠打靠杀撑场面么?带这么多人来,集团犯案么?”
他连问了两个问题,感觉口气有些不对,然后语气渐缓:“还好这次跟拉斯维加斯的美国佬合作,在外岛和游船上都有赌场要筹备,你带的这些人可以去那里做事。这些你不管,我听我姐说,你们两个现在很能惹祸?”
“嘿嘿。”海家两兄弟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二蛮憨笑着说:“叔,我妈都跟你讲了?我力气是大了一点,收不住劲!”
海蛮子羡慕地看着陈良伟,说:“叔,我和老二在老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头脑又不好,混了这么久也没个起色。这一身本事,也只有卖给你才能出人头地。你说吧,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俩,刀山火海横着趟!”
陈良伟点了点头,内心虽然狂喜,此时却不动声色,只是一个劲地谈及两家长辈的故旧,过往的交情。其实说了半天,陈良伟也只记得在海蛮子穿开裆裤的时候,回老家扫墓挂亲的时候,见过几次面。
他因为在外做的事情并不光彩,早年先也就不怎么大张旗鼓,无颜提及,亲戚朋友只知道是个能人,出手也大方,却没有人清楚底细。后来父母相继过世,除了清明回乡祭拜外,与老家里的亲戚也就少了往来。
海蛮子他爹是个老实人,并不擅长攀关系,也不太通晓人情世故,但是他娘倒是个有心思的女人。这些年看到老大、老二这样胡混着,虽然家里条件变好,却心里总是空落,害怕着那天这两孩子再一惹事,进了局子,这两个啥事不动的老人可就没了主心骨
这些年得知陈良伟在江城已经俨然是个大人物了,所以逢年过节,也就顺带着去他父母坟头清理杂草、上香祭拜,如此才攀上的交情。
七月海蛮子兄弟两人打架伤了手脚,回乡静养。他母亲便起了心思,找陈良伟走点关系,寻思着去跟那个风光的远方表叔做事,也好过在会山这地头有一天没一天的胡混。陈良伟本来是可有可无的心思,不过想着是家乡人,见人也精干,便答应下来。
之后忙于夺权篡位,就把这事忘在一边。等到海蛮子兄弟伤好之后来找他,他才知道自己捡到了宝。
因为海蛮子和二蛮,居然和那陆言一般,也是超能者。
六月的月暗之夜,受惠的人,何止区区几个?


第八十四章 乱象纷起之火云邪神

 国庆长假,陆言去了趟鹏市,同行的有好友唐祖海以及老景一家。
与江城隔海相望的鹏市,使中国与世界交往的主要门户之一,人口达到一千万,城市综合竞争力也是位列内地城市第一,自然比江城要大上许多,可玩之处也不少。短短的几天里,一行五人,地王大厦、海上田园、欢乐谷、世界之窗、野生动物园……
此类旅游景点也是走马观花浏览一番,一直到了十月五号,一行人才在最后的小美纱度假村落脚,商量着准备再疯玩一天,然后结束这趟最后的旅程。
位于鹏市东部大鹏湾绵长的海岸线上的小美纱,三面青山环抱,一面海水蔚蓝,一弯新月似的沙滩镶嵌在蓝天碧波之间,素有“东方夏威夷”的美誉。正值国庆期间,人们纷纷涌来嬉浪消暑,享受大自然美景。
延绵数百米半月形的金色沙滩上五彩缤纷的太阳伞和嬉戏的人群,雪白的浪花扑打着堤岸,卷起千堆雪,更添显了无数白色黑色的人流拥挤。
陆言一个猛子扎到海滩深水区去,睁开眼睛,游离的光线在水中荡漾,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下饺子一般。他又游了回来,把在与唐祖海水中嬉戏的景瑶猛地举出水面,引得小丫头一阵惊喜地欢呼,咯咯的笑。
回到沙滩上,他跑到太阳伞下的躺椅里躺着,旁边是早已酣睡、鼾声如雷的老景。
这次行程的所有费用都是由陆言和唐祖海两个大款报销,但是老景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又要照顾老婆孩子,又要时时关注股市上唐祖海提供的基金,精力着实有限,自来到海滩,帮老婆抹完防晒霜后,便一个人呼噜大睡。
离此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在盯着梢。
他们都是专业人士,隐蔽、内敛、工具齐全,然而在陆言和唐祖海这一武一文两个超能者面前,却耀眼如黑夜中的萤火虫。自来到鹏市之后,这些尾巴便一直相随,想来是白城子的眼线。不过陆言也不管他们,只当做不知。
现在他身份曝光,与官方的关系就变得尤为重要起来。
以前看骑士小说或好莱坞电影,官方联盟一般都会把他们这些人集中起来,然后关在叫做“隔离区”或者“潜龙基地”之类的地方,一大票白大褂天天围着做活体实验。
但在红桃三给陆言描述的超能力世界的架构当中,除了日暮西沉的梵蒂冈教廷和潜隐水面之下的命运之门这两个天然对立的庞然大物之外,一个个以地域、国家或政治为载体,游离于公众视线之外的超能力组织,林立其间,相互合作,相互对峙,却始终没有形成一个统一战线。
超能者,强化的并不仅仅只有力量,还有骄傲。
当然这里面当然也有着潜规则。
那便是每一个超能者,尽量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全部的平民大众的视野之下。一个动荡不安、失去秩序的社会,往往意味着物资匮乏、战争和死亡。超能者也是人,除非是如希特勒这种天生的疯子,更多的,都习惯于伪善的和平,已获得利益的最大化。
所以,每一个行为出位、无视游戏规则的家伙,都会被无情的清理掉。
这一点,连具有浓厚宗教意味的梵蒂冈教廷、命运之门和胡大至尊都会严格遵守执行。
意识形态取决于上位者的兴趣和意图,每一地对待普通超能者,倒是各有不同。
然而白城子会怎样?陆言却是不知。可是此刻看白城子态度貌似有些暧昧,倒是让如临大敌的陆唐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索性便当作空气,不予置之。
不过私下里,两人对抓捕来临时的逃亡路线倒是研究了好几回。
既然现在只是观察,那就正常过日子。
陆言戴上黑色太阳镜,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事实上,随着能力逐渐的熟悉和理解,力量体系在以他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在形成和发展,陆言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来保持旺盛的精力和能力的回复,潜意识里,更多的大脑区域在自主的处理和调节各种生理常见的状况,使得他能够比常人有更多的时间来观察这个世界,以及处于这个世界的自我。
然而陆言却很喜欢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想,不去想任何东西。很多知识体系在“无”的状态中会自动生成和累积,虽然他此时此刻并不能够了解和掌握,像隔着磨砂玻璃看事物,虽存在却不清晰。
但是,总有一天,当他到达一个临界值的时候,那个模糊的隔离屏障定然会被打破。
到时,世界之门终将会开启。
闻着温热中略带腥气的海风,陆言突然想起了月暗之夜的几个好友,想起了肖景铭临走时跟他说起在这里一起玩耍的邀约。陶砚不久前刚刚联系,官路亨通,过着他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为人民服务的康庄大道。
但是时贵和萧景铭,掐指一算,失踪已有四个月之久。
陆言几乎有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两个好友,定然也拥有了超能力。
但是为什么却消失不见了呢?
陆言实在想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去面对这个事实,这两个亲如兄弟的好友,为什么连一句话都没有留,杳杳没孤鸿,从此再无音讯。
如兄长陆默一般。
他这次来鹏市,除了是陪唐祖海、老景一家来度长假外,最主要的,还是去找萧时二人。他前面两天,还去了萧景铭、时贵以前待的那个公司找人。
他们公司是个大集团,光厂房加上宿舍,都占了好几个工业园区。陆言辗转之下,终于见到了他们所在部门的行政人员,得到的结果确实是出国培训了,至于归期,却是没有——两人档案都调到了美国总部。
联络地址之类的东西,属于公司机密,怎么也不能说予他听。
陆言跟那个面无表情的行政部小姐纠缠了半天,却没有一个满意答案。最后那个三十来岁一脸青春痘的女人,叫来几个保安,把陆言给请了出去。这个台资企业的保安,在近几年的新闻上时常露面,算得上凶猛狠戾、战斗力堪比城管。
不过在陆言眼里,不过是幼儿园水平。不过,既然没有消息,如何纠缠,也不会有所进展,陆言没有再跟这些人计较,失意而回。
他想着,萧景铭、时贵定然还活着,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跟他联系。老萧和阿贵,定然在地球的某一个地方,而他们会再次重逢。或许,多年以后。
陆言将自己这次的探访结果告知了陶砚。
陶砚沉默。身处官场的他比陆言,更懂得人世间的险恶。也许,老萧和阿贵,已然不在了……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跟陆言说出,而是说去找两人的父母,说不定会有消息。
也许吧……

江城蓝田机场。
穿着红色长袖套头衫的红桃三在旅客出口处等待。
她依旧可爱美丽,背着布质小包的她像是机场最迷人的一道风景线,牢牢地吸引着出入男性旅客的目光。她依旧面无表情,呈现出天然呆的木然,然而那上衫包裹不住她魔鬼般的火爆身材,能让路过的每一个雄性动物都不由的吞咽着口水。
红桃三安静地等待着,偶尔会有一两个自命不凡的登徒子上来搭讪,她精致小脸的眉头才会蹙起,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倘若陆言在此,可能会发现这个美丽的小女生与上次见面又有不同。她嘴唇发白,在粉嫩的左脸上,多了几道细微的疤痕出现,大而有神的双眼里,似乎比以前,蕴涵着更多的世界和光亮。
下午三点,香港飞往江城的蓝白相间的客运波音飞机在长达四千米的跑道上缓缓着陆,过了一会儿,人流涌出了机场的旅客出口。人流最后,走来一群足有十五人的团队。
这十五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除了表情都一般的严肃外,在普通人看来也并没有多少的不凡,或者可以说,这可能是一个香港来江的并不欢乐的旅行团而已。然而红桃三见这群人走出来,立刻紧皱眉头,遽尔松开,一脸平静地迎了上去。
十五人里,为首的是一个霜鬓斑白的老人。他看不出年岁,也许花甲、也许古稀、也许耄耋,大片的老人斑和横竖密布的皱纹里面,篆刻着厚重的岁月和年轮,里面写着沉重的历史和别人读不懂的故事。他眉毛稀疏,头发倒是浓密,除双鬓外都呈现出苍灰色。
然而,他的睁开的眼球中,却没有这个年纪老人所特有的混浊昏暗,望过来的眼神里,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纯净透明,又好像有着睿智者的洞察世事,炯黑明亮,让人看一眼便忘却不了的特别。
红桃三走到老人面前,默默点头致意,却没多言。
老人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却温和的笑了笑,枯瘦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颤抖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他与红桃三是熟识,这个小家伙刚刚入门之时,他已经是坐镇亚洲南方的命运之门负责人了。
而且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老人给予了这个稚嫩的小女孩一些常理之外的帮助,使其作为一个用枪高手,却能够在竞争激烈的门中占据一席之地。
所以,如此算来,两人算是有些渊源。
只是这一次南方命运之门全灭,作为唯一的生还者,她除了要迎接总部清理所派遣来的清道夫的审核外,红桃三的牌位,也将会岌岌可危。
倒吊男这个变态领导下的那些清道夫,他们的恐怖手段,估计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尝试和了解。落入他们之手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够不脱一层皮就安然归来的。现在,也只希望她能够以自己的表现和潜质,能够得到大阿卡那长老们的看重和宽恕吧。
老人收回手,宽慰地说:“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够把黑九给弄得能量自爆。清理所的人还在来华途中,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配合我们对五位牌位者的死亡调查,还有圣女的找寻工作,好将功赎罪。”
红桃三低着头。这个和蔼的老人,瘦弱的身躯,给予她强烈的威压,让她心绪难以平静淡然下来。本能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眼前这个老人,倘若信念一动之间,自己也必将毙命当场。
恐惧和害怕,这是低阶超能者对高阶超能者天然的情绪,甚至不以意志为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