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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没回答,李建也没有再问了,大步走向处于餐厅东北角,徐春云和其他三个高大伴当急忙跟随。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到前来,正对着门的陆言自然早已知晓,不过当他对应起来人的身份后,并没有妄动,而是继续在秦璐妃的教导之下,用餐刀推切盘中的牛排,然后用银色叉子小心的把切下来仍有血丝的肉块放在嘴中仔细咀嚼着。
他还跟三人开玩笑,说这半生半熟的牛排,真心没有他自己做的黑椒牛柳好吃。
田谧接过话语,说改天一定要尝一尝他的手艺,看他是不是吹牛。
陆言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一直到李健走到面前,他才整以暇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用疑问的表情看着来人。
李建在闯入秦璐妃眼帘的一瞬间,脸色转换,露出了真诚的、惊喜的笑容,与秦璐妃和田谧点头招呼道:“嗨,璐璐、小谧,你们都在呢!”
虽然不情愿,但是秦璐妃和田谧都站起身来与他和身后几人打招呼。徐春云和其他三个伴当内涵修为并不如李建那般精深,脸色此刻都还没有转变过来,凶狠地直视着餐桌的两个男性,作势欲扑状。
李建略带责怪的语气跟秦璐妃说:“璐璐啊,我昨天约你来这里吃饭,你说有事给推了;结果现在怎么又在这里吃上了,难道……”
他顿了一顿话语,目光投向仍然坐着的陆言,恍如大悟般地说道:“哎,这个靓仔,我们好像见过哦。对了,你就是弄坏春云相机的那个小子嘛,怎么,放过你了,看璐璐善良大度,又贴上来了?”
陆言洒然一笑,并未回答。
李建的资料,他自然从陈良伟和吴迪手中得到。本来还有些重视,然而此刻一看,这个斗鸡一般的年轻男人,口不择言到这般程度,哪里有资料上的几分阴沉?
他以为他是谁,是秦璐妃男朋友么?
这般争风吃醋的小孩做派,倒是让陆言有些小看他了。
秦璐妃倒是有些生气了,下意识地往陆言这里靠近,离咄咄逼人的李建远了些,她眉头皱起,坚定地说:“李健,陆言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他,也尊重我。对不起,我们正在吃饭,请不要打扰。”
田谧也帮腔道:“是啊,建少,我们这桌太狭窄,而且吃了一半。不能请你们一起就坐啦。所以烦请你们另外找位置吧!呵呵……”
“他是你朋友?男朋友?”李建一直隐忍的怒火被秦璐妃的毫不留情给一下点燃,他痛心疾首地指着陆言说道:
“璐璐,秦璐妃!你找朋友,眼睛就不能擦亮一点?你看看他浑身上下这一副穷酸相——他就是一个粗俗的、肮脏的、穷困潦倒的乡下土包子,而已!我敢跟你打赌,他连一顿饭钱都付不起,能给你幸福么?”
第六十章 斗牛之第一回合:music
李建大声喝骂着,看着一旁淡然冷觑的陆言,越发觉得这小子与牛粪一般讨厌。而且秦璐妃这朵他想摘,却一直被其刺得血淋淋的鲜花站在陆言旁边,更是让他不能忍受。
餐厅优雅的环境和浪漫的气氛被他这高亢的骂声所打扰,钢琴声骤然停止,那个弹琴的素净清秀女孩仰着头,朝这边望来。
餐厅的主管,一个法国中年人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正想着过来了解情况,但是望到李健、徐春云等人的面孔,脸色一变,回到柜台去拨电话。
李建喝骂,一旁埋首吃饭的苏阳立马站到田谧前面来,阻挡住眼前这群来势汹汹的人凶恶的视线。而陆言却不着急,他把右手拢起来,挡住自己餐盘的上方,左手把秦璐妃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待李建话音已落,才不慌不忙地说道:
“额,李建是吧。都是文明人,注意影响,别把口水喷到桌子上,大家还要吃呢。”
徐春云大声斥责:“找死吧你,会不会说话?”身边几个伴当撸起袖子,准备打人了。
陆言皱着眉头,松开拉秦璐妃的手,捏着鼻子长身站起,说:
“真的,都是受过教育的人,或许,你受过的教育比我高等,没必要以粗鲁的言语和拳脚取胜。你们觉得璐妃不应该和我这种人待一起吃饭,那么便划个道道来,证明你们比我更优秀、更适合与她交往。不然,像小混混一般胡闹,便落入下乘了不是?”
陆言的镇定大大出乎李建意外,他第一次正式打量起陆言来,他看得很仔细,仿佛想要把这个有些出人意料的穷小子的所有形象都深深印在脑海里去。两人互不退让,深深盯了一会,李建突然哈哈一笑,骄傲的他哪里会避开陆言隐藏在话语里的挑战。
李建高声笑说:“好,好得很。那么,我们就比一比,谁更有资格跟秦璐妃在一起。我们比三场,谁输了,谁滚蛋。当然若是你赢了,那你就可以和她在一起,我再也不干涉。”
陆言苦笑一声,这是什么小孩子游戏,听着好像骑士剧的桥段。
他看了一旁脸色渐冷的秦璐妃,摇摇头说:“跟什么样的朋友交往,是秦璐妃的自由。这自由高过于一切,我等只是旁人,并不能替她决断,所以我否定你的提议。不过,鉴于现在这个场面,我倒有一个新的提议。
如你所说,我们就比三场。
题目相互出,谁输了,那么另找地方吃饭,免得打扰到此处用餐的顾客和餐厅的生意。你看如何?”
陆言说完,还特意看了一下秦璐妃,征求她的意见。
喝了点红酒,秦璐妃本来有些冰冷的脸,此刻脸色转为微红,如温润的美玉,散发出柔和光泽,仿佛最美星空般璀璨的眸子里有着让人读不懂的光芒存在。她点了点头,说:“那就比吧,我也很期待结果呢。”
田谧在苏阳后面露出兴奋的小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女人这生物便是这般,厌恶暴力、斗争,但倘若这些是围绕着她而产生,不管是什么状况,为了她挺身而出的男人都会赢得好奇和青睐。陆言不作声色地打量着一下在场的男女表情,心中坦然,不由对李建产生了一丝感激之情:
如此会捧哏的角色也是很难找寻。
要没有他,谁人能配合自己,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剧目?
所谓浪漫,本质就是麻烦,然而千百年来,都深得女孩们的热烈喜爱。这样想,陆言不由得对比赛的结局开始重视起来,倘若自己输了,未免有些遗憾和尴尬。
一直在打电话的餐厅主管,这个谢顶的法国中年人此刻才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他用并不算流畅的南方话跟剑拔弩张的诸人说到:“各位,各位:有话好说!中国人有句老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各退一步好不好?建少,徐少,我们包厢专门给你们留着呢,请移步,请移步……”
“罗伯特先生,不用了,”李建头也不回,挥手指着邻桌一个空闲方桌说道:“借你场地一用,我要和这位陆言先生文比三场。”他说到“陆言先生”几字,咬音颇重,仿佛在对陆言的狂妄和无知表示极大的蔑视。
说完后,他转身走到那张桌子,对着陆言这边坐下。而陆言则霍然起身,用餐巾稍微擦了擦嘴,然后走到李建对面,悠然地安坐着。其余的人都各自走到两人后面,以方桌为界限站定,李建看着秦璐妃毫不犹豫地站立在陆言后面,心中又是一阵气结。
而餐厅主管罗伯特也随着走过来,站在方桌另一端,高声说道:“噢,很绅士的决斗方法,如果有可能,我想由我作这个赌局的裁判吧。”李建看着这个毛遂自荐的法国男人,眉毛一掀,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无所谓,既然你这样说,那么裁判就你吧!”
陆言看罗伯特投过来探询的目光,点点头道:“罗伯特先生是此地的东道主,理该如此!”
见此处有新奇之事,虽然是环境优雅的西餐厅,而不是热闹的街头巷尾、激情澎湃的酒吧,中国人好热闹的天性作用下,餐厅里就餐的人都纷纷投过来关注的目光,有好几桌人更是直接把餐具一放,围观上来。
徐春云跟李建日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和用意,不待陆言这方开口,抢先说道:
“既是比谁更优秀,那么我们就要从个人素质上着手。总共三局,第一、二局,双方各出一题,要围绕着个人才华方面出题,脑筋急转弯、搬砖头之类的粗活就不要献丑了。三局两胜,倘若前两局出现平局,那么第三局便有裁判出题,各位看我说得如何?”
他头抬得高高的,肥脸上满是冷冷的笑,心里揣测着各种讥讽的话语,一待陆言反对,无数恶毒的话语便倾盆而出。
然而他失望了,陆言点点头,并未置疑。
罗伯特在方桌中间,看着左右的两人,说道:“好吧,规则就如徐春云先生所说!那么,依据国际惯例,第一局由我左边的李建先生出题吧!”
“音乐!”李建心中早有计较,一待裁判宣布由他出题,便脱口而出来。
他自小便在母亲的强迫下,学习钢琴,饱受古典文艺熏陶,也曾经考取过钢琴七级。虽然之后以学业繁重,放弃了深造和发展,但是偶尔拿钢琴弹奏来耍帅,在泡妞方面上绝对是是一项利器。
通常情况下,音乐、特别是古典音乐,就是代表着浪漫和唯美。
这对于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有着巨大的听觉冲击力。
他的钢琴弹奏技法这些年一直勤练不辍,而且还有好几首颇为满意的保留曲目。所以他刚才进来,听见西首临窗的表演台上清秀女孩弹奏的优美钢琴声,便技痒想去弹一曲。
而且,对面这个小子,一看便是和钢琴、古典音乐这些类高雅事物的绝缘体,他能在音乐有什么惊人的表现,难道唱一曲具有浓郁乡村重金属风味的《最炫民族风》还有《爱情买卖》?呵呵,那么这一场,他赢定了!
李建站起身来,径直向西餐厅的表演台上走去,那里有一个小乐队,占地最大的便是一款黑色华贵的巨大钢琴。他绅士地请乐队的乐手们让出位置,然后很有专业气派的试了几个音,接着,他双手垂起,把乐谱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深吸了一口气,借着开始弹奏起来。
熟悉的旋律响起来,他弹奏的曲目是奥地利着名作曲家约翰?施特劳斯先生的代表作《蓝色多瑙河》圆舞曲,这首被誉为奥地利第二国歌的交响曲富有者生命的活力,曲调新颖、节奏活泼,用音乐和诗的语言,描述了多瑙河的美景:
碧绿的碧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微风吹来,夹杂着青草的香味……
令人心旷神怡,这美景所有的一切在阳光的沐浴下充满了生机,充满了活力。
李建弹奏得十分讨巧,跳过序奏、第一、二圆舞曲,直接进入最能表现钢琴技巧的第三圆舞曲,他的手指熟练的高低起伏,优美、典雅、端庄而稳重的音符从十指尖流水般的滑过,又落入观众的耳间萦绕着。
渐渐的,随着曲调发展,乐曲富有流动,开始舒畅而兴奋起来,最后呈现出狂欢的舞蹈场面……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嘎然而止,李健弹完第三圆舞曲,停了下来。观众们意犹未尽地停留在美丽的多瑙河畔,热烈的鼓掌,纷纷称赞着。
他的弹奏虽然有的音阶并不圆润,转音也有些生涩,然而曲目选的是众人所熟悉的世界名曲,况且大多数人都不是都有很高深的鉴赏能力,直看到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挥手弹完,也十分精彩,便觉得十分厉害了。
李建站起来向众人点头致意,然后在热烈的鼓掌声中走过来坐下,用手扣着木桌,像一个凯旋的拿破仑。他高昂着雄性公鸡的头颅,胜券在握地对陆言说道:“该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展示的么,嗯?”
李建嚣张地想起了一会陆言输了之后的各种情形。
第六十一章 斗牛之第二回合:KO
陆言苦着脸,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旁边关心自己的朋友微笑了一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到表演台上,对站在旁边无事的那个清秀女孩礼貌地说道:“你好,能不能帮我弹奏一下尼科罗·帕格尼尼先生《女巫之舞》的前奏,我不是很记得了。”
女孩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走过去,坐稳,开始演奏起来。
《女巫之舞》其实是小提琴协奏曲,用钢琴这种乐器之王来替代管弦乐器演奏,要弹得让人陶醉入神,那必须有一种非常高超的技巧和音乐素养。她弹得很投入,手指在琴键上飞舞,表情随着音符开始变幻着。
旋律飞扬。
围观的人群见陆言没上,反而是这个专业钢琴师上来弹奏,不由发出一阵轰然的喧闹声。热闹不见,冲突不起,后面围观众便十分不满意,竟然忽略了优美的琴声。即使离得稍近的人,听到陆言与清秀女孩的对话,也是有些看轻,觉得一个连乐谱都忘记的人,哪里能及得上刚才那个贵公子。
演奏没有持续很久,哄闹声着实打扰了清秀女孩的乐境。
陆言伸出手轻轻拍了她的肩膀,示意让他自己来便好。清秀女孩让出位置,陆言端坐,抬起头来,双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人群停止喧闹。
待围观的人们声音渐渐小去,陆言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开始在钢琴的黑白键上跳舞,仿佛雨滴掉落,珍珠在玉盘上滴答着,一阵旋律极其优美的乐曲被陆言凭空创造出来,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诱惑着人们心中对美的最强烈的期盼。
随着乐曲的推进,或刚或柔,或急或缓都恰到好处落在人们理想之间,没有一丝一厘的差尺,拥有的,是完美的音效,精彩的演奏,阐释浪漫情怀、行云流水般的音符跳跃,空气中都仿佛有着这活泼动人的小东西,在肆意地拨动每一个人的心弦。
相遇的甜蜜,孤单的苦涩……
那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缤纷、透明、令人玄感沉醉的诗调,属于每一个人的音乐情歌!带着听着梦回初恋、梦回家园、梦回那生命的朝露、在琴音的怀抱中甘甜休憩,纯美的钢琴声,在如泣如慕地诉尽无限的爱恋和对生命的执着。
一曲终了,大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待陆言抬起头来时,正看见那个清秀女孩仿佛见到鬼一般的惊讶面孔。他笑了笑,有些歉意、又或者感激地点着头,走下台来。
这时,闭着眼睛陶醉在音乐世界中的观众们终于醒来,发出如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和鼓掌声。难得这餐厅里的几十个人,居然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有人还高声喊着:“哎,哥们,你这水准比专业的还厉害,我上次在南方市听维也纳交响乐团的演出,也不过如此啊!”
“是啊,太美了,再来一段吧。”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钢琴曲!”
人们纷纷放下了矜持,由衷地称赞着。
而当陆言走回座位的时候,旁边的秦璐妃几人都用着看惊奇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陆言,苏阳眼里更是炙热的崇拜。秦璐妃并没有什么夸张的举动,只是伸出莹白如玉的右手,暗自在陆言视线的余光里,撅起大拇指。
而田谧则不加掩饰地兴奋说道:“陆言,你好厉害啊,简直秒杀他唉!我也是从小学钢琴,但是都没有你一般厉害!你学琴多久了?”
李建铁青着脸,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仿佛头里面不是脑浆,而是煮沸的滚水。
裁判罗伯特咳了几声,环顾四周后,说道:“上帝赐予我们双耳,让我们得以聆听主的教诲,和享受这世间最美好的韵律。第一局的比试,我想观众们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我宣布——第一局,陆言先生获胜!”
观众们纷纷鼓掌,表示对这个结果的肯定。
“砰”,徐春云一掌拍在铺着洁白餐布的方桌上,他怒不可遏地冲这这个法国大叔嚷嚷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他赢了就赢了啊,我们觉得李建弹得才是最好的!他刚才弹得什么乱起八糟的,听都听不懂,是不是?”
他问向身旁几个魁梧的伴当,这几个体育生模样的男孩子立刻猛点头称是,一阵噪聒,摩拳擦掌的,望向裁判的眼神里,都有狠戾的威胁之意。
而李建则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显然没脸去承认自己比陆言弹得更好,但是也低不下自己高傲的头颅来。
话说太满了!
正在罗伯特支吾着左顾右盼的时候,陆言摆摆手说:“我建议,这局作和好了!”
他懒得跟这种不肯认输的人作计较,反正后面还有两局,以他的能力,怎么都能玩死眼前这帮在江城横惯了的娃儿。
而且,刚才通过脑海的记忆,他以最精确的动作真实模拟出那个清秀少女上次在咖啡馆里弹奏的钢琴曲时,弹到情绪激昂之处,他心中突然有一种似有非有的难以名状的体悟,一种仿佛一直存在但没有在意的东西在心中油然而生,却又琢磨不定。
所以他想着尽快结束这里的冲突,赶紧回去,找寻那遁去的一。
见陆言提出的建议,罗伯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立刻重复了陆言的建议结果。
水平距离太远,李建和徐春云也没有纠缠,同意进入第二局。
陆言有些心不在焉,看众人望向自己,等待出题,他想了一会,才皱着眉头说道:“除了拼爹外,我还真的没有什么会怕你。琴棋书画、哲学辨析,这些东西一时半会也没有个结果。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听说你是洪山大学跆拳道社的社长,功夫必定不错的,而且你们出场,一贯都在彰显暴力,是不是觉得拳头大的人才有话语权?
若是,那么我们就一局定胜负吧——这里生意已经被我们扰乱得不成样子,那么我们出去吧,餐厅前面的停车坪,你们五个,跟我自由搏击,生死勿论,听天由命。
此战过后,乖乖地遵循结果,不要再闹事,好不好?”
罗伯特闻言,先是一喜,然后一惊,这陆言平缓的语气里,一阵狠厉血腥之意,扑鼻而来。这个来华多年的法国老外心中暗道:这个闹不好,可是要出大事了!
而李建听陆言讲完,脸上寒意更甚。
这个龌龊的穷小子,想来是图穷匕见,准备玩勇耍狠了。
他看了一看自己身后的敌人,徐春云这个胖子不算,另外三个可都是体院的高材生,连老师都不敢惹的刺头儿,打架闹事便如吃饭喝水一般,而自己,多年苦练,腿法刚健,跆拳道已有成就,洪山大学内也再无无敌手。
反观陆言,这个并不算高大健壮的普通男人,居然敢妄言以一挑五,何其之狂妄!
太狂妄了!
“好,好、好!你舍得死,我便舍得埋!”李建豪情万丈地嘲讽着,站起身来。
十分钟后,徐春云艰难地爬到抱着肚子哼哼的李建身旁,关心的说:“老大,你没事吧?”
李建掀开衬衣,发现被踹的肚子左侧并没有暗青的淤伤,疼痛却一波借着一波地朝自己神经中枢袭来,男人的尊严让他勉强没有呻吟出来,然而腹部附近的肌肉,却不由自主地痉挛扭曲。
疼啊……李建只觉得自己眼角的泪花都出来了。他自打含着金钥匙出生后,便没有被这样的简单粗暴殴打过了,巨大的屈辱和切身的疼痛,让他心中的怒意一阵高过一阵!
不过好在陆言顾忌他们长辈的力量,出手极有分寸,此刻虽然疼痛难当,却不会留有后遗症。反倒是旁边三个体育生,打架的时候出手最狠,所以反击也最重,此刻仍然在哭嚎地翻滚着,
李建在徐春云的搀扶下,半蹲起来,目视着远方环海道上行驶的那辆银白色奔驰。
他眼里面充满怒火。
徐春云更是恨声说道:“这小子几个月前一副穷酸样,现在居然开得起奔驰,里面一定有鬼!老大,一会警察来了,要不要找人把那小子给拘几天,拷问清楚?”
人越屈辱,便越清醒。李建又恢复了往昔的阴冷,心中飞速计较着。
终于,他艰难地挥手拍着徐春云的大头,说:“这么多人面前许下诺言,现在又借助父辈的力量做小动作,你让别人怎么看我?再说了,最近江城局势很紧,谁知道这小子来历。你我父亲那里压力都很大,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外面惹事,还不是被一阵臭批啊?”
“那现在怎么办?段老大死了,伟哥那里我们现在还暂时搭不上——现在说起来,我才记得,以前让段老大把陆言给废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回音,这可不是他的风格……难道这家伙跟湾塘集团有联系?”徐春云惊惶地猜测。
“屁,”
李建阴测测地望着车子消失在视线尽头,幽幽地说:“静观其变!欠我的,总有一天要还的……”
第六十二章 推心置腹
陆言把秦璐妃、田谧和苏阳送回洪山大学,待到下车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璐妃却跟苏阳说道:“苏阳,你先送小谧回去吧,我再跟陆言说些事!”
苏阳望了一眼陆言和秦璐妃两人,点头称是。他只道陆言是秦璐妃的神秘男友,两人要留下来说些体己话儿。心里想着,也惟有像陆言这般坦率和富有才华的男子,才能俘获秦璐妃这样天仙一般美女的芳心。如此说来,所谓的洪山大学四大少之首,李健同志可是要悲催咯。
田谧倒是有些惊讶,望了好友一眼,眼神交换自然知晓彼此心思,虽不情愿,但也只好在苏阳的陪伴下,沿着长长的小道缓缓朝校园的宿舍走去。
现在已是农历七月下旬,立秋时分。身处南方的江城,天气虽然仍然炎热,但到了晚上也是有些凉意。上半弦在天空时隐时现,这会儿积云飘去,露出半分面容,也是极为清淡,和着点点寂寥的星辰闪光,空气中便有些落寂。
陆言和秦璐妃靠着车子,默然不语,看着田谧、苏阳的背影消失在林荫尽头。陆言看秦璐妃要跟自己摊牌,他也不急说话,闻着身旁这个女孩身上传来的淡淡栀子花香,静静地体味着与她这安宁的一分片刻。
良久,秦璐妃打破了沉默,她说:“你怎么不说话?”
真是个好问题。陆言心里想着,转过头来盯着秦璐妃如花瓣的面颜,调侃道:“你知道么?我有一个哥哥,叫陆默。说来也是好笑,我哥名唤陆默,却是个开朗活泼、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人;而我却恰好相反,父母希望我多言语一些,但是我从小却特别安静.
虽然不是寡言少语、惜语如金,但是在私下里,却更加享受平静所带给我的安宁自在。”
“我倒是和你一样,一个人的时候,练字画画,听听音乐,也喜欢安静……”秦璐妃点点头,她仿佛想到什么,脸有些发红,颇为尴尬。她又接着陆言的话问:“我才知道你还有个大哥呢,他现在在哪儿?”
陆言言语顿时有些惆怅,他指着南边的方向说:“失踪了。在五年前,自去了南太平洋的一个叫做瑙鲁的岛国后,便再也没有音讯。也正是因为我大哥,我才辍学来到江城找他——他去瑙鲁的前一站是江城。”
秦璐妃小心问道:“你恨你哥哥么?”
“不,我怎么会恨我大哥呢?我只是恨岛国而已。”
陆言摇摇头开了个玩笑后说道:“这世界除了我的父亲母亲,我哥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了。记得我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忙在田间地头,没时间带我,便让我哥带着我。那个时候他也不大,就七八岁的样子,带着我这个小尾巴满村乱窜。
农村小孩玩得都带我玩儿,偷人西瓜、毁人秧苗这种坏事可没少干,后来别人告状到我父母那里来,我父亲笨拙言语,只是狠命的拿鞋抽我哥屁股,然后我拖着鼻涕在旁边看。但是我哥可调皮了,打完不长记性,继续带着我干坏事。”
陆言说起,情绪便回到童年的记忆里,那个时候无忧无虑,整天跟着哥哥,像两个小害虫一般,虽然总是挨父母骂,却也觉得分外幸福。自己是幺儿,所以父母对自己宽容许多,对哥哥这个兄长却严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