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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能类,便是灵能类;
超自然系,便是超自然系;
反常规系,便是反常规系。
从古到今,技能多种繁样,本源能核却都没有重叠过!这是千古传诵、恒古存在的基本法则,从来不会更改,如这天,这地,这周而复始东升西落的太阳。
不过,管他呢。陆言想着,既然是这样,自己瞎想也没用。
总设计师说过,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捉耗子便是好猫。那么,管他E级、D级,能够保护自己便是好能力。陆言不想查证太多,只要想着,能够牢牢掌控着这力量便好。
力量每天都在增长。
缓慢,但是坚定。在呼吸间,在有意无意之间,在若有若无的文字间,在思绪飞扬所及的某一个,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处。
坐累了,陆言便练瑜伽,去压自己的韧带、骨节,松弛所有能够控制的肌肉群落。
凭空胡乱地生长了二十三四年,老胳膊老腿、老腰早已定型了。此时刻意挪动下,块块骨骼摩擦,离开固有的位置,筋骨拉伸、肌肉扭曲,常人肯定是难以忍耐的痛苦,然而经历过受伤高速生长的苦痛后,陆言对这种挑战神经极致的感觉,突然就有了偏爱。
他仿佛成了受虐狂一般,疯狂地扭转身体,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来,又试图去移动脖子以上最为灵活的肌肉群落,将这些肌肉、筋腱、骨膜当成了常人臂膀一般动来动去。
一开始,只是各种各样的鬼脸生成。
三天之后,他便把平常瑜伽师十年难尽之功,一朝完成。
尔后,暗室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脸孔,宽眉阔目,颧骨高耸,歪嘴斜脸,唯有眼神依然锐利。
浑若无骨。
意料之外的实用技能,便正式告成。
这是他以目前的条件和状态下,掌握的最为有用的技能之一。
只能够改变脖子以上最灵敏的肌肉群落,达到面容变幻、迷惑敌人的招数,姑且称之为“小易容术”吧。
周六的傍晚,陆言推门而出,来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吸溜方便面的唐祖海不说话,盯着陆言一阵猛瞧。陆言倒了一杯水,又去冰箱里盛出一盒冰块,坐在唐祖海对面,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后,问他道:“看什么,我脸长花了?”
唐祖海把泡面盒中的残汤也一口喝尽,抹干嘴后说道:“我只是在奇怪。三天水米不进,你眼睛怎么还是亮得吓人?”
陆言往嘴里放了颗冰块,一边嚼,一边说:“非鱼,焉知鱼之乐——你自己也闭关,饿上三天,便知其中的妙处了。哦,这个先不说,景瑶最近怎么样了?”
唐祖海摊着手道:“没有变化,谁知道这小鬼头异变出什么能力了。本来说好今天过来的,可我哪知道你这达摩和尚什么时候出关,便没有去接她。
你怎么样,练成什么绝世神功了?”
陆言站起来去找吃的,回头说:“狗屁绝世神功,我只是总结认识一下自己而已。不过倒也是有些收获,让我知道了自己能力的尺度,和努力的方向。还练了一项小技能——不过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吃饱再给你看。”
他在厨房和冰箱里翻了翻,发现一点吃的都没有。再看唐祖海放在茶几上的方便面空盒,想必就是今天他最后的存粮了,不由叹了叹气,回到沙发上来。
唐祖海嘿嘿笑着摸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段时间忙着码字,也三天没出门了。要不,我帮你叫个外卖进来?正好我也没吃饱,再一起同吃。”
陆言摇摇头,说:“还是出去吃吧,叫上你表哥。估计我三天没见,他着急找我呢。哦,我被厂子里放长假了,你知道吧?”
唐祖海说:“我听老景打电话讲了,说是你们那个叫古家涛的主管捣的鬼。他怪担心你的。哎,没事,天天上班有啥意思?凭阿言你的能力,还怕没饭吃——别的不说,干完伟哥这一票,就够下半辈子花销了。”
陆言苦笑:“现在物价上涨得这么厉害,说不准哪天吃个馒头都得五百万了——民国那会儿就这样!哈哈,不开玩笑,陈良伟那单生意,有命挣,还不晓得有没有命花呢?”
见唐祖海要说话劝自己,他接着说:“放心,我没事。只不过是一时感叹而已。丢了工作饭碗,前路彷徨,心中忧虑啊。”
他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尽是轻松惬意。
两人闲聊着话,正讨论去哪里下馆子,一个电话打过来结束了两人的谈话。
陈良伟说,行动要开始了,让陆言去碰头。
挂掉电话,陆言哈哈一笑,跟唐祖海说:“海哥,兄弟不陪你了,海鲜大餐在等待着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啦。”
第四十一章 又一次让人震惊的出场
不理唐祖海的喝骂,他去洗了个澡,把之前秦璐妃、田谧给买的衣服里翻出一套穿上。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里一瞧,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浅灰色男士POLO衫、修身栗黑色铅笔长裤,气度沉静、儒雅,一下就衬托得陆言神采奕奕,卓尔不凡起来。
唐祖海举起拇指赞叹:“阿言你眼光真不错,一下就王小二变成了刘向阳大队长了!”
陆言从茶几上的盒子里倒出几颗冰块,放在嘴里面嚼着,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不着调的赞美,含糊不清地说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哥哥我要去独闯那虎穴和龙潭!唐祖海同志,开始执行A计划……”
收拾随身之物后,推门而起。看着昏黄灯光的楼道,莫名想起一张巧笑盈兮的俏脸来。
留在家中的唐祖海摸着头仍在疑惑:“A计划?什么A计划?”
走在出小区路上,陆言便接到吴迪打来的电话。
“陆言,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陈良伟已经完成好布局了,现在只需要你完成最后一击了。
但是,他联系了太平洋保全公司的人,准备在你撤离的时候,对你进行杀人灭口。
太平洋保全的人,我不认识,但是我得到的情报是说有一个狙击小组、一个精干的突击小组,都是绝对的专业人才——我认为他们的作用不仅仅在于你,而且也包括了倘若你失败后对段叔的再次刺杀。
所以请你在今天务必对他进行部分摊牌,逼迫他取消对你施行的暴力手段。切记,切记!
陈良伟现在情况也很紧急,段叔对他已经开始怀疑了,帮派中外松内紧,气氛开始渐渐严肃了,而且段叔正在跟各级负责人开始接触和谈话,追根缘由;陈良伟已经作好了万全的准备,他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所以你到时候可以掌握好他的心理预期,以助于谈判。
他现在应你的要求,前往伊利大酒楼。他雇佣的太平洋保全的人,全面负责此时的安保工作。这些人十分专业,在红色高棉打过仗、东南亚都见过血,十分难缠,你一会就能够见到。好好注意,以利于你对其刺杀任务组成员实力的评判。哦,对了,我也将在伊利酒楼三楼雕阁厅参与谈判。”
陆言点点头,与吴迪话别后,上了公交车。
车厢内人很少,陆言坐到车后的位置,看着往后飞退而过的景色,仔细地盘算着吴迪电话里透露的信息。
段叔怀疑了,估计现在陈良伟要跳脚了。而且,从始至终,他一直都在怀疑自己,对自己能否完成任务将信将疑——这很正常,倘若陆言站在他的立场,一样不会将宝全部押在一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身上。
当然,陈良伟的狠毒也很惊人,自己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接下来面临的结局,都将是:
死亡!
太平洋保全,很厉害么,怎么哥都没有听过!
狼群、鬼龙佣兵团倒是知道一点。
陆言知道,要想和陈良伟谈判成功,必须要挟制住他膨胀的野心。
他所需要做的,不是给予他信心,而是要给予他无尽的恐惧。
惟有黑暗的恐惧,方能埋没住人无止尽的欲-望。
陆言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暗自后悔自己穿得这么正式:很明显,今晚说不定又是一场恶战,早知道把自己那套准备扔了的衣服套上,烂了也不用那么可惜。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便有了笑意。些许小场面,身为超能者,便是要有这种淡定和自信。
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登陆QQ,发现有信息来。陆言一看,居然是秦璐妃的“黑色大秦”,狰狞霸气的秦俑头像上下跳动。
黑色大秦:怎么不回话,工作好找吧?有空的话,来我们学校玩啊!
陆言心中一暖,在这热意难消的傍晚,仿佛从东北边的方向传来一股微微的凉风,心情便突然的好了起来。他不理会眼前的尔虞我诈,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与这个可爱的女孩儿胡乱聊了起来。
世界霎时美好。
七点一刻,伊利大酒楼三楼雕阁厅内,金碧辉煌。
足可容纳四桌宴席的偌大房间内,人数并不多。厅中只有一张中型圆桌。
围着餐桌而坐的有三人,陈良伟,吴迪,还有一个三十来岁、容貌美艳的旗袍女子。房间的角落,四个身材魁梧、西装革履的汉子,在谨慎而不露痕迹地打量着每一个可能出现差错的地方。
其中一个脸型甚长的中年男人是为首者,他站在窗口,一脸木然地注视着外面的景象。
旗袍女子有些不耐,娇嗔着跟如临大敌的陈良伟抱怨:“伟哥,你真的是杯弓蛇影。见过小心的,没见过比你更加小心的,至于吗你?”
陈良伟却不理她的调笑,扶了扶金丝眼镜道:“阿姣,今天这位客人,十分不好惹,我就是担心这个小朋友再给我来一次下马威,要是让我这老胳膊老腿有个损伤,这可不好。吴迪,外面都准备好了么?”
吴迪恭谨地点点头:“陈生,太平洋保全的人已经布置妥当。”
陈良伟满意地点头,说:“阿姣,你与兰老板联系好,一旦段天德身死,立刻按照计划配合我们,一起行动,对湾塘帮的整个产业进行风声鹤唳、但是点到为止的打击,以利于我将来收拾场面。”
旗袍女子虽然已过花季,不似少女般含苞待放,但是三十来岁的女人确实人生里面最成熟、最具诱惑力的妩媚时光。只见她眉目之间媚意婉转,别有一番勾人姿态。听到陈良伟发话,她自信的娇笑着,说:“伟哥你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嗯……”
鼻音娇哼,确实迷人之极。
陈良伟举起右手虚握:“大事将成,只欠东风啊。那就等这陆言这把熊熊烈火的到来,给这导火索点着后,这湾塘集团、这江城便将写入我们的时代印记了!”
三人哈哈大笑,都觉得意气风发。
有人敲门而进,服务员端着凉菜,越过门口的保全人员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布置起来。吴迪疑问道:“陈生,菜都上了,王东川到现在还没有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不然我出去看看……”
陈良伟拿起杯子,让服务员给自己把酒满上,他满不在乎地说:“不用,不用,我打个电话催一下!死仔,在这里给我摆大牌……”说罢,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起陆言的号码。
音乐声在旁边响起,正在倒酒的服务员把这瓶五粮液放正,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从容地从兜里摸出手机,自顾接了起来:“喂,伟哥啊,我到了啊……”
离此处最近的一个彪形大汉立刻发现情形不对,立刻冲过来拉他。
这汉子块头极大,手臂上的肌肉比陆言大腿还粗,速度却是敏捷得很,左肘竖起,右拳砸出来,居然有呼呼风声。
典型的泰拳招式。
陆言也不见怎么动作,左手还空闲地往兜里放着手机,右手一扬,正好搭在砸过来的手臂上。他欺身而过,空出来的左手往大汉腰间一扶,在这汉子力道用老之极,顺劲沉身蹲马吸气,尔后骤然发力,居然轻松地将他倒提而起。
房间的另一边,那个长脸的中年汉子反应快速,伸手去拔枪。
陆言也不说话,把手中的大汉往那名拔枪的保全人员砸去。
人一脱手,一只餐刀便神奇地出现在他的右手,继而出现在陈良伟的喉结处,稳定的停在最柔软易切之处,沉静而老到。
事情发生太快,直到被甩出的壮汉砸倒同伴,沉重的肉体与地面发生低沉的响声时,吴迪和阿姣惊讶地双双站起。吴迪定睛一看,直觉眼前一花,这才发现这个服务员居然是陆言,急忙喝止住房内另外两人、以及冲进门来的几个彪形大汉:
“住手,自己人,别开枪!别开枪!”
几个保镖狐疑地看着吴迪,手中的枪却没有放下,爬起来的长脸男人尤其恼怒,弓着身子,结茧的食指摩挲着扳机,眼里面满是细碎而锋利的凶光。
陆言倒是先止干戈,把餐刀收起,精确地放在了陈良伟餐盘左侧。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抽出一双筷子,去夹自己刚刚端上来的凉菜。伊利酒楼最有名的蜜制烧腊薄切果然爽口,他吃了好几口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陈良伟惊魂未定,直到陆言放下筷子,他才暗自擦了擦额头的汗,自嘲地笑着说道:“哈哈,东川老弟,你每次出场都这么惊艳啊……哈哈,哈哈。”
说完后转头对仍然剑拔弩张的保全人员说道:“你们出去吧……这是我们等待的客人。”
一旁的阿姣小姐死死盯着陆言,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见有陌生人出入,她刚才也是不经意看了一眼。此刻的陆言,面容跟之前进来的那个服务员,没有一丝相像之处。然而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川剧里面的变脸也不是这样的呀?
这是什么人物啊!
她心里此刻拔凉拔凉的,惊疑不定。陈良伟和吴迪也均有此感,气氛一时沉默起来。
陆言倒是对出去的那个长脸中年人嘱咐道:“哦,帮我去二楼洗手间看看那个娃——就是我借他衣服的那个……代我帮他道个歉,说是跟他开玩笑的,精神损失什么的记包间帐上。哦,还有,顺便催下菜,我是真饿了。”
他回头过来跟发愣的三人笑道:“我说我三天没吃饭了,你们相信么?”
陈良伟三人尴尬地摇头笑着。那个长脸中年人深深看了陆言一眼,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陆言低下头来,继续扫荡那盘凉菜,一边还跟陈良伟不满地抱怨:“伟哥,你看看你请的人,一点专业素质都没有。跟他说话,理都不理我!”
他倒吃得不亦乐乎,旁边的人听得直翻白眼。
饶是陈良伟久经江湖,刚把刚才遭受袭击的惊吓给压了下去,想到自己的狼狈表现,此刻却也忍不住向陆言埋怨道:“东川老弟,我们都是合作关系了,你还这样对我,这可真不够意思了。”
陆言放下筷子,并未回答,而是很绅士作态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视线偏移到阿姣的身上,疑问道:“未曾请教,这位是?”
“罗贤姣,阿姣小姐,我的财务助理。”
“王先生,你好,请多多指教。”
阿姣轻笑道,从随身坤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陆言,柔软的指尖还刻意去触了一下陆言的手。陆言避开这成熟美女的挑逗,接过来放在桌前,指头扣着桌子,沉思了一会。
之后,他眼神锐利起来,盯着陈良伟一字一句地说:“伟哥,现在需要清场么?”
第四十二章 橄榄枝和死神邀请帖
“不用,在座的两位,都是我最信任的属下。”陈良伟坚定地摇摇头。
“那好,我就直说了,”陆言重重地扣了一下桌面,盯着陈良伟说道:
“我之所以这样出场,只是想让伟哥你明白一点:我带着绿色橄榄枝和死神邀请帖而来,请你不要让代表和平的绿色橄榄枝从我手中滑落!伟哥,停止你现在想要进行的、可笑的小动作吧,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提醒。
请你记住,我悬放在您头上收割生命的利刃,从来认识你的那天晚上起,便从来没有离开过!为了你的身家性命着想,你必须要以诚意打动我,而不是鬼鬼祟祟的妄想,凭借着门外那群不知所谓的小角色,来替代和消灭我!”
“你……你言重了,我哪有搞什么小动作?没有的,没有的……”
陈良伟脸色一僵,生硬地嘿嘿笑着。
被陆言一击即中隐藏最深的要害,纵然他的养气功夫如何出色,此刻的笑容也比哭还难看。按理说他本不会如此退却,然而刚才陆言的出场实在太惊艳,紧张的心到此刻都没有停歇,是故心防有些失守。
而且,他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
正如陆言所表现的这般,拥有随意变换面容能力的他,几乎能够在最意外的时间和地点里出现。那么自己还真的是日防夜防,防不慎防——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伸出一把滴血的尖刀,那又如何能去逃脱?
但倘若对所有人都生出疑虑,恐怕不等陆言出手,他自己便要神经衰弱焦虑而亡了!
这样一想,极度害怕的心里深处,又遏制不了地生出无穷的杀意来。
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于世间,叫他怎么能够睡得心安。
陆言盯着陈良伟,看他阴晴不定的面容,变幻莫测。良久,他轻叹道:“是不是有种心神不安的不自在感?觉得我不存在的世界,方才是最安静的世界?倘若把我杀了,一了百了,世界才清静了,对吧?”
“没有,没有,我哪里会这么想……”陈良伟连忙否认道。眼睛却下意识的朝下瞥去。
“我也不想认识你啊,可是偏偏命运女神这么安排,让你我相识……”
陆言的话语里有也充满了委屈和无奈,接着话音一转,掏出一张纸来,说道:“你帮我确认一下,这是齐岳、钟归龄、金三、李期、方怡妹、段玉山等人的联系电话、邮箱地址么?”
陈良伟猛然一惊,脸色立刻白了起来。
陆言说的这些人名,都是段叔段天德的亲信下属、后台和直系家属,计划进展到最关键的时刻,陆言来这一手,叫陈良伟怎么不惊慌。他刚才还准备气定神闲地与陆言攀谈结交,此刻却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邪火,拍案而起,怒声道:“够了,陆言,你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你到底想要哪样!”
陈良伟是如此之愤怒,以至于桌子上的茶水、碗碟全被拍得震乱。
他怒目圆睁,嘴唇发抖,眼神像飞翔在草原上空的雄鹰一般锐利,气势勃发间,他在这一刻终于将一直隐忍的黑帮头目狠戾风范,给展现无遗。
血淋淋的杀意,显示了这个信义堂扛把子,并不像他表面那般斯文和善。
混黑道的大拿,哪个是吃素的善与之辈?
包厢的门立刻被人打开,之前出去的那个长脸汉子出现在门口,双手垂放腰间,锐利如鹰的眼睛直勾勾打量过来,时刻准备抽枪射击。在这汉子身后的间隙里,好几杆短火已然准确地瞄准了陆言的头胸要害部位。
陆言却不甘示弱,也拍案而起,手指着门口那个长脸汉子,恨声说道:“我什么意思,我他玛的能有什么意思?你先跟我解释解释,太平洋保全最精锐的突击小组、狙击小组被你雇来江城这件事情,你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他满面春风时,像个乡巴佬和无赖;现在翻起脸来,勃然大怒,却如同一头发情的雄狮,居高临下,强势之极。
浓厚的杀意直接锁定了陈良伟、吴迪和罗贤姣三人,这冰冷如冥泉死海般的凛冽气息使得三人毫不偏移地肯定,这个王东川念头一转,定然会在子弹出鞘之前,要了他们的性命。
陈良伟听陆言这翻质问,倒是收敛起怒容,坐了下来,挥手让人把门关上。
他脸色平静,抬头看了一眼仍然站起弓身的陆言,淡淡说道:“我雇佣他们来,自然是为了帮你。”虽然遭受到死亡威胁,伟哥却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神色,有一种将生死置于度外的超然。
陆言嗤笑道:“帮我?得了吧,杀人灭口这种桥段,我这几年见得多。我看你是真的把自己当作那些大人物了,过河拆桥,如此坚决?不过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找的那几把刀子,他们足够锋利么?”
他望向合上门的那只满是老茧的手,不住地冷笑。
陈良伟眉毛一挑,冷声问:“那你想怎么样?”
陆言拍拍手,冲被吓得小脸发白的美女财务罗贤姣温柔地笑了笑,才坐下身来,说道:“我说过,千里奔波只为财,我只想继续我们之间的交易。”
“即使我成功上位,湾塘集团也不是我陈良伟一个人的湾塘,这后面有着太多的利益瓜葛。你5%的要求实在太过分了,我不可能给你。你要得太多,我给不了!”陈良伟梗着脖子,断然拒绝道。
陆言不怒反笑起来:“啊,对喽,这才是你表现的诚意。做生意嘛,有商有量,这样子的谈判才会靠谱。不像你之前,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满脑子里不是想着与合作伙伴进行利益分配,而是只想着杀人灭口,这可不行。
有事好好商量嘛,我改条件了……”
他手揽着陈良伟坐下,还热情地帮忙倒了一杯酒。
陈良伟眼睛亮起来,问:“哦,什么条件?”
陆言伸出手,说:“我回去对比了一下国民生产总值、CPI和南方省最低工资水平,以及江城目前的经济总体水平,经过了高等数学的统筹和计算,以及十来天的思索和妥协,最终决定……两个亿!之前的条件全部作废,我只要两个亿!”
他唧唧呱呱说了一堆之后,最终抛出了自己的心理价码。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且不说那5%能不能够从背后那些大鳄口中腾挪出来,即使陈良伟给了他5%,他也一时间脱手不了……未必要和这家伙真心做合伙人,共同发财不成?
而两个亿这个数字,是他与唐祖海、吴迪根据手上的资料和湾塘集团的真实财务状况,分别做了讨论之后,最后确定下来的。这个数额,既是在陈良伟的心理临界点之下,又能够满足陆言暂时的金钱饥渴症。
然而既是如此,他话音刚落,陈良伟还没有开口,旁边的阿姣便忍不住失声大呼:“两亿!你干嘛不去抢啊……”
陆言找到自己的筷子,去夹盘中未洒出的凉菜。
他没有理会女人的讥讽,只是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再慢慢地咽入口中。阿姣似乎忘记了陆言的凶悍,仍想噪聒,一直没法一言的吴迪把她拦住,指了指陷入沉思的陈良伟,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陈良伟在沉思,眉头揪得都成了川字。
陆言倒是悠然自得地等待,此时门被轻叩,有人推开,穿着白色装扮得服务员端着菜品,陆续走进来收拾桌面、布菜,不一会,桌子上便盘盘碟碟,密密满满。陆言见陈良伟在装思考状,有看着桌上的美食海鲜,颜色鲜嫩,容器典雅,香气扑鼻……
不由得食指大动,也不客气,提起筷子就开动起来,还不时地劝闲着的吴迪、阿姣吃菜。
事关如此大笔金额的钱款,这三人哪里有心情吃饭,况且要不是陆言强烈提议,为满足他这个几天没吃饭的家伙要求,谈判场所也不会设在这里。虽说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事,但是陈良伟、罗贤姣等人,未必能与陆言这种两眼只有精美菜肴、饿死鬼投胎般的家伙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无疑是痛苦的。
待陈良伟收拾心情,准备跟陆言砍价的时候,陆言面前的桌子上,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龙虾壳、牡蛎扇贝。他吃得满嘴都是油,活像八十年代的饥荒贼,听到伟哥的开价,扔掉手中的蟹螯,吃惊地问:“我没听错吧?一个亿……伟哥你当我这里是菜市场买小葱、批发市场买牛肉,准备拦腰砍一半啊?”
他攥起面前的桌布擦了擦手,伸出手指来跟陈良伟算账:“伟哥,你知道我做了多少让步么?以前的条件,一个夜总会、一个星级宾馆,还有5%的产业股份,这些多少钱,多少钱?当然,我知道之前我要得很过分,那是我没什么概念——我是个土贼,并不知晓这5%等于多少——后来我知道了,就瑞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