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伯爵摇头,说不是他,是阿罕麦德。
杰克深吸了一口气,说怎么还是他,是屠龙者阿罕麦德么?
唐尼伯爵说对,就是他。
杰克说他不是在中东的叙利亚渗透塔利班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尼伯爵说道:“除了我们族长,还有谁会有这样的魅力?”
又一个冲着“该隐的祝福”过来的家伙。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这个屠龙者阿罕麦德,又有什么厉害的战绩呢?”
杰克回答我,说在撒哈拉沙漠的深处,据说藏着一条恐怖的黄土龙,据说是最后的一条存在的Dragon,然后被他给杀了。在此之前,阿罕麦德只是一名子爵,然而杀龙之后,他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在龙身之中,任由献血浸染,五年之后,整个希太一族之中,除了希太大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呃……
如此说来,这家伙可比一名侯爵还要厉害。
杰克有些无奈地说道:“希太一族的人,总是不走常态,低调沉寂了几百年,每一个著名的角色,仿佛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出身。”
“新人辈出!”
唐尼伯爵总结,然后告诫大家:“阿罕麦德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不会比侯爵杀手蒙多卡帕多西亚差多少,所以各位若是遇上了,自求多福。”
呃……
听到他的话语,我的心顿时就有些郁闷起来。
外国太危险了,我有点儿想家了。
希太一族阿罕麦德的出现,让我们感觉到严重的危机,待人离开之后,我们也没有再停留,继续赶路,又走了一段时间,前面探路的人又发现有血族在要道驻守。
瞧这阵势,不用人提醒,我们都知道地穴那边的报复终于来临了。
死里逃生的那帮人,心中必然怀揣着极大的怒火,然后四处出动,就想着将我们给拿住,然后挫骨扬灰。
更加让人郁闷的是,他们极有可能,还跟教会有勾结。
想到四处都有人堵着,我们没有再行路了,那个本地人告诉我们,在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地窖,想着离天亮也就一个多小时,不如我们先去那里躲避一番吧。
夜里是血族肆虐的黄金时间,这样堵在路口还不算什么,倘若是化作什么鸟禽或者动物啥的,简直防不胜防。
这些手段,血族并不匮乏,对于这个提议,大家一致通过。
我们在那满是灰尘的地窖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天色稍微亮了一些,由萧克明陪着杰克和那个本地人出去联络人员,而我们则在这里等待。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多钟头,他们返回了来,告诉我们,说已经联络到了接应的人,再等些时间就行。
大约早上十点多,接应我们的人过来了,是一辆堆满草垛的大货车,我们所有人藏在了草垛子的最下面,然后被运往伯明翰郊区。
至于为什么不是伦敦,那人告诉我们,说那边的道路都被设了卡。
听到这样的消息,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无比沉重。
在此之前,我们打败了强大的K先生,这位即将在下一次暗黑议会被选举成副议长的强权人物,在那一刻,我们以为我们胜利了。
然而历史又如同之前茨密希古堡一役似的重演,危机再一次袭来,而起更加恐怖。
这些家伙,用铁一样的事实告诉我们,传统势力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它们不会因为某一个突然崛起的人物而妥协。
即便是我们击败了茨密希大公,然而血族还有十二氏族,即便是我们杀了K先生,暗黑议会的议员也不止一人。
众人心情低落地随着草垛,一起被运送到了伯明翰教区的某一个养牛场。
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周折,很顺利地到达了,然后我们被安排到了一处很偏僻的房子里休息。
稍微歇了一会儿气,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从伦敦传了过来,那就是威尔的女友,安吉列娜茨密希,她终于醒了过来。
这简直是一件让人激动得落泪的事情,而威尔还告诉我们另外一个消息。
冈格罗大公将会亲自前来英国,与这帮怒火冲天的血族同类进行和谈,如果成功的话,我们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而那个时候,欧洲将会向我们展示出它真正的魅力——没有战争,没有怒火,没有鲜血和刀光,只有惬意的暖风,欧洲浓郁的文化气息和自然风情将会向我们展露无遗。
另外,还有大洋马……
而这所有的一切开销,都会有威尔来给我们报销。
所有的一切,听得都是那般的美好,然而,真的能够如我们所愿么?
第033章 虚假谈判
威尔的来电让我们满心憧憬,然而梦幻在入夜的时候就给打破了。
负责接应我们的人,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在伯明翰地区,大量的血族在集结,几乎每一个街区,都能够瞧见血族的影子,而这些家伙,显然不是优雅而秉承着老贵族传统的梵卓一族。
K先生的死亡,以及山丘地堡的陷落,让某些人疯了,甚至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我们在住处,透过玻璃窗,能够瞧见有人在远处的屋顶上飞走。
那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然而我们这一帮曾经灭过茨密希大公的班底,却只有缩在那破落的屋子里,不敢露头。
怎么想都感觉憋屈。
并不是我们怕了这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家伙,只是怕杀了一个,来了一群,杀了一群……妈的,全世界的血族都排队过来了。
屋子附近,有杂毛小道布置的法阵,暂时没有太多的危险,所以我们也就只好捏着鼻子,当做瞧不见。
除了这事儿,还有一件事情让人头疼,那就是大英帝国的黑暗料理。
炸鱼薯条、炸鱼薯条、炸鱼薯条……
不是我想凑字数,除了炸鱼薯条,这个破地方真的没有啥吃的,附近是一奶牛场,陆左都有点儿恨不得去宰一头牛,弄点儿煎牛排吃了。
好吧,除了这些,其实这短暂的宁静倒是让我们挺享受的,特别是我们这些东方来客。
毕竟离开咱们国家那么久了,原本在的时候还挺嫌弃的,现在倒是念起了老家的好来,不管怎么说,至少没有这般乱,而且咱们跟官方的关系还算是不错,有着黑手双城那位老兄撑着场面,即便是有荆门黄家这样的角色,也是可以忍受的。
陆左开始念叨起了朵朵的学业来,小妖也说有位故人需要拜祭,杂毛小道萧克明说好久没有回茅山了,虎皮猫大人也哼哼唧唧,不知所云。
总之,大家归心似箭了。
当初大家前来欧洲,是为了解救威尔的女友,现如今她已经苏醒过来了,事情差不多就已经完美结束了,至于后面的首尾,威尔自然会有他的安排。
欧洲的许多事务,其实我们都插不上手,能做的,也就当一回打手而已。
陆左问起了我和老鬼的打算来,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和黄家之间的恩怨,问需不需要他们帮忙?
我问你们跟荆门黄家有交情么?
陆左回忆了一下,说呃,交情没有,交集倒是有过一回——当初在洞庭湖的时候,黄天望那个家伙打着政府的名头,强取豪夺,从我们手上弄走了不少龙涎液,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份人情?
杂毛小道在旁边捧着肚子笑,说哈哈,那老家伙指不定背后说咱傻波伊呢,你觉得他会承咱们的情?
我回想起当初我们也在洞庭湖边晃荡,有些惊讶地说道:“敢情最后的便宜都给他捞了?”
杂毛小道愤愤不平地说道:“可不是?”
我说你们怎么会让他得逞呢?
陆左咬着牙,说那个时候懵懂不知事,方才让他捡了便宜,现在你让他站在我面前,再开这个口试试?我不抽他一大嘴巴子,我就不姓陆。
呃,再牛波伊的人,都有背时的时候啊……
杂毛小道提出让他大师兄去出面解决,不过这个提议还是被我给否决了,有着欧洲的镀金之旅打底,我的底气也足了些,冷笑道:“没事,这样挺好的,想想没了仇人,也挺无聊的,回去了,咱就可劲儿折腾黄家去。”
陆左这人跟我挺对脾气的,闲着无聊,便与我们几个探讨起了修行来。
虽然大家都不会谈到各自修行的根基,不过他们对于境界的理解和感悟,还是让我受益颇多,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如此热闹的一夜又过去了,白天的时候对方也不停歇,伯明翰整个城市的上空都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当天下午的时候,威尔联络了我们,说冈格罗大公已经抵达伦敦,准备约梵卓的头面人物出来谈一下,并且想通过梵卓,跟勒森魃和希太儿的头面人物透气,并且也准备跟侯爵杀手蒙多卡帕多西亚谈一谈,商定停止战争的诸般事宜。
毕竟同根同源,如果一直这样内耗下去,最终还是会被外人所趁。
事情开始朝着最好的一面开始发展,不过让人遗憾的事情是,伯明翰这边的动静并没有因此而变小,就连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地方,都已经来了三拨人,借故查探了。
危急好像变得越来越近,我们都有一种感觉,仿佛敌人正在一点一点地锁定我们的方位。
时间推进到了第三天,威尔告诉我们,谈判已经举行了,他虽然没有露面,但是冈格罗大公却已经代表他,跟那帮人的高层开始了会晤。
而正是这一接触,他才知道参与此事的人,并不仅仅只是我们知道的那么少。
密党同盟的诺菲勒和托瑞多,中立氏族的阿萨迈都有参与此事,甚至连十三世纪就已经消失了的魔族,都出现在了这其中。
尽管这些人都表明是以个人名义参加的围猎,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很难讲没有主家在后面支持。
特别是魔族,传说他们是十二世纪的时候一支血族蜕变的群体,这些信仰血宿阿波罗和火焰的家伙血统污浊,相貌丑陋、神力怪异,他们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着瘟疫、战争和灾祸。
据说早就已经在黑暗中世纪的时候被教会给灭了,然而现如今,居然也出现在了伯明翰地区,并且与这些血族勾结在了一起。
这些集结而来的家伙没有统一的指挥,各自统属,有的甚至单枪匹马。
他们许多人彼此之间都有着极大的仇恨,然而在共同的目的之前,却又集结在了一起来,放下了仇恨和争端,就只是为了一份未知而飘渺的期盼。
不过好消息是,冈格罗大公正在致力于解决这些问题。
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家伙知道自己停留在这儿,只不过是徒劳无功之后,就会离开。
尽管带着失望而去,但总比死在这里要强得多。
这些消息是威尔通过杰克以及唐尼的口中,转述到我们的耳中,不过陆左很显然并不太认同那位冈格罗大公的努力,当那些家伙离开之后,陆左甚至悄悄地跟我说起,事情恐怕会不太妙。
当这么多的大人物齐聚于此的时候,如果不拿出点儿让人觉得不错的条件,问题未必能够得到解决。
有的时候,在利益面前,即便是冈格罗大公的名号,也未必能够镇得住那么多的人。
但是,威尔和冈格罗大公似乎并不想付出什么。
我暗自觉得陆左的分析其实挺有道理的,这是一个成熟而世故的男人应该有的判断,将希望寄托于奇迹和恶人的善良,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天真了。
不过我终究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角色,在这种方向性的问题上,还是选择了适时保持沉默比较好一点儿。
果然,谈判陷入了僵局,威尔描绘的美好未来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我们住所附近显得越来越肃穆起来,在第四天的时候,那个容纳我们的接应者不得不找到了唐尼伯爵,建议大家最好还是换一个地方,不然我们就很有可能被包围了。
对于这个提议,唐尼伯爵最终选择了拒绝。
他把希望放在了冈格罗大公的谈判之上,觉得事情最终会解决的,而这一切,其实我们并不知道。
于是变故终于在当天晚上发生了。
首先是那名联络人曝了光,然后他很快就被抽筋剥皮,用上了十八般的酷刑,最后将我们给抖落了一个清楚。
这件事情,我们是后来知道的,而当天夜里的时候,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依旧是老鬼。
他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很清晰地告诉我:“王明,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我其实并不惊讶,只问有多少人。
老鬼侧耳倾听,然后告诉我,说差不多十几个人,不过其中有一个家伙,很强很强。
他无法形容那人有多厉害,只是告诉我,他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我和老鬼没有再在房间里待着,若是叫醒了住在隔壁的陆左和萧克明,以及小妖姑娘和朵朵。
我们匆匆忙忙地从二楼跑下来,刚刚走下楼梯,才闻到屋子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黑暗的客厅里,唐尼伯爵和杰克在沙发上坐着。
他们的身体僵硬,脸色也略有几分苍白。
我伸手,打开了客厅和走廊处的灯。
在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我瞧见了一个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的白发老者,他坐在了唐尼伯爵和杰克旁边的独立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们这一行人。
几秒钟之后,他淡然自若地说道:“这么说来,你们,就是威尔冈格罗之所以如此硬气的底牌咯?”
陆左瞧见这个男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蒙多·卡帕多西亚,你终于来了?”
第034章 宣战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逃也逃不掉。
其实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无论是陆左,还是我们几个人,心里面都已经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即便是威尔搬出了冈格罗大公,用处其实也不是很大。
冈格罗大公只是血族十三氏族的一族之长,而不是血族的共同盟主。
作为一个欧洲这地界的老炮儿,被人敬你,就给你一点面子,不敬你,说破了天,那又如何?
该咋地咋地,有本事你拉杆子喊兄弟,过来跟咱码架!
敢不?
不敢,那就凑合对付着,老子们给你一点儿面子,陪你老人家唠唠嗑,磨蹭磨蹭,然后该咋地咋地,等收拾完了威尔那小兔子的势力,弄成了既成事实,到时候咱们再来谈,你总也不能多说什么不是?
这就是那帮家伙的态度,在瞧见这位白发老者的一瞬间,我就琢磨了一个通透。
被陆左点出了身份,蒙多阁下没有半点儿意外,而是伸出手,平静地说道:“坐下,聊一聊?”
陆左十分光棍地点头,说好,咱聊一聊。
他带着杂毛小道、老鬼和我走入大厅之中,然后坐在了蒙多阁下斜对面的沙发上。
好在这是那种大敞门的欧式沙发,四个人倒也能够勉强坐得下,而小妖和抱着虎皮猫大人的朵朵则站在我们的背后,四处张望着。
我们刚刚一落下,旁边的唐尼伯爵便开口说道:“各位,对不起,是我太愚蠢了。”
陆左扬起了手,平静地说道:“不用多说什么,你闭嘴,我想跟这位传说中的卡帕多西亚阁下聊一聊。”
他说的有些不客气,不过并不是在怪唐尼伯爵。
因为唐尼伯爵一开口,那位蒙多阁下的脸色就有一些不太好,与其让他亲自动手教训,还不如陆左出言喝止,这样反而能够留一些骨血。
果然,那位戴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蒙多阁下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来,开口说道:“年轻人,我们应该见过?”
陆左点头,说对,拉脱维亚,我们有交过手。
侯爵杀手哈哈一笑,说原来是你们,当初还藏头露尾,不敢露面,现如今倒是敢露出正脸来了——很好奇地问一句,威尔冈格罗那小子,从东方将你们请过来,到底花了多少代价?
陆左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承诺我们的,是过几天好好玩一下欧洲,还说要介绍几个西欧的金发美女给我们,然后一切花费全部报销……”
呃?
听到陆左的话语,我顿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左还有不正经的时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话儿是杂毛小道在说的呢。
果然,老头子也给陆左的话语给弄懵了,一脸不相信地说道:“你这是在欺负我老骨头没见识么?”
陆左摆了摆手,说哪里,不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找他过来跟我对峙的。
侯爵杀手的眼睛眯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说道:“很有意思的小伙子,很久没有跟东方的朋友交手了,上一次我去中国,曾经跟一个叫做王红旗的家伙交手;就是因为他,我这辈子没有再去过中国,如今想想,还真的有一些怀念——对了,王红旗这个人,现在还好么?”
陆左有些讶异,看了一眼杂毛小道,说道:“你认识这个人不?”
杂毛小道思索了一番,然后问那白发大背头,说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去的中国?
蒙多阁下说上一次啊,应该是七十多年前吧?
杂毛小道沉思了一番,然后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说的应该是国家宗教局的创始人之一,前任宗教局局座王红旗。”
陆左愣了一下,说局座?
杂毛小道耸肩说道:“这是听我大师兄说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老人家应该现在在大内的某一个地方,好多年没有出来过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他们谈论着“王红旗”这么一个人,心中莫名就是一阵熟悉。
好像我跟那人有着一丝联系似的。
蒙多阁下听到杂毛小道的话语,不由得长声一叹,说作为一个血族,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熟悉的老朋友、老对手一个接着一个的离自己而去,一觉醒来,又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他的感叹让现场变得一片沉寂,而很快老头子就从伤感之中抽离了出来,眯着眼睛说道:“好了,寒暄扯淡已过,现在谈谈我们的事情。”
陆左伸手,说道:“前辈请说。”
蒙多阁下说道:“不管威尔冈格罗花了多少钱,又或者什么代价,把你们请过来的,我只想问一句话,你们有没有可能改换门庭,投入我的帐下?”
陆左淡定自若地回答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蒙多阁下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有,那么我可以用我的面子,护得你们的周全,不过你们所有人,都需要受我辖制,成为我的后裔;而如果没有,那么就算我不出手,外面几百的血族,也会将你们给吞噬干净,然后再找威尔冈格罗算总账。”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而说这句话出来的时候,他也变得居高临下,仿佛能够掌控我们所有人的生死。
气氛在那一刻,变得无比的阴冷严肃,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声尖锐的话语出现在我们的耳边:“吹你妈的牛波伊……”
噗……
这么严肃的场面,愣是给虎皮猫大人的一句话给弄得气氛全无,而那个蒙多阁下的脸色也是骤变,霍然起身,怒气冲冲地吼道:“是谁说话?”
也由不得这侯爵杀手脑子一懵,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纳入了他的视线之中,愣是没有瞧见一个张嘴的。
哪里跑出来的这话儿呢?
就在威势恐怖的蒙多阁下雷霆大怒之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瞎了你他妈的狗眼,没长脑子我原谅你,那一对钛合金狗眼也是白瞎了的么?”
这里?
发狂的蒙多阁下终于瞧见了说话的正主,瞧见居然是一头躺在妹子怀里、懒洋洋的肥鸟儿,脸色也变得十分尴尬,诧异地说道:“哪儿来的肥母鸡?”
肥母鸡三字,直接将虎皮猫大人的矜持给轰没,这家伙从朵朵的怀里挣脱出来,几乎是蹦到了陆左的肩膀上。
这扁毛畜牲展开翅膀,然后往回收,叉在自己有些光秃的腰间,大声骂道:“你妹的肥母鸡,你们一家子都是肥母鸡,难怪卡帕多西亚的人一对手都能够数得过来呢,原来是不刷牙,嘴太臭,给人用杀虫剂都给灭光了;你丫怎么还没死,难道是比杀虫剂还毒不成……”
这位爷那一通骂,有让人想象不到的恶毒,天花乱坠的骂人方式,闻所未闻,我听了几分钟,真的是觉得应该给它交学费了。
太尼玛精髓了!
不管是我们,就连作为当事人的蒙多阁下也有点儿晕了。
他虽然能够说中文,但太过于复杂的东西也并不是很懂,特别是这里面还涉及了隐喻、暗喻、排比、讥讽和拐弯抹角的明枪暗箭,简直就是一场汉语六级考试。
过了好久,老头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这并不是一头俏皮鹦鹉,而是一个独立的意识。
他居然给一肥得能熬三斤油的扁毛畜牲像骂小学生一样骂得狗头喷血,毫无还手之力。
这也太……丢脸了吧?
他有多久没有被人指着鼻子当面骂过了?
敢骂他的人,现在还有活着的么?
啊……
这位久负盛名的侯爵猎杀者终于发狂了,一对拳头骤然捏紧,便有一股磅礴而恐怖的血气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这血气有如实质,就好像是爆炸时的冲击波一般,骤然而至,一阵飓风飙射,整个客厅都被席卷,我想要跳起来,却被杂毛小道一把给抓住,而朵朵和小妖姑娘一左一右,抓着那沙发的扶手,硬生生地抵住了这股气势的冲击。
蒙多阁下的爆发仅仅只有几秒钟,然而这房子的客厅就好像被炮火席卷过了一般,除了我们和对面的沙发仍在,屋子里再无一件完整的东西。
就连那墙壁,都变得四处漏风起来。
至于在我们旁边的唐尼伯爵和邋遢杰克,都不知道吹到了屋子里的那个角落去。
蒙多卡帕多西亚遥遥地望着我们,冷笑着说道:“我是动了怜才之心,方才会亲自过来说降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这般羞辱我,让一个没有几根毛的鹦鹉对我一通臭骂,简直是不想活了!”
这时候,陆左也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我们也跟着站起。
陆左平静地说道:“两件事情,第一,虎皮猫大人说的话,就是我们的话,它是我们的精神导师,它指向哪里,我们打向哪里;第二件事情,战争与和平,相辅相成,息息相关,既然威尔谈不拢,那么我们就搭一把手,给他添一把火。”
他说罢,看向了杂毛小道。
这个惯来跳脱的道士此刻的话却更加简单:“你们要战,那就战!”
第035章 你凭什么杀我,梦想么?
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战!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无论是陆左的沉静,还是萧克明的慷慨激昂,他们都在表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决不妥协,你特么的要战,那就战,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管你外面有多少人,不管你们来了多少高手,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能够造成半分的畏惧。
不但如此,陆左的一句话特别打动了我。
他说威尔的谈判谈不拢,他不介意加一把火,促成和平。
这是什么意思呢?
谈判是需要筹码的,这帮人过来找我,想要将我们给拿捏在手里,就是想要给威尔施加压力,增加筹码;而陆左居然毫不畏惧,也准备将外面这帮人,当做是筹码。
只是,这可能么?
面对着这成百上千的血族,我们能够取得胜利么?
我的脑子有点儿发懵,然而在下一秒,战斗就没有任何预兆地爆发了。
轰!
许是要给面前这些狂妄的年轻人一点儿教训,侯爵猎杀者没有给我们任何适应的时间,直接一拳砸在了地上,恐怖的力量从脚下传来,以他拳头为中心的巨大裂纹,朝着四周骤然扩散而去,而整个房子的基础结构都在震动,下一秒,直接轰然倒塌。
坍塌的建筑往下簌簌掉落着砖石,而砸出巨大动静的侯爵猎杀者如同一道重炮,朝着我们这边陡然袭杀而来。
所谓侯爵猎杀者,必然要比一名血族侯爵的力量、速度和敏捷度要强上许多,方才敢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当然也有战绩证明。
眼看着蒙多出手,一道奇怪的咒诀就从萧克明的口中骤然念起:“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然后他的双掌拍出,与侯爵猎杀者隔空对了一掌。
砰!
一声巨响,从两股力量交击的地方骤然而出,双方谁也没有退一步,却又巨大的力量从撞击的地方扩散开来,将周遭一切都给冲散,宛如灰飞而去。
在这样的力量撞击下,那些落下来的砖石也近不得身,都朝着外面飞散离开了去。
我们在杂毛小道的护翼之下,倒也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悠长的轰鸣之后,尘烟之中,废墟里,侯爵猎杀者与我们屹然对立,脸上露出了嗜血而又疯狂的笑容来。
杂毛小道收回了手掌,脸上没有半点儿情绪,而是摸出了雷罚来。
拔剑。
唰!
齐唰唰的声音,杂毛小道的雷罚,陆左的鬼剑,还有我的十字军血刀,在同一时间,都拔了出来。
不得不全力以赴,因为在蒙多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人,不用数,数目都已经过百。
这儿是伯明翰,英格兰的第二大城市,英国的主要制造业中心之一,重工业工厂繁立,而不是血族的山丘古堡,能够聚齐这么多的血族,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我们的敌人,并不仅仅只是面前的这一些,在我们的身后,还有周围的阴影之中,至少好有一倍以上的血族存在。
这些血族的素质参差不齐,不过绝对能够将我们给淹没。
不过事到临头,我知道担心已经没有用了。
既然已经宣战,那就只有搏命一条路可以走,别无它途。
飕!
一道信号弹射向了天空,然后陡然炸开,化作了漫天的烟火,照亮了场中这些人的面容。
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在蒙多的身边,站着四位打扮各异的家伙,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中年男子,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老头,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黑哥们,还有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穿着保守的女人。
这些家伙,每一个人都有侯爵的实力。
对方显然是志在必得,要不然也不可能用上这么强大的这阵容来。
作为此间的首领,蒙多卡帕多西亚并不是一个粗鲁一根筋的角色,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挥手,给这些人介绍自己的机会。
中年男子说道:“巴顿·勒森魃。”
这是来自魔宴同盟的主导者勒森魃,茨密希的合作者,暗与影的信徒,十三氏族之中唯一能够与梵卓媲美的强大氏族,每一个人的实力都让人侧目。
佝偻老头说道:“亚特伍德·诺菲勒。”
这是来自于密党成员的诺菲勒一族,他们虽然共同遵守密党六戒,不过因为生活在肮脏腐烂的墓穴或者下水道里,身上充满恶臭而被其他血族排斥,不过极度的团结和自强,使得他们有着不一样的强大,而且有着高超的潜行和偷听技术的诺菲勒,绝对是城市和巷道的宠儿。
他们像老鼠一样,掌控着这个城市的地下世界。
说不定找到我们,便是他的功劳。
满脸络腮胡的黑哥们口音很奇怪:“达姆·侯赛因·阿萨迈。”
这是来自于中东荒漠的杀手一族,关于他们的资料少之又少,只知道是中立种族,常年游离于血族世界之外,热衷于榨取逼自己更强的血族,成为强者。
蒙着面纱的女人也开了口:“丽娜·希太。”
好吧,这位是屠龙者阿罕麦德的同族。
蒙多卡帕多西亚之所以让这些人站出来自我介绍,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表示尊重。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侯爵以上的实力,虽然他被人称之为侯爵猎杀者,但他并不是一个莽夫,而一个只知道屠杀的家伙,是绝对活不到现在,并且造成如此的名声。
他们宛如古代骑士一般地报上头衔,来获得敌人的尊重。
面对着对方的举动,我们这边却显得不那么配合。
陆左和萧克明两人,之前来欧洲,就已经刚说过了,此番前来,是隐姓埋名,并不准备扬名立万;至于我和老鬼,本来就是为了逃避荆门黄家的追杀,恨不得躲进地缝里面去,哪里会把招牌亮出来?
那么高调,真以为人荆门黄家没有海外关系?
所以面对着这些气势磅礴的家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挥舞着手中的刀兵,一声不吭地向前冲杀而去。
而且几乎不约而同的,我们都冲向了最前面的侯爵猎杀者蒙多卡帕多西亚。
没有人逃跑,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唰!
刀剑齐上,在一瞬间,我们就冲到了对方的跟前,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战场就分割了开来。
手舞恐怖鬼剑的陆左被巴顿·勒森魃和丽娜·希太给拦住,杂毛小道被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亚特伍德·诺菲勒截住,老鬼被黑哥们缠住,至于朵朵和小妖姑娘,周遭一大帮子的血族蜂拥而至,配合着各自的主上,将她们拦截。
结果让我无比蛋疼的事情出现了。
最终冲到了蒙多卡帕多西亚面前的人,只有我一个。
是故意的么?
我陡然一刀劈落,侯爵猎杀者轻轻一挥手,我感觉就好像撞到了钢枪之上一般,挡开了去。
我后退几步,稳住阵脚,瞧见这位侯爵猎杀者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然后对我微笑着说道:“他们很厉害,但是与我没有太多的私人仇怨,而你,我想问一问阁下,可知道艾伦卡帕多西亚的名字?”
事到临头了,我也不能装怂。
毕竟我装怂了一辈子,现在估计快死了,不蒸馒头争口气,死也要死得壮烈一些。
所以我一咬牙一跺脚,大声喊道:“自然知晓。”
侯爵猎杀者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金丝眼镜,挂在了自己左边的衣兜上,然后又问道:“他是谁杀的?”
我狞笑着说道:“就是老子。”
侯爵猎杀者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凭你这般蝼蚁一样的实力,如何能够杀得了我最得意的追随者?说实话,我或许会给你一个痛快。”
我用十字军血刀将手指划破,然后紧紧握着这刀柄,鲜血将其浸染,那刀被开封了,一股血气弥漫了出来。
我心中不再有畏惧,而是满怀的壮志豪情,血都是沸腾的,哪里还怕这个,竭尽全力地喊道:“就是老子杀的,不但如此,我还把他的心脏给挖了出来;怎么的,打了小的,还有老的?那好,你他妈的也站出来,老子一块儿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