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稳的情绪感染到了我,我也不再多言,点头说好。
两人来到前屋,不远处的吴家隆恰好瞧见我们,赶忙迎了上来,说这是怎么了,刚才有人掉进了水田里,怎么你们也是?没事儿吧?
我们都说没有,聊了几句,与他告辞,准备离开,吴家隆却叫来了一个子侄,叫他带着我们去找地方洗一下。
他对我们说道:“两位从内地来的,现在晚了,回城里也没有车,不如在这里暂住,大屋摆了灵堂,人来人往的确是不方便,你先去我堂弟那儿住着,明日再走。”
他很是热情,再推脱就是矫情了,我们不再多言,点头说好。
我们当晚在吴家隆堂弟家住着,次日清晨起来,特地去与吴家隆道谢之后离开,离开新界,来到了本岛,两人在繁华的港岛大街上四处晃悠,看着这满大街的人来人往,还有那鳞次栉比的高楼与大厦,我是满目迷茫,而走到中午的时候,两人待在一处热闹的茶餐厅门外,看了许久,却是囊中羞涩,不敢进去。
突然间马一岙突然一拍大腿,说有了,我想到了。
我给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说干嘛,想到了什么?
马一岙很是激动地说道:“你想想啊,那个后土灵珠能够买几十万美金,甚至上百万,那么同样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够卖上价钱?如果是从这个思路捋过去的话,我觉得一切就都不难了啊。”
我看着他,说你身上,还有什么之前的东西么?
马一岙闻言,愣了一下,这才苦笑着说道:“上次为了找寻后土灵珠的下落,我把师父给我特制的青铜法剑都给卖了,手上这把铁尺不过是寻常货色,还真的卖不了什么价钱——不过没关系,我们打听打听,说不定能够找到值钱的东西呢?”
他好不容易想清楚思路,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在后面招呼道:“哎?刘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刘大师?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六十一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一声“刘大师”让我和马一岙都有些意外,然而当人走到我们跟前来的时候,我方才瞧清楚,这人却是先前马一岙夺了刘半仙的行头摆摊算命时的第一位顾客。
就是那位宫寒体冷的少妇,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港岛这儿碰到他。
我有些紧张,生怕人家是跑过来找咱算账的,没想到少妇十分热情,对马一岙说道:“刘大师,还真的是很巧啊,您换了衣服,我差点儿都没有认出来呢。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够见到您——您在这儿干嘛呢?”
马一岙回过神来,立刻端起了道貌岸然的模样,也不解释这其中误会,而是咳了咳,将嗓子清完之后,回答道:“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够碰到女士您,过来旅游么?”
少妇说没有啊,我是香港人——哦,应该这么说,我夫家是香港人,嫁给他之后,我也跟到香港来了。
马一岙点头,说哦,原来如此。
少妇看着他和我,说刘大师您吃饭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个饭?
我和马一岙在茶餐厅外面驻足许久,之所以没有进去,是兜里没剩啥钱了,吃不起,这会儿有人请客,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不过马一岙为了保住自己大师的面子,免不了又推脱了一番,这才答应。
少妇果然是有钱人家,没有请我们到这平民出没的茶餐厅,而是来到了旁边的一处酒楼,看着装修,就知道十分高档,而少妇对这儿显然是十分熟悉的,叫了包厢,又连着点了好几道招牌菜,什么烤乳鸽、鸡煲翅什么的,我眼尖,瞧了一眼菜单,都是贵的要死的价格,而马一岙却十分淡然,少妇请我们点菜的时候,他挥了挥手,说客随主便,您安排就是。
点过菜,上了茶,少妇跟我们闲聊。
我们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李君,羊城人,目前在鹏城一家公司工作,那公司是她公公旗下的,她负责集团的财务工作。
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少妇又跟马一岙聊起了他的那个方子来。
自从上次流产之后,她的身子虚得很,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然而按照那个方子吃药之后,一开始还不觉得,她老公甚至还觉得是骗人的,但坚持了这些天下来,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夜里睡觉,再也没有失眠多梦过了,感觉好像是再世为人一般。
听到她的反馈和感激,马一岙表现得很是风轻云淡,说做我们这一行的,渡人渡己,都是天意而已,用不着这般感激。
菜上了来,少妇只是饮茶,一应荤腥都不沾。
她告诉我们,自从茹素问佛之后,她整个人的身体都感觉轻松许多,所以即便是七日之期已过,她也不会再沾荤腥。
她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一下,为自己未来的孩子祈福,不过让我们多吃一些,不要客气。
马一岙忙着跟人聊天,动筷不多,我反正是没啥事儿,便频频动筷子——唉,你还别说,人家贵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无论从食材的新鲜程度,还是烹饪的手法来讲,都是一等一的料理,让人胃口大开,恨不能风卷残云。
我是个热爱美食的性子,喜欢吃,也喜欢研究吃,所以能够遇到菜品不错的店子,就十分的开心,也觉得有很多想要学习的地方。
就在我胡吃海喝的时候,马一岙跟少妇李君不知道怎么着,就聊到了筹钱的话题来。
李君得知我们目前碰到了难事,需要一大笔钱的时候,出言说道:“要不说我们碰到,正是天意呢?之前我这事儿还一直藏在心里,不知道到底好不好说,您这么一讲,我倒是好开口了。”
当下她跟马一岙说起了一事来。
原来她公公王安玉在港岛商界也算是一位颇有名望之人,产业颇多,在大陆也有许多投资,商界人称九叔。
她这一次过这边来的原因,是她公公这一次出了点事,突然重病,陷入昏迷,送到医院却没有任何的说法,医生也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联合了名医会诊,最后得出了一个病因,但她公公的私人医生却告诉王家人,这病因完全不会引起昏迷。
也就是说,那帮西医联席,最终得出来的结论,也只是糊弄人的,做不得准。
正是如此,王家人就开始有了别的想法,有人去请中医,有人请了有名的风水师父,而她则想起了前些天在街头上认识的刘半仙,但又寻不到人,心里焦急呢,却不曾想在这港岛的大街上,又碰到了我们。
这是天意。
李君向马一岙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够陪着去一趟医院,不管怎么样,帮忙看一看,若是能够将她公公九叔给救活了,想必夫家也不会吝啬钱财。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心中自然是狂喜,不过他又得憋着,看了我一眼。
我跟他一起许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有些为难地说道:“事儿倒是没有问题,但这件事儿,您能做主?”
我担心别到时候事情办成了,但钱拿不到。
这可就太尴尬了。
我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李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当然做不了主,不过还是希望刘大师能够跟着我去一趟,我会说服我老公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不大——对不起,我夫家家大业大,规矩挺多,我这儿媳妇的身份挺尴尬的,没办法这个时候给您回应。”
她说到后面,满是歉意,而马一岙却是大手一挥,说嗨,做我们这一行的,讲究的是一个有缘无缘而已,就算不给钱,那又如何,既然碰上,又怎么会不帮呢?走,走吧。
匆匆吃完饭,我们离开了酒楼,往西走,李君联络了自家司机过来接我们,然后朝着她公公住着的私立医院行去。
王家的车是好车,我看不出牌子,但漂亮的车型和豪华的内饰,还是让我惊叹不已。
期间李君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老公打过来的,电话那头的情绪有一些不太好,问她人在哪里,李君回答在路上,她老公有些不太高兴,说这个时候还往外跑,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现在几个兄弟姐妹都盯在这里,要万一父亲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招呼……
我听这意思,立刻明白,敢情这位九叔人还没死,膝下的子孙们都开始惦记起了分家产的事情来。
李君老公的情绪有些急躁,以至于都没有能够听李君说起马一岙的事情就挂了。
这事儿让李君颇为尴尬,跟我们道歉,马一岙却很开明,笑着说道:“父亲重病,心中慌乱也是应有之事,不必在意。”
没多时,我们抵达了一处位于半山的私人医院。
下了车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并不像是医院的建筑前,到了三楼的住院部,瞧见门外的走廊上围着一大圈的人,有西装革履的职业经理人,也有王家人和管家、佣人——李君的公公前后一共娶了三个老婆,生了十一个儿女,从四十多岁到十来岁都有,而她的老公则是第二个老婆生的,排行老六,是王家的第三个儿子。
当我们抵达这个楼层的时候,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匆匆走了上来,见到李君之后,就低声埋怨几句,随后瞧见了身边的我和马一岙,不由得皱眉,说他们是?
李君连忙介绍起了马一岙来,说这就是我这两天跟你提起的刘大师,没想到今天这么有缘,居然正好碰到了他。
李君说明缘由,她老公皱起眉头。
他简单跟我们握了手之后,说道:“我们已经请了港岛最有名的风水师和中医过来,就不劳烦你们了,端叔,你过来,帮我送两位回去……”
他都没有跟我们仔细聊,开口就撵人,这态度不但让我们很不满,连恳求我们过来的李君也脸上无光。
她朝着我们赔笑,让我们先等等,然后拉着自家老公去角落好是一顿说,如此聊了几分钟,那人方才过来,打量了一眼马一岙,问道:“君君对先生十分推崇,想来先生也是很有本事的,不过我父亲这事情十分棘手,好多人都束手无策,先生可有把握?”
马一岙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平静地说道:“有无把握,这个得看到人之后,我才能够断明,现在还不好说。”
李君老公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说两位跟我们来。
我们跟着他往前走,来到了病房门口,那儿堵着一人,是个老头,头发斑白,狐疑地打量着我们,李君老公开口说道:“符叔,这是君君从内地请来的师父,也有一身本事,想请他帮忙进去,给我爸看看。”
那符叔打量了马一岙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里面是回春堂的坐馆在看,这一位,用不着吧?”
李君老公咬着牙,坚持说道:“符叔,我是我老豆的儿子,总不会害他。”
这时里面走出一人来,那人长得很像李君老公,年纪却大上了许多,他看着我们,低声说道:“老六,你搞什么,不知道里面在忙么,捣什么乱啊?”
李君老公瞧见这人,头低得更下了,将情况说明一遍,那人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内地有什么大师,走走走,赶紧打发走。
他说罢,转身就要往里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却开口说道:“且等。”
男人回头,一脸戏谑地说道:“怎么,不愿走?想拿点赏钱么?”
马一岙摇头,说不。
他伸出手,在那男人的肩上一搭,然后缓缓上扬,而这个时候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右手。
那右手上,有一条张牙舞爪的褐色蝎子,尾巴高高翘起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蝎子,是从对方的肩头上。
拿出来的。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六十二章 同行见面是仇人
这情形着实是吓人得很,那蝎子仿佛凭空而出来一样,旁边的符叔脸色一变,怒目骂道:“居然在我面前使起了障眼法来?当真是骗人骗到家了,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他以为这是马一岙使的魔术戏法,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王家老大却伸手拦住了他,然后一脸疑惑地说道:“这是……”
马一岙平静地说道:“没什么,让你等一等,是想把藏在你身上这条蝎子给拿下来,这玩意在你身上一直待着,想必你这几天都不是很好受吧?”
这几天?
听到这话儿,所有人都惊住了。
我也很是奇怪,觉得马一岙这话儿有点古怪,这么大一条蝎子藏在身上,而且还好几天,是个人都应该发现了吧?
怎么可能留到现在,让马一岙抓出来呢?
说完这话,马一岙往后退了一步,将那张牙舞爪的蝎子收进了随身的一个布袋子里去,然后转身欲走,那王家老大却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说大师别走。
马一岙缓缓回过头来,无奈地说道:“什么意思?这东西叫做毒蝎降,很恐怖的,它若是再在你身上停留三天,你到时候肯定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让我把它还给你?”
“不、不、不……”
王家老大连连摆手,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错了,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走。
他拉住了马一岙,又叫李君老公来劝。
马一岙本来也就是想要显露本事留下,如此装模作样一番之后,也不再准备走,而是问那王家老大的感觉,那男人点头,说您是真有本事的——我这几天总是恶心想吐,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背上好几处伤口,火辣辣的,却没有印象哪里来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做噩梦,感觉身上有虫在爬,醒来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叫我老婆看了也是一样。
旁边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点头,说对,我说你这两天怎么怪怪的呢,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啊?
马一岙脸色严肃,说这个叫做毒蝎降,据我所知,应该是泰国八大降头之一,据说是用东南亚最毒的涅罗蝎蝎尾作引,研磨成粉之后,用八种毒液炼制,然后用来催生虫卵,练成药降……总之过程十分复杂,而且好费时间——王先生,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对你用上这样恐怖的手段啊?
那王家老大听了马一岙的这一番介绍,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说这、这,我的天……
他激动地握住了马一岙的双手,说您真的是神了,我这边有问题,估计我父亲这病,也是一样的,您还请帮忙看一下,如果您能够救活我父亲,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马一岙松开了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您客气,我们这次过来呢,的确是想要帮忙破局救人的,但有句话得说在前面——我呢,最近碰到了些事情,手头紧,需要资金。你这一单,我顺手而为,免费的,但您家老爷子呢,我看可以看,但钱有点贵;你若是愿意,我便进去,治好了,您给钱,治不好,我自己走,如何?”
他长期在江湖上漂泊晃荡,谈起钱来,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王家老大听闻,这才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来,在商言商,他是生意人,沉心静气,问道:“您说,说个数,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马一岙看了我一眼,我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喊,而他略一犹豫,直接开口说道:“五十万。”
对方松了一口气,刚要答应,而马一岙却悠悠说道:“美金。”
啊?
九八年那会儿人民币与美金的汇率还是挺高的,五十万美金,相当于人民币近四百万。
四百万啊,在当时东南沿海月工资才三五百的时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它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对王家来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筹措好的,所以王家老大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您稍等一下,我找家里人商量商量,如何?”
马一岙也知道这数额巨大,点了点头,说好,你们商量,不过不要太久,病人扛不住——当然,你们请来的师傅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们也可以不叨扰。
我们退了出来,在角落无人处等待,我瞧见周围的人离得比较远,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敢喊。”
马一岙平视前方,压低声音说道:“我本来想喊一百万美金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折——说实话,这位九叔的名声我以前就有听说过,名下的产业挺多的,我这也不算是趁人之危。”
我说当然不算,他要是死了,啥都没有了,不过我担心的事情,是你能够搞得定么?
马一岙摸了摸左耳,然后说道:“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跟东南亚那边的手段很像,如果九叔中的是降头,那么除了要帮忙解降,还得查明缘由,特别是将下降师给找到,不然什么都是白搭——这么说来,你还觉得我喊五十万美金贵么?”
马一岙心安理得,而那边也商量妥当,王家老大带着符叔和李君老公走了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父亲的事情,拜托先生您了。”
这算是谈妥了。
马一岙指着病房,说里面的师傅看完没有?
王家老大说没呢,还在磨蹭,您是有真本事的人,麻烦一起看看呗。
他说得有些忐忑,害怕马一岙对他们这种态度不满,不过好在马一岙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而且在那五十万美金的诱惑下,什么都不在乎,挥了挥手,说走,进去看看。
我们往病房里走,在门口的时候,符叔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而马一岙则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我的助手。”
那人才放行。
我跟着一行人走进了病房,发现这病房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儿就是一酒店大套间,走过外面六十多平方的客厅,来到卧室里,我瞧见了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医院方是两男一女,有一个还是老外,而在旁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是九叔最后一个老婆,还有一个穿着暗金色唐装、留着长须的老头。
那老头好像是在跳大神,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而床头之前,撒了不少的米。
这米是白色的,看形状,我感觉有点儿像是糯米。
而病床之上,躺着一个老头,头发稀少发白,脸色苍白难看,嘴唇干涸,双眼紧闭。
他仿佛饱受巨大的折磨,脖子处的筋偶尔会跳一下。
卧室虽大,但这么多人在里面,还是有些拥挤,所以除了我和马一岙之外,能够进入卧室的就只有王家老大,至于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的客厅里。
都说同行是冤家,我们一进来,那一直神神叨叨的唐装老头就“清醒”了来,睁开眼睛来看着我们。
因为马一岙和我都是穿着便服,所以他并不认为是同行,只是疑惑地看着王家老大,说您这是?
王家老大有些尴尬,说道:“徐坐馆,这是内地的先生。”
瞧见是同行,对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面色不愉地质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觉得我们回春堂不行,我告辞便是了。”
说罢,他已经准备好收拾行头,准备离开,王家老大赶忙上前说着好话,而马一岙则悠悠说道:“怎么,害怕了?”
请将不如激将,简单一句话,那原本准备收拾行头离开的徐坐馆便停下了脚步。
他认真地打量着马一岙。
良久之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大陆仔,很嚣张啊。”
马一岙平静地说道:“不敢,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做咱们这一行的,没有谁敢说自己什么都能够应付得来,您若是为了九叔着想,不如放下门户之见,与我一起研究一下,怎么能够将九叔给救回来呢?你说对吧?”
徐坐馆微微一笑,说如何处置,我自有主张,你既然这么自信,便先看一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他让开了位置来,马一岙也不推脱,走上前去,先是打量了一会儿九叔,然后对旁边的医生问道:“我可以检查身体么?”
这儿负责的是那老外,在经过翻译之后,点头确认。
马一岙将被子掀开,并且在旁边护士的帮助下,将九叔身上的病号服给解了下来。
他认真打量着,好一会儿之后,伸出手来,在九叔的脖子后面揉了一下,这才收了手,让人盖上被子,又去旁边的洗手间净手。
弄完这些,他对那回春堂的徐坐馆拱手,问道:“徐当家,你觉得这件事情,你能处理好么?”
他这般直接明了,那老头儿就有点不快了,说你这是在考我?
马一岙摇头,说不,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这事儿是您接的,您若是能够解决,我立刻离开,不再多说一句,您看行么?
他这般讲规矩,徐坐馆的脸色方才好一些,他抚须而言:“王老先生这病症嘛,很特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被人下了小鬼咒,每天子时,那小鬼都会过来吸他气血,七日过后,三魂七魄全消,恐怕就再无救回来的机会了……”
他侃侃而谈,周围的人听着一阵惊悚,止不住地打冷颤。
唯有马一岙等待他说完之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一字一句地说道:“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六十三章 一岙秒断降头师
“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八个字,将那原本得意洋洋卖弄的徐坐馆说得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他一副立刻就要上前、撸袖子打人的模样,然而马一岙却是毫不在意,冷冷说道:“原本以为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我这钱不赚也罢,退位让贤而已,却不曾想竟然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狗屁小鬼咒,若真有,你且把那小鬼显化形状出来,给我们大伙儿开开眼啊。”
徐坐馆被马一岙毫不客气的态度给直接激怒了,也顾不得自家的面子,指着马一岙的鼻子,说道:“玄冥观测之法,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大陆仔能够理解得了的?那小鬼乃灵体,与我们所处的维度截然不同,非寻常人等能够瞧见的,你这乡巴佬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就是外行,还好意思过这里来招摇撞骗?哼,简直是不想活了……”
双方各执一词,讲得仿佛都有道理,这让旁边的人都有些懵圈,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冷冷地说道:“你无法证明,我却可以。”
一句话,结束了争执。
那徐坐馆还待再讥讽,听到这话儿就突然停了下来,瞪圆双眼,看着马一岙。
他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你能够证明?证明什么,怎么证明?”
马一岙不去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来,朝着王家老大和九叔老婆拱手,朗声说道:“我大约看了,九叔的情况已经确凿无疑,就是那东南亚降头所致。”
徐坐馆冷哼一声,说当真是拾人牙慧啊,降头就是小鬼咒,也叫做小鬼降——我以为你能够说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呢,竟然是这样的说法。
马一岙依旧当他不存在,开口说道:“这降头之术,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这东西我想各位可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而不同地域的法,其施法过程千差百异,但共同点多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成型人胎、某种木头、某种石头、花粉、油等材料作为媒介,而法术类型,大部分偏于阴性——“降”,指施法的所用法术或药蛊手段;“头”,指被施法的个体……”
他大概讲了一下降头术的起源和发展,然后开始讲起了降头术的科学根据来。
这家伙是科班出身,甭管他到底有没有在水木大学上过生物和哲学,但对于东南亚的降头术,乃至于西南一带的巫蛊之术的研究,却都让人耳目一新的。
我感觉他直接掀开了这种神秘之术的面纱,将其大致的原理直接呈现于众人的面前来。
当然,因为太容易被人模仿和学习的缘故,这里面具体的使用和手段,文中就不具体讲述,免得引起事端。
总之,经过马一岙这么一番讲解,场中众人对这降头术也有了许多的了解,随后马一岙继续说道:“从此刻的情况来看,这位王先生,你中的只是虫降而已,也就是说,这条毒蝎虽然让你难受,但并未有发作;而九叔这个情况就更危险了,有人让他直接昏迷了过去,而这种手法也十分古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越南西贡扑老庙的蛛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