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尉迟接话,说这种蝙蝠,一般都是在西南苗疆和东南亚一带,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在江州这儿的;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将它们放养此处,作为秘境屏障。
他边说话,边将手中的强光手电往前晃去,突然间停了下来,激动地喊道:“找到了。”
我顺着光亮望去,瞧见前面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大水洼子。
水洼子旁边,有一个滴滴答答、流着水幕的洞口,洞口顶端处,有五个大大的文字,强光手电的光线照耀过去,透过水帘,我隐约能够瞧见一些,只不过那并不是我认识的文字,甚至都不是我印象中的各朝文字,反而有点儿像是符文,或者甲骨文一样的玩意儿。
而洞口里面,有巨石封着,好像走不进去一般。
秦梨落也有些激动,吩咐我们道:“走,赶紧走。”
我们快步走到了水洼子边缘,这水洼子差不多有五六米的半径,很不规则,不知深度,想要抵达那洞口,需要绕过水洼子,走过一片湿漉漉、只有半米宽的潭边岩石。这儿长期被水浸泡,又湿又滑,一不小心,很容易跌进水洼子之中去。
我此刻已经猜想得到,这儿很有可能就是霸下秘境的水中入口,立刻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同伴们呢?
他们是否也来到了这儿,又或者如秦梨落他们刚才一样,还在地底下的岩洞之中摸索呢?
我不知道,脑中一团浆糊,走过那条小道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儿跌进水洼子之中去,好在一直盯着我的夏侯老头伸过手来,一把抓住了我,才没有让我又变成落汤鸡。
而这个时候,秦梨落也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指着不知深浅的水洼子说道:“小心点,下面的鱼,很凶。”
我低头一看,方才发现这平静的水洼子下,暗流汹涌,我脚下有碎石滑落,立刻有一条黑背鱼儿浮出水面来,这玩意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硕大的脑袋占据了身子的大半,张开嘴,我都能够感觉到森森的利齿尖牙。
食人鱼?
我吓得赶紧伸手,抓住了旁边湿滑的山壁,瞧见黄毛尉迟和秦梨落都手脚轻灵地越过了滴落的水帘,走到了洞子的敞口处去,不敢拖延,也跟着往前走。
小心翼翼地过了雨幕,我才发现这敞口处,居然摆放着一块石床一般的大石头。
那石床有半米多高,而在它的四个角落,都点着红色的蜡烛。
蜡烛点燃,应该是烧了一段时间,流了许多的烛泪。
这并不是重点,让人惊骇的,是石床之上,居然躺着一个红袄少女,呈现出一个“大”字,在那儿摆着。
烛火跳跃之下,尉迟和秦梨落的表情都严肃,我走上前来,发现女子已经死了,气息全无,她的手掌脚心,都给大铁钉子给钉在了石床之上,脸上的七窍,都给用污泥给封住,而额头之上,也有一根钉子将其钉住。
有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布满了石床,甚至都流到了地上去。
我再走近一些,瞧见石床周围,被人用鲜血为媒介,划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符文,布满了石床周围的三米之内,诡异的气氛配合这些古怪的血色符文,让人心情无比沉重。
尽管我以为自己这些天来见过了不少惊悚之事,遇到任何事情都会波澜不惊,但此刻瞧见这被钉在石床之上的红袄少女,我还是吓得心惊肉跳。
我忍不住问道:“这个是……”
秦梨落脸色铁青,指着前方说道:“血祭,有人通过祝巫邪术,用这少女的生命来作为祭祀,从而打开了霸下秘境的大门。”
我顺着她莹白手指望去,瞧见前方堵住洞口的巨石,裂出了一条缝儿来。
这条缝儿,刚好够人侧身进入其中。
稍微胖一些的,估计都很难。
譬如肥花。
我打量着躺在石床上面的那个红袄少女,不由得想起了先前在山丘香樟树上瞧见的事情来,一下子就想起来,她极有可能就是村子里那个被人掳走的少女。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杀害她的人,正好就是杀害胡车父母的那三个人。
也就是说,那三人,其实也是冲着霸下秘境过来的。
不但如此,他们还对于秘境的了解显然很清楚,这一次过来,不但杀掉了知晓霸下秘境另外一条通道的胡车父母,还知晓进入秘境的办法,甚至提前掳走了人,过来作血祭。
预谋已久。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胡车口中两三年前来过霸下秘境的人。
想到这里,我故意问道:“知道是什么人么?”
秦梨落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小心一点,特别是你,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很难对付。
我这么试探,是想要知晓秦梨落等人是否跟那三人有关系,而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了判断。
秦梨落郑重其事地提醒了我们所有人,然后开始往前走去,我有些犹豫,指着石台上面的红袄少女尸体,说我们不帮忙处理一下?
尉迟回过头来,一脸讽刺,说别在这儿装几把圣母了,在这个鬼地方,你首先得先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再扯别的,好么?你在这儿张罗着给她收尸,有没有想过,一会儿你挂了,会不会有人来给你收尸呢?
说罢,他跟着秦梨落往前走,而白发老头则没动,平静地站在旁边。
从一开始,他就走在最后面。
我想,他一是为了殿后,二来则是为了监视我。
尽管秦梨落表现得十分洒脱,但对于一个陌生人,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防范的。
我有自知之明,在等着秦梨落和尉迟相继走进那门缝之中去后,没有再停留,而是跟着一起进去。
那门缝狭窄,巨石很长,我摸着走,足足走了半分钟,方才进到里面,还没有来得及打量洞中情形,就听到尉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卧槽,这到底是搞什么啊?”
我往前走了两步,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传入口鼻之中,借着尉迟手中的手电一看,却见头顶上,吊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零零落落,差不多有三五十具。
微风一吹,摇摇晃晃,那架势,就好像是到了森罗地狱里一般。
正文 灵明石猴第三十章 身坠蛇窟
乍一看这场面,我的内心是崩溃的,然而随后我发现,这些吊在岩洞顶端的尸体,并非是刚刚死去的,而是死了很久,甚至都已经闻不到臭味了,显然时间已经过了许久许久,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
不过这些也并不是干尸骷髅,虽然看上去衣衫褴褛,但给人的感觉还有些油腻,怎么讲呢?就像是农家挂在灶头的烟熏老腊肉一样,有一种很是诡异的感觉。
等我的心情回复过来时,听到秦梨落低声说道:“嘘,禁言,别惊动这些家伙。”
我听了,忍不住小声问道:“什么,这……它们还能活过来不成?”
秦梨落回过头来,眯眼打量着我,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皎洁白牙,说道:“你觉得呢?”
我搞不清楚她话语里的意思,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民间传说中的僵尸鬼物,张了张嘴,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几人停滞不前,秦梨落推了一把满脸不情愿的尉迟,而尉迟则回过头来,指着我,用命令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走前面。”
我一愣,说为什么?
尉迟说道:“跟着我们,受到我们的保护,就得承担起必要的责任来——你上不上前?我也不强迫你,不上前的话,那就出去,离开这里,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如果是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我被他这么一激,说不定就真的走了。
然而都已经到了此处来,我可不敢一个人乱走。
给尉迟这般逼迫着,我虽然百般不情愿,但知道自己给他们带着过来,本来就是用来趟雷用了,犹豫一下,终究还是生不起反抗之心,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走就走,我也不愿意占你们便宜。”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那一具又一具的老腊肉下方走过。
这些吊起来、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尸体虽然不臭,但是身上的尸油滴落在下方的岩石处,常年浸润,却是湿滑无比,而我入水的时候就脱了鞋,这一路过来,都是光着脚板的,走过那条尸油浸润的道路,又恶心又滑溜,走得十分艰难,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在地去。
我想起秦梨落刚才说的话,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动静,这些死人真的就活过来了,不由得越发小心翼翼,弓着身子,将重心压低,防范着随时可能的跌倒。
好在这条吊着尸体的通道并不算长,如此胆战心惊地走来,小心翼翼,总算是走过了去。
我来到一处转角处,把脚板底往地上剐蹭,将脚底沾着的那些恶心油垢擦干净,一想到这些油垢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尸体身上滴落的尸油,我的肚子就是一阵咕噜,胃部翻腾不休,酸水直冒,差点儿就要当场吐出来。
而就在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尉迟突然喊了一声:“我去……”
啊?
我回过头去,却见到后面的手电筒光线猛然一晃,紧接着尉迟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去,随后瞧见有一大片密密麻麻、指甲盖儿大的黑亮小虫,不知道从哪儿爬了出来,朝着摔倒在地的尉迟身上涌去。
不但如此,这动静一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就刮起了一阵阴风,从我身后吹来。
这冷风凛冽阴寒,让我整个儿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呼……
洞穴甬道之中一切的宁静,仿佛都随着尉迟的这么一摔而终结。
一直在我后面小心跟着的秦梨落没有回身去救黄毛尉迟,而是一脸惊慌地快步前冲,如同一阵风似的往前,瞬间就越过了我,瞧见一脸懵逼的我,伸出手来拽我:“愣着干嘛?不想死就赶快跑……”
我给秦梨落这么一拽,当下也是慌了神,赶忙往前走,结果刚走两步,突然斜刺里冲出两个黑影来,手持利器,恶狠狠地朝着我当头刺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前一滚,避开了这一刺,借助着远处的灯光望去,却见这两个身影居然是木偶。
的确是木偶,有点儿像是皮影戏里面的玩意,上面有线扯着一样。
它们的脸与人一般,惟妙惟肖,只不过显得僵硬木然。
这东西整体上僵直可笑,唯独那对眼珠子却十分有神,乍一看,仿佛并不是玻璃珠子或者宝石镶嵌的一般,如同活物。
事实上,这两个木偶的灵敏程度,跟活人真的一般模样,在我避开了它们的第一道袭击之后,居然纵身一扑,又朝着我冲了上来。
我手持短刃,猛然一挥,正好斩在了那木偶上。
咚!
短刃站在木偶的手臂上,我本以为就算是斩不断对方,至少也能够削下一层木屑来,毕竟马一岙给我的这短刃制作精良,算得上是削铁如泥,却不曾想短刃好像斩在了金铁之上一般,不但没有伤到对方,反而还有一股巨力传了回来,让我一个踉跄,有些站立不稳。
我这边身子一阵摇晃,却给另外一个木偶追了上来,对准我的心口就是一刀。
我虽然跟肥花、马一岙有过实战操练,但哪里有此刻这般生猛,当下就有些慌乱匆忙,避之不及,而就在此时,斜刺里伸出一条滑如凝脂的雪白长腿来,重重地踹在了那木偶胸口,将其击退几米开外去。
救我的这人,正是秦梨落,她一腿踢开之后,瞥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头就走。
我感觉得到她眼中的不屑,仿佛在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给人鄙视,而且还是一个美女鄙视,这是很让人不痛快的事情,但这不痛快与眼前的生死相比,又显得如此渺小,我连滚带爬地起来,跟着秦梨落往前跑,却感觉身后的风声呼呼,那两个该死的木偶如同猎豹一般,紧紧相随,完全不像是木头雕出来的玩意。
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些玩意?
这场面着实可笑,活人给死物追得满地跑,但我却知道,只要自己停下脚步,必将死在这里,而在这激烈的奔跑之中,我的脑子有些空白,不过还是不断徘徊着上面那个问题,困惑不解,甚至都忘记了去关注另外两个人的命运。
如此狂奔一会儿,突然间我听到一声惊叫,下意识地驻足,瞧见前方居然出现了一个宽约两米多的缺口。
那缺口深不见底,而秦梨落则因为没有注意到,失足踏入其中,虽然反应及时,但也只是攀住了缺口对面的边缘,差点儿就要跌落那无底洞下去。
我得了秦梨落的提醒,嘎然驻足,然而没想到身后的人偶突然一撞,整个人就失去控制,直接跌落缺口之中去。
我下意识地伸手,四处乱抓,却听到上面一声娇喊,紧接着秦梨落也落了下来。
两人都失去了支撑物,朝着下方跌落而去。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跌落到了一处泥坑之中。
砰!
所谓泥坑,自然很浅,好在我砸落下来的时候,感觉身下有软滑冰冷之物垫底,将那重力给缓冲了去,抵消到了下坠的力量,没曾想紧接着一具温热软绵的身躯砸在了我的身上,却是跟着摔下来的秦梨落,她体重不高,但终究还是有重量的,猛然砸落,差点儿没有把我给活活压死。
我躺在遍地湿滑的坑底,感受着美人压身,又痛苦,又有些莫名欢欣,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到身上娇人一声尖叫,紧接着周遭短暂的平静被打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无数冰冷湿滑之物,在我的身边蠕动着,甚至有一条活物从我的脚底划过,那种清澈冰冷的触感,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蛇!
对,蛇,就是蛇,而且还不止是一条,而是一大群——我们居然掉进了蛇窝之中,尽管一片黑暗,但我却能够感受得到,周遭有着无数长蛇在游绕,有的退避,有的靠近,还有的张开嘴巴,吐出细长的信子,朝着我们示威。
一想到这些湿滑柔软、凶煞吓人的冷血动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爬起来了,而身边的秦梨落也没有了刚才的沉稳,尖叫的声音将整个洞穴都搅得一团混乱。
这个女孩儿看上去沉稳淡定,但对于蛇这种冷血动物,终究还是有着天生的恐惧。
怎么办?
当时我的脑海里一阵混乱,心想着自己完了、完了,一定没有活路了,然而当秦梨落的表现失常之时,我却反而镇定下来。
我是个男人,必须得在这个关键时刻站起来。
就算她看不起我。
这般要求自己,我居然出奇地迅速冷静下来,随后我发现,虽然周遭的无数长蛇盘着尾巴,上半身高高抬起,不断摇晃,仿佛随时都要张嘴咬来一般,但终究还是没有一条毒蛇敢上前。
这是为什么呢?
我脑子飞速思考,在感受着这些长蛇的进退之间,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长蛇是什么?是冷血动物,它们有着一整套趋利避害的反应机制,之所以这般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肯定是把我当作了大大的威胁,方才会这般裹足不前。
但我算什么威胁?
要知道,虽然我手中有一把短刃,但只要是好几条长蛇一起游上来咬我,不管是有毒没毒,我都防不住的。
那它们为什么不上来呢?
几秒钟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唯一的解释,恐怕是它们在畏惧我的身份。
夜行者,而且还是一个有着“灵明石猴”隐性血脉的夜行者。
它们怕这个?
正文 灵明石猴第三十一章 英雄救美
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说时迟那时快,我果断无比地用短刃在自己的左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然后使劲儿绷紧肌肉,让里面的鲜血流淌出来。
这种尝试其实是很冒险的,因为如果我的猜测是错的,那些围着我的无数毒蛇,很有可能会受到血腥味的刺激,越发狂躁,一拥而上,说不定就将我们都给淹没了去。
而面对着这么一群又一群的毒蛇,就算是我和秦梨落再厉害,都未必能够扛得住这围攻。
不过好在我赌对了。
当鲜血流淌出来,滴落在泥坑之中的时候,原本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弹射而来的蛇群,居然开始退缩了,翻卷往后。
而随着鲜血不断滑落,那些蛇群居然悉悉索索地往旁边游绕而去。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前,发现除了被我掉下来压死、压伤的长蛇之外,其它的蛇群都下意识地往旁边绕开去,终于是放下了心来,转过身去扶住了瘫倒在地的秦梨落,说道:“你怎么样,还能走么?”
原本英气逼人的秦梨落,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我以为她是吓得腿软了,却不曾想她开口说道:“我、我被咬了,不能动,一动就会加速血液的流动,如果毒火攻心的话,就必死无疑了。”
啊?
我吓了一跳,慌忙地往下摸,想要给她检查伤口,却不曾想居然摸到一团软绵挺翘之物,紧接着我的手腕给秦梨落猛然咬住,这女人气呼呼地说道:“卑鄙无耻,趁人之危……”
指尖的触感让我心中一荡,然而听到秦梨落激动的骂声,还有手腕上传来的痛楚,让我心神一凛,赶忙说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要给你检查伤口。”
听到我这么说,秦梨落方才松开牙齿,闷哼一声道:“脚踝,还有……”
这蛇窟离上面的通道足足有七八米,内里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瞧不见,我几乎是两眼一片黑,仅仅能够凭借着感觉去感知周围的情况,自然也瞧不到秦梨落的伤情,听她这么一说,赶忙说道:“你别动,我帮你吸出来。”
我在确定周围的蛇群不敢上前之后,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往前摸去,抓到了一只小腿。
秦梨落腿型的比例,要比寻常妹子长上一些,我抓在手中,尽管没有丝袜,却莫名感觉到一阵滑腻,如同摸到玉器一般。
结果秦梨落的脚一缩,略有些娇羞地说道:“不是这一只。”
我换了一只,半蹲下来,右手在身上擦了擦,这才伸过去,确认了一下,发现的确有两颗深深的咬痕,有血液往外涌出来,与此同时,因为毒素的作用,那脚踝已经肿大了许多,就跟粽子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嘴唇贴在伤口上,开始吮吸起来。
秦梨落虽然假装淡定,但当我抓着她脚踝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都在轻微颤抖,仿佛极力憋着一般,而且她有些不确定我是否懂这个,担忧地说道:“你吸可以吸,但得赶紧把它吐出来,千万别咽下去,不然到时候你死了,我可不负责。”
我自然懂得,点了点头,一口又一口地往外吸,吸一口吐一口。
尽管我十分小心,但是蛇毒在口腔里含着,短暂滞留,还是有些反应,没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有些发麻,牙龈也开始疼痛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停下来。
第一,作为一个男人,既然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再有一个,那就是秦梨落好歹也是一个美女,说句猥琐点的话语,平日里我想要把玩这一条完美比例的大长腿,除了做梦之外,估计都没有别的机会。
这说的是大实话,因为如果是黄毛尉迟,我估计会犹豫,甚至抗拒这件事儿。
不过即便是秦梨落的美腿,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吸吮那沾满了恶臭污泥的长腿,其实并不是一件香艳的事情,我也是尽量不呼吸,免得自己给熏晕,呕吐出来。
过了一会儿,秦梨落出声喊道:“好了,这里好了。”
我放开了她的脚踝,揉了揉发麻的腮帮子,然后问道:“另外一处伤口呢?”
秦梨落没有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在这。”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娇羞不已,我差点儿听不到她的声音。
呃……
好吧,这儿还真的是香艳,难以诉诸于文字来。
虽然香艳,但吸完两处地方,我脑壳儿有些发沉,两边脸都有些发麻,整个儿昏昏沉沉的,使劲儿摇了摇头,却不曾想脖子处多了一根坚硬的东西,仿佛是一根簪子,尖端如针,顶在了我的大动脉上。
簪子一用力,我的小命就没有了。
握着簪子的那只手,是秦梨落的。
我刚刚救了这个女人,拼尽全力,把她从阎王爷那儿拉扯了回来,然而她却在我不经意之间,掌控住了我的性命。
给这女人用簪子威胁着,我心往下沉,又急又恼,愤怒地说道:“什么意思?”
我是真的发火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听了许多,但真实发生在我的身上,还是让我有些愤怒。
我心中后悔不已,而这个时候,秦梨落却说道:“举起你的右手。”
我听她的话,无奈地将右手举起了,心想着这黑乎乎的,她知不知道我右手上握着短刃,如果我这个时候反击的话,能不能将这个女人给反制住呢?
这个念头只是想了一下,随即我想明白过来。
目前的我,并不是她的对手。
我只要一动,那根金属簪子就能够将我的脖子刺穿。
我不敢轻举妄动,而秦梨落则缓缓说道:“我要你发誓,今天的事情,你谁也不准告诉——你要是胆敢说出去的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听到她的话语,我方才反应过来。
她并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否则她不会这么无聊,画蛇添足地逼我发毒誓。
想明白这点,又想起刚才让两人都有些尴尬的场面,我那郁愤的心情终于释怀了许多,照着她的话语说了一遍,那根簪子也就离开了我的脖子,紧接着她半边身子挨着我,然后说道:“你搀着我离开这里吧,往边上走,这里养着那么多蛇,肯定是有出口的。”
温香软玉在怀,然而经历过刚才的生死威胁,我已经不敢再掉以轻心了,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好。”
我面无表情地扶着秦梨落,往着边上走去。
经过这么一会儿,我胳膊上的伤口凝固了一些,不过气味依旧在,那些蛇群并没有围上来,而是我往前走着,它们纷纷退散开去。
这蛇窟之中,泥泞难行,腥臭不已,我知道脚下踩着的泥土,很有可能就是这些长蛇的粪便,心中恶心想吐,却不想在秦梨落面前丢脸,强自忍着,走了几分钟,终于离开了泥坑,来到了一处稍微干燥一些的岩石上,继续往前走,离那蛇群有了一段距离之后,我忍不住问道:“这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养着这么多蛇呢?”
离开了蛇窟,跟那些冰冷的冷血动物保持距离之后,秦梨落恢复了一些气色,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对我说道:“你知道霸下秘境,是什么意思么?”
我点头,说听说过一些,不过还是有点儿不明白。
秦梨落跟我解释,说霸下秘境的说法很多,有人把它称之为乌龟墓,有人也叫它玄武妖境——就我而言,觉得最后一个名字,更适合它一些。
我说什么叫做玄武妖境。
秦梨落说道:“在历史上的某一段时期,曾经出现了一大批强大的夜行者,有的想要推翻人类的统治,缔造出完全属于我们夜行者的天下,而也有的夜行者对于世俗的权利斗争完全无感,他们更在乎自身的修行——那是一个灿烂辉煌的黄金时代,也是我们夜行者最有可能扭转一切的时代,只可惜当时的人类也涌现出了许多的强者,百家争鸣,最终因为夜行者族群的不团结,使得我们丧失了机会。”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在那个时代里,诞生了好几个倾世大妖,而其中玄武,正是其中一个。”
我眉头一跳,忍不住说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说的是这个玄武?”
秦梨落点头,说对,你说的这四个名字,正是当时名震一世的倾世大妖,而“妖”,只有在这个特定的时候,我们夜行者才不会认为是一种侮辱,而认为是一种流芳百世的称呼——玄武此人,精通机关谋算、天命地理之术,倘若不是当时人类墨家的钜子设下圈套,凭借着它当时的绝世修为,以及种族天赋,说不定能够活到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