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盯着我,说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么?那胖子是个花花公子,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而且花样还挺多的,倘若是将你的虫虫给勾引走了,到时候哭得可还不是你?
虫虫在旁边拍了一下小妖,说你说话就说话,别往我身上扯啊……
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小妖娇蛮任性,没想到对虫虫却最是心服,被这么一娇嗔,居然歪过身子来,亲了虫虫的脸蛋一口。
我看得双眼冒火,而她则嘻嘻笑,说好,不扯你。我说实话吧,陆左拿了石中剑,好歹也是一把飞剑,对自己的提升很高的好不好?没想到那小子却偏偏傻不隆冬的,还把剑给还回去了,我一想到这个,心里就不舒服。
呃,原来到底还是为了陆左啊?
这小妮子表面上嘴硬得要死,结果剥开那内心一瞧,里面装着的,满满都是陆左,也是让人有些无语。
我们点的菜到了,白汁烩小牛肉、法式干煎塌目鱼、酥皮洋葱汤、土豆泥焗牛绞肉还有圣雅克扇贝,配了夏布利干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振,而这时服务员又端来了一个份菜,每人一份,银盘妆点,打开那明晃晃的盖子,却是香煎鹅肝。
小妖一愣,说我们没有点这个啊?
服务员微笑着说道:“这是食神先生点的,正好餐厅里有一部分从法兰西空运过来的新鲜鹅肝,便给几位尝一尝。”
小妖冷着脸,说我不要,你端走。
服务员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赶忙制止,说不用了,她不吃,我们吃就是了。
服务员离开,我笨拙地拿起刀叉来,尝试着切一块吃着,感觉口感很松软、细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还算是不错,不辜负它的名头,忍不住再切了一块儿,三两下就吃完了,瞧见小妖面前的并没有动,便说你不吃的话,拿给我吧。
小妖连忙拿着叉子护住,说吃了碗里又看着锅里的,你这样的男人,能值得信任么?
虫虫在旁边吃吃地笑着,我则显得很尴尬,说你不是说自己不要么?
小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尽管新鲜,但是这法国菜对于我来说,还真的不如一锅热腾腾的红油火锅,勉强吃过之后,我站起身来,告罪一声,去上了一个卫生间。
刚刚出了卫生间,旁边走来一人,微笑着对我说道:“你好,我叫黄小饼,请教您是……”
得到了小妖的介绍,我大约知道了此人的来历,也没有任何别扭,伸手与他相握,说你好,陆言。
哦?
黄小饼的眼睛一亮,说我怎么感觉你挺面熟的,不知道陆言兄跟陆左是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头,说除了姓一样之外,并无别的关系。
黄小饼眼神一黯,说原来如此,不知道陆言兄前来参加这一次拍卖会,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拍品,或者能够提供一些什么东西,拿来拍卖,我这边都可以帮忙联系的。
我笑了笑,说啊,我只是过来瞧一瞧,增长一下见识的,倒也没有参与的实力和想法。
黄小饼瞧见我似乎有所隐瞒,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希望你们在这里玩得愉快;另外说一句,小弟现在负责此次拍卖会的安全工作,还请陆言兄多多支持啊……”
这话儿,应该算是协商和沟通吧?
我点头,说行,没问题。
黄小饼离开了,我则回到了餐桌前,小妖对我说道:“黄小饼找你了?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诧异,说你怎么知道的?
小妖说你身上一股那胖子的肥油味,憋着气都能闻得到。
我闻了闻袖子,还真的啥都没有闻出来,只有摇头苦笑,然后将我与黄小饼之间的对话,跟两人一一说来。
听到我的话,小妖眉头一皱,说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警告我们别闹事?
虫虫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说啊,你是说他可以帮忙联系拍卖事宜?
我点头,说对啊?
虫虫说道:“倘若这一次那些人真的拿臭屁、啊,虎皮猫大人的蛋来拍卖的话,我们到底还是得买下来的,总不能去抢吧,所以我们还得有钱才行。”
我说钱咱有,昨天刚刚从那樊野的手上搜刮了三十八万,不知道够不够。
小妖嗤之以鼻,说三十八万?你再加上十倍,在这儿,扔水里也未必能够有个声响呢……
啊,这儿居然这么花钱啊?
虫虫听到小妖的话语,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珠子来。
那珠子有跳棋珠子那般大,却是一颗红宝石磨制而成的,光亮打在上面,却散发出五彩光芒,有一股很柔和、富有生命力的气息传递出来,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虫虫亮出来之后,手一翻,就不见了,然后说道:“这个东西,叫做……且把它叫五彩生命珠吧,能够益寿延年,补充生命体能,你找他问问,看看能不能拿来拍卖了去,说不定能够筹到些款子!”
这珠子出现的那一刻,简直就是绚烂夺目,让小妖瞧得美目迷离,说虫虫,这么好的东西,咱干嘛卖啊?
就在这时,邻桌走来了一个女孩子,对虫虫说道:“这位妹妹,你的东西若是要卖的话,开一个价给我吧,我爷爷应该正好需要这东西。”
我抬头一看,却见这女孩儿正是之前跟我们同一渡轮过来的其中一人,而在她来的地方,那两个老人正一脸紧张地望了过来。
虫虫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这时站了起来,对那姑娘说道:“不好意思,这珠子我们会交到慈元阁,委托他们进行拍卖,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留意的。”
那女孩儿心有不甘地又说了两句,旁边一个老人叫她,说林雪,回来吧。
他大概知道我们不会私下交易,便也不再坚持。
餐厅中很多注意到这边的人瞧见有人受挫,便也矜持着不出手,而我感觉刚才那珠子有些眼熟,问虫虫哪儿来的这宝贝?
虫虫笑了,说先前宰了巴鬼切的时候,不是得了些珠宝么?
哦?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取出一箱子,里面的确有一些好东西,我的乾坤囊就是哪儿得的,只不过那些珠宝都很普通啊,怎么会是这样呢?
瞧见虫虫古怪的笑容,我立刻明白过来了,那珠子其实很普通,不过虫虫并不普通。
它是因为虫虫,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我这边刚刚明白过来,黄小饼便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说陆言,我听人说你找我?
瞧见这胖子的热情,我就忍不住翻白眼,说虽说我正想找你,但是你也不用出现得这么快吧?
那胖子朝我挤眉弄眼,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点通嘛。
虫虫伸手过来,把珠子放在了我的手心处,说道:“我和小妖去逛一下,谈生意的事情,就由你这男人做主吧。”
我拿着那珠子在手心,感受着虫虫手上的温度,而黄胖子连拖带拽地拉着我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办公间来,指着一个两鬓微白的青年人,说道:“介绍一些,这位就是慈元阁的大档头,方志龙!”
第三十九章 拍卖首场
方志龙?
这就是慈元阁的大当家啊,这也太年轻了吧?
瞧着面前这个年轻男子,虽说两鬓有些微白,不过从那精神气度来看,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很难把他和江湖上第一大商家的慈元阁大当家给联系到一起来。
不过惊讶归惊讶,这礼数还是该做的,我朝着那人伸出手,两人寒暄了一番。
拍卖会马上开始,方志龙事务繁忙,也是长话短说,对我说道:“我刚才听黄胖子说你手上有件宝贝,不知道可否拿出来一观?”
我点头,从兜里将虫虫递给我的那珠子拿了出来,摆在了他的面前。
那珠子出现之后,立刻将房间里的灯光给喧宾夺主,五色光华暗暗浮动,却有些许氤氲冉冉而起,光辉闪耀,无论是方阁主,还是黄小饼瞧见了,都忍不住屏住气息,睁大眼睛望着我手掌心上面的珠子。
瞧了几秒钟,那方阁主终于忍不住了,说陆言兄弟,能够给我瞧一眼不?
我递了过去,方阁主并不敢接,而是从办公桌里面摸出了一双金丝手套来,戴上之后,小心翼翼地拿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掏出了一个放大镜来,仔细再瞧。
他足足瞧了几分钟,这时有人过来催他了,方才停歇。
方阁主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陆言兄弟,恕我眼拙,你这珠子叫什么名字?
我说叫五彩生命珠。
方志龙愣了一下,说啊,没有听过世间有这般的珠子啊,它有什么奇效呢?
我说我也不是很明白,是我朋友的,她告诉我,说这玩意能够益寿延年,补充生命体能——这是原话,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回头验证一下就是了。
方志龙点头,说我们慈元阁有最专业的法器和珠宝鉴定师,还有大量高精尖的装备,应该很快就有结果的;对了,我听黄胖子的意思,你们是准备拿着个珠子出来拍卖?
我说对,这一次拍卖,我们想买点儿东西,不过钱不够,就想拿着个来换点儿钱。
方志龙沉吟了一会儿,对我说道:“陆言兄弟,是这样的,这个珠子呢,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绝对有很高的价值,如果你对我们慈元阁认可的话,现在就将其交到我们的手上,而经过评估和确定之后,我觉得应该可以拿到第三天当做压轴的拍卖品——至于这几天之内,如果你们有想要的拍品,也没有关系,委托合同签订之后,我这里会给你两千万元的信用额度,你们可以任意使用。”
他讲得清楚,我一听那两千万,顿时就懵了。
天啊,若是搁在以前,我不吃不喝不睡,这一辈子说不定也挣不到这么多钱,然而虫虫稍微弄了点儿手段,就值这么多……
这么挣钱的媳妇,我可不能让别人给追走了。
这般想着,我全盘同意了方志龙的提议,不过他现在太忙了,没有办法亲自跟我谈委托合同,于是叫了手下一个掌柜过来与我核对条款,而他则匆匆离开。
在黄小饼的见证下,我与那掌柜的逐一核对了合同的相关条款,包括佣金、税款以及相应的手续等等。
最后,我在合同上面签了名,然后将那颗闪耀着五彩光华的珠子放在一个看着就很安全的盒子里,由黄小饼和一众安保人员给送走。
临走之时,那掌柜的还交了一张黑卡给我。
黑卡里面,有两千万的保值额度,也就是说,即便是那珠子拍不出去,慈元阁也愿意用这么多钱对其进行收购。
重要的是,税后的。
这样一大笔钱对于本质上还是穷人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小心脏扑通乱跳的大事儿,因为里面有芯片,不能够放入乾坤囊中,我只有贴身放着,害怕被人给偷了去。
当然,原则上来说,这卡需要跟人一齐使用才行,所以即便是被偷了,也不会有事。
我怀揣着巨款,晕晕乎乎地回到了餐厅,发现这儿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有些发愣,问了一下服务员,才知道为期三天的拍卖会,首场已经于中午十二点开始,而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了。
我这才想起来,方阁主匆匆离开,却是为了去参加开幕仪式。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我来到了邮轮的一号会场,里面不断地传来欢呼声。
我走进里面去,只见在舞台上有一个主拍人,然后有巨大的屏幕,上面播放着短片,讲解员声情并茂地介绍着拍品,说到神奇之处,下面的观众席里忍不住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低呼声。
我到的时候,正在拍卖的是一套来自于龙虎山天师道的符箓。
它是由望月真人亲自绘制,由天将符、总如符、镇宅符、卫灵符、安泰符、缚神符、收魂符七张构成。
虽说望月真人被茅山前任掌教萧克明掀落神坛,名头大减,不过在市场上的号召力还是有的,经过一阵热闹的竞拍,最终由一位来自阳江的土豪给拍下。
成交价格足有两百六十八万之巨。
这场景将我给看得有些傻了,现在的我毕竟不是刚刚入门的初哥,自然知道这一套符箓不过是些祈福安康、镇压家宅的寻常玩意,用不着太多的心思,除了费点儿笔墨纸砚和朱砂之外,大概也就是他望月老人家的时间和心思了。
人比人气死人,修行者打生打死,而他们那学符箓之道的家伙倘若是成了名,这简直就不是在画符,而是在印钱啊。
而且印的不是人民币,草草几笔画出去,几台大奔驰就出来了。
这才是修行者的楷模啊。
我两眼冒金星,结果回想了一下,发现镇压山峦十二法门里面,虽然有画符之道,但是我问过陆左,得到的答案,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卵用,自娱自乐而已。
据陆左说,他看过杂毛小道画符之后,从此就将自己画符的那一套工具都给丢了。
这般想着,我方才记起来,那杂毛小道可是比望月真人还要厉害的符箓行家,炙手可热,回头倘若是见面了,得让他帮我给多画几组,等日后我缺钱用了,拿出一两套来,吃穿也不愁。
我在过道上瞧见这套符箓成交之后,方才开始在观众席中找起虫虫和小妖来。
结果这儿黑压压的,四五百号人呢,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
我摸了一圈,给人骂了好几回,没有办法了,只有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等着这一场结束了,再去寻她们。
我这边刚刚一落座,突然间周围又传来了一阵欢呼声,震耳欲聋。
我看向了大屏幕,发现这回的拍品,还是符箓。
不过这回只有一张,叫做祈福符。
就这么单薄的一张黄符纸,从两百万起价,很快就被追到了五百万,并且一路往上飙,那些人就像打鸡血了一般,不要命地喊价。
这事儿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如果把这张符箓的制作者说出来,只怕所有人都会理解。
符王,李道子。
终于,这张来自于已故符王李道子的符箓被一个匿名者用八百四十万的巨额价格拍下,出于客户的要求,并没有立刻完成现场交接,而是等待回头私下联络交易。
由此可见,这张符箓到底有多珍贵,以至于拍者都开始担心起了自身的安全起来。
望月真人和李道子的符箓掀起了本次拍卖的高潮,也大大刺激了在场所有人的拍卖热情,接下来的一些法器、材料以及相关的物件,都屡屡拍出了比估价要高得多的价格。
我之所以清楚这估价,是因为身边有两个家伙,总是在旁边议论,说这东西顶多值多少,那东西应该不低于多少……
他们说得很专业,评述也很有水平,倒是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大半的时间,都在侧着耳朵听话,突然间,从左下方的角落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段老大,我刚才听说了,就是和我们一起坐船过来的那小妞,今天在餐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来,说要拍卖;有人看到了,说那东西至少能够值一千万以上……”
这人是……
我想起来了,这人的名字我虽然叫不出来,但是脸型却在脑海里,而另外一人则说道:“那小妮子让我难堪,正想找她麻烦呢,没想到还挺有家底的;回头的时候注意一下,正好人财两得。”
说话的这人我记忆最深,叫做段风,他和一同前来此处的几个同伴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虽然他们刻意控制了音量,不过我的耳朵却十分灵敏,全部都听见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没想到我们算计别人,别人也在算计我们,只是……他们准备在这邮轮上面动手么?
正在我心头疑惑的时候,突然间会场的灯光大亮,一身黑西装的黄胖子走到了舞台正中,平静地说道:“现在通报一件事情,有一位小姐携带的珍贵转珠,在半个小时之前,被人给偷了;经查明,那人就在我们会场之中,我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把东西还给失主,谢谢……”
第四十章 饼日天立威
黄小饼的话语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声。
前来参加此次拍卖会的与会者,虽然并不全都是修行者,但也都是各界的精英人士,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干的并非一锤子买卖,倘若在这么大型的拍卖会中出现了什么岔子,以后还真的没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到底是谁呢?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大家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黄小饼也不急,待众人议论一阵之后,徐徐说道:“真的觉得可以隐瞒过去么?”
大家见黄小饼准备揭晓来人的名头,不由得都停歇了下来,会场之中,一片寂静。
黄小饼缓慢走到台前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慈元阁尊重所有前来捧场的贵宾,也会对所有对慈元阁信任的客人负责,至于不遵守规矩的人,我们从来不畏惧,因为我们有信心和能力,维护绝大部分人的利益——就在刚才的十五分钟内,我们已经驶向了公海海域;再过五分钟,就到达了公海海域,而那个时候,某人,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公海?
当脱离了我们国家的海域,到达了公海,所有的行事,都不会有任何拘束,唯一能够支撑这个体系的,就是江湖规矩。
黄小饼不急不慢地等着,而场下的所有人也都饶有兴致地等待着。
大家都在等待进入了公海的那一刻,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人站出来,而这个时候,黄小饼按了一下耳机,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道:“那好,到了公海,所有的一切,就不一样了。之前的时候,方阁主已经对此次拍卖会做过致词,我就不重复了,不过作为此处拍卖会的安保负责人,我这里讲一句话,那就是规矩——所有遵守规则的人,将得到我们最崇高的敬意,而试图破坏的,就如同此人下场吧……”
他身子一动,下一秒,那肥硕的身影却在台上凭空消失了。
就仿佛他原本就没有在上面一样。
没有什么修为或者粗浅之人,或许只是觉得眼前一空,然而不少人却是一齐瞧向了左边的角落处。
在那儿,黄小饼陡然出现在了一个瘦小男子的跟前,平静地说道:“胡三,非要弄成这样子,你才开心对吧,啊?”
被黄小饼质问的那人丝毫不动,淡定自若地说道:“别血口喷人啊,凭什么指责是我?”
黄小饼冷笑了一声,说潘星如小姐的转珠,是托了很多关系,从日喀则白居寺江白禅师那儿请来的,能够转运逆势,重铸人生,里面用麝香浸泡过,虽然经年日久,不过却还是有一股寻常人闻不出来的淡淡香味。不过别人闻不出,并不代表我也闻不出,你不知道么,我食神黄小饼的名头,是怎么闯下来的?
他伸出手,准备去胡三的怀里掏出贼赃。
只要拿出东西来,那就算是人赃并获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胡三伸手一挡,冷然哼道:“没想到你一破慈元阁,居然还干起警察的事情来了,老子不让你搜,那又如何?”
黄小饼说在我们的地盘,那就得讲我们的规矩,再说了,东西不是你的,又何必勉强呢?
胡三霍然而起,朝外挤去,说既然如此,老子不在你这破船上面待着就是了。
胡三挤了出来,沿着通道朝外走去,黄小饼没有拦,而是在后面抱着膀子,待他走出十几步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胡三兄弟,看来你是没有把我饼日天放在眼里啊……”
胡三扭过头来,右手伸出一中指来,恶狠狠地冲着他一比划,说我是你爹,你特么的……
这句话儿都还没有说完,他的眼睛突然就往外面鼓了起来,身子猛然一晃,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见胸口上面,多出了一把小剑。
这把剑很小,通体如玉一般,不过大半都伸进了他的体内去。
“这是……”
胡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急速的失血让他脑子有些迟钝,而这个时候却有人忍不住惊呼了起来:“飞剑,这是飞剑!”
哦……
胡三点头,说对,这就是飞剑——我操,是飞剑啊……
他说完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话,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我的天,竟然杀人了?
当着这几百号贵宾的面,这黄胖子居然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人,这简直也太霸道了吧?
小偷而已,你就不能教训教训,然后稍微施加惩戒就行了么,何必杀人立威?
哦,对了,立威!
这一次拍卖会涉及的资金和数额巨大,虽说与会者的素质普遍偏高,但人性就是这样,倘若没有人提醒,说不定就会有各种心思浮现。
比如刚才那段风等人的商议,就有些无法无天。
这个时候,主办方必须站出来,跟大家谈一谈规矩,而这个胡三胆敢冒头,对于黄小饼他们来说,其实也是一次机会。
杀鸡儆猴的机会。
黄小饼身子微动,下一刻却是出现在了胡三倒下的尸体跟前来。
他俯身,在胡三的怀里掏了掏,摸出了金丝布袋来,将其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个藏式的转珠。
确定完了这个之后,黄小饼将其收起,然后挥了挥手,立刻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过来收拾尸体和血迹,另外有两位女性工作人员簇拥着一位衣着华美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黄小饼将那装着转珠的布袋交给了那妇人,对方好是一阵感激。
这胖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就好像邻居大叔一般,完全没有刚才出手杀人的凶戾,对那妇人好言安慰一番之后,回到了台上来。
他接过了拍卖师递来的话筒,轻声咳了咳,然后满面笑容地说道:“对不起,因为这点儿小事惊扰到了大家,我很抱歉,不过在这里,我想再一次重申一点,慈元阁有能力保证任何客户的财产安全,谢谢!”
简单一句话,却是将会场所有人的情绪都给点燃了,大家纷纷站立起来,为了刚才那精彩的飞剑,也为了这个承诺而鼓掌。
哗啦啦、哗啦啦……
黄小饼再三致意,方才离开,而这个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段风等人的沉默。
慈元阁弄的这一出,想必也是镇压了很多人蠢蠢欲动的心思吧?
这家伙,当真是个人物啊……
我竟然有一种很想要了解此人的冲动,不过很快就按捺了下来,开始专心致志地观摩着拍卖会的拍品。
似乎刚才的那一场大戏,将所有人的热情都给消耗一空的缘故,接下来的拍卖过程有些不温不火,或者说这些拍品并不如之前那般精彩,很多东西都是专业性的东西,如果不是正好需要这些,很少有人会选择而去卖。
不过即便如此,慈元阁对于此次的拍卖也是有过精心准备的,没有一件拍品流拍。
这对于一个大型的拍卖会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时间缓慢推移,当最后一件青花瓷养蛊瓮拍板之后,第一天的拍卖会也终于收场了,众人缓慢退场,参与拍卖的宾客将会被工作人员引导去附近的办公室里履行协议,办理相关手续,而其余的人,则可以享受邮轮上一切娱乐设施,以及这个美好的晴天。
我们刚才参观的时候,甚至看见慈元阁准备了一大批的比基尼女郎,如果我以前的那损友阿龙在的话,一定会兴奋得两眼冒光。
想必这些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外围女。
而在邮轮的某些角落或者套房里,则上演着让男人期待的海天盛筵。
当然,在遇到虫虫之前,我对这些说不定会有些兴趣,但是此刻却觉得都不过是一些红粉骷髅而已。
这些锥子脸嫩模有一半,估计都是有整过形的假人,实在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不过我不喜欢,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除此之外,邮轮上面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还有几个赌厅,可以满足宾客的一切需求。
我在出口处等了好一会儿,才瞧见了小妖和虫虫两人手挽着手,姗姗来迟。
瞧见我的第一眼,小妖就撇着嘴,埋怨道:“看到没有,那胖子刚才拿来装波伊的飞剑,就是陆左给他的,要是没有陆左,他拿啥玩意儿来装啊?”
我瞧见她愤愤不平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说那剑是人爹的,还给他也是有道理的。
小妖还是有些不舍,说一字剑是不是他爹,还不一定呢——怎么看,那两人都不像,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呢?
我听得无语,说陆左的实力,已经趋乎于天道,飞剑之物,反而限制了他的发展,不拿也好。
小妖听了,顿时就睁大了眼睛来,拉着我说道:“是么,他真的领悟天道了啊,太棒了,你跟我说说,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她的心情倒是变得挺快,我无语,正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这时旁边却走来一人,低声说道:“劳驾,请问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苗疆蛊王陆左?”
第四十一章 双医
“你是谁,干嘛偷听别人说话?”
小妖皱着眉头,眯眼打量这个突然间插入我们之间谈话的人,要知道我们之所以敢在这儿谈及陆左的事情,是因为人已经基本上散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家伙突然从旁边的黑暗中走出来,着实让人有些奇怪。
若是以前,那还好说,毕竟陆左在江湖上名声赫赫,说起来也是一个金字招牌,然而现在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在于,陆左此刻的身份有些尴尬。
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倘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问题恐怕就有些复杂。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略微的敌意,便满脸堆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王子道,南方增城人,在南方市那边做点儿小本生意,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我有一妻弟,先前的时候去苗疆旅游,结果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给关了一段时间,最后又扔在了野地里,回到家里的时候,一身毛病。我这小舅子是家中独子,老婆就揽事儿,非要让我帮他,但是我终究没有办法,最后这不,跑这儿来碰碰运气……”
我眯起了眼睛来,因为从他的讲述之中,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人的小舅子,莫非跟小刘一样,与我都是曾经的狱友?
我抿着嘴,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而那人则陪着笑说道:“这一整天的拍卖会我都睡着了,刚才迷迷糊糊,听到你们谈起陆左,之前找的人也跟我推荐过此人,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若是可以,能否帮忙引荐一下?”
我们将信将疑地听完了他的话语,小妖闭口不言,看向了我。
她变得谨慎了,而我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对他说道:“对不起,我们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你听错了。”
另外一个人?
那人失望地瞧着我,有些不肯放弃地说道:“兄弟,帮帮忙吧,我小舅子现在已经完全不行了,帮我瞧事儿的那人说如果没有好办法的话,他可能活不过明年年末,真的,如果你们帮我引荐的话,我定有重谢。”
他苦苦哀求,我还是摇头,说对不起,真的不太清楚这事儿。
那人瞧见我语气坚决,顿时就垂头丧气起来,叹了一声,说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的事情,看起来真的勉强不了。
他神色萧瑟,仿佛老了几岁一般,转身离开,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叫住了他。
我说等等,那人回过头来,说您改变主意了?
我摇头,说不是,不过呢,我倒是会一点儿巫蛊手段,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给我留一个房间号码,回头的时候,我过去瞧一眼,不过不保证是否能够治好。
那人一听,顿时就兴高采烈起来,伸手过来,与我相握,说谢谢你,谢谢你。
说罢,他掏出了一张名片来,在上面写下房间号,然后对我千恩万谢。
我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说能帮着瞧一下,不一定有用。
那人还是不停地躬头,说那也得谢谢您。
这人离开之后,小妖有一些不理解,说陆言你没事干嘛揽这么一活儿啊?
我望着那人兴高采烈的背影,左右打量一番,确定没人之后,方才对她说道:“小妖,你知道么,当初我本来已经必死无疑,而那个时候你若是没有出现的话,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也可以如你一般,去解救那些与我一般可怜的人——这世间也许有着许多邪恶,但如果我们能够将这种正能量传递下去的话,或许能够让世间变得更美好。”
小妖笑了笑,说别看你修为低、人又胆小怕事,还傻乎乎的,没想到有的时候还挺理想主义的呢?
我说我的优点还有很多,你慢慢发掘吧!
她噗嗤一笑,说我说的,全部都是你的缺点,你可别得意。
虽然她说这般说,但是我却知道小妖在讲反话,因为我能够从两位女孩儿的眼睛里面,瞧出一分认同和支持的情感来。
我们没有在这公众场合里面再谈论什么,而是回到了套房里面来,准备谈及之前发生的事情。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虫虫突然伸手,说先别说话,我瞧一瞧。
她在套房里缓慢地踱着步伐,四处打量着,这番架势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时候,她曾经从我的衣领子里翻出一个微型窃听器来的事儿。
大约走了一圈,虫虫方才对我们点头说道:“嗯,没事儿,安全。”
小妖大大咧咧地跳上了沙发上,舒服地躺下,说唉,你可真小心,这儿是慈元阁罩着的地方,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声,绝对不会是这种下作手段的,而倘若是旁人,恐怕也得看一下慈元阁到底愿不愿意。
我嘿嘿笑,来说还是小心一点儿比较好。
我们坐下之后,我将于慈元阁签署的代理协议拿了出来,并且将那张有两千万额度的黑卡也一起摆出,将与她们分别之后的事情,一一讲出。
小妖一开始还挺淡定的,当我把可支配的信用额度价值两千万的时候,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跟前来,把那黑卡给拿了过去,仔细瞧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哎呀,这可是发大财了——对了,他说的额度,是人民币还是美金,还是越南盾啊?
我说应该是人民币吧?
我翻了一下协议,最后与她确定了是人民币,小妖顿时发出一阵欢呼,说你怎么不早点儿讲啊,我今天看上了好几样东西,结果兜里没钱,腰杆不直,没有敢看,要是知道你这儿有,我至于那般痛苦么?
我说可别,这钱是留着买蛋用的,不能作别的开销。
小妖被我这么一说,顿时就变得无比痛苦,她倒也懂事,将黑卡丢给了我,然后抱着虫虫,揉着她的胸,说虫虫啊,你还有没有珠子啊,再拿一颗出来,换点儿小钱花呗?
她一脸期冀,而虫虫则奋力挣脱了她的“魔爪”,说你以为那么容易弄啊,那珠子我也是瞧它好看,贴身放了几个月才有现在的效果的。
小妖继续往她的胸口摸去,说是不是啊?那把我也放你那儿,搁几个月吧?
虫虫努力挣扎开去,羞红着脸,说你这个女流氓,干嘛的,当着陆言的面动手动脚的,真的是没羞没臊……
呃?
说句实话,我的确是看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伸进虫虫胸前深壑的手长在我的身上。
可是我终究没有那个胆子,只是眼热,而小妖则嘻嘻地笑,说你是说陆言不在,我们就可以胡天胡地了对吧?陆言,你不是要去治病救人么,赶紧走吧,慢走不送……
我想起这事儿,也呆不住,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对她说道:“小妖,你可别忘记了,陆左还在地底等着你呢!”
小妖顿时就得意地笑了,说哎呀,陆言吃醋了,哈哈,他吃醋了。
两女闹成一团,我顿时就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多余,于是尴尬地离开房间,按照着王子道的名片,一路找寻过来。
那人的房间位于邮轮的下部,显然不是什么好位置,和他的说法有了印证。
我来到了他房间的门口,轻叩了两声,里面立刻有人回应了,过来开门,却正是与我们分别得并不算久的王老板,瞧见是我,他十分热情地引我来到了房间里面,然后对卧室里说道:“我请的先生来了,你出来一下。”
里面传来一不耐烦的声音,说你每一次都说厉害,哪次管用过?我上厕所,等等……
王老板有些尴尬,给我赔笑道:“对不住啊,他以前不这样的,很阳光的,自从病了之后,性情就大变了……”
我摆了摆手,说没关系,他若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就不过来了,你说对不?
我坐在客厅沙发前跟王老板聊天说话,他告诉我,自己做的是建材生意,一开始的时候也是特别辛苦,不过后来慢慢起步了,又赶上那几年房地产特别火,就稍微起来了一点,然后折腾了几个小楼盘,勉强算是过得去——他老丈人是一镇委书记,人脉资源丰富,创业的时候也多亏了这层关系,所以一直很感恩……
我点了点头,原来还觉得那小舅子跟姐夫讲话太不客气,这会儿想一想,觉得倒也不算什么。
镇委书记只是科级,不过在南方省这个地方,掌握的财权未必不如中西部地区的县级领导差,人怎么说,也是一官二代,有些小骄傲,也是正常。
我们两人正寒暄着,突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子道、子道,你知道我,我在外面碰到一个正好懂这个的先生,谈得很愉快,就请他过来瞧一眼了,你在里面么,快开门啊,我忘记带房卡了……”
我愣了一下,瞧向王老板,他有些尴尬地说道:“外面那人是我老婆,估计她也四处找人托关系呢,您看……”
我耸了耸肩膀,说无妨,说不定能够相互印证呢?
王老板赶忙去开门,那门刚开,挤进来一两百来斤的中年妇女来,而在她后面跟着的那人,却让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朱炳文
来人之所以让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因为他是一个我的老熟人。
意想不到的老熟人。
劁猪匠朱炳文。
许久不见了,他蓄起了胡须,戴上了眼睛,整个人变得斯文了许多,不过身型依旧如当初一般魁梧,一对眼珠子硕大,往屋子里面一扫量,他也愣了一下,说陆言,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笑了,说老朱,没想到你居然还认得我?
朱炳文笑了,说怎么可能认不得呢?我还记得当初在地牢里面的时候,所有人里面,就你最冷静,他们送过来的虫粥,你是一口都没有喝,而是硬着头皮去抓墙上的蛇来吃,果真厉害。
我说后来没见你了,你到底去了哪儿?
朱炳文说我不肯服从朱炳义和夏夕的安排,结果给他们关了起来,后来又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在里面关了大半个月,结果看守的人把我给放了,自己也跑了;他搞不清楚状况,回去找人的时候,才知道朱炳义那小子已经死了,尸体还在局子里,他的那些老婆没有一个留下来给他收尸,最后还是他去收敛的。
我说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他瞧了我一眼,说我知道,后来听说了,说当初准备凝练聚血蛊时,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来了一个人,将你给救下,又赶跑了夏夕,杀了我堂弟,对不对?
我点头,说对,倘若是没有那人过来救我,只怕你现在就瞧不见我了。
朱炳文摇头,说生死有命,你命大,至于炳义,他享尽艳福、做尽坏事,福薄了,死了也是活该;只可惜我后来一直找不到夏夕那个娘们,要不然的话,我非活活剖了她不可。
我说不错啊,你现在居然都敢跟夏夕叫板了,挺厉害的啊?
朱炳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这人也是运气,后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个蛊苗一脉的师父,跟他学了一些本事,方才知道这里面的深度;我跟师父学了半年,师父云游去了,而我痛定思痛,决心发下誓愿,找到当初那些被夏夕和朱炳义害了的人,将他们的蛊毒解去——至今为止,我已经找到了五人,并且都给予了治疗。
我虽然也救过小刘,不过到底还是在虫虫的帮助之下,心中难免有些好奇,问他是用了什么办法?
朱炳文也不瞒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陶瓷盒子来,将盖子打开,里面尽是蚯蚓一般长的吸血水蛭,他告诉我,说这个是他师父传给他的拔毒雄蛭,通过这个,可以将毒素排出,再开几付药补一下,差不多就可以了。
我学过正统巫藏,知道这其中的原理,心中琢磨一下,觉得可行性颇高,一物降一物,却比我的那种方法简便许多。
唯一的不足,就是可能恢复的程度,并不如我与虫虫联手的好。
不过朱炳文能够有这样的心思,也算是挺好的了。
我想起当初在那地牢之中,两人相处的岁月,不由得长叹一声,而朱炳文则问我现在的近况如何,我告诉他,说我有一亲戚也是懂这个的,被救出去之后,就托人治好了,现在的话,也算是入了行,四处晃荡。
朱炳文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瞧他这模样,我心里立刻知晓了,他是想问那聚血蛊最后到底有没有制成,然而转念一想,此事非同凡响,事关重大,这般直接问出,未必能够得到什么答案。
既然如此,还不如藏在心中。
我与朱炳文在叙旧,而王老板和自己婆娘在旁边低声细语,互通有无,而等到我们两人这边一停歇,王老板立刻小心翼翼地说道:“两位既然是旧识,不如一起为我小舅子瞧一下吧。”
我们过来,本就是为了治病,便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卧室,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人来,瞧了我一眼,惊讶地喊道:“我认识你!”
他穿着白色睡袍,快三十岁的模样,人又高又廋,不过并没有什么精神,脸上贴着许多膏药,倒是比小刘的情况要好一些。
他认得我,想必是在融练聚血蛊的时候,夏夕作法,将我们给汇聚一块儿时瞧见的。
不过当时人多,我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如何逃离之上,除了朱炳文和小刘,倒也没有关注别人,所以只是笑了笑,说是么?
王老板的小舅子走到我跟前来,说对,我记得,你当初跟我们一样,也是被关在里面的——不对,你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呢?难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他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来,而这时王老板则走上前来介绍我的身份:“牛笑,这两位是我帮你请来治病的先生。”
那青年有些难以接受地说道:“你是先生?”
我笑了笑,说久病成良医嘛,不过我只是参谋,给你治病的是这一位。
我瞧见朱炳文之后,打定主意让他来做,便往后退了,而朱炳文则没有计较太多,朝着他微微笑了笑,说你放心,当初和你一样遭遇的人,我救了五个,还是蛮有经验的,只要你肯配合,问题就不会大。
牛笑指着我说道:“他也是你救的?我以后是不是可以恢复得和他一样?”
朱炳文看了我一眼,摇头说道:“不,他不是我治的,事实上我们两个刚刚才碰面;不过如果是恢复成寻常人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牛笑赶忙说道:“那好,那好,求求您,赶快给我治吧……”
他姐姐在旁边堆满笑,说先生要是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一直寻死觅活的,可把我们一家人给愁坏了。
朱炳文瞧了我一眼,说我来?
我点头,说好。
他笑了笑,对着王老板和牛笑姐姐说道:“我这法子呢,比较古怪,所以在治病的时候,还请大家回避一下,另外我这里有三个方子,一是补气,二是养身,三是回精,你们记下,回头给他熬煮,用法用量,上面都有——另外还有一点,这拍卖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要是有什么补充元气、血气的丹药、灵物和草药之类的,你们倘若能够承受,也可以拍一点儿。”
他拿出三张折得整整齐齐的方子来,递过去,王老板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瞧了一眼,没口子地道谢。
朱炳文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给你解蛊吧。
王老板和牛笑姐姐都自觉离开,我也要跟着走,给朱炳文叫住了,说陆言你别走啊,留在这里给我搭把手吧。
我说你这不是机密?
他笑了笑,说都是干这一行的,有什么机密可言,我只是怕他们瞧见了触目惊心,影响治疗进程,才叫人离开的,你留下吧,正好跟我一起查遗补缺。
我关上了卧室的门,朱炳文让牛笑脱光了,躺床上去。
南方这边没有澡堂,这小子在女人面前脱过无数次,但是在男人面前却没有过机会,有些害羞,一直到朱炳文瞪了他一眼,方才知道厉害,将睡袍脱下,露出了坑坑洼洼的身体来。
瞧见这密集的孔洞,我即便是经历过好几次,心中还是本能地抗拒,而朱炳文却没有任何计较,走上前来,大致打量了一番,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把艾草。
他用艾草沾了一些药水,在牛笑的身上轻轻拍打了几分钟,将身子打得红红,然后将那陶罐子里的水蛭给一根一根地揪了出来。
那陶罐之中,差不多有数百条,每一根都滑腻粘稠。
朱炳文十分有耐心,一根一根地揪出来,按照那孔洞的密集程度放在了皮肤表面上去,那拔毒雄蛭凶悍得很,被揪着的时候不停翻动身子,而一旦放在了皮肤上,立刻张口,开始吸血。
这玩意一咬,因为有麻醉效果,所以感觉不到,但是瞧见那细小的水蛭逐渐变粗变大,根根如同小拇指般粗细,那牛笑低头一看,却是吓得半死。
他哭着喊道:“先生啊,这是干什么啊,这些鬼东西是什么?”
朱炳文专心致志地布着拔毒雄蛭,头也不抬地说道:“别闹,这个是给你解蛊拔毒的,好东西。”
好东西?
瞧见自己胸口、腹部、手脚之上被这种密密麻麻的虫子吸着,牛笑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开始大声地叫了起来:“我不治了,放开我,滚出我的房间!姐姐、姐夫,救我啊……”
随着水蛭的增多,他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朱炳文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说陆言帮下忙。
我一愣,说怎么弄?
他比了一个手势,我会意,抬起手来,朝着牛笑的脖子处重重地砸了一下。
世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时卧室那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牛笑姐姐惊声喊道:“牛笑,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里面的两位先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朱炳文专心致志地布着水蛭,无暇回答,我则安慰,说没事的,马上就好了,你们且等等。
刚刚说完,那卧室的门居然被一下子给撞开了来,牛笑姐姐瞧见自家弟弟身上蠕动着密密麻麻的水蛭,顿时就发出了一声尖叫来。
啊……
第四十三章 错综复杂
牛笑的姐姐发出了惊悸的叫声来,而朱炳文则不为所动,淡定自若地布置着水蛭。
他是如此的淡定,而牛笑的姐姐则陷入了一阵极度的恐惧之中。
她奋力冲进了卧室里面来,我这才知道朱炳文留我在这里的原因,连忙上前过去阻拦,结果那胖女人又抓又挠,而且还冲着我吐口水,脏话齐出。
我的脸给那女人用指甲挠了一下,心中也恼了,冲着在门口探头的王老板吼道:“王子道,你婆娘在这里撒泼,你到底管不管?”
牛笑姐姐扯着嗓子吼道:“我撒泼?你们把我弟弟弄成这个样子,你们这是谋杀,谋杀!”
王老板也上前来赔笑,说陆先生,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我没办法,只有跟他们解释,说你小舅子体内太多的残毒了,如果不用这些水蛭将其吸出来的话,就会越存越久,最终对他的身体机能产生最大的破坏,我们这是在救人,懂不懂?
王老板点头,表示理解,而牛笑姐姐瞧见自家小弟的背上全部都是大拇指一般粗细、不断蠕动的水蛭,顿时就忍不住了。
她又挥舞着手,朝着我脸上挠来,口中大吼道:“你们是在杀人,那些蚂蝗把我弟弟的血都吸干了,他可怎么活?”
我瞧见她胡搅蛮缠,心中顿时就火了,一把将其推到了地上去,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气呼呼地冲着王老板骂道:“把你婆娘给拉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妇人一屁股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顿时就恼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干嚎一阵,瞧见自家老公并不管,却是想起了拍卖会上的情形来,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冲着我们吼道:“别以为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去找慈元阁的人做主,弄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她匆匆而去,而王老板则在旁边点头哈腰地赔罪,朱炳文一脸木然,而我则平静地说道:“把门带上,谢谢。”
门关上之后,我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回到房间里来,朱炳文已经将水蛭全部布置妥当,然后开始将吸满了血的水蛭拔出来,找了一个盘子搁着,当里面摆下二十几根手指粗的水蛭时,他撒了一把粉末,那水蛭就开始吐出了脏物来。
这些脏物五花八门,有残缺不全的虫尸、有凝固的血块、有古怪的结缔组织……
那些吐出了各种脏物的水蛭又给放回了牛笑的身体里去,尾巴被朱炳文捏了一下,却不得不将过滤之后的鲜血重新吐回了牛笑的身体里去。
如此忙碌一会儿,套间外面又传来了那女人的大嗓门儿:“你们慈元阁不是说会照顾所有客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么,里面两个家伙现在在谋杀我弟弟,你们到底给不给我们做主?”
黄小饼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女士你先别激动,走开一些,我进去看看再说。
吱呀……
门被推开,黄小饼那肥硕的躯体挤了进来他,探头瞧了一眼,最先看见了我,惊讶地问道:“啊,陆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你进来的时候,能不能顺带着把门也关上呢?
黄小饼目光移到了床上的牛笑和正在专心拔毒的朱炳文身上来,瞧了一下,挤进来,并且将门给关上,说你们这是在救人呢?
我说你倒是见多识广。
黄小饼说这都看不出来,我不是白混了?
我说他在跟人治病呢,家属不理解,一直闹的话,影响挺不好的,你要是有空的话,出去安抚一下吧。
他说你不跟我一起去?
我说我还要见识一下,黄小饼点头,离开了卧房,出去跟王老板夫妇解释起来。
这时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进来打扰我们。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朱炳文终于将所有的余毒都通过那水蛭拔出,装了满满一大盘子,而血也换了大半,方才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还好有你在,要不然耽误了治疗,麻烦还挺大的。”
我说你救了五个人,是不是都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摇头,说不会,事前跟家属做过沟通,只要不是特别难缠的主儿,一般问题都不大,只有想刚才那女人一样以自我为中心的奇葩,方才会比较麻烦,所幸这事儿我遇得不多。
我指着那堆得满满的盘子,说这些东西你怎么处理?
朱炳文说这些东西有剧毒,直接丢弃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有条件,我会把它们都给丢进高温炉里;而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用厚塑料袋包裹起来,埋在土里面去。
我说既然如此,不如交给我吧。
朱炳文一愣,打量了我一眼,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也没有问我用途,点了点头,说我没有意见。
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垃圾袋,将其兜好,留着给小红加餐,而这时朱炳文也终于将最后一条拔毒雄蛭给收了起来,这时瞧见那牛笑的浑身上下又红又肿,不过那些孔洞却是都被封堵了起来。
有一层黏液一般的东西积累,形成了新的皮肤层。
忙完了这些,朱炳文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那一罐拔毒雄蛭拜了又拜,完毕之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差不多完成了。”
我伸手与他相握,说恭喜你。
两人推开了房门,走到了客厅里面来,等待多时的王老板和胖妇人赶忙走到我们跟前来,王老板一脸期待地问道:“怎么样了?”
朱炳文显得十分疲惫,看了他一眼,说差不多了,叫你们准备的草药熬了没有?
王老板搓着手,尴尬地笑道:“这个,嘿嘿,这个……”
旁边的牛笑姐姐一脸笑容,冲着我道歉,说这位大兄弟,对不住了,姐姐我刚才是关心则乱,听到黄食神解释了之后,才知道你们这是在治病救人,哎呀,你们说这是……
她一边赔笑,一边忍不住拿眼睛往里面瞟去。
我没有回她话,只是让开位置来,她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就把我挤开,跑到了卧室里面去了。
王老板在旁边赔笑,说两位不好意思,我老婆人就是这样,急性子,你们多担待啊。
他刚刚说着,里面牛笑姐姐就喊了起来:“老王,你快进来看看,牛笑醒了!”
我们来到了卧室,却见刚刚拔过毒的牛笑幽幽醒来,他姐姐问他感觉怎么样,他感受了一下,说感觉浑身好像轻松了许多,没有以前的那种沉重感了,好多了。
王老板听到这些,慌忙向我们表示感谢,而牛笑姐姐则不停地问起自己弟弟的情况来,甚至都不看我们一眼。
呃……
瞧见这情况,我和朱炳文便没有想法再待,说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刚刚到了走廊,那王老板匆匆追出来,说两位先别走啊,我们来谈一谈酬金的事情。
我耸了耸肩膀,说无功不受禄,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朱炳文也摇头拒绝,说我只是在尽本分而已,这些钱你若真的想给我,不如找个希望工程捐了吧。
王老板倒也罢了,他婆娘实在是有些让人讨厌,我们没有久留,离开了这一层,我急着喂小红,问了一下朱炳文的房间号之后,便离开了,回到了我们的套房,发现小妖和虫虫并没有在,将那脏物摊开,把小红给唤了出来。
小东西如同一贵妇人一般,优雅浮现,不过在瞧见桌子上的零食之后,却再也没有矜持,身子一晃,直接伏在了上面去。
小红吃着东西,而我则盘腿在沙发上修行起来。
两女一直到了很晚才回来,我睁开眼睛,问她们去了哪儿,虫虫笑而不语,而小妖则告诉我,说她们去了水疗SPA,完了之后吃了饭,然后又约着一起看了电影。
这行程说得我羡慕不已,倘若是换做我和虫虫,那得有多完美啊?
小妖瞧见我一脸吃味,挤眉弄眼地说道:“怎么样,羡慕吧?”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说对,羡慕。
小妖说你有本事你也去啊,外面大把好玩儿的地方,我可没有拦你,你想去就去。
我闭上眼睛,说算了,明天还有大把事儿呢。
小妖说你怕了?
我睁开眼睛来,打量了她一下,站起身,说好,我去逛一逛吧,反正我也没有吃饭。
我不知道两个女人有什么悄悄话要讲,不过既然小妖几次暗示我离开,便也出了房间,到了附近找了家中餐厅,随便点了一些吃食。
吃了没一会儿,却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在我对面坐下,冲着我笑了笑,说先生介意拼桌么?
我愣了一下,摇头,说不会。
我一开始以为是餐厅的位置坐满了,没想到那人就点了一杯饮料,就没有再点吃的,而我用余光瞧了一下左右,发现还有好几处空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