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jc啦?”
“嗯。”
周有恒盛情邀请,图书组组长的位置一直给她留着。
“jc也好。”孟媛想了想,“反正国内也找不到比他更大的传媒公司了……等等,我方便问问你的收入吗?”
倪歌思索一阵,报了一个数字。
孟媛有点惊讶:“有钱人。”
倪歌一乐:“等你结婚,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哈哈哈那提前谢谢爸爸!”
……
两个人小聚后告别,约定阅兵当天,观礼台外见。
阅兵当日,天气很好。
晴空万里,日光晴明。天色湛蓝,阳光一束束地下坠。
倪歌坐在外场,孟媛抱着印有报社logo的巨大摄像机,小心地往这边挪。
倪歌连忙帮她搭把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孟媛没消停两秒,喘着气去掏手机:“小倪倪。”
“嗯?”
“你有没有看到,今天早上,我们报社发的那个采访视频?”
倪歌微怔,然后摇头:“没有欸,怎么了?”
“呜呜呜,快过来,我找给你看。”孟媛脸都涨红了,语无伦次,“今天早上,他们去部队做采访……卧槽我完全没想到他们会采访到学长啊!早知道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倪歌好奇地探头,望过去。
——是孟媛所在的那家日报社,赶在阅兵之前,传回的采访小视频。
一段完整的视频被切割成了几个小部分,属于容屿的那段也非常短,只有两三分钟,内容也很简单。
记者问:“您对这次的飞行表演有信心吗?”
容屿:“那当然。”
“您在前段时间的飞行训练里,从来没遇到过障碍吗?”
“那当然。”
记者又问:“您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
倪歌忍不住:“……这都问的什么破问题,不能问点有意义的吗。”
场站的妖风撞在话筒上,发出呜呜的风噪声。
镜头前的男人线条硬朗,眉眼深邃,身姿笔挺。
听到这句,却突然笑起来。
半晌,他说。
“因为我夫人回来了,她会看到这段视频的,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想让她觉得——”
风声愈疾,容屿微顿,轻笑道,“不管在哪儿,我都天下第一。”
第73章 很饿
视频放完, 空气中静默两秒。
孟媛眨眨眼, 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倪歌没说话。
孟媛循循善诱:“很多人在评论区夸他帅, 如果你也这样觉得,我不介意帮你转达给学长,我想他一定会很开……”
倪歌突然:“嗤。”
“……?”
“我说, ‘嗤’。”她转过来,停了一下, 怕孟媛听不懂, 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我在嘲笑他——对, 嘲笑他。所以我说,‘嗤’, 你明白吗?”
孟媛:“……”
明白了, 我会原话转达给学长的:)
***
是日万里无云, 适宜飞行。
观礼台上人头攒动,倪歌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天上, 等编队出现。
但当飞行表演真正开始时……
她发现……
她无法辨认, 哪一架是容屿在驾驶。
阅兵的编队飞行很密集,稍有差池就要出事。
孟媛架着相机往上拍, 体内每一粒躁动的细胞都得到安抚:“今天的推送小标题我都想好了:不得不看的强迫症福音!”
倪歌没说话。
孟媛:“你在担心你的男人吗?”
“是的。”倪歌两眼一眨不眨,“你觉得哪一架飞机,是他在开?”
“……”
孟媛将脸从镜头后挪开。
以蓝天为背景, 几架战机正平行悬在空中, 进行组合表演。
表演环环相扣, 短短几十分钟内,已经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彩色的烟带在空中拉出长长的尾巴,雾气一样地渐渐散去。
每做完一套动作,观礼台上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
孟媛有点看呆了:“有什么差别?每一架都很帅。”
横滚旋转,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气势磅礴,自由而大气。
倪歌却越看越不爽。
她突然有点后悔,今天不该来的。
根本没办法把它当作阅兵,她满脑子都是跳动的飞行负荷压力数值。
“飞行员的身体是昂贵的……”不知怎么,脑海中里突然浮现出大学时代,导师说过的话。
倪歌喃喃地仰着脑袋,还想开口。
下一秒。
一架战机上升到半空,突然像失控似的,旋转着,急速从空中坠落!
倪歌瞳孔猛地收紧,几乎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
“容……”
“屿”字还未出口。
飞机接触地面的前一瞬,机翼陡然拉直,机头猝然向上,转个方向,便飞速跃升。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姿态嚣张极了,像是跟所有人开了一个玩笑。
也像是无声地在说——
老子牛逼。
观礼台上沉默半秒,响起潮水般澎湃的叫好声。
孟媛也看蒙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简直激动得热泪盈眶,也跟着叫好。
半晌,等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去找倪歌。
才发现,旁边空空荡荡。
小闺蜜早已经消失了。
***
倪歌去捉人了。
她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能忍,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容屿。
她想确认一下他的男人,是不是还活蹦乱跳。
阅兵过后,飞行员全部归队,一部分留在北城,另一部分会一起撤出。
于是她想去北城营区等他。
走到半路,容屿的电话打过来:“倪倪。”
他刚刚被解禁通讯工具,声音听起来得意极了,春风拂面。
倪歌:“嗯。”
“你现在在哪儿?”
她闷声:“在去找你的路上。”
观礼台周围的道路全都戒严了,她只是徒步走出戒严线,就走了很长一段路。
“可我这里离市区很远。”容屿眉头微皱,“别过来了,我去找你,发个定位给我。”
倪歌定位给他看,他发现,她还在观礼台附近,就只离开了一点点。
容屿:“……”
他心里好笑,一边摇着尾巴换衣服,一边轻声逗她:“你知道吗?上午阅兵,我看见你了。”
“怎么可能。”倪歌完全不信,“观礼台上那么多人。”
“倪倪。”他低笑,“不要怀疑飞行员的视力,嗯?”
巧了,倪歌怀疑的就是他的视力。
她怕他身体受不了,旧伤再复发。
所以她没说话。
容屿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一旦沉默下去,他就抓心挠肝地难受。
于是赶在挂电话之前,他又低声叫了句:“倪倪。”
“嗯?”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他几乎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她头顶那搓软绵绵的小羊毛。
他心里的土拨鼠大军蠢蠢欲动。
“我真的能看见。”
“……”
一直强调这件事干吗。
“看台上那么多人。”他顿了一下,回头看看自己毛发蓬松的大尾巴——只有倪歌在身边的时候,那条平时根本不存在的尾巴,才会疯狂地摇起来,转成螺旋桨。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声音低沉地,巴巴地道:“只有你,长得就让我心动。”
***
这句话并没有让倪歌开心起来。
她还是有点不爽。
华灯初上时,容屿开车回到市中心。
在先前约定的地点,捕捉到他的小姑娘。
她今天穿着条米色的系带棉麻长裙,长发松松地梳成鱼骨辫,裙摆落在长椅上,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正抱着小背包坐在树下,拿着手机,却没有看屏幕,像是在等电话,也像是在发呆。
容屿心里一片柔软,尾巴摇得快要飞起来。
“嘭”的一声阖上车门,他迈动长腿走过去,低声叫:“倪倪。”
倪歌抬起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突然被人握住手腕,拽了过去。
夜色弥漫,余光之外霓虹光芒模糊成一片,熟悉的味道铺天盖地。
倪歌身体突然一轻。
双脚离地,被他以一种举高高的姿态,抱了起来。
他像捧着宝物似的,将她一整只地搂到胸前。
低声沉吟着“唔”了半天,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低声道:“你变轻了。”
倪歌眨眨眼,耳根突然热起来。
他轻缓地放开她,在她耳边,意有所指地低声道:“等回到家,我要好好检查一下。”
倪歌微微抬眼,近距离地观察他。
两年不见,容屿没什么变化,面部线条硬朗,肩宽腿长,是最招女孩子和制服控喜欢的那种长相。
独独周身气场,一年比一年冷硬。
可是低头小心地抱她时,眼底全是细细碎碎的温柔。
她突然体会到一种类似“怜惜”的感情。
于是任由他牵着自己上车。
“你怎么提前这么久回来?”容屿发动车子,“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去吃?”
倪歌直接跳过了第一个问题。
她思索一阵,一脸憧憬:“今晚想吃红油火锅,或者小吊梨汤,实在不行牛肉饼也可以……明天早上的话,我想吃鲜肉生煎,灌汤包和油饼……还有虾饺和豆浆。”
容屿:“……”
他奇了:“难怪你体重变轻了,你在巴黎,是不是一顿也吃不饱?”
倪歌:“……没,我在巴黎也吃得很饱。”
她心虚地摸摸鼻子。
每次提到吃的,就忍不住跑题。
她完全无法控制。
结果下一秒。
容屿画风陡变,突然有些忧郁地,认真地告白:“倪倪,我好想你。”
倪歌微怔。
刚想回他一句,我也很想你。
就听他惆怅地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巴黎的时候,能不能吃得饱。”
“……?”
“但我在北城,每一天都很饿。”他看着她的眼睛,尾巴一摇一摇,一字一顿,充满暗示地道,“好想捉一个留学回来的小女孩,恶狠狠地,给自己开一下荤喔。”
“……”
***
两个人在外面吃完晚饭饭,一起回住处。
今天的飞行任务圆满完成,容屿得到了一小段休息时间。从离开营区起就在心里疯狂盘算,陪倪歌玩点什么。
他搬着板凳坐在浴室门口,一动不动。
只有大尾巴摇来摇去,炫耀似的,每一根毛毛都趾高气昂,像是想要告诉全世界,他不是孤独的小朋友。
浴室里水声渐停。
倪歌换好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被坐在门口的容屿猛地吓了一跳:“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容屿像只大金毛,问:“你后天忙吗?”
“应该不忙……”倪歌想了想,“上午回趟出版社,之后好像就没事了。”
“那你把下午和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刚洗完澡的蠢羊白白嫩嫩,身上还带着热气。
心里的一百只土拨鼠突然长出触角,挠得容屿心痒痒。
他捏捏她的手,“我带你出去玩,嗯?”
“嗯。”他身上太热,倪歌怕摸久了孤男寡女擦.枪走火,简单地握了一下,就迅速放开,“你快去洗澡吧,快去。”
“倪倪。”容屿没有立刻离开,他站起身,摸摸她毛茸茸的发顶,“不开心吗?”
她眨眨眼:“没有。”
“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这两年没有受伤,旧伤也没有复发。”他轻声叹息,“不信,等会儿洗澡时,我脱了衣服给你检查一下。”
“……”
“还不放心,你摸一摸也可以。”
“……”
倪歌越听越害怕,他脸上郑重又诚恳,背后尾巴摇得快要飞起来了。
她努力地,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来:“我,我就不看了吧……”
容屿不仅没有放开她,他攥着她的手腕一扯,毫不费力,她就一整只地被扯了过来。
倪歌一个趔趄,跌进他怀里。
他的夏装很薄,耳朵贴在上面,能听到清晰的心跳声。
容屿微微顿了一下。
他声音有些哑,低低落在她耳畔,一只手已经撩开浴衣,不安分地钻了进去:“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大概意思是,就算我们一段时间不见面了,也仍然非常熟悉彼此。”
“……唔。”不知是被碰到什么地方,倪歌挣扎起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容屿当然不肯放过她,他低头在她唇角轻轻碰一碰,手上剥衣服的动作一点儿没停,“三秋不见,只差一日。”
“……”倪歌忍不住,小声嘟囔,“我只听说过前半句。”
“好巧,我只听过后半句。”
屋内静悄悄的。
倪歌靠在他身上,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快起来。
扑通,扑通……
“如果我们合体。”
容屿的手指停在她的腰带上,微顿,扯住一边,缓慢地扯开。
随着慢慢露出来的肌肤,像是打开一件可爱的礼物。
“——它就完整了。”
第74章 黑衬衣
容屿把倪歌打横抱起来, 重新带进了浴室。
公寓最初装修时, 他非常有远见地在里头装了个大浴缸,平时一个人洗澡总显得空旷, 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小小的空间里热气蒸腾,水汽蔓延,倪歌蜷在他怀里,不受控制地脸红:“容……容屿,我觉得……”
话没说完, 纤细的嗓音被他的吻截断。
这个吻很温柔, 容屿重新放了一池水, 然后将她的衣服剥干净,把她放进水汽中。
蠢羊一碰到热气,立刻想往水中缩。
他眼疾手快扣住她的后脑,胸膛起伏, 捕捉她的唇。呼吸交缠,他的唇舌滑入她的口中, 一寸一寸地吮吸,汲取她的气息。
还和两年前一样……
他眼中的光慢慢暗下去。
柔软而温热。
他突然暗示性地咬了咬她的唇。
“呜……”
倪歌的脑子晕晕乎乎,漆黑的眼睛被水汽浸染,眼角泛出可爱的红。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 吻得越来越重,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 不知碰到哪儿, 向后一滑, 手肘正正撞到花洒的开关上。
“咣”地一声轻响,小臂传来绵麻的痛意。
她眉头微皱,小小地“嗷”出声。
容屿哭笑不得,稍稍放开她。
手掌落在她的手肘处,轻轻揉一揉:“疼吗?怎么一天到晚傻乎乎的。”
倪歌终于回过一点儿神来。
重新抬起手,两条小臂撑在他肩膀上,微微推开他。
她两颊泛起桃花,眼睛亮得出奇:“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谈一谈……”
容屿半跪在浴缸中,垂眼看着她。
刚刚碰到花洒,水流把他额前的碎发打湿了。但他头发很短,湿了也依旧不肯垂下来,看起来硬硬的。
周围水雾朦胧,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往下坠,跳着滚过胸膛,衬得脸庞清俊得不像话。
“你想谈什么?”他声线发哑,克制地藏着某种蓄势待发的情绪,“我们可以一边洗澡一边聊。”
不等她开口。
他又亲亲她的额头,叹息:“或者一边做一边聊。”
“……”
倪歌短暂地默了默,两手撑在他胸膛上,坚决地挡住他向下压的身体:“就是,为什么我们明明经常视频通话,但你连阅兵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容屿攥住她的手腕,动动身体,靠她更近一些。
“你纠结这个?”他有些难耐,亲亲她,“我们有很多机密。”
“那你们真了不起。”
这句话酸唧唧的,容屿被她逗笑。
“早知道。”倪歌的小羊耳朵蔫儿唧唧的,不安分地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小小声地嘟囔,“我当年就应该进外交部。”
“怎么?”
“那样的话。”她哼,“我也会有很多机密了。”
“……”
“我就可以拿我手上的国家机密,跟你做交换。”
容屿大笑。
他没有再开口,重新低头吻她,用嘴唇碰触她的额角,眼皮,脸颊,唇角,脖子以上的部位……
渐渐下滑。
缓慢而细致,一点点地舔噬。
水流温度适宜,浴室里温暖的橙光迎头洒下。
她在他眼底看见熟悉的情绪,像小小的风暴,浮动着热烈的感情。
这把火从少年时代烧到现在,倪歌深陷其中。
然而重力突如其来,她的感受并不比上一次好多少。
他们分开太久,需要时间,重新熟悉彼此的身体。
“倪倪。”
他离得很近,一下一下地撞,温柔地吻她。两个人唇齿相触,他的鼻尖碰到她的脸颊。
声音低沉,微微带一点嘶哑。
“放轻松一点。”
“呜……”倪歌找不到身体的支撑点,眼中水雾蔓延,艰难地迎合他。
她的长发被水浸湿,贴在面颊和肩膀上,背脊微微绷起,指甲陷入他的肩胛。
他环抱着她,将她放在自己怀里,低头亲吻她的眼角,接纳她的情绪。
“倪倪。”
倪歌被吻得缺氧,偶尔觉得自己不能靠他太近,一旦拉近距离,她的智商就断崖式下跌。
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咆哮着,不许她转移注意力,强迫她看着他。
只能看着他。
倪歌抱着他,视野有些模糊。
脖颈被迫仰起,浴室里灯光明亮,水流温暖地冲刷在身上。
他手臂用力,将她重新从水中捞出来时。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深而沉地,就落在她耳边:
“留在我身边——”
“我们把婚结了,好不好?”
***
第二天,倪歌毫不意外,是在容屿怀里醒过来的。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半张脸陷入她睡衣柔软的布料,呼吸平稳,清浅地打在她脖颈间。
倪歌愣了两秒,脑中倒流前夜发生的事,脸瞬间又烧起来。
她觉得自己格外虚弱,卧室里满地狼藉,身体好像被人拆过一遍,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浮上心头,想要蜷成一团躲起来。
所以她非常不爽地动了动。
容屿立马察觉到,低笑:“醒了?”
他的作息过于规律,过了五六点就根本睡不着,所以尽管前夜折腾到很晚,还是在天色熹微时就醒过来。
但他很享受这种把她捞在怀里的感觉,小姑娘暖洋洋的,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熊,握进手中就不想撒开。
倪歌小声哼:“嗯。”
“我订了鲜肉生煎、灌汤包和油饼……还有豆浆。”他隔着睡衣,轻轻捏捏她的肚子,“早上就送到了,但你没醒,所以一直放在外面。问了好几家早餐店,虾饺都卖光了,不过家里有材料,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自己包。”
微顿,他问:“饿不饿?或者你想吃别的?嗯?”
倪歌眨眨眼,还有点没太回过神。
今天天气好像很好,阳光映照在浅薄荷色的窗帘上,窗台下光影浮动,一地碎金。
她舔舔唇。
刚想开口。
又被他抢先:“昨晚我问过你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倪歌负气,松鼠似的鼓起腮帮子,声音小小的,有些哑:“我不记得你问过什么了。”
“哦?”容屿好笑地戳戳,“那你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
倪歌脸颊上的红晕刚刚消下去,耳根又可疑地红起来。
昨晚,他在浴室里问,我们把婚结了,好不好?
倪歌当然摇头。
她红着眼角,一边毫无卵用地推拒他,一边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你怎么想得这么美。”
“……”
“我千里迢迢,主动跑回来。”她的声音里带水汽,“你连婚都不求,就想让我嫁给你。”
“……”
“而且,而且……”她小声嗫嚅,“结婚之后,我连离婚的资格都没有!”
容屿几乎笑起来。
他将她抱到洗手台上,伸长手臂,摸到她刚刚洗澡时取下来的首饰,毫不意外地,找出一条项链。
简单低调的深色细绳,上面串着一个小小的圆环戒指,不大不小,是她无名指的尺寸。
“那你还一直留着它?”
“……嗯……”
倪歌的回应,是一生细小而短促的喘息。
他按着她的腰,呼吸粗重急促,重新吻住她。过了很久,胸膛起伏才渐渐平息下去。
他将她捞起来,用一块柔软的大毛巾裹住,卷成寿司卷,抱起来放到床上,吹干头发。
倪歌有些失神地趴在他肩上,肩头吻痕遍布,目光失焦,还没从刚刚到余韵里走出来。
浴巾旋即被扯掉。
然后容屿面对面抱着她,带她坐上了秋千。
倪歌:“……??”
她这回只愣了半秒,立刻便想逃。然而他的手掌紧紧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肢,她动弹不得。
“容……”
话没说完,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一口,吞掉她后几个字,直直冲进去。
“呜……!”倪歌的脖颈不受控制地拉直,皮肤泛着粉,脚趾都愉悦得蜷缩起来。
他用力撞了撞,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道:“来,完成一下我们彼此的梦想。”
容屿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倪歌精疲力尽,等他玩儿够了秋千,又被带回床上。
他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尊重她,动作并不算过分,只是不肯停下来,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的肌肤,仿佛靠温度来确认彼此的存在与归属。
直到天快亮时,倪歌才沉沉睡去。
现在又提起这件事。
倪歌实在是费解极了。
“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她转过来,扯着被子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躲在被子后,小小声,“你昨天在天上翻滚那么久,不会累吗?”
“在天上翻,和在床上翻,和在秋千或者浴室里翻。”他耸眉,“差别很大的。”
“怎么。”他顿了顿,笑着问,“想再试试?”
“……我不想。”
倪歌身体力行地表示拒绝,推开他的手臂,掀开被子,想起床。
直起身,腿间传来痛意,身上的不适感更加浓烈地席卷上来。
她像一团被击倒的小动物,噗地一声轻响,瞬间又倒回柔软的枕头,半晌,小小的软软的声音从枕头下传出:“你总是欺负我。”
容屿的小心心都炸了。
土拨鼠们倾巢而出,他伸手去碰她,怜惜之余,自己也有些委屈:“难道一点儿也不比上次舒服吗?”
她不在的这些年里。
他一个人孤独寂寞,没有实操对象,得闲就躲在家里看理论书。
“……”
倪歌仔细想想,其实是有的。
但她不想承认。
因为从昨晚起,她就在纠结另一件事。
“容容。”小姑娘歪着脑袋,从枕头下透出一双眼睛,偷瞄他。
“嗯?”他撸不到小羊毛,只好顺势摸摸她纤瘦的肩。
“你,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时,我住在你家。”
“记得。”
“那天早上,我捡到一件你的黑色衬衣。”
“……”
有预感似的,容屿的眼皮陡然跳起来。
她舔舔唇,“上面有一片莫名其妙的白色痕迹,我问你那是什么,你没有回答我,只说要烧掉。”
“……”
容屿想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