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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以后,也要投身给它。”
倪歌实在是困,神志不清地哼:“你一定能的,你会成为一个英雄。”
容屿心下微动,猛地凑近她:“那,你可以给我换个昵称吗。”
“……”
“能不叫容容吗?你见哪个英雄叫容容?”他微微蹙眉,一本正经,“就连宋又川家里养只仓鼠,他都要取名叫亨利四世。”
“……”
倪歌不动弹了。
她仰面躺在床上,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四下无人,容屿小心地靠近再靠近,对她垂涎欲滴。
下一秒,窗外猛地亮起来,“咻”的一声,礼花升空,砰地在空中炸开,碎成无数片,一声接一声。
他离得实在太近太近了,两个人呼吸交融。
倪歌眼睛半睁半闭,突然微微偏过头:“容屿。”
新年钟声敲响,礼花争相升空,北城亮如白昼。
“我这一年,过得非常圆满。”
她好像只是随意地翻个身。
容屿脑海中火光炸裂。
——一触即离,她的吻轻如羽毛,落在他的侧脸。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怎么回事啊?
你们怎么一天到晚想着给清时找CP???
是我没说清楚吗?倪清时在我床上,倪清时的CP,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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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大吉哈哈哈哈
☆、公主抱
零点一过, 除了礼花, 外面还有很多人开始放鞭炮,噼里啪啦的。
容屿的脑子嗡嗡响, 声音比放炮还激烈。
一瞬间,炸了似的。
他被亲了。
他竟然被倪歌亲了??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全都是她主动的?
容屿不服气。
“倪歌。”
“……”
小蠢羊闭着眼, 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脑袋歪朝一边, 一条小细胳膊还搭在他脖子上。
他很坚持:“你醒一醒。”
“……”
“你不要睡了,起来,我们谈谈成年人的尊严问题。”
“……”
然而倪歌是真的睡着了。
她不太清醒, 只感觉旁边有人一直在叫她,声音不大,但是很烦。
她想让对方闭嘴, 可是刚刚那个翻身的动作, 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所以她没动。
礼花一束一束地跟着升空,外面烟火璀璨, 屋内却沉寂而静谧。
“……”倪歌睡熟了,露出白皙的脖颈, 吐息温热, 落在容屿的手掌上。
他垂眼看她, 呼吸慢慢地,也跟着变滚烫。
两人的距离构成狭小的空间,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 噗通。
意乱情迷。
他小心地张开嘴,朝着她的脸颊,珍重地咬下去——
相触的前一秒。
房间门“咯吱”一声轻响,一束光从走廊外漏进来。
“阿屿。”
容屿条件反射,触电般地弹起来,狼狈地抬起头。
正对上倪妈妈带笑的脸:“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
倪歌再醒过来,已经接近中午。
清晨时分下了点儿雪,远方的房顶和近处的树梢上积起薄薄一层,好像糖霜。
她跑下楼,见倪清时正坐在楼下看书,兴冲冲地问:“哥哥,我们可以出去玩雪吗?”
“雪还太小了,得再等等。”见她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倪清时忍不住笑道,“不过,爸妈今天早上给你留了饺子,你可以先吃一些,抚慰一下空荡荡的胃。”
每年新年,倪家都门庭若市。这两天客人很多,爸妈不太有空管她。
所以倪歌把饺子从保温锅里端出来,偷偷跑到客厅去吃。
饺子还很热,她小心地咬开一个:“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大概没有。”倪清时放下手中的书,露出作文集的封面,“你在期待什么?”
“……”
倪歌偷瞄眼他手上的作文集,是容屿昨天买的那几本。
她记得,昨晚,她似乎和他发生了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她也想不起来了。
“这几本书放在茶几上,我没什么事做,就拿起来看了。”倪清时主动解释,并向她推荐,“这里面的文章,写得很有意思。”
“是呀,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倪歌一边吃一边说,“听说青年文学奖的决赛作文,都……唔。”
门牙咬到硬硬的东西。
她眉头微皱,突然想到什么,慢慢将咬开一半的饺子从口中抽出。
——果不其然,是一枚硬币。
“我就知道,从小到大只要你在,这硬币一准是你的。”倪清时微怔,轻声笑,“小福星。”
倪歌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北方传统,大年初一的饺子里会随机包一枚硬币。据说能吃到它的,都是有福气的人。
“我只是……偶尔,运气好。”倪歌说着,将硬币取出来,洗干净放好。
快中午时,倪家父母一前一后地进家门。
气氛有些不对劲,一向好脾气的妈妈难得没有牵爸爸的手,倪歌屏住呼吸,下一秒,就听爸爸低声求饶:“清时,倪倪,快帮我哄哄你们妈妈。”
倪歌好奇:“发生什么了?”
“我们出去拜年,遇见一个老战友,说最近手上新得了两幅画,想送我一副。”倪爸爸解释,“我夸了两句,你们妈妈就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倪妈妈打断他,“我只是说,家里已经有很多那样的画了,再来一副,很可能会放不下。”
倪爸爸无法理解:“好歹是别人的心意,一幅画而已,放哪里不行?”
“如果你刚才也这样告诉我,也许我们能避免一场争吵。”倪妈妈顿了顿,转向倪歌和倪清时,“但是你们猜,你们爸爸刚刚在外面,对我说什么?——他说:‘别人送的和你画的,怎么会一样?’”
倪歌愣了愣。
尽管从她有记忆起,妈妈就已经很少画画,而是把大量的时间与精力都花费在她和哥哥身上——但爸爸的话,的确很让人难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倪爸爸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讲起,语无伦次,“我,我说那句话,真的就只是字面意思。”
倪妈妈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她沉默片刻,突然抬起手,摸摸倪歌的小羊毛:“倪倪,青年文学的决赛在什么时候?”
倪歌乖乖回答:“下个学期。”
“你一定要好好比赛,也要好好学习。”微顿,她又轻轻捏捏她的脸,“你特别棒。”
倪歌微怔,觉得自己已经飞起来了。
“不是还有两年半才高考?”倪爸爸想扳回这一局,插嘴道,“倪倪现在放轻松一点也行,能进决赛已经很厉害了,何况高二高三,还可以继续参赛。”
“那怎么能一样?”倪妈妈在这些事情上总是异常坚持,“越是年轻,占有的资源越多,选择的余地就越大。”
倪爸爸张张嘴,发现自己说不过她。
他可怜又无助。
只能将目光投向还未沦陷的大儿子。
倪清时抱着手,垂眼思索一阵,不疾不徐地轻笑:“倪倪还年轻,但你们俩都不年轻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突然出现的,你们不能总寄希望于小辈,要学着自己解决。”
“……”
倪爸爸很失望,“你读四年语言和国际关系,竟然只学会了和稀泥。爸爸对你非常失望,早知道,我就应该像老容一样,把你也扔进部队,连过年都不让你安生。”
倪歌一愣,抬起头:“容屿被……扔进部队了吗?”
“是啊。”倪爸爸反射弧超长,对小女儿写在脸上的心事毫无所觉,“不过他马上也要去读军校,趁着高考前最后一个假期去体验一下生活,也是好的。”
倪歌很意外。
他没告诉她,他一字未提。
而且……
高三生寒假本来就短,今天才大年初一,他是不是走得太急了点?
倪清时笑意飞扬:“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一定不坐在这儿进行无意义谈话,企图靠逃避现实来逃避矛盾。”
倪爸爸:“……”
“我会严肃地告诉我的妻子:‘我非常爱你,这些年来,你对这个家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倪清时微顿,手把手教老父亲谈恋爱,“‘所以,原谅我的无知和愚钝,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翻译惯了,倪歌觉得,哥哥现在连说话都透着莎士比亚的味道。
倪妈妈脸上挂不住,一言不发地起身上楼。
“那,”倪爸爸在后面拽着儿子,锲而不舍地问,“她要是不听,怎么办?”
倪清时放下手中的书,转过来。
一本正经地道:“那我就把她摁在墙上亲。”
“……”
***
倪歌怎么也想不起来,除夕夜那晚,她和容屿到底干了什么。
她抓心挠肝,望眼欲穿。
终于在三月开学时,再一次见到了容屿。
——他的名字和黎婧初一起,挂在高三年级前三十的红榜上。
她去老孙的办公室送作业,听见一群人在红榜前大声逼逼:
“天,容屿开学考竟然进了前三十?!他吃什么了这么突飞猛进?以前我们年级偏科最严重的就是他吧?”
“对啊我操,以前我英语语文两科加起来能压他七十分——不过他的数学和物理能力挽狂澜,把分数重新拉回来也就是了……但是!啊啊啊,这个狗东西,为什么现在英语和语文分数也变得这么高!”
“连容屿的英语成绩都原地起飞了……这他妈是个励志故事啊!同志们!你们以后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学英语!啊!都给我去背单词!!”
“不过黎婧初又是什么情况?开学前她还前三呢,一个假期就掉到尾巴上了?这一下子得少考四十分吧?”
“她是不是状态不太好?陪跑那么多年,连青年文学赛决赛都没进,打击应该挺大的……”
……
倪歌转身进办公室。
踏进屋,听见老孙正对着手机咆哮:“我就要个班牌,最简单那种!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我又不要求你在上面给我素描全班同学的人头,你们、怎么、好意思、这么慢?!”
倪歌:“……”
她的班主任最近生病做了个小手术,得在医院住一周,没办法带班。
于是这个代领小朋友们参加春季运动会的活儿,就交到了忙碌暴躁的老孙手上。
“孙老师好。”倪歌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您找我?”
“哎,哎,行,你弄好再说。”见小课代表来了,老孙迅速挂机,转过来,“对,我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叫你来参加两人三足。”
“我?”倪歌讶异,“我跑不动的……”
中学运动会的“两人三足”,并不是“两个”,而是“十个人”。
倪歌平衡感很差,十个人勾肩搭背,她想想就害怕。
“哎,不求名次,你就随便去玩玩,凑个人头。”
说完,大笔一挥,把她名字加上。
倪歌:“……”
只剩不到一百天就要高考,老孙的办公桌上堆满各种冲刺题集,倪歌磨磨蹭蹭,脑子里灵光一现:“老师,以后我可以常常来找您,看您的题集吗?”
老孙愣住。
他从教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勤奋好学的学生。
反应过来之后,他感动极了:“当然可以,你想看多久看多久,看得累了,在上面画画都行。”
“谢谢老师!”
于是倪歌在办公室里守株待兔,连着守了一星期。
终于在运动会前夜,逮住容屿。
他提着练习册来找老师问问题,一进门,正看到坐在老孙位置上的倪歌。
他:“对不起,打扰了。”
转身就走。
倪歌眼疾手快拽住他:“容屿!”
办公室里人多眼杂,她不敢叫得太大声,死死拽着他,声音软唧唧:“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她好像有点委屈。
容屿脚步微顿,转过来,很认真地道:“我没有躲着你。”
“那你不接我电话?”
“部队不让用手机。”
“那,”她轻易相信了,“开学之后呢?”
“高三生也不让用手机。”
“……”
倪歌愣三秒,慢慢放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玻璃心,她觉得,他好像不太想理她。
尽管她也知道,他说的的确都是事实。
“那……”犹豫一瞬,她垂着脑袋闷声说,“恭喜你,英语和语文,进步都很大。”
容屿转身欲走,听见这句话,心突然软下来。
“倪歌。”他轻声说,“谢谢你。”
***
初春时节草长莺飞,附中在蓝天白云下,召开邪恶的运动会。
——是的,邪恶。
班长还没把束带绑到倪歌腿上,她就已经开始抖了:“媛媛。”
“……”
“我害怕。”
孟媛像撸小动物一样撸她的毛毛,“不怕不怕,你等会儿跟着大部队,喊一是左脚,喊二是右脚,跟上节奏别踏错就行。何况,大家不是已经练过很多次了吗。”
倪歌坦诚:“练过也怕。”
“……”
“你不知道……我平衡感真的超差。”她小心翼翼,“就,勉强能站稳那种。”
“那更不用拍了。”
“……?”
“要摔大家一起摔,你还怕找不到垫背的?”
“……”
比赛开始,场上气氛被炒热,啦啦队在看台上加油呐喊:“一班一班!我是一班!再说一遍!我是一班!”
倪歌:“……”
这么老的段子也拿来用。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周围的人带着跑了。
耳边除了嘈杂的尖叫声,一时之间,只剩气喘吁吁的“一、二、一、二”。
倪歌两条手臂艰难地挂在身边两位身强力壮的同学身上,完全跟不上他们的速度,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你,你们能不能慢、慢……”
一行人已经接近终点,她很想告诉大家,你们节奏乱了,现在太快了。
然而话没说完,她被一股大力带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一扑,伴随着脑袋“砰”的一声巨响,重重砸在终点线前。
看台上的人立刻惊慌失措。
孟媛差点儿被吓死,扔开班牌就要往下跑:“卧槽!我的倪倪本来就不聪明啊卧槽……!”
下一秒,她感觉余光之外人影一闪,一个人直接翻看台,跳了下去。
倪歌晕晕乎乎的,被身边的人扶起来,坐在地上。
她脑袋嗡嗡地疼,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先去捂额头,还是先去摸膝盖。
“倪歌,倪歌。”身边的人被她的鼻血吓一跳,“你还好吗?你能看清我比的手势这是几吗?”
周遭一片嘈杂,班级的救援队也在朝这边跑,围观的姑娘们叽叽喳喳。
“……”倪歌艰难地抬起眼,看见模糊的光影。
人群突然潮水般地,从中分割开一条道。
女生们低声的议论里,身形高大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停在她身边,躬身扯断她脚腕的束带,然后伸长手臂,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横抱起。
倪歌惊了一下,身体腾空,两只手下意识攀住他的脖子:“……容屿?”
他下颚绷紧,转身抱她去医务室。
聚在原地的姑娘们怔愣三秒,瞬间炸开:
“卧槽!刚刚那个是容屿吗!说好的他眼里只有飞机呢!那姑娘谁啊他宝贝成那样?!”
“就是之前在论坛里盖高楼,那个帖子里的女主啊!这他妈奸情都写到脸上了,还需要别人来撞破吗!!”
……
容屿走得很快,穿过人群,完全无视周围鼎沸的人声。
倪歌窝在他怀里,鼻血啪嗒啪嗒滴到前襟,她伸手去捂,他眉头皱得更紧。
忍了忍,没忍住:“你不会躲?”
两人三足,大家全都被绑在一起……
“这你要我怎么躲。”
他身形微顿,垂下眼。
怀抱里的小少女皮肤白净,下巴和鼻子上蹭满灰尘,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像黑色的玻璃珠子。
鼻血被她用手背胡乱擦几下,擦得袖口和脸颊都是血痕。
明明可怜唧唧的,还要硬凹出理直气壮的样子。
容屿叹气。
他直到现在,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我他妈一点办法都没有”。
低声道:“我怕别人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倪歌顿了顿,很认真地抬起眼,小声说,“只有你欺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外婆家不是没网,是信号特别差,所以我的4G也没法用……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章一直发不出来【捂脸】
本来想双更的结果没写完……我明天再试试OTZ
这章也有红包!!珍惜年假最后两天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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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来捉虫才发现最后一小节没粘贴过来……
不过也只有两句话,应该不影响阅读吧……
【捂脸】
☆、长大
医务室里, 容屿将倪歌放到床上, 拧开双氧水。
小姑娘蔫蔫的,两只手扣着床沿, 垂着眼。
他从膝盖开始帮她清理伤口,“除了脸,脑袋和膝盖, 还摔到哪儿了?”
“没有了。”她的鼻血也已经止住了,开口前, 下意识吸吸鼻子,“其实头也还好,就是腿疼。”
下一秒, 他直起身,拆开一袋湿纸巾。
抽出纸,从她的脸颊开始, 动作不急不缓, 一点一点地,把血迹和灰尘都擦掉。
春风和煦, 柳絮落在窗台,枝头有麻雀啁啾。
他动作很轻, 倪歌微微眯起眼, 不自觉地朝前凑凑, 脸上痒痒的。
“容屿。”室内很安静,她突然轻声叫。
“什么?”
“你是不是很快要走了。”
“……”
容屿放下手,将剩下的湿纸巾全都放进她手中, 重新蹲下去,帮她清理膝盖,“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好像突然开始加速,拉开和她的距离。
倪歌思索片刻,“我听爸爸说,你要去读军校。”
“嗯。”微顿,他又解释,“这是很久之前就做出的决定。”
家里所有的资源,都会用来给他铺路。
“容屿。”她望着他,小声问,“你会忘记我吗?”
“……”
容屿呼吸一滞。
风从指间滚过,他的手一顿,几乎不受控制地,眼底浮现笑意。
笑着笑着,又有点儿无奈,有点儿心酸。
“胡说什么。”他低声,“我怎么会忘记你。”
“那……”倪歌顿了一下,没忍住,又仰着小脸问,“你不喜欢我吗?”
容屿终于憋不住,笑起来:“你怎么了?倪歌,你现在好像一个愚蠢的小媳妇。”
“……”
倪歌有点茫然。
其实她也不太明白。
但她现在,能确定的是:“容屿,我觉得,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容屿微怔,嘴角的笑意渐渐收起来。
“所以我非常、非常,在意你。”她很认真,“所以以后,无论你在哪,都得记得保护好……”
“你自己”还未出口。
少年突然站起身,用力地抱住她。
倪歌有些意外,倏地睁大眼。
风中带着熏热的花香,他身上清淡的柠檬气息铺天盖地。
许久,她后知后觉地伸出手,回抱住他。
“倪歌。”容屿的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很久很久。
他声线低哑,克制而隐忍地,一字一顿:“拜托你,快一点长大,好不好?”
***
三月到六月,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
进入四月,天气回暖,倪歌开始随着大部队一起做操,跟孟媛一起夜跑。
甚至开始暗搓搓地喝牛奶。
倪清时发现了,盯着妹妹不足一米六的身高,好奇地耸眉:“你希望自己长到一米八吗?”
倪歌认真地摇头:“我只是希望,自己看起来能苍老一点。”
“……”
进入五月,青年文学赛的决赛如火如荼地进行。
在各路媒体的疯狂报道里,倪歌从决赛现场,捧回了人生第一座奖杯。
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评委笑着评论:“也许对于倪歌来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拿到奖杯;但在我们眼中,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今年还只有十六岁,对于她的未来,我们除了期待,也只有期待了——不是吗?”
五月底,附中为她拉的横幅飘满学校。
进入六月,又被省状元的横幅替代。
结束晚课,夕阳在天边烧开。倪歌跳下倪清时的车,一路狂奔回家。
容屿要走了。
容家很少这么热闹,门前站着很多客人,大多是平日与容家交好的人,和容屿自己的朋友。
倪歌走到门口,突然又生出点儿近乡情更怯的念头,又有些不敢进去。
还是容屿眼尖,在一群人中,第一个看到她:“倪倪。”
他招手叫她过去,倪歌呼吸不稳,忍不住想,明明这半年来,也经常能在学校看见他,可是为什么,感觉像分开了很久。
而今天之后,又要分开更长的时间。
见她蹭过来,容屿笑着搓小羊毛:“你跑什么?”
倪歌坦诚:“跑来见你。”
容屿的小心心瞬间就又稀巴烂了。
这里人太多,他带她去后院,路上故作不经意地问:“你过来时,有没有看到学校拉的横幅?”
“当然看到了。”倪歌顺着他的话茬往下夸,“很显眼,把我的都压住了。”
容屿舔舔唇,突然想到什么:“对,你记着,是我压住了你。”
她瞅他一眼,气氛突然轻松下来。
容家后院的花都开了,绣球花大团大团地挤在花坛中,容屿倒茶给她喝,倪歌捧着茶杯,有些心神不定:“我听哥哥说,你以后可能会很忙。”
“嗯。”
“那……”倪歌有点儿期待,“下一个假期,你还会回来吗?”
容屿抬眼,正对上她的目光。
小鹿眼亮晶晶,黑漆漆。
于是他肯定地答:“我会。”
“那,会给我带礼物吗?”
得寸进尺。
容屿“啧”了一声,故意凶她:“哪有那么多愿望,想什么呢你?”
如他所料,小绵羊下意识往后一缩。
只不过望他的目光清凌凌,透出点儿“歇了吧我知道你不敢揍我”的有恃无恐。
于是他笑了:“我会给你带礼物。”
盛夏傍晚空气熏热,花香醉人。
倪歌坐了一会儿,放下茶杯。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抬起头,认真地强调,“所以你不可以骗我,我会很难过。”
“好。”他也认真道,“我不骗你。”
容爸爸在前院叫他:“阿屿,你东西都收拾完了吗?”
容屿扬声:“我马上过来!”
“倪倪。”然后,他转过来,嘱咐她,“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嗯。”
倪歌下意识应了一声,旋即想到什么,立刻抬头:“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很快就又要放假,应该说下个假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