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乐了:“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跟我合作,我无偿提供狗粮和公司新上这款产品,包终身。”
从智能项圈三代开始,她就在找营销点。能用的推广差不多都被玩儿完了,现在入局宠物综艺有些晚,浪费时间且回报率不高,找KOL代言的话,她又实在是很怕遇到徐旻枫或者傅采采那样的人,脑子不好还天天帮倒忙,想想就要崩溃。
“可以是可以……”确实不是坏事,可盛星来不明白,“你不是说要好好享受人生?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拼命赚钱了?”
“为了跟前夫battle。”
——蒋林野刚一踏进小院,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棠宁半蹲在离狗舍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心地盯着那条趴在里面、看起来凶巴巴的德牧,认真地补充,“我最近想通了一件事,钱是一切安全感的本源。”
蒋林野感到一丝丝心塞,他不能给棠宁安全感吗?可他每次上床都很认真啊。
盛星来还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喊:“宁宁。”
宁宁吓得差点没蹲稳。
他这一声实在叫得太突然了,棠宁转过去,看到逆着光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整个人都有点蒙:“你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我秋游爬山,迷路了。”蒋林野撒谎,“鬼使神差,就走到了这里。”
他环顾四周,又谨慎地补充:“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大概是上天指引。”
这谎话也编得又假又土,棠宁心情有点复杂,想不通除了简薇还有谁会对他透露自己的行踪。
见她还半蹲在地上,蒋林野主动拉她起来,僵硬地夸赞:“我刚刚听到你说的话了,我觉得这个策划特别棒。”
“哪里棒?”
“就……”蒋林野学习能力超级强,才刚过去一天,就在群里网罗到一堆彩虹屁。但那些彩虹屁全都是夸棠宁外貌的,又不能用在产品身上。他想来想去,只能说,“物尽其用,恰到好处,每一分每一毫都刚刚好。”
棠宁觉得这人怪怪的:“可你不是昨晚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吗?”
蒋林野微默,坐实陈良骏的锅:“助理拿着我的手机乱发消息,回去我就开除他。”
“……那倒也不必。”陈良骏已经很辛苦了,放人家一条生路吧。
时川跟老训导员打过招呼,回来想叫两个姑娘进去坐,没想到这儿多出来一个人。
他一怔:“这个……”
蒋林野主动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棠宁的前夫。”
“……”
他将三个人带进屋。
来之前棠宁以为这地方会很简陋,但现在看来好像也还不错,五脏俱全,屋子里光线明亮。
盛星来乖乖巧巧地在时川指的地方坐下,老训导员姓唐,退休之后大半的时间都花在养狗上,每天一个人喂狗、给狗治病、带它们训练,时川和相熟的警察有时间的时候,会过来帮忙。
“你看。”蒋林野小声强调,“我就说你的策划很棒,这个退役警犬基地,处处都是可以做推广的营销点……”
棠宁示意他悠着点:“可以了可以了。”
盛星来刚刚还说害怕烈犬,结果时川一出现,她就恨不得把自己作为兽医的毕生绝学都展示出来。
老训导员很久没见过这么活泼话多的姑娘,说起养狗来也头头是道,愈发觉得她可爱,忍不住跟她多聊两句。
可棠宁是坐不住的,她看到屋子后面还有没有装门的隔间,忍不住想凑过去看看:“警察叔叔,我可以进那间屋子吗?”
时川点头:“可以,但你小心一点,不要靠太近。”
棠宁蹿过去小心地探出头,见里面趴着一条黑背,见到生人,艰难地爬起来,警惕地盯着她。
蒋林野眼神一紧,下意识拽着她,往身后拉了拉。
棠宁的注意力在狗身上,一下子没想到挣脱,回过身问:“它生病了吗?”
“太老啦。”老训导员感慨,“牙口也不是很好,很多东西都吃不了。”
“哇。”棠宁小声,“那不是正好,快来买我的新产品呀。”
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狐狸爪子还被蒋林野握在手里。
蒋总神情有点不自然,但棠宁的关注点永远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她现在心情好,愿意多关怀一下前夫:“你的手还好吗?”
“什么?”
“前几天不是说,被嘤嘤怪挠了。”
蒋林野微怔,捋开袖子给她看:“没有破皮。”
棠宁低头,望见他小臂内侧落着几道浅色的划痕,他皮肤很白,目光稍稍偏移,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我那天有点生气。”她想了一下,主动解释,“大多数猫都很怕水,不能直接拎着后颈往浴池里扔的。”
蒋林野垂眼:“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
棠宁心想,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之后他也没机会接触嘤嘤怪了。
可是……
她微微眯眼,看到阳光下,蒋林野的影子也是有尾巴的。
不过……
他到底是狼还是狗啊?
棠宁摸着下巴,搞不懂前夫的品种。
盛星来是个话唠,跟老训导员聊得难舍难分,时川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听她说起宠物皮肤病,突然想起什么,发声打断:“我给黑背带了药,放在车上忘记了,我现在过去拿吧。”
盛星来蹭地蹿起来:“你记性怎么这么差?我跟你一起去。”
时川淡淡睨她一眼:“就是你话太多了我才会忘。”
“车钥匙给我,我去吧。”棠宁趁机挣脱前夫,情真意切道,“星星刚刚在院子里被虫子咬了,正好你给她看看。”
盛星来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被虫咬……唔。”
棠宁在背后用力戳戳她。
小浣熊转回来,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表情,顺遂地改口:“是的,我被咬了,刚刚宁宁不说我都忘了,我好疼。”
时川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现在过去吧,应该能在中午之前回来。”棠宁接过钥匙,在小闺蜜耳朵旁边小声逼逼,“记得讲正事。”
盛星来不自在地动动,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知道了……”
围观的蒋林野快羡慕死了,为什么别人的进度条打得这么快,他连摸摸前妻的手都会被对方假装不动声色地挣脱开。
他又不比时川少个Dior。
凭什么啊。
“宁宁。”于是蒋林野忍不住,也摇着大尾巴跟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吧……”
“我一个人在这里。”彩虹屁群教他一条人生道理,该卖惨时就卖惨,该服软时就服软,“怕狗。”
棠宁欲言又止,一下子竟然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天高云阔,风力不强,山中凉风飒爽。
阳光带点儿朦胧的雾气, 从浓密的树荫中透过,落下一地虚浮光影。
棠宁和蒋林野离开之后,时川回转过身,看着坐在小凳子上乖巧又忐忑的盛星来,在心里叹口气,半跪在她面前,像是想要捋开裤脚检查一下:“被什么咬了?”
她今天穿一条贴身的浅色牛仔裤,白色平底鞋上方露出细瘦白皙的脚踝,是很适合爬山的衣着。
“我也不知道……”盛星来略一停顿,为了真实,添油加醋道,“就,那种黑色的,长得特别恐怖的,腿很多的虫子……”
时川“嗯”了一声:“咬哪儿了?”
她舔舔唇,谨慎地指出:“大腿上。”
“……”时川的手僵在半空。
他停顿一下,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那没事,不用上药了。”
盛星来:“?”
“跟父母打个电话交代一下吧,现在二胎开放了,让他们再生一个。”他立在面前,摸摸小浣熊的脑袋,语气温柔,发出恶魔的呢喃,“别怕,下辈子注意点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干嘛跟着我
蒋总:我怕你下山路上遇到徐旻枫啊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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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一条上章评论:
@无端:哈哈哈即使小闺蜜开始追夫了,修罗场里也还是只有小蒋一个人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实人间惨剧
不过糖糖恢复记忆之后就好了,应该很快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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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字评论有红包
快月底了再求一波营养液…… _(:з」∠)_
☆、听你的
下山的路不太好走。
棠宁有些不记路, 原本想顺着大路原道返回,可老训导员说基地后方的果园有一条小道,步行到山腰只需要一刻钟。
于是还是选了这条。
蒋林野自告奋勇:“我走前面吧。”
这路有点陡, 棠宁点点头:“你小心一点。”
这是在关心他吗……
蒋林野心里的小人重新活过来,跃跃欲试地跳啊跳。他思索半秒,试探着转过去伸出一只手:“要不要我牵着你。”
前夫今天怪怪的,棠宁有点不自在:“不用了吧,唐叔叔说这段路不长,我们走快点就……唔!”
她话音未落,余光之外的草丛里突然接连闪出两个黑影, 蒋林野眼神一紧,来不及看清, 用力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棠宁毫无防备,噗叽撞上蒋林野的手臂, 他被这股惯性带着,也一个趔趄冲向旁边的树木。古木在林中撑开巨大蓊郁的叶伞, 草丛发出声响, 枯叶漱漱地落。
耳畔安静一瞬。
棠宁等两个人都站稳了, 才回头去看。
她听到声响, 见不远处的草丛里蹭蹭跑过一群松鼠, 拖着大大的尾巴,飞快地跃上树梢。
棠宁停顿一下,再回过头,目光平视, 正正对上蒋林野的胸膛。
他靠在树上,胸腔起伏,呼吸就萦绕在她头顶,属于男性的气息清淡但温暖,像层浅薄的雾气,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这个姿势和这个地方都透点儿奇怪的暧昧,棠宁半个身子贴在他身上,离得太近,几乎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她有些尴尬,清咳一声,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你刚刚是不是看错……”
话没说完,手腕被对方攥住,世界天旋地转。
棠宁蒙了一下,再回过神,被压在树上的人就成了自己。
蒋林野长身立在面前,垂眼看她,阳光从高高的树梢上落下来,在他肩头晕开一片暖光。
“宁宁。”他声音很低,像某种古典乐器,带着奇特的蛊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
棠宁眼皮一跳,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果不其然,他不疾不徐地将手指落在自己的领口上:“不如我们……”
“啊啊啊!”棠宁快崩溃了,发出土拨鼠叫,“你脑子里不能有点别的东西吗!我们结婚五年是不是除了上床什么也没做!你清醒一点这是在郊外啊!”
“——而且,蒋林野。”前夫被她吼蒙了,棠宁挣开他,反手攥住他的领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们前几年婚姻不睦,到底是不是因为你不行。”
蒋林野:“……”
蒋林野:???
蒋总过去恶贯满盈,眼下感到难以辩解。
沉默片刻,缓慢地伸出手,拍拍炸起来的狐狸毛:“我是想说,不如我们……谈一谈。”
“……”
棠宁沉默三秒,默不作声抱着大大的狐狸尾巴,将脑袋埋下去。
蒋林野好笑:“怎么了?”
“……在找地缝。”
妈的这也太可爱了。
蒋林野心里的小人捂心倒地大呼阿伟死了,他看着棠宁,眼底也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但棠宁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抬头指责他:“明明是你前科太多了,总让人觉得动机不纯。而且……”
她停顿一下,后半句话声音不大且语速飞快,“而且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老是动手动脚还把人按在墙上,树上,更衣间门上。”
蒋林野心里的小人已经狐狸尾巴被萌得倒地不起,他短暂地怔了一下,低声:“好,听你的。”
两个人一边向山腰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逼逼。
蒋林野记得很久以前,高中的时候,年级也年年组织春游。那时候她和盛星来一个比一个话多,两个人可以不停歇地叭叭一路,再手挽着手叭叭回来。
可现在这只狐狸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注意力在脚下,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
蒋林野想找个切入点,想来想去,问:“你最近都在忙新型磨牙棒的事吗?”
棠宁点点头,旋即又摇头:“不完全是。”
“嗯。”蒋总徐徐道,“还在为线下形象店选址,对不对?”
小狐狸又点点头。
他没话找话:“那地址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棠宁觉得这些事儿无关痛痒,倒是可以无保留地告诉他,“所以最迟在年前,我想去临市参观一下别人的店。”
蒋林野颔首,搜肠刮肚地找夸人的成语,好不容易找到个“高瞻远瞩”,还没来得及开口,狐狸突然蹭地抬起头:“对了,我问你个事儿。”
“嗯?”
“我……”她短暂地皱一下眉头,自己也不太确定,“我最近翻工作日志,发现我好像两年前就想在临市开线下店了……可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开?”
蒋林野身形微顿,表情有些微妙,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现在开也来得及,两年前的实体店并没有比现在的实体店盈利更多,做推广的话,现在并不晚。”
这回复太可疑了,棠宁不满意:“所以你是知道原因的?那就不要避重就轻好不好,你不希望我想起更多的事吗?”
蒋林野眉峰微聚,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犹疑。
老实说,他现在很矛盾。既希望棠宁能想起过去的事,又希望她忘记那些难过的往昔。现在的她比过去开心,如果可以选择性唤醒回忆就好了,他只想保留婚后第一年,和棠宁喜欢他的时光。
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看……
蒋林野觉得这局是真他妈难破。
棠宁也不是完全没恢复记忆,只不过想起来的全是他年少无知造的孽:)
林中安安静静,阳光透过高大的树冠,无声地垂落。
棠宁固执地望着蒋林野,他不得不跟她对视。他有时候害怕棠宁这种目光,倔强认真又不服输,喜欢一个人时热烈得像火焰,不喜欢的时候干脆利落,从不回头。
轻而易举地,激发他藏在骨子里的破坏欲和占有欲。
想折断她。
想困住她。
可这种心情现在发生变化,他更多的时候,感到无所适从:“宁宁,两年前是因为……”
“因为你的项目,就是被蒋大哥亲手拦下来的呀。”
他话没说完,背后草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棠宁回过头,看到从小山坡上利落地跳下来,落在两人面前的徐旻枫。
她穿修身的运动装,衣服上挂着收声装置,逆着光,脸上挂着几乎是招牌的大大的笑脸。
蒋林野觉得刺眼,微微眯起眼,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妈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这个人。
可棠宁只转过去一瞬,很快就又转回来:“因为什么?”
蒋林野微怔,话不经思考,脱口而出:“我以为你会先问她。”
“……我有病吗,当事人就在面前,我为什么要去问她。”棠宁也觉得眼睛疼,不想看见徐旻枫,“快说。”
“这题我会。”可徐旻枫跳过来,快快乐乐地抢答,“因为蒋大哥不看好你的项目,所以想办法叫停了。这件事我是跟你说过的呀,你怎么又忘记了?”
停顿一下,她转头看蒋林野:“是不是,蒋大哥?”
蒋大哥微微抿着唇,没有出声。
棠宁现在完全不想知道自己两年前有没有信徐旻枫的话,她抖落她落在肩膀上的手,仍然只看着蒋林野:“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说?”
“不用。”蒋林野心里突然有些好笑,他觉得现在的棠宁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像总裁,以及他过去曾经想要、但一直没有得到的,所谓的“最佳模式”,好像在这个时候,神奇地达到了平衡点。
“我没有不看好那个项目,给你使绊子是因为我脑子有病。”前半句话是对着棠宁说的,但后半句他转过去,是对着徐旻枫。
蒋林野神色很淡,只是疏离,拒人千里,以致看不出喜怒,“没人教过你吗?当着本人的面造谣,会很容易被打脸。”
徐旻枫有恃无恐:“你们早就没有在一起了,也不必再维持夫妻人设,我只是把事实告诉她而已,你又在害怕什么?”
“你告诉她的才不是事实,徐旻枫,从今天起,所有的事情,只有我告诉棠宁的,才是事实。”
“我们是离婚了没错,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蒋林野看着她,一字一顿,突然想起,自己在过去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这样确凿地,当着棠宁的面,说过这些话。
她夺走了他的勇气,可他同样抢走了她的安全感。
“另外徐小姐,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请你离我和我的妻子,都远一点。”
微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纠正:“虽然现在是前妻了……”
徐旻枫有些发怔,以前也不是没被蒋林野警告过,可他从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何况是当着棠宁的面。
在她的记忆里,蒋林野沉默,冷淡,不善言辞,还拥有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妻子。破坏这段关系比做任何坏事都要容易,何况他们自己本来就有问题。
在医院的那天,他说他不怕再追棠宁十年八年。可是徐旻枫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亲口对棠宁说这些话,更懒得解释过去的事。
然而眼下,他们明明都离婚了。
蒋林野却比过去更坚定。
徐旻枫不服气:“你不是很早就说过,不喜欢她吗?”
棠宁猛地抬起头,其他的事情她插不上嘴,但这事儿她有印象啊:“是的,你说过,在我十八岁的时候。”
蒋林野:“我……”
刚刚怼人怼得叭叭的蒋总,一转回来面对可爱的前妻,瞬间陷入语塞:“我……”
妈的,他没说过啊。
他当时说的明明是,不想去她的生日宴会。可那句话也是假的,他说了太多违心的话,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付出代价。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于是蒋总微顿一下,还是决定转回去怼徐旻枫,“而且,我也没有不喜欢她,我喜欢她,你是不是听不清?我再说一遍,我喜欢她。”
棠宁抱着大尾巴,蹭地睁圆眼睛。
徐旻枫做梦都想不到蒋林野能这么干脆,她开始陷入鬼打墙:“可你们都离……”
“我追前妻不行吗?”他发声打断她,心里有些紧张,又不可避免地浮起烦躁,“我不喜欢你,我在追前妻,离我远一点,你听清了吗?”
山林间寂静几秒。
棠宁突然幽幽开口:“我没听清。”
“来。”她摸摸自己狐狸尾巴上顺滑的毛,不紧不慢,“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我才是总裁。
糖糖:女人,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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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耐心
她话音落下, 林中陷入另一种诡异的安静。
蒋总:“……”
蒋林野短暂地沉默,讨饶似的,低声叫她:“宁宁……”
棠宁现在心情很奇妙, 蒋林野之前那些奇怪的行为好像一瞬间全都有了解释,她想起游乐园那晚的烟花也他欲言又止的话,原来都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幻听。
棠总抱着大尾巴,眨眨眼。
当眼下存在外部矛盾时,内部矛盾可以次之。所以思索时间不到半秒,她决定暂时放过蒋林野, 先把徐旻枫解决掉。
“你听到了吗?”这样想着,她转过去, 面对徐旻枫,“我们两个的事是我们两个的事, 跟你没有关系。”
她从失忆后第一次见到这姑娘就觉得对方缺心眼,后来几次交锋, 这种感受愈发强烈。到现在, 棠宁终于敢确定, 这位被宠坏了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徐小姐, 或许不止像蒋林野说的那样没有情商, 她智商也很成问题。
可徐旻枫无法理解:“棠宁,你怎么会这么跟我说话?”
“不然你还想我怎么跟你说话?”棠宁也挺费解,“你已经把企图写在脸上了,我看不出来也很难吧?”
“但是……”徐旻枫对棠宁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初见时那个给她开门的、长相出挑的傻白甜大小姐上, 她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以为棠宁会在她和蒋林野之间,选择相信她,“我们不是朋友吗?”
哪个朋友会跑到别人家管人家老公一口一个蒋大哥地叫呢。
棠宁又想起盛星来上次教训她的话,现在她自己也很费解,为什么就徐旻枫这种战五渣的段位,也能影响到她的婚后生活?
“我没见过哪个正常人觊觎朋友老公的,如果我俩以前做过朋友,那我向你道歉。”棠宁很真诚,“是我眼睛瞎,对不起。”
微微停顿,她看到余光内的蒋林野,又忍不住,学着他的语气强调:“虽然现在是前夫了。”
徐旻枫脸色微妙,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棠宁和蒋林野的反应和她之前的预计完全不一样,过去五年两个人从没这么同仇敌忾地一致对外,而是一个不问一个不解释,就那样在冰点上维持了很多年。
可几个月不见,这种局面好像完全被打破了。
棠宁眼神清凌凌,眼中仍然没有爱慕,可蒋林野主动走下了神坛。他们陷入不平衡,又立刻在另一件事上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
徐旻枫恍惚了一瞬,想起自己人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产生嫉妒,是很多年前,读大学时,深夜回家路过客厅,听到醉酒的蒋林野在睡梦中反反复复,喊一个人的名字。
第二次,就是现在。
邪门的是,这两次的对象,竟然是同一个人。
她低喃:“那真是让人难过。”
语气没有起伏,不知道是在针对那句“前夫”,还是那句“不是朋友。”
徐旻枫站在原地,脸上招牌的笑意终于瓦解。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棠宁心里除去“结束这件事我终于就能摆脱这个讨厌的家伙了”的爽快,还升起一丢丢,她难以忽略的,微妙的酸涩。
她觉得自己身体内也许还藏着另一只狐狸,是被困在五年婚姻里不见天日,没办法信任蒋林野、也没办法爱自己的她。
“宁宁。”见棠宁怼人怼到一半突然开始发愣,蒋林野心里咯噔一声。
这段时间前妻脑子不太正常,时不时就要玩儿个记忆闪回跟他清算旧账,万一这时候她又想起点儿什么不该想起的事,那他真出不了这个火葬场了。
所以蒋总上前一步,主动拉住她,低声道:“我们下山好不好?”
棠宁回过神,也不想在这儿多待:“好。”
蒋林野停顿一下,得寸进尺:“那可以牵手吗?”
她没说能也没说不能,但一听见这句话,立刻将两只狐狸爪子都藏起来。
蒋林野:“……”
他有些失笑,干脆拉住她的背包带,将她整个人拖走。
从头到尾,一眼也没有看徐旻枫。
甚至没有最客套的告别。
徐旻枫看着两个人离开,莫名想起大学时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时他还是学生模样,俊秀挺拔,沉默但出尘,对一切与项目无关的事情都很没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