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上拉链,朝沈稚子示意:“走吧,去升旗。”
沈稚子晃了一下神,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甩开他跑了回去:“你等我一下。”
沈湛靠在门上等她两分钟,见她拿着个袋子出来了。
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另一套校服。
沈湛下意识地低下头,以为自己漏了东西:“那套我拿了,你怎么又拿一套。”
……自作多情。
沈稚子懒得解释,拽着他下楼:“走。”
初秋天幕高远,万里晴空,阳光薄而透明。
广播里正在催促场外的同学赶紧入场,教导主任眯着眼巡视一圈,在高二年级停下脚步。
手中的书册卷成筒,在男生身上拍拍:“你的校服呢?”
阳光有些刺眼,靳余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忘了。”
“校服都能忘,怎么不把脑子忘在家里?”
“……”
他确实是忘了。
来明里市之后,他的生活昏昏沉沉。
过了一个周末都没想起来,应该再去教务处买一套。
“说话啊。”教导主任上了年纪,近年愈发见不得这种沉默的年轻人,对方一言不发,他会觉得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你几班的?班主任是谁?”
靳余生有点烦,但又不太好表露出来。
僵持不下之际,一道人影闯进视线。
女生穿着校服,拉链大开,露出里面明黄色的卫衣。
跑起来时风穿过长袖,长发也被带着飘起来,衣服鼓成帆。
“老师老师!”沈稚子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停下来,哗啦哗啦地挥手中的袋子,“他的校服在我手里,你别骂他。”
……像母鸡护崽。
靳余生微微眯起眼。
“他的校服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升旗仪式快开始了,广播催促大家尽快列队,教导主任不依不饶,“还有你,衣服要穿就穿,要脱就脱,拉链这样敞着像什么话!”
呀,烦死了。
“他上一套被我弄坏了行不行!”
话一出口,沉寂三秒。
沈稚子耳根突然红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色气。
“行了行了,你俩都赶紧归队站好。”教导主任不耐烦地拧着眉,看他们两眼,哼一声,背着手走了。
只剩两个人。
沈稚子咽咽嗓子,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
少年宽肩窄腰,穿着深灰色卫衣,长衣长裤,脸上表情很淡。
浅褐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视线相撞,他的唇抿成一条线。
沈稚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背地里是很能逼逼,但见到他本人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怂逼,她在心里骂自己。
“那个……”她想了想,“上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靳余生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就,那桶水,还有胶水,都不是给你准备的。”她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我原本是想报复另一个人,但没想到他航班晚点了,而且我平时不是那样的,我……哎呀总之!我没有针对你。”
半晌,他回了一个鼻音:“嗯。”
沈稚子有些无措,一股脑把校服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
他接过去了,没有说话。
一秒,两秒。
沈稚子咬住唇。
啊啊啊说什么说什么,快说点儿什么啊。
沈稚子快疯了。
这个人是不会说话吗!谢谢你!你真好看!我的心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我一看到你就不受控制地小鹿乱撞!——随便来一句都行啊!
……算了。
半晌,她垂下脑袋,颓丧地摆摆手:“我归队了,再见。”
真让人精疲力尽。
她要回去查一下,怎么靠意念跟人交流。
走出去两步。
田径场上天高云淡,风声轻和,阳光落下来。
他低声说,“谢谢你。”
***
沈稚子走路轻飘飘的。
回到队伍里,盛苒问她:“你干嘛去了?”
“帮靳余生拿校服。”
“我的天,你好热心啊。”盛苒肉麻,“怎么以前不见你助人为乐?”
“你不懂。”沈稚子痛心疾首,“他太诱人了,我不得不用丑陋的校服,遮盖住他美丽的肉体。”
“……呵呵。”
盛苒嘴角一抽,“我刚刚才看见一个女生,给他送早餐。”
“然后?”
“被他拒绝了啊。”
“啧。”沈稚子嗤笑,“真蠢。”
“……”
“他都吃过早餐了,当然不会接受。”沈稚子言之凿凿,“是我我就先把他的早餐偷着扔了,等他饥肠辘辘可怜巴巴如同被抛弃的丧家犬时,再光芒万丈地伴着BGM从天而降。”
顿了顿,她补充:“带上滤镜,我就是他的女神。”
“你他妈。”盛苒气笑了,“这跟找人打他一顿再跑去给他上药,有什么差别?”
沈稚子灵机一动,眼睛亮起来:“等等,你提醒我了。”
“……?”
“我确实可以找个人打他一顿,再去给他送药啊。他肯定对我感恩戴德。”
“……疯了吧你。”
沈稚子舔舔唇。
国歌响起时,红旗飘扬,她的余光转一圈,又不自觉地落到他身上。
少年长身玉立,唱国歌时也很认真,脸上有种肃然的正气。
“我觉得他有点无情。”顿了一会儿,她掂量措辞,“就像那种……带刺的玫瑰。”
“……”把一个男人比喻成玫瑰。
“可我还是觉得他好好看。”沈稚子叹息,“好想占有他。”
“……天呐。”盛苒崩溃。
沉默三秒,她捂住耳朵,“求你,不要再跟我说这种污言秽语,太肮脏了。”
“……”
***
升旗仪式结束时,沈湛来找沈稚子。
一边往教室走,他一边问:“我刚刚听你们班长说,周末要去观星?”
“好像是。”沈稚子想了想,“那个可以不去的吧。”
明里附中聚集着全省的尖子,除去最好的教学资源,同时配备着丰富的课余活动。
但这些活动大多集中在周末,且不说她本来就周末有课,即使没有,她也更想在家里多睡一会儿。
“那个……”沈湛沉吟一阵,试探着问,“你们学校那些平时喜欢看星星的姑娘,都长得怎么样呀?”
沈稚子停下脚步,遗憾地提醒他,“我们学校的姑娘都很聪明,不太容易看上傻逼。”
“……”
沈湛张张嘴,手臂揽上她的肩膀:“别这样,稚子小妹妹。”
“你还小,你不懂恋爱的乐趣。”他循循善诱,“跟漂亮的小姐姐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事。”
“哦。”沈稚子不为所动。
沈湛想来想去,还是想说服她,让她一起跟着去。
不管怎么样,有个熟悉地理环境的僚机在身边,干什么都是方便的。
想了想,他刚要开口。
身边迎面走过去一个人。
神情寡淡,身形颀长挺拔,比他还要稍微高一丢丢。
沈湛微微愣了愣,脱口而出:“靳子瑜?”
少年没有反应,更没有回头。
沈湛鼓足气力,又大喊了一声:“靳子瑜!”
这一声中气十足,倒是吸引来很多别人的目光。
沈稚子嫌弃地踢踢他:“你有病吗,瞎叫唤什么。”
“不是,刚刚……”沈湛挠挠头,云里雾里地嘟囔,“刚刚那个人,我好像认识。”
“胡扯,他叫靳余生。”沈稚子撩起眼皮,“靳子瑜是谁?”
“我们市的中考状元。”
沈稚子眼底微动:“所以刚刚路过那个男生,你俩真的认识?”
大水冲塌龙王庙,世界上的事情都这么巧?
沈湛犹豫一下,又摇摇头,“我不太敢确定,上次见靳子瑜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就记得他比我高……而且名字也不一样啊,那估计是我记错了。”
沈稚子又蔫儿下去。
说了等于没说。
咬咬唇,她低着头,扯扯沈湛:“等等,你别动。”
“嗯?”他停下脚步。
沈稚子神情认真地踩到他的脚上,撑着他的肩膀,用力地踮起脚尖。
她一脸严肃:“我现在比你高了。”
“……?”
“我也是中考状元。”
沈湛:“……滚蛋。”
***
回到教室,靳余生坐下来。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刚她和沈湛在一起时的画面。
不让齐越叫她“稚子”,但沈湛可以。
不让齐越送他情诗,但沈湛越过这一步,直接搂了她的肩膀。
靳余生想了半天,得出结论。
她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生。
……最好,还要有一双桃花眼。
作者有话要说:靳余生同学的日记:
可我没有桃花眼。
=======
标个出处,“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是琼瑶剧的梗。
第6章 礼尚往来
回到教室,盛苒来统计周末观星的人数和名单。
沈湛喋喋不休,拽着沈稚子的胳膊晃来晃去:“去吧去吧,帐篷睡袋防潮垫的钱,统统我来出。”
她的心思缠在别的事情上,目光游移,软绵绵地跟着他晃啊晃。半晌,慢吞吞地开口:“你说……”
“嗯?”
“怎么才能在一个人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偷走他的早餐?”
像靳余生那样,一本正经又冷漠无情的人,大多警惕性很高。
就算她趁着他课间接水,旋转跳跃飞扑上前,应该也偷不到。
沈稚子在心里叹息。
恋爱是个体力活,怪她跑得太慢了。
“……”
沈湛沉默一下,纳罕地侧过身,在她眼前坐下来:“不是,你要偷谁的早餐?”
沈稚子抬手挥开他的脑袋。
移开遮挡物,靳余生的背影又显现出来。
他坐在教室前排,校服一丝不苟。背脊永远挺直,混身上下都是禁欲的味道。
背影也这么好看……她捧着脸,blingbling地眨星星眼。
还是好想绑架回去……撕掉他的校服。
舔舔嘴唇,她手指朝前挥:“你觉得,他好看吗?”
沈湛敷衍地瞥了一眼:“还行。”
也就勉勉强强,能比得上他半根手指头吧。
“你看见他身上那套校服了吗?”
“嗯。”然后呢。
沈稚子不满地强调:“新的,我帮他买的。”
“……所以?”
她理直气壮:“所以礼尚往来,他脱衣服的时候,也应该脱给我看。”
她话音刚落,一个男生不小心撞上靳余生课桌,噼里啪啦一通乱响,水杯课本文具盒一起滚落到地上。
沈湛:“……”
他觉得,靳余生可能听见了。
沈稚子毫无所觉,还在自顾自地叨逼叨:“如果他不愿意脱给我看,就应该用别的东西补偿我,比如给我送早餐……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才不是因为我贪图美色。”
“如果物质流动不平衡,宇宙会坍塌的——我是在为全人类的幸福着想啊,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这么无私的妹妹。”
沈湛:“……求你闭嘴吧,好吗。”
但沈稚子还没说完:“可我觉得他不会给我送早餐,因为他是一个无情的人。”
眼睛骨碌碌地转一圈,她咬着唇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吧?上周我们班有个女生,就问他了句,‘能不能帮忙搬一下书箱’,就被他打了一顿。”
沈湛:“……”
这种事情,要他怎么相信。
“真的,他好凶。”沈稚子心有余悸,叹气,“所以没有办法,我要想维持宇宙和平,只能去偷他的早餐。”
沈湛:“……”
沉默半晌,他说:“我不想让你陪我去观星了,你可以闭嘴了吗。”
“……”
***
转眼到周末。
入秋之后雨水变少,明里市的天气反而好起来,天空一碧万顷,蓝得像巨大的果冻。
事到临头,沈稚子还是跟着去了。
因为周六早上要回学校体检,偏偏她的书法课老师出差还没回来,这周的课也上不了;而小孟连请两天假,周末不在家。
三件事情撞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多么卧槽的周末:即使没课也不能赖床,待在家里还要吃外卖!
所以一看沈湛背着烧烤架,她就立刻决定,跟他一起去。
星星好不好看另说,好歹能放心地吃顿饭。
见她临时变卦,沈湛有些意外:“你连帐篷和睡袋都没有准备,今天晚上去哪睡?”
观星占用整个周末,要在山上住一夜。器材向来是学生们自己准备。
沈稚子并不担心:“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睡袋和防潮垫,准备的都是双份。”
沈湛:“……”
心里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有睡袋和防潮垫就行了,帐篷的话,我可以跟你睡一个。”沈稚子眉目含笑,眨眨眼,“你不用担心我,我可省地方了,小袋子缩一缩,角落里团个窝就行。”
沈湛:“……”
他突然觉得,这个妹妹,是上天派来的魔鬼。
是他续写撩妹史的一个重大灾难。
是……
不等他想出下一个比喻句,盛苒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拽住沈稚子就跑:“快走快走,轮到我们班了!”
女生个子小,刘海细细碎碎地散落在额前,跑起来像一阵风,带起悦耳的响声。
阳光侵入,沈湛没有来由地晃了一下神,连忙屏息去听。目光兜转一圈,才在盛苒手上,找到那条绕腕的红绳。
红绳缠两圈,拴着个小小的金铃铛。暗纹繁复,走起路来轻声作响,似有若无,活泼动人。
他于是了然。
初秋的阳光透过走廊,晕开婆娑的树影。最后一眼看过去,光柱流转到少女细而白的脖颈上,好像天鹅的后颈。
他再回过神,两个人都走远了。
***
抽完血就完成了体检的最后一项,将体检表交还给班长,沈稚子和盛苒一前一后走出门。
盛苒披着外套,低着头按紧棉签:“我听说,晕血的人不能做这个。”
“会怎么样?”沈稚子好奇,“噗呲一声就地晕倒,血流成河吗?”
“……”
“也不是。”盛苒想了想,“听说会头晕。”
沈稚子哦了一声,非常上道,低头就往她颈窝里埋。
一边埋一边娇声娇气地嘟囔:“啊,我头晕眼花站不稳,想找个小哥哥的肩膀倚靠一下……你,你能不能张开你温暖的怀抱,把我按进你的胸膛!”
“……”盛苒后悔提这茬,“你别瞎几把乱蹭,我外套要掉了。”
刚刚两个人抽完血,都把外套半披在了肩上。
可沈稚子比她还要高半个头,一躬身,衣服就先一步软绵绵地滑落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转身去捡,回过神,微微一怔。
正对上靳余生的脸。
晨光破开雾霭,光柱像薄而透的蜂蜜。
从眉骨向下,光线一寸寸把他分明的五官勾勒出来,碎发散落在额前,双眼明亮,情绪一如既往的清淡。
他伸出双手,接住她的外套。
沈稚子缓慢地眨眨眼。
这人为什么总是一句话也不说,就突然出现在她背后。
靳余生目光安静,脸上没什么表情,拿着外套一动不动。
沈稚子耐着性子,也不说话。
半晌,他提醒:“你衣服掉了。”
“嗯。”沈稚子死死按住心里的小鹿,冷静地点头,“谢谢你帮我捡起来。”
“那……”看她没有表示,他犹豫了一下,问,“要我帮你叠起来吗?”
沈稚子:“……?”
是不是她听错了。
叠起来……叠起来?!
为什么要叠起来!她在心里疯狂咆哮,想甩他一耳光让他清醒一下。
难道不该你给我披上吗!不然你捡它干嘛!你怎么不干脆拿回去给我洗洗再顺路烘干一下!
“我……”沈稚子心塞得无言以对,放开按着棉签的手,将外套接过来,“谢谢你,这样就好,不用叠。”
棉签落地,伤口失去遮挡。
明明都看不见伤口了,血一瞬间呼地一声,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靳余生一愣。
沈稚子飞快地推开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白痴,一边跑回保健室。
血珠小而密集,很快在胳膊上划出长长一道红线。
医生手忙脚乱,一边帮她止血,一边絮絮叨叨:“哎呀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都这么不听话,我刚刚说了多少遍,要按着伤口按满十五分钟,一个个都怎么啦,出门就把我的话忘啦。”
沈稚子舔舔唇,搜索枯肠,发现怼无可怼。
于是她安静如鸡地闭上了嘴。
所以她能说什么?说自己为了看帅哥,扔了棉签吗。
还是不要了吧。
听起来像个弱智。
***
处理好伤口,沈稚子垂头丧气,被盛苒拖着往食堂走。
早上为了空腹做检查,大家都没有吃早餐。所以在出发去天文台之前,还多预留了一个小时的早餐时间。
沈稚子有点气闷。
她不太能理解,靳余生在想什么。
……他避她如洪水猛兽。
盛苒帮她买了一小碗粥,沈稚子没什么胃口,喝两口就放下了:“我去买盒薄荷糖。”
等她买糖回来,盛苒的云吞已经吃掉了半碗。
她拿着铁盒咔哒咔哒地开着玩,盛苒瞥一眼:“出新口味了?”
“不是。”沈稚子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个味道,让人很想一口吃掉。”
盛苒眨眨眼,突然皱起眉头:“你的胳膊,刚才就是那个样子吗?”
“刚才……”沈稚子漫不经心,顺着她的目光一低头,也吓了一跳。
刚刚扎过针的地方微微鼓起来,连带着肘内一片都成了青紫色。
她突然慌了:“卧槽这怎么办,刚刚还不是这样的……卧槽卧槽,为什么会这样啊?这个包会不会破?破了之后会不会流血?它会不会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哔得老高?我会不会流血过多英年早逝?”
盛苒:“……我觉得不会。”
沈稚子的眉头纠结地皱起来。
“那我能不能挠……”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它。
靳余生一走进食堂,就看到这幅画面。
眼神一紧,他快步走过去,啪地一声打掉她的手。
“……”
他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
沈稚子整个人都蒙了:“你从哪来的……不是,你为什么要打我?”
她又没有让他帮忙搬东西。
愣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地生起气来。
这人怎么这样!
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她!
沈稚子皮肤白,手上迅速聚起一团红印。靳余生明显也愣了一下,继而沉声:“那个不能碰,会感染。”
“我知道啊。”沈稚子委屈死了,她又不是真的弱智,“那你就打我?”
“……”
“因为你,我变得伤痕累累。”
“……”
靳余生是真的没有多想。
他只是觉得,如果冲上去就抓住她的手,好像太暧昧了。
有很高的概率,她会反过来打死他。
……毕竟有齐越惨败的案例在前。
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放下手提袋,将一个小保温饭盒递给她:“这个给你。”
她认得那个小盒子,他平时用它装早饭。
“你打了我,然后再把你的早餐给我吃。”她冷静而悲伤地陈述事实,“你在补偿我。”
“不是,那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只是早上耽误了太久,没来得及说。
沈稚子一愣。
她缓慢地眨眨眼,来不及反应,心里的小人先放了一串烟花。
他为什么要送她吃的……
她舔舔嘴唇。
堵在心口的那股气,突然就消散得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四舍五入,这就是在示爱吧。
压抑着心里的狂喜,沈稚子表面上还是要故作矜持:“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靳余生陷入沉默。
因为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抽屉看了一整个星期。
他觉得,她喜欢他的早餐。
而且,更重要的是……
想了半天,他说:“我不想脱衣服。”
顿了顿,又补充:“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办。
才写到第六章,我就想撕靳余生的衣服了。
我真是个禽兽。
【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
唉,其实吧【沧桑脸望天
这个文里的很多事,都是我本人真的干过的。
所以,别跟着干啊。
比如一看到小帅哥,就,扔了棉签。
因为你眼看着明明没了的血,真的会,忽地一声突然冒出来:)
====
哥哥的事情最晚后天会解释清楚,不方
第7章 我每天都
沈稚子一脸懵逼。
他听见了?
她那天讲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她指着他,结结巴巴:“你……你长了顺风耳吗?”
靳余生默了一下:“……不是。”
实在是她声音太大,想听不见也很难。
沈稚子觉得很羞耻,但她想了想,还是稳定心神,神态高傲地将它接了过来:“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
靳余生:“……”
眼睛里明明很雀跃,一点儿也看不出勉为其难。
她不满地强调:“这是为了你的清白。”
靳余生:“……”
随她怎么说吧。
沈稚子把保温盒放到桌上,在心里疯狂地苍蝇搓手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第一次收到他送的早餐,她恨不得跳起来唱一支赞歌。
掀开盖子,氤氲的白汽袅袅而起。
她兴奋眨眨眼,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沉默一下,心头涌起巨大的悲凉。
然后抬起手,又默默地把盖子盖了回去。
靳余生有些意外:“怎么了?”
她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靳余生,虽然开学的时候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对的事,但我道过歉了。”
他一头雾水:“……嗯。”
“扪心自问,我平时对你也不算坏。”
“……嗯。”
她委屈地指责他:“那你实话告诉我,这早餐是不是别的女生送给你的,你不想吃,然后给我了?”
靳余生:“……”
她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沈稚子见他不说话,重又掀开盖子,理直气壮地道:“我不相信,你平时的早餐,一直都是这样的。”
保温盒分上下两层,一层放着冒热气的银耳粥,另一层分成三格。三个格子里分别放着甜点和蔬果,糯米饭团做成了卡通小猪的形状,玫瑰卷花瓣微张,紫甘蓝上水珠滚动,上面压着半个切开的鸭蛋。
不管怎么看,都是满满的……少女感。
她记得,以前有女生向喜欢的男孩子告白,送的就是这种,细致又装逼的饭。
“这种便当,一看就很费时间。”沈稚子絮絮叨叨,话语里充斥着不信任,“难道你每天的早饭,都吃这种少女便当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