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申哥这么乖,姐姐有奖励哦。”碧玉从桌上的小包袱里取出几件孩童的小玩意,有面人、波浪鼓、小木偶、猴子面具,都是她在市集上买的。
申哥乐的合不拢嘴,摸摸这个抓抓那个,突然想起什么,取过猴子面具,“这个好,姐姐,我要戴。”他如今说话能几个字几个字的说,但还不能利落的说完整句话。
“好,姐姐帮你戴。”碧玉小心的将面具给他带上,他不时发出笑声,摇头晃脑的。半响转过头,指着脸上的面具显摆,“娘,看。”
“嗯,像个小猴子。”吴氏一脸的笑意。
申哥来了劲,硬是要下来。碧玉只好将他放在地上,他就开始学起猴子抓耳挠腮的样子,生动有趣的小模样逗的吴氏和碧玉笑的东倒西歪。
“这是跟谁学的啊?”碧玉笑岔了气,拍着胸口顺气。
吴氏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捂住嘴止不住笑意,“还不是在你外祖父家看的戏,没想他居然还记得。”她也没想到这孩子只看了一遍,又隔了好几天,不但还记得,还似模似样学了一遍,太乐了。

登哥的婚事

晚上吴氏大展身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全是碧玉喜欢的菜式,吃的碧玉眉开眼笑,嘴上流油,足足吃了两小碗饭才放下筷子。
“女儿,外祖父家没给你吃饭吗?”吴氏见碧玉摸着吃的凸起来的小腹,不由啼笑皆非。
碧玉扬起眉点头道,“吃啊,好多好多菜,有些还是我没见过的。”
在吴家,给碧玉吃的食物都是最好的,说是山珍海味不为过。
“那你怎么还吃的这么……这么香?”吴氏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丫头的吃相。
“外祖父家的饭菜怎么能和娘做的菜相比呢?”碧玉夸张的指指下面又指指上面,“那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娘做的菜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这话也不算假,吴氏做的饭菜的确味道很不错,还有股娘亲的味道。非常的亲切非常的舒服,是独一无二的滋味。
吴氏听了这话,比吃了蜜还高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
“小马屁精。”吕登小声的嘀咕。
“娘,哥哥说你做的饭菜不好吃。”碧玉耳尖听见了,立马不干了,居然说是马屁精?有没有搞错?哼哼。
“没有啦,娘,您别听妹妹胡说。”吕登急了,脸都涨红了。
“人家哪有胡说,你刚刚说什么话啦?”碧玉瞪了他一眼振振有词道,“明明是说这饭菜不好吃嘛。”
“我没有。”吕登急的细密的汗从额头渗出,“娘,我没有。”
“明明就有。”碧玉这下高兴了,抿着嘴偷笑。
“我哪有?”
“你说我是马屁精,那就是说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换个意思就是说娘做的饭菜不好吃啊。”碧玉伶牙俐齿摆事实说道理,将吕登说的哑口无言。
“你……你……”吕登指着碧玉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吕顺在旁边实在憋不住,发出一阵朗笑,“登儿,以后说话想想再说,免得又被你妹妹抓住小辫子不放。”
吴氏捂住嘴笑了半天,这兄妹俩时时嘴上交锋,各有胜负。登哥难得有这种说漏嘴的时候,碧玉自然要抓住不放。他们做父母的乐的在旁边观战,就当是给这俩孩子练练嘴皮子功夫,他们也不希望子女是嘴上把锁的太过内秀了。
吕顺更担心登哥是个不善言辞的孩子,那样的话即便是进学了,将来如何为官呢?他经常鼓励学堂里的那些小学生要大胆要勇于开口,不懂的地方要问。不过好像收效并不大,每当他提问时,他们都低着头拘谨的要命。那样很不好,他要想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才好。
碧玉难得这么大获全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吕登也镇定下来,给了妹妹一个等着瞧的表情。碧玉毫不示弱的冲他吐舌头,谁怕谁?
吃好饭一家人坐到小花厅,喝着茶水。
碧玉乐呵呵的将拿回来的包裹摊在桌上,取出一份份礼物分发。
吕顺的是一刀白纸,不贵但用来写字特别实用。吴氏的是几块花布,吕登的是五枝好笔,吕申就是刚刚送的面具之类的东西,李四妈一家三口是每人一双秋鞋。有些东西是她在街上买的,有些是揩油来的。
“爹爹,这是用我的压岁钱给您买的,您喜欢吗?”碧玉的压岁钱大钱上交,小钱自己保管。不过老实说她平日里不出这个浣花村,哪需要用钱的地方?要不是去吴家住,这些钱还花不掉呢。
“喜欢喜欢。”吕顺笑眯了眼,这孩子就是贴心。难得出去住几天还想着给他们带礼物回来,虽不值几个钱但这是孩子的一番心意。
“女儿,这是哪来的布?”吴氏拿着花布仔细看,图案简单料子倒厚实,做冬衣很不错,“看着不像是你舅舅铺子里的东西。”
“当然不是,我买的。”碧玉说起原委,她在街上逛时,正好看到有个乡下女人拿了几匹自家织的布出来卖。那女人家中似乎有事,急着变卖要换些钱回家去。碧玉就让仁哥买下,分了些给几个舅妈。管她们稀罕不稀罕,反正她的礼数到了。不过瞧着她们都挺高兴的,话说收礼物的人都是欢喜的,最起码说明别人在乎她呀。
剩下的就全拿回来给吴氏了,吴氏听了摸摸她的头发,“女儿好乖,做的很好。”
吕顺笑道,“是不是把钱都花光了?不打紧,爹爹让你娘给你些。”
碧玉摇摇头,笑眯眯的从身边的荷包里拿出好几个银锞子,递给吴氏,“这是几个舅妈的回礼。”
吴氏愣了一下,不由捂嘴笑起来。这丫头,送了人家几块不值钱的布居然得了这么些银锞子。
“娘,给您。”见吴氏光笑不接,将银锞子放到桌子上。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道,“爹爹,这可以收吗?”
吕顺点点头道,“既然舅妈们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不要,钱太多了,还是由娘保管吧。”碧玉记得娘说过家里缺钱,将来哥哥要考试的钱还没着落呢。
吴氏不知她心里的想法,以为女儿不放心自个儿收着这些钱,真让她保管呢。“好,就放在娘这里,等你要用时再来取。”
碧玉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扫到吕登身上,他正炯炯有神的盯着那支紫管笔,爱不释手的来回摸着。
“哥哥,怎么样?”她跑到吕登身边,小声问道。
“不愧是薛大先生的手笔,好好好。”吕登满脸笑意,早已把刚才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谢谢妹妹。”他们兄妹俩闹归闹,但都不记仇,一会儿就合好了。
“谢倒不必了,你不是有好东西给我吗?快拿出来吧。”碧玉对这个念念不忘,立马问道。
吕登的手顿了顿,恋恋不舍的放下笔。出去半响,才拿了件东西进来。
碧玉好奇的张大眼睛,凑上去一看,是个小小的笔筒。上面用工笔画着一副仕女图,长袖宽衣,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不由眼睛一亮笑道,“真好看,是谁画的?”
“难道不能是我画的吗?”吕登敲了敲她的头。
“哥哥的画没有这个好。”碧玉的话真直接,让吕登不由的朝天翻了个白眼。“究竟是谁画的?”
“是周彬画的,他送给我。”吕登递给她,“我瞧着好看,就留给你了。”
“谢谢哥哥。”碧玉越瞧越欢喜,画的真精致。看了半天才问道,“是周彬画的?他年纪这么小,怎么会画的这么好?”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周彬和她同岁。很腼腆很斯文的男孩子,没想还有这手绝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吕登笑着解释,“他是跟他娘学的,听说他娘是才女,画的一手好画。”
原来如此,他继承了他娘的天赋,怪不得会画的这么好。
当夜,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吴氏躺在床上跟吕顺说起儿子的婚事。
吕顺听了立马拒绝,“我们家是不能娶这种儿媳妇的,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吴氏有些迟疑的顿了顿,“不过嫂子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什么道理?难道为了将来有助力,就不顾流言蜚语了。”吕顺极为恼火,脸拉长了,“绝对不行,这种丢脸的事绝对不能做。”
“可是……”
“没有可是,快回绝了这门亲事,你大嫂是怎么想的,居然介绍这种人家。”吕顺有些迁怒了。
“大嫂是一番好意,你可不能冤枉了人家。”吴氏拉着他的衣袖,柔声劝道,“我想着要拒绝也要婉转点,不可得罪了叶家。必竟叶家朝中有人,我们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吕顺听了妻子这番轻声细语的解释,火气嗖的消了下去。“娘子这话说的极是,瞧我一生气就什么顾不得了。大嫂也是好心,我……”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怀疑大嫂的用心呢?
“我知道相公的为人,这事我会让大嫂回绝的。”吴氏见相公不生气了,心中松了口气,“她有的是办法,自然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那就好。”
静默片刻吴氏道,“不过我们家登哥今年十岁,也该挑户人家定门亲事了。”
吕顺心里自有打算,不慌不忙的道,“这有什么好急的,儿子将来会有出息的,不用急着帮他定亲。”
“话是这么说,可我做娘的怎么能不急?别人家的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差不多都定了亲,我怕耽搁了我们家登哥。”
“放宽心吧,我打算让儿子过三年下场试试,如果能通过府试考取了生员,到那时再给他定亲。”吕顺见她实在着急,将打算合盘托出。
这倒也是,到了那时挑选的余地大了许多,不用只在附近挑。这周围也没有出色的女孩子,可是……“如果考不上呢?”
“要相信我们家的登哥。”
“我是说万一……”事无绝对啊,总得做二手准备。
“万一?那就在庄上挑一家吧。”吕顺想了想道,既然没有合适的人家,那庄上总会有好的女孩子,不看家世只看人品,这就简单了许多。
吴氏闷闷的应了,心中却不乐意极了,她出色的儿子怎么能屈就庄上毫无见识的女孩子呢?不行,她要让大嫂帮她留心些。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二天清早碧玉不用小青叫,就自动起床了。不过才几天功夫不见,她坐在学堂里觉得这些熟悉的脸庞亲切无比,就是坐的桌椅也亲切的很。
响午吃过中饭,吴氏将碧玉叫到跟前。
“娘,什么事?”
“这几件都是你三表嫂让你带给我们的?”吴氏朝桌上的东西抬了抬下巴。
昨天没功夫细问,直到早上翻看时才想到。
“嗯,都是三表嫂给的。”碧玉点点头,视线随着落在桌上。
“你这三表嫂不简单啊。”吴氏无意识的翻着,心中暗忖:看来吴家的主母之位要落在这个三侄媳身上。不过会不会引起一场争端呢?毕竟她排行第三,前面还有两位嫂嫂。
碧玉眯了眯眼,“的确不简单,外祖父也这么说。”
“哦。”吴氏听到爹爹都这么说了,就放下心来。她爹爹可是老狐狸,有他坐镇,无论是谁都掀不起风浪来。
“娘,你手里的是什么?”碧玉盯上了她手中的东西,花花绿绿的好显眼。
“是给你二表哥的孩子制的小衣服。”吴氏摊开手中的活计,是一个大红的肚兜,上面绣着碧绿色的清莲,活灵活现的,逼真极了。
“真好看。”碧玉看了半天,才抬头道,“娘,这是不是太早了?”
二表嫂的肚子才几个月,就这么早开始准备了?
“先做好了放在一边,娘接下来就要制冬衣,免得到时忘了。”
碧玉明白的点点头,“娘,我跟着你学绣活吧。”
“你不是在学吗?”吴氏不由好笑的问道,这么郑重其事的小碧玉真让她有些不习惯。
“我要用心学。”碧玉握着小拳头,一副表决心的样子。她以前虽在学,但不是很用功,远没有念书用功,因此收效并不大。
“怎么好端端的这么认真?”吴氏不解的摸摸她的头发。
“我见三表嫂的绣活很好很好,羡慕的很。”碧玉笑道,其实还有个原因,如果她的绣活好的话就能帮娘分担些,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一家五口的衣服鞋子都是娘亲手制的,还要自己酿酒做菜。
吴氏微笑的点头,“好,娘会把这本事全教给你的,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碧玉肯用心学,吴氏自然满腹欣慰。
“知道了,娘。”碧玉脆生生的应道。
“在你外祖父家住的可好?吃的可好?”吴氏边做着手里的活计,边问着女儿。
“都好,他们都很疼碧玉。”
“那就好,娘在家里可担心的很。”
“不用担心,女儿不是小孩子了。”碧玉似模似样的安慰着吴氏。
吴氏不由扑哧一笑,这孩子真是……八岁的孩子难不成是大人了?说到这个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女儿,你的首饰盒里好像多了几样东西?”
李四妈上午去打扫屋子时发现的,回来跟她说了。
“嗯,女儿还没来得及跟您说,是三位舅妈送的,是不是要还回去?”碧玉不在意的问道。
当日钱氏送了件珍珠头饰,唐氏见了也硬是送了一对梅花图案的金耳环,蒋氏自然也不能落下,给了她一支金钗。长者赐不敢辞,碧玉当然不能直接拒绝。
“收着吧,你长大后也用的上。”吴氏知道女儿并没有把这些首饰放在心上,心里既安慰又心疼。安慰着女儿的懂事,并没有缠着她定要收下。心疼的是这首饰本应做父母的给她多备些,可家里条件不允许。
碧玉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吴氏,怎么会一反常态的让她收下这些东西呢?以前遇上这种事,都是让人送回去的。
“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这么清。”吴氏被兄长的一番话说动,是啊,吴吕两家是至亲,根本用不着分的这么清。如今吴家有能力助吕家些,将来吕家改变了处境,自然也能给吴家帮助。
这些天午后,碧玉也随着兄长一直待在前院大书房内练字。她看上了吕登的一本字帖,不过吕登正在用不能给她,她只好跟着待在书房内。
周彬一直被吕顺留下补课,他根基太薄,要好好打好基础。
以前就两个男孩子一起读书,如今加上碧玉,整个感觉热闹了许多。碧玉又是很喜欢叽叽喳喳说话的孩子,一来二去和周彬熟捻起来。
这天吕家父子有事出去一会,碧玉练了会字,眼睛有些发酸。站起来朝窗外看了会,突然转头对着另一张书案笑道,“周哥哥,你的画画的好极了。”
周彬抬起头,眼睛眨了眨,脸上泛起笑意,“真的吗?”
“真的。”碧玉使劲点点头,生怕他不相信。“笔筒上的画真是好。”这些天她拿着笔筒走动,片刻不离身。
“吕妹妹喜欢,以后我帮你再做几个。”见她真心实意的夸赞,周彬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别人对画画不以为然,认为是不登大堂之技。就连爹爹也让他少拿画笔,男孩子画画的再好也没用。可他就是喜欢画画。
“那先谢谢周哥哥了。”碧玉笑眯眯的道。
“不用客气。”周彬没接触过同年纪的女孩子,一时有些无措,脸颊微微发烫。
这碧玉活泼可爱,又不娇气,让人看着就不由的心里欢喜。一声声清脆的周哥哥让他心里舒坦。
碧玉看出他的不自在,嘴角上勾,露出浅浅的梨涡。周哥哥可比自家的兄长腼腆多了,她可不好多开玩笑。
“妹妹,周彬,你们在说些什么?”吕登从门外走进来。
“哥哥,你回来了?爹爹呢?”刚刚邻居家过来让他们帮着写对联,每当过年时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上门求对联,谁让吕顺是村上唯一的秀才呢!
而吕顺通常都会带着儿子一起过去写,吕登的字已经大有长进,不会拿出去丢人了,吕顺自然要带着他出去多写写见见世面,顺便考一下他写对联的本事。
“爹爹也回来了,正和李叔说话。”吕登在书案前坐下,低头看碧玉的字,越发的娟秀。“妹妹,你们在说些什么?”
“我正在夸周家哥哥呢。”碧玉指指桌上的笔筒。
吕登不由的摇头笑道,“周彬,我妹妹很喜欢你做的笔筒,抱着都不肯撒手。”
碧玉立巴显摆起来,“哥哥,周哥哥答应再帮我做几个笔筒。”
“你要那么多干吗?”吕登点点她的脑门,贪心的小丫头。
“我可以慢慢用啊,还可以拿来送人。”
后面一句才是真话,吕登早对妹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她这是省的花钱再买礼物。虽说平日里各位表哥表弟总送她小玩意,她也不好总收不送吧。快过年了,她先准备着。前些天就让吕登帮她在扇子上写字。
“你呀。”吕登无可奈何的劝道,“人家周彬忙着念书,哪有那么多功夫帮你做这做那的。”碧玉使唤他不够,还捎带上别人了。
“吕大哥,我有空的。”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兄妹互动的周彬开口了,他们兄妹感情真好,好羡慕。
“周彬,不要那么老实。”吕登拍拍他的肩膀,“我家妹妹就是个麻烦精,不要任她予取予求。”
吕登是这么劝别人的,可他却毫无怨言的被碧玉使唤着做事。谁让这丫头嘴甜呢,把他的字夸的天下无双,愣是哄的他写的起劲。
“哥哥,乱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对周哥哥予取予求了?周哥哥你自己说,我有没有逼你?”碧玉不满的撅起嘴,说的她好像强迫别人似的,她是那种人吗?
“吕大哥,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周彬忙点着头,为她作证。“难得吕妹妹这么喜欢我的画,我自然要送她些。”
吕登翻了个白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算他多事。
“好好,我错了。妹妹原谅哥哥这一回吧。”
“好吧,就这一次,再有下次还这么乱说话,哼。”碧玉冷哼了声并没有往下说,不过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行,如有下次,任你处罚。”吕登干脆的很。
碧玉转了转眼珠笑了,转过头,“周哥哥,我想要花鸟图,可以吗?”
周彬老实的点头,“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样的,先跟我说,到时我给你做。”
“好。”碧玉打心眼里高兴,周家哥哥真是好人,脾气好又不会乱说话。“周哥哥最好了。”
吕登见状,心里酸溜溜的,“如今变成周哥哥最好了?那我呢?”哄他写字时也是这么说的。
碧玉抿着嘴偷笑,摇着他的手道,“哥哥也是最好的。”
“你这丫头,有几个最好的?我跟你说,最好的只能有一个。”吕登不乐意的瞥了眼周彬。
“嗯,都是最好的啊。”碧玉嘻皮笑脸的歪着头,见哥哥脸色还是不好看。连忙满脸讨好的道,“好吧,哥哥是最好的。”
“周彬呢?”吕登扬扬眉毛为难妹妹,看你怎么说?
碧玉在心里惦量了下,“周家哥哥……排第二啦。”
吕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心想算你识相,我这个亲哥哥怎么能比不上外人呢?
“好好的不念书,都说些什么?”吕顺一进门,就见这三个孩子说的热闹非凡,不禁摇摇头。
“爹爹”“爹爹”“先生”三人都站起来。
“女儿啊,不如你去后院看书吧。”吕顺头疼的看着她,以前碧玉在后院时,吕登和周彬都很用功,如今却被她缠着说话。“你在这里尽捣蛋。”
“爹爹,您嫌我?”碧玉绞着手指,眼中泪花闪闪,小模样委屈的不行。
“没有啊,爹爹怎么会嫌我们家的宝贝女儿呢?”吕顺顿时慌了手脚,抱起女儿轻哄。“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那您还说我捣蛋?”
“女儿怎么可能捣蛋呢?是在监督两位哥哥,查看他们有没有定力呢?”吕顺为了哄女儿笑,真是费尽心思,连这种不靠谱的话都搬了出来。
“真的?那好吧,我看他们都没有什么定力,都喜欢说话。”碧玉脸上绽开笑颜,眼角还有丝湿意,在吕顺脸上亲了下,“监督完了,我要回后院了。”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进后院的背影,吕顺再一次无语。这孩子怎么会这一套,撒娇就撒娇呗,居然还用假哭这招。可偏偏每次他都中招,只要看到她哭丧着脸,他就心疼的分不清真假。
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却见吕登正和周彬挤眉弄眼的,似乎在嘲笑他。“怎么了?这么有空,那就抄论语十遍。”
吕登不可置信的张大嘴,他居然被迁怒了!他什么也没做啊,只不过和周彬交换了几个眼色罢了,这也不算是错吧。心里虽然这么狂叫,嘴上却不敢吭声,乖乖的坐到书案前抄论语。

吴家添男孙

四月里季氏一举得男,吴家拍额相庆。
消息传到吕家,吴氏也替娘家高兴,这下好了吴家终于有了男孙。随即就兴冲冲的在房内收拾了几件小孩子的衣物,带着吕登兄妹上门贺喜。
季氏住的院子内,吴老爷子和吴家富夫妻都在,正围着刚出生的婴儿乐呵呵的。
请过安后,吴氏凑上去满腔喜悦的打量这新生的婴孩,碧玉也极为好奇,可个子够不着。急的她使劲拉着吴氏衣服的下摆。
“女儿也想看?”吴氏弯下腰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娘抱你看。”
吴家富已抢先一步抱起她,满脸的得意,“玉姐儿看看,这孩子长的好吗?”这可是他们吴家期盼了许久的男孙。
碧玉睁大眼睛,这小婴孩肉嘟嘟,粉嫩嫩的,小眼睛一只张着一只闭着,好奇怪哦。“小宝宝这是在睡觉吗?”她还没见过这种小婴儿,记得申哥刚出生时整天闭着眼睛睡觉,就算她想挖他起来都挖不醒。
“是在睡觉啊。”
“那他怎么张着眼睛?”碧玉迷惑的看着宝宝。
“有的小孩子是睁着眼睛睡觉的,你二表哥刚出生时也是这个样子。”钱氏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碧玉明白了,“那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这个大舅妈就不知道了。”钱氏好笑的看着她,“等小宝宝睡够了自然会醒,你是想和小宝宝玩吗?”
刚出生的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就知道吃和睡。不过瞧着宝宝像藕节般肉乎乎的小胳膊,碧玉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又软又滑。她都不敢用力,生怕捏疼了他。
“外祖父,小宝宝叫什么名字?”碧玉摸着他紧握着的小拳头,觉得特别好玩。
吴老爷子愣了下,忽然笑道,“还没有起呢。”自从知道孙媳季氏有身孕后,他想了无数个名字,可总觉得不满意。
“那可要早点起,总不能老是宝宝的叫。”碧玉像小大人般点头道,惹的在场的人莞尔一笑。
“女儿,你家相公呢?”吴老爷子转头问吴氏。
吴氏陪笑道,“在家里,本想一起来的,他临时有些事脱不开身。”
“你相公学问好,让你相公给孩子取一个。”
“爹爹,这名字自然由您来取。”吴氏摇着的头拒绝,“怎么能轮得上他呢?”吴家的孩子都是由吴老爷子取的名。
“话虽如此,可我想让你相公为这个孩子取个好名字,也好让他沾点才气,将来能给我们吴家考个秀才回来。”吴老爷子笑道。
吴老爷子别无所求,只求家里有个秀才。这要求不过份,但对吴家来说却比登天还难。吴家男孩子虽多,但他们的血液里都流着前人经商的精明,却不是读书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