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几个刘家的庶子女呢?难道不是生活在一起吗?虽然吴氏心里很想知道,却怕触动了杜氏敏感的心。
杜氏淡淡的道,“离井背乡的我可不愿意。”
听出这句话的古怪,吴氏不再问下去,“杜姐姐,难为你能找到这里,我们家你还没来过吧。”
“是啊,不过你家并不难找,只要问下村里的人都知道你家。”杜氏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听说你和姐姐成了儿女亲家,你们还真的有缘。”心中既羡慕又嫉妒。
吴氏听了这话怎么感觉不对味呢,嘴上却客气道,“这是刘姐姐他们夫妻不嫌弃我们家贫寒。”虽说两人过去是好友,如今却感觉生疏的如同陌生人。说话都需要惦量着说,生怕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
吴氏哪里知道,杜氏原本是希望儿子能做胡家的女婿的,既能仕途顺畅,又能过好日子。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吕登,让她的盘算全都落空。她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气的一病不起。可既成事实,只能无可奈何的放下。又琢磨着吕家登哥将来仕途必不可限量,心中打算着要和吕家拉好关系,将来儿子也好有个助力。这才压下心头的万般滋味厚颜上门见旧日的闺中好友,可见到吴氏,心中就翻腾不已。未出阁时她就爱和吴氏处处比较,当日吴氏嫁到村上,她还曾笑话过她。可如今却夫妻恩爱,儿女齐全,生活的不知比自己好上多少倍。而自己却夫死家道中落娘家又靠不上,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又酸又涩又苦百味掺杂。
复杂的刘家
“杜姐姐,你一个人来的吗?”吴氏朝外面看去,她不会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吧?
“是啊。”杜氏一脸的习以为常,她家可雇不起马车,“就这么点路不需要人陪我过来。”
吴氏顿了顿,转开话题道,“你们家这些年住的这么近,也不上我们家来玩玩。”
杜氏笑了笑,笑容中有丝苦涩,刘家落到这种田地,她有何脸面见以前的亲戚朋友。这次要不是为了儿子,根本不会主动上门的。“你家登哥是极出色的,和我们杰儿是同窗,如今又是亲戚,将来我们两家可要多多走动才好。”
“正是这个道理,我正说着这话,姐姐就来了。”吴氏对这话挺感兴趣满脸堆笑道,“你们如今住在哪里?我改日过来拜访。”
杜氏淡淡道,“就在平安镇上,花枝巷第三家。”
吴氏心中有些讶异面色却如常,“那好极了,等过些时日我就上门做客,你可不要避而不见啊。”
“妹妹说哪里话,我是求之不得呢!”
两人客客气气说着闲话,心中都觉别扭的很。
天边霞光绚丽斑斓,李四妈进来禀道,“可以开饭了。”
吴氏不由松了口气,吕家平日里没有这么早吃晚饭,只是有客人在,就将饭点提前。
“那我先走了。”杜氏站起身笑道。
吴氏忙拦住她,“这是做什么,都到饭点了,怎么能走?”
杜氏摇头道,“不不不,我家里还有些事。先走了,下次还有机会的。”
“姐姐,你怎么……”不管吴氏怎么劝,杜氏执意要走。吴氏无奈极了,这人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只好让李四妈的相公送她回去,杜氏推辞了半天见天色不早了才接受这份好意。
吴氏母女和李四妈呆立了半响,才折身回去。经过大书房时,吕顺正好出来,“你朋友走了?怎么没留下吃饭?”
“家中有事有所不便。”吴氏颦着眉,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那等下次再请客人吃饭吧,今日我就不用避出去了。”吕顺倒挺乐,一个人吃饭没啥意思。
“说的正是,我们回后院吃饭吧,饭菜快放凉了。”吴氏放下心事,不再多想。一家人围着吃着晚饭。
“登儿过几日是不是要放假了?”吴氏心里算着时间,吕登离开家也有一段时日。
“是啊,不过可能不回来,那样也好,免得他来回奔波太过劳累。”吕顺挟了筷子菜送到她碗里,,“他住在他三舅舅家必定是好的。”
“话虽如此,可我有些想他了。”吴氏怅然若失道。
“有什么好想的,他都这么大了。”吕顺见她依旧愁眉不展的,故意道,“你还是多照顾下申儿,那孩子越发的顽皮,该让他进学堂收收心了。”
“申儿?不行,他太小了。”吴氏果然被引开注意力,着急的看向小儿子。
“小什么?他哥哥像他这般大,都能完整的背出千字文了。”吕顺越说越生气,“可他呢?整天就想到玩。”
“可他这么小,怎么定下心来读书?”吴氏想了想,求情道,“这样吧,我先教他千字文,等他会了再去前院,那样也不会干扰到其他的学生。”
“慈母多败儿。”吕顺心知申哥去学堂里念书是早了些,只能把孩子交给吴氏教育。“严格些,不要一味的纵容他。”
“相公,您不是也舍不得骂他吗?”吴氏笑道,对小儿子的确没有太严格,也不知为何,就是硬不起心肠管这孩子。吕顺也是光说不练的,没有一次是管到底的,不过申哥却很听吕登的话。
吕顺被她戳穿,脸一红起身道,“我去村长家看看。”
“你先等等,我去拿盆菜,你顺便带过去。”吴氏也跟着起身去厨房。
孙周氏自从离开浣花村后,再也没回来过。只让周大有家捎信回来,说暂时不回家等着她相公一起回来,果然这一年多来都不见人影。周大有夫妻回到浣花村时,几乎被村上所有的人都拉着问过那边的情况。
事实是孙家男人并没有像外边传的那样想休孙周氏,毕竟他要靠周家大舅子吃饭。但的确纳了几房小的,其中一个还大着肚子。孙周氏这才急了,不知如何是好。她兄长给她出了个主意,等孩子生下后抱到她身边养着,这样总好过放在生母身边。孙周氏照着做了,同时又怕再出这种事于是决定守在自家相公身边,自然不能回来了。
这样村里只剩下村长爷孙两人伴着个老仆人相依为命,老的老少的少遇上些事就头疼。前些日子老村长生了场病,要不是周彬在身边细心照顾,恐怕就……
吕顺心肠好又自觉欠了村长的人情,时不时去看看。吴氏倒也不反对,有时还会捎上些东西让他带去。
碧玉和小青陪着申哥在屋子里玩,吴氏和李四妈在小花厅做鞋子。
“姑娘,这杜家姑娘是什么意思?连饭都不吃就走了。”李四妈为这事耿耿于怀,说不出的不痛快。
“或许家中真有事吧。”吴氏头也不抬,淡淡的道。
“真有事,就不会上别人家做客。”李四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吴氏停下手语重心长的劝道,“你又何必太较真,她如今日子不容易啊。”
“这倒是真的,杜家姑娘那么爱打扮的人,如今却一件首饰都没有,看来真的过的不如意。”李四妈这下倒气平了,不再郁闷在心。“不过怎么搬回平安镇了,先前不是说在香山寺吗?”
“香山寺岂是能长住过日子的地方?”吴氏笑了笑,“她家杰哥又考上秀才,将来同窗同年的走动,总不能去香山寺吧。”
“原来如此,不过她们有钱吗?”李四妈心下好奇,再怎么说,连房子都租不起的人家怎么住到镇上去了?镇上可是处处要用钱的,开销大的很。靠刘仁杰考上秀才的那一点点银子是顶不了事的。
吴氏板起脸道,“这轮不到我们操心,你嘴紧点,不要到处乱说。”
“是,姑娘。”李四妈忙低声应了。
过了些日子,吴氏带着碧玉姐弟和李四妈去刘家拜访。
李叔去过刘家,路熟悉的很,一路送他们进了花枝巷。他下车去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
“你们找谁?”一个三十多岁穿着很朴素的妇人问道。
“我们找……”李叔正想开口,就被人打断。
“碧娘,不要挡在门口,她们是我的客人。”杜氏正想出去买些东西,就见到吴氏几人站在门口。“妹妹,你们来了,快进来。”
吴氏陪笑道,“唐突的很,不要介意。”
“妹妹太客气。”杜氏迎着她们进院子。
这是个四合院,三间正房,左右都是三间厢房。院子半旧不新,院子一角养了十几只鸡鸭,左厢房前一小块地种了些青菜,边上搭了几株丝瓜藤,此时已开了几朵娇嫩的小黄花。
将她们迎进右厢房里,屋子里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八仙桌还有几张椅子,却都是崭新的。请她们坐了后,让家里的人都过来见过客人。
碧玉行了半天礼,才知道刘家除了杜氏母子外,还有刘大少爷以前的偏房江氏和岑氏以及刚刚给她们开门的通房碧娘,这三人都给刘家生下了子女,除了江氏生的是个女儿外,岑氏和碧娘生的都是儿子。
江氏的女儿刘水莲今年十三岁,人生的很瘦小,见人总低着头怯弱弱的像受气的小丫环,容貌倒挺漂亮,只是被这气质一衬,八分的容貌就成了五分。
岑氏的儿子刘仁康亦是十三岁,跟刘仁杰有三分相像,只不过眼珠子乱转,瞧着就是个灵活的。
碧娘的儿子刘仁浩是十二岁,模样很清秀肖母,样子挺斯文的。
杜氏只留下刘水莲作陪,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莲儿,你陪陪吕家妹妹。”看得出家里全是杜氏做主的。
刘水莲低声应了,坐在碧玉下首。静了半天碧玉见她不说话,便小声的问她有没有学女红?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只惜她费了半天劲,刘水莲却不是聊天的好对象,只是点点头摇摇头,连话都不说。碧玉在心里暗叹了好几声,这算什么事啊!柔柔弱弱小心翼翼的样子,弄的不好,会不会有人误会她在欺负她呢?没办法,她只好喝着茶默默无语的坐着。
不同于她们,吴氏她们正说的正起劲。碧玉侧耳细听,怪不得呢,都在说自家儿子,难怪眼睛发亮,满脸兴奋的。
碧玉低下头偷笑,夸就夸吧,为何老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嘴上谦虚的很,可脸上的表情明显又是另一个意思。真是的,虚伪的大人。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杜氏奇怪的看了眼外面,今日怎么这么热闹?待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脸上又惊又喜,猛的站起来。“是杰儿回来了。”
“你家杰哥回来了?那……”吴氏心中一喜,也跟着站了起来。想着自家儿子是不是已经回到家了?
两位风度翩翩俊朗儒雅的少年不急不缓的并肩走进屋子,碧玉定睛一看,除了刘仁杰外,居然还有自家兄长吕登。她不禁跳了起来,哥哥怎么也来刘家了?
思春的刘姐儿(捉虫)
这几天放假,吕登原本没打算回来,可听刘仁杰说要回平安镇看他娘。他登时坐不住,跟着一起回了。又想着既然一路结伴而行,那先上刘家问候声刘母,再回家里看望家人。反正是顺道认认门,没想他进了刘家,居然看到娘她们都在这。
没等他看清楚,申哥已经挣脱李四妈的手扑了上来,仰起小脸欣喜的叫道,“哥哥,哥哥。”
吕登一把抱住他,摸摸他的小脸道,“三弟有没有听爹娘的话?”
“有有有。”申哥的头点的像小鸡吃米。
“这才乖。”吕登抱着他夸了几句才放下他,牵着他的小手上前给吴氏请安。
吴氏心花怒放,揽着吕登不住的问道,“登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这次不回来了吗?有没有跟你三舅舅说过?……”
“娘,您让哥哥歇歇,他肯定累了。”碧玉笑眯眯的歪着头。
吴氏这才恍然大悟,忙要拉着他坐下。
吕登摇摇头,“等一下。”走到杜氏身前,行礼拜倒,“侄儿给伯母请安。”
“是登哥吧,果然是好人品,怪不得我家姐夫姐姐会另眼相看。”杜氏忙扶住他,见他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暗忖,这般出众的人才难怪胡家抢着要定下这门亲事,如果她家当年没败落膝下有女儿的话,也会想要这种女婿。
那边刘仁杰也给吴氏行礼请安,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吴氏对他印象不错,忙扶住客气了几句。
“刘哥哥。”
刘仁杰转头看,就见碧玉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他的心一跳,有丝怪异的感觉从心里升起,一时言词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猛的冒出句,“吕妹妹,你也来了?”刚说完就懊恼的不行,怎么说了句傻话?
碧玉心中好笑不由道,“是啊,刘哥哥,你不欢迎我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仁杰急了,脸涨的通红。
吴氏瞪了碧玉一眼伪怒道,“女儿,别这么没礼貌。他是你哥哥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碧玉平日跟吕登开惯了玩笑,见到刘仁杰感觉很亲切,就不知不觉开起玩笑。被吴氏这么一说,确实感到有些失礼,忙朝他福了福正色道,“刘哥哥,是碧玉太过失礼,请您见谅。”语气极为尊重客气,还用上了敬语。
刘仁杰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讷讷道,“吕妹妹不用这这么客气。”
“什么客气?”吕登已经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没什么,哥哥,你路上辛苦吗?”碧玉笑道。
“不辛苦,一想到能见到爹娘和你们,就归心似箭,一点都不觉辛苦。”
碧玉道,“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让娘做些好菜犒劳你……”话说到一半就觉得衣袖被扯了扯,她低下头一看,是刘水莲在拉她,碧玉不解的看向她。
刘水莲脸红红害羞的小声问道,“这是吕妹妹的兄长?”自从吕登进来,她的眼睛就粘在他身上。除了家里的几个兄弟,她没接触过外面男子。如今见到温文尔雅的吕登一下子触动了心怀。
碧玉忙引见道,“是啊,哥哥,这是刘家姐姐。”
吕登落落大方的作了个揖,刘水莲羞红了脸勉强福了福。碧玉在旁边看着真怕她身体再抖下去会晕倒,心中暗忖:应对大方的刘哥哥怎么会有这么胆小怕生的妹妹呢?(真是个呆丫头)。
杜氏让刘仁杰带着碧玉兄妹出去玩,等他们走后拉着吴氏的手,对吕登赞了又赞。吴氏见她此刻言词比刚才明显真心的多,心中也极为高兴,也礼尚往来夸了夸刘仁杰。这样一来,两人倒觉得亲近了些。女人家在一起喜欢谈些儿女的事情,也容易接近关系。
“我家杰儿一向不喜欢跟人亲近,但和你家登哥极为合得来,这样我也就放心多了。”
“那是他们有缘,要不怎么能一起上府学呢?”
“正是,我就盼着这俩孩子将来能互相扶持着。”杜氏套着近乎。
“我也是这个意思。”吴氏自然会意,她也盼着两人能相互帮衬着,将来一起做官,在官场上有份助力。
……
申哥走到鸡窝边看见那几只小鸡便走不动路,吕登便让李四妈跟在他身边照顾。
碧玉边走边拉着吕登的手笑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的。”没了长辈在身边,她便脱了端庄的外表,有说有笑起来。
“真的?”吕登的嘴角不由上翘,“我也很想你们。”三舅舅家再舒服,也比不上自个儿家里自在。
“哥哥,你带什么礼物给我们?”
“我是去读书又不是去玩。”吕登没好气的瞅了一眼。其实他倒是准备了几件放在三舅舅家。但此次匆匆忙忙赶回家根本没空去取。
碧玉忙傻傻的冲他笑,“嘿嘿嘿,我是说着玩的。”
吕登又好笑又无奈,摸摸她的头,“怎么还像个孩子?”
刘仁杰在旁边看了羡慕不已,他们兄弟姐妹间从没有这么亲密的。而刘水莲不时偷看她们兄妹,心中乱哄哄的。
刘仁杰带着他们进自己的书房,这里是他一个人专用的。除了杜氏进来整理外,谁也不能进来。
吕登环视一圈,楠木的书案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看的出经常有人打扫。墙壁上挂着一副极大的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李白的将进酒。上前细看不由笑道,“这字是刘兄写的吧,好字好字。”
“过奖,过奖。”
正在看书架上摆放着书的碧玉摇头笑道,“你们真酸啊。”兄长才去府学几天啊,就学的这般咬文嚼字的。
“你懂什么?这是礼貌。”
碧玉白了眼,撇撇嘴转过头不理他。
吕登拍拍她的头,转头笑道,“刘兄,我妹妹说的话也有道理,我们以后就不要这么客套,不如叫彼此的字吧,那样更亲近些。”在府学里都是这般说话的,回了这里也把这习惯带回来了,怪不得他妹妹要笑他。
“甚好,浩然。”
浩然是吕登进府学前吕顺为儿子取的字,意为浩然正气。
吕登笑道,“思成,他日你上我们家来,我请你喝我娘亲手酿的桃花酒。”这可是他最喜欢向别人炫耀的地方。
“桃花酒?我恐怕没有这个口福。”刘仁杰微微蹙眉,“家母有庭训,不许沾酒。”
“哪有这种理,以后你总要喝的。不如先学着喝,免得到时量浅出丑。”吕登不由大笑,官场中人哪个不会喝酒?不会喝可怎么混官场?
刘仁杰呆了半响,才道,“浩然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到时再说吧。”
“思成你……”吕登还想再劝。
碧玉截断话语,“哥哥,何必勉强别人呢?刘哥哥这样也挺好的。”她曾经听吴氏说过刘父的死因,心中明白他的顾虑。
吕登有些愤愤不平道,“我是为了他好。”碧玉怎么老是帮着他说话?
碧玉冲他使了个眼色笑道,“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刘伯母既有庭训,不该由你来劝说。”
吕登脸一肃,的确是他太过热心。这种事总不能越过他娘去。再看碧玉扔的眼色,心中有些了悟,这中间可能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他一直在府里,所以反而没有听吴氏说起过以前的往事。
“浩然一片好意,我定当记在心里。”刘仁杰只是不善言词,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碧玉岔开话题,“刘哥哥,你以后来我们家玩,不用陪哥哥喝桃花酒,我请你吃桃花糕。”
“桃花糕?”刘仁杰奇怪的重复道,没听说过。
吕登得意洋洋的抬起头,“那是我妹妹最拿手的点心,我们家里人都喜欢吃,下次让你开开眼界。”
“那定要尝尝。”
三人一搭一和的说着笑,只有刘水莲不吭一声,竖起耳朵聆听着。
“刘姐姐,也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碧玉细心的发现这个情况,怕她多心忙笑着邀请。虽说这个刘水莲不合她的脾性,但也不会冷落了她。
没想刘水莲头一低,声音微弱,“我娘不会让我出门的。”
碧玉兄妹莫名其妙的互视一眼,不会吧,这也触到了别人家的**?
刘仁杰看了看自家妹妹,“我会跟娘说的,到时让你一起去。”同样是女孩子,为何会相差的这么大?一个灿若春花浑身和煦如暖风,一个却怯弱如柳娇若白兔。
刘水莲猛的抬起头,颤抖着声音道,“真的吗?”眼中泪光闪烁,楚楚可怜极了。她心知家中说话最管用的是这个长兄,只要他说的话,嫡母绝对会首肯的。
刘仁杰微微点头,“真的,你去倒几杯茶上来。”
“不用了。”吕登阻止道。
得到许诺的刘水莲已经喜孜孜的离开,去厨房泡茶了。
“我娘没有苛刻她。”刘仁杰心奇异的堵的慌,心道大妹说话也太含糊,这实在容易被人误会,也不知吕家兄妹会如何看待他们刘家?
吕登忙打了个哈哈,“这是自然,令堂看上去就是个极慈爱的,怎么会苛刻自家的女儿呢?”
碧玉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对刘家的状况感到好笑。就这几个人,家里又不是大富居然弄的这么复杂,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难道这样过日子不累吗?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她懒的理,转移话题道,“哥哥,刘哥哥,你们跟我说说府学里的事吧。”
吕登对自家妹妹还是很了解的,听了这话已知她心意,忙顺着她的话说起府学里的教授同窗,还有发生的各种趣事。时不时的引着刘仁杰也□来补充几句。听的碧玉无比神往,恨不得也去见识一番,可惜她是个女孩子。
当刘水莲泡了茶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已经极为融洽。她满脸通红的先走到吕登身边将茶奉给他,兴许是激动手抖的不成样子。吕登倒好,不动声气有礼的谢过接了茶杯放在桌上,继续兴致勃勃的说话。
当奉给碧玉时,她的心绪上下翻滚杂乱无章,心不在焉手一抖没端牢茶杯,滚烫的茶水就朝碧玉身上泼来。
受伤的总是他
碧玉猝不及防一时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坐着,吕登急的跳起扑了过来,想一把拉过碧玉避开。这一切虽快,但没快过刘仁杰,只见他闪电般伸出手挡在碧玉面前,滚烫的茶水全倒在他双手上。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刘水莲已经被这意外的事件吓呆了,脸变的煞白整个人如泥塑般动弹不得。
碧玉愣了愣醒过神来忙朝外冲,吕登冲上去撩起他的衣袖,一双手已经又红又肿,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碧玉打了盆凉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放在刘仁杰面前,吕登反应灵敏的捧着他的手浸在凉水中。
这时的刘水莲总算惊醒过来,发出一声尖锐无比的惨叫声,紧接着“咚”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吕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不理会。心中暗恼,要不是看在刘仁杰的面上,他恨不得上去踢上几脚。差一点点碧玉就要在他面前遭殃,而他却来不及救她。这让他怒气横生,同时庆幸这种丢人现眼的女人不是他妹妹。
碧玉始终盯着刘仁杰的双手,眼里含泪,怎么办?会不会烫坏了?这手对刘哥哥来说特别特别重要,可千万不能毁了。
“莫哭,我没事,不疼的。”刘仁杰的双手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但碧玉含泪的样子却让他心疼不已。那么明媚爱笑的女孩子不应该有这种表情。
闻言碧玉低下头,两颗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再抬起头时已不见踪迹,她努力扯起嘴角,“刘哥哥,你不会有事的。”
刘仁杰嘴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仅杜氏和吴氏闻声赶了过来,刘家的其他人也出现在门口,就连李四妈也抱着小申哥一脸焦急的出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杜氏问道,走近见此情景身体一晃,“杰儿,这……这是怎么了?”顾不得头晕眼花冲过来扶住儿子眼泪直流,心乱如麻。
江氏见倒在地上的刘水莲,扑了上去拍打她的脸连声哭叫道,“女儿,女儿,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岑氏上前帮着把人扶在椅子上。
“娘,你快让人找个大夫过来。”吕登一直按着他的手放在水里,心焦莫名。刘仁杰是为了救碧玉才受的伤,要是他的手烫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双手对于想考取功名的人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吴氏见杜氏此刻六神无主只知落泪也不多问,吩咐李叔去请大夫,这才走近他们问道,“怎么会这样?”
碧玉嘴刚张开,就听吕登道,“不小心烫到的。”
“怎么会烫到的?”杜氏惊急攻心眼神散乱,这万一有个什么,让她怎么活?
刘仁杰抢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拿稳茶杯。”声音沉稳的很,仿若无事般。
杜氏又急又怒道,“你这死孩子,多大的人了,还拿不稳茶杯,你…你的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