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婶和洛玮微笑着看着我们,气氛和谐融洽。
“真真。”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空间,传入我们的耳朵。
我抬起头,只见珊瑚一身大红的裙装,在几个丫环的簇拥下缓缓走来。我轻轻皱皱眉,这女人又出来干吗?还一身大红色,让人看了碍眼。
“真真,宝贝女儿,来娘亲这里。”她在我面前停住,伸出双手,十个手指甲上染的鲜红。
洛真真朝我怀里缩了缩,把脸转过一边。我顿时无语了,珊瑚对主母也不拜不请安,对着真真还狂叫女儿。。。
“真真乖,来,快过来。”她不死心的伸着手。
“身体不适,不在房间里休息,跑出来做什么?”洛婶淡淡的道。对她的行为似乎已经习已为常。
她蹙起眉:“姐姐说哪里话,难道我还不能出来吗?”
洛婶皱起眉道,“不是不能,而是让你多休息。”
“多休息?我看你是想霸着我的宝贝女儿吧,不想让我出来走动,不让我见女儿。”她气势汹汹的喊道。无理取闹的样子让我满头黑线,也让洛真真的小身体一抖。
洛婶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你们看看,真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现在倒好,宁可躲在外人的怀里,也不肯让我这个亲娘抱一抱,这算什么理?都是你们这些人教唆我,离间我们母女,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她表情扭曲的说了一大堆,隐隐有些疯狂的迹像。
我挑挑眉,这女人越来越不知分寸了,洛真真的身体又抖了抖,我下意识的搂紧她。
“够了,你太放肆,来人,扶姨奶奶回房。”洛婶怒道。
珊瑚一把挥开下人的手,怒吼道:“我不回房,我为什么要回房?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女儿,这也不行吗?”
洛婶有些怒了,硬声道:“姨奶奶,真真是我的女儿,你是她的姨娘,这点你要弄清楚。”
“胡说,那是我生的,是我的女儿,我才是她的娘。”她一脸的狂乱,一迭声的叫道。
“你再这么放肆,我就让老爷来处置你。”洛婶生气的站起身,眉头紧锁。
“老爷?他现在每晚都留在你房中,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她的脸上愤慨嫉妒显露无移。
洛婶气的直哆嗦:“住口,在孩子们面前瞎说些什么。来人,扶她下去。”
“我偏不。”她一个挥手,“啪”一个耳光打在扶她的下人脸上。吓的其他几个下人退了几步。
“你们扶姨奶奶下去。”见状,洛婶让自己身边的丫环们上去。
“你们敢?”她拔下头上的金钗,尖锐的钗头抵在脖子上,“你们再上前一步,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有所忌惮,都停住了脚步。我只觉满脸黑线,这人实在是太极品了,光听洛玮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没什么感觉。现在亲眼看见,不禁吐血。
洛婶又气又急,“你是不是疯了?每天都要闹上一闹,这又是何苦?”
“何苦?你们让我不舒坦,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大家谁也别想过好日子。”她的眼光太过森冷,被她扫过的人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你。。。你。。。你。”洛婶气的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丫环连忙扶住她。“你难道就不怕吓着孩子吗?”
她呆了呆,转眼看过来,洛真真的双手紧拽着我的衣裳,低着头浑身发抖。
“女儿快来娘身边,娘疼你。”她伸出一只手来。
“闹够了吗?你没见真真被你吓的发抖吗?你就是这样疼爱她的?”洛玮再也忍不住了,本来这种长辈之间的事他不愿插手,可闹的实在不像话。
“洛玮少爷,这种事轮不到你来管吧。”她冷嘲热讽的道。
“你。。。你一个妾室,太目中无人。不管谁为你撑腰,今天我偏要管管。”洛玮也生气了。
“是吗?你打算怎么管呢?”她满不在乎的冷笑,半点害怕之色都没有。比起以前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你还有你,上去,请姨奶奶回房,不许再让她出来。”洛玮随手点了几个下人。
这几人全是洛婶身边伺候的人,早就瞧姨奶奶不顺眼了,一起冲了上去,硬是架着她回房,任她如何怒骂撕打,也无济于事。
她一走,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紧绷的气氛放松下来,洛真真的双手也放开来。
洛婶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玉儿,让你看笑话了。”
我笑道:“洛婶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外人。只不过她常这么闹吗?”
洛婶苦笑道:“是啊,每天都要闹一闹,吵的人心烦,又不好怎么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张了张嘴,看看怀里的洛真真,闭上了嘴。
哄着她玩了会儿,她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洛婶让人带她下去。
“洛婶,这样不是办法啊!”我叹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真儿的生母,我能怎么样?只有忍了。”洛婶心烦意乱的揉着太阳穴。
“可总这样下去,对孩子也不好。”我想起洛真真在我怀里发抖的模样,心中暗叹,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居然摊上个这样的生母。
洛婶为难道:“我也知道不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啊?”
“不如像以前那样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来?”我建议道。以前这个方法挺管用的,现在怎么不用了?
“她不像以前那样顺从了,一不如她意,就要寻死寻活的,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让她去死吧。刚刚那样子,你也瞧见了,我们能怎么办?”洛婶刚说到这个,神情就激动起来。
“她只是吓唬吓唬你们,怎么可能真的想死?”我嗤道,真想死的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寻死呢?不等她有所动作,周围的人早已拦下。真想死的人都是默默的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死去的。
“我们也知道,可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她总是真真的亲娘,我们总不能让真真长大后怪我们一辈子吧。”洛婶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
原来是投鼠忌器,那珊瑚也应该知道这个弱点,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闹吧。
“洛婶不要心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劝道。
“我和你洛叔是束手无策了,她要闹就让她去闹吧,只要不放她出门丢脸就行了。”洛婶无奈极了。
“说的是,她在这里再怎么闹也翻不出浪来。由她去吧,总比放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折腾出麻烦来好。”我道。脑子却在不停的转动,有什么好办法能两全其美呢?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洛婶道。
“洛婶,你也要想开点,不要受她影响,有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道。
她万般无奈的点点头,只能是这样了。

 

 

第 115 章

第一百十五章
带着洛婶给的许多吃食坐上马车回家,洛玮让马车停在巷口。他陪着我走到后门口才停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我回家了,洛玮哥也早点回去吧。”我笑道,转身准备进家门。
“玉儿。”洛玮唤道,我止住脚步,“洛玮哥,还有什么事?”
他的脸有些红,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疑惑的张大眼睛,见他的脸越憋越红。
“我。。。你。。。”他挣扎着吐出几个字,又顿了顿,一股作气道:“以后我们中间不会有人的。”说完,就朝停在巷口的马车跑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的话慢慢在我脑中消化。呃,他的意思是说…这个…我省过神来,脸庞渐渐烧红,痴痴的站在后门口发呆……
门吱的一声打开,杏儿的脸露出来,“姑娘,您回来了?怎么不敲门?杏儿等您好久了。”
我尴尬的低下头,掩饰脸上的表情,走了进来,“辛苦你了,家中有事吗?”
“没有,就是夫人打发人来过一次。”杏儿道。
我的脚步停了停,“没说什么事吗?”
她摇摇头,跟在我后面进院子。
我洗了个澡,换了套衣裳才去见母亲。
温情正紧锁眉头,坐在房间内,梅花她们几个默默守在一边,手里不停的忙着制新衣裳。
“娘亲,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一惊,这气氛很不寻常。
“玉儿来了,坐。”温情放松表情,让人端茶点给我。
我肚子不饿,但只能接过,作势吃了几口,脑中不停的转动。
等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她才让丫环们退下,说道:“玉儿,叶府派人下请柬来了。”
“什么?他们为什么事情?”我脱口而出问道。
她道:“过几日就是叶家姑娘的大喜之日,他家请我们吃喜酒。叶家的姑娘你也认识的。”
“叶家?是叶燕妮吗?”叶家的姑娘我只认识她,其他的都不认识啊。
她点头道:“是她,她是叶家的嫡女,叶夫人一向只带她出席各种场合。”
“她嫁的是哪家?”我好奇的问道。
她皱了皱眉,“是府里的参事张家嫡子。”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她这么不高兴?“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静默半响,道:“上次在叶府,叶夫人曾经提起过她的幼子,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有意于你。”
“什么?娘,我不要啊。”有没有搞错,叶家这么浑的水,我可不想去淌。只要一想起叶府那个珍珠就让我反胃。
她以为我受惊了,安慰道:“玉儿别怕,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受委屈?怎么回事?这里有什么文章吗?
“娘让你田贵叔打听过,叶家的幼子名声不大好,娘不会让你嫁给他的。”声音虽轻,语气却极为坚决。
“名声不好?他怎么了?”我问道。
她的眉心跳了跳,“这些事不是你们闺阁女儿家该知道的,你不用再问。只是我在考虑要不要带你一起去赴宴?”
不能让女孩子知道的事?那就不外乎吃喝嫖毒这几样了,这种人母亲自然看不上的。
我想了想,道:“叶家的请柬上是怎么说的?”
她把桌上的烫金请柬递过来,我翻开一看,上面清楚的写着带家眷前往。都这么写了,还能如何?只能去了。
“娘,看来女儿非走一趟不可了。”我合上请柬,笑道。
“可是。。。”温情顾虑重重,担心不已。
“放心了,娘,女儿有办法。”我凑上去,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她听罢,用手指点点我的额头,不由笑道:“你这孩子鬼点子就是多,那就这么办吧。”
我调皮的笑道:“娘亲,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可以松快松快。对了,娘,您这几日没有上客院照顾那几株草药吗?”平时她每日都要走一趟的,这几日好像没见她去。
“洛大夫父女住在那里,娘不方便过去。再说有佟大夫在,那些草药自然会被照料的妥妥当当。”她道。
我转转眼珠道:“娘亲就这么放心?佟大夫可能没空照料它们。”
温情笑道:“不会的,他心细着呢。”
咦,好现象啊。居然这么信任佟大夫,这么说来,很有希望,呵呵。
看到旁边的柜子上堆了一叠新衣服,颜色斑斓。我不由笑道:“这些衣裳都是新做的?怎么这么多?我穿不完的。”
我长高了些,旧的衣裳都不能穿了,都要换新的。前几日温情就从库房里挑了几匹鲜艳的籵子,准备为我裁新衣。
温情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道:“也不全是你的,还有几套是佟姑娘的,我见她就这么几套衣裳,就顺便也为她添了几套。”
我笑眯眯的点点头,“佟姐姐的确要多添几套,她的年纪快要嫁人了,自然要多制几套好衣裳。不过娘,佟大夫呢?你没有为他制几套新衣吗?”
温情面部表情丝毫未变,道:“他的衣裳轮不到我为他操心,我让人送了几块布料过去,佟姑娘应该会帮他制的。”
“娘你不知道吗?佟姐姐的女红不大好,可能有些。。。。。。”我偷笑道。佟惠其他都挺出色,就是女红根本上不了手。
她惊讶的睁大眼睛,拍了拍头,“是娘疏忽了,居然没想到这茬。我这就让梅花她们赶制几套出来。”
温情身边的丫环们女红都甚为了得,我的衣裳虽说大多是洛婶亲制的,但有些还是她们几个做的。母亲偶尔才会动手制上一两件,数量并不多。
“梅花她们忙得过来吗?如果忙不过来,让丁香她们几个帮忙。”我道,这些天她们不仅忙着赶制我的衣裳,还有李秋芬的,绵儿的,小宝宝的。整天忙的手不离针的。
“丁香她们也忙的很,还是不要了。”她喝了口茶,突然道:“对了,玉儿,你院中的那几个小丫头□的如何?”
“杏儿在□她们,听说还不错。手脚都挺勤快的,人也挺本分的。”我想了想道。
“那就好,如果不好的话,可以找人牙子换几个。”她道。
“不用换,都挺好的。娘,您这里人手够了吗?如果不够就再添几个。”前段时间添了几个人,不过可能还是不够。
她数了数人数,道,“本来院中添了六个小丫头,二个跟我,二个照顾绵儿,二个照顾未出生的宝宝。只是佟姑娘那边也要添上两个才好。”
“这倒是,不过佟姐姐不是不要吗?”前几天曾送过去两个丫环,被她退回来了,说自己可以应付,不需要丫环服侍。
她笑道:“她不要是她的事,我们派人过去是我们的礼数,不可少。”
这倒是,我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人手暂时不用添,我把小蓝小紫送过去,小红小绿就留在我院中。”
她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身边的茶花她们都还能留在你身边几年,不急。先让她们过去服侍,以后再让她们回来。”
“好,那个接生婆如何?”
“我看过了,也让田贵去打听过,有口皆碑。我还让她带带墨纸她们几个,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温情道。
“那个墨书。。。她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此人,前些天一忙,就交给母亲处理了。
“我让人牙子卖了她,打发出去了。”她淡淡的道。
“卖去哪里了?”我担心的问道,不会真的卖到窑子去了吧。
“放心,我让人牙子替她找户好人家,远远的卖了。”温情摸摸我的头发,安抚道。
那就好,如果卖到窑子里那就真的悲惨了。我那时说是吓唬她,让她说实话,并不是真的想卖到那地方去。墨书这人老觉得别人都欠了她,亏待了她,心中愤慨不平,被别人一教唆,就轻易被人当枪使。如果她的心态不转变的话,也很难有好日子过的。
“那嫂子身边要再添人吗?”我问道,去了一个,照例要补上一个,可现在这时候,实在有些麻烦。
“我问过她,她的意思是不要再添了,那三个丫头够使唤。我想想,万一再添人,不知底细的,出了事就麻烦了。所以就同意了,等生下孩子后再说。”她道。
“这样也对,特殊时期还是小心点。不过嫂子身边的那三个丫头都可靠吗?”我担心的问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
“我也有些担心,你嫂子倒是挺放心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让人多留心吧。”看来她也有同样的顾虑。哎,萧家出来的人都不单纯啊。哪像广州买的那些丫头,单纯的很,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可能我们挑人时,也特别小心了点。都挑些平凡普通点的,手脚勤快点的,家世清白的,像一张白纸的女孩子。不是说长相漂亮的人不好,而是长的好的丫头也容易心大。丫环心大了就容易出问题,还不如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筒子们,剧透,哈哈哈,珍珠下二章要完蛋了,爽吧。做小三没前途,做个嚣张的小三更没前途。呃,好像废话多了,掩面走人。。。

 


第 116 章

第一百十六章
叶家的婚宴办的非常热闹,马车还未到门口,就看到一排排黑压压的马车,堵的水泄不通。叶家的管家正忙着指挥调停,等了几盏茶的时间才迎我们进去。
叶家我曾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极少驻足。这次反而慢慢的欣赏起来,绿树参差,红英缤纷,画楼高耸,曲径幽幽。
叶夫人见到我们眼睛一亮,起来迎接,热情的招呼我们落座。我请了安,在母亲身后站立。
“温夫人,你家玉儿越来越出落了,将来不知哪家公子有这个福分?”叶夫人寒喧过后,转而好好夸了我一通。
我只做害羞低头状,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温情道:“夫人府上的几位公子姑娘出落的才好呢,我这玉儿差的太远了。我也不指望什么,就指望这孩子能太太平平的招个平常点的女婿。”
叶夫人道:“温夫人说的哪里话,玉儿甚是聪慧美丽,以后自然有好亲事等着她,您就等着享女儿的福。”
“承您吉言,敢真如此,还要谢谢您的吉言。”温情慈爱的看了我一眼,道,“还希望您能帮我家玉儿多多留意。”
“那是自然,不知夫人要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叶夫人含笑试探道。
“也不拘什么,只不过玉儿这孩子命里要招个属木的夫婿,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美美满满。”温情道。
“这是从何说起?”叶夫人惊讶的打量了一番,“以前怎么没听说起过?”
“开始我也不知道,玉儿也不好意跟我讲,是芬儿后来跟我说起,我才知道的。”温情笑道,“这是玉儿在长安相国寺算的卦,听说那里的香火极盛,卦也极准。萧老夫人带着她们姐妹几个去烧香,顺便算上一卦。玉儿属水,水生木,合该找个属木的。如果找其他的,恐怕不大好。”
叶夫人追问道,“会如何?”
温情道,“其他属相不配,会不平安。其他还好一点,如果属火的就最不好,水火不相容,容易家宅不宁,夫妻不合。”
“原来如此,相国寺的卦的确非常准。应该听从应该听从。”叶夫人的眼里划过一丝淡淡失望,如果不留心,绝不会查觉。她的小儿子正好是属火的。
闲话了几句,又有新的女眷进院中,叶夫人起身招待。我们母女正好避到一旁,下人引着我们去客人休息的院落。
给客人准备的院落精致小巧,花木疏密,庭中修竹数百株,映的廊檐碧绿。宾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齐,谈天说地,甚是热闹。
正在招呼客人的吴子清见到我们母女笑着过来,给温情行礼。温情忙一把扶住,不让她拜下去。我则在旁边见过礼。
吴子清拉着我的手,走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玉妹妹,最近可好?好久未见你上我们府来玩啦?”
“子清姐姐,这些日子家中有事,实在没空闲,以后一定常来。”我笑道。
“忙什么?你就哄我吧。是不是担心那个?”她稍稍做了个眼色。
我微笑道:“有些担心,也怕给你带来麻烦。万一有什么,你夹在中间,处境很为难。”
她淡笑道,“傻妹妹,我有什么为难的?家中事务都有婆婆主持,公公房中的人都由她老人家处置。她再怎么张扬,也与我们这房无关。”雍容大度,极有大家少奶奶的风范。
说的也是,嫡子这房与珍珠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将来又是继承叶府的人,珍珠量她平时也不敢得罪她们这房。
“她在这里怎么样?是不是很让别人头疼?”说实话,我心里也蛮好奇的。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她就是喜欢争先拔尖,平时无事就和几房姨奶奶斗一斗,别的人她也不敢如何。”
“那叶夫人就不管吗?”我睁大眼睛问道。
“傻妹妹,这也是一种权衡之术。”她虽不愿多说,但露出的意思我已经明白。
后院跟朝堂也差不多,需要权衡。不能一家独大,只能几家平衡。叶夫人不愿意多管这个珍珠就是这个理,她需要珍珠为她挡在前头,挡掉那些明枪暗箭。也需要珍珠也平衡其他几房妾室。
我点点头笑道:“那就好,我本来还有些担心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她漫不在乎的笑,突然想起一事,“对了,玉妹妹,我们府明年就要回长安了。你们家还要留在广州吗?”
我点点头道,“是啊,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想动。”
“我觉得还是搬回长安吧,那里一切都有照应。有什么事,也能随时通气。玉妹妹,你还是劝劝伯母吧。”她劝道,以为只是温情经历了那种事后,不想回长安。
我笑道:“其实何必一定要回长安,这里我就觉得很好啊。”最主要的是能避开战乱和动荡不安的局面。一入长安,就很难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里哪有长安好,长安是帝都,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再说你家的根基又在长安。还是回去吧。”
看她如此恳切的言语,我有些感动,却没法说些什么,只能点头道:“我会劝劝娘亲的。”
“那就好,我也很希望能和你们在长安相聚。”她笑的意味深长,我却不敢领受。
看来她还是有意把我跟她们吴家扯啊,可惜这不太实际。
“子清姐姐,你们叶家已经知道消息,要回长安吗?”
“差不多啦,前段时间已经让长安的亲戚通好路子,只等这期任满就回长安。”
“那会不会去其他地方?”
“不会,我公公的职务已经私下定好了。”
看来他们家已经私下走好关系,可惜了,注定是个悲剧。安禄山攻过长安之时,留在长安来不及逃跑的所有官员都必须做出他们的决定,要么投降,要么被杀。无论哪个选择都是个没有希望的结局。
而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前宰相张九龄在朝之时,曾说过安禄山有反相,若不除之,必为后患,唐玄宗不以为然。何况像我这种无名小辈,只会被人当成胡言乱语,痴人说梦,还会惹祸上身。
我只是个平凡之人,只想守护身边疼我爱我的人。我不是圣母,其他人的生死我无能为力,也不能管。
“那叶姐姐呢?他们家也回长安吗?”
“这个还不清楚,他们家可能会连任。到时公公会和妹妹的夫家好好商议,如果可以,会带上妹妹夫妻两人一同上长安。”
“叶姐姐的夫婿是嫡子,应该不能离开父母身边吧?”我问道。
“应该不要紧,他们虽是嫡子,但不是长子。不需要他们日夜侍奉二老。”
“虽说如此,但刚刚成婚,还是在父母身边多待几年才好。”我尽量不引起她的注意,用些最普通的理由。
“我公公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哎,反正这是他们长辈要做的决定。我们做晚辈的只要听从就可以了。”
我笑笑,“子清姐姐说的是,你们回长安时可要帮我们带点东西回去。”我算算日子,那时李秋芬应该已经生下孩子了。正好可以打发人随他们叶家回去报信。
我虽然不想再和萧家打交道,但李秋芬母女注定是萧家的人。萧家的人都不安份。连那个一向看上去低调的曾氏,也在算计着。我有些不懂的是,她是怎么知道李秋芬怀孕的事?又是为何要解决她腹中的胎儿?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些理由。
“那当然,玉妹妹放心。”她一口答应。
吴子清去招待别的客人,我四处看了看,母亲呢?噢,看到了,在跟一位贵妇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