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点头,缠着他说些长安新鲜有趣的事物,不时插上一句,气氛很是融洽,不知不觉时间过的飞快。
看天色不早了,我起身,“吴大哥,我来府上好久了,该告辞回去了。”
吴子皓随着也站了起来,看看外面,“也好,玉妹妹早点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就见吴家兄妹正坐在花厅里闲聊,看见我们出来,忙站了起来。
“怎么出来了?”吴子瑛挤眉弄眼道。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谢谢各位的招待。”
“再玩一会儿吧。”
“不了,家里会担心的。”
“玉妹妹。。。”
吴子皓□来,道:“小妹,就让玉妹妹回家吧,太晚回去对她不好。”
吴子瑛这才罢休,拿了几盒百合香放进匣子送我,我让杏儿接了谢过。
携着手,出院门,一直沿着石子铺就的羊肠小路,边慢慢走着边说着笑。
“唉唷”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我不由的朝发声处看去。
一名着翠衣十五六岁的女子,挽着发,妇人打扮,容貌十分秀丽,一双凤眼极为出挑。她正捧着一束鲜花,衬得人越发标致。
“怎么回事?”吴子瑛颦眉问道,吴子皓神情有些着急,又有些担心,吴子皎则一脸笑意。
“姑娘,奴婢出来采摘些鲜花,装饰屋子,没想到被刺扎到手,惊动了贵客,请姑娘责罚。”那女子跪在地上,温柔的禀道。
“知道有贵客在,乱跑什么,快回屋子去。”吴子瑛叱道。
那女子怯怯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位是?”我觉得怪怪的,平时没见吴子瑛这么说过话。
吴子瑛听了呆了一会儿,“一个侍婢罢了,妹妹不用理。”
那女子身体一颤,感觉受到了委屈。
我淡淡的笑道:“既然如此,姐姐何必这般生气,跟个下人生气,也自降身份了。”
“说的也是,快回去吧。”
那女子颤悠悠的起身,脸色灰白,抬眼偷偷扫了一眼吴子皓,有委屈有求饶有幽怨。。。
我突然明白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应该是吴子皓的通房之流吧。一般大户人家,男子成婚前不会纳偏房,但会身边置几个通房。等正室进了门,有特别看中的,过个一年半载会抬为姨娘。或有了一男半女再抬为妾室,这是一般的做法。
那女子飞快的瞥了瞥我,轻轻福了福,转身离开。
吴子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做不知,不动声色的淡笑。
我们继续走,他们一直送到大门口,告了别,等我上了马车,才站在一边看我离开。
等到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杏儿才开口道:“姑娘,刚刚那个女人是不是。。。是不是。。。”
我扬扬眉笑道:“是什么?”
杏儿急的抓耳挠腮,“就是。。。就是。。。那个。”茶花和佟惠好奇的看着她,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坏心眼的盯着她,就是不开口,看她急的满头大汗也蛮好玩的。
“就是通房啦。”杏儿终于冲口而出。茶花她们吃惊的张大眼睛。
我点点头,“是通房。”
“什么?他们居然。。。居然这样。。。”茶花急的叫起来。
“冷静,冷静,这又没什么,至于大惊小怪的吗?”我轻声安抚道。
“这怎么冷静啊?姑娘,你一点都不生气吗?”茶花问道。
“不生气。”
“什么?他们一边想方设法掇合你和吴大少爷,一边又弄了个狐狸精当通房,这算什么意思啊?”茶花气呼呼的说道。
“就是,姑娘,虽说一般人家公子成婚前都有几个通房。可这个太妖媚了,太有心计了,还没过明路呢,就出来跟您叫板,太可恶了。”杏儿怒道。佟惠也忧心忡忡的皱起眉。
“管他们呢,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们生什么气呀。”我淡淡的说道。
“什么别人家的事,他们是。。。是。。。”杏儿说了一半,声音低了下去。
“他们是吴家,吴家的家事哪轮到我们来说嘴的,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提醒道。
“知道了,姑娘。”
回到家中,先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说了几句闲话后,才退出来。
满园里,李秋芬微笑着接我进了上房,让杏儿她们休息去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李秋芬问道:“今天玩的好吗?”
“还不错,子瑛姐姐还送了我几盒百合香,待会我让茶花送过来。”
“不用,子瑛妹妹送你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我这里不缺香。”
“知道了,嫂子。”
“妹妹,见到二位表弟了?”李秋芬笑盈盈的问道。
“见到,吴大哥说了好些长安的新鲜有趣的事物,吴二哥问侯了我们府里姐妹。”我轻轻的说道。
听前半段李秋芬还笑意盈然,听到后半段脸上笑意凝结住了。
“二表弟问侯了我们府上的姐妹?”
“是的。”
李秋芬皱起眉,有些不悦。看来她很不希望吴家和萧家结亲啊。说的也是,这个不仅太麻烦,而且里面的文章太多了,再说谁知道萧家的女儿还能不能生出孩子来。
“好了,嫂子,多想也无益。”我劝道,这种事自有长辈考量,她的建议只能起个参考作用。
“说的也是,妹妹,大表弟如何?”
“吴大哥自然是好的。”我喝了口茶,“对了,我在吴府看到一个极标致的女子,不过是妇人打扮,不知道是谁?子瑛姐姐还大声喝斥了一番。”
“子瑛妹妹喝斥了一番?”李秋芬奇怪的反问道。自己这个表妹性子爽朗,又极会做人,一般不会当着客人的面对下人喝斥的。
“是啊,我还很奇怪呢?从来没看过子瑛姐姐这么。。。这么威严的时候。”我笑嘻嘻的说着当时的情况。
李秋芬听了若有所思,皱紧眉,不言语。礼法摆在那里,做女儿的不可能去喝斥父亲的侍妾,就算是通房也不可能。那只有吴家两位公子身边的人了,而且肯定是没名没份的还没过明路的通房,而当着玉儿的面如此喝斥,那肯定是。。。
李秋芬越想头就越疼,都是些不省心的。玉儿别看年纪小,却是极有主意的人。弄不好,两家的关系就糟糕了,不仅不能修两家之好,到时还有可能反目成仇,那自己夹在中间就左右为难了。哎。

 

 

第 75 章

七十五章
萧以晖一进门就看到娇妻愁眉不展,宝贝妹妹却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萧以晖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妹妹刚从吴府回来。”李秋芬回道。
“吴府?”萧以晖更奇怪了,那回来后这两人怎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难道是在吴府时发生什么事了?
刚想发问,就见李秋芬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忍住心中的疑惑闭嘴不问了。
“对了,妹妹,大哥有事跟你谈,你跟我来书房。”萧以晖说着,起身。
我疑惑的跟着起身,看了看他们两人,李秋芬笑着示意我跟上去。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来到书房,萧以晖命萧东守在门口,不许人靠近,然后亲手把门关上。
“哥,什么事啊?”
萧以晖从书桌的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几本帐本,递给我。
我好奇的接过翻了翻,咦,这是。。。“哥,这个是什么?”
“这些都是母亲当年的陪嫁。她老人家离开长安时把这些东西留给我们的。”萧以晖的脸上有伤感,有思念,有感激,“喏,这是在长安的四家铺子,两个田庄,一个五顷的,一个八顷的。这是在洛阳的两个铺子,三个田庄,一个是六顷的,一个是五顷的,一个是有温泉的庄子。”
“噢,哥哥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这些都是母亲的陪嫁,这些年都是由你嫂子打理着。现在你也大了,到时要出阁,总不能什么嫁妆都没有啊。这会让你的夫家看不起的。所以这些东西都留给你吧,给你添妆。”
“哥,不用了,这是母亲留给你的。我不要。”我摇头道,现在的我钱虽然并不多,但手里的产业足够我和母亲吃喝的。
“傻妹妹,历来母亲的嫁妆大半会留给女儿的,当时你们离开长安时,前途茫茫,落脚处都没有,实在是不方便管理这些东西。所以当时我收了下来。现在你们安定了下来,你年纪也大了,这些东西自然要给你的。”萧以晖摸摸我的头,笑道。
“可是,哥哥。。。”
“放心收下吧,你嫂子那边她已经知道了,她也早就说过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的。再说了,母亲嫁妆里的珠宝玉器、家具、金银器皿、瓷器等东西我都得了,就不给你了。那些也值个二三万贯钱,我也不吃亏。”萧以晖笑呵呵的道。
“哥哥,我。。。”
“好了,我们亲兄妹,不用分那么清楚的。我又不缺钱用,任何开销都是官中的钱,每月还有月钱,萧家的产业还挺大的,你嫂子的嫁妆多着呢。你不用担心这个。”
“那好吧,我先收下了。谢谢哥哥。”这些产业放在这里,也没用。
“傻丫头,你我兄妹用不着这个谢字,这本是你的东西。”
萧以晖把帐本细细的给我说明,里里外外都说清楚。说了许久,才全都交待清楚。
我收起帐本,放到一个红漆木盒中。正想抱起朝外走,忽然想起一事来。
“哥,萧家的产业都分布在哪里?”
“萧家的产业?”萧以晖奇怪的问道,“都在长安洛阳这些地方。怎么了?”
“那嫂子的陪嫁呢?”
“也在这些地方啊,长安城是帝都,洛阳城是东都,都非常繁华。一般王公贵族,名门大家都会选在这里置些产业。既能就近打理,收益也会比其他地方好些,怎么了?”
我犹豫了半响,这话该如何说呢?真伤脑筋。这两个地方在安史之乱中都曾沦陷,所有财物都被叛贼洗劫一空,鸡犬不留。我记得《旧唐书?郭子仪传》记载了这么一段话:“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楱荆,豺狼所号。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为人烟断绝,千里萧条”。也就是说宫室被焚烧殆尽,百业荒废,到处是一片荒凉的情景。那所有的财产都会被毁的干干净净,片甲不留。皇宫都不能避免,那萧家就更不用说了。
不好说啊,怎么办呢?我头疼不已。我总不能说,过几年要战乱了,快收拾一下产业,做点准备吧。那别人还不把我当成疯子,把我关起来啊。
“玉儿,怎么了?没事吧。”
“哥,嫂子的陪嫁其实可以分散点,这样可以减少风险。做生意的人都喜欢多开几个不同的铺子,就是这个道理。”我斟酌着用词,小心的提醒。
“哦?玉儿怎么懂生意上的事?”萧以晖奇怪的睁大眼睛。
“我们在广州时,认识了一家商户,他家的女主人跟母亲处的很好。他们家就不仅开绣庄,还开木工作坊,生意特别的好。这些道理都是他家女主人说的。”我捡些能说的话,半真半假的说道。
“是吗?那玉儿说说该分散到哪里去?”萧以晖笑道,这个妹妹真的是大了,人又极聪明,不用他替她多担心了。听这丫头多说说也好,看她这些年有多少长进。反正到最后做不做都在自己。
“我也不是很懂啦,不过做生意应该找比较热闹的地方,哎,比如蜀地就很不错,听说那里还建了宫殿,皇帝陛下喜欢的洛阳是个好地方,那蜀地也应该不错。哥,你说呢?”我搅尽脑汁才硬是搬出了一个理由,既要说的稍微有理些,但又不能说的太明。累死我了。
“是,玉儿说的都对。”萧以晖拍拍我的头,温和的笑道。
哎,我费尽心思想提醒他一下,他还这么敷衍我。算了,我也没办法了。富贵在天,我尽力了。反正到时就算萧以晖一分钱都没有了,不是还有我吗?我名下的产业分点给他就是,吃饱穿暖肯定没问题。
带着帐本回到房中,杏儿倒了杯茶给我,“姑娘,您跟大少爷说了吴家的事吗?”
“没有。”我摇摇头,指着桌上的帐本,“杏儿,明天你亲自跑一趟,把这些帐本交到赵生手里,让他把这些产业都脱手,换点布匹粮食。其他的都换成金条。悄悄的,不要引人注目。”
“这些产业是。。。?”杏儿翻了翻,奇怪不已,怎么一下子会多出这么多产业的。姑娘的产业她一向都非常清楚,因为姑娘让她每月都要查一次帐的。
“是哥哥刚才给的,是母亲的陪嫁之物。”我说道。
“大少爷对您可真好。”杏儿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我笑道:“明天你乔装打扮一下,小心点,不要让人查觉。”
“是,姑娘。”杏儿点点头,“只是这些产业都脱手了,不是太可惜了吗?这些产业的位置都非常好,别人求都求不到的。我们可以专门请人过来打理的。”
再好的地段有什么用?一把火一烧,就什么都没有了。
“离广州太远,不太方便,就算请人专门管理,难免会引人觊觎。到时我们鞭长莫及,无可奈何,还不如放到自己眼皮底下,保险些。”
“也是。姑娘,杏儿明白了。”
第二天响午时分,杏儿回来了,一进房,就把赵生的信给我。
抽出来,一目十行,原来是说要先上洛阳,把那里的产业先处理掉,前期收的药材之类的东西存放到程家的仓库里。当初本来就说好用程家的船支运载货物回广州的。既省事又安全。他把温丙留下来,有什么事就找他去。
也好,这样行事,动作快一点,免得时间拖的太长,夜长梦多。
杏儿在一边神情恍惚,魂不守舍的。看来是担心赵生的远离吧。
“怎么了?杏儿。”我问道。
杏儿的脸一红,“没什么,姑娘。”
“哦?”我调皮的笑笑,“真的没什么?”
“姑娘。”杏儿有些羞窘。
“好了,别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劝道。“等我们回了广州,就帮你们把婚事给办了。”
要不是来长安,他们两个的亲事早就办好了。都是因为要陪我来长安,才耽搁下来了。
杏儿脸更红了,跺跺脚,出房去了。
茶花捧了一碟茯苓糕进来,“姑娘,杏儿姐姐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我笑起来,“你杏儿姐姐害羞了。”
茶花奇怪的抬起头,但却没说什么,只是把甜糕递到我手边。
我咬了一口,问道:“怎么想起做这个来?”
“今天早上您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奴婢跟小厨房里的嫂子们谈起各种点心。说到这茯苓糕都没见过,更难得的是这糕点健脾渗湿,宁心安神的功效,最适合老人家吃了。她们就求着奴婢把这道点心传给她们,日后好做给老夫人吃。奴婢想姑娘肯定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就把这方子传给了她们,刚刚就做了这茯苓糕给她们呈样。”茶花一五一十的禀道。
我点点头,这茯苓糕现在还没有出世呢,要到清朝才会有这种点心。我前世特别爱吃这个点心,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我经常会买上一份来吃。
在广州,跟贾氏学厨时,就想到了这茯苓糕,想方设法做了出来。没想到一做出来,不仅母亲很喜欢吃,府里上上下下都挺喜欢的。茶花就学着经常给我们做,她的手艺比贾氏还要好。经常吃的我们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大少爷大少夫人那里送了吗?”我问道,这道茯苓糕小孩子吃也比较好,绵儿拿来当零嘴还是很不错的。
“送了。”
“阿惠呢?”
“她在少夫人房里,正在和少夫人说些调理身体的办法,和各种相冲的食物之类。”
难为她了,这么用心。不仅要亲手煎药,还教李秋芬一些平常保养事宜。真希望能早日调养好嫂子的身体,让她能早点有孕,最好能生下个男丁。延续我们这房的血脉,安了哥哥的心,也安了嫂子自己的心。最起码萧以晖不用再纳进妾室,李秋芬也能松口气。只是这种事,只能尽人事,听天意了。洛婶调理了那么久的身体,还未见有孕。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喜信,早点有孕,也好让那个珊瑚不要那么嚣张和狂妄。是不是做小三的,都是那副德行呢?开始时楚楚可怜,怯怯弱弱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等有了一男半女做倚仗后,就开始气焰高涨,想蹭掉正室自己上位了。真他妈的贱!

 

 

第 76 章

第七十六章
萧老夫人寿辰之日,我穿着李秋芬准备的鹅黄色雪缎罗衣,外披了件白狐毛裘衣。头上插了支红玛瑙掐丝凤钗,耳朵上挂了副珍珠纕金耳环。
杏儿一边替我打理着头发,一边反复打量,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
“姑娘,您为什么不插老夫人给您的白玉钗呢?那支钗非常名贵,显得人高贵大方。”杏儿疑惑的问道。
我翻翻眼白,“我现在力求平凡,越平常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到时脱身就越容易。再说好东西要藏起来,我如果戴了那支钗,那些人还不恨的牙痒痒,老夫人的东西他们心里都有数,我又何苦拿出来招人妒恨呢?”
“说的也是,那起人眼皮子又浅,心肠又狠毒,我们犯不着太出风头。等我们回广州后,姑娘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戴什么就戴什么,多快活自在啊。”杏儿不胜向往的说道。
“想你爹娘了?”
“当然想了,难道姑娘不想夫人吗?”
想,当然想,每天晚上都会想起娘,不知道她老人家过的好吗?身体不知好不好?有没有想我呢?哎,真想早点回去啊。这里勾心斗脚的生活不适合我,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快了,熬过这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我们就可以放松放松。我带你们去吃天香楼的乳鸽,临水阁的烧鹅,一品仙的煲汤,我们可以每样都尝过来。”我安慰着她,说到最后,自己也馋涎欲滴了。
杏儿乐呵呵的听着,一脸的眉飞色舞,“杏儿希望明天就能回去。”
我不禁芜儿一笑,真是太性急了,看来长安的生活让她也感觉憋的慌。
“姑娘,您先进点东西,开筵席时辰还早着呢,您多吃点,免的到时肚子饿。”茶花捧了一个食盒进来。
“茶花妹妹,今天你准备了什么东西给姑娘吃?”杏儿嘻笑着问道,刚刚说的吃食勾起肚子里的馋虫了。
茶花微微一笑,把吃食一碟碟搬出来,摆放好。一份咸蛋黄,一份凉拌冬笋,一份薄切风鸡腿,一份炒河粉,一份鲜肉小馄饨,一份稠米粥。
杏儿欢呼一声,帮忙摆碗筷。我四处望望,“阿惠呢?”
“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佟惠拎了个点心攒盒进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做了这么多东西?”我奇怪的问道。
“茶花妹妹说今天肯定会热闹的一蹋胡涂,到时忙得点心都有可能没得吃,所以先多做了点,到时就可以垫垫肚子。以防万一,不用到处找人要点心吃。”
她们想的真周到,这种日子难保会有所差错,先备着总是好的。
“都过来吃吧。吃饱了要去给老夫人祝寿。还要应付那些人,都多吃点。”我招呼她们坐下一起吃。吃饱了才有体力应付别人。
她们犹豫的朝门外看,在长安的日子,规矩是一点儿也不能马虎,她们都不敢和我一起吃饭。怕被那些下人说闲话,小看了我们。
“没事的,反正我们就要离开了,管他们怎么想呢?过来吧。”我示意她们过来坐。
听了这话,她们才过来坐下,看我动了筷子才开始吃。
吃完漱了口,我才悠闲的出了房门。萧以晖一家三口已经整装一新,正等着我。
我连忙道歉,萧以晖一把抱起绵儿,道:“没事,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妹妹,别忘了带寿礼。”李秋芬提醒道。
我笑着点点头,“我让她们带着呢,不会忘的。”
一行人慢慢的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萧以晖一身绛红锦袍,玉树临风。李秋芬穿了一件大红的云锦绸缎服,衬的很是华贵。两人郞才女貌,相得益彰。
萧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花彩缤纷,仆人们个个脸带笑容,来来往往,忙个不停,一派喜气祥和的景象。
还未走近老夫人住的竹院,就听到里面言笑鼎沸,热闹非凡。
只见各房来了泰半了,连前段时间闭门谢客的冯氏也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各各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浓妆艳抹,锦衣艳服。
老夫人一身大红的万寿字样礼服,笑意满满的说笑着,精神很是饱满。
跟老夫人请安并祝过寿后,让杏儿送上我的寿礼,四扇泥金百寿桌屏。老夫人让丫环接过来,仔细打量,“玉儿,这是你亲手绣的?”
“是的,祖母,玉儿一无长物,二无别的本事,只会点微未之技。祖母的寿辰,孙女没有什么可孝敬的,只有亲手绣件物什,以表心意,祝祖母寿比南山,佛如东海。”我柔顺的低声答道。
老夫人笑眯了眼,不住的点头,“好孩子,难得你有这番孝心,祖母甚感心慰。女孩子中有这般绣活的已属难得。有了这手绝活,就是不会琴棋书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夫人看来是挺满意的,更是怕我真的琴棋书画一点都不通,会自卑自怜,故此好生夸奖了一番。还让人赏了我一个点翠嵌宝石的金项圈,精致无比。我心花怒放,谢过后才收下。
萧正带着男丁们出去见客人,留下女眷陪老夫人说笑。
带着杏儿退到一边无人的地方,让后来的人上去拜寿,我美滋滋的想着那个金项圈价值几何时,只听到一个酸不拉叽的声音:“十妹,这次你看来是大有收获啊,祖母赏的那件东西就够你们母女吃几年的。”
我慢慢转过头去,原来是萧似薇,穿着明紫衣服,服饰极其华丽,头上戴着一整套宝石头面,明晃晃的眩人眼。脸上涂脂抹粉,看不出脸色如何,这些日子一直闭关修炼,尖酸刻薄的功力见长啊,看来修炼的很有心得。应该让她多去闭关,免得酸言酸语呛着别人。
“似薇姐姐,你被放出来了?哎呀,瞧我笨舌笨嘴的,乱说什么呢,你这些日子身体可好?”我温和的问道。
萧似薇的脸青青红红,被说中了心中最恐惧的事,这段时间虽然没出来见人,但大夫是一个接一个的送进去。
“我身体好不好,与你何干?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气的脸色发红了,眼珠子直直的盯着我,像要吃人了。
哼,这是什么道理啊,只能让你对别人冷嘲热讽的,就不能让别人说上几句。口口声声嫌我穷酸,满眼都是嘲讽,看不起我。处处打击我,来拱托她自己有多高贵,多清高,多珍贵,多完美。巴不得我跪在她脚下求她施舍,让她踩几脚。呸,本姑娘不吃你这一套,我亲手赚第一桶金时,你还不知道怎么赚钱呢。整天就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勾引男人。用着上几代积下的钱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使奴招婢的,还自以为自己有多富有,多了不起。
“这话不是我想问的,是吴少爷问我的,我才想问一声姐姐。”我低着头道。
“吴少爷?”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引的别人朝她看。她连忙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等别人的目光转开后,低声问道:“吴少爷问候我啦?”
“是啊,虽说他是问候所有的姐妹,不过我知道他是专门问候姐姐的。”
“真的吗?”她喜笑颜开,脸上得意洋洋,忽然想起什么,瞪了我一眼,“你是怎么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