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事,服务生也没事,倒霉的是走在一旁的黄珊,那些杯盏统统打翻在她身上。
碎片划过她额头,她伸手去摸,手指触到一片潮湿,顿时惊叫起来。
﹌﹌﹌﹌﹌﹌﹌﹌﹌﹌﹌﹌﹌﹌﹌﹌﹌﹌﹌﹌
陆路赶到医院的五分钟后,凌泰也到了。
那时危瞳正坐在护理室外面发呆,凌泰匆忙走去,在她面前半蹲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看他一眼,又移开目光,“她有事。”
“我听陆路说了,只是擦伤。”
“既然你来了,那我回去了。你跟她说,我不是故意撞服务生的,她如果真要告我就告吧。喊毁容喊了一路,我听着烦。”
她站起来想走,被他拉住带入怀里,“怎么不高兴了?我又没说你。”
危瞳再度看向他,神情平静,“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话想单独跟你的前女友说!”那三个字,她咬的很重。
男人微有些错愕,随即淡淡一笑,“她说的?”
一旁的陆路顿时紧张起来,朝她挤眉弄眼,还好危瞳也没有出卖他的打算,嗯了声算回答。之后扳开自己手臂上的手指,快步走了出去。
凌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底深处泛了些冷意。他转向一旁的陆路,沉声吩咐,“去查查,黄珊在这几天见过什么人。”
“BOSS?”陆路不解。
“以她的个性,不可能厚着脸皮直接找危瞳。除非,这几天她见过某个人。”
“我明白了。”陆路领命而去。凌泰转身,进了护理室。
﹌﹌﹌﹌﹌﹌﹌﹌﹌﹌﹌﹌﹌﹌﹌﹌﹌﹌﹌﹌
陆路的调查非常迅速,不过半个小时已将答案告之给他的BOSS。
凌泰听完,笑容愈发的冷,“我就猜到是他。”
“BOSS,黄珊这里需要我来处理吗?”陆路看了眼自己老板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道,“其实,我觉得女人通常会趁这种时候提一些不可能的要求。她只是擦伤,根本不需要住院……”
“要求?”凌泰淡淡道,“也要她敢提才好,今天你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安排她出院的事。”
【三十六】419遗留问题
陆路匆匆离开了,病房内,黄珊一直侧耳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人的谈话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也没有走远去谈,像是根本不需要避讳她。
在她亲耳从凌洛安口中听到他们商场上那些明争暗斗之前,黄珊一直都以为凌泰和这个侄子的关系还不错。
至少,六年前是这样的。
可凌洛安却说,连凌泰的婚姻,都成了他们争斗的一部分:有目的的闪电结婚,还有曾与侄子谈过恋爱的凌太太。
黄珊并不愚蠢,回去之后在电脑上查了Z城之前的娱乐八卦,果然如凌洛安所言,危瞳曾经是他的女友,而且两人还订过婚。
那么,到底是什么理由,令这个年轻女人在短时间内改变目标和男友的叔叔走在一起?
对此,凌洛安又给了她另一个内幕——这两人在六年前就已经认识并有过一夜情。以危瞳的身手,无论凌泰将她安置在他身边或者收在自己身边都是有利的事,况且她本身也是个美女。
也正是六年前这个词,让黄珊又重燃了希望。因为她和凌泰说分手,正是在六年前。
当年她提出分手,他那样淡漠,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她一直以为他不在乎,平淡的恋情,平淡的分手。但如果他其实是在意的呢?
其实她并不肯定,毕竟他们在一起那年,这个优秀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在恋爱。
他们似乎,只是非常平淡的在相处,见面、吃饭、喝咖啡、他送她回家……他们甚至连一场电影都没有看过。
她承认,当初是她对他一见钟情,主动追求,他应允的那天她高兴而又激动,却没有料到这场期盼许久的恋爱会如此平凡无味。
牵手是她主动的,接吻也是她主动的,可之后再没有更进一步。她几次三番的暗示,有一次甚至装病叫他去她家主动想发生关系,可结果,他居然推开了她!
那晚是她人生里最大的耻辱。她漂亮聪明能干,素来骄傲,追求者众多,以前交往的男人个个都将她宠着爱着。所以那晚后,她和他在一起总忍不住闹情绪,然后甩手走人。
时间一久,她也累了,最终提出分手。
其实她不是真的想分开,她只是想看到他说挽留,想逼他一次,看看他的真心——那些掩藏在他优雅清冷成熟背后的真实。可她始终没能看到。
这几年,她身边来去不少男人,岁月蹉跎流逝,最后却仍单身一人,只因为后面的那些男人再没一个能及得上他。身家也好,能力也好,长相气质也好。
她对他念念不忘,想像过无数次他们重遇的情景,可结果他却结婚了,有了年轻漂亮的妻子。他对她的那种宠溺与温柔,她受不了!
所以,在向危瞳说出这些话时,她撒了个小谎。她和凌泰是在春天分手的,她说晚了几个月,就是想让她误会。
可是黄珊并不知道,危瞳之所以在意是因为她说的这件事无意间对上了困扰她六年的问题。
﹌﹌﹌﹌﹌﹌﹌﹌﹌﹌﹌﹌﹌﹌﹌﹌﹌﹌﹌﹌
她静静坐在那里,终于等到凌泰进来,他却不是为了她而来。
“洛安告诉你了我和危瞳六年前的事?”这件事虽然只有当事者知道,但凭凌洛安的耳目要查出来也并非难事。
黄珊怔怔的点头。
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时光飞逝,她的眼角有了细纹,他却如此受时间眷顾。清隽的眉宇依然漂亮优雅如往昔,沉淀了时光的气场愈加淡定从容强大。
“你听好,我不管你是怎么跟危瞳提这件事的,总之以后,我不想你再去打扰她。我已经娶了她,她这辈子都是我的太太,你懂不懂?”
不懂!她不懂!如果不懂是不是可以大声喊出来,然后扑上去告诉他,她有多想挽回他?
可她已不再年轻,这种事她再也做不出来。
凌泰走之后,她靠在病房的窗前,静静发呆。
﹌﹌﹌﹌﹌﹌﹌﹌﹌﹌﹌﹌﹌﹌﹌﹌﹌﹌﹌﹌
危瞳那晚没回清风望山,她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回了危家。
不是她小气爱计较,不是她不相信凌泰,可六年前那件事,除了她和凌泰没有别人知道。如果不是凌泰说的,黄珊又怎么会知道!
原来他当初不告而别,竟是这个原因……
因和女友分手而失意,继而买醉,结果撞上了同样酒醉的她。
其实说到底他没做错什么,他们认识在先,她是他前女友,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如果是以前她不会在意,可现在她就是该死的非常的在意啊!
所以当夜,在凌泰打来电话时,她非常酷的冲他说道,“我要回娘家住几天!”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淡淡应允了,一句疑问都没有。
这态度不禁让她有点毛躁。难道凌泰已经觉察出她喜欢他,所以才这么不在乎,吃定她?
烦恼之余她找了狗头军师邢丰丰,对付趁机敲诈她一顿五星级酒店的自助晚餐。听她答应,立刻贡献计策,让她暂时请假几天。
危瞳不解,邢丰丰努力开导:“你想啊,你光是回娘家有什么用,第二天上班还不是照旧得贴身跟着,所以他才不着急!现在这情况,他既然不主动解释,你就冷冷他,连人都不给他见着,他才会上心。还有,记得别直接打给凌大BOSS,要打给你在公司的直属上司。”
邢丰丰一番话让危瞳恍然大悟,当即给保安部大叔去了电话。
从入职至今从未请过假的危瞳一开口,对方立刻答应了,给了她三天假期,再凑上之后的周末双休,放足五天。
危老爹难得见女儿回家住,也没多问什么,天天好菜招待。
凌泰在她请假的第一天就打了电话过来,那时邢丰丰提早下班,正拉她逛街,伸头一看屏幕上的名字立刻抢过去挂断。
“你干嘛!”
“瞧你那点出息!他打你就接啊,也太没姿态了!”她边说边顺手帮她关了机,“你放心,你家大叔什么阅历,不至于被挂一个电话就生气发怒。相反,他也许会担心你是不是有事啊,可能不舒服啊……”
在邢丰丰循循善诱下,危瞳逐渐有了胃口。
﹌﹌﹌﹌﹌﹌﹌﹌﹌﹌﹌﹌﹌﹌﹌﹌﹌﹌﹌﹌
两人吃完五星级自助大餐,又一起去看了场电影,等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
老街狭窄的路口,烟灰色的宾利欧陆静静的停在那儿。
车门在她走近时打开了,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站定在她面前。深色系的紧身西服勾勒出他优美修长的身形,她今天穿了平底凉拖,近距离的仰视愈发显出两人身高的差距。
“嗨!”危瞳第一反应是窃喜,但她谨记邢丰丰的嘱咐,没有喜形于色,语调平淡道,“你怎么来了?”
他一言不发的凝视她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她,“听保安部说,你请的似乎是病假。”
危瞳尴尬,“就有点头晕,现在好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男人的眸色转淡,微微提起唇角,“你不跟我回去?”
“不回,我说过要住几天的。”
“六年前,我去酒吧不是因为跟她分手。”男人一句话就成功留住她的脚步。
危瞳诧异回头,原来他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她心里的不舒服顿时去了大半,“看来你跟你前女友沟通过了。”
“她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修长手指滑入她的长发,缓缓顺着,“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没有提前跟你说。”
“她说,是她提出分手的。”危瞳眯起眼。
“的确。提出分手的是她,但也是我同意的,我们是和平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继续顺着她头发,“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吧。”
“还有一个问题!”趁着这机会,她一定要把那件事弄清楚,“既然六年前你不是因为她才去酒吧,那是为了什么事?还有,你那天为什么天不亮就一个人走了,你留下的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顺着她发丝的手指缓了下来,凌泰沉默了。
这件事,以前可以说,现在却不能说。误解这种事,无谓再多添一笔。
他俯下头,吻吻她脸颊,“回去再说好不好?”
危瞳看了他一会,“你回去真的会告诉我?”
“危瞳。”他渐渐收敛眸色。
“你曾经说过,结婚后,两个人要相互尊重迁就,你也问过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婚的理由是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普通人结婚是因为相爱,而我们的结婚是因为你说要我负责。可是这些所有如果没有坦诚作为前提,根本不可能长久下去。”
他们的婚姻开始时,她并没有认真,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但现在却不可以,她一定得弄清楚当初他不告而别的原因,否则这件事会一直卡在她心里。
她说完,他没有回答,只是压低了眉宇凝视她,眼底似有诧异。
那种深沉的寂静让危瞳再度平淡了表情。
﹌﹌﹌﹌﹌﹌﹌﹌﹌﹌﹌﹌﹌﹌﹌﹌﹌﹌﹌﹌
那晚,她到底没上凌泰的车。
之后几天,她除了在家吃吃睡睡,找师兄弟动动手脚,便是跟着邢丰丰出去吃饭逛街。七月的Z城正式进入炎夏,每天都艳阳高照,阳光肆意挥霍着热度。
对逛街一事本来就兴致缺缺的危瞳大呼受不了,邢丰丰知道凌泰后来没再给她打过电话,了解她心情不好,便约了苏憧,说定周六去游泳,给她减压。
周六未到,事件制造者又来了电话。
如果危瞳不是忘了黄珊的号码,一定不会接。
【三十七】揍人是个技术活
“你放心,凌泰已经跟我说清楚,我不是来找麻烦的。”黄珊的开场白还算顺耳,但后来她却跟她说了件不怎么顺耳的事。
黄珊并不知道发生在凌泰叔侄和危瞳之间的事,但事后再想,也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她踏上社会这么多年,却被个年轻小子耍了,还令她在凌泰面前失态,自然心有不甘。
所以现在,她把她从凌洛安那里听来的话原封不动的丢给危瞳。
“我承认除了被利用,我也有自己的目的,但最后看来这件事里最有益的一方不是我。”
“这件事你也跟凌泰说了吗?”危瞳皱眉。
“他想知道某件事根本不需经过我的口,你不信自己去问他。危瞳,我一直都没羡慕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
她说完便挂了,危瞳丢了手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又是凌洛安,他似乎就是不愿意干脆放手。
危瞳真想不明白,当初背叛劈腿的人不是他自己么!就连被她撞破那一幕,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笑脸,现在她都和凌泰结婚了,他还想怎么样!
难道他和凌泰之间就真有如此大的争端?
危瞳心里生气,但又不想就这么冲去找他。这么憋到周六,打算把怒意全部发泄在泳池里。
在水里象征性划了划水的邢丰丰和苏憧看着水里卖力来回的女人,都很无奈。她们是来泳池看帅哥的,而她是来炫耀体力的。
这家室内游泳馆是某间会所的附带设施,客人不算太多,来的基本都是有消费能力的都市男女。
当初凌泰给危瞳会员卡时她并没在意,导致此卡一直在她包包里长眠,要不是那天被邢丰丰偶然翻到,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卡有什么用。
“凌大叔对她很不错啊,连会员卡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你还教她冷战。”苏憧责怪邢丰丰。
“你懂什么,男人不能宠的,现在摆明了凌大BOSS不想解释当初吃完就跑的原因,那就让瞳瞳放一放咯!”见苏憧还想说话,邢丰丰忙指着一侧说有惊艳帅哥,让她看。
泳池对面的躺椅旁,的确来了几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俊男,两人边看边评头论足,冷不防却在其中见到一张熟悉的精致俊颜。
那人是凌洛安。
﹌﹌﹌﹌﹌﹌﹌﹌﹌﹌﹌﹌﹌﹌﹌﹌﹌﹌﹌﹌
危瞳上岸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旁人群里的凌家公子,他同样看见了她,或者说,他早就看见了。
在她还在水里游泳时,他的视线就一直锁着她的身影。
橘黄色的比基尼衬着她浅麦色的性感肌肤,她就像是一尾灵巧的鱼,纤侬合度的曼妙身材散着无穷魅力。不是没见过身材更好的女人,可只有她是不同的。
看到她回视自己,他别过头,重新和身旁人说笑起来,仿佛她只是透明的空气。
这一刻,勉强压下心底怒火的危瞳怎么也没想到,她今天还会遇见他第二次。
事发地点是在会所另一侧的餐厅,她们三人游完泳,危瞳嫌运动量不够,又去餐厅楼上的健身房跑步,邢丰丰和苏憧实在受不了,便先下楼开包厢点东西吃。
她冲完淋浴再下楼已是一个小时之后,走进包厢之后才发现自己进错了房。
黑色玻璃长桌的两侧坐着几个陌生男女,她说了句抱歉转身想走,却一头撞在推门进来的男子身上。
混合了烟味的熟悉香水味在她鼻端蔓延开来,对方握住她手臂将她扶住,她抬头,果然入眼的是凌洛安张扬的出众俊脸。
“这么巧!”他笑了笑,很云淡风轻的神态,仿佛背地里从未做过那些令她讨厌的小动作。
“让开!”危瞳甩开他,朝门口走。
“怎么今天我那位疼爱老婆的叔叔没有陪婶婶一起来么?”带着轻讽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危瞳已打开门的手顿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强忍这口气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松开手指,重重踢上门,走回他面前,“怎么样,是想我在这里当着他们的动手么?”
﹌﹌﹌﹌﹌﹌﹌﹌﹌﹌﹌﹌﹌﹌﹌﹌﹌﹌﹌﹌
包厢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餐桌旁的几个人见凌洛安脸色变化,立刻识趣的一一离开。
门开了又关,危瞳盯着面前的人,轻轻松着自己的手指关节,“我知道你和凌泰关系不好,我以为你会正大光明跟他斗,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男人之间的问题,只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幼稚,连他的前女友都拿来利用!你会不会太无耻了点!利用女人是你专长吗?”
女人的语调很冷漠,眉宇间的厌恶显而易见。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这室内却似乎因为空调而显得有些阴冷。一抹无声无息的凉意自他身体深处泛开,犹如冰冷的小蛇,蜿蜒着钻入血液,一点点啃噬着滑向他的心脏。
面前的女人长发披泻,短靴、牛仔短裤、贴身的t恤,把身体的每一寸都勾勒的格外清晰。
腰部的柔韧感是他熟悉的,微翘的菱形嘴唇也是他熟悉的,他还清楚记得那些美妙的触感。
她笑起来的可爱模样,她生气时的急躁表情,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
跟黄珊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当然明白在她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只是不清楚面对这些反应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他没说话,脸上的嚣张和嘲弄仍在。危瞳摇摇头,觉得他真是没救了,“我以前说过,只要你努力,总有一天会赢他一次。但我现在觉得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不可能赢过他!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那又怎么样!”他突然开了口,眼底的怒意出现的非常突兀,“姓凌就非得是一样的人!?他是他,我是我!不需要你来比较!利用别人怎么了,你以为别人有多崇高多天真,谁没有自己的目的!我利用别人,别人利用我,这本来就是个相互利用的世界!你以为你又有多清高!在别人眼里,你也不过是个为钱利用身体周旋在凌家叔侄间的无耻女人!”
危瞳气的一拳打去,“你真是没救了!”
他没有避,脸上生生挨了这一拳,头被打偏,嘴角立刻裂开。他低低的笑,用指腹轻轻擦去渗出的血液,再用舌尖舔去,骤然暗沉下来的眸底似乎带着某些危险讯号。
下一刻,危瞳被他揪着手腕拖了过去,有力的指尖捏住她小巧的下颚,男子的气息蛊惑而冰冷,“你真以为我身手不及你?”
她皱着眉头去挣,手腕上的手指却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她反手扣住他捏着她下颚的手,扭推之间挣脱出来,然而不过几秒,她再次被他揪住,这回她整个人被按倒在身后的餐桌上。
还不及挣扎,男子的唇就压了下来,蛮横的堵住她的,舌尖挑开她的唇就朝里闯。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弱势的人,那时因为要试探所以才伪装。可现在不用了,他可以顺着自己心意去做。
他或许本可以告诉她,他的冷语嘲讽,他的不屑轻视,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他在乎她!
可现在他永远不会承认,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他此刻的怒意只因为她一句简单的“赢不过”!
原来他竟已在意至此!
浓重的香烟味随着他的舌侵入她口腔,危瞳怒了,扭头避开,弓起膝盖开始攻击。
几回攻势后,她发现凌洛安的速度与力度都与以往不同,就像他说的,他的身手从来不在她之下。以前那些不敌,都只是他在她面前的伪装。
包厢内很快就一片狼藉,椅子翻到,桌上的餐具碗碟横七竖八的倒下滚落碎裂。
当餐厅的服务员因怪声而冲进包厢时,才发现里面的两位客人正打的不可开交。一个学过武术和空手道,一个学过跆拳道和散打,劝阻无能的服务员最终无奈选择拨打110。
﹌﹌﹌﹌﹌﹌﹌﹌﹌﹌﹌﹌﹌﹌﹌﹌﹌﹌﹌﹌
这是危瞳第二次进公安局了,凌泰出现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事情解决后什么都没说,只拉起她离开。
在通道碰见凌洛安时,他依旧一语不发,即使对方笑着抚摸自己唇角示意他留意她微肿的嘴唇,他仍然淡漠着脸色,安静带她离开。
她关上车门,这才觉察右手指关节有些隐隐作痛。
挥拳永远是一个相互的力作用,对方会痛,她也一样会疼。
除了手指,嘴唇亦有些微微肿痛,这才想起之前被强吻的事来,正想去看后视镜,凌泰已探过身为她系安全带。
系完,他抬头,目光自她唇上扫过,眸色微有些清冷。他没说什么,很快启动车子。
【追夫秘籍第一波】
【追夫秘籍第一波】
【三十八】追夫秘籍第一波
“去哪?”危瞳仍去瞄后视镜,可惜晚上看不太清楚。
“晚饭有没有吃了?”他反问。
“没有。”
他点头,“先去吃饭。”
在餐厅洗手间的镜子里,危瞳终于看清自己的嘴唇。下唇果然有些红肿,但不是很明显,刚才车里那里暗,凌泰应该还没看见吧?晓是她再迟钝,也知道这痕迹被凌泰发现是个什么概念。
她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擦拭脸和唇,让红肿看起来没那么明显才回去包厢。
这是家日式料理店,合式包厢灯光幽黄,精美的低矮木几上已摆满各式刺生和料理。
昂贵的西服被随手丢去软榻一角,他眉宇微蹙,解松了衬衣领口,正在看手里一份文件。显然他之前本在忙碌,接到通知才匆匆赶来的。
她像是给他添麻烦了。
心里有愧的危瞳乖巧无比的在木几另一侧坐下,悄无声息的拿起筷子,准备速战速决。
“先过来。”他合上文件,示意她做到他旁边去。危瞳慢吞吞蹭过去,却看见他从一旁拎过一个小小医药盒,吩咐她将右手伸过去。
指关节上,有几处破皮,很小的伤口,她根本没有在意,只简单用水洗了洗。
看着神态专注为她擦药并贴上OK绷的男人,她心口又软又暖,酥成了一片,“你哪来的医药盒?”
“经理拿来的。”他淡淡回道。
“其实只是小伤口,不用这么仔细的,随便贴一贴行了。”她长这么大,也只有两个人会这样留意并在乎她的细小伤口。
一个她是过逝的老妈,另一个是大师兄渃宸。自他去澳洲后,便再没有人为她留意这些细节。她的老爹是个十足的神经大条加后知后觉,估计骨折程度以下的伤口一概不会注意到。
而凌泰,算起来这应该是他第三次为她收拾这些小伤口了。
他总是这样矛盾,用看起来清冷淡漠的神态,做一些让人心里温暖的事。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也许他本来就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令他不得不维持着疏淡。
﹌﹌﹌﹌﹌﹌﹌﹌﹌﹌﹌﹌﹌﹌﹌﹌﹌﹌﹌﹌
正犹自猜测,男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张嘴。”低软的两个音,却带着命令意味。
她下意识的张开嘴,一块软软的生鱼片被塞进她嘴里,已经沾了酱料,不!应该说沾足了酱料,芥末的份量多得她想哭。
事实上,她的确被呛出了眼泪。
太TM辣了!
她以为是他手误,结果却发现对方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眼底似乎还带了抹促狭。他问她,“好吃吗?”
“你……咳咳!你故意的!?”她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才让那股呛劲过去。
男人不置可否,再次夹了快生鱼片递到她嘴边,“再张嘴。”
她忙朝后避开,“我才不要再吃!”
“危瞳。”凝着她的眼瞳逐渐深邃莫测,“你知道今天我赶去公安局之前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我在和夏辉集团的老总谈融资投标的事,如果谈成,这笔生意在未来起码会给凌氏带来九位数的盈利。”
他另一只手慢慢抚上她的嘴唇,将上面沾到的一点酱油抹去,动作轻软无比,“可这事还没谈成,我就中途离开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凌氏有可能损失这笔生意……”危瞳的脊背阵阵发寒,开始在心里算着九位数到底是多少钱,算出来后连心也开始发寒。
“刚刚听陆路说,夏辉的老总对我中途离场很不满意。”他似淡淡叹了口气,“危瞳,你说这件事——”
“行了!我吃!”她心里愧疚叠加,二话不说再度将生鱼片吞了,于是又一次身不由己的热泪盈眶。吃完后豪爽的凑上去,示意他继续,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