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两人说好的话,乌涵紧了紧肩上的旅行包,“说吧,你想问什么?”
“你包里那个笔记本是做什么的?”
叶东为什么会一针见血地问起她的记录本?难道,他有察觉到这个本子的特殊?乌涵表面冷静,心里已经乱鼓,“你偷看了我的记录本?”
“是个记录本?你都用它记录什么?”叶东这样问,是回答自己没有乱翻她东西的意思。
“你没有权利要我必须回答,我们说好的,有些事情可以不用全说。我只告诉你它是个记录本,对我很有用。”
见乌涵一定不会说,叶东不再追问,换了话题,“资源共享吧,我毕竟对林子的了解比你多,所以想要抓捕‘凶手’,我们交换所知最适合。毕竟你都来了七天了,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
七天?他的声音刚落,乌涵已经睁大了眼睛。
七天的时间?她怎么给忘了。
她浪费了太长时间,这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事情,她第一次耽误这么久,她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她必须锁定嫌疑人,然后用危险的方法逼他就范才行。
“好,资源共享。”乌涵立刻做出反应,从旅行包里拿出记录本,小心地翻到她调查出来的资料,前面的内容却不给叶东看。
叶东倒不在意的样子,拿着记录本坐到了桌前,盯着眼前有趣的东西,又将它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笔记本?还有‘被害人信息栏’‘嫌疑犯信息栏’‘被拯救者的故事’,还是印上去的。竟然有卖这种笔记本的?侦探笔记本吗?”
鲁吉也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做饭。
“我专门定做的。”
叶东挑挑眉,明显不信的样子,“你倒是说谎不眨眼睛。”
他不再问记录本的事情,而是指着标注的信息,“这些错误的信息都是谁提供给你的?”
“林场管理处主任,张业。”
叶东:“你有没有想过,张业为什么骗你。”
“他没必要骗我,他可能想要用错误信息向我透露些什么。”
叶东将记录本转向自己,指着上面错误的信息,“女人说成男人,给我们的信息是女人。周珉说成周隐,给我们的信息是‘隐’。四个失踪者只讲了三个,可见第三个失踪者最特殊。我们要好好查查。还有......”
乌涵抬目看向他,那个一直说着‘我们’的人,并不知道,乌涵已经很久没有说过‘我们’这个词了。她独自生活了很久,久的她都快忘了,以前她也曾说过‘我们’。对朋友、对家人,甚至,对陌生人。
“我知道些第三个死者的信息,我来帮你添上。”叶东拿起笔记本上夹得一根笔,在死者信息栏又添上了第三个被害人:邢晓娜,自由职业者,死亡时间半个月前,女,53岁,和朋友来大兴安岭旅游,尸体在林中找到,被工整切割后抛尸。
“是个女人?”乌涵蹙眉。
“是,本案中唯一的女性死者。”
“她也是死于半个月前,那么和第二个死者宋立......”
叶东:“两人同一天死的,互不认识。”
乌涵察觉,叶东对这些被害人也有调查,“你们护林工也做这些?”
“死在我们的地盘,我们当然要负责。”叶东起身,“走,去见见张业,这些信息由他提供,你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去。”
“骑摩托,我的强项。”叶东对鲁吉点点头,领着乌涵走了出去。
两个戴着头盔的人从树林里穿梭而过,泥泞的道路没给车技很好的人造出阻碍。
摩托车停在林业管理处的大院儿内,他们到了林场主任的办公室前,叶东敲了敲门,“我是叶东。”
房门打开,戴着老花镜、穿着灰绿色护林工服的中年男子立身门内,“难得啊,你会过来看我,带酒了吗?”
看样子,他和叶东很熟。
“没看我空手来的吗?不是专门来看你的。”叶东领着乌涵走入办公室。
“小姑娘,是你啊。”张业扶了扶眼镜,“你还在查那个游客被杀案吗?”
乌涵直接道:“张主任为什么要给我错误的信息?”
张业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又放下,“因为,凶手的事我也做了调查,而且有了眉目。”
“你知道凶手是谁?”乌涵惊愕,叶东也眯起眼睛。
“知道我还不报警啊?”张业摇了摇头。
他的桌上放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的模样。乌涵第一次见他时就已经认出,照片上的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张业,只是那时候的他没有戴眼镜,那时候的他还是个英勇无畏的警察。
坐在凳子上,他的裤管微微上提了些,露出了他右腿的假肢。这曾是因为一起案子留下的残疾,也是他的一个痛。
乌涵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张业瞥了自己的照片一眼,面露遗憾,“说点儿不好听的,一见林子里有了命案,我倒有点儿兴奋的手痒痒,也就偷偷调查了些情况。”
他看向乌涵,“小姑娘,我给你的信息都是我调查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准不准确,不过,你不是说赶时间吗,我也就想帮帮忙。”
乌涵坐在他面前,“你给我这些信息的依据是什么?”
张业起身,开始在屋里踱步,“从找到的尸体来看,他们都不在第一命案现场,又都被碎尸后抛在不同的地方。凶手几次碎尸手法相同且熟练,可见对医学有些了解。从犯罪心理学上讲,凶手碎尸、抛尸,可能怀有极端的报复心理,想通过这种手段来达到报复目的。又或者,凶手想要寻求刺激,是随机作案。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想要掩盖某种事实,而这个事实一定与凶手的真实身份有关。”
叶东赞同点头,“凶手挑选了几人,将他们残忍杀害后,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而,他杀人后将被害人的随身物品和身份信息没有一并销毁,可见,他并不怕这些被害人的信息会暴露自己,说明,碎尸只是他的一种报复心理。”
张业:“凶手不怕被害人信息泄露,可以断定,他与这些被害人没有直接的关系,那些信息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他是一个‘隐藏者’。”
“隐藏者?”乌涵明白,原来那个‘隐’字,是张业想要告诉自己,凶手与被害人并不熟识。她顿了顿,“那么,您为什么觉得‘邢晓娜’是这些人中最特殊的呢?”
“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她特殊。”张业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在里面翻找出他罗列的‘死亡表’,指着四个被害人,他疑惑,“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几个人冥冥中有一些联系,我只觉得很奇怪,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盯着列表,叶东、乌涵也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吴峥、男、23、大学生、广东
宋立、男、25、律师、西安
邢晓娜、女、53、自由职业、南京
周晔、男、55、摄影师、北京
是什么呢?
年龄、性别、职业、地域、姓氏,等等,都没有共同点。
会是哪里有联系呢?
9、死亡家庭 ...
屋内是寂静的沉默。
盯着‘死亡表’半晌,乌涵猛然一怔,“家。这是一个家庭,凶手造出的‘死亡家族’。”
“对,就是这一点。”张业激动,“我一直纠结在此,总觉得这些人有一种联系,却想不明白是什么联系,现在,终于看懂了。这是一个有父母,有孩子的家庭。”
乌涵:“这能说明什么呢?”
叶东:“说明,凶手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他可能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弃子,或者生活在一个关系破裂的家庭里。”
“叶东说得对。”张业点着几个人,“他们之中,应该有一个是凶手的原形。他想要组建一个家庭,那么,他也要在这个家庭才行。”
乌涵:“凶手生活在一个关系破裂的家庭,因为他选择的目标人物来自不同的地方,说明他家里的人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点了点列表,叶东似是发现了什么,“‘邢晓娜’与‘周晔’的职业都是较为自由的职业。如果说这个家族破裂了,那么,可能与他们的职业有些关系。如果是两个经常走南闯北的人,他们可能分别有了情人,才导致这个家庭关系破裂。”
他叹了口气,“所以,他的一个孩子选择了律师这个较为固定的职业,说明,这个孩子潜意识里希望居住地和工作都能稳定下来。也从侧面证实了,凶手的父母离异,与工作不稳定有关。”
张业赞同,“是啊,如此说来,这个‘宋立’就有可能是凶手的原形。”
他看向叶东,“你来给嫌疑人简单地画个像,我来做记录。”
叶东想了想,“犯罪嫌疑人,男性,年龄在20岁至30岁之间,相貌端正,性格内向,为人谨慎,思想成熟,受过高等教育,有较高的文化素质,父母离异,独居,有一个上学的弟弟。他懂得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而这个,认识他的人并不知道。他讨厌争执纠纷,遇到后可能会上前劝阻,不喜欢散漫,行为处事遵守规则,也爱说教。”
“行啊,小子,学得不错。”张业赞许地看了看他。
“是您教得好。”叶东笑了笑。
乌涵正要惊讶叶东的分析能力,听两人这样说,也算明白过来。原来叶东查案子的手法,是跟这个老民警学习的,也难怪两人这样熟。
“其实我知道小姑娘会再来找我,这份我调查的资料你们先拿走。”张业推过去几张纸给乌涵,“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我这里还有些小事,需要你帮忙。”他顿了顿,“叶东啊,你先出去。”
叶东蹙眉,看了看两人,从房内走出。
“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做。”乌涵瞥一眼面前的人,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回,“他们跟着你并不是想看看那个案子有没有了结,不然在案子告破那天,他们就都走了。他们也不是怨恨你,所以不离开。他们只是不想你太自责。虽然你活着他们死了,但都是那伙儿人害得,不是你的错。”
张业摇摇头,“是我大意了,丢了证物在现场,他们才会跑回去找的。”
“可你们谁也不知道里面有炸弹,他们的死,是个意外。”
“是我大意,我最后离职,也是心理过不去这道坎儿。”张业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乌涵,“小姑娘,这张照片送给你,是我们四人一起进警校时拍的唯一一张照片,这些年我都视如珍宝,以后,不知道会被清理到哪儿,我希望你帮我保存着。”
乌涵接过照片,“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帮你保存。”
张业拍了拍她的左肩,难得乌涵没有躲开。张业浅笑,“你其实是个好姑娘,相处久了,大家才能认识你。”
乌涵不想讨论自己的好与坏,换了话题道:“我有怀疑的对象,想让您分析分析。”
“好啊。”张业坐下,“叶东也不在,我们说起话也方便些。这个案子特别,林子里来往的人群太多,警察很难查出来什么。所以,需要你这类的人才能做到。能够破案,也算你积福了。”
“我来这里调查这起案子不是为他们鸣冤,而是因为死的人多,对我有好处。我不想贪什么高尚的虚假东西。”
张业笑着摇摇头,“说吧,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周珉和孙志高。”
“说说为什么?”
“周珉的家庭情况和凶手最贴近,只是,他为什么在做护林工这么久时都没有下手,而是选择了今年?我不明白?”
张业:“从这种情况来看,他开始杀人的目的只能归于受了刺激。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极低,否则,凭叶东和鲁吉的敏感以及对周珉的了解,他们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儿了。怕是,叶东从没有告诉过你他怀疑周珉吧。鲁吉的性子,如果觉得周珉是无辜的,他会对你怀疑他的兄弟很气恼。他们两个人这种态度,就说明,周珉没受刺激做傻事。”
“那就剩孙志高嫌疑最大了。”乌涵回忆,“我刚刚来林子时,孙志高就告诉我他以后想要做律师。而作为律师,对事物的敏感尤为重要。孙志高是高材生,在这方面应该很优秀,可是,就连鲁吉都看出来我点火就不会是林业局的人,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我想,他只是装傻罢了。”
“还有,他面对偷猎者时表现的兴奋模样,一点都不像胆子很小的人。平常那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如今想来也不正常。加之,一个人的习惯很难隐藏和改变,孙志高总是要叶东他们‘文明执法’,符合凶手‘讨厌争执纠纷,遇到后可能会上前劝阻,不喜欢散漫,行为处事遵守规则,也爱说教的’特点。”
张业点头,“你分析的不错,这个孙志高确实嫌疑最大。只是,凶手可能已经停止杀戮,也没有留下什么能证实他身份的证物,要想让他承认自己的罪行不太容易啊。”
“这个我自有办法。倒是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做。”可惜地看他一眼,拿着资料,乌涵从张业的办公室走出。
叶东没有问两人聊了什么,他知道,问了乌涵也不会说。
坐在摩托车上,乌涵回身看了眼张业的办公室,门口分明就站了三个人,都是照片上的那些人。他们对乌涵招招手。
不一会儿,屋子里又走出一个人,和另外三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乌涵不再看他们,突然抱紧了面前的叶东。她只是想找个发泄的平台,想要一点温暖。因为,她遇到的每个人都不惧死亡,她却不能像他们一样,有颗直面死亡的心。
他的举动让叶东一惊,似是察觉到她的颤抖,叶东放慢了速度,斜了眼身后的人,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仿佛又看到她那天在雨里哭的样子,让人心疼。
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在做些什么?
两人刚刚回到营地,程俊便跑了过来,“各个林区都得到消息,张主任自杀了。”
叶东惊愕,“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约两个小时前。”
叶东看向一旁淡漠的乌涵,身上阵阵的透凉。两个小时前?自己和乌涵刚刚到达张业办公室的时间......
乌涵没有说话,径直走回房间,等着叶东。张业暴殒轻生前同乌涵说了些什么?叶东一定会怀疑,也会想要和她单独谈谈。
从衣兜里拿出张业给的照片,乌涵将它放在记录本的其中一页,上面清楚的写着:上海珠宝店连环抢劫案三名遇难警员求助招魂使者。目标对象:张业。
推门声由身后响起,乌涵坐在床头,合上记录本,扭头,“想知道张业为什么自杀?”
叶东走进来,关上门,“他的故事我都知道,当年他和队友一起调查珠宝连环失窃案,因为一时大意丢了证物在作案现场,他的队友陪他进珠宝店找,结果,他被领导喊出屋子的同时,珠宝店突然爆炸了。他活着,队友却都死了。”
“没错,他一直过不去心里这关,他觉得自己不该独活着,他想,他的队友正在等着他。”乌涵反问,“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只想知道,刚才跟我们说话的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人?”
“重要吗?”
“重要。”
乌涵淡淡一笑,“他死了。”
“......”叶东走到她面前,带了明显的猜忌,“我能信你吗?”
乌涵起身,将记录本放回旅行包,“信不信由你自己决定,我左右不了。”
“可你嘴里有几句实话?”
拉开房门,乌涵浅笑,“你自己判断。”
已经下床走动的周珉看向准备出门的乌涵,“天都快黑了,你去哪儿啊。”
“跑步。”乌涵径直出了屋子,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来到一处幽静地,她立足等待,记得张业给自己的照片后写着约定的见面时间,看看手表,已经到点儿了。
一根干树枝在她的肩膀敲了敲,乌涵转身,面前站着四个男人,穿着警服,很是年轻。
“我们要走了,乌涵。”那三个求助她的警员一齐说道:“走之前,我们想送你个礼物,是关于那些受害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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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每日早八点准时更!
10、身份证实 ...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10、11两更,记得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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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涵激动,“那些受害者的魂魄还在这里吗?”
“不在了。”
乌涵叹气,“我的线人说,他们被林中女妖给吃了。”
张业向前一步,“那女妖就是林森,她确实吃了他们。只是,我刚才找到了她,问了些受害者的情况。林森也知道些。”
“那凶手是谁?”
张业:“从受害者魂魄游荡的地点来说,凶手确实是这片林子的人。”
“林森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她没有问那些死者,因为饥饿,她没给他们太长时间就吞了他们。”张业拍了拍乌涵的右肩,“小姑娘,你的推理都是正确的,已经离凶手很近了,你要勇敢一些,才能看到那个人。林森说,那些受害者听到凶手说了一句话,‘是孤儿也无妨,只要懂得原谅,你就有一颗善良的心’。我想,这句话对你确定谁是凶手很有用。”
望了望远方,四人互视一眼,笑对乌涵,“我们要走了,谢谢你。”四人敬了个礼给她,“再见了,乌涵。”
之后,一齐消失在了黑暗中。
乌涵看着干树枝从空中掉落地面,回想张业说的话:要勇敢一些,才能看到那个人。
那个人,在这片林子里。
转身,望向营地,乌涵早已确定目标,她朝着那片有亮光的地方跑去。
“谁在那儿?”一人背着枪从林子深处冲了出来,枪口对准乌涵的脸,乌涵立刻举手停步。
“鲁吉。”乌涵看清了那人。
“是乌涵啊。”鲁吉放下枪,“大晚上的,跑这里做什么?”
“我.....在跑步。”乌涵抿了抿唇。
鲁吉哪里信她,笑了笑,“走吧,一起回去,我也巡林结束了。”
点点头,乌涵沉默地走在他一旁,身边的男人很有气势,也给人安全感。难得有他陪着,乌涵闭上了左眼,精神也放松了许多。她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闭上左眼,不知道为什么,鲁吉让她由衷的信任。
“你......怎么不成家?”乌涵又再次主动找他搭讪,问出这句话时,她总觉得不像自己。
“林子都护不过来,怎么护家啊。”他斜一眼乌涵,“说来也怪,你跟林森还真是像,那姑娘以前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乌涵尴尬地轻咳一声,她怎么能跟林森比,抿了抿唇,继续问:“你很想她对吗?总是你提起她。”
“那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我当然想了。”
乌涵挑眉,偷看一旁的人,想他因为林森的死,再也不想收徒弟了吧。
两人回到营地,周珉看两人一起回来,为缓解大家和乌涵之间的尴尬,很少调侃的他也忍不住多一嘴,“乌涵慌张出去,原来是接鲁吉回来啊。”
“臭小子,不跟程俊学好的,这嘴是越来越不想要了。”鲁吉打了他的脑袋一下。
程俊擦着枪反驳,“怎么坏事儿都跑我身上啊,是爱妃他自己闷骚,跟我没关系。”
孙志高调侃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一个‘欧巴’,一个‘爱妃’,你俩要真没问题,我就娶了叶东。”
他被叶东往头上扣了一个碗。
程俊立刻起身,“看看,这个坏毛病,就是爱妃教的,不关我的事儿啊。”
乌涵瞥一眼不再数落她,而是造气氛的很好的一群人,心里再次涌出了感激。程俊对她的敌意因为周珉伤情的好转也慢慢好转,第二天早饭时,难得的给乌涵递去一块儿填肚子的粘糕。
中午,营地来了一位客人。
鲁吉拎着皮箱推门走入,他身后是个二十多岁的长发女人,模样俏丽,皮肤白皙,他介绍道:“这是姗姗的同事,韩娟。大家可以叫她‘小娟’。”
“美女啊。”程俊擦了擦油腻的大手,伸到了韩娟面前,“你好,我叫程俊,今年三十,单身,高中毕业,性功能强。”
大伙儿听后摇摇头,鲁姗姗推走了他,“老一套,见我时也这样说,怎么这么多年也不改改,添点儿新词啊。”她笑着牵韩娟到自己一旁。
乌涵看出了问题,如果是鲁姗姗的同事,她怎么不亲自介绍,接人与介绍,都是鲁吉代劳,很是奇怪。好在屋子里也就她想得多,都没有注意到鲁吉策划的这场拙劣的戏。
乌涵想,那个叫韩娟的怕是个警察,来配合这个受人敬仰的护林工来演一出戏。而鲁吉怀疑的目标自然在那张饭桌上。
依然沉浸在自己策划的戏里,鲁吉笑了笑,“来来,都坐下,今儿人比较齐,我们吃个团圆饭。叶东,把小娟的东西先放你屋里。”
“我屋成共用的了?”叶东没有动。
程俊逗笑,“估计叶东的屋子太乱了,不敢给漂亮女士看。”
“一边儿去。”叶东对这个鲁吉请来的女人反应淡淡,以他的敏感不应该没有察觉,所以,应是在陪鲁吉演戏,他要表现的像他平常的作风才行,不能对这个‘卧底’太过热情。
鲁吉轻咳一声,“反正姗姗和乌涵在你屋子里住,韩娟住进去刚好合适。”
叶东叹了口气,这才把韩娟的行李顺理成章地放进了自己屋子。
鲁吉招呼大伙儿快坐,特意让孙志高和韩娟坐在了一起。
饭桌上,鲁吉有意问韩娟,“听姗姗说,你今年刚研究生毕业,还没男朋友吧。”
韩娟低头含笑,又摇摇头。
“那好,我们这里可有个高材生,整天喊着没老婆,你们认识认识。”鲁吉对韩娟眨眨眼,又转看孙志高,“你小子有福了,韩娟可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
孙志高对韩娟印象很好,饭桌上有些拘谨,说话也不顺溜,大伙儿逗了他半晌。
鲁姗姗坐在叶东一旁,抱着他的手臂对腼腆起来的孙志高说:“你们互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回头,还想跟小娟去苏州玩儿呢,我们到了就联系你。”
“好啊。”孙志高正不知道该怎么要韩娟的联系方式,这样被鲁姗姗顺水推舟,他自然乐意。
很快,孙志高和韩娟就熟悉了起来。
乌涵沉默地坐在那里,不时地看一眼手表,她不想等待鲁吉这个浪费她时间的计划。怕是鲁吉想要韩娟套出孙志高的家庭情况,以此来确定他凶手的身份。
她不能再等了。她要用一惯的行事做法,冒些险才行。
孙志高下午去巡林,乌涵也做了整理,准备出门。
“去做什么?”叶东陪鲁姗姗坐在客厅,见乌涵要出门,起身问她。
“出去走走,屋里太闷了。”
“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我赶时间,回来再说吧。”
叶东拦下执意要走的人,“就几句话。”
瞥一眼浪费自己时间的人,乌涵又看门外已经骑上摩托要走的孙志高,推开挡道的叶东冲了出去。
腰后的尖刀拔了出来,乌涵一把拽下孙志高,将他推到地上,一条腿跪在他的胸口,刀子抵着他的脖子,控制住他,“说,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孙志高惊愕,“乌......乌涵,你做什么?”
“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杀了这么多人,你就一点儿悔意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