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吗?”乌涵抬头看了看,又瞥一眼正红的日头,看向同样疑惑的叶东。
笑了笑,叶东挑眉,“是小常的世界下雨了吧。”
鲁吉从员工休息区走出来,身后跟着周珉,两人回头张望着什么,又走去和叶东打招呼。
“刚才穿雨衣的是小常吧。”鲁吉觉得有趣,“这孩子怎么了?大太阳下还穿成这样,如果是任泽我们还能理解,她打扮成这样就有些奇怪了。”
不明白小常要做什么,大伙儿耸耸肩朝食堂走去。
不远处,乌涵看到了昌雨的身影,她难得有胃口来食堂吃饭,乌涵走去准备和她打招呼。耳边不时地传来她教训人的声音,两个女人低头站在她面前听数落,“我刚才还看见她了。又偷跑出去玩儿了吧,穿成那副样子,不招人看才怪呢。”
被数落的两个年轻人低头不语,捏着衣角很尴尬。
“是小常说要我们帮忙保密的。”一个女人忍不住回了句。
“她说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啊。”昌雨点点那人的脑袋,“她让你死,你就不活了。”
余光瞥见走来的乌涵,昌雨对面前两人挥挥手,“去吃饭吧,下次再包庇她,就把你们脖子里的线给拆了。”
两个人害怕地捂着脖子,匆匆逃离。
“怎么了?”乌涵见昌雨气得不轻,想是有人犯了错。
“小常真不让人省心,为了见任泽,这不又偷偷跑出去了。他们是尸人,是禁止走出孤儿院的。关键和她同住那两个孩子,特别听小常的话,小常让她们说什么谎,她们都说。”昌雨呼了一口闷气,为他们不理解自己的苦心而气恼。
乌涵认得刚才那两个女孩儿,她们不仅仅是小常的宿友,更是在任叔被杀那天替小常作证的人。
“小常和任泽的关系很好吗?”乌涵奇怪,小常平日里看起来不像不谨慎的人,她竟然会为了任泽冒险出去。
昌雨和她一起走向食堂,顺便道:“任叔触电的那年,小常和刘姐负责照顾他,小常也是那时候和任泽熟悉起来的。”
“小常喜欢任泽吗?”乌涵问。
摇摇头,“看着不像,她可能是可怜他多一些。她还逗趣说,任泽也算幸运,他这个病其实是‘返老还童’。”
叶东.突然顿住步子,他和乌涵互视一眼,两人想的似乎是一样的。
匆匆赶回昌雨的办公室,乌涵将搜集来的资料重新整理出来,递给大家,“你们看看前五个被害人的年龄。”
“年龄?”鲁吉看向列表,发现,“是从老到少的顺序。这又怎么了?”
“再看这个。”乌涵递过去‘脱髓鞘病’的简介,“这种病有时候会被戏称为‘返老还童’,是指成年人得了这种病后智商会受到影响,表现的会像小孩子一样。我想,这五具尸体的死亡顺序应该是指‘返老还童’。”
“你是说,凶手杀害那五个人的原因是他们的年龄?”鲁吉惊讶。
乌涵点头,“这起案子很特别,凶手杀人的顺序恰恰是揭露他身份的依据。”
鲁吉:“凶手要揭露自己?为什么?”
“这样做确实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揭露自己呢?”乌涵想了想,“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凶手背后或许有一个幕后指使。是那个幕后的人想要揭露凶手的身份,从而揭开更大的秘密。”
她沉声道:“我们一直在找这几个被害人相互关联的地方,其实是被误导了,这起案子真正想要表达的是这五人组合在一起'返老还童’的年龄。”摇头,“凶手没必要揭穿自己,所以,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指导凶手这样做的人的目的,凶手也被利用了。也就是说,凶手,有一个‘导师’。”
鲁吉不解,“‘导师’是指什么?”
“这个‘导师’是秘密的揭露者,所有人都围绕她而转,慢慢将她要诉说的秘密揭开。”乌涵房内踱步,“这个‘导师’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了一起杀人事件,她很震惊,因为那个凶手在她心里决不是一个杀人犯。她知道凶手杀人后,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她即使想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她。”
“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有意识地接近了凶手的儿子,教唆那个人作案,学习凶手的杀人手法,将他培养成了一个‘模仿者’。”乌涵顿了顿,“当然,这个模仿者要杀的人是‘导师’告诉他的,模仿者只是导师的一枚棋子。”
叶东接话,“也就是说,所有死者都是‘导师’指定好,然后由‘模仿者’实施。”
“对。”乌涵继续道:“因为‘导师’和‘模仿者’都是学习第一个凶手杀人的方式,所以,第一个凶手就知道他们藏尸的地方,为了避免他的模仿者儿子暴露,也为了避免自己的秘密暴露,所以他和同伴将尸体转移到了通风管道。”
“他这样做,让‘导师’看到了揭露事实的希望,并做出了回应。‘导师’将他杀死了。”乌涵沉声,“因为他的德高望重,所以他的死一定会得到更多人的关注,所有人都会注意这件事情,这样,‘导师’想要揭露的秘密就可以慢慢交代了。这个期间,‘导师’用了许多办法提醒我们凶手藏尸的地方,和凶手真实的身份。她已经等不及我们慢慢查,所以用了推波助澜的方式。”
鲁吉疑惑,“你是说,这个‘导师’在我们身边一直提醒吗?”
“是。”乌涵看向他:
“第一个提醒是,她说自己想做一名老师,她对自己‘导师’的身份提前做了交代,这样等我们调查出来真像时,才能准确地知晓她在这起案子中所扮演的角色。
第二个提醒是,她在对我介绍这所学校时的用词,她一直强调孩子们是昌雨的骄傲,昌雨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可是,这孤儿院的主要负责人是任叔,她为什么不提一点任叔的好呢?因为她知道,任叔并不是看起来的那样。
第三个提醒是,她说昌雨因为失踪孩子的事情日夜伤神,就是为了让我们察觉到任叔对待这件事与昌雨的区别。
第四,她说任叔有一双巧手,是提醒我们任叔两年前才断臂的,我们一定会问他断臂的原因,她就可以将任叔触电的地方说出来,从而揭露作案现场。
第五个提示,他说霍军是她喜欢的人,这一点并没有人能证明,却可以让我们知道,霍军一年前就闻到了腐尸的味道,说明早就有人将‘模仿者’杀害的人移到通风管道里了,而移尸者与杀人者并非一个人。
第六个最关键的提醒,是她给鲁吉挑选的火龙果上面沾染了其它味道,让我们想到凶手剥皮的原因。
最后一个提醒就在刚才,她穿着雨衣出现,让我们觉得很怪异,从而让我们想到,任泽穿着怪异的衣服出现时才不会被怀疑。那么任泽穿着绝缘服出现在被害人身边让他们接近电线时,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周珉已经明白那个‘导师’是谁,他疑惑,“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所有人她想要说的秘密?”
乌涵回:“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话不足以被信服,除非让大家慢慢发现真相,否则没人会相信她。”
昌雨惊愕不已,“你说的‘导师’是小常?‘模仿者’是任泽?”她咽了口唾沫,“而第一个杀人的凶手是......任叔?”
鲁吉追问一句,“任叔为什么杀人呢?”
“因为孩子。”叶东坚信,这一切都与失踪孩子有关,“任叔可能萌生过卖孩子的想法,而这一切被第一个死者刘超发现了,所以任叔杀了他。而他杀人的事实又被小常发现,小常才想要用这种方式揭露任叔的罪行。”
拿出五具尸体的死亡时间表,叶东对照了第二个被害者的死亡时间,“从时间上来看,一切都发生在两年前,任叔断臂、小常照顾他,然后有了第二个被害者。据此可以推测,小常知道了任叔杀人、贩卖儿童的事情后,开始实施了这个计划。”
“那,孤儿院丢失的孩子呢?”昌雨更关心这个问题。
乌涵看向她,“怕是被任叔偷走给卖了。”
不能接受地捂着嘴巴,昌雨哽咽,“那任叔的死呢?”
“应该是小常杀死了他,这样我们会将调查的目标转移到任叔身上。事情才能如小常所愿,让我们看到任叔的真实面目。在这之后,她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昌雨沉默地坐在办公室内,她请所有人都出去,让人将小常和刘姐带到了自己面前。
“小常,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吗?”她直白道。
“是。”小常如释重负,“现在真相大白了,我感觉很轻松。”
昌雨不可思议,“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要用这种方式呢?”
“因为你们每个人都信任任叔,而我作为尸人,永远不会被彻底信任。我也关心这里的孩子,我想,任叔死了,孩子们才能真正的安全。”
与此同时,任泽推门而入,与以往不一样,他这次看起来正常许多,作为小常的同伙,他选择站在她身边,似是质问她般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那天我爬进通风管道,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不是你做的,可是,看到上面的血,再想你砍掉他一只手时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你。”
“对不起任泽,我利用了你。”小常看向他,“我说过那些会照顾你的话都是假的,那天在厨房里,我拦下你自杀,不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不该死,而是觉得,要死也应该死在他之后。我把身子给你,是觉得对不住你,那算作我的补偿。而且,我知道你会吞电,所以提前关了电源,我对你说一切都结束了,那根电线已经没用了,其实都是在骗你。我很感激你肯相信我。”
“至于刘姐。”小常看向一旁低泣不语的女人,“我相信你不知道任叔做了卖孩子的这些事情,你帮他移尸,只是想要保护任泽对吗?”
刘姐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良久,昌雨从办公室走出,将忏悔的时间留给了三个人。她看到乌涵在门外站着,走去和她站在了一起。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乌涵问她。
“我想,他们会自己解决。”昌雨意味不明地看乌涵一眼。
点点头,乌涵不再细问。
昌雨突然握了握她的手,又放开,“乌涵,孩子们的下落我会自己去找。我很感激你的帮忙,让我知道她们还活着。接下来,你快些离开赚命吧。”
“好。”
“你要好好活下去,毕竟,死了容易,活着才最难。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昌雨瞥她一眼,神情冷冷地转身离开。
那是她对乌涵的临别赠言,这个骄傲深沉的女人竟然破例地说出了希望别人能活着的话,也许知道彼此以后再没有重逢之日,这些话,她希望在乌涵以后的人生里,能作为她活下去的动力,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她这是真心实意的祝福。
第63章 寒衣鬼村
赶往西安的汽车上,乌涵倚着靠背愣愣出神。天色陷入灰暗,慢慢浅下的夕阳,垂落之后,从车窗的缝隙里透进一点柔光。散开的光圈打在乌涵的脸颊,又落入她的手臂,将她被冻得微红的皮肤映得透亮。
捏紧手里的笔,乌涵揉了揉酸涩的鼻头,开始往记录本里填写名字:任叔、任泽、小常。
又想了想,她又写上一个名字,顺便在那个名字后面添了个问号。
刘姐?
这个女人在这起案子中扮演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角色,她帮助任叔,也帮助任泽和小常,她觉得他们在做错的事情,却没有阻止他们,更成了他们的一个帮手。可是,她又觉得他们没有做错,他们只是选择了让自己活下去的自私方式。
瞥向窗外,因为冷风的钻入,让一旁闭目休息的叶东睁开眼睛,他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再看导航,知道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便伸了个懒腰,顺带吵醒了倒在副驾驶眯眼的鲁吉。
乌涵立刻关上窗户,抱歉地看了两人一眼。
回望一旁毫无困意的乌涵,再看她慌张放下的记录本,叶东起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做记录呢?”
捏了捏记录本的一角,乌涵低声回:“给我眼睛的人说,将凶手的名字写入记录本可以消除肩膀上的数字。“
“......你有将任叔他们的名字写进记录本内吗?”
点点头,“写过了。”
“那,肩上的数字变了吗?”
沉沉地抬起头,后脑勺碰了碰座椅,乌涵点头,“变了......”
叶东和鲁吉相互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闭上眼睛,乌涵抱紧记录本,生怕叶东看到里面的内容一样,她姿势怪异地假装睡觉。她不想说话,因为她不想再在叶东面前说谎。
见大家安静下来,周珉开始搜索车上的收音频道,小心地将车子转了个弯儿。透过后视镜看向乌涵,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赶在晚上到啊。”
紧了紧衣领,乌涵淡淡回,“要去参加一场聚会,换些装备。”
鲁吉开始摆弄导航,顺口问:“晚上的聚会,又可以换装备,不会是不正常的吧。”
“是一个村子在过寒衣节,那里的东西会很便宜。”乌涵展开记录本,看向她标注的一页,“这个村子在人的空间与灵的空间缝隙重合处,所以,那里被称为‘鬼村’,是亡灵生活的地方。”
周珉好奇,“还有这种地方?我们每个人都能找到那个村子吗?”
“不是。这座村子只有过‘鬼节’时才会出现在普通人的眼里。”乌涵将记录本放入旅行包内,“其实,村子在宋唐朝之前还有,后来因为一起案子全村受了牵连,地方官府害怕影响他的仕途之路,便残忍的杀了一村子的人。所以,那个村子又叫‘黑面村’,因为里面的人皆是被毒死的。”
鲁吉打了个冷颤,又揉揉眼睛问:“你是说里面住了些老鬼?”
见鲁吉上道快,乌涵笑了笑,“对,有一部分老鬼,不过,你们不一定能见到。”
这时,大家的手机收到了程俊发来的群消息,是问他们目前情况的。
叶东回信:我们需要帮红桃k找回记忆,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毕竟她对过去一点印象也没有,这让我们很难下手。而且她涉及了色.情杂志的拍摄,查起来怕是很麻烦。对了,姗姗还是不敢接我的电话吗?
程俊回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平常都好好的,就是不能提起你和鲁吉,一旦说了你们的名字或者事情,她就会全身发抖,像中了魔一样的特别吓人。你看,我都不方便给你们打电话了,只能瞒着她发信息。
看乌涵一眼,叶东问:“姗姗的事情,红桃a带来消息了吗?”
点点头,乌涵看了眼程俊回复的信息内容,“他和姗姗都看了一本叫做《鬼录》的书。姗姗又偷学了里面的一种禁术,往自己身上画了符。”
“画符?她画了什么符?”鲁吉惊讶。
乌涵挑挑眉,“《鬼录》上说是‘助颜符’,姗姗一定认为与保持容颜有关系,其实那是鬼用来让自己的尸身不腐坏而使用的禁术。姗姗不知怎么就巧合的画对了方式。她不知道,那本书上涉及的都是亡魂的事情,不会与人有关的。”
鲁吉、叶东担心,几乎同时问道:“那符咒危险吗?”
顿了顿,乌涵在想该怎样回答,半晌才道:“姗姗只是普通人,驱动不了那道符。只是,她身边有个女鬼想要利用这个符,所以姗姗才被她缠身。”看向神情焦急的两人,乌涵安慰,“你们放心,我既然没有提这件事,就是姗姗不会有危险。”
“那个女鬼还跟着她吗?”鲁吉追问。
“姗姗离开我们那天,女鬼就不在她身上了。”
“可是姗姗的精神怎么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是被吓到心里去了,怕是要好久才能调整过来。”
周珉忍不住搭腔,“那她怎么不能听见叶东和鲁吉的名字?”
乌涵想了想,“应该与那个女鬼有关。女鬼可能发现姗姗在乎鲁吉和叶东,害怕他们两人在姗姗心里的地位逐渐加固,从而影响自己控制她,所以,就设计了一种幻觉和梦,好让姗姗害怕他们,以为他们会对自己不利。”
叶东:“这样会持续很久吗?”
“从目前来看,除非姗姗不记得你们两个,否则,就会持续很久。而且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让她不要见到你们,这样对你们的恐惧就不会有那么深刻。”
互视一眼,叶东、鲁吉都不再说话。
跟着导航行进,车子转入一座小山,鲁吉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它虽然出现在了导航里,却无法识别出地标名称,“导航上显示我们在太白山附近,却没有具体的名称注释。”
乌涵解释,“这个村子是以前存在的,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导航上不可能会显示。”
打开窗户看了眼,四周静谧瘆人,一切景物都透着冷冬的寒意。一旁偶尔出现几座坟堆,随风荡起的白幡立在坟前,几张铜钱似的冥币像是被地表蹿升的气流吹起,打了几个旋儿飞到了车轮底下。
“又是雾气、又是村子,我们不会已经进入‘鬼村’了吧?”叶东只觉得一旁升起阵阵冷意。
“这里还不算是,只是‘鬼村’入口的一个幌子。等一会儿我们到了‘冥阴院’,换一种交通工具过去。我们如果开着自己的车在村里走,就会遇到鬼打墙,一直出不去,我们需要用他们的工具。”乌涵开始翻找旅行包里的东西,将分装好的几包冥米分塞到其他人手里,“去那里的话,一般情况下没有危险,这些冥米分你们拿着以防万一。”
再抽出两张昌雨没有用完的打鬼的符咒,乌涵递给叶东,“如果我看到了‘老鬼’,就会向你使眼色,你记得将符咒贴在我正前方一米远的距离,这两张符咒可以捉一只‘老鬼’,我到时候去找道士领二十块钱。”
叶东感叹,“这也太便宜了?”
乌涵不以为然,“以前更便宜,现在使者少了,酬劳也就提上去了。”
将刀子插.在腰后牢固的位置,乌涵整理了衣服,像是要做大事的表情。她斜一眼身旁的三人,“你们会砍价吗?”
周珉推推眼镜抢先答话,“可以试试,以前我老婆最会砍价,我也就耳濡目染了些。”
“那行,一会儿你做主力,我们在一旁助攻。”乌涵说的像是要去打架一样,“嗓门大一点儿,让他们害怕了最好,不过,千万不要把刀子拿出来,或者先动手,否则就没人敢卖给我们东西了。”
叶东:“那些买东西的是人是鬼?”
“大部分是鬼,也有那么几个通灵的人会去撰赚些钱。人与鬼不一样,很好辨认。人卖东西时比较殷勤,油嘴滑舌的,而鬼大部分是冷的,爱买不买的态度。但其实,鬼更希望东西卖出去。”
周珉和乌涵换了换座位,乌涵将车子开到一个大院子内,外墙上是古体子,用鎏金漆料写着‘冥阴院’,里面稀稀疏疏地停了几辆车。
“收费标准在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呢,先给钱。”这里站了个阴阳怪气的收费人。
摸了摸身上,叶东递给她十块钱,“够不够?”
将钱捏在手里,收费的没有说话,她见叶东不再给了,转身走向了另外一辆车,说了一段刚才的话。
乌涵从车上最后走出,背上旅行包后看到了找人要钱的女人,她问叶东,“你们给她钱了?”
点头,叶东疑惑,“不是要收停车费吗?”
“哪要什么收费啊。她也就是看你们眼生,骗你们罢了。”乌涵瞪向看了他们一眼的女人。
周珉依然认真,指了指门口,“她说收费标准贴在院外。”
“她也就是瞅准你们懒得跑院子外看价钱,才这样说的。”乌涵再找时,那女人已经消失。
叶东觉得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被鬼骗钱。”说完,推了推乌涵,让她不要再生气,领着大家往院子外走。
四人来到马路旁,乌涵对一辆缓缓而来的公交招了招手。车头的灯影笼罩在薄雾中,看起来像一只洞悉一切的眼睛,可怖瘆人。
“几个人啊?”上车后,一个女售票员问了一句,并不看乌涵他们是人是鬼,只是伸出手准备接钱。
“四个。”乌涵塞了个吊坠给她。
女售票员拿在手看了一眼,还算满意地挑挑眉,“上来吧。”
四人选择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坐好,除了乌涵以外,其他三人都十分紧张,像是面瘫一样地僵硬坐着。可能是在模仿车里那些鬼的样子,只是他们做起来有些刻意和做作。
“他们这里还收人民币吗?”见有鬼递给售票员一张钱,鲁吉十分惊奇。
乌涵解释,“这里什么钱都认,鬼有时候还拜托人帮自己买东西呢,所以人民币不可或缺。”乌涵话音刚落,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前排的座位起身,走向她。
“你是使者吧。”他怪里怪气地问了句。
手放在腰后的尖刀上,乌涵点头,“什么事?”
那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笑道:“有个生意做不做?”
“什么生意?”
“做好了可以消你肩上的数字,我生前可是守香人。”男人清了清嗓子,又注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关注他们聊的内容,男人继续道:“我手里有线索,这一块儿地儿有人借助‘鬼头日’想闹冥婚的事。”
乌涵站起身,“在哪?”
“先不要着急。”男人示意她坐下来,对他旁边的一个鬼使了个眼色,那鬼听话的起身换了个座位。男人顺势坐在了乌涵他们前方,扭着身子道:“我这里的消息是有六家要办这种事,其中两家我已经找了别人去处理,还剩四家,你们做不做?”
“可以消数字,那当然要做。”叶东替乌涵回道。
男人笑了笑,面带诡异,“我帮忙牵线,是有要求的。到时候事成了,钱归我,其它归你们。”
“成交。”叶东看向愣愣的乌涵,“钱我们可以再挣,这次机会难得,毕竟,你肩上的数字好久没动了吧。”
乌涵想了想,问牵线的人,“是人和鬼的婚礼,还是鬼与鬼的?”
“人和鬼的。如果你们同意,我就仔细讲给你们听。”
“危险吗?”乌涵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这......有报酬的事情,哪有不危险的......”男人挑眉看向他们,又微微眯了眼睛,“看你们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交代的事情,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办。”
鲁吉见乌涵迟迟不做决定,也同意叶东的意见,“行,你给我们讲规矩,这个忙,我们就帮了。”
第64章 3号加更一章
从鬼公交走下,男人向乌涵他们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叫我冯钟就行。我是这座‘鬼村’的中介人,有什么请求啊,愿望啊,都可以来找我。”
回望一下不说话的几人,他嗔笑,“当然啦,钱是要算清的,不过,我交你们几个朋友,绝对给你们优惠。”他环顾四周,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黑白页的宣传纸,“这是我们这里的墓地,等你们百年之后,可以考虑来这里落户......”
呼了口气,乌涵问他,“你是刚死吧。”
“你怎么知道?”冯钟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还有人气儿吗?”
“不是,是你油嘴滑舌的样子还没改。”乌涵推开他,站在一间平房前,看到了挂着招魂幡的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