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照片,“除了被砍伤后焚烧的尸体,其它尸体没有任何相似点。也就是说,凶手在对待一部分孩子时是有明确的计划性和一贯性,但是在对待另外一部分孩子时具有随机性,甚至是随欲性,怕是想到什么方法就用什么方法处置她们......凶手像是有两种人格。”
看着一个个受害者的名字,花猫握拳,“这个变态,到底是谁得罪他了,要他这样报复社会?”
“案子是从四十年前开始的吗?”章婵想到,“高照的女儿就是四十年前死的。”
佟轩看向她,“你是说......她可能是第一个死者?”
“是。”章婵猛然明了,“凶手在高娜、郝彤彤这两起案件中有明显暴露自己的意思,可能他突然厌倦了这样的杀人生活,想要一切尘埃落定。又或者,一个真像的发生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没让人彻底失望,他也在等人发现另一个真像。”
佟轩认真听,“你觉得是什么真像?”
看了看桌旁坐着的几人,章婵说:“发生在四十年前那个案件的真凶。”
花猫蹙眉,“你是说,高照案的真凶?那不是高喜的妻子作的案吗?”
佟轩突然意识到,“不仅仅如此,还有高照女儿的案子,那个一直被隐藏在真相身后没人揭开的秘密。”
章婵接话,“四十年后,有人发现了高喜冤案的秘密,将高喜从地狱解救了出来,也让高照的死能够瞑目。于是凶手看到了希望,所以选择来到这里,他想让高照的女儿也能瞑目,他将赌注押在了帮助高喜的人手中。”
花猫惊愕,“你是说,这个案子都是凶手为我们制造的?”
佟轩应声,“想是凶手为了让我们查到杀害高照女儿的凶手而设计的。”
“谁会设计这些?”花猫疑惑。
佟轩恍然,“那个人是高照的亲人。那个人因为女儿的死亡而伤心欲绝。”
花猫惊声,“队长是说,高照的妻子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她这样做是希望找到杀害她女儿的凶手?”觉得不可思议,花猫摇头,“她都快七十岁了,哪有精力跑遍全国各地去杀人啊。”
佟轩:“可能是她本人,也可能是与她相关的人。”
章婵回:“不是说每具尸体都有相似点,但又觉得不大一样吗?我想,凶手确实有两个,一个是真凶,一个是模仿者。真凶曾经杀死了高照的女儿,而模仿者为了找到他,就在他杀人后进行了模仿杀人。为的是有一天刺激了凶手,让凶手去找他,而他也就找到凶手了。”
“所有案子都是从两个角度出发。真凶选择了父母间有问题的家庭,但是那些父母又爱护自己的孩子。而模仿者便选择了同样是父母间有问题的家庭,却是不爱自己孩子的人。他既模仿又改变,一定会刺激凶手,并慢慢地接近凶手。”
佟轩认同,“就像高娜的案子一样,凶手其实是那个连环杀手的模仿者。他刻意在这起案件中选择了一个姓‘高’的人家,来说明自己与高家的关系。并用不同于以往的两种方式杀人,以此引起我们的注意。他先按照连环杀手的套路砍人焚尸,后又埋尸抛尸。进行如此多的步骤,我们以为他想误导我们说凶手有两个,其实他是想表达凶手一直就有两个人。”
花猫,“那郝彤彤的出现是为什么?”
章婵,“是为了告诉我们,两个凶手中:一个是连环杀手,一个是普通人。高娜的死亡方式是连环杀手的杀人方式,而郝彤彤的死亡方式才是模仿者进行的方式。所以,郝彤彤的尸体会被藏在墙壁里,又同时出现在寓意着高娜被囚禁的那个房间。这正是凶手想要表达的意思,在连环杀人案里,一直有个普通的凶手藏在这些案件中。”
佟轩拨通了蝌蚪的号码,将大家分析的情况告诉了他,并要他联系锦州的警方协助调查高照已经年迈的妻子。
佟轩推测,即使不是高照的妻子所为,也是与她有关的一个人。因为只有父母才会为儿女做这样疯狂的举动,而这些案子的相关人物都是她们的父母。
“接下来,就是寻找凶手了。”佟轩站起身,来到了休息室内的两人面前。
第53章 他的鬼眼
佟轩选择坐在面色清冷的周丽敏眼前,见她依然一副冷冷的神色,佟轩起问:“说说邢军的情况吧。”
周丽敏一怔,半晌才说:“问他做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就说说你们分手的原因吧。”
周丽敏冷哼,“没感觉了,就分了。”
“谁先提出来的?”佟轩再问。
“我。”
淡淡笑了笑,佟轩指了指手表,“如果你能好好配合,明天的会议我保证你能赶上。如果你再这幅态度,别说明天的会议了,你以后还能不能去开会都不一定。”
“你什么意思?别忘了你们是警察,还敢囚禁我不成?”周丽敏一副不听劝的态度。
佟轩正要张口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了章婵的声音,“邢军出卖了你,说郝彤彤是你和他一起杀的。”
说完,她看了佟轩一眼。
她能从佟轩的语气中听出,他想要‘钓鱼’,诱使周丽敏说出真相。可是佟轩的身份又被限制,这样执法对他很不利。而章婵不一样,她不是他们,她可以随意说话。
“你胡说什么,我再狠也不可能碰自己的女儿吧。”周丽敏提高嗓门,冷哼一声,“我是生意人,你们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章婵淡淡回:“或许你没有伤害你的女儿,但是有邢军对你的指控,你也不可能那么早离开这里。为了争取立功的机会,邢军供述了和你作案的过程。她说你之所以没有报案是要给他争取带走郝彤彤的机会。”
“他胡说。”周丽敏站起身,“女儿丢时,我报案了。”说完,她推了身旁的郝洛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啊。”
郝洛吸了吸鼻子,“是我报的案......”
没等他说完,周丽敏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被一旁的女警拽开。
“你老实点。”女警警告一句。
周丽敏气恼,“我他妈就是倒霉,遇到的男人都是孬种。”
章婵淡淡回:“除非你能提供有利的证据,证明你和邢军早就没有了关系,才有可能消除警方对你的怀疑。”
周丽敏转动眼珠子想了想,“我和邢军几个月前分的手,他没说一句话就消失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所以他去做了什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现在我才想到,他消失的那天,我也没再听到过彤彤的消息。”
握紧拳头,她声色低沉下来,“我从没有带他见过彤彤,因为他说想要和我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低头,她补充,“邢军说他会相面,还说彤彤是家里的灾星,会影响我的生意。”
“后来我回忆,确实从彤彤出生时起,我的生意就越来越差。自打将彤彤从身边送走后,我的生意才有所好转。我相信他说的话,就不再和彤彤亲近。彤彤死了的消息刚刚传来,我就接到了一笔大生意......我想,他说的并没有错,我和彤彤八字不合吧。”
“那他为什么突然走了。他走之前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章婵追问。
周丽敏:“他那一段时间经常看窗外,说是一个‘影子’离他越来越近了。”
章婵想,邢军感受到的那个‘影子’应该就是‘模仿者’。每到一处地方,‘模仿者’都会效仿他杀人,应该是提醒他自己已经跟过来了。
佟轩想到一件事,继续问道:“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的?”周丽敏想了想,“他的手指好像被烫伤过,很吓人,所以他经常戴一副手套。”
“那他的身子和脸有烧伤的痕迹吗?”
周丽敏摇头肯定,“没有。”
佟轩插言,“她为什么选择和你在一起?”
清了清嗓子,周丽敏撇撇嘴,“我之前当过兵,他说喜欢当过兵的女人。”
同时想到一点,章婵、佟轩互视一眼。他们意识到同一件事,徐伟以前也当过兵。
这时,刘珂将佟轩叫到了休息室外,说了调查监控录像的情况,“有两家药店出现过同一个男人,买了大量的治疗烧伤的药。这个是视频截图。”
将照片递给佟轩,刘珂继续道:“嫌疑人穿着灰色的风衣,戴着深黑色的手套,头上是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从脖颈间露出的皮肉来看,没有烧伤的痕迹。”
举着照片重新回到休息室,佟轩递给周丽敏看,“照片里的人是邢军吗?”
仔细看了看,周丽敏一副想要洗脱嫌疑的样子,她不确定地点点头,“个头、身材都很像,但是脸看不见不能确定,就手上戴着的手套像是他的。”
“他多大了?”佟轩追问。
“他说他45了,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从他的样貌上来看,我觉得他也就四十岁。”
回到办公室佟轩分析,“这个凶手不可能和杀害高照女儿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凶案发生在四十年前,那么从年龄上来算,凶手当时正年幼,无法做到杀人焚尸并移尸。
可是,这个邢军却在做连环杀手才会做的事情,是为什么?
他提到了‘影子’,那就说明,他是主体,有一个跟随他的副体。而佟轩他们分析的也正是这样,那个‘影子’确实在跟着他,那个‘模仿者’就在他附近。
时间与年龄无法吻合,他们还不明白是为什么?
坐在回家的车上,章婵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她今天坐了一下午,都在和佟轩一起整理彼此间有联系的案子,他们需要发现些更有用的线索才行。
“很累吧。”佟轩扭头看她一眼。
章婵倚靠着坐背点头。
浅笑,佟轩说:“我们那里有个神奇的规律,越是到累得筋疲力尽时,越是离真像最近时。”
“但愿如此吧。”章婵饶有兴趣地问了些其它事情,“老姜是‘佛手’的人吗?”
“算是吧。”
听他这样回,章婵立刻明白过来,“他也是‘特别顾问’?”
“......”佟轩好好想了想才回:“他是警察,不是嫌疑人。只是,他险些被警局开除,‘佛手’收留了他。”
“他为什么会被开除?”
“情况很复杂,我说了你也不信。”佟轩卖了个关子。
章婵其实已经想到了,只是她没有主动提:“你说说看。”
“他工作时,总说......那个世界的人告诉他一些事情。日子久了,大伙儿觉得他可能是太过劳累,或者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直到有一天,他拽着一个新同事从三楼跳了下来。若不是有个垃圾车刚好走过,两个人怕是都要摔死了。他非说是那个世界的人告诉他有个垃圾车即将通过......”
“是因为那件事,他被开除了吗?”
“是。”佟轩叹气,“加上他说自己有‘鬼眼’,要所有人相信他。那一段时间,他像是着魔了一样。因为他的事情,市局专门开了个会,后来还是决定对他进行工作劝离。”
有趣看向章婵,“你怎么对老姜感兴趣?”
佟轩眼里的章婵,不应该会无缘无故提起老姜。
章婵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见他今天没有跟着你。”
她陷入沉思。
鬼眼。
从她看到老姜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他很不一样。果然,老姜有一只鬼眼。而他也一定能轻易看到章婵身份的与众不同。
但是他问什么不问自己呢?章婵疑惑,他为什么要保持沉默?
第54章 风影浮现
“快进来看看。”佟轩打开门,指向了靠南的房间。
看着恢复正常的屋子,章婵愣怔。那些被她封存起来的记忆已经被完全打开,父母的屋子就那样安静立着,如同她现在的样子。
她不是记不得他们了,而是害怕记起来。现在傻傻站着,她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你进去了吗?”她看起来很平静,与佟轩对话时也是淡淡。
“没有。”佟轩让了些空间给她,“我去烧水,你先去看看。”
他独自走入厨房,余光看向章婵时,踟蹰的人已经步履蹒跚。这么久以来,她只敢提起章木的名字,对她的父母却是只字未提。现在让她重新回忆,面对她最怕的那段记忆,她如同扛着万千的石块,无力承受。
她是觉得想起他们会更难受,更加无法承担。相比时常可以看到的章木,屋子里空荡的气息才是最难熬的。
她一直欺骗自己不去想他们,她总对马院长说他们爱章木胜过自己,否则怎么会选择跟章木一起离开。她逃避的方式让人看不起。
可是,事实上她寻找过他们,却没能有结果。她也明白,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鬼灵,他们消失了,永远的。
轻轻推开房门,没能彻底清理的白漆落了下来,摔在地面上成了粉末状。章婵低头看了几秒,又将屋门慢慢关上。
“不进去吗?”佟轩站在身后看她。
“灯可能坏了,里面有些黑。”章婵无厘头地回了句。
“我一会儿进去看看,可能是灯泡烧了。”
“好。”章婵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我有些困了,先去休息。”
“好。”看着她毫无情绪地走回房间,佟轩反而有些担心。
来到章婵父母的房门前,佟轩沉呼了口气,推门走入。这里并不像章婵所说的那么黑,因为窗帘被拉开,阳光已经将这里照亮。
先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张全家福,挂在立式书柜旁。柜子里整齐地放了些医学方面的书籍,这些书是谁的佟轩很清楚,他们早就查到,章婵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医生。
衣柜立在床的斜对面,呈半开状。走去查看,佟轩看到了从里面涌出的一些冬衣,它们将柜门挤开了些。绒毯被子放在另外一扇门内,叠成了颜色各异的彩虹色。
透明玻璃柜内是毛巾类的小物件,也是一层层地叠放得当。除了透出柜门外的冬衣外边,这间屋子处处透着简洁。
南墙角是一台立式的衣架,上面还挂着一条领带和一件棉麻长裙。男士用的手表在床头柜安静躺着,一叠英文资料放在另外一边的床头柜上。
走去拿起纸张,佟轩看到了人物分类和台词的标注,这才知道是舞台剧用的剧本,是早些年剧场里即将上演的《乱世佳人》的演出剧目。他看到里面做了记号的几处地方,是被认真分析过的。
大部分是黑色笔标注的记录,多数是类似于‘Whateveres,I’llloveyou,justasIdonow.UntilIdie’(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像现在一样的爱着你,直至死亡)一类的情话,只有两处用红笔画了线条:
IfIhavetolie,steal,cheatorkill,asGodasmywitness,I’llneverbehungryagain!.(即使让我撒谎,去偷去骗,甚至去杀人。上帝作证。我再也不要挨饿了)
NowIfindmyselfinawordwhichformeisworsethandath..Aworldinwehichthereisnoplaceforme.(现在我发现自己活在一个比死还要痛苦的世界,一个没有我容身之处的世界)
“那是我妈最喜欢的一部电影。”章婵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佟轩慢慢转身,将剧本递给了她,“你母亲是舞台剧演员?”这一点他从未查到过。
握紧剧本,章婵沉声,“这是她的朋友演出后送给她的,我妈妈不会表演。”
佟轩点点头,正要说几句安慰章婵的话,却听她先说:“这间屋子归你了,希望你将他打扮的与以前相同。”
“好啊。”佟轩先应下,“屋子的结构很好。”
他又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一个朱红色的木盒上,“那是什么?”
记忆似是涌来,章婵走去将木盒抱在手里,“里面是石子…小时候,我很喜欢海,爸妈到了节假日都会带我去海边,我就会捡些石子回来。”
打开木盒,佟轩看到许多五颜六色的石头,看着像是漂亮的宝石。
“长大些,我就对石头没兴趣了。准备将它们都扔了时,妈妈找了个木盒子帮我收藏。在她眼里,我和章木的一点小兴趣都是大事,她总是很认真的对待。”
佟轩牵她坐在床边,将石头倒在床单上,“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人死后没有住的地方,他们就到生前难忘的物体上面。我在想,你的母亲或许就在这些石头里面,或许就是其中一颗。”
章婵愣怔,半晌,揉着湿润的眼睛笑了起来,“谁告诉你的?”
“山上的老和尚。”
“哪个老和尚?”章婵哭笑不得。
“忘了,总之是真的。”
又感动又好笑,章婵已经不知所措。若是哪一天佟轩知道了章婵的本事,再想起来今天骗她的一幕,不知道会羞成什么样。
“你觉得,我妈妈会在哪颗石头里?”章婵挨着佟轩坐近了些。
观察了一会儿她的神色,再看她眼睛落向的一处,佟轩指着蓝色的那颗,“这颗最漂亮的。”
章婵故意逗他,“我喜欢的是它旁边那颗白的。”
“我色盲,说的就是那颗白的。”
对他又爱又恨,章婵心里感激极了。她回身看了全家福一眼,心里暗暗道:“爸妈,你们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今年八月的天气热的恼人,刚刚入夜,佟轩便接到了刘珂的电话,说是带了冰镇西瓜回家里蹭饭。
佟轩自然知道,他来之前肯定是叫上了花猫和蝌蚪,本来想和章婵好好吃顿饭的计划又被他们的不请自来给搅合了。
“今天局里下了禁酒令,最近几个月是不能沾酒了。”刘珂坐下来就抱怨,“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聚聚呢。”
“近期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要保持清醒才能保证群众的安全嘛。”花猫说起官话来十分奇怪。
蝌蚪撇撇嘴插言,“我就觉得‘佛手’下达‘禁酒令’时很突然,原来是跟市局学的。”
“都行了啊,又没酒瘾,一个个跟犯病了一样。”佟轩给大家切了西瓜,指着桌上花猫提过来的啤酒瓶子,“你小子从哪儿弄得这些,真疯了?”
“这是家里积攒的,我就顺带着用了。”花猫乐呵,“这叫‘望酒止馋’,看着这些瓶子,像是咱们喝过了一样,我聪明吧。”
“聪明。”刘珂拍着他的肩膀,“我看啊,你比较适合收废品。”
花猫见他碰了自己,嫌弃地移动身子,“你小子,别对我有意思啊。”
“我这病都好了。”刘珂说着就去追他。
两人一个大动静,打翻了几个啤酒瓶,弄了一地的玻璃渣。
“你们停下。”佟轩掐着腰提醒,“赶紧给我打扫干净了。”
蝌蚪眼下机灵,拿起扫帚正要清理,突然听到佟轩的制止,“等等。”
他盯着玻璃碎渣看了半晌,一直没有说话。大家看向他,再看地面,也呆在了那里。
“从哪里弄满地的玻璃瓶而不被怀疑呢?”佟轩蹲在碎渣旁自言自语。
章婵蹲在他一旁,回了句:“开餐馆、卖啤酒的?”
摇头,佟轩盯着蹲下来的几人,“还有一种人,他有玻璃瓶才最正常。”
慢慢站起身,佟轩串联着最近了解的信息,踱步在客厅里,“那个人,他生活在城市中,却像微尘一样不容易被人发现。这就是我们寻找他时,总觉得他像是蒸发一样的原因。因为他从不会被人注意,哪怕穿的奇形怪状也没人会在乎他。”
转身看向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佟轩提醒,“这就是我们找不到他的原因,因为他一直在我们眼皮之下,我们却习惯了看不到他。”
第55章 重见恶魔
听完佟轩所说,刘珂最先惊起,“这个人我见过,他躲在肮脏黑暗的角落里…是他先发现了高娜的尸体。”
可是,刘珂不明白,“我明明调查了他,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佟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发现他很正常,因为他长久以来的身份就是个流浪汉。他并不是伪装成了一类人,而他就是这类人。”
章婵不记得他们所说的这个人,所以问道:“你们在哪儿见过他?”
“河边。”佟轩解释,“你还记得我们晚饭散步时偶遇的案发现场吗?”
回想那天佟轩故意醉酒的样子,章婵自然记得清楚。她点点头,回想起那天的一些场景。佟轩似是问了刘珂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刘珂说是住在河边的一个流浪汉,原来…
“你觉得,他是主体,还是模仿者?”章婵问。
佟轩想了想,“从行为上来说,他是主体。”
“不,他应该是模仿者。”刘珂摇头,“结合高娜的家庭情况,和她死亡时的状态,她应该是由主体杀害的。而那个流浪汉的年龄在四十岁以下,从时间上算,他不可能是杀了高照女儿的那个人。”
是啊。主体杀了高照的女儿,引来模仿者的追踪。依照时间发展,那个主体最少要在五六十岁,可是与刘珂见面的那个流浪汉看着并不老,不是‘主体’该有的年龄,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看来我们忽略了一点。”佟轩突然想到,“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为高娜的死亡方式所迷惑,凶手用了不同的方式杀了她。会不会是凶手想要表达的另一种意思?”
花猫记得,“这不是凶手故意给我们的提醒吗?”
“是。”佟轩认同,“高娜的死亡方式与众不同,确实是凶手要用她来告诉我们凶手其实有两个人。可是,我们只解读了其中一层含义,我在想,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是什么?”刘珂问。
佟轩:“他是想说,‘凶手’改变了。”
大家不太明白,全都直直地盯着他。
佟轩解释,“还记得周丽敏提供的信息吗?他说邢军曾提起过一个‘影子’的出现,我们一直以为主体是实体,而模仿者是他的‘影子’。倘若情况不是这样呢?”
章婵回答,“你是说,那个连环杀人犯的模仿者已经超越了主体,成了真正的杀人犯。而主体反而成了追随他的‘影子’?”
点头,佟轩分析,“你们想想。模仿者最初的模仿动机是什么?”
花猫抢回:“为了找到那个连环杀手。”
“对。”佟轩认真道:“在偌大的中国寻找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一定不容易。所以‘模仿者’想要找到他,就要先变成他,然后再超越他。这样的话,就会引起‘主体’的注意,‘模仿者’就再也不用找‘主体’了,反而是‘主体’会来主动找他。”
“这就是为什么看似是‘主体’所为的事情,反而在‘主体’的年龄和时间上会有不同。”微微眯眼,佟轩道:“那是因为,‘主体’早已经不是主体,而他已经被‘模仿者’完全替代了。”
刘珂拧眉,“就是说,河边那个被认为是年老者的‘主体’,其实是年轻的‘模仿者’。”
“你对他的面貌还有印象吗?”佟轩问。
“有。”刘珂点头。
“你去问一问周丽敏,她对‘模仿者’熟悉,看看她口中的邢军与你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站起身,佟轩又吩咐花猫,“上次让你们查与徐伟接触过的人,这次将重点放在曾在山崖下救了她的人,相信我们会有意外收获。”
大家分头行动,佟轩领着章婵重新回到发现高娜尸体的河边,那个自称长期在河边休息的流浪汉早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