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院子里的绿松,林寒跑去又试了试,“荀镇,精灵楼。”
她依然站在原地。“荀镇,精灵楼。”一个下午,她都不死心地拍打着树木,手腕有些疼,手掌也开始微肿,她依然没有放弃,可是,那棵树,依然没反应。
晚饭,林炎回到家里,身边跟着张申俞。林寒沉默地坐在餐桌前,吃着母亲递来的每一样东西。
“这次的案子,小寒应该感兴趣。”从什么时候起,张申俞已经改口叫她‘小寒’了。
林炎点点头,“这次是跨省办案,涉及的范围比较广,小寒喜欢出门,你带着她一起去。”
“我没兴趣。”林寒低头喝着米粥,里面她特意要求母亲加入了花瓣。
“你先听申俞说说再做决定。”母亲,从没有这样支持过林寒去办案子。
林炎对张申俞点点头。张申俞会意,说道:“这次案子,嫌疑人有些特殊。根据当地村民所说,他们称自己见到了妖怪......”
筷子从手中滑落,林寒慢慢抬头,看向一旁的人,“你说妖怪?”
“是啊。”张申俞浅笑,“不过,人人皆迷信,遇到解不开的疑惑,都会推给鬼神。这次是人口失踪案,丢失的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村民们说她是被一个会飞的‘妖怪’带走了。”
“在哪里?”林寒关心。
“是个叫做‘开皿’的村子。”张申俞见林寒感兴趣,凑近她,“那个村子最出名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摇摇头,林寒认真听着。
“是蝙蝠。听说,村子后面有个山洞,里面有成千上万只蝙蝠。是最近这些年突然迁徙来的。”
“血蝙蝠?”
没有听清林寒说话,张申俞回问:“你说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走?”林寒激动地抓着张申俞的手腕,惹他一惊,立刻笑了起来,“后天。”
“不,我要明天过去。”
点点头,“我去通知一下当地警方,我们明天过去。”
血蝙蝠。寻南墨曾经提起过的东西,是他也在调查的东西。所以,他会不会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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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飞往c城的航班,林寒内心激动。如果她再遇见寻南墨,她要告诉他,她喜欢‘入幻工’的工作,喜欢叫‘荀’的小镇,她想要和他一起做‘精灵’。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飞机上,张申俞问一旁沉默的人。
林寒点点头。是啊,很有趣的案子,和她第一次接触‘人灵’时的心情一样,她感觉自己触碰了那个对人类来说未知的地方,她是何等幸运。
她要感激寻南墨,是这个人,无意间带她走进了更加精彩的世界。尽管那人傲慢无礼又幼稚,可是,会偶尔给人安全感。
林寒想要的安全感,不用无时无刻,因为那样不可能,也不真实。其实,偶尔就够了。偶尔在她需要的时候,就够了。
“想什么呢?”张申俞碰了碰一旁不怎么说话的人。
林寒淡淡一笑,“在想一次机会,被人带走的机会。他可能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接我的。他觉得我会喜欢他给的工作机会。我让他失望了。”
“你毕业时来找你的那个男人?”张申俞倚靠着座椅,看不出情绪。
“是。”
“他给你提供工作?他是做什么的?”
精灵的警司。不过林寒不能这样说,她想了想,“和爸爸,和你一样,是个侦探。”
“原来你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没考警察,而是做了侦探的原因?”
“想什么呢?谁说我喜欢警察了?”林寒嘟嘴,“小时候只是觉得男生们穿警服酷酷的,也没说要嫁给他们啊。”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可以和那个男人竞争一下?”张申俞笑看向她。
林寒盯着窗外,不想回答。良久才道:“我只是喜欢他提供的工作,不是喜欢他,你没必要对他有敌意。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低头浅笑,张申俞开始闭眼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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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了飞机,坐客车到‘开皿’村口,再坐摇晃的三轮进村,这里倒是宁静朴实。
血蝙蝠喜欢从村落下手,是因为这里的生活贫瘠落后,而且人也迷信。血蝙蝠做了什么事,村人只会当做是‘妖怪’所为,说出去,也没人信他们。
背着行李包,随着车身的摇晃左右摆动,林寒抓紧露天的车身,心情复杂。这种感觉,像是第一次去‘荀镇’,第一次触碰那个世界的秘密,让她心潮澎湃。
第17章 血蝙蝠2
林寒和张申俞选择先去村里看看情况。
整个村落被绿树山林环绕,村内是土坡石楼。而村里丢了人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心情,对于外来人,特别是林寒到失踪人家时,总会有好事的驻足观望。
“情况就是这样,刘队长听说你们来了,让接你们去镇里的派出所参加会议。”当地的民警老李负责来接两人。
“我想住村里,方便吗?”林寒询问。
老李想了想,“回头我们去单婆婆家问一问,她一个人守着小院住,平常我们来查案也都是住她家。村里人被所谓的‘妖怪’吓坏了,肯定不让外人住家里,也只有单婆婆同意。”
林寒点点头,坐着警车和老李到了镇里的派出所。
会议室是老民警刘铭的办公室,镇里的派出所比较简陋,林寒走入时,看到几个民警都是共用一个屋子。
“来了。”刘铭起身,分别和林寒、张申俞握了握手,“两位好,我是负责‘兰巧失踪案’的队长,刘铭。”
林寒、张申俞自我介绍后,一起坐在会议桌前。其他人听说是林炎的女儿和徒弟来了,立刻朝他们投去探究的目光。
一张白板竖在众人面前,上面写了失踪者的基本资料,还有一张失踪者站在树下的照片。
刘铭点着白板介绍道:“兰巧,25岁,牛家村人,半年前嫁到开皿村,无业。丈夫叫‘文生,26岁,在村子里开了家小卖铺,因为村里仅此一家,所以生意不错,挣了些小钱。文生有一个母亲,也就是兰巧的婆婆,今年51岁,文生是家中独子,他的父亲十年前因为癌症去世,在兰巧嫁给文生前,一直是母子俩相依为命。”
刘铭点着从兰巧家拍摄的照片,“这是兰巧失踪一天后拍摄的照片。据兰巧婆婆所说,兰巧失踪的当晚,她一直在村里面的麻将馆打牌,直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左右才回家。她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并没有注意兰巧是否在房中。”
刘铭看向林寒和张申俞,“直到上午十一点,婆婆起床,看到厨房没有兰巧的身影,正要去数落她睡懒觉时,才发现她根本不在房内。婆婆等到下午五点,发现她依然没回来,这才报了警。”
林寒问,“婆婆发现兰巧没有在房间,为什么不出去找,或是更早的报警,而是要等到下午五点才报警。”
刘铭回:“这个我们也问了,据兰巧的婆婆回答,这一段时间,兰巧总是回娘家,也不打声招呼,她当时以为兰巧回娘家了,也就没有多想。一般情况下,兰巧都会在五点左右回来。”
“看这张地图。”刘铭指了指白板上的红色三角标示,“这是牛家村,另外一处圆点标记的是开皿,两村只有一山之隔。我们派人在两地之间来往,发现,兰巧回娘家最多只需要走半个小时的山路。而且据兰巧父母说,兰巧确实有莫名其妙就会回家的情况,经常也是呆到四五点就会回婆家。”
林寒问,“那么,兰巧总是回娘家这件事除了她娘家和婆家知道外,还有没有可能被什么人注意到。”
“从婆家到娘家的路上要经过四五个人家,他们都有可能注意到兰巧的这个习惯。”
张申俞道:“在兰巧失踪的这段时间,兰巧的丈夫文生去了哪里?”
“这个我们落实过,文生当时和几个村民去镇里进货,到了晚上七点二十分才回到家里?”
林寒疑惑,“七点二十分?时间这么具体?”
刘铭点头,“文生回到家里时,警察已经上门了解过情况了。所以他回家后,他的母亲说了句,‘都七点二十了,她看来是真走了’,所以文生才记得清楚具体时间。”
林寒和张申俞同时注意到婆婆说的话有问题,互看了一眼,张申俞追问,“兰巧的婆婆说‘她看来真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刘铭坐了下来,“据兰巧婆婆说,兰巧一直有逃跑的意思,她好像外面有人了。”
林寒蹙眉,如果兰巧外面真的有了人,那么,她自己选择离开的可能性很大。眼睛斜向白板上的几张照片,是兰巧婆家的院子和屋子,看起来倒是整洁,是精心收拾过的样子,和刚才她去看时有些不一样。
“兰巧的婆婆是个爱干净的人吗?是不是在报警之前,将家里收拾了一下。”林寒指着照片。
刘铭扭头看了看,“这个我正想说,据兰巧的婆婆说,这是兰巧收拾的。她那天从麻将馆回到家里就觉得院子屋子干净许多,以为儿媳妇懂事了,当时还高兴呢。谁知,这是兰巧告别的方式。”
如果婆婆说的是真的,从房子被收拾整洁的情况来看,兰巧确实有自己离开的可能。只是,这都是婆婆一方的说辞,并没有人能够证明这房子到底是谁收拾的。
“我们想去那座山上看看。”林寒想起了血蝙蝠的事情。那么,寻南墨会不会在那座山上?
“传言那座山上有个蝙蝠洞,这动物都不通人性,数量又多,天色也晚了,我明天早上再领着你们去看吧。”刘铭劝道:“今天就先休息休息,我去镇里的招待所给你们报两间房。”
林寒拦下要走的人,“刘队长,我们今晚想住村子里。”
“今天就住过去?”
“是,我想先体会一下在那个村子生活的感觉。像是兰巧第一天到那里一样。”
刘铭想了想点点头,“好,我送你们过去。就先住单婆婆家,我们有些床被还在她家里,你们如果不嫌弃,就先用着。”
坐着颠簸的车子重新赶往‘开皿’。
林寒闭目感受,很快就能见到寻南墨的心情。就像兰巧那日嫁来这里,即将见到丈夫的心情。激动、兴奋、憧憬、幸福,一切的一切,都是兰巧认为最美好的以后。
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主动或被迫离开了那里。她走时,又是什么心情?
“兰巧走时,是高兴还是害怕?”林寒自言自语时,开着车的刘铭透过后视镜看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可是跟你爷爷一起办过案呢。”
“我爷爷?”林寒惊愕。
张申俞也看向了似是在回忆往事的刘铭。
“是啊。”刘铭浅笑,“那是当年轰动一时的‘黄油连环杀人案’,我刚从警校毕业,你爷爷被请到我们小队做技术指导,他可真是神人啊,好像什么都知道。”
刘铭扭头看了看林寒,“虽说这样说是对逝者不敬,不过,你爷爷当年有个外号,叫做‘神经神探’,他总是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这样慢慢就把案子给破了。你刚才自言自语的样子,还真像他。”
林寒微怔。听刘铭所说,爷爷的一举一动倒让她觉得熟悉,‘对着空气说话’,或许爷爷面前的不是空气,而是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林寒咬紧牙,神色紧张。她不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爷爷,他极其陌生,或许还没有眼前的刘铭了解,所以,她不敢和其他人讨论爷爷,讨论一个陌生人。
车子转入村子,在一个灰石小院前停下。
“到了,就是这里。”刘铭走下车,“我带你们去跟单婆婆打个招呼,你们就先住这里。”
林寒、张申俞点点头,和刘铭一起见了眼睛不好使的佝偻老太。
这是个容易让人亲近的女人,看起来已经八十多岁,身子不算差,头发却经花白,她做人倒是热情,虽然看不清住客的样子,但她说她能看到他们的心。
从单婆婆屋子里走出,刘铭给他们指了两间屋子后离开。
张申挑了间看起来较干净的屋子道:“小寒,你住那一间,我住隔壁。”
点点头,林寒转身走入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木柜,连张桌子都没有,可见单婆婆赤贫如洗。
“怎么样?习惯吗?”张申俞走进林寒的房间。
“我没有那么娇气,这里很好。”林寒将行李放在床上。
张申俞和她一起坐在床面,笑道:“我以前跟着师父去村里办案,还住过蛇洞呢。说来也奇怪,那些看起来有毒的东西,见我们占了它们的地方,竟然跑走了。”
林寒低头抿笑,“那些小精灵,其实胆子很小。更何况我爸长得凶神恶煞的,小精灵也不敢欺负他。”
“精灵?”张申俞想了想,“也对,它们可爱的就像精灵一样。”
“其实,每一个动物都是一种精灵。有些精灵很胆小,而且善良。只要我们不伤害它们,它们也不会伤害我们。”
微微眯眼,张申俞看着一旁认真说话的人,“你这次从‘荀镇’回来后很不一样,真想知道你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哪里不一样了?”
眼睛在林寒身上扫了一圈儿,张申俞先指着她的头发,“发型虽然从单马尾变成了双马尾,也算有了改变。衣服上,你最近特别喜欢印花的衣服,以前总是单一的运动服。性格,比以前沉稳多了。以前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现在,感觉会思考了。好像突然有了见识,那种见了世面不一样的感觉。”
低头浅笑,打了一旁的人一下,“你这是变相的说我以前幼稚吗?”
“幼稚多好啊,容易让人心疼,也容易让人经常想着。”
不再和他打趣。什么幼稚?
林寒的笑容僵在脸上。说起幼稚,她好像想起一个人。原来,自己以前是这个样子。原来,幼稚容易让人心疼,更容易让人经常想着。
“怎么了?”见林寒愣怔,张申俞用胳膊碰了碰她。
林寒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人。”
“谁?”
“恩......”林寒想了想,现在不适合提起寻南墨的名字,她索性道:“我爷爷。”
张申俞侧头看他,“我从没有听师父提起过林爷爷,倒是很想从你这里听听他的故事。听说,他是一个传奇。”
摇摇头,林寒失落,“老林从不提起爷爷,他以前做过什么事?去过哪里?我都不知道。我只在小时候偷听爸妈提起过爷爷的死,他们说,他死的很惨。”
揉揉她的头发,张申俞不再追问,“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蝙蝠山’。”
林寒点头,目送张申俞离开。她倒在床上,回想今天刘铭在车上说起的一切,觉得像是在听爷爷的事情,也像是在听寻南墨的事情。是种很奇特的感觉。
“林寒。”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清晰,分明是小豆。
林寒惊愕坐起,看向屋子,四周已经陷入暗色,可是,并没有小豆的身影。她立刻从行李包拿出充好电的台灯,将屋子映亮。
小豆。康宇。还有......寻南墨。
这些永远不会被人相信的‘灵’,她真的见过。那么,血蝙蝠,也是存在的。兰巧如果真的是被它们带走,会发生什么事?
“寻南墨。”林寒站起身,轻声道,“来找我好不好?”
第18章 血蝙蝠3
第二天,刘铭带着小队赶到开皿,张申俞和林寒陪警察一起调查了几家可能知道兰巧经常回娘家的邻居,仍没有什么收获。
他们又重新走进兰巧的家里。
她的婆婆在院子里淘米,说起兰巧,婆婆满脸的不快,“她脑子有问题,总是盯着那座山看,她还说,我儿子对她不好,会有对她好的人将她接走。”婆婆回忆着发生在兰巧身上的故事。
“她长得漂亮吗?”林寒问。
“漂亮,我儿子就是因为她好看,觉得是个会生男娃的料,才娶了她。”婆婆叹气,“谁知,嫁来半年了,这肚子是一点儿反应都没。”
“她以前是哪里人?
“邻村的,牛家村。就在那座山后面。”婆婆指了指远处,那座近期被叫做‘蝙蝠山’的地方,“我儿子一直怀疑,她早在村里就有相好的,不然她老看那里做什么。这次应该是那个相好的带走了她。”
林寒看向刘铭,“牛家村查过了吗?”
刘铭点头,递过去一份口供,“这是牛家村的村长提供的线索。兰巧在他们村算是长相不错的,当时有几个小伙子一起追求过她。不过,自从她嫁给了文生,也就没人跟她联系了。”
“村长的口供可靠吗?”
“从调查上讲,很可靠。那几个追求她的小伙子都有了家室,前两年也外出打工去了,很少回来,和兰巧一直没有接触。”
林寒看向那座高耸两村之间的蝙蝠山,“那座山呢?通过时安全吗?”
“听说有蝙蝠,这些天派上山的人员倒是都没见过。”
张申俞从文生的屋里走出,手中是问询录,“文生确实因为找兰巧摔断了腿,现在打着石膏,不能走路。”他将问询录递给刘铭,“前辈看看,他说的话和提供给你们的线索是不是一致。”
刘铭认真浏览一遍问询录上的内容,点点头,“所说情况一样。兰巧丢失那天,他和两个村里人一起进城购置小卖铺的货品,没有作案时间,更何况,兰巧是他花大钱娶回家的,他也没作案动机。”
“兰巧一直没给他生孩子,不算作案动机吗?”林寒不赞同。
刘铭浅笑,“你不知道,这座村子以前有好几个女人都是嫁来两三年才有孩子的。村里人说是适应了水土就能怀孕。所以,兰巧才在这里呆了半年,文生不会因为这个对她下手的。”
点点头,林寒同意刘铭的说法。半年,还不至于让一个男人判妻子‘死罪’。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问开始缝补衣服,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儿媳妇的婆婆,“有人说,兰巧是被会飞的东西带走的。”
“怎么会。”婆婆放下衣服,肯定道:“我们家兰巧,绝对不是被会飞的东西带走的,她那天将屋子收拾的里外干净,水缸也打满了水,规规矩矩的离开了。不是慌里慌急走的。”
听婆婆这样说,兰巧应该对离开这里早有打算。
“都是谁看到有东西带走了兰巧?”林寒转问刘铭。
想了想,刘铭回:“起初只有两三个,后来见兰巧一直没回来,说的人就多了。至于看见的人,倒是没一个。”
没人看到兰巧被带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呢?而且是被会飞的东西带走,像是有人见过会飞的大东西,然后联想到了兰巧身上。
林寒向四周看了看,村郊处是一片小树林。她想,寻南墨会不会从那里赶来,她要不要去拍一拍每棵树,看看有没有通往精灵楼的那棵。
“她一件衣服也没带走,一样生活用具也没拿。”张申俞的声音传入耳朵,林寒转身看他,只听他继续道:“如果说是有预谋的离家出走,不带一样东西离开,也挺奇怪的。”
“东西都是我们家的,她凭啥带走。”婆婆有些不高兴,“娶来她时,可花了我不少钱,现在走了,我还不知道跟谁要呢。她那穷鬼爹娘,见我过去就哭穷,我都不知道现在跟谁哭。”
看来婆婆对儿媳妇的消失很是生气,特别是听说她是自己走的,更加气恼。毕竟村里娶媳妇要花去父母很多钱,如今,人走财空,是谁都会觉得倒霉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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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兰巧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了?”从兰巧家走出,林寒和张申俞一起走在村子的小路上。
张申俞回:“都有可能。从兰巧收拾屋子的一系列举动来看,她确实像离家出走。”
“可是呢?”
张申俞浅浅一笑,“可是,你也听说了。兰巧是个漂亮女人,被熟人、陌生人‘偷走’都有可能。”
“如果离家出走,你觉得她有可能去哪里?”
想了想,张申俞回:“如果我是她,会去找我信得过,又喜欢的人。”
“你是说,她在外面可能有人了?”
“对,那个人可能是她以前就认识的人。也可能是她嫁来这里后才认识的。不过,既然她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她又什么都不带走。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她只有可能去找那个人。”
林寒点头同意,“那,她如果是被偷走呢?”
“偷走有两种可能。一是陌生人,看到她的美丽,一时鬼迷心窍,劫走了她。至于劫走她之后的事情......”张申俞顿了顿没有说完,“二是,熟悉她的人劫走了她。可能为色,也可能为财。”
“为财的话,早就应该有人联系她的家人给赎金了。我想,为色的可能性比较大。”
“是。”张申俞望着远处的蝙蝠山,“无论是陌生人还是熟人劫走了她,我都希望他们不要对她下毒手。”
“想去那座山看看吗?”林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好啊。”张申俞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我们天黑前应该能赶个来回。”
和林寒一起朝着蝙蝠山的方向走去。身后树丛内,矮枝微微晃动,一颗长了子的香椿树后走出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
抬手一挥,打落了正要飘至衣服上的香椿子,黑斗篷盯着林寒消失的方向,低头对身下并不存在的什么吩咐一句,“跟着她,那些血蝙蝠很久没进食了。”
土壤内伸出一双骷髅手,比划了什么后,黑斗篷道:“她查的案子和我们没有关系。那个叫‘兰巧’的女人,不是血蝙蝠带走的。”
骷髅手又转了几圈。黑斗篷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帮她?她不有人陪着吗?”说完,又钻入了香椿树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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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山很是阴冷,四周是死寂般的静谧。
听说这些血蝙蝠会吸食人血,还会在人的体内留下病毒,林寒缩紧了t恤衫的领口。再看自己穿了印花的短裤,有些懊恼,为什么不穿方便活动的运动衫来。
或许是因为她做好了随时随地见到寻南墨的准备,所以,想要用他对自己的最初印象来见他。
感觉到了一旁人的紧张,张申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如果说可以牵着你走,你是不是不会同意?”
点点头,林寒没有说话。
无奈地笑了笑,张申俞想要同她聊些分散她紧张情绪的话题,“女人害怕,被男人牵着会有安全感。”
安全感?
好像这种感觉,有人给过自己。在自己通过漆黑的树洞时,那人毫不犹豫地牵了她的手,指尖触碰手腕的感觉,仿佛现在还有。像是那样烙印到了手臂,温度、感觉,随时都能想起来。
斜眼看向穿着浅灰色t恤衫的张申俞。林寒想起,曾有人喜欢大夏天还披斗篷,拖着可以让自己攥到手里的长袖行走。那样的感觉,也是一种安全感。
再看树荫下的张申俞,躲避着阳光,引她一起走入阴凉处。可是,有个人,他喜欢站在烈阳下,那样白皙的皮肤,被日头映得雪亮。
那人好像从不怕阳光,可是,他却说他怕烫。
蝙蝠山有很多树,能通往那人小楼的几率很大吧。林寒暗暗想着,他会不会已经来了?
“都是土石,蝙蝠的岩洞应该在峭壁附近。”张申俞盯着脚下的石子和他们踩出的脚印,“这三天没有下雨,所以,走过这里的脚印都还有。这里人也不多,很容易排除不符合兰巧特征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