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墨站在原地,回头讥诮的说:“你以为我们是道修那些墨守成规的死脑筋不成?规矩不合理的时候,那就改!”
说罢石子墨扫袖而去,天乾眉头死死的皱着,即为属下忧心,又为代宗主这样不合规矩而感到吃惊。简直都要不知道该重点为哪一个烦心了。
丘弘一笑吟吟的对天乾说:“掠影总领大人,这下这个人我能带走了吧?”天乾急怒交加,却又不能够真的违逆代宗主的意志。
随后丘弘一就挟着葵卯返回了刑律司,把葵卯关进的暗无天日的审讯室当中进行手段严酷的刑讯逼问。
狱天宗当中浮光掠影是神秘飘渺的存在,人们说起只是讳莫如深。而刑律司则是让狱天宗门众敬畏和恐惧的地方,修士们为他们的手段残酷而精心。
掠影卫们从小都是被当做死士训练的,要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东西来根本就不可能。
这些刑律司不过是后天迈入蜕凡境之后,才有资格进入这里,半路出家怎么可能能够理解这世界上还能有一种人,受尽了万般苦楚、皮开肉绽,也能够面无表情的的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不能现在死在这里,葵卯早就自尽而死。
青年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脸色惨白,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那种一往无前的生机,眼中只有死寂,没有了一点希望。
葵卯双手被束着,吊在一根横梁上。他缓缓地抬眼望着囚室高墙上一个手腕粗细的通气孔。
他在这里已经不知多久,整个囚室一片黑暗,只有通气孔那里偶尔会有阵阵冰凉的风夹杂着雪片吹进来,让他意识到已经到了冬天。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跟前生完全的变了模样,一处脱轨,处处脱轨。
这样被关在这里,日夜不停的刑讯,别说去拯救祁弑非,他现在连他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葵卯望着从通气孔当中穿透过来的雪花茫然的发呆。
他还真是不适合做这种需要精心谋划的事情。他是个思维直白简单的杀手,却偏偏要做这种费脑筋的事情。不适合硬是要做的下场就是陷入这种绝境当中。
他怎么样都不要紧,被拷打,被刑讯,甚至被杀死也没关系。他现在只是担心,只是后悔,如果他真的出不去了,还能有人坚守到最后守护尊上吗?
保护他的骸骨不给人抢去,保护他的陵墓不会被人破坏?
葵卯突然鼻子一酸,一滴泪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边翻滚下来,滴落在囚室的地面上,慢慢的渗入冰冷的石头当中。
他在内心向着祁弑非忏悔,这一次他不能再为他战斗到最后了。
囚室的高墙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门洞,外边的光芒照了进来,刺激的青年眼睛一疼,瞳孔一阵紧缩。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丘弘一迟迟没有进展,石子墨对他很不满意,这次竟然亲自来到了刑律司关押葵卯的囚室里边。
丘弘一低头惭愧的说:“因为天乾多次前来骚扰,并对属下说没有确切的把握就不能对这掠影使用最后的分神裂魂术。使得属下这边只能一点一点的消磨此人的意志。然而这些掠影的心性格外的顽强,还是什么都不肯招。”
石子墨眉头一皱,不悦的说:“我已经明令让你负责此事,他竟然不服我的决定吗?掠影卫由来已久,独立于外,越发的难以管教!”
丘弘一嘴角一抿,继续给天乾上眼药:“他还说,属下审问了三个月都没问出一个字,就是把此人关到死也问不出个屁来。劝让我尽早把此人放了。”
石子墨的脸色一沉,缓缓说:“我看这掠影确实应该知道知道宗门不是让他妄自尊大的地方了。这掠影既然什么都不肯招,那你也不必问了,直接处死!”
丘弘一迟疑:“那这天乾该不依不饶的找属下麻烦了。”
石子墨冷道:“到时候你就让他找我,我倒要看看这些掠影卫到底还有没有把本君放在眼里!”
丘弘一点头:“属下领命…只不过既然就要处死这人,死前就让属下使用分神裂魂搜索一番,也好弄个清楚明白。”
石子墨对于那结果也是耿耿于怀的,便准予了。
丘弘一向着葵卯走进,他伸出手。
他们谈话并没有避讳青年,这时青年已彻底绝望,他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那秘密被他人知晓。
好在整个宗门除了祁弑非和掠影卫没有人知道他们身负魔种这种秘宝,而他被关押之后一直默默的积蓄真元,这时只能用魔种来自爆了。
葵卯丹田当中的魔种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丘弘一脸色猛然一变,飞快的向后掠去。他不过是凝魂境修为,归元境自爆他正面对上绝对要重伤。
石子墨眉头一皱,刚想要动手把葵卯的丹田击碎,身后的高墙突然坍塌。
一阵山摇地动,碎石迸溅。乱流强风卷动着寒气四散,漫天飞舞的雪花凌乱拍击,魔种当中狂乱的灵力被一张修长的手掌按住,余波的力量领人视野当中一片迷乱。
等这股乱流平息,石子墨望去,却看见祁弑非抱着瘫软在地的青年,食指正点在他的丹田之上。

第15章

祁弑非的手指尖徐徐的从葵卯被破衣烂衫半遮半掩的紧致小腹上移开。
石子墨万万没有想到祁弑非竟然会突然闯进这间囚室,惊讶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祁弑非形状优美而锐利的双眼瞥了过来,似笑非笑的开口:“怎么?本尊要在哪里还需要跟子墨你专门知会一声不成?”
一波逼人的真元威压过来,石子墨身体不由自主的矮了半截,屈膝向祁弑非行了一个半礼。
“尊上恕罪,属下失言了。”
丘弘一这才从这一系列的惊变当中回过神来,他赶忙伏地大礼叩拜:“刑律司管事丘弘一拜见尊上。”
“嗯,免礼吧。”祁弑非垂头,视线在青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上扫过。青年早就已经昏迷了过去,要不然自爆魔种却又被硬生生的压制了回去,暴虐的力量在真脉当中肆虐的剧痛非要让他满地打滚不可。
可是就算是在昏迷当中,青年也是眉头紧锁,面露痛苦的神色。甚至在这寒冬时节,风雪交加的气候当中,他的鬓角都疼的渗出薄薄一层汗水。
看见葵卯这脆弱的样子,祁弑非内心莫名的沉闷不快,觉得如此软弱的样子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祁弑非的视线放在青年的身上时间有一点长了,长到让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觉得有点微妙。
丘弘一试探的开口说:“尊上,此人乃是有嫌疑的嫌犯,正在审讯当中。…您认识此人?”
祁弑非声音没有起伏的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人是掠影卫。怎么会在刑律司当中受审?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刑律司有权利干涉掠影内部的事务?”
丘弘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内心一阵慌张,连喉咙的紧缩了起来。他不敢为自己辩白他之所以有胆子敢动掠影的人是代宗主的命令,这话推脱了责任却得罪死了石子墨。
丘弘一求助的看了石子墨一眼,石子墨这才说道:“回禀尊上,三个月前有一掠影向属下检举了此人,说他有潜伏奸细的嫌疑…”
石子墨把事情详细的诉说了一边,他声音平静,不含任何的私人情感。
听到葵卯的自辩时,祁弑非兴味的勾了一下唇角。
等石子墨说完,祁弑非淡淡的说:“他既然已经承认了他是利用此举故意引起上峰注意,即使有做的不对,也经受了三个月的严刑拷打,惩罚应该够了。”
石子墨眉毛微微一蹙,说:“属下以为,这话只是此人的借口,真是原因应该不是如此。”
祁弑非不悦的说:“你是在怀疑我的看法?”他凌厉的目光直视着石子墨。
石子墨心口就跟被重重的锤击了一下,他内心惊骇。大乘境的修为竟然如此霸道,只是目光就有这种震人心魂的力量。
石子墨顿时低垂下头,不敢再看祁弑非的双眼:“属下不敢。只是…”
“好了,这人我带走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祁弑非不耐烦的说,然后把青年横抱而起。
青年无知无觉的侧着头,手臂垂落,整个人被身材挺拔高大的至强尊者拖抱着。这情景惊得石子墨和丘弘一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石子墨猛地一震,有了一个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明悟。
那掠影卫偏偏是要把行动集中在祁弑非百年难遇的一次出席的大比期间,莫非…他真是想要引起上峰的注意,不过不是天乾,而是魔尊本人?!
石子墨为这个猜测吃了一惊。真是胆大妄为的计划!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貌似还奏效了。要是真的是这样,他岂不是闹了一个乌龙?
石子墨还在风中凌乱,祁弑非声音冷厉的说道:“数千年掠影卫自创立起,就被要求保持其独立性,务使其不受到任何的干扰!就算是掠影内部出现问题,你也应当禀告给本尊处理,而不是擅自命令刑律司跨越本身职责进行干涉。子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你做错了。”
祁弑非毫不留情的话让石子墨难堪的垂下头,祁弑非却视若无睹继续说:“念在你是初犯,这次本尊不处罚你。子墨,你只是代理宗主事务,并不是真正的宗主,有些事情无权不可越界。我希望你牢牢的记住这一点,今后万不能再犯!另外,你把我这话转告给其他的几人,听到了吗?”
石子墨一凛,低声应是。
祁弑非抱着怀里的葵卯飞掠而去,石子墨站在洞开默立良久,丘弘一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恨不得自己能凭空消失与无形当中。
一不小心听见代宗主挨批,会不会被迁怒啊,他好倒霉!
“丘弘一。”石子墨的声音徒然在冷风四蹿的囚室里边想起,吓得丘弘一差点肝裂了。
“属下在!”
“把这件事情的首尾处理干净。”
说完这句话,石子墨就抬脚离开了刑律司。
祁弑非把葵卯带回了自己的九极峰,他并没有让人来伺候葵卯,也没有自己亲自动手照顾他,反而是把葵卯扔在一个房间里边就不管了。
直到现在祁弑非内心还一阵怒气翻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亲手去把青年救出来,看见他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会生那么大的气。
他不是很会引人注目吗?为什么就不知道利用这一点。
偏偏要等到他再一次主动过问掠影功勋记录的时候,天乾拐弯抹角的提起才知道他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祁弑非冷哼一声,真是笨死了!
随后他又因为想到被这么笨蛋的人用这么点小手段引起了注意的自己,简直被他的笨拙拉低了智商而脸黑了起来。
虽然被祁弑非扔下不管,但是九极峰地处灵脉当中最好的位置,充沛的灵气迅速滋养着葵卯的身体,恢复他的生机。
身为掠影本来就经受了严厉的训练,在非安全状态,并不会失去意识太长的时间。再加上葵卯在前生最后几年经历的惊心动魄、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让他的警觉性更是非比寻常。
于是被带到了九极峰不一会儿,葵卯就警觉的从床上一滚,然后翻身跳起来警戒蹲立。
他眨眨眼,然后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才回到他的脑子里边。
他正要自爆的时候一股力量冲破囚室的高墙直扑过来,冲进他的丹田,硬是把要爆发的力量给压制了回了魔种当中。两股力量激烈的对撞,让他一瞬间晕厥了过去。
那力量是从外边进来的,首先被排除的就是石子墨代宗主。而有力量压制住归元境修真者自爆的人也只有魔君以上的人能够做到,而知道把力量控制回魔种的人,却只有知道掠影底细的魔尊一人。
葵卯消瘦的脸上表情呆呆的,眼神不可思议的盯着门扉。
…不可能吧?是尊上救了他?
青年摇头,随后又觉得自己可能是陷入了幻境当中,说不定连他重生的事情也一直是他的幻想而已。
“醒了还不赶紧滚出来,在那里呆着莫非要等本尊亲自去请你不成?!”
一把清澈如同融化的冰雪汇聚流淌的溪水一般冻人心肺的冷冽声音直接在葵卯的耳边响了起来。
还蹲在床上弄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的青年就跟被针扎了一下一样,连滚带爬的从大床里边骨碌出来奔下床向着门口冲去。
神念笼罩着房间,看见他这样手慢脚乱慌里慌张的逗趣样子,一直满肚子火气的祁弑非嘴角一翘,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青年冲出房门张望了一下顺着走廊来到九极峰的主厅位置。宽阔明亮的主厅顶端有着一张奢华的宽背大椅,祁弑非正斜倚在一侧的靠手枕上。
祁弑非正看着他,那极具冲击力的容貌露出一个慵懒的神情,琥珀色的眼睛含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光芒。
“过来,走近点。”
看着青年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发呆,祁弑非心情愉悦,连这迟钝竟然也能觉得有趣起来。
葵卯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站在祁弑非的九极峰当中。他的信仰,他的神祗,就在眼前,还对着他说话!!!
心脏疯狂的跳动,不一会儿,青年就脸颊燥热无比。他手足无措了片刻,才定了定神,迈出脚步走到祁弑非的跟前。
“属下掠影卫葵卯,叩见尊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颤音,青年深深的俯下身体跪拜下去。他的眼圈在祁弑非看不见的角度红润了起来,就为了能正式的在祁弑非座前叩请跪拜一次,无论遭受了什么样的磨难,他也值得了!
祁弑非的修为境界高深,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眼前青年激动的心率狂跳。青年的眼中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深切情感,望着祁弑非的模样就好像等待了无数年才等到这一眼一样。
这虔诚热烈的模样,让祁弑非最后那点气恼也不见了。
他声音里的寒气尽去,嗓音柔滑的说:“起来吧,别跪着行大礼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葵卯尽力控制自己的神情,维持着不失礼的平静神色,他抬起头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说:“多谢尊上关心,属下的身体并无大碍。”
祁弑非手指撑着额头,平视站在御座台阶下方的青年。
这三个月的时间,青年经历了种种酷刑,有些甚至是直接鞭挞在神魂上的刑罚。身体上,经脉上,神魂上的伤势都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
这些绝不是无大碍的小毛病。只不过青年的脸色非常的平静,就好像那伤真的不痛,不存在一样。
祁弑非为青年坚忍的性情而勾起了唇角的弧度。
“既然你说没有大碍,那就算做没有大碍。你也不用专门请假休息,明天起就留在我这里做一个内侍吧。”
什么?葵卯错愕的瞪大眼睛,盯着祁弑非唇边不容错辩的笑意。

第16章

做祁弑非的内侍?!
内侍虽然还有这奴仆的身份,不过在仆役当中却是一飞冲天了。
尤其还是做九极峰的内侍,那是多少人抢破头都抢不到的机会!
葵卯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寻找接近祁弑非的途径,却没想到这个大馅饼就这样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他的脑袋上,顿时让他蒙住了。
“你不愿意?”祁弑非故意说。
果然被喜讯惊呆了的青年立刻拼命的摇头,那幅度之大,让祁弑非好笑之余都担忧他把脖子直接给拧断了。
惊喜过后,葵卯迟疑的看着祁弑非说:“可是我现在表面伪装的身份是个炼体境的普通人,内侍要求最低也要守一境的修士。”
祁弑非说:“无碍。既然是在我的九极峰当中,自然我愿意用什么人当内侍就用什么人。”他说的太过理直气壮,顿时让葵卯也觉得就该如此。
只不过脑残粉的状态过后,葵卯还是盘算起来了利弊。
在这些被刷下来或者从修士跌落成为普通人充斥的奴仆阶层,也是有着一条升迁之路的。粗使最低,其后是杂役洒扫,然后就是仆役,最高的就是可以进入各个凝魂境以上魔使们洞府侍候的内侍了!
这可以说是奴仆一路最高的职位,葵卯如今竟然一不小心就升到了本职业的最高等级。
只不过内侍一般都是从修士当中挑选,偶尔也会被看对眼被选入门墙或者是做了伴侣的。像是炼体境的普通人却从来都没有过,葵卯开始觉得他不能降低尊上的水准,是不是需要伪装来个奇遇什么的,直接装备上魔种以归元境的修为做内侍。
就在葵卯在这边拧眉苦思,坐在上位的祁弑非洞悉他的想法,开口说道:“最重要的不要让你掠影的身份暴露于人前。你如果还是不能安心,就做个地位最低的内侍干些杂活好了。”
这话说的祁弑非都有点无奈,什么时候他抬举一个人,却还要千方百计地找最低的职位安排对方才能满意。也就只有这小小的掠影总是让他破例,这种种经验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了。
葵卯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安排,从最角落的地方找了一个小房间住了下来。
他的东西都是随身带着的,起岸堂那里也没有遗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并不需要专门回去收拾。
有了自己的空间,葵卯打水烧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他从纳物空间法器里边取出伤药服下,就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治疗经脉上的创伤,而神魂上的伤害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温养。
葵卯说无大碍,祁弑非就真的没有像对待伤患一样的对待他,而是第二天就安排葵卯上工。
当祁弑非亲自把葵卯交给九极峰的内侍长的时候,内侍长的内心是震惊的。
他们这些来九极峰做内侍的人都是大管事千挑万选选拔出来的,而且在这个地方工作那是轮换制,并不是说一旦选拔上了就能在这里待上个数百年上千年。
每次轮换的时间还特别的短暂,跟宗门大比一样只有区区的十年这么短。
只有内侍长能够做的时间长一点也是百年一轮换。这内侍长算是做的时间比较长的老人,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祁弑非这样平易近人的对待一个下人。
这名叫赵三满的也挺奇怪,说他特别是真特别,竟然是被魔尊亲自带来,要说普通也是真普通,竟然就只是一个炼体境的普通人。普、通、人!
普通人在这九极峰能干什么?
内侍长纠结了,他都不知道该给青年安排什么活做!
内侍长清了清喉咙,然后和颜悦色的问:“赵三满啊,你以前是在那里的?都会做些什么?”
葵卯恭顺的回道:“小的之前是在起岸堂,做的是洒扫。之前是下人区的粗使,只会做一些砍柴的粗活。”
内侍长也没有指望他能会什么高精尖的技能,他这修为在狱天宗基本也就这样的水平了。
内侍长心里有了底,于是很干脆的就说:“既然如此你在九极峰做个洒扫好了,平时就清理一下地面,只不过这地面不能扫而是要用抹布擦。你知道吗?”
葵卯点头表示明白,这魔尊居住的地方地面上使用的都是冬暖夏凉自动会调节温度的蕴和玉石,怎么能用扫帚扫这么粗暴的手段?就应该要用抹布亲手来擦才是。“小的知道,必定会把地擦的一成不染!”青年至今还有着只有用水洗一遍,才能算是清洁的淳朴思想。
内侍长把葵卯打发了,摊在座位上放松四肢。他也不容易啊,硬是在九极峰上给找出了一个凡修能干的活出来。
九极峰常年被笼罩在法阵当中,地面上不用清理也纤尘不染,擦不擦的都无所谓,就当是供养一个人了。
这九极峰是祁弑非的地方,内侍长只是个小小的奴仆,自然是主人让怎么干就怎么干。既然魔尊大人要让他给这人安排个工作,那不管怎么样,他也一定要办的妥妥帖帖,不能出一点差错。
内侍长以为这事情安排好了,葵卯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地干活就完了,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这位就向他告假。
青年还说的十分有道理,内侍长不批准都不行。
青年说:“因我来的突然,身份铭牌还没有成内侍的铭牌,出入不免麻烦。还请内侍长准予我一天的假期,让我去把我这铭牌改换成九极峰内侍的专用铭牌。”
狱天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铭牌,铭牌上有相对应可以活动空间的进出许可,如果没有相对的铭牌有些地方根本就不能够靠近。
葵卯表面伪装身份仍然是起岸堂的杂役铭牌,持有这个铭牌他连出去都不可能。
内侍长只好亲自把他送出了九极峰的范围,又给了他一个玉简,写着调令。让专门管理铭牌的部门给他改换九极峰的铭牌。
葵卯感激的道谢之后匆匆的走了,离开九极峰,青年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他确实需要改换铭牌,可是却不必这么着急。他之所以第二天就要出来一趟,完全是因为有一个人他要亲手的了结!
葵卯身上的外伤已经全都好了,只剩下经脉还有神魂上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让他真元运转起来迟滞,闷涩。
而让他这样一身伤的人,他觉不可能脱离了险境就把对方忘到脑后了!
乙未把葵卯告发给丘弘一,导致葵卯被石子墨下令让刑律司带走,这件事情在掠影当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所有人都有坚守掠影内部事务内部处理的共识,唯独乙未打破了他,这让所有的掠影都对他恨之入骨。
这可惜乙未被作为检举人同时也是人证被刑律司提走了,让掠影们没有办法亲自动手对他处以极刑。
而现在葵卯被祁弑非带走,这件事情也算是落下帷幕,没有了这个嫌疑人,原告检举人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乙未又被丘弘一发还给了天乾。
乙未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了魔种也没有了法器又成了阶下囚,其实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他之前用大量灵石、灵药贿赂了小弟的刑律司巡弋兄弟并不是白搭的。那人特意对他多多照顾,没受苦不说,吃的还不错。
乙未以为葵卯迟早会招或者是干脆就被打死了,而他的结果不是重回岗位,就是留在这牢房里老死。无论哪种结果都比之前被丢到山脉野训好。
他没想到这日子不过才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他竟然又回到了掠影卫的手中!
天乾看着他眼睛都红了起来,对于这个出卖掠影内部事务的卑劣之人真恨不得千刀万剐。
掠影们出动,把那收受了乙未财物法器的蜕凡境小弟和刑律司巡弋直接暗中抓了回来,当着乙未的面干脆利落的杀了。
如果不是丘弘一做事谨慎,并没有再让多余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就不只是这两条人命的事情,说的刑律司要被掠影们血洗了。
底下的手下都看着天乾,天乾缓缓的深吸一口气,直接宣判道:“乙未,你不仅诬陷同门,甚至违反规定把掠影内务透露给外人。按照内部条例,即刻执行极刑处死!”
葵卯从队列当中出列,沉声说:“总领大人,属下请求为乙未执行死刑的资格。”
天乾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说:“既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而起,自然应该让你们自己了结。”
葵卯这时又提出了另外一个请求,他说:“原本我们都是从一个训练营出来的,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反正葵卯不可能放乙未一条活路。

第17章

葵卯把乙未重重的甩到地上,乙未狼狈的在灌木草丛当中翻滚,没了魔种带来的归元境修为护身,就连天涧山脉当中布满荆棘的野草也能扎得他遍体鳞伤。
“你还记得这里吧?”青年冷冷的俯视乙未。
乙未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深深的刺向青年,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
“你我的恩怨就是从这里开始,那就让我在这里送你去见你的弟弟。”葵卯冷漠的说道。
提到他的弟弟,乙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其他的表情。
“乙未。虽然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在使用这个名字,可是我们都一样是孤儿,早就已经忘记了各自的性命。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是用这个代号来称呼你。”葵卯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绝壁山谷当回荡,“我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能珍惜现在的生活,费尽心思的针对我,这能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