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山整天指桑骂槐的想要把邹衡新拉下马来,这一下抓住把柄还不上蹿下跳的折腾。
甚至刘新华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不好插手。
蒋卫国在他们回来之后听了半天,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之后说道:“如果邹老弟不方便说着话,你们不如找一个跟他分量差不多的人出面。”
刘新华摇头说道:“在十二个评委当中,老师的身份级别已经是最高的了。赞同把金奖发给小师弟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这些人的声望有的还比不上马秀山,说话也不好使。”
徐久照坐在一边垂着眼睛,脑子里边转过各种各样的念头,连给马秀山泼脏水的想法也冒了出来。不过因为时限紧急,这种耗时长的计划只能作罢。
徐久照不是一个被动挨打不还手的性格,只不过碍于对现代的一些状况还不太了解,他也不敢放开了去回击。
“如果举行匿名投票的话,支持老师的人,能有多少?”徐久照抬起脸问道。
“不容乐观。”邹衡新摇头叹道,“这些评委里边说实话跟马秀山接触的多的人占大半,一晚上过去,如果马秀山再私下里找找人,投票决定说不定会一边倒。”
徐久照想了想说道:“如果想方设法把这个评委的人换掉,或者是扩大人数呢?”
刘新华眉毛挑了一下说道:“我想这不可能,评委人数现在不好改动,而且流程也不能变更。”
徐久照摇头说道:“既然评委争执不下做不了决定,不如把这个决定的权利交给参观展览的人。”
邹衡新感兴趣的看他:“你有什么想法?”
徐久照谨慎的说道:“我今日进入展馆的时候也曾经看见其他的观看者,他们的手上是有票据的,不如在门口设立牌子,在两个展台前边设立木箱。他们觉得那个作品好,就在那个作品前投入票据。”
邹衡新眼睛一亮,说道:“这个注意好!”
第36章
刘新华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说:“这个主意不太妥当。”
邹衡新跟徐久照还有蒋卫国都看着他。
徐久照虚心的问道:“为什么?”
刘新华冷静的说道:“首先组委会就不会允许出现这种由观众的投票来决定金奖获奖者。这岂不是说他们这届评委们的无能?”刘新华完全是从政治角度来考虑的,跟徐久照这种虽然也是倾轧挣扎上来,经历的各种阴谋诡计的层次并不一样。
刘新华接着说道:“另外,也不能保证,如果投票的话,是倾向于小师弟的葵口碗多,还是李岩松的《三月桃花》多。这样不仅没帮助,反而增添了变数。”
徐久照听了,半晌点点头,说:“刘师兄说的对。”
本来徐久照的把握还是蛮大的,但是让刘新华这么一说,他心里也不确定起来。
毕竟他以他的审美来看,自然是传统的更符合他的喜好。可是三四百年过去了,谁知道现代的人审美是怎么样的,也许人家就喜欢李岩松那种的呢?
虽然他看不习惯,但是李松岩既然能在欧洲五月展上获得佳作奖,那必定是符合了现代人审美情趣的。
徐久照暗自反省,他有点大意了,并且因为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而不自觉的看轻了对方。他是御窑师的骄傲,如果演变成自大,最终只会害了他自己。
邹衡新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不,如果真的进行这种投票模式,我觉得久照获得胜利的几率要比李岩松的《三月桃花》,要强的多。”
蒋卫国虽然没有亲自去现场看,却是在小洋楼里见过那只葵口碗的。他说:“你什么让你有这种把握?”
邹衡新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他很冷静的分析说道:“从参展人的成分来分析。全国联展不是什么特别大众性的展览,这次来看展览的人大部分都一定的艺术修养,他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学识来判断,两件作品到底那一件更胜一筹。毕竟从瓷胎釉面还有艺术价值来讲久照的葵口碗要比那只痩瓶要高。这些人占参展人数的大部分,剩下的那些就是机缘巧合进来看展览的普通人,这些人毕竟对现代陶瓷艺术市场的现状不是太了解。凭借个人喜好,投票的几率是一半一半,这样看来,葵口碗最后胜出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刘新华倒是没有参考这方面的因素,他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老师考虑的周全。”
邹衡新继续说道:“那就这么办,想方设法让评委会接受这个方案。其实现场观众投票在现在的比赛也非常的普遍了,好多综艺节目不都是让现场观众来投票吗。甚至还有场外发短信决定胜负的,咱们不用那么麻烦,就让他们直接把门票投进去就行。”
徐久照让邹衡新一番分析,心中稍微安定。于是他接着说道:“既然要尽心现场的投票,也要预防对方使出一些下作手段,所以我觉得在两个展台摆放颜色不同的投票箱,并且要使人在现场看守。如果现场无法留人值守时,一定要进行封存,以免对方舞弊。”
刘新华赞赏的看着徐久照,说:“小师弟的考虑的很全面。”
四个人在小洋楼里商量的很久,确定全部都流程细节没有一点差错遗漏。
等到第二天,去了现场果然昨天有些支持葵口碗的人改变了态度。
刘新华不等这些人说什么,直接就说道:“我们美协的艺术展览也同样的要与时俱进,及时听取市民群众的意见。艺术家创造作品,不仅仅是自我的满足,同时也要服务于人民…”
刘新华这番官样文章太突然,调子起的太高,让在场的评委们一头雾水。
但是他是专管官员,底下的组委会负责人不得不赞同的附和。
刘新华一番花团锦簇的演说完毕,话题一转,说道:“我看现在很多比赛赛制支持观众投票就很好嘛。这直接反应了群众了喜好,也给我们艺术家的工作提供了指引,不能闭门造车,要更符合百姓的喜乐。”
马秀山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子。
昨天晚上他回去了,确实私下里通过关系说动了持不同意见的几人,也预防着接下来会进行投票的环节。没想到邹衡新竟然会这么狡猾,直接跳过了评委投票,改成大众投票了!
马秀山心中顿时一番焦急,确实他自己来看,那葵口碗除了在思想内涵上欠缺一点,别的方面甩开《三月桃花》一条街。
马秀山思前想后,一时之间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现场的评委议论纷纷,这些人心中跟马秀山并不一个心思,有的人是真的不愿意背上骂名,担心媒体的责问,而如果加入大众投票的环节,他们就可以轻松的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法不责众嘛。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了,这可不是他们这些评委们有什么偏颇。
而另外两件制品的坚定支持者,则都充满了信心,认为自己支持的作品一定能够获得胜出。
于是,刘新华的决定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眼看这个提议就要通过,马秀山回过神来赶忙插一句:“等等。”
刘新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马秀山心里忽悠一下子,有种被凶猛野兽盯上的危机感,他挤出一个笑容来说:“这个办法挺好的,我也赞同。”
刘新华惊讶的一挑眉,说道:“那你还有什么高见?”
马秀山攥了攥拳头,说道:“我是觉得,如果投票仅限于一天,这个数据搜集会不会太短。改成三天怎么样?咱们这个展览的最后结果是要登上《今日艺术》的,一天的客流量最后显示的票数可能会不太好看,三天的投票期限不仅使得结果更加稳妥,也让最后的数据好看一些。”
刘新华一时想不出来马秀山打的什么主意,然而一天的投票时间确实很短,他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最后时间就定了下来,今天一天进行准备工作,明天到大后天的三天时间进行投票。
一切都遵循制定的流程,投票箱制作成了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两个,各有一人站在展台的一边,给游客投票进行规范和事项普及。展馆门前也竖起了牌子,倒是因为这块牌子,进来看展览的人多了起来。
两个展台的人气是所有展品当中最高的,很多人聚集在展台的跟前,用挑剔的目光看着两件展品。
毕竟如果不刻意说,这些参观者就只是把这两件展品当中一众展品当中的一员,顶多觉得出色好看一些,而不像现在这样刻意的进行欣赏。
这也就导致了很多艺术修养不高,对于作品质量并不敏感的人们,在牌子的说明之后反而看出了一些什么门道似的。
虽然人流量增加带来了些许波动,却影响不大。之后的结果就像邹衡新说的那样,虽然没有打开投票箱,但是光是问问守在箱子旁边的两个人就能知道哪一件的作品得票高了。
没出意外的是葵口碗暂居第一。
这也是无可避免的,有欣赏能力的人们自然看得出来那一件的品质更高,而没有欣赏能力的人则单凭自己的审美来判断。这些人当中自然是有更喜欢现代风格的给《三月桃花》投了票,问题是这次展览的是陶瓷展,并没有刻意区分出传统陶瓷和现代陶瓷之分。
不是在这个圈子里边的人,根本就意识不到传统陶瓷跟现代陶瓷的两样区分,自然是按照关于陶瓷带给人的印象而进行投票了。这两件作品当中,当然是葵口碗更符合他们对于本国陶瓷大国的印象。
邹衡新、刘新华自然对于投票过程很关注,一直警醒着,担心马秀山再节外生枝。
可是徐久照反而是平静了下来,倒不是他对于结果不关心,而是现在这个阶段他觉得没有什么他能做的了。只能去交给那些参观者们来决定和验证他的作品价值。
晚上回了小洋楼,邹衡新跟刘新华都觉得挺蹊跷,蒋卫国也很关注的询问今天的进展。
“很奇怪啊,马秀山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刘新华皱眉,“他那天可以提出来三天的期限,可不像是垂死挣扎的模样,肯定是有什么后招。”
几人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蒋卫国家里的保姆把当天的晚报拿了进来。
蒋卫国打开报纸看了一下,突然说道:“我知道他的打算了。”
邹衡新快速的凑过去低头看,蒋卫国把报纸给他,刘新华和徐久照也走到老师身边。
当天晚上的晚报上徒然出现了李岩松的个人访谈,还占据了半个版面那么多!
邹衡新眨眨眼,不太明白,刘新华苦笑了一声:“这倒变成了舆论战了。”
在李岩松的个人访谈当中,介绍了他的生平还有求学经历重点突出了留学和旅居国外时期为了求学的辛苦付出。除此之外,必不可少的提到了他的艺术成就,获得欧洲五月展佳作奖的《三月桃花》!
晚报记者倒是没有大吹特吹,只是说道现如今能在如此国际赛事上取得这样成绩的年轻人,李岩松还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记者不夸作品,反而是极力称赞李岩松这个年轻新秀,对他将来的发展进行了一番展望。
访谈的最后,仿佛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三月桃花》现在正在上海进行展出,欢迎读者前去近距离感受和观赏。
“…”徐久照眨眨眼,半晌没有言语。
“棋差一招啊。”刘新华摇头,“马秀山这手不得不说玩的漂亮。人们先入为主,又慕名而来,明天李岩松的票数必将大幅度的增加。”
蒋卫国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拉票手段,谁不会!”
邹衡新神情复杂的摇摇头说道:“这还真是他能做的,我们做不得。”
徐久照倒是明白老师的意思,对方能夸,他们这边却没得夸。
李岩松现在跟徐久照相比,比起他出道要早,而徐久照现在籍籍无名,又毫无成就。就算同样拿作者来做文章,根本就比不过对方。
小洋楼里一阵愁云惨雾,把加班回来的蒋忻给吓一跳。
“怎么了这是?”蒋忻奇怪的问道。
这两天他回来的晚,总是跟家里的人错开,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久照叹口气,把事情详细的给他说了一遍。
“哦?那马秀山真的这么干?”蒋忻挑眉,弯腰把报纸拿起来看了看。
蒋忻看完之后,笑了笑说道:“他那作品跟久照的葵口碗相比,到底怎么样?”
邹衡新沉声说道:“以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眼光来看,必定是葵口碗更胜一筹。”
蒋忻明白了,然后轻松的说道:“不就是舆论拉票嘛,这还不简单,交给我吧!”
徐久照惊奇的看着他,说:“你有什么办法?”
蒋忻神秘的笑笑,拿出手机来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对着徐久照说道:“暂时保密。”
蒋忻天性里边对于自己喜欢在乎的人总是会下意识放在自己的守护范围之内,如今他对徐久照又好感,自然而然的把这个范围辐射到了对方的身上。
敢欺负徐久照,打不死他!
第37章
蒋忻神神秘秘的,只是让几人安心,剩下的他会处理好,保证不会让自己这边的人吃亏。
邹衡新和刘新华将信将疑,徐久照倒是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了几分信心,于是等到第二天《三月桃花》跟前的投票箱里真的塞满了票据的时候,他还能平静的看着。
邹衡新人老世故,刘新华久经官场,俩人倒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焦躁,难得的是徐久照这个年轻人竟然也能这么淡定,倒是让在场的评委们暗暗称奇。
马秀山抑制着眼角眉梢的喜意,左右张望着展馆里边的游人们。
经过昨天晚上晚报的一番宣传,今天来展馆参观的人果然大大的增加,这些人多数都是冲着《三月桃花》来的,等到这边才发觉有这么一个投票,根本就来不及对另外一位作者多做什么了解,直接就把票投进了《三月桃花》跟前的投票箱里。
马秀山心里一阵阵快意,也不枉他托人又塞钱的找了晚报记者给李岩松报道。
其实他这么做对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好处,但是他就咽不下被邹衡新在大庭广众那么多人跟前跟训斥孙子一样骂的恶气。只要是邹衡新不爽,他就痛快了。
凭什么他邹衡新就能把他马秀山的脸往地下踩?他邹衡新不就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老那么一点,别的他还有什么?个老不死的,在全国美协名誉会长的位置上到底打算呆多久才滚下去。
马秀山最近几年是越发的没有耐性了。脾气变得急躁,也越来越不想忍耐。他人都已经六十了,精力开始下降,权利欲望却越发的膨胀起来。
美协的只有一个名誉会长,并不处理日常事务,另外有一名常务副会长,才是真正处理美协事务的在职官员。
名誉会长说实话,只是一个荣誉头衔,并不是什么实权的职位。但是在马秀山的眼里,那就是他奋斗的目标。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就是这种道理。
这次邹衡新携他的关门弟子来参加这次联展,一副金奖是他的囊中之物的神气,他马秀山就偏不让邹衡新如愿!
时间度过中午,微博上一条两张图片的的评论文章突然被一个知名大v转发,然后这条长微博的转发量接连攀升,很快就成了当日热门微博之一。
两张图片一张是豆青葵口碗,另外一张则是一只肩带双耳的嵌花痩瓶。两张图片都是高清图片,豆青色葵口碗显得晶莹玉润,另外一只痩瓶虽然也照的漂亮,但是对比太过突出的花色就显得太过跳脱,不够稳重大气。
这章长微博倒是没有直接品头论足的对两个瓷器发表评论,只是平铺直述的讲述上海一个联展上这两件作品正在举行现场投票。一个是无名之辈所做的传统陶瓷,另外一个则是薄有名气的旅居国外陶瓷设计师的获奖作品。
至于这俩作品为什么放在一起投票他倒是没提,只是说道现如今国内的陶瓷设计土不土、洋不洋,为了附和国际潮流,很多设计师现在丢弃传统转而吸收起西方元素。作者说道吸收西方元素并不是不好,可是我们自己的精髓却不能够丢弃。
然后这位就开始叙说,我国陶瓷历史是多么的辉煌灿烂,是整个世界的瓷器之都,只要是有交流的国家地区都从我国进口瓷器。
细数我国生产陶瓷的历史,论器型的种类,论釉色的发展,都曾经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转而又提到先今充斥在陶瓷市场上的全都是来自国外的进口高档瓷器。
我们自己的高档瓷器哪里去了?
作者哀叹,现如今坚持学习和制作传统陶瓷的人越来越少,连参加比赛获奖也多是非传统陶瓷。是否传统陶瓷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少?
最后作者建议,更多的人来加入到保护传统陶瓷的行业当中来。
那转发的大v则评论说道,现在陶瓷行业应该继承传统,推陈出新才能走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发展道路,连自己老祖宗的东西都吃不透,就去兼容并蓄西方艺术。这就跟走都没稳当,就急着要跑,迟早要摔个狠的。
接着也有其他知名博主转发评论并点赞,很快这篇评论文章就蔓延到微信圈里去。
过了1、2个小时之后,另有一名知名博主发布微博。这条微博没有那只痩瓶,单只是豆青色葵口碗,这名博主还给这只葵口碗起了名字,叫做《春江水暖》,取自诗句“春江水暖鸭先知”。他说这只葵口碗绿意喜人,看着就让人想起了春暖花开时节,绿意浓浓的江水。他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么诗情画意的陶瓷作品了。
这名博主是收藏圈子里边的一位,很快他的微博就引起关注他的微博好友的好奇。
这些人个个都能吟诵两句诗词,然后发布一两张传统陶瓷的照片,就跟赛事会一样这帮子就开始连图带诗转发。
等到这个圈子里的人越来越热闹的时候,最初的博主说道那《春江水暖》并不是老物件,而是新作品。
这就引起了这个圈子里的一阵震动,那些老的陶瓷艺术大家的作品风格他们都了解,而新出现的这葵口碗风格却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那博主就提了一句,这是今年联展上的新作,烧制者是某位知名陶艺大家的关门弟子,具体是哪位他不便公开细说,但是想要知道的可以私信。
接连两条微博都提到了上海联展,有意无意的就有人说道,耳闻不如眼见,反正他离得不远,不如亲自去看看。这条下边的回复则是一连串的1、10086、身份证号码…
这些发生在网络上的事情,徐久照这个手机连上网功能都没有的家伙是不知道,他只是发觉从下午开始慢慢的人流越来越大,投进葵口碗箱子里边的票据慢慢的多了起来,只不过比起《三月桃花》还是差那么一点。
第二天闭馆,两只箱子都被封存搬进了馆长办公室里。
等回了家,蒋忻已经先一步的回到了小洋楼当中。
徐久照好奇的问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蒋忻看着他笑问:“投票的人变多了?”
“嗯。”徐久照点头,说:“到下午最后基本上跟《三月桃花》持平了。”
邹衡新坐到一边,笑呵呵的说道:“老蒋,你家的阿忻真是能干!”
蒋卫国一张严肃的脸上闻言露出一个微笑,随后又板正着脸说道:“他也就知道耍一些小聪明。”
刘新华的消息灵通很多,这会儿已经知道蒋忻做了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新华说道:“蒋忻在网络上进行推广宣传的办法很及时,也很奏效,今天下午的人流量一上来,差距不仅没有再拉开,反而慢慢的缩短了。”而且切入点也很巧妙,他没夸人,反而是直接夸作品。
蒋忻则说道:“轮时效性,网络要比报纸迅速的多,何况看报纸的一般多是上了岁数的或者是家庭主妇,要不然就是事业单位的人,这些人去展馆看展览的毕竟只是少数。而上网的这些人则大多数都是青年人,基数大。明天又是周六,只要他们感兴趣,必定会去展馆。”
邹衡新眉毛皱了皱说道:“没问题吧?不会倒时候这些人去了现场反而把票投给《三月桃花》。”
蒋忻则很有自信的说道:“不大可能,毕竟网络上的走向是支持久照的《春江水暖》,这部分的人除非是真的特别喜欢《三月桃花》,不然是不会给他投票的。”
徐久照笑道:“《春江水暖》?是那只葵口碗的名字,你取的?”
蒋忻点头说道:“嗯,是我授意他们使用这个名字的。对方的作品又名称,而你的作品没有名称就不好刷好感度,所以我才特意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事先没有跟你商量,你不会介意吧?”
徐久照摇头说道:“怎么会,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徐久照虽然识文断字,也会书画,但是对于诗词什么的并不是很擅长,也没有给自己烧造的瓷器起名字的习惯。
他们御窑师一烧造瓷器都是一批一批的烧,往往那些瓷器都是用器型图案釉色来命名,没几个窑师有给自己作品单独起名字的习惯。
更何况,制造名册的有专人专管,往往这些人大笔一挥就是一串串的写,从来也不问他们的意见。
这天晚上小洋楼的气氛轻松又愉快,而马秀山就不那么爽快了,毕竟他托了人找了的记者收了钱,这人倒是好心的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有人在网上宣传推广跟他打对台。
马秀山又气又急,但是能找到人买通晚报的记者已经是他的人脉极限,他倒是想到了上电视做个节目,只可惜没人没时间,一切都来不及了。
毕竟上海可不是他那一亩三分地。
第三天展馆一开门,《春江水暖》的投票就遥遥领先,一直到闭馆,结果自然是一目了然。
最后统计的结果《春江水暖》得票是《三月桃花》的一倍,金奖不容置疑的是徐久照。
虽然得了奖,徐久照得心里却并不是很开心。并不是说他不高兴,而是经过这番舆论之争,让他觉得困惑,不踏实。
这个结果和奖项是真实的吗?经得住考验么?
徐久照的自我怀疑并没有持续太久,证书刚刚拿到手,就有人打电话到联展的组委会,询问他们陶瓷组获奖的作品《春江水暖》卖不卖。
还不是一个人,而是接二连三的好几个人,出价还不低。把马秀山气的当下拂袖而去。
这葵口碗虽然是徐久照烧的,但是他并不拥有所有权,到现在为止《春江水暖》的所有权还是属于张文钊的瓷器厂的。
当下徐久照打电话给张文钊,有人买,张文钊自然会卖。
最终,徐久照的这件葵口碗,以十一万的价格卖给了南方的一个大房地产老板。
经过这次联展,徐久照正式的在艺术界崭露头角,并且以十一万的高价,卖掉了公开出现的第一件作品,从此奠定了他的作品身价!
第38章
联展落幕,《春江水暖》直接被那老板的属下取走,这次的提成奖金也很快被张文钊打到了徐久照的银行卡上。
那次跟冯忠宝一起去办理银行卡的时候,徐久照已经开通了短信通知的功能,这个时候自然就收到了短信提示。
本次的提成奖金是一万一千元,再加上之前获得的奖金两千,还有这几个月的工资,存款已经突破了一万五千多。
这样看来,他很快就可以凑够钱来还给吴久利了。跟现在欠钱的是大爷不一样,背着债务总是让徐久照心里沉甸甸的不踏实。
“看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蒋忻端着一杯酸梅茶走进了徐久照的房间里,“喝杯茶吧。”
徐久照放下手机,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谢谢。”
蒋忻也并不是一定要知道他刚才在笑什么,这不过是搭话的一种方式。徐久照自然明白,也没有多说什么。
天气炎热起来,严格的来说现在已经进入了夏季。本来上海这边的就不怎么冷,这边的人早早的就脱下了长袖衣衫,改穿短袖t恤了,而爱美女性们也迫不及待的换上了裙子,越穿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