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眼见慕容薇离开,沉不住气地问:“二哥这是为何?若是这么告诉慕容端,别人都知道你和此女呆了一晚,她的清白不保,难道二哥打算娶她吗?”
萧明睿淡淡地说:“我不会让她被人议论清白之事,昨晚我受伤极重,若非遇到她,只怕我活不到现在!我不能让她为我再受委屈,昨天的事,本就是我连累她了!”
五皇子沉默片刻:“我当然不是说要二哥你不报她的救命之恩,只是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若慕容家一定要你为此事负责呢?”
萧明睿神情闪过一丝温柔:“那我就负责。只怕,他们慕容家不喜掺和到皇位之争,怕还未必肯结这门亲事。”
五皇子萧明宸倒吸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二哥从来都是个理智聪明之人,他没想到二哥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二哥,你是不是对那个慕容小姐动了心思?”他满脸吃惊:“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想向父皇说,请赐她为侧妃吗?”
萧明睿微闭上眼眸,想起之前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不做妾。”
她这样奇特的,带着一身骄傲的女子,怎么舍得让她为妾,让她在别人面前低头。
她合该是穿着大红的衣裳,光彩夺目,矗立在人群之中才是。
那样的她,聪慧无比的她,与他并肩而立的奇女子,怎能让她如此受辱。
“五弟,我想——娶她为正妻。”他目光沉静:“她值得这个位置。”
萧明宸怔怔地看着哥哥,看着他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泛出的温柔,那似乎是为一个女子而留下的温柔。
他揉揉脑袋,“我——我真是——”
他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白玉般的脸上满是无语:“我不知道二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说昨天的事,那些蛮族的人如何有能耐得知二哥的行踪,还不是有些人想借刀杀人…”
“够了!”萧明睿蹙眉:“你这性子真是…这儿是说话的地方么?难道你没瞧见通政司的人?”
就说萧明宸动了动嘴角,声音压低了:“好那我不说这个。二哥现在最重要是增加实力,惠妃娘娘不是说了想将她娘家侄女嫁给你为继王妃的吗?你现在跟我说要娶慕容家的一个庶女!”
萧明宸是想不明白。
他们的亲生母亲是天下有名的御史舒信之女,当年父皇纳其入宫,便是因为舒信正直敢言,铁骨铮铮的原因。可是舒家却没有多少势力可言,在舒信去世后,便衰落了。
后来母亲去世,父皇将他们兄弟交给无子的惠妃抚养。惠妃出自将门之家,萧明睿当初之所以能娶到大将军朱璟之女,便也是惠妃牵线的。
如今惠妃肯让他娶娘家哥哥的嫡次女为续弦,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那样一来,萧明睿就拥有军方的支持…
萧明睿敛眸:“我知道你的意思。五弟,只是你还没明白——父皇是不会同意我娶惠妃的侄女的。当初朱璟将军,在我成亲前便辞了官职,告老还乡,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萧明宸哑然。
他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父皇是不会允许哪个皇子跟军方人物有所勾结的。
之所以当初答应朱璟那门亲事,还是因为朱璟向来忠心耿耿,秉性正直,懂得急流勇退,再加上一些其他考虑,父皇才答应的。
萧明睿能得到军方人物的青眼,靠的不是朱璟的身份,而是他自己在塞北的时候战场上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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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不做妾
慕容薇不知道两兄弟到底谈了些什么,反正等她后来再被叫进去的时候,五皇子已经恢复平静了,只是怪怪地打量着她,似乎想看明白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慕容薇平静地回视他,一双点漆似的眼睛清澈中仿佛透着能看穿人心的力量,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气质,说是如兰如月,似又蕙质兰心。*
“薇儿,待会我会让五弟送你去见你父亲,知道你昨日之事的人虽然有,但是慕容大人自然不会宣扬开来,不会于你名声有碍。”
萧明睿说道。
慕容薇点了点头:“我知道王爷的好意,只是我不想因此事让王爷为难。昨日之事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并不后悔。”
五皇子愣了下,头一回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是有些特别之处。
萧明睿眸光一闪:“不,我并没觉得为难。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早已经考虑清楚了。”
慕容薇沉默了片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此事。
现在她的心同样很乱。
这么回慕容家,她同样不知道慕容家会有什么打算。
之前老太太可是告诫过她,不让她妄想跟洛王攀扯上什么关系。
最近洛王这么低调,还跟老夫人谈起佛法,那之后关于洛王潜心佛法,寄情山水之事京城里倒是有所传言。
皇长子齐王和他都有那个能力争位置,慕容家这种家族也没什么必要争拥立之功,一个不小心功劳没挣上,说不得还弄个家破人亡,那自然是得不偿失了。*
他们只要安分守己,等到新皇登基,不还是要照样用的。
这样自然是世家最为保险的策略了。
既然她家族的人不想,她又如何嫁给他?
何况,她真的想嫁给他吗?
她能不能承担嫁给他之后的生活,这还很难说,三妻四妾她无法忍受,若是他将来成了天下之主,她能受得了那后宫的生活吗?
就算她再对他有好感,恐怕这好感也会在女人的斗争中磨灭了。
若是他在斗争中失败了,她同样不知道他会有个什么结果,是死是活。
光想着拥有天下间最大的权势和荣耀,可同样会失去很多。
自己不是古代的人,从那个一夫一妻的时代过来,虽然在这里因为这个时代的约束,不得不谨言慎行,可很多时候脑子里的思想却还是无法转变。
她叹了口气,看他今日的样子,身体还虚着,有些事还是现在不要再说了。
就算他有意如何,无意如何,她家人未必肯同意。
“王爷,我只希望您不要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我知道您是天潢贵胄,可我同样有自己的底线。”
说罢,她看向五皇子,微微一笑:“劳烦殿下送我去见爹爹。”
萧明睿似是明白她的意思,“五弟,送她离开吧。”
五皇子瞥了她一眼,叫人招呼了香桃和绿儿过来,正好这时来报消息的人来了。
吴景来见她,告诉她,慕容家之前派的跟着她车的那些侍卫和丫鬟婆子全都死于非命。而之后傍晚来探消息的人虽然被抓起来了,却是无事。
慕容薇心情沉重,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感叹,自己的一个决定没想到居然连累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假使她当时早些离开皇觉寺,说不定根本不会有事。
或者她那天就不该弄什么特立独行。
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早已经不是关乎自己了。
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她更该谨慎起来,想清楚事情的利弊。
不然,到时候连累的就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
待离开了皇觉寺,五皇子让慕容薇上了马车,笑道:“既然二哥说了话,我自不会违了他的意思,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
慕容薇撇撇嘴,心想你个毛头小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倒装起老成来了。
五皇子骑了马,车子沿着山道没行驶多久,就遇到慕容家的马车来了。
“前面可是五皇子殿下?”慕容端急匆匆地下了马车,远远迎了上去。
他得了别人传的消息,就紧赶紧地往皇觉寺赶去,这不还没有多久就碰到了五皇子了。
萧明宸笑着从马上跃下,“慕容大人,我正要把人给你送来,赶巧了!”
说罢上前跟慕容端低声说了几句,慕容端神色微变,看到慕容薇戴着帷帽下了马车,见她并无大碍,心中很是复杂。
“这还真的要多谢洛王相救小女之情,还劳烦五皇子送她,真是让下官颇为忐忑,这孩子也是不懂事,回去定要好生训诫…”
五皇子听他说的话,俊脸上一双黑眸闪了闪,拱手道:“大人此话可是客气了,这可让我脸红呢。我二哥和我都很感激小姐的相救之恩,如此大恩,真是无以为报,改日定要登门拜谢才是。”
慕容端也跟他客气了几句,随即看向慕容薇:“快跟我回家吧,你祖母可是很担心呢。”
慕容薇惭愧地说:“是女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回去便向祖母请罪。”
说着她看向萧明宸,道:“多谢殿下相送,想必您也很是担心王爷的身体,小女这便跟父亲回去了,劳烦您跟王爷说一声。”
五皇子挥挥手,笑得随意:“小姐客气了,请吧!”
待五皇子离开,慕容端这才上了马车,沉着脸叫上慕容薇,看来他是打算跟女儿好好盘问盘问了。
马车沿着山道缓慢前行,因着下过雨,不敢走得太快,马车里的气氛因此也变得阴沉起来。
慕容老爷沉着脸望着面前已经取下帷帽的女儿,“说吧,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薇知道他肯定会盘问的,便捡着些能说的说了,大致把当日的情形说了清楚。
“这么说,昨个你是受了池鱼之殃?后来又救了洛王的命?”
慕容老爷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连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被她给碰上,实在让他感觉很是离奇。
说到这里,他表情凝重地问:“我问你,你真的是巧合在那里碰到洛王的?为何昨日你偏要独自行动来皇觉寺?是否你跟洛王有什么联系?”
他就差没说怀疑女儿跟人暗通款曲了。
可这事实在是太巧了。
慕容薇苦笑,她就知道现如今是说不清了。
要怎么跟别人说,人家才会相信,她真的是偶然在那里碰到洛王的?
“真的是偶然,父亲,我自幼幼承庭训,不说母亲,便是姨娘也是书香之家出生的,从小也常教导我《女四书》、《女诫》。而且女儿向来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高攀不起洛王,便也未曾想过此事。昨日不过是女儿贪图清静,想去皇觉寺那里给祖父母,父母亲大人祈福,没想到正碰到洛王在那里祭拜生母舒妃,只不过谈了几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慕容端怀疑地看着她,不是他想多疑,实在是容不得他不多想。
而且,从洛王和他亲弟弟五皇子的话来看,洛王分明对自己女儿照顾有加,特意跟他说什么慕容薇整日跟他在一起,虽然免了慕容薇被人闲话遭匪徒毁了清白,可这样一来却成了洛王的救命恩人。
这样有别于他们父子商议好的初衷。
“你真的没想过?”慕容端皱眉:“出了这样的事,虽说我会让府里的人不说出去,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京城里的人会知道。到时候皇上那儿,只怕也会问我,毕竟是因你的示警才这么快让皇上知道此事的。万一洛王要是跟皇上提请求让你做侧妃,你打算如何做?”
这同样也是慕容薇担心的事情。
“父亲,女儿不做妾。”她的神色十分郑重:“女儿已经跟洛王说得很清楚,想必他不会做此决定。若真的非要我做妾,女儿愿回清河老家去,在家庙修行。”
慕容端吃惊地看着她。
他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如此决绝。
甚至没有半点余地。
她是宁愿做了姑子也不肯做妾了。
慕容端挑眉,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些,实际上他也不认为洛王就真的会娶慕容薇。而且这事虽然现在一时会闹风波,可大不了他把女儿送回清河老家,到时候呆上几年,找些远地地方嫁人也就是了,当然事情还没闹到要做姑子的地步。
“唉,不是我说你,若真的王爷要求,你以为你能出家吗?皇室的侧妃都是上了玉牒的,和民间的妾是不同的。”
“那还是妾。”她自嘲地说:“父亲,您放心吧,女儿不是不懂事的人,我心里都清楚。”
慕容端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事还没闹到要你出家的地步,大不了送你回老家待几年,还有谁记得这事。只不过就未必能嫁得好了,也是你这丫头倒霉…”
慕容薇笑了笑,没有说话,听着父亲数落着。
事情若真能如此简单就好了。
洛王那——
还有那个萧景澜。
她心中起伏不定,微微叹了口气。
希望此事不要被人闹得满城风雨才好。
虽然慕容薇心中忐忑,可是还是最终回到慕容府。
慕容端直接在垂花门前停了后就让人用青壁小车送了他跟慕容薇去老夫人那。
这会子时候还早,慕容老爷交代让她先换身衣服,梳洗之后再去见老夫人。
等到她梳洗过后,挽了个纂儿,换了身鹅黄折枝花镧边夹袄,红棉里银红面的立领妆花厚褙子,月白挑线裙子。绿儿又给她稍抹了些水粉,看着镜中的少女,有些担忧地问:“小姐,这回回来会不会有些事儿?”
慕容薇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吧。现在瞎想也没什么用。”
芸香掀了帘子进来,看到慕容薇,低声道:“三小姐现在是否安好?奴婢可是十分担心呢。”
慕容薇上前挽住她的手,“让姐姐操心了,我现在无事。祖母如何了?让她老人家为我的事操心,真是心里过不去。”
芸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昨个老爷和老太爷知道事儿了,可没敢告诉老夫人。直到今早老夫人才听说了事情,一直为三小姐担心呢。现在见了老爷,听说小姐无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薇惭愧地说:“我真是不孝极了,竟让祖母担忧。”
“小姐快别这么说,老夫人等着见你呢。”
慕容薇这才随她从西厢里进了正堂,老夫人正坐在炕上跟老爷说话,见到慕容薇,忙上下看了眼:“快过来让我瞧瞧,你这孩子,真是让人揪心。”
慕容薇上前跪倒在地,“不孝孙女给祖母请安,是孙女不好,让祖母这么大年纪,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实在是愧疚难当。”
说着红了眼圈,满脸的难过和内疚。
老夫人指着芸香和芸梦:“还不扶小姐起来!”
她又看向慕容薇,“快起来吧,地上凉,可别冻坏身子。”
两个丫鬟连忙扶起了慕容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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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伤人
老夫人伸手挽着她,让芸香她们都退下了。
“方才我问过你爹了,这才知道昨日的事情。”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当时就不让你去那皇觉寺了。没想到竟然碰到这样的事。”
慕容薇低头应着:“是孙女儿任性所致,怪不得别人。”*
老夫人摇头:“谁又能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在京城可还真没发生过蛮族刺杀皇族之事呢。只是那个洛王——”
慕容薇连忙道:“孙女从未敢忘祖母的教诲。”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这些日子我也看得出你的为人,知道你也不是那不懂事的。我记得上次洛王不就是在报国寺的时候跟你说话么,这次你去皇觉寺,不知道怎么的又见着他。这让我怀疑是否他对你有什么心思。”
慕容老爷显然也是知道母亲的想法,忙说道:“皇上总也不好强求我家。若他想娶薇儿做侧妃,我慕容家大可以推拒,皇上也不会直接就下旨的,怎也得问过父亲的意思。”
这点自信慕容老爷还是有的。
君臣之间有时候也不是像表面上那样,老太爷在皇上那也是很有分量的。
“孙女不愿嫁人为妾,若是不行,那就在祖母身边,侍奉祖母到老吧。”她静静地说。
老夫人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哪能到那个地步,将来你还是要嫁人的。”*
老夫人没有盘问她什么,过了会儿就有些疲倦地放她离开。
慕容薇神色平静地回了墨园,闹了一晚上,她没有怎么睡好,实在疲乏得很,便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一醒来就看到月姑坐在床边,两眼红红的,似是哭过了。
慕容薇惊了一下:“月姑,出了什么事?”
月姑上前搂住她,哭道:“我苦命的小姐,怎的遇到这腌臜事,奴婢听到府里有人传了些话,小姐您…”
慕容薇蹙眉,她就知道,她的事瞒不了的,只是府里的流言传得还真是够快。
“您应该见过绿儿她们俩了吧,应该知道我没事。”
月姑气道:“可不是,但我听到有些不三不四的,说什么小姐遇到了贼子…”
慕容薇哪还不知道下面的话是什么。
不外是说她被贼子侮辱了清白。
还能传出什么好话来。
按说她们家家规森严,昨日的事情都是慕容老爷吩咐亲信去办的,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了。除非是有些知情者故意散播谣言。
慕容薇神色清冷,还能是谁呢,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那些多嘴的,想是忘了家规,回头父亲母亲自然有处置。月姑不必为了那些个话生气,倒是我这会子可真饿了呢。”她哀怨地捂着肚子:“我呀,这会可是唱了空城计了!”
月姑被她逗乐了,连忙起来说着往外去:“对对,奴婢这就让人给小姐备膳。”
看月姑忙不迭地离开,慕容薇脸上的笑意在绿儿进来时冷了。
“绿儿,外面是不是有些谣言?”
“是的,小姐,而且因为家里死了下人,还做了赔偿,这事怕是瞒不了。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内情是什么,也不知道昨个是洛王遇刺,以为是小姐出了事。还有人说小姐的闲话。”
说到这里,绿儿也有些担心:“小姐别生气,这些人都是不知道内情的,等些日子就淡了。”
慕容薇似笑非笑,怕是就算她想淡了此事,有些人还不愿意呢。
只怕不闹个满城风雨的,也不肯善罢甘休。
但大夫人也未必肯愿意她进了洛王府,哪怕是个妾呢,她是巴不得她越倒霉越好吧。
还有大姐,她有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打击她的机会呢。
只要现在咬定了她是被贼子掳了,外面传起来,是真是假,还不是由人一张嘴。
除非是洛王或者别人采取了什么行动,否则谣言怕是会越演越烈。
闹着,说不准她就得被逼出家了。
“小姐,周姨娘那来人了,说是周姨娘昏过去了,杜妈妈请您过去一趟。”冬芳进来禀报。
慕容薇神色一凛,是不是周姨娘听了什么消息?
她现在可是双身子,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她匆匆忙忙换了衣服,披上斗篷,这就心急火燎地赶着去看周姨娘。
等到了云阁,进门子就看到一些丫鬟慌里慌张地乱窜,慕容薇急得进了屋,杜妈妈这拿着帕子守在月门前,见到她来,连忙上前行礼:“三小姐,您可来了,姨娘她——”
慕容薇掀了珠帘进了内间,瞧见周姨娘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道:“请大夫没有?怎的弄成了这样?”
说着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周姨娘的手腕,“让人退下。”
杜妈妈看了看屋里侍立的丫鬟,打发她们离开,关了门,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慕容薇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三小姐,您没事对吧?外面传了些风言风语,被主子听到了,她这才受了刺激晕了过去。奴婢现在怕请了大夫会让人知道夫人怀孕的事,这才请小姐过来看看。”
慕容薇把了脉,确定了周姨娘只是受了惊,并无大碍,但是她同意不可能告诉杜妈妈她会医术,便道:“舅舅不是让人弄了医婆过来么,那个张医婆呢?”
杜妈妈点头道:“奴婢方才先请她看过了,她说夫人只是受了点惊吓,吃点保胎药就无事了。我想着是不是请大夫看看,毕竟——”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她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相比之下,大家都会相信大夫。她又不能确定那个医婆的医术。
慕容薇点头:“我听舅舅说这个医婆是个女大夫,医术也是极高的,以前是在外地看诊的,好不容易才让他找到的,还是可以相信的。目前还不宜找大夫进来。姨娘应该是听了我的事担心,倒不是有什么大碍。”
就算那医婆不行,不还有她么?
杜妈妈听了这话才道:“是奴婢太心急了。可是,小姐您的事——”
慕容薇蹙眉:“怎么还会有这种消息传到姨娘耳朵里?不是该清理了都清理了吗?是谁传的消息?”
杜妈妈惭愧地说:“是今个方姨娘来这儿,说起这事的,姨娘当时还好,等方姨娘走了就急得找人来问,后来就…”
慕容薇听得气结,“不是姨娘一直在闭门谢客么?”
“这事怪我,当时奴婢听那个医婆说,这怀孕了也不能老静着,适量走动。姨娘在院子里走了走,方姨娘就来了,说是大夫人让她给送本《心经》给姨娘,让她静心礼佛…”
慕容薇听得冷笑连连,忽然眸光微动:“姨娘的事,除了你还有没有人知道?”
周姨娘这段时间都在闭门谢客,大夫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要送她《心经》呢?
就算慕容薇出了事,她也没必要特意让方姨娘去告诉她,毕竟出了事,早晚周姨娘都会知道。
方姨娘说了些煽动性的话,目的不可能就是了为了让周姨娘听了着急吧?
杜妈妈心中一凛。
虽说这段时间,周姨娘没出现什么害喜的症状,可饮食已经调整了,而且怀孕后,精神也会不好,难免有心人发现什么。
“除了我就只有那个医婆知道,而且熬药、饮食的事都是我亲手做的,应该不至于被人知道。可是怕有些有心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慕容薇揉了揉眉心,大夫人虽然未必认为周姨娘会怀孕,毕竟都这么些年了,她哪会想到。可周姨娘的食谱变了,身边人事又有变化,这让她怀疑了。
可能是她对周姨娘突然闭门谢客的事情心存怀疑,而又得到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这才让方姨娘借此刺激试探一下,看看周姨娘接下来的反应。
“姨娘的月事是何时,按时间换洗脏衣服。”她忽然道。
杜妈妈一拍额头,“老奴真是昏了头了,这件事差点都忘了。”
慕容薇正要说话,便看到周姨娘嘤嘤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看到慕容薇,周姨娘顿时激动地拉住她的手,眼圈儿顿时红了:“我可怜的儿,怎么让你遇上这样的事!老天怎么不报应在我身上?”
慕容薇心中有些感动,“姨娘,我没事,你别听别人的风言风语,我一直平平安安的,而且也没被贼子俘虏。”
周姨娘瞪大美丽的杏核眼望着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薇又简单说了点昨日的事情,周姨娘听得错愕无比:“洛王?怎么会刚巧碰到此事,你跟他是不是…”
她有些欲言又止。
慕容薇抚额,有些头疼地说:“昨个真的不是约好的。可能我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吧,本想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的,岂知在庙里也不安生。”
慕容薇现在觉得自己是跳到黄河洗不清了。
说她跟洛王是碰巧遇到的,都没人肯信。
周姨娘明显有些不相信。
慕容薇也不想澄清了,多说无用,既然大家都这么想,她还能堵住每个人的嘴么?
“姨娘,你且放心养胎吧,我的事不会怎样的,既然洛王那么说了,肯定会放出消息,那时候便无人议论了。”
周姨娘还是有些担忧:“可那样,你跟洛王呢,他是打算娶你吗?”
慕容薇摇头:“我不知道。姨娘,我若是嫁不出去,您会嫌弃我吗?”
周姨娘嗔道:“傻孩子,说什么呢,姨娘怎么会嫌弃你呢。”
慕容薇眨眨眼,撒娇地说:“那不就好,就是嫁不出去,女儿也会孝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