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情无奈地道:“事到如今见也见了,我还能拿你们怎么样。好了,我也不会故意躲着你不见的。”
杨锦深抬手道:“坐吧,今日难得相见,其他且先不提了。”
楚惜情便依言坐下了,本来还有点生气,见了柳裴然,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小二上了茶点,瓜果,楚惜情一个也没动,看着柳裴然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话一说完自己就想骂自己了,这个问题问了还不如不问。
柳裴然神情有些黯然:“倒也还好,只是,父亲来信要我回京了。”
“你要走?”说完她一脸恍然,喃喃道:“是啊,你家在金陵呢,也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是该回京了。”
说着这种话题,到底有些伤感。
柳裴然沉默了片刻,“我听杨兄说,你跟威远侯在一起了,原先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数。只是你们现在——”
楚惜情瞪了眼杨锦深,杨锦深含笑回视着她,她不知道,昨日他跟柳裴然两个像个傻子一样说着各自的心事,更不知道最后他们大醉而归。
本来是两个情敌,谁曾想有朝一日彼此倒是在一起诉苦,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谁让他们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而她喜欢的却是别人!
多情自古伤离别
人世间的事,大抵荒唐莫过于此。
他又何尝想到,不过只是一别,再回首已是人事全非呢?
“你别气杨兄,昨天我们都喝醉了,所以胡说了许多话。我早先便知道顾渊喜欢你,后来你们在一起我也不奇怪。最近却听到城中传出些闲言碎语,又听杨兄说了那天的事情,想着大抵是有些误会罢?”
柳裴然还是那样善良,他的眸子一如往常的清澈,并没有因为跟顾渊是情敌就如何诋毁他。
他是为了她着想,实际上见过顾渊的人大抵也都知道他的风闻和性格,他也不是那种能够做出始乱终弃性子的人。
楚惜情垂眸,有些感慨,柳裴然的确是个君子,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呢?
杨锦深哼了一声:“你这家伙,真是,让我怎么说你,那家伙可是咱们的情敌啊,替他说好话干嘛,生怕惜情不去投怀送抱?”
楚惜情瞪了他一眼,恼道:“谁投怀送抱了?”
柳裴然苦笑道:“别这么说,我看惜情这样消瘦,心里总是不忍。人和人之间最怕不沟通,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跟顾渊好好谈谈,总比现在这样好吧?”
杨锦深心里泛酸没说话,楚惜情摇摇头:“大家都不冷静,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她心里到底有几分怨气,怪他欺骗她,不肯告诉她实情,哪怕他跟别的女人花心也罢,他哪怕提出分手也罢,总比这样欺骗她,再让她自己发现的好。
现在谈起来彼此都不能冷静,还是算了。
“不说这个了,你要走了,今日便替你送行,愿你一路顺风,回京后早日金榜题名。”
楚惜情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请。”
“多谢。”柳裴然陪饮了一杯。
“就不送我了?”杨锦深笑问道。
楚惜情有些讶异:“你也要走么?”
杨锦深道:“是走是留,全看你了。”
楚惜情摇头笑了笑,“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何必牵扯到我身上呢?”
杨锦深低笑了起来,起身拨弄着房中摆放的七弦琴,回眸认真地说:“记得第一次见面,你我合奏一曲,今日再次琴箫合奏一曲如何?”
楚惜情似乎也唤起了过去的回忆,虽然不过时间短暂,莫名却起了沧海桑田之感。
她取出了玉箫,这还是那次柳裴然送的,萍水相逢赠名箫,柳裴然的确是个少见的洒脱君子,就连这时候,他也仍然表现出了君子风度。
杨锦深挥手抚琴,琴音萧瑟,却是一曲雨霖铃。
楚惜情一曲相和,箫声悠远,琴音低沉徘徊,公子如玉,佳人如梦。
柳裴然和着曲声清唱起柳永柳三变那首名闻天下的词作: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既休,三人竟是相对无言。
“多情自古伤离别——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柳裴然长叹一声。
今宵既别,他日再见,也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楚惜情心中同样有些凄凉,柳裴然是一个很好的知己,他学识渊博,为人且也君子之风,楚惜情喜欢与他谈天说地,只可惜这世间女子跟男人楚汉河界,将来两人之间也是再无可能如今日这般了。
便是真有什么真知灼见,总也是埋在心底。
“这世上得一知己足矣,梦白,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知己,我也希望永远能这样。”
“这样就够了。”柳裴然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惜情,若你当我是朋友,我又如何会吝啬友情。”
杨锦深摇了摇头:“世间男女有纯粹的友情么?”
“你觉得是就是,何必强求呢。”
楚惜情收起了玉箫,“话尽于此,也无需多言,再会。”
楚惜情起身要走,两人也都没有阻拦,楚惜情也没有再回头说什么,该说的都已说尽,何必多言呢?
看着她离开,杨锦深回眸问道:“当真舍得?”
“便是不舍又能如何,她既当我是知己,那便是知己吧。”柳裴然似乎想开了些。
杨锦深喃喃道:“舍得,有舍有得。只是,我却不能做到你那样的。”
“你既知她心里没有你,何必强求呢?”
杨锦深苦笑道:“没有我——原来我曾经与她定了三生之盟的,可惜了却是被我自己给错过了。这又怪的了谁呢?”
楚惜情既出了酒楼,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
梅香问道:“咱们这就回家么?”
“先不回,去几个铺子看看。”
楚惜情一路去查访几家铺子,刚行到天香阁附近,竟在门前遇到了顾炎。
一看到她,顾炎脸色就沉了下来:“我还想着要让你家铺子的人送信,正好你倒来了,你跟我去我家一趟。”
楚惜情知道自己女儿身的事情,肯定顾渊会跟顾炎说的,因此也并不意外。
她摇了摇头:“我还有事,男女授受不亲,不方便登门。”
顾炎恼了:“不去,我不知道你跟我哥到底怎么了,但是我知道我哥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梅香上前道:“顾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好吗?”
这来来往往的许多人都正盯着她们,也着实叫人脸热。
楚惜情脸色也冷了下来:“他如果真觉得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那我也无话可说。”
顾炎气得急了,上前道:“到茶馆去,我跟你细说。”
楚惜情本不想上去,见四周百姓观望,不想被人当成耍猴的,也就跟了上去。
二人去了附近的小茶馆,里面正没什么客人,顾炎板着脸也不喝茶,怒道:“大哥回家之后二话也不说,这几天他就忙着公务,饭都吃得少了,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除了为了你的事,他还为谁这样过?”
楚惜情撇过头,好一会她才回过头来:“我跟他的事情你懂?”
“不懂什么,你就是为了那个皇上赐的女人吃醋了嘛?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大哥虽然接了人,可绝对没有跟她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事也是涉及到——”
他看了看四周:“这事是朝廷的事情,要保密,最近我们都忙着这事,真的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那信呢,为什么到现在他就是没提信的事?
她一直等他来,偏偏他就是不见踪影,怎么叫她心里舒服?
梅香嘀咕一句:“你是他弟弟当然替他说话了。我家姑娘难道吃苦就少,这么些日子可见他有半点关心,就连及笄,也没见他送个礼来。我们姑娘等了他多久,你知道什么?”
“小丫头有你说法的份?”顾炎恼了斥责道。
楚惜情是不信的,什么朝廷的事忙,忙得很他还有空带着女人在城里乱转?
男人有不替男人说话的吗?
“她有没有说话的份是我说了算。”楚惜情冷着脸道:“我跟你哥的事你不懂也不要掺和,回去问问顾渊,他什么时候对我坦诚过了?”
说罢,带着梅香扬长而去。
顾炎瞪圆了眼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差事!
要说大哥也是,把人抢过去先生米煮成熟饭了,到时候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偏偏现在两个人闹别扭,倒是他们这些旁观的人跟着受罪,这都哪跟哪啊?
顾炎低咒了一句,他觉得大哥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朝廷,女人不是只要相夫教子就好了吗,干嘛想那么多,还坦诚?
大老爷们需要事事跟娘们坦诚吗?
捉迷藏
朱昂揣着信悄悄去了楚家。
“公子,您今天可真高兴。”小厮笑吟吟地吹捧道:“一早小的就看到枝头上喜鹊叫喳喳了,看来今天一定是有大好事啊。公子大喜啊。”
朱昂满面春风:“你这个司棋倒是个机灵鬼,回头办好了差事,我一定赏你。”
“哎,谢公子的赏,您今天一定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这主仆两个都是兴奋异常,倒都是满面春风。
这边厢到了楚家,从侧门进去,朱昂本是来惯了的,楚家的门房小厮又素喜他出手大方,无有不热情招呼。
朱昂只道是有事来访,打发了小厮,这边去了花园里,果然看到一个小丫鬟等在那里,不是梅香却是谁?
朱昂自然是认得梅香的,上前满面带笑道:“是惜情要找我,她在哪儿?”
梅香心中冷笑,嘴上却笑着说:“是的,小姐说有事情想跟朱公子商谈,只说书信里说不清楚,这才送信给您的。”
朱昂有些不敢置信,其实他刚拿到信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楚惜情最近对他一直是不冷不淡的,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也让他一时拿捏不定。
好在这时正好第二封信也送到了,朱昂这才信了,喜滋滋地盘算着莫非是楚惜情想开了,还是她真的打算跟他和好了么?
朱昂这番幻想着,脸上带笑道:“好,快带我去见惜情!”
那番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梅香心生同情,这马上要被卖了他估计还蒙在鼓里了。
别的她不知道,但也知道自家小姐对朱昂心存恨意不是一两天了,梅香也对朱昂之情抛弃小姐的行为深感鄙视,能整整他,心中再高兴也没有了。
二人这番心怀各异,由梅香引着朱昂去了东园。
“小姐就在那边楼里的,您自己过去吧,奴婢就不去打扰了。”
梅香说着欠身离开了。
朱昂一见她这么说更是心中窃喜,他打发了小厮司棋,自己一边悄悄过去,想来个幽会美人,想着今日自己一定要使劲浑身解数,好好哄哄楚惜情,想着以前她可是很喜欢他的,女人嘛,只要说几句甜言蜜语不就手到擒来了么?
东园这边的小楼有好几间,朱昂也没注意,直接绕过假山就往面前的这栋去了。
这里正临着一片牡丹园,花已过了花期,有的谢了,有的开得晚的,仍然在盛放,满园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朱昂一路入了小楼中,楼中无人,只见厅中摆放着一桌酒菜。
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朱昂心中想着,等了会儿不见人来,便自己坐下取了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才刚喝了几杯就有几分醉意,不知道是否因为酒意,他难耐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倒了茶喝,谁知道不喝还好,一喝完更是不舒服,朱昂感觉到非常不快,自己在左侧间躺下,不一会竟然感觉到头昏脑胀起来。
小楼外面,楚惜颜蒙着脸朝里面望着,双目闪动着疯狂的光芒,她低声问道:“人到了,你确定?”
“到了,奴婢刚刚过来看的里面有人了。是朱公子在喝酒。”月薇低声说道。
“好,月薇,你办得太好了,你在这边守着,不要让人过来这里。”
楚惜颜满脸兴奋,她像是忽然又找到了生活的目标,今天她一定要做成这件事,到时候,朱昂还能怎么办?
他一定得娶她!
楚惜颜一步步朝小楼走了过去,月薇低着头叹了口气,忽然转头离开,到不远处的地方停下,哀求道:“梅香,求求你了,让大小姐饶了我爹吧,他不是故意想偷主子家的东西的,只是欠了赌债——”
梅香面无表情地道:“小姐说过的,只要你办好了差事,你爹的事情她替你摆平,赌债她也能替你爹还了,还给你们一笔钱远走他乡。今天你就可以走了,卖身契也会给你。”
月薇回眸看了眼小楼,眼神复杂。
梅香嗤笑一声:“她对你好么,让你当姨娘?你真喜欢那种日子么,拿了这一大笔钱去外地买田置产,嫁个好人家不比做姨娘强?”
月薇勉强道:“我知道的,只是,能不能不要让二小姐太——”“这是她自找的,老天爷都不收她。”
梅香想起小姐说的话,有的时候忠诚只是因为利益不够背叛而已,楚惜颜又不是什么善待下人的主儿,收买她的人不是很难。
梅香蹙眉想着,她自己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小姐呢?
六岁那年她发了高烧,几天不退,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定了,都要让人把她抬走,是大小姐用酒给她擦身子,小小年纪的她搂着她这个小丫鬟睡了一晚,第二天她的烧退了,小姐却病了,还被夫人骂了。
是啊,有哪个当主子的把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过,只有她的小姐是真心的对人好,她也从来没有歧视过她们,说起来彼此的关系更像是姐妹,像是上司下属。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相对的,你总是对人又打又骂凭什么指望别人对你掏心掏肺?
小姐曾经是很善良的人,都是这些人害的。
现在,她要帮小姐把那些要害她的人报复回去,让他们也尝尝被害的滋味。
想到这里,梅香的目光冷了下来,她对辜负了小姐的朱昂是最恨的,同样她也恨大夫人和楚惜颜,是她们害得小姐现在一点都不快乐。
“大小姐是个好人。”梅香冷冷道:“可是,有些人为什么就看不得好人过得好呢?”
月薇哑口无言,身为楚惜颜的丫鬟,一些事她多少也是知道的,现在二小姐毁了容,以后肯定是没前途了,她总不能不为自己和家人考虑。
“演完最后一出戏,你也就可以离开了。”
梅香看向小楼,在那里此刻发生的事让她嘴角带着冷笑。
一对儿不要脸的男女,呸,活该这种下场!
小楼里的情景此刻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楚惜颜走进屋里时就看到屋里的酒菜被人动过了,她看向东屋,那里正传来一阵阵男人的呼吸声。
楚惜颜一双手忍不住握紧了,心跳加速。
太好了,今天她一定能够心想事成!
楚惜颜慢慢地走进了东屋。
朱昂果然正躺在里面的软榻上,此刻他已经意识似乎处在半迷半醒的状态中,根本已经意识不清了。
楚惜颜轻轻喊了两声,见他完全没有反应,上前伸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这才看到朱昂眼睛睁开,他捉住了她的手,迷糊地喊着:“惜情,惜情——快救救我——”
楚惜颜脸色一下狰狞了起来,她冷哼了一声,咬牙骂道:“你看清楚了,我是楚惜颜!不是楚惜情!”
她眼中闪过一抹疯狂,哼,朱昂,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楚惜情休想把你夺走!
梅香在外听见了,恶心地撇了撇嘴,一边叫月薇去报信给楚惜情。
再过一会儿人也该来了,今天府里该在的人都在确实是个好时候,而等会各位当家的主人们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桩丑闻,到时候会是怎么个热闹法?
屋中男女的声音一直过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楚惜情带着楚惜莲,楚惜兰,还有刚刚放风出来的楚惜忧一起到东园来玩。
“今天风景这么好,姐姐们咱们不如放纸鸢吧?”楚惜兰笑道,“我那还有以前做的美人风筝呢,这天儿正适合放纸鸢玩。”
“不好,没风,放不起来,我看还是扑蝶吧。蝴蝶好多呢。瞧瞧多漂亮。”楚惜忧插了一句。
楚惜莲温温柔柔地笑着:“画画吧?”
“不好玩。我才不要画画。”
楚惜情眯起眼睛望着瓦蓝的天空大多棉花糖一样飘动的白云,心绪也似这云漂浮不定。
她嘴角上扬,回眸,阳光洒在她乌黑的眼眸上,黑得看不见颜色:“捉迷藏吧,很有趣的。”
混乱的局面
“捉迷藏?”
楚惜兰怔了下,随即笑道:“好啊,已经许久没玩过了呢,到底怕被人笑话呢,不过咱们人多,这园子地方又大,真的玩起来也不错的呢。”
“你我姐妹间玩耍,怕什么?”楚惜情笑吟吟地道:“六妹,你最小,今个你在这等着,待会过来找我们。”
楚惜兰嘟着嘴:“怎么是我呀?我也想藏起来啊。”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换我,你们去躲起来么。”
“好啊,大姐,你可不许偷看啊。”
楚惜情背过身去:“行了,你们快寻个地方吧,得赶快哦,别被我抓住了。”
姐妹几个对视一眼,各找了地方去藏,小时候姐妹们玩耍时,常在此处玩,对这里很是了解,楚惜兰寻了小楼去,她记得这楼上有个地方很隐蔽,正想进去躲躲。
方进了楼,竟发现屋里摆了酒菜,楚惜兰有些诧异,听到屋里有些动静,抑制不住好奇心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她“啊”的尖叫了一声从屋里跑了出来,满脸惊慌。
楚惜情回眸问道:“怎么了?”
“大姐,那里,那里——”楚惜兰脸蛋涨红了,被这动静惊到的楚惜忧和楚惜莲也纷纷回来,问她是怎么了。
“我,我看到——”楚惜兰到底是个未出嫁的闺女,这会子已经是羞窘难当:“我看到屋里有两个人,他们,他们在做那种事。天啊,我不要见人了。”
“啊,天啊。”
“是谁在里面?”
几个女孩儿都吃了一惊。
楚惜兰捂住嘴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朱昂,另外一个脸毁了,好像是二姐——”
“你说什么?”楚惜忧惊讶道:“他们两个怎么会——”
说到一半她转眼看向楚惜情,见楚惜情沉着脸朝小楼走去,楚惜忧心里面满是猜疑,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朱昂怎么会跟二姐在一起,楚惜颜那张脸,男人能看得下去么?
楚惜情大步走进小楼里,其他几个女孩儿都跟在她身后到了外面,只有楚惜情一人进去了。
楚惜情冷着脸进了房间,她看着朱昂的脸和楚惜颜被毁容后恐怖的脸,忽然觉得一阵反胃恶心。
她冷笑着把水盆里的水直接泼在两人脸上!
朱昂先惊醒过来,便听到楚惜情的声音:“朱昂,你干的好事!”
朱昂睁大眼睛看去,见到俏生生立在那的楚惜情,一时脑袋不由得懵了。
“惜情,你不是——”
朱昂猛然扭过头一看,顿时看到一张遍布着疤痕的扭曲恐怖的光头,顿时惊得大叫起来,“鬼啊!”就连滚带爬地从软榻上爬了下来。
楚惜颜睁开了眼睛,听到朱昂喊出鬼,看到他那副惊恐的样子,整张脸顿时更加扭曲愤怒了:“我是楚惜颜,我不是鬼,你看清楚了,刚刚是谁!”
“不可能,我是来找惜情的,你怎么会在这里?贱人,你这个丑八怪,你对我做了什么?贱人,你算计我?不知廉耻!”
朱昂嫌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恶心欲呕,他刚刚居然跟这么个女人做了那种事?
楚惜情冷冷道:“够了,朱昂,别装得自己很无辜的样子了,做了什么,就得负责,就等着娶她吧!”
“不,惜情你听我解释,我不要娶那个女人,我只喜欢你,惜情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朱昂惊慌地就想朝她扑过来,楚惜情嫌恶地退开,懒得看他丑恶的嘴脸。
“别恶心人了,马上人都来了,你就想让人看着你这样子?”
朱昂这才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正在这时,外面更传来一阵脚步声,便听外面传来楚旭惊怒的声音:“让开,我说你让开!”
他大步走进客厅,便看到这副混乱的样子,再看看四周的情形,顿时气得差点厥过去。
“孽障,你们居然干出这种丑事!”
外面吵吵嚷嚷的来了不少人,还有二婶卢氏,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屋里的一幕,差点没笑出声来。
“楚伯父,我是被陷害的!”
楚惜情冷声道:“父亲,不管如何,妹妹的清白已经没了,难道不要负责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可不能让妹妹的名声坏了。”
楚旭一惊,顿时朝外面赶人:“你们都出去!”
他转头对朱昂道:“事到如今,你必须娶惜颜,她的脸也不是说就完全不能治好,我们楚家的女儿被你坏了名节,现在你必须负责,我这就派人去请你父亲来商议婚事。”
朱昂惊慌地瞪大了眼睛,脸色涨红:“不,我不要娶这个女人,是她做了手脚,我根本就不是来找她的!伯父,我是决不会娶她的。”
楚旭气得脸色铁青,“混小子,你说什么,你占了我女儿便宜还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楚惜颜也怒道:“你占了我的清白难道想不负责?”
朱昂喊道:“我要娶的是惜情,我不要娶这个丑八怪!”
“朱昂,你不觉得太晚了么,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楚惜情哼了一声:“不想娶我妹妹,你是想两家断交么,父亲,出了这样的事,还有什么说的,二妹必须嫁给他!”
“不要,我不要娶她!”
朱昂先是被楚惜情的话弄得大受打击,回头看到楚惜颜的脸,顿时觉得心中冒起阵阵寒气,要他以后日日夜夜地看这张脸过日子,他一定会发疯的!
他猛然推开了楚旭朝外跑去,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让他跑了。
“还不去追!”楚旭气得跺脚,回头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该死的丫头,家门不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楚旭又不傻,自家女儿这样子,如何说起来也不可能是朱昂主动愿意的,那是绝对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事情已经发生了,楚旭也不想让自家女儿吃亏,不管朱昂乐意不乐意,这门亲事也是要定了,就算是因为女儿脸毁容了,哪怕是做妾呢,她也要嫁去朱家!
楚惜情劝道:“事到如今,还是先找到朱昂再说,等他冷静下来,婚事还是要谈的。”
楚旭瞪了眼楚惜颜,气得出来招呼人去找朱昂。
楚惜情回眸看了眼楚惜颜,“看来二妹是能心想事成了。”
楚惜颜脸色阵青阵白,恶狠狠地道:“别得意,我一定会嫁给朱昂的!”
楚惜情笑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只有你才会把瓦砾当珍珠。”
楚惜颜,今天不玩死她她就不叫楚惜情!
楚惜颜用丝巾蒙着头脸,一出来就喊人去寻朱昂,楚旭看她那样子就烦,吩咐人把她看起来,自己去向老夫人禀报,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拿主意了。
却说朱昂一气之下跑出了东园,听到后面有人追来的声音,就想寻个地方现藏起来,这时便听路旁有人喊他:“朱大哥,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