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次,她也是模仿起了前世做起计划来。
无规矩不成方圆,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她深信这个道理。
这一忙直折腾到半夜才睡下,早上起来,正准备去请安,却得了消息说是老夫人身子乏今日就免了请安,也不让人去探望打扰。
楚惜情心里有些愧疚,心想莫非这老太太是昨日里被惊着了?
因此便问了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宝娟是怎么回事。
宝娟昨日已听得干娘王妈妈的吩咐,让她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大小姐,说这位小姐是眼见的吃人的活阎王,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端是厉害,把个宝娟唬得一愣愣的。
这会子过来传话,见楚惜情却是态度和蔼,方才稍稍去了些害怕,听楚惜情问,又是犹豫起来,不敢说这事情。
楚惜情眼睛明亮,怎不明白究竟,旁边红玉惯是机灵会做人,上前悄悄塞了宝娟一个荷包儿,重得很,“给妹妹买个花儿戴戴罢。”
宝娟连忙推辞,好一会才收下,叹道:“这事儿奴婢不敢说呢。其实大小姐不知道,昨晚五小姐醒了,就跑去给老夫人赔罪跪求,也不知道后来是跟老夫人说了什么话了,惹怒了老夫人,老夫人气得当时差点厥了。因时候不早,不想搅乱家人,只是让人把五小姐给锁拿起来,不让她出来。”
楚惜情挑眉,还有这种事?
她的好五妹醒了,却是去干了些什么呢?
跪求是肯定的,她做下这么些事情,老夫人肯定是气愤的,但是说什么又把老夫人给惹怒了,这却是为何?
“你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宝娟吞吞吐吐地不说话。
楚惜情见状,打发了其他人出去,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宝娟这才道:“奴婢当时只是在外面伺候,隐约听得五姑娘被老夫人责骂了一顿。后来老夫人问五小姐是不是真的心里打算着嫁给朱昂,又让五姑娘死了这条心,说朱家不可能娶她的,楚家也不会让女儿去做妾。让她死了这条心。”
楚惜情蹙眉,“然后呢?”
“然后就是五姑娘好像一时受了点刺激,就跟老夫人吵了起来。奴婢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只是记得奴婢跟嬷嬷进去时,就闹得很厉害了。当时五姑娘可吓人了,双眼发红,好像是个—”
楚惜情有些无语,心中猜测难不成她弄的药效那么好,居然会有这般的作用,隔了几个小时还有用,怎么楚惜梦这受了点儿刺激,就有些激动过分了?
想来是老夫人的话实在有点儿绝情了,直接打碎了少女的迷梦,让人会一时无法适从吧。
但是这话也是实情,本来朱家就不可能娶楚惜梦的,更何况,楚惜梦的身体状况在那呢。
再说以楚家的情况也是不可能让女儿去做妾。
既然如此,又谈得上什么慈爱怜惜。
在面对家族利益的时候,平常和气的老妇人会变得十分冷血无情。
所以说会这么说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
只是楚惜梦这么做,确实是让她很是吃惊于药效而已,心想不管如何用什么总是会留下把柄,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更新下,困死了,写着写着居然睡着了…
成人之美姐妹藏杀机
“便是因此被祖母斥责了么?”
“奴婢不清楚,但瞧着像是这般。老夫人似乎是气着了,今早儿起来时便有些不愉了,去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什么让老夫人放宽心,安心静养。”
楚惜情颔首,便道:“看来祖母是心下不快,唉,偏偏让她老人家遇到这许多事,也难免会心里堵得慌。你且回去好好照顾祖母,至于其他暂且先不管,只伺候好祖母便是。”
打发了宝娟下去,心里暗自思量片刻,不动神色,等楚原临去上学前跑来见她耍玩,满脸高兴地说:“姐姐,以后是不是姐姐管铺子了,那我可不可以跟着去学?”
楚惜情好笑地敲了他一个脑瓜嘣:“你这小子,却是狡猾得很,人家去问祖母,你倒是跑来问我。去学,你敢肯定你不是想去玩吗?”
楚原摸着被弹得生疼的脑门子嘀咕道:“哎呀,这不是姐姐说的寓教于乐的么?”
“尽会歪理,家里一堆的事,暂且不跟你说这些,你且好好去学习,等些日子我看劝爹出去春游,到时候也是能让你跟二弟那个小皮猴一道出去混玩了。”
楚惜情说到这些,楚原再怎么不乐意也得乐意了,这才应了,出来就碰到楚继方在院子外数蚂蚁,看到他忙蹦起来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大姐可答应了?”
楚原没好气地说:“我早跟你说肯定不成的,你偏让我去问。大姐只说最近家里是多,等到过些日子,家事了了,全家出去春游。”
楚继方翻个白眼儿,一边走一边道:“那我不是听说了大姐的英勇事迹,心里好奇吗,我这多想看看大姐是打算怎么整治人的。”
楚原停步,闻言眼睛暗了暗,许久才笑着说:“这可是秘密呢,我想大姐是不想告诉咱们毛孩子吧。”
“唔。”楚继方心里嘀咕,还不是自己那个娘,想着过来打探消息。
这七拐八拐的,却是弄到这地步,其实还跟以前没什么分别。
楚继方没想那么多,很快把事情给扔在脑后去了。
倒是楚原长了个心眼,放学回来跟楚惜情说起此事。
楚惜情一哂,不置可否道:“只是她心中不明所以而已,不用管她。过来,我来检查你功课。”
楚原顿时仿佛屁股后面安装了推进剂变身火箭,急急忙忙飞了出去。
楚惜情大笑,骂道:“这小兔崽子,倒是越来越胆子大了。”
旁边几个丫鬟婆子都忍不住笑。
楚惜情想起一事,听说老夫人那边把楚惜梦给搬回了原来她住的枫园去了,看来这回老夫人是动了真怒了。
楚惜情心里有事儿,傍晚时分,便去了楚惜梦那里。
枫园因为多日不住人显得有些霉气,如今匆匆打扫搬进来,却是显得有些仓促了。
楚惜梦双目呆滞地凝视着雕花窗棂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披头散发靠在榻上,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形容憔悴,似乎只是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变成这般虚弱模样。
楚惜情进来时,她还是保持这个姿势许久。
她走到妹妹跟前,楚惜梦还没意识到她出现在这,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看到楚惜梦这样子,楚惜情心中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怅惘。
但她不后悔自己所为,楚惜梦是咎由自取,她对她楚惜情下手,昨个要不是自己机灵,肯定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被人照顾,面无人色的会是自己。
更何况,这丫头居心叵测,屡次三番害她,要她对这样的女人产生怜悯,她得多圣母才能干得出?
她只是想道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本来楚惜梦天生残疾,大家都该好好照顾她,可她在楚家这种家庭,肯定是不会得到什么家庭温暖的,当年楚旭没有把这个女儿丢了就算是不错了。毕竟生了个残疾女儿却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这样的经历也实在是让人怜悯的,一时心里偏激阴暗的人更是不少。
楚惜梦这般做,对她到底有什么好作用?
难道她指望自己能嫁给朱昂?
而且,她真不明,到底朱昂哪点好了,引得这两个妹妹这般疯狂的,忽然一想,自嘲道:“前世我不也被骗了么,这人总是回装腔作势,最能吸引这种爱做梦的傻丫头了。”
说着走到楚惜梦面前推了推她:“你便是打算这般到死了么?”
楚惜梦一震,这才反应过来,她转头看到了楚惜情,瞳眸收缩,忽然就狠狠推开了她,狂怒道:“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么,我告诉你,别想!”
楚惜情被她这一推一个趔趄,心中懊恼,旁边丫鬟忙扶住她。
楚惜情冷笑,“你有什么让我可笑话的,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你——”
楚惜情在一旁的黑檀交椅上坐下,弹指道:“都下去,我有话跟五妹说。”
碧柳跟来,见状本想留下,楚惜情却连她一并打发了。
楚惜梦气得不行,她今日明白过来,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如同做梦,实在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做出那种举动。
可是按情况,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是被人给阴了,而楚惜情显然就像是真凶。
因为楚惜情当时没中她的招儿,她却中了楚惜情的招儿,这般想来,自然似乎是分明的。
“是你,是你暗算我了!”楚惜梦高声道,似乎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红着眼睛狂乱不已。
“闭嘴,暗算?怎么,给我下药的时候你倒是不说暗算的事了。”
一句话顿时说得楚惜梦脸色微变,气焰顿时降了不少。
楚惜情冷笑道:“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无话可说?你自己失心疯了要怪谁?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个眼神才能看得上朱昂。”
楚惜梦怔然:“哈,难道你不曾看上过他?你不曾因为他移情别恋二姐伤心吗?是谁在我跟前说那些话的?”
楚惜情淡淡道:“谁会看上那么个是非不分的东西。我早就看清了他了。他今日能移情一个,明日就能移情别人,这种男人,要之何用。你看上他什么了,长得英俊潇洒还是觉得他文采风流,是他浅薄无知还是他耳根子软左右摇摆立场不坚定?”
楚惜梦面色阵青阵红。
“不是,朱大哥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是被蒙蔽了的。”
楚惜情嗤笑道:“蒙蔽了,立刻就跟我二妹打得火热,哪怕是现在知道了真相还是在左右摇摆,想着娥皇女英做梦的美事儿。我倒是突然觉得,二妹跟你正好配他便是,娥皇女英也让他享受一把,还真是一时美谈呢。”
楚惜情尖刻的评语让人下不了台,楚惜梦涨红着脸想反驳却无从反驳。
她不想告诉楚惜情,小时候那次,朱昂抱着残疾的她从雪地里起来,那样的温暖,笑容纯净,也没有嫌弃她是个残疾的,那时候楚惜梦就心里发誓,朱昂是她一个人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肯放弃的。
她破坏朱昂跟楚惜情的事,破坏他跟楚惜颜的事,其实只是想呆在他身边,而不去想是否那个小少年已经变了,是否那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看来你还是想嫁给他,是吗?”楚惜情见她居然执迷不悟,实在觉得没趣,这世上事还真是有趣,总是有许多无法理解之事。
“你是看我笑话的是吗,你明知道我——”楚惜梦低下头,掩去深深的自卑。
楚惜情大有深意地说:“或许我会帮你这个忙的。五妹,有时候现在执着的未必是好的,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你什么意思?”楚惜梦警惕地看着她。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楚惜情的厉害,心中更是万分警惕。
楚惜情笑得妩媚,眼神却带着杀机:“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成人之美也是挺不错的事儿。便宜了二妹还不如便宜五妹呢。五妹,若是聪明的话,你最好就乖乖地不要做什么了,如今是多做多错,不做不错,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洗洗睡了,好困…
再生缘重遇故人
楚惜情离开许久,楚惜梦还没回过神来。
楚惜情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叫成人之美?
楚惜梦心中不得其解,然而又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她能真切感觉得到,楚惜情的可怕。
什么时候,这个大姐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楚惜情才没那个闲工夫理会她。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直很忙。
忙着安排人装潢铺子,订购新货,整理库存,招聘员工,又要定下各种守则,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三月过了一大半,楚家的焦点也从楚惜情身上转移到楚继宗身上来了。
楚继宗过了县试,四月间要参加府试,来年参加院试,到时候三场考试过关了才能成为一个童生,也就是俗称秀才的,成了秀才就能够进入府学读书,在通过选拔考试之后获得了资格,才能去参加在省府举行的乡试,考上之后就成为一名举人。
之后才是如今参加会试殿试,考取进士。
在一次性通过的情况下也要十来场考试才能定终身,何况很多人不是一次就能通过的。
楚旭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侄子身上,倒是在这段时间,威远侯顾渊又来了一次,也不知道跟楚旭说了什么,就忽悠得楚旭同意楚原去跟他学武防身。
每回得了空便过去学,回来楚惜情见弟弟疲惫的样子,身上也是青紫,就心疼得不行,本来想让他不学了,可是楚原那小子脾气却是倔强得很。
楚惜情只得随他去了。
却说楚惜情这一天又换了男装出去视察店铺情形,这么做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她若是女儿扮相出去抛头露面总是不合适,是以家里人也就一个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
“胭脂铺子都装潢好了是吧?之前请药婆婆帮忙研制的一些香膏也是做好不少了。”
“嗯,是呢,就是粮油铺子没什么需要整治的,只是粉刷下清漆之类的重新开业了,从不缺斤短两的,现在生意比以前好多了。还是姑娘说得对,做生意总是要童叟无欺,诚信经营嘛。”
楚惜情笑道:“如今却也学个甜嘴儿呢。本来这做生意就是要诚信,谁不得讲个名声。万一名声坏了可就不好起来了。绸缎庄子那边要先处理布料,聘请的裁缝如何了?”
“已经准备好了,在绸缎庄子里面开辟一个地方现做成衣的,就是还摆放上了姑娘让人准备的那个木人儿,上面做了些时兴样式,啧啧,奴婢看等这两天装潢好了也就可以开张了。还有当铺,那边总是老主顾的生意,一时也难说什么提高的,只要按规矩经营就没有问题。”
楚惜情应了一声,其实换了个主人,换了掌柜经营,毕竟还是有些新气象了,她楚惜情是个什么人,想必她的厉害这些人也是清楚的,大抵是不敢做欺上瞒下的勾当,只要定期查账,让他们都按她的做的表来记账,清晰明了,即便有些什么猫腻,料来也比以前好多了。
主仆二人到了胭脂铺子一看,外面还蒙着层布挡着,显然是在施工不想让周围的人提前发现里面的变化。
楚惜情才到,便有人来迎接了。
现在的新掌柜杜忠身材圆胖,见到楚惜情笑得弥勒佛也似,上来陪笑道:“您看现在这情形,着实是不方便落脚呢。”
“不妨事,里面都弄得怎么样了呢?”
杜忠说道:“倒是收拾了大半了,您进去看看。”
楚惜情进去一看,见里面墙面已经重新粉刷油漆了,楚惜情本来想弄些粉红色的涂料的,可是找来找去却是找不到,最后只好让人弄了些天蓝色的墙面,在上面用粉彩绘画做成大片的玫瑰花图案,最中间柜台一面却是做成了一个玫瑰花的徽章样式,店名就是本店将来改名后的天香阁。
吊顶的承尘也是准备换成艺术风格与店面搭配的样式,白色的柜台,伴着这样的色泽,到时候再搭配上打磨干净的地面,怎么也是得让人舒畅宜人。
为了装潢这个店面,楚惜情也是花了许多本钱,倾注许多心血,对她而言,赚女人的钱当然是最赚钱的,这个店面也是唯一一个有些跟她现代有联系的东西了。
“弄得不错,杜掌柜做得很好啊。”
“大小姐过奖了,这还是都亏了您的新奇点子,现在就是货源需要联系好了,蔷薇露之类的,小人也是知道,只是从外国进来的价钱太贵,一小瓶儿值二十多两银子。咱们这自己弄能弄好么?”
楚惜情其实对这些工科的事情也不是很懂,只知道酒精蒸馏制作精油什么的东西,倒是她二叔楚敬一直对这些机械制作的东西感兴趣,从小他不止是喜欢做木雕,也喜欢摆弄这些东西,听了楚惜情说的一直在家鼓捣,试验了些次数,主要是酒精现在没有那么高浓度的,楚惜情说了下现代很多人都知道的常识,说了烈酒的制作提纯,前世她父亲就是酒厂的,对这些她倒是知道些。
没想到别的蔷薇露这些没搞出来,倒是弄出不少高浓度烈酒。
楚惜情想起了此事便是有些哭笑不得。
楚惜情跟楚敬一起鼓捣试验了几次,还真给她们弄出来些蔷薇露,只是还不够纯净,楚惜情觉得还需要改善,但是就成本而言,虽然高,但是卖个二十两银子纯粹是抢钱了。
因蔷薇露外国进来的不多,而且他们的质量还不如楚惜情的呢,更加浑浊。
“卖二十两银子算什么?”楚惜情撇撇嘴道:“你看着吧,不卖个一百两也不算什么。”
杜忠长大了嘴巴,好家伙,小姐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蔷薇露虽然难弄了些,玫瑰精油是楚惜情心心念念的玩意儿,现在但做了些玫瑰膏,玫瑰露之类的都是些简单的,玫瑰精油才是她赚钱的玩意儿。
不过拿东西太过消耗玫瑰花了,还是等些日子再弄出来,也不能一下子把新鲜货全都给摆出来了。
“你这边加紧弄好,我让人定制的瓷器都弄好了吧?”
“弄好了,都摆在仓库里。”
楚惜情点头,现在还是有些遗憾没有玻璃,也不知道金陵那边有没有这个,经过元末战乱,到现在国家都还没有恢复元气,一些技术失传,现在都未必还在。
楚惜情出了店里,去粮油铺子和布庄也看了一遍,时候已是不早。
梅香看楚惜情出了些香汗,便说道:“姑娘也累了,不如去那个茶楼坐坐,一会再去当铺那边。”
楚惜情也有些累了,便去了最近的一间茶楼。
刚进去就看到茶楼中有个说书的先生站在台子上正口沫横飞地说着故事。
“却说这扬州城的名产是什么,想必各位都是听过。其他不提,漆器,木雕是一绝。事情说到前朝的时候,扬州城正好有个商家姓周,专门做漆器木雕生意,这家的主人也是奇人,不止是卖漆器木雕,自己也是个天下闻名的匠人,做出来的木雕以假乱真——”
楚惜情一听,嘴角微微上扬,在一边坐下,要了一壶茶,几样细巧点心,听那说书的说话。
“这高士奇既起了谋夺人家家产的想法,自然是千方百计地诋毁老古斋,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梅香好奇地听着,还津津有味。
楚惜情心中好笑,其实这说书的本子还是她找了说书先生透过去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当时高士奇便出了个难题,谁能雕个这世界上最大的木雕,谁就是赌赢了。到时候愿赌服输,谁也不找谁麻烦。”
当下几个吃茶的客人就起哄发话了:“最大的木雕,难道能比天还大么?”
“这几位说对了,这高士奇也不傻,他说的是做个比谁大的木雕,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成的才是赢家。周家公子听了,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结果回去便有好心人跟他告密,说那高士奇已经提前几个月动工了,你肯定是要输给他的。”
梅香在一边骂道:“那人真是无耻卑鄙。”
楚惜情吃着花生米儿,品着茶,听说书的把当时比试的场面说得是活灵活现,好像他亲眼见过似的,不由得也是佩服,就这嘴本事,也实在是旁人不及的。
“那周公子掀开布,结果众人一看,不是什么巨佛,却只是一个一寸高的小佛。”
“当时高士奇就大笑起来,说让周公子认输,周公子却是大笑,我这是弥勒佛,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既然如此,这般佛,岂不是天下最大的佛么?你那雕的一只普通木雕能比弥勒佛更大么?”
众人皆是鼓掌叫好。梅香也是双眼发亮:“好个周公子——”
楚惜情心里好笑,这不过是种舆.论的办法,她还打算到时候发传单贴广告呢,这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这些都是一些小说中曾经提过的,俗得不能再俗套了,可是楚惜情不在意,好办法不管俗不俗吧,有用就行。
既然抱了这种想法,楚惜情也就是分外上心在推广宣传上面。
对于古人而言,也不过是开店的时候放些鞭炮之类的,没有特别的营销手段,多半是靠名声慢慢积累。
可楚惜情当然不肯用这种慢吞吞的法子了。
这边厢说书先生还在讲这一段公案,楚惜情却神游天外。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楚惜情朝外看去,但见茶楼对面的医馆跟前十分喧哗,其中有个年轻书生背着个老者大怒道:“医者父母心,难道你们就能看着我父亲死了而不去救助吗?”
楚惜情蹙眉,忽然觉得这人的侧面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遇到过。
茶楼里的人有些往外看去,便听那药铺里的伙计出来赶苍蝇似的道:“陈秀才,你这话跟别人说去好了,你还欠着咱家好些药钱一直没给呢,这都有十几两银子了,我看您还是去别人家吧。”
“你——我爹命在旦夕,你先给我爹治了,我回去一定筹钱还你。”
那医馆的大夫出来了,摇摇头叹道:“陈秀才,你爹的病需要名贵药材才能治,我们这小店实在是赊欠不起啊。”
陈秀才悲愤交加,对这大夫苦苦哀求,可是人家也是不肯松口。
那陈秀才走投无路,忽然把父亲放下,竟然跪倒在地喊道:“陈某人为父亲治病,恳请诸位帮帮忙,我只要些银钱为父亲治病——”
周围人一阵哗然。
陈秀才可是有功名在身,如今这般跪下可是完全丢弃了尊严,完全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
茶馆里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却是个大孝子,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城东的陈秀才吗,听说他家家贫,好不容易考上秀才了,他爹又病重了,虽然是个廪生,可每年官府给的钱物可不够治病的。”
“是啊,是啊,我看他这般孝顺,要不咱们也赞助点,有辱斯文,好好一个秀才这般跪着,为求父亲治病,可折杀不起。”
楚惜情根本没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她正双目发直,震惊又激动地盯着对面的陈秀才。
那人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天气虽然回暖了,不过很多人还是穿着夹衫,他却是只身单薄,仍旧是方正刚毅的脸庞,目光清正,此刻却是满眼悲愤,双目泛红,虽然跪着,可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卑微,反而会心生敬佩。
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陈方平,他怎么会在绍兴?
楚惜情心下大震,陈方平是她在杭州的时候遇到的赶乡试的书生,那还是上辈子的事情,那天她从红绡楼逃出来却是亏了陈方平的救助,本来有机会逃走的没想到却被水蓝给出卖,陈方平也被那些爪牙给打得满是是血。
那之后陈方平怎么样了楚惜情一直不清楚。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出现在了绍兴,这不能不让楚惜情震惊。
震惊之后更是心中带了激动和兴奋。
陈方平,她一直愧疚于这个正直仗义相助的人,没想到再活一世,老天爷居然安排他们在这种情形下相遇了!
楚惜情激动不已,是了,也许是因为陈方平是本地生员的缘故,他去杭州是参加乡试的,正好碰上她,而今她遇到陈方平落难,怎能不相助?
楚惜情猛然站了起来。
梅香吃了一惊,便看到楚惜情走出茶馆去直接冲到对面去了。
她忙起身要走,小二拦住她,梅香扔下铜板急着追了上去。
楚惜情一路激动地冲到陈方平跟前,这时候那药铺的大夫也是受不住周围人的目光,过来要扶陈方平起来。
却被楚惜情给抢先了。
“陈兄你快请起来,如此岂不是有辱斯文?令尊治病的钱,小弟出了。”
陈方平惊讶地看着楚惜情,周围的人也诧异地看去,本来他们见了这种情形也是有些人打算帮忙的,不过直接大包大揽的他们还没有人想过。
“这位兄台是?”陈方平被楚惜情给拉了起来,见楚惜情面白如玉,年纪虽不大,生得却是十分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