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我听到下人说才知道的,二姐,你别生气,大姐她也拒绝了子远哥哥,没跟他说话。”
楚惜颜却是更气了,偏是这样她才气呢。
人家根本不理他,他还上赶着去找人家,这样把热脸贴冷屁股,偏偏怎么就不曾记得她了呢?
“他居然又去找她!”
楚惜颜气得心口直疼,尤其是想到经过那件事之后,朱昂好些日子不曾登门拜访,也不曾给她任何信息,没想到那厮居然趁着大姐去山上的时候去找她了!
难不成他还真的想娶楚惜情了吗?
楚惜颜气得在屋中摔东西,一转头看到五妹还在,顿时怒道:“你还站在那干什么的,滚,都给我滚出去,想看我笑话,没门!”
楚惜梦吓得小脸发白:“二姐你别生气——”
楚惜颜气冲冲地挥手把妹妹给赶走了,在屋中来回走动着,咬牙切齿:“贱人,你都有武昌侯家的看重了,为什么还要跟我争!”
她越想心中便是越发恨起了楚惜情,“什么好东西都被你得了去,凭什么?楚惜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楚惜梦从芳华园出来,身边陪着她的丫鬟沉默不语,楚惜梦脸上表情很是沉静,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单纯怯懦的样子,忽然她嘴角上扬,想起什么,又有些复杂。
“走,回祖母那去。”
楚惜梦想起刚刚二姐的样子,摇了摇头,真是沉不住气啊——
——
“就是这些?”顾渊拿着陈风递给他的报告,听着他说的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想着什么。
“就是这些了,都督。”
顾渊颔首:“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是。”
陈风也没有啰嗦,随即下去了。
顾渊拿着那几张纸看着,浓眉在眉心蹙成了小山,深不可测的黑眸微眯,带着几许沉思。
“真没想到,就是这么个院子,事儿也是不少呢,楚惜情,楚玉——”
顾渊神色变幻,不多时,转为平静,嘴角微微上扬。
“谁让她碰上我呢——”
___
百花灿烂,花丛深处有风声四起,仿佛风雷振振,武昌侯夫人钱氏从花园里走过来,脚步停驻,满眼慈爱地看着空地上儿子手持银枪挥舞,正在练枪法。
少年一袭青袍,一把银枪在他手中仿佛化成了蛟龙,或出海怒吼狂天际,或如毒蛇蛰伏暗伺机,急促时仿佛风雷,平静时又好似青松一定。
随着少年身形的舞动,但见得枪影环绕,几不见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锦深收枪立定,仿佛青松,好似古岳,英俊的脸庞染上几许薄汗,气息却十分阳光向上,不似一般书生文弱,显得体魄强健,气宇轩昂,英气勃发。
“娘!”杨锦深把枪扔给一旁的小厮,忙过来给母亲请安:“娘过来怎么不喊孩儿?”
武昌侯夫人笑道:“你在练枪呢,我瞧瞧我儿这枪法如何嘛,回去了你爹肯定是要检查的。”
杨锦深忙道:“孩儿可是一日不敢懈怠的,回去便是父亲要检查,孩儿也是不怕了。”
杨夫人拿了帕子给儿子擦汗:“瞧你这弄得满头大汗的还不快回去换身衣服,免得再着了风。”
杨锦深应了,这便陪母亲回去,换了衣裳出来,杨夫人上下打量着儿子,总是自己亲儿,做母亲的是越看越满意,笑吟吟地说:“我儿,你舅舅送了礼给楚家,以表我家的歉意。这事儿说起来也是稀奇了,亏得是百川救了她,你又也救她一回,都是熟人,不然这姑娘可就糟了。莫非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杨锦深耳朵有些泛红起来,他是个聪明的,怎么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
“娘,您就别跟儿子卖关子了。”
杨锦深轻咳一声道。
杨夫人大笑起来,拍拍他的手:“我儿也长大了。我瞧着那楚惜情小姐是个好的,知书达理,端庄大方,她家世与我家又是般配,想着真是个好姻缘。说起来便是在京城,这样的品貌也是上佳了。”
杨锦深脸红了一回,也不瞒母亲,目光炯亮:“儿子也不瞒娘,孩儿是看中了她,娘您也是瞧着好,妹妹也是喜欢她——”
杨夫人见自己一贯精明能干的儿子今日难得腼腆的样子便是忍俊不禁,竟自笑了会子,这才说道:“虽说这事儿娘瞧着好,不过须得你爹做主,好在金陵离这也不算得远,我先让你舅妈他们透点意思出去,等回去跟你爹商量好,再使你舅舅家去提亲说媒,不过说起来,那楚大人也守孝结束了,也该回京了。”
杨锦深听母亲说起自己的婚事,先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她提起楚旭的事来,便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了。
“儿子看楚大人是看最近京城里不安稳才没回京,要不然威远侯怎也出来呢,这小小的绍兴倒是聚了许多人杰。”
“现在不回去也是好的,这些事儿我不懂,你回去自跟你父亲去说。娘啊,只想要个好儿媳妇,早日抱个孙儿才是。”
杨夫人也是个性情爽朗善谑的,竟笑话起自己儿子来了。
杨锦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好半晌才道:“等三月三过了二弟会过来接我们回去,这也就没多久了——”
杨夫人看他那神思不属的样子好笑道:“幼宁不是邀请她来玩么?这交个手帕交总得来往不是?”
“还是娘最聪明。”
“哥,你跟娘在这笑什么呢?”杨幼宁从外面进来,见母亲跟哥哥在一处说笑,很是高兴的样子,不由有些好奇。
“幼宁,你不是跟惜情那孩子约了玩的么,可有送帖子请人家?”
杨幼宁遗憾道:“这不是刚出了事么,女儿想着这时候惜情姐姐怕是不能出门。”
没想到这会子,杨幼宁的丫鬟丁香追了来,说是楚惜情邀她去楚家玩。
杨幼宁忙接了帖子,见是方花形的别致帖子,打开来看是几行秀雅的小楷,邀她过府赏花。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杨夫人笑眯眯地看了眼儿子。
杨锦深尴尬地扭头去看那帖子,眼里满是喜悦:“这帖子好生精致。”
他眼底有些跃跃欲试,估计要不是妹妹拿着,他很有种想把这东西给占为己有的想法。
杨幼宁俏脸上满是淘气,眼珠子一转,她又不是傻子,也是看得出自己哥哥的一些心思,笑嘻嘻地说:“大哥,你可不能跟我抢,反正你以后想要可是常能见呢。”
杨锦深瞪了妹妹一样:“胡说什么呢。”
话是这般说,嘴角却带着笑意。
正好杨夫人有事先离开,兄妹二人说了会子话,杨幼宁悄悄问道:“哥,你不是说楚姐姐还有个兄长的么,那是楚家的哪个少爷?”
杨锦深愣了一下,没想到妹妹这会子还惦记着这事儿呢,好笑道:“怎么,你还要跟人家见见不成,见了楚小姐不就像见了他么?再说这事儿我也不甚清楚。”
杨幼宁心里还记着那天吹曲儿的少年呢,那是少女心中一种说不清的朦胧情愫,就好像梦中的白马王子情结一般,这当然是杨锦深不知道的。
老天爷帮忙?
她撅起嘴儿:“哼,大哥你骗人,不是都说你知道的么?”
杨锦深苦笑,这事儿他的确是知道的,不过当时他可是答应了楚惜情不告诉别人了。
“好了,惜情不是一样会吹曲子么,你若是喜欢听,大可以跟她学嘛。”
杨锦深并没有注意到妹妹的心思,杨幼宁见状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拿起帖子拔腿跑了。
“这丫头,真是——”
杨锦深无奈地摇摇头,这妹妹是家里的宝贝,都是被宠坏了。
杨锦深现在的心思还放在楚惜情身上呢,想着那日她说的话。
“淡极始知花更艳…白色是最艳丽的颜色…”
这个女孩儿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呢?
不知道为何,见她第一次,杨锦深就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种奇异的神秘感,当她说那些话时,又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他很想挖掘那个女子心中的秘密,想跟她在一起。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少女情怀总是诗,少年情怀多烦恼。
——
“过来,你躲什么呀,这回又不是针灸。”
“哎呀,姑娘,奴婢可不要了,好端端的您这是折腾什么?”梅香惊恐地瞪圆了眼睛躲得远远的。
楚惜情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像是我要吃了你似的,不就是昨个儿我不小心扎针扎错了吗?”
“您还说呢,说给奴婢针灸的,结果可没扎死奴婢——”
楚惜情瞪了她一眼:“不就是扎破了点皮,我都拿自己试验了,都好好的,这才给你试试的,哪知道你乱晃,这不扎肉上了。过来,我给你把脉,今天不扎针了。”
梅香无法,只能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过来。
楚惜情像模像样地搭脉,她学着没多久,还不太内行,这把脉把了半天,最后梅香都靠着椅子睡着了。
楚惜情看她那模样笑了笑,也没喊醒她,自己低头皱眉看着医书,又拿自己做实验,过了会子才摇摇头:“还是得有些经验才行,这样总不比那些坐堂的大夫看病的人多,要是能自己开个医馆…”
楚惜情想着这事儿的可能性。
杜妈妈满面带笑进了门,楚惜情见到她眼睛一亮,忙拉她过来,要给她把脉。
杜妈妈慈爱地笑道:“姑娘这怎又学起医术来了?”
“总是治病救人的法子嘛,奶娘你身子不好,让我给你把脉看看,我让你吃的药膳可吃了么,那是找药婆婆开的——”
“吃了,您看奴婢最近不是精神得很。”说着,她低声道:“姑娘让我帮忙找游方的道士,我家那口子在外面打听,不过也没见什么游方道士。因为最近不是闹了乱党么,官府管得紧,没有僧道司发放的度牒的道士根本不许进城,所以近来实在也是没什么游方道士。”
楚惜情一听有些失望无奈,偏偏赶上这事儿,也着实是不好办,其实尼姑也可以,但此事她其实并不想把事情牵扯到药婆婆和静安师太身上,故而只能暂时想着放下此事。
谁知道杜妈妈说着转了腔调:“不过也是姑娘好运气,昨天城里来了个道士,说是龙虎山的,好似是有些个真本事的,在城里算卦很准,今天不少人去找他算卦。而且听说他在绍兴不会待太久就会离开。我就让我家那口子去看,还别说,那人还真是神了,算得事儿都真真的。而且瞧着很是有些仙风道骨,算不准不收钱。”
楚惜情一听顿时高兴起来:“竟有此事?”
若那人真是有些本事那就更好了,而且只要他是不打算长留的,也许她有法子请到他帮忙。
可是若真有个本事的,人家能为她做这些事么?
楚惜情沉吟许久,目光坚定起来:“我想去见见他。”
这事情她只能自己去办,而且不能假手别人,因为恐怕是谁也弄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杜妈妈一听有些担心:“姑娘要出去,最近城里因为乱党的事情都有些冷清了,奴婢担心您出门会遇到危险。”
楚惜情摇摇头:“我女扮男装出去。”
话刚说完,想起几次女扮男装好像都会出点什么事来,随即摇了摇头。
还就不信了,出去一趟还就能碰上什么事儿?
杜妈妈虽然不太想让楚惜情这样出去,但是想想好歹扮成男装也能遮掩身份,到时候就算那个道士不可靠,也不会泄露了小姐的身份。
既然说要出去,楚惜情也就不闲着了,叫醒了梅香,楚惜情准备拿了些葛粉加上药粉之类的调和了,抹在脸上和脖子上,让皮肤变得黑了很多,再拿了描眉的炭笔把眼睛给画小了些,眉毛画粗了,耳朵上耳眼用粉涂住了。
梅香一边瞧着,啧啧称奇,“奴婢都不认得您了,感觉完成变成了另一个人,眼睛小了,鼻梁高了,眉毛浓了,瞧着就是个少爷。”楚惜情对镜自揽,想起顾渊那厮的话,心中得意:让你说我化装技术烂!
不过这会子正是正午过后,楚家的女眷有午睡习惯都睡去了,楚惜情是估摸着没人会过来,这便里面穿了身袄子,裤子,衣服素净,换上外衫便是个少年郎,脱掉外衫就是个普通的粗使丫鬟打扮。
楚惜情便在这正午时分借着奶娘丫鬟的掩护偷溜出了府,找了个巷子里换了外衫,摇身一变,手持折扇,便是个锦衣公子哥儿了。
“那道士还在的,也离咱们府不算得远。”之前杜妈妈就吩咐过她要早去早回了,她怕楚惜情不在被人发觉,仍留在府里,由梅香陪楚惜情一道出来。
换成了男装,楚惜情走在大街上,忽然有种怀念的感觉。
不知道为何她起了21世纪。
已经来到了这里这么多年,果然还是不能习惯么——
要是那时没有来到这里,她现在应该也会自由自在地吧,不用出次门居然还要女扮男装…
楚惜情甩头掩去这种思绪,跟旁边的梅香说笑着,果然,到了那条街上,楚惜情老远就看到了那个道士。
不是她眼神多好,而是那边围了不少人,路边支起的草棚下,正有个穿八卦道袍的青衣道士坐在摊子之后,而那所谓的摊子也不过是一张桌子,摆开来一面相面测字之类的幡布。
楚惜情远远瞧着,走到近处,见那道士生得倒是有些仙风道骨之气,正给一个老汉算命。
“老丈最近是否总是失眠多梦?怕是家中有邪物作怪。”
“对对。”那老汉吃了一惊,“没想到仙长连这个都知道,可是我家中怎会有邪物?”
“原是老丈买的宅子不好,怕是有些鬼祟,等着,贫道画一道符,老丈回去贴在家中的厨下,明日符毁,邪物自灭。”
老汉千恩万谢,旁观的人更是啧啧称奇。
楚惜情心中诧异,瞧这道士说得神神叨叨的,她总觉得不太靠谱。
对于鬼神之事她一向是不太怎么信的,可是经过穿越,死而复生,重生这一系列事情,要说不信这些还真是不可能。
楚惜情不动声色地在一边看着那道士给人算卦,算了四五个,楚惜情见他还真有点儿本事,便上前坐下,微微一笑:“劳烦道长为我算一卦。”
道士却是轻咦一声,打量她一眼,摇头笑道:“我看公子不是来找我算卦的,是找贫道有事吧?”
楚惜情大吃一惊,心中惊疑不定,这道士成神了不成,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目的呢。
梅香在一边也瞪圆了眼睛。
那道士掐指算了算,摇头晃脑道:“有意思,看来今日此事算是贫道的一桩因果,也罢,就让贫道帮公子这个忙,也了了这个因果吧。”
楚惜情目光微沉:“道长知道我想求您什么?”
那道士却笑而不语,只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楚惜情。
楚惜情打开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内宅。
楚惜情心中惊讶,一时简直不敢相信。
真有这通神的人么,而且她一来他居然就知道她为了什么来,还说肯帮她这个忙。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实在不可思议。
难道说这回脸老天爷都帮着她么?
楚惜情深吸口气,拱手道:“道长借一步谈谈如何?”
我又不是你岳父
不多时,楚惜情就和这位叫真如的道士一起到了隔壁的清风楼要了个雅间说话。
楚惜情到此刻还有些不敢置信,但却也是强压着心绪,尽量冷静地跟真如叙谈。
“公子还是心中难言之事说一说,贫道既说了是因果,那便会相帮。”真如高深莫测地说着。
楚惜情深吸口气:“只怕是污了道长的手,不敢说。”
“你自说便是。”
楚惜情这才把她想要让真如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真如有些讶异:“这却是为何,若是如此,也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楚惜情敛眸,怕是没人会猜到这个原因吧,就是面前这个真如,他恐怕也不能清楚。
“罢了,既是贫道的因果,贫道自会帮你这个忙,只希望公子记得慈悲为怀,勿伤人性命。”
真如说罢潇洒地起身拿着自己的招幡就要走,楚惜情连忙拦住他,“道长不忙走,您帮我这样的大忙,我——”
“公子说银子,不,那些俗物,贫道一个出家人还不放在心上。我说了这事是因果,公子就不用多想了。”
说罢便是拿着幡潇洒地走去,一边嘴里还唱着道歌。
楚惜情愣怔地看着真如离开,心中有些不真实,见梅香进来,抓着梅香掐了她一把。
“哎呦!”
“疼吗?”
“疼啊,姑娘,奴婢哪错了,呜呜…”
楚惜情恍惚地捏了捏自己的脸:“真是奇了,难道说老天爷是看不惯我那么惨,现在也要帮着我了么?”
梅香吓得忙拉住她,“姑娘,您怎么啦,可不能魔怔了——”
楚惜情哭笑不得,情绪恢复过来。
不管如何,老天爷帮着自己也好,不帮着也罢,她总是要自己奋斗的。
“走吧,也该回去了。”
楚惜情出了雅间,跟梅香两个正打算下楼,谁知路过一间雅间时,那半掩的门帘子忽然被人撩开了,一个丈八大汉钻了出来,看到楚惜情哈哈大笑,仔细盯了会子:“楚兄弟,我就说看着像你呢,没过几天你倒变黑了,这样好,男人嘛,长个小白脸算怎么回事…”
楚惜情先是一惊,再看清了来了,便很有几分错愕,这不是铁牛吗?
忽然,楚惜情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看到了铁牛,距离那两兄弟,还远吗?
果然,从铁牛掀开的帘子里,她陡然对上一双乌黑幽沉的星眸。
顾渊!
楚惜情头皮发麻,怎么这厮是阴魂不散了么,到哪儿都能碰到他。
世界就那么小么?
“啊,是铁大人,小弟是路过,正打算回去,就不打扰大人喝酒了…”
说着她便想告辞先逃,偏偏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直接让她站住了脚步。
“楚公子,难得一见,进来说话。”
那声音是平淡的,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楚惜情想到那人的冷脸,根本不敢抗拒,还在愁眉苦脸,铁牛已经半拉着不情不愿地她进去了。
梅香恼得上去挡开铁牛,警惕地瞪着他。
这个傻大个,怎么敢乱拉我家姑娘?
顾炎热情地过来拍着楚惜情肩膀道:“真是你呢,楚兄弟,你说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平凉,坐下。”
顾渊见他手拍着楚惜情肩膀,楚惜情便脸色尴尬地往后退了退,目光在顾炎身上冷冽一扫,顾炎顿时脊背一凉,摸摸鼻子,有些纳闷:今个大哥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
楚惜情松了口气,但是看到顾渊微眯黑眸看着她,上下扫了她一眼那样奇异的神情让她一阵心虚,好似老鼠见了猫,直觉想逃,那厮的眼神就好像在问她怎么又是女扮男装出来了!
虽然他没问出口,可是楚惜情觉得就是这么个意思,一时心中有些微恼,他跟她有啥关系,管得着她吗?
她怎么做也跟他无关,用不着因此心虚。
楚惜情想到这儿抬头挺胸,似乎胆气也壮了许多,直视着顾渊,哼,我才不怕你!
顾渊眸光一闪,低眸,掩去眼底的笑意,这丫头这会子胆子到大了,刚进来还跟个小老鼠似的,一会儿工夫倒是胆气壮了。
“原来是侯爷和顾将军还有铁将军。”楚惜情笑容如春风拂面,拱手给几人见礼:“真是巧了,这下午时还能在这碰见几位,我以为几位肯定是日理万机,都不敢去叨扰。”
顾炎喊小二再上茶给楚惜情,一边说道:“今日沐休,还不松快松快,这几日绍兴府都忙得爷头大,好在事儿也忙完了,你喝茶还是喝酒,对,你是个书生,肯定是喝茶了——”
“多谢将军了,在下也坐不了多久,一会子还要回去。”楚惜情温文地说。
铁牛嚷嚷道:“不成,你可得多坐会,反正无事,跟咱说说话,也是怪了,俺就瞧着你舒服,比那些小白脸好多了,俺不喜欢他们成天酸得很。”
楚惜情轻咳一声。
“是啊,说来倒是奇怪了,偏你合了眼缘。”顾炎年少喜欢热闹,性情又爽直,却也不是个在意身份的人,想到这儿便说:“你也不用老喊大人什么的,听着生分,也算几回有缘,你往后喊我顾三哥吧,我在家行三,这是我大哥,你知道了。”
“对,你喊我铁大哥就是,我瞧你不错,也不像有些人知道咱们身份就上来巴结,是个好汉子。”铁牛大声说道。
楚惜情哭笑不得。
她连忙诚惶诚恐地说:“这怎么好,身份有别,在下怎么敢这样称呼两位将军呢。”
“什么身份规矩的,咱不讲那套。”顾炎还来劲儿了,一定要楚惜情喊他顾三哥,楚惜情无奈,为难地去问顾渊:“大人,这般不合礼数尊卑吧?”
她瞪着眼睛问他,意思那是你弟弟你自己管好,不要胡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女儿身。
我现在的身份怎么好跟人称兄道弟的?
顾渊冷眼看她,忽然道:“我又不是你岳父,不用动不动叫我大人。”
“…”
“哈哈哈——”
“哎呦,笑死我了!”顾炎捶着桌子差点笑到桌子底下去。
楚惜情脸色涨得通红,胸口起伏,心里羞恼得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这男人说话不会好好说吗,好好一句话,他就非得说成这样,简直气死人了!
这算是刀子嘴豆腐心吗?
不,他绝对是冷面冷心!
楚惜情腹诽,这厮的心肯定都是冰块,要不怎么整天板着个脸呢,她看他是面部肌肉失调!
“侯爷说笑了。”楚惜情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您真会说笑话,在下还一直没看出侯爷是个会说笑话的高手呢,真是大吃一惊。”
顾炎笑得肚子痛,这会子仍旧面上带笑:“哎呀,不行了,大哥,你今个儿这话可是绝了。这不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大哥你每次说笑话总是笑死人了——啧啧,别说这大人的称呼,还真是最近这些年流行开的,以前可不是都叫父母亲大人,岳父大人么…”
说着说着,似乎是想到总有人喊自己大人,不由得噗嗤一声又大笑起来。
铁牛跟在一边狂笑,顾渊却没笑,淡淡道:“我却不会说笑话的。平凉让你不要客气你听着便是。”
“对对,可别再喊我大人了,不然我真的忍不住想笑!”
楚惜情气得胸疼,心中郁闷,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看看就连她的忠心小丫鬟梅香都捂着嘴笑个不停。
楚惜情心中有气,也不害怕顾渊了,就狠狠甩他一个眼刀,心里恶狠狠地想:谁想低人一等喊你们大人?这可是你们自己非要我喊你们大哥三哥的,可不是我上赶着求你们。
“那少秋也就不客气了,顾大哥,顾三哥,铁大哥,小弟这厢有礼了。”说罢也是潇洒地行了礼。
顾渊点了点头,顾炎上来又想拍她肩膀,却被自己大哥甩了一眼刀,心中郁闷,嘴上说道:“好好,你以后有麻烦事找三哥和铁牛,今个儿咱们认了你这个兄弟,来来,咱们干一杯!”
顾炎说着就要让楚惜情喝酒,楚惜情蹙眉,她哪能喝酒,顾渊这时才凉凉地道:“以茶代酒吧,免得一身酒气,闻着不舒服。”
楚惜情这才躲过一劫,只喝了杯茶。
虽说这家伙给她解围了,不过楚惜情可是感激不起来,这要不是他,她哪能摊上这事儿?
----o(n_n)o~这算2号的…话说也7月啦,思思想要个月票哦,这样思思也会更新给力点…
惹不起躲得起
说起来楚惜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深刻地在心底重复一万遍:以后一定要离这家伙要多远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