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旭头痛得紧,正好王妈妈使人过来请楚旭去老夫人那,楚旭便先离开,留下姨娘柳氏跟魏氏两人照顾。
屋中一阵忙乱,楚惜颜吐得没有骂人的力气了,柳姨娘叫人拿了金疮药给楚惜情上药包扎,魏姨娘是六妹楚惜兰的生母,如今也在服侍大夫人张氏。
张氏倒比楚惜颜好些,这会子正半靠在米色折枝梅花大迎枕上,由楚惜情喂药。
“母亲先忍忍,药有些苦…”
半晌,待吃了药,她又说:“祖母说您跟妹妹现如今体弱养病,后日去钱家寿诞的事就不能去了,我想照顾您跟妹妹,请二婶带着惜忧她们去。”
张氏一时愣怔了下,她这是病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忘了这事儿,一听楚惜情这么说,手上动作微停了停,看了看柳姨娘跟楚惜忧,表情很是阴冷,“那倒是辛苦弟妹了,回头还得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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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大雨点小
楚惜情递了茶给她漱口,一边道:“母亲且好好休息便是。”
楚惜颜心中抑郁,但见楚惜情这般模样更觉厌烦,正好此时楚惜梦在丫鬟婆子帮忙下也过来了,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话,楚惜颜便甚是不满地呵斥道:“你也跟着来捣什么乱,这大晚上的,万一再摔着,到时候不是更乱!”
楚惜梦顿时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着头怯懦地说:“我,我就是担心娘和姐姐,想来看看——”
“你不添乱就好了!”
“胡说什么!”张氏不满地瞪了楚惜颜一眼,和颜悦色地招呼楚惜梦到跟前来。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张氏还不至于嫌弃女儿,把她叫到身边安抚了几句。
“女儿也陪在您身边吧,平日都很不孝了,这会子娘就让我尽些孝道吧。”楚惜梦哀求起来。
“这怎么行,你身体惯是不好,若再病了,岂不糟糕?”
“是啊,五妹,这儿有我呢。”楚惜情也说道。
楚惜梦却怎么也不肯走,张氏见她坚持,便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人把西侧间收拾好,准备床铺,免得晚上再冻着。
夜色渐深,楚惜忧几个被打发走了,只剩下楚惜梦和楚惜情,还有守夜的柳姨娘跟魏姨娘两个。
楚惜颜闹了半日,早已经困倦不堪,再没力气跟楚惜情争执,沉沉睡去了。
张氏也是睡下了,只是不时翻身,看样子还在想今天的事情,偶尔看看柳姨娘,目光阴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旭也来了一趟,见妻女睡下,便自回去了。
梅香服侍楚惜情洗漱,散了发髻外袍,一边给她揉nie着酸痛的肩膀,低声埋怨着:“二姑娘真真没理,当初要不是她…哼,看把姑娘摔得,手腕子都破了。”
楚惜情半闭着水眸,半晌忽然问道:“梅香,你跟惜忧她院里的人熟么?”
“不怎么熟,倒是碧柳有个干姐姐绿汀是三姑娘的丫鬟,关系很好。”
“哦?”楚惜情睁开眼睛,黑眸光彩夺目,在烛光下有些慑人的暗彩,她指尖轻扣着桌面,想了片刻道:“这样,你去叫碧柳找她干姐姐打听打听,最近三妹都在做些什么,她拿了我的绣帕都是干什么了?”
“问这个?”梅香有些讶异。
楚惜情黑眸流转,“对,让碧柳给我仔细查清楚了,回头我有赏。”
“奴婢省得了。”
楚惜情心中暂时按下此事,夜深人静,她也颇为困乏,便先自睡下不提。
第二日上午,大夫再来诊脉,只开了药,说是要静养,注意饮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为了此事,老夫人杖责了厨房里许多人,有几个当日正好负责的厨子被赶了出去,丫鬟婆子更是凄惨,直接杖责之后被发卖了,对外也只说是意外,并不提其他。
试探
知道这个结果,张氏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说话。
楚惜颜却很是不满,现在她对楚惜情便是冷言冷语的,楚惜情却好心情地不予计较,仿佛一个大人在应付耍脾气的小孩子,这种感觉让楚惜颜恼羞成怒,心里窝火,干脆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地生闷气。
到下午,老夫人忽然叫了楚惜情去,说是有事找她。
楚惜情才一走,楚惜颜就发飙了,跟母亲张氏抱怨起来:“娘,您就看着这个小贱蹄子耍威风!这事儿我可不信跟她没关系,您就这么忍气吞声的算了?”
张氏正吃着燕窝粥,闻言冷冷扫了眼女儿,骂道:“不中用的东西,从昨天我忍你到现在,既然你祖母都发话了,你再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是她做的你说这些话不过让人家心里乐呵,不是她做的,你说这些话不过徒惹人厌,有半点好处没有?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
楚惜颜一愣,接着便嘤嘤哭了起来:“咱们母女都被人害成这样了——”
“是谁害的还不好说呢!”张氏微眯起眼睛:“都打得如意算盘,竟是当我好相与的么?”
——
“惜情啊,你也是个好孩子啊,昨个的事我都知道了,手腕子的伤怎么样了?”老夫人招手叫楚惜情到榻边的小杌子上坐了,一边伸手查看着她左手的手臂:“唔,还好不严重,委屈你了,襄荷,把我那瓶金丝膏给拿来。这东西抹上,伤口好得快,免得再留下疤便不好了。”
“祖母,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嗔道:“祖母的东西都是留给你们的,拿去便是。”
“谢祖母。”
“昨个的事闹得一宿没怎么睡好。这不明个儿是钱夫人的寿诞么,我想着你们姐妹都去了,你也去吧,你母亲和妹妹只是静养就行,倒不必你在跟前伺候。”
“祖母——”楚惜情有些讶异。
老夫人叹道:“你既说不愿嫁给朱昂,既然如此,那不如去寿诞吧,到时候绍兴的名流夫人也都是在的,以你的品貌,便是武昌侯世子夫人也做得。”
“祖母,这…惜情不想这么急着就嫁人呢,只想陪在祖母身边伺候祖母才好呢。而且现在母亲正病着,去不去也无妨——”
“怎么,你是还惦记着朱昂?”
楚惜情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眼角瞥见老夫人面无表情,眸中有厉光闪过,顿时心中一凛。
试探,这是在试探她!
如果她拒绝不去,那代表她心中还有朱昂,嫉恨生事,昨天的事就很难跟她无关!
楚惜情低垂羽睫,她握紧了粉拳,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拿起帕子拭泪:“祖母,我怎会还想他,你道他这番做法,我不心寒么?现今我早已经是对他死心了,今生是绝不会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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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算盘
老夫人似乎暗地里松了口气,语气就缓和了很多,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唉,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祖母定会给你选个好夫婿的。明日你还是去寿宴吧,便当是散散心也罢。”
楚惜情哪还能拒绝,她低垂眼瞳,文静温柔的样子就像个与世无争的仙女,谁也不知道她微嘲的嘴角带着怎样的心思。
这样的家人,也实在是让人寒心。
楚惜情很厌烦这种感觉,她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她怀念21世纪的父母,家人,那时候她是多么快乐,为什么要把生命浪费在这里跟这些人勾心斗角?
可有些事,她忘不了!
老夫人赏了一匹缎子,楚惜情面无表情地回去照顾张氏,只字未提。
到了晚间,老夫人过来看大夫人和楚惜颜。
正好厢房里热闹得紧,卢氏等人都在,她的姐妹更是一个不少,老夫人便轻描淡写地说了让楚惜情跟着去的事情。
楚惜忧的脸色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她失神了片刻,才勉强笑着说:“大姐也去呀,那敢情好。”
怎么会呢,祖母好端端的这是闹得哪一出?
楚惜莲温柔地说道:“大姐一贯做事沉稳,有她在我倒是安心了。”
她从来都是这般温柔安静,总也瞧不出点别样情绪来。
卢氏有些不快,脸色便不太好,笑吟吟地说:“娘就说疼这丫头,上次就听武昌侯夫人很是喜欢惜情呢,指不定将来还能做了亲家呢。”
楚惜忧脸色一白,她握着的粉拳紧了紧,半晌没说话。
张氏却是玩味地看着这一幕,冷笑地打量楚惜忧和柳氏,不屑地撇了撇嘴,对于卢氏的话她倒是有些心思,只是默不作声罢了。
楚惜颜只是暗地里瞪着楚惜情,若是目光能杀人,兴许楚惜情早已尸骨无存了。
楚惜情看戏也似地瞧着,曲终人散,各回各家,不知道多少人要睡不好了。
回到湘园,碧柳来给她回禀事情。
“…三姑娘最近常去柳姨娘处,听说是找柳姨娘讨教想做个屏风,整日价神神秘秘的。姑娘您借给她的花样,她叫人拿去描了,但好像也没见做什么东西出来。”
楚惜情勾唇一笑,“柳姨娘那儿?”
她心思一转,忍不住半嘲讽半玩味地笑了起来,一边品起了龙井茶,笑眯眯地说:“三妹真是忙得紧呢,记得柳姨娘的绣工可是极好的。”
“是呢,奴婢也听说是如此。”
楚惜情赏了碧柳一个荷包,你好好给我办事,必不亏待了你的。这些你且拿去吃茶罢。”
碧柳喜上眉梢,收了东西,磕头退下了。
楚惜情莞尔,想到楚惜忧,哼了一声眸光转而凌厉起来。
“她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可我楚惜情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么,那么好利用的么?”
我又不是孔雀
天光才亮,梅香已过来唤楚惜情起床了,楚惜情赖在温暖的被窝里懒得起来,梅香便急道:“还得好好打扮呢,奴婢听说昨个三姑娘就在忙着选衣裳了,怎么您还跟没事人似的?”
楚惜情半撑着下巴,恼得瞪她一眼,打了个哈欠:“她爱显摆让她显摆去,你家小姐又不是孔雀,见谁都要开屏!”
梅香哭笑不得,看楚惜情这漫不经心惫懒的样儿,也知道她是不会操心今日的宴会,忙自个儿琢磨开了,去翻楚惜情的衣柜选衣裳。
等半个时辰楚惜情起了,梳洗完了,便看到梅香选了四五套衣裳,眼巴巴地问她今个穿哪个。
楚惜情其实是真不上心,只是看那丫头那可怜样儿,忍着笑选了套粉蓝绣缠枝海棠花的窄袖圆领褙子,下穿了件樱草色镶梅竹纹镧边的百蝶挑线裙子,腰间打着葱白色的梅花宫绦,用了玉梅花的玉佩压裙,环佩叮当,走起路来当真仿佛春色袭人。
红玉擅盘发,今日给她挽了个坠髻,几缕乌发挑落耳畔,脑后垂着几根细碎发辫,因着衣裳颜色多绿,发间便佩着根红玉五福字簪子,斜刺里用些细碎珠花点缀,显得清雅出尘,俏皮灵动,不失少女的娇俏。
楚惜情任由丫鬟装扮,瞧瞧镜子里的人,笑道:“红玉当真巧手,我竟不认得自己了,莫不是另一个我?”
众人皆笑。
“姑娘可会说笑了,您可是天生丽质。”
杜妈妈进来说时辰不早了,楚惜情便起身去荣寿堂看望祖母。
今日是武昌侯夫人钱氏的寿诞,恰逢钱氏省亲,绍兴钱家便是大肆操办,很是隆重,几乎绍兴的名流,大户人家都会去,楚家作为绍兴的名门望族,自然是要去的。
这不一早过来,她便瞧见父亲楚旭,二叔楚敬,兄弟姐妹俱都在此了。
“大姐!”一见到姐姐,楚原便高兴地跑了过去,上下打量她:“姐姐真是好生漂亮,像天上的仙女。好姐姐,人家也想去,你就跟爹说说,准我请假去嘛——”
楚惜情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笑骂道:“你才十岁,去了那场合有个劳什子的用处?难道还能结交绍兴的公子们了?大哥去就行了,你呀,好好地去读书吧。”
楚原顿时垮着脸,撅嘴不忿地嚷嚷道:“我马上就长大了!”
“那等你长大再说吧——”
楚旭训道:“你年纪还小,要安心读书,不要顽皮。”
楚原便低着头束手听着,老夫人嗔道:“好了好了,这时候训什么,来,原哥儿,到祖母这来,吃些点心再去上学,要好好读书,将来像你爹一样做个大官。”
张氏也过来了,她已能起来,闻言面色一暗,只是今早楚敬那孩子又病了,她心中忧心忡忡,看楚原这健康模样心中便是有些不是滋味。
满堂娇
卢氏在一边道:“娘可是有大福气的人,看看现在这儿孙满堂的,旁人哪有这等福气。”
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今个儿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会子去了钱家,莫要给我楚家丢人才是。”
“祖母放心吧,咱们姐妹定不会让楚家出丑的。”楚惜忧忙说抢话说道。
今日她穿了身桃红刻丝百蝶穿花彩晕锦长袄,丁香色软烟罗百褶裙,乌发抓了个翻髻,佩戴着赤金累丝双蝶嬉春衔珠钗子,宫粉色洒金珠蕊海棠绢花,明眸皓齿,鲜妍明丽,仿佛就像那随着她走动鬓边的蝴蝶一样生动活泼,她今日化了妆,桃腮鲜妍,更显少女的娇俏,真真是丽人一个。
楚惜情看了她一眼,也不介意她插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打着的主意谁也不知。
楚惜莲笑吟吟地说:“孙女儿只要乖乖地坐着就好了。”
楚惜情看四妹楚惜莲今日难得穿了身樱红色的浅紫镶领玉宝相对襟宽袖褙子,立领的藕荷色中衣,洒金挑线裙子,乌发梳得较为繁复,戴着几样名贵首饰,珠光宝气,跟平日的着装风格大相径庭,不由讶异,楚惜莲年纪较小,气质较为沉静,这般打扮反而不能承托她的气质,显得俗了,真不知道是谁给她选的!
楚惜情看了眼卢氏,见卢氏看自家女儿的目光似很是满意,不由了然,心中好笑,暗道:真是暴殄天物。
楚惜兰仍旧如往日的风格,穿了身银红亮缎的缠枝牡丹的高领褶子衣,显得明艳照人,她笑着道:“母亲,您身子不好,好好歇着,一会女儿回来,再去伺候您,二姐她现在如何了?”
张氏淡淡道:“只是身子虚,还躺着呢。”
“母亲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府里可不能没有您。”楚惜情上前关心地说。
众人说了会子话,楚老夫人便打发他们去钱家,张氏送他们到垂花门前,见楚旭带着侄子楚继宗上了马车,楚继方跟楚原也去绍兴府学上学去了,楚惜情几个姐妹则跟卢氏一起分坐了两辆马车,丫鬟婆子,侍卫小厮随行,便沿着街道往钱家去了。
卢氏跟自己女儿坐一车,楚惜情几姐妹一车,楚惜忧笑嘻嘻地说:“今个儿四妹打扮得可真真是亮眼呢,我都快没认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二婶的手笔,我看四妹不怎么乐意呢。”
楚惜兰掩嘴直笑,“可不是么,四妹头上都堆了好些个金银了,这是要做当铺的么?”
楚惜情微微一笑:“两位妹妹打扮得可算是天仙也似的,寻常人可是不如了。”
说罢,也不怎么理会,这马车地方不小,车厢前部用磁石镶嵌了一个鸡翅木的小几,上方有凹洞放置着一套紫砂茶具,楚惜情慢条斯理地倒了茶品着,“三妹和六妹也尝尝?”
生日宴(1)
楚惜忧眼睛一眯,看着神情淡然自如,如菊恬静的女子,心中一突,不知道怎的就有些不自在,喃喃道:“呵呵,那也好,不知道是什么好茶?”
“好像是六安茶。”
“我不喜欢六安茶,味道重了些,还是龙井好些。”楚惜忧说道。
“我倒喜欢瓜片——”
几个小女子随意聊着茶品,不多时便到了钱府门前。
卢氏红光满面地下了车,她今个一身紫金刻丝妆花袄裙,外披着件出毛披风,人是春风得意,拉着女儿楚惜莲,笑着招呼楚惜情几个侄女儿一道进钱府。
钱家今日甚是热闹,门前也是车马如龙,因为车驾太多,可差点儿堵在路上,幸而钱家也是甚有准备,倒也有条不紊,并未出现什么状况。
楚家人既到了,门前早有迎宾的家人,楚旭和楚继宗被迎宾的钱家二爷接了进去,楚家的夫人小姐则从垂花门进了待客的内院,不与男客一道。
待客的是钱家二夫人,大夫人正忙着主持宴席之事,钱家二夫人刘氏也很是热情,只见是卢氏来有些诧异,待得知是因为张氏生病不能前来才恍然道:“竟不知道楚夫人病了,回头可是要探望探望,这些日子上下都是忙得团团转,我这会子头还晕着呢。”
卢氏心里有些不喜,但面上还是笑着:“可不是么,我大嫂也是突然就病了,连着二侄女也跟着病了,只得我来了。”
“谁来不一样?快快,到那边待客的蘅芜轩去坐,这会子很热闹呢。”
刘氏招呼她们去蘅芜轩坐,自己转头又忙着招待新客人去了。
卢氏暗地里哼了一声,心里闷气,这要不是自己丈夫只是个秀才,不像大哥那样当过礼部侍郎,人家能是这个态度吗?
楚惜情瞧在眼里,上前道:“二婶,您瞧,张家舅妈来了。”
卢氏抬头一看,可不是么,蘅芜轩这边也是聚集了不少绍兴的官宦夫人,这会子张氏的娘家张家,也是,楚惜情外祖家的人也是来了,见了楚家的人,自然过来打招呼。
“大舅妈,二舅妈,两位妹妹也来了——”
楚惜情带着妹妹们上前见礼,张家几人也回了礼。
“今个儿你母亲和惜颜都没来么?”张家大夫人王氏问道,她年近中年,有些富态,没见到张氏便问起来。
一旁二舅妈何氏便瘦弱许多,闻言也点头:“是呢,可是有甚么事?”
卢氏便解释了一番。
“怎么姑奶奶病了也不往家里说一声,回头我们去探望她才是。”
楚惜情低垂眼睑,说起来自己母亲张淑珍本来是外祖父原配的嫡女,而当时张淑媛的娘不过是个二房,因得宠,生有两子,而自己外祖母却是无子,后来外祖母去世,她倒是得以扶正。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说起来张淑媛跟她亲妈倒都是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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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2)
这两个舅舅跟她娘是同父异母,关系算不得好,楚惜情也从来没把他们当成亲人看待。
几人闲话着,张家大小姐已经出嫁了,现来的是大舅的二女儿芷薇和二舅的大女儿芷如,两个都是十五岁了,只是月份比楚惜情小一些罢了。
芷薇拉着她一边儿说话,白净的鹅蛋脸上带着些婴儿肥,但姿色倒已十分妍媚,今日打扮得更是夺目,有跟楚惜忧一拼的迹象,她斜觑着丹凤眼,飞了楚惜忧和楚惜兰一眼,哼道:“大表姐,你看看今个儿这都来的什么人,什么乱七八糟的货色也往这带,岂不丢人?”
芷薇生得妍媚,芷如姿色不如她,只堪称清秀,跟楚家姐妹一比更是相形见绌,更是不满,她从小娇惯,闻言便骄横地指着楚惜忧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照镜子瞧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楚惜忧又没耳聋,离得也不算太远,怎可能听不见,当即气得脸色涨红,要不是楚惜兰拉着,怕都要上去吵起来了。
她跟张家的这两个小姐也是见过的,平日里关系也就不怎么好,上回在钱家举办的宴会上,楚惜忧小小出了次风头,便让张家姐妹对她很是嫉恨,逮到了便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楚惜忧暗地里咬牙:等着瞧,今个儿看看谁是赢家!
楚惜情挑眉看着她们,勾唇道:“两位妹妹说什么呢,都是自家姐妹,谁来不是一样?妹妹们都是好的。”
“不是我说,大表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可不要被人抢了东西才好。”芷薇面色不善地挑拨起来。
楚惜情洒然一笑,并不把她们说的话当回事。
楚惜情并没把注意力放在这里,而是打量着远处,钱家宅邸幽静曲折,这蘅芜轩周围树木参天,不远处有片水榭,搭建了戏台子,看样子待会从这里便是摆宴看戏了,客人们都在蘅芜轩内三三两两坐着,各有认识的在说话。
楚惜情看到卢氏拉着自己女儿楚惜莲去跟几个夫人说话,不由皱了皱眉,见楚惜莲不太乐意的样子,摇了摇头。
总也不能这么推销女儿吧!
“也不知道武昌侯世子是个什么样儿?听说是一表人才——”芷薇一边谈论起来。
正在少女们议论武昌侯世子的时候,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世子阁下,这会子却正忙着应付小妹的埋怨。
“哥,真是的,寻个人都能弄丢,怎的打听也打听不到?哥哥不是说在绍兴人脉很广吗,怎么就寻不到那天那个公子?”
一身粉色彩绣织锦美人蕉团花交领褙子的少女正气嘟嘟地瞪着哥哥,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满是不满,粉嫩的脸蛋因为气恼涨红了,正生闷气。
“幼宁,你都说了多少天了,哥哥的耳朵都要被你念出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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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3)
武昌侯世子杨锦深无奈地摇摇头,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今个可是母亲的寿诞,你胡思乱想甚么?早晚咱们回了京城,找不到便算了。”
杨幼宁撅起粉嫩的小嘴,“哥!”
杨锦深便拉着妹妹去见母亲武昌侯夫人钱氏,钱氏笑道:“怎的撅着个嘴儿,你哥哥欺负你了?”
“都是哥啦,答应人家的事情一直没办到,亏他还说自己交游广阔呢。”
正在这时,前面有小厮过来回话,杨锦深一听连忙道:“娘,有贵客到了,我要去前院待客,先过去了。”
杨幼宁见哥哥跑了,顿时跺了跺脚,“哥,你可答应我的!”
杨锦深落荒而逃,但听得妹妹喊他,心中苦笑,这兄妹二人便是那日曾经聆听过楚惜情吹奏葬花吟的,自从那天,杨锦深就着人调查楚惜情,奈何怎么也不知道绍兴有这么一位名门公子。
枉杨锦深自诩自己交游广阔,在绍兴数月结识不少风流人物,却无人识得此人,也着实颇为挫败。
“真是怪了,竟是遍寻不着!”
杨锦深如此想着,先自去前院待客。
此刻,钱家的前院正是热闹得紧,一路进来,在客厅迎接客人,在二院里则是更加重要的一些官员和亲眷,楚旭作为绍兴名门望族,又是高官出身,被钱家二爷引进了二院,正跟绍兴知府赵凌说话,忽然听得一声唱喏,“威远侯到!”
顿时在场众人嗡声议论起来。
“是顾渊顾百川?”楚旭问道:“他怎么也来了?这个冷面阎王还不回京?我记得这剿匪事该是结束了吧,茂源兄?”
赵知府压低声:“威远侯跟武昌侯关系莫逆,会来不奇怪,现在的情形,他怎可能回京?”
楚旭若有所思,举目望去,便见得威远侯爷已经转过了影壁,穿一身宝蓝色纻丝茧绸团纹狮子圆领袍,腰束玉带,乌发束着保和冠,离得尚远,只觉得龙行虎步,身形高大,俊冷的一张脸,一双眼睛目如寒星,自有一股沙场宿将带来的肃杀之气。
“果真是个聪明人,倒是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
赵知府嗤笑道:“若非如此,他怎能从一介乞儿爬到今日地位还深受皇上重视?”
众人便都上前来招呼,顾渊面色一如往常的冷淡,只随意说几句话,也瞧不出是高兴与否,武昌侯世子杨锦深听闻威远侯到了,急忙过来,到跟前便是恭敬地行了子侄礼:“顾世叔,小侄有失远迎,父亲一直惦记着您呢。”
顾渊面色和缓了些,温声问道:“老侯爷一向可好?”
杨锦深笑道:“父亲身体一向康健,倒是离京时还跟小侄提起世叔,之前小侄听闻世叔在江西,不想倒在绍兴相见,母亲若是知道您来了,定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