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默默地等着电梯,没有说话。
一百零一层上,刚刚上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矮一点的那个道:“可以了?这就行了?这样就能赚钱了?”这可比他们天天在片场外面排队等着龙套角色来钱快多了。
高个子把耳朵里塞着的耳机拿出来,把西装领带扯了又扯,嗞牙咧嘴:“行了,回头找李秘书领钱去。听他的意思要干不只一回呢。以再多来几次这两年都不用工作了!就是化妆太麻烦。”
矮个子啧啧有声:“你这么扮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啧,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懂,化妆吃住玩全包还给工钱。走,房间里耍去,反正都订好了,不玩白不玩。”
两人一路沿着走廊找房间号,身后的电梯门突然叮地一声,开了。
一道小豹子一样的黑影快得像一道闪电,从电梯轿厢里猛地冲了出来。
高个子男人只觉得身后一阵凉风飘过,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两只铁钳一样的手抓住肩膀,一股大力同时灌到肩上,他整个人竟被那股力量冲得两脚离地,狠狠地撞向墙壁。
眼前一片金星闪耀,他靠着墙晕晕乎乎地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张表情凶狠的脸猛地凑近他,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果然是假的。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燕臻?!说!你有什么目的?!”
矮个子在一旁急得叽哇乱叫。
林州撇了他一眼,矮个子接受到那两道危险的视线,突然就不敢吵了,捂着嘴站在一旁当鹌鹑。
“你们扮成他的样子,想败坏臻哥的名声?”林州突然觉得自己真相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窥到了一个极大的阴谋。
“谁派你们来的?!你们败坏我哥的名声又有什么目的?!说!”林州凶狠地逼问。
高个子用力去掰林州的手都被他三下两下化解开去,钳制得无比牢固。
他快哭了。
迟俊看不下去了,抢过矮个子手里的房卡,把林州和另外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领进房间里。
一场“惨无人道”的逼问就这样在一门之隔的豪华客房里展开了。
“谁派你们来的?!”
“为什么扮成我哥的样子?!”
“你们是不是想抹黑我哥的名声?我告诉你们,绝不可能!”
“是不是有人想抢他的生意?!”
“抹黑我哥的名声,好让生意伙伴退出合作,给我哥造成巨大的损失?”
“是不是想影响燕氏的形象?!想让我哥公司的股票下跌,好从中牟利?!”
“还是有人想抢他的论文?!”
林州知道燕臻最近每晚都在写论文,还是全英文的,看上去特别厉害。他手下的实验室里有了一些新发现,燕臻准备把论文投到外国的权威杂志上。
“真卑鄙!你们休想!那都是我哥带人做实验做出来的成果,你们休想不劳而获!”
高个子和矮个子快给他的脑洞跪了。
谁要抢你哥的论文,谁要抢他的生意啊?!话说你哥到底是哪位啊?!
他们只是拿了别人的工钱来演一出蹩脚的戏而已,谁知道后面有这么复杂的背景设定啊!
本来以为是躺着挣钱,尼玛现在真的给跪了啊!

三个小时后,两人顶着一脑袋包和浑身的青紫痕迹狼狈地从房间里跑出来,高个子脸上的妆还被洗得一塌糊涂。两人仿佛经历了一场不能描述的性事,一腔义愤地冲进电梯。
林州掰着手指头从房间里走出来,掰得卡卡直响,一脸煞气逼人。
迟俊抽着嘴角跟在他身后,感觉自己好像跟着老大混码头的马仔…
李助理把结果汇报给燕深,同时报上来的还有那两位龙套演员希望中止合作的意向。
毫无意外地,这一回合又以燕董事长掰断了一根铅笔为结局,2B的。

第五十章

“事情就是这样。”林州趴在沙发上,趁着和燕臻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把白天发生的事向燕臻巨细无遗的讲述了一遍。
“州儿没有相信那个人是我。”燕臻轻轻摸着他柔软芬芳的头发,微笑道。
连林州给他打电话的时机都考虑进去了,燕深为了离间他和林州,也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大概没有信吧…”林州不太确定。
燕臻危险地眯起双眼。
“恩?”
“真的不确定嘛。”林州蹭啊蹭啊蹭到燕臻怀里,仰头看着他,“只是那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必须得追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的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如果真的是你…”
“如果真的是我,你要怎么办?”
林州犹豫了一下,手指尖点了点下巴。
“如果真的是哥,我就只能忍痛打你一顿了。”林州一脸沉重。
燕臻嘴角抽了抽,他毫不怀疑林州的战斗力。
“难道不会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吗。”
燕总现在的智商大概只比热恋中的傻瓜稍微高一点点。
好在还有一个傻瓜陪他一起傻。
“心会痛的。”林州捂着胸口,“会痛到泪流满面。”
“那还要打?”燕臻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林州的发顶。
林州坚定地点头:“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哭一边打。”
“…”
“所以哥,你可千万别背着我搞些作风不正的行为。”
燕臻笑着亲了亲他的嘴唇:“州儿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敢。”
林州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茶几上拿起一只桔子,慢慢剥开,掰下一瓣,递到燕臻嘴边。
燕臻一边吃一边拿起手机给燕深打了个电话,示意林州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一些。
电话通了,燕臻先叫了一声:“哥。”
林州猛地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燕臻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哥,我只跟你说一次。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是你以后不准再对林州出手。这样很无聊。”
燕深坐在书房里,一手抚着手腕上的佛珠,唇角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怎么,冲冠一怒为蓝颜?你是在警告你哥?”
“随你怎么想。”
燕深嗤了一声:“燕臻,你应该知道,我要是真的对付你那小朋友,可就不是这点程度的小打小闹了。”
燕臻的声音软了下来:“哥,我明白。你也应该知道,林州是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是吗?可是这样的事,你向来处理不好。父亲也不会同意的,除非你永远瞒着他。可是你又能瞒多久。”
燕臻沉默了片刻。
“我从来没想要瞒着他。对于林州的事,我没准备瞒着任何人。”
燕深有些头疼。
“你这是任性!没有道理的任性!”
“比起我的事,他更想看着你早点娶妻生子吧。你先操心自己吧,大哥。”
燕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州凑近燕臻,又递了一瓣桔子到他嘴边。
“哥,吃桔子。”
燕臻叼到嘴里,林州就顺势扑到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哥,那些都是大哥搞的事?”
燕臻点头,抬手摸了摸林州的脸颊。
“别怪大哥,他只是——”
“不会不会。”林州直接打断他,“大哥都是为了你好,他要是不管不问才不好呢。我不上他的当就是了。”
燕臻轻笑起来。
“是,州儿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当然有道理了。大哥越是这样说明他越疼你。”林州往嘴里塞了两瓣桔子,“就是在感情方面不太专一。你得劝劝大哥,他这样真的不太好。恩,还有再有钱也不能随便拿那么多送给别人,就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林州想想那么多钱就心疼,虽然是给他的。
“我看哥每天工作也挺辛苦的,挣钱多不容易。还要给那么多员工发工资发奖金,大楼水电费也要交吧,那得多少钱?用那些钱干点什么不好…”
燕臻微笑着看着林州,目不转睛,听他在那里盘算他那点琐琐碎碎的小心思。这些如果是经由别人说出来,那是怡笑大方,燕家会缺钱?可是林州,他只觉得可爱。
偏心偏爱得毫无道理。
林州又开始喋喋不休,话题一转再转,天马行空。
林州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后来他变得像只惊弓之兔,总是躲得远远的。如今故态复萌,燕臻饶有兴味地听着他说话,半晌轻轻把他拥在怀里,啃了啃那被桔汁染得湿润的嘴唇。
“小州儿,哥饿了…”
林州一下子闭上嘴巴,结束了他关于化学老师讲课总是喜欢扬他一脸粉笔灰的话题,眨了眨圆润乌黑的眼睛看着燕臻。
“哥饿了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呢?”燕臻故作苦恼,拉起林州的手啃着那一根根纤细的指尖。
林州脸红红的,眼睛却很亮,翻身跨坐在燕臻身上。乌黑的发丝散落在额前颊边,秀气的锁骨和小半边肩膀从宽大的T恤领口露出来,宽松的T恤又在纤细的腰部堆叠起来,勾勒出十足柔韧的线条。
“不如,我来想想办法?…”
燕臻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微微仰着头,笑看着林州越来越近的脸庞…
燕深把一片忙音的话筒扣上,仰头倒在宽大的座椅里。
比起风云诡谲的生意场,家里这本难念的经才更让人为难心累。
兼职燕宅管家身份的李助理送上新沏的清茶,绕到椅子后面,熟练地给燕深按起额头。
燕深长吁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放松地躺在椅子里。
“燕董,我倒有几句话想说。”李助理道。燕深没出声,他便继续说道:“二少爷向来有主见,又自小懂事,您何必把他管得太紧了。”
“我不管他,难道等到老爷子出手,让他再给我来一次飞机失事失踪一年?这一次可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碰到能把他扛下山的田螺姑娘了。”
李助理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其实燕董也挺喜欢那个孩子的,不是么。”
燕深当然喜欢林州。
没有林州,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燕臻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自己弟弟的救命恩人。
“老爷子快回来了。”燕深只叹息地说了一句,便闭目养神起来。
李助理也不再言语,专心地动着手指,精准地按压着每一个穴道,为燕深舒缓着他那总是转得过勤过多的疲惫头脑。
燕家并非一潭清水,如同所有的豪门世家。
燕老爷子和夫人长年分居两地,燕夫人定居在国外,她有自己的事业,也许还有自己的感情生活。不管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都和燕老爷子没有关系。
燕老爷子也有一个红颜知已。
燕深一直觉得燕臻老是喜欢扶贫的性子很有可能就来自于他十分反感的父亲,燕老爷子的红颜知已就是一个出身平凡的女子。同样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的无暇真爱,同样没有修成正果。
燕老爷子娶了门当户对的陈家大小姐,直到燕臻十岁燕深十五岁那一年,红颜知已带着比燕臻还大一岁的儿子想要“认祖归宗”,两人彻底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但他们仍旧是名义上的夫妻。明明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普通人可以闪婚闪离,这两个貌合神离的富贵夫妻却连离婚的自由都没有。
他们似乎也无所谓离不离婚,各自活得都足够潇洒。
燕深十五岁开始就彻底脱离少年时代。他是燕臻的哥哥,燕臻的父亲,燕臻的母亲。
他保住弟弟燕家二少的地位,所有人只知道一个燕二少,只承认一个燕二少,那就是燕臻。
私生子永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随便燕老爷子多么偏爱真爱的结晶,留下多少私产给他,燕家和蓝擎,只能是他和燕臻的。
燕深不相信婚姻,燕臻不相信女人。
周末的上午,林州和燕臻在家里腻歪了一早上,燕臻扒了扒他凌乱的头毛。
“头发又长了。州儿换衣裳,哥带你去杨建国那里理个发去。”
林州欢呼一声,飞快地跑去换了一身名牌衣裳,跟着燕臻出门去了。
燕臻发现林州其实想得挺周全。他自己什么衣裳都有,土气的时尚的,地摊货名牌货,都一起堆在衣柜里。平常他穿得很随意,但要是出门见客,尤其是见他的朋友的时候,他还是会很认真地打扮一下自己的。
这昭然若揭的小心思。
燕臻给他买了那么多衣裳,其实最喜欢他穿他那件地摊买的老头衫。洗得又宽又大,一动就露出大半个诱人的肩膀。
两人来到eleven的店里,他正靠在前台旁边跟几个男人说话。
“…据说快回来了,就在这几天了。”
两人进门的时候听到一句话尾,林州跑了进去笑着跟eleven打了个招呼。
这算是他在S市认识的除了燕臻以外的第一个朋友,林州还是挺喜欢这个长相漂亮的新朋友的。

第五十一章

“Eleven。”林州现在的英语发音已经好多了。以前是跟林家村里那位五十多岁的英语老师学的,老师怎么教他就怎么学,也不知道发音准不准。来到S市之后被人笑话了几回,林州就知道自己闹笑话了,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外面拽英文,于是就天天回家折磨燕臻的耳朵。
燕臻也挺不解,林州说普通话明明一点口音都没有,为什么英语就带着浓浓的乡音。
燕臻不工作的时候林州就给他念英文听,各种新闻、小说、传记,大声朗读,自信满满,折磨得燕二少很是销魂。
在燕臻的悉心教导下,林州的英语发音有着一日千里的进步。
Eleven仍是笑脸迎人,带着一股香风就迎上前来。
“稀客啊两位。林州,好久不见,最近越来赵帅了嘛。”
Eleven因为职业关系见过的俊男美女无数,被他夸奖让林州很是高兴。
Eleven直接引着二人朝里走去。连问也不用问,肯定又是来找他剪头发的。
他这个专业造型师在燕臻这里就是给林州洗剪吹的理发小弟。
林州的头发一直是他剪的,Eleven对这颗脑袋也剪出感情来了,要不是上次林州说漏了嘴,把燕臻埋汰他的店叫“建国理发店”的事说了出来,Eleven大概还在对燕二少的青眼有加表示感激涕零呢。
现在嘛——
“州,让你哥出去。”eleven从镜子里对着林州使眼色,让他把那个背后灵请出去。
林州有些纠结,但是见eleven那双好看的眉毛揪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还是从了。
都怪他从前嘴太快,把建国理发店的事告诉了eleven,导致他现在对“亵渎时尚”的他臻哥很有意见。
“哥,你出去坐会儿,不用在这里等我。”林州喊燕臻。
Eleven扶额。
就这么直接地把赶人的意图说出来了?人家本来就是来贴身盯人的,会愿意走才怪。
就因为他是林州在S市第一个表达好感的人,后来燕二少想换个理发小弟林州还不愿意,燕二少就紧张成这样,这小气巴拉的也是没谁了。
果然他感到镜子后方传来一股杀气,eleven不敢乱看,低头专心地数着林州的头毛。
“没事,我在这里挺好的。”燕臻道。
“你就出去嘛,出去坐会儿。”
燕臻:“…”
林州从镜子里看着他,半晌后燕臻才起身。
“好,我去外面等你。”
“恩恩,哥去吧。eleven,给我哥倒你那个好茶给他喝。”
店里是有供给客人的茶饮的,eleven曾经把自己珍藏的茶叶沏了一次给林州和燕臻喝过。林州非常喜欢,据他说因为有鸡汤的味道。
Eleven当时就很无语。
他这点珍藏燕二少怎么会放在眼里,林州无非是觉得他那个东西好,一定要把好的给燕臻。
燕臻已经出去了,eleven扶正林州的脑袋,对着镜子理顺他前面的发丝。
“坐好吧你,真是无事忙,燕二少还能委屈了自己。”
林州不再乱动,eleven拿喷壶喷湿发丝,开始一剪刀一剪刀地修剪过长的发丝。
林州坐在那里有些昏昏欲睡,eleven看到围布边缘露出的那一截奶白的脖颈,上面印着一处显眼的红痕,新旧相叠,在衣裳下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可想而知燕二少有多浪。
“林州,你哥对你好吗?”eleven突然问道。
林州清醒过来,想点头又突然想起不能动,直着脖子笑道:“好啊,当然好。”
他和燕臻在一起的事情没有刻意瞒着谁,林州并不意外eleven会知道。
“是吗。”eleven若有所思。
林州从镜子里看着他,圆润的眼睛黑白分明:“eleven,你还在生臻哥的气啊?别气了,多大点事。‘Eleven翻了个白眼。这又成他小气了,真以为他把燕臻支出去是因为”建国理发店“的事啊。那个仇大了,以后再说,现在他其实有点别的心思。
“我听说,你是因为救过飞机失事的燕臻,才和他认识的?“燕臻飞机失事和失忆的事情都被燕深压了下来,没有见诸媒体,不然早就轰动全网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几个相识的朋友还是知道的。”恩。“林州含糊了一下,不想深谈那些有关恩情的事。
Eleven没有在意,一边熟练地舞着精致的剪刀一边继续道:”那你知道燕臻为什么自己开飞机出去么?“林州眨了眨眼:”有钱?“
Eleven嘴角抽了抽,这还真是一个大智若愚触到了问题本质的答案。
寻常人失恋顶多去买醉,要奢侈一点就去旅游散心。燕二少倒好,根本不屑买醉,直接开飞机散心去了。
结果撞了。
归根结底都是有钱烧的。
要不是燕二少散心的方式这么装逼不羁,也就遇不到林州了。
都是命运的翻云覆雨手。
Eleven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把那些陈年旧事说出来。
谈恋爱是人家两个人的事,他虽然挺喜欢林州,但也没熟到可以和他谈论他男朋友的前男友,说起来简直像挑拨离间。
可是以燕臻当年对那个人的在意,他消失四年突然回国,真的不会影响到林州吗?
陆惜之,eleven也是认识的,同样是因为燕臻。
那是一个教养良好的男孩,总是面色淡淡地站在燕臻身边两步远的距离,从来不会像林州这样亲密地靠着燕臻。
光看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跟林州是差不多的出身。
平心而论他比林州优秀,毕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而且自小受蓝擎企业资助,自己又争气,一路都是名校读书。
林州上的那个T大,不提也罢。
可是eleven私心里更喜欢林州,这个见第一面就追着他要电话的男孩子,闲聊微信从来不会让你作为会话的最后一行的男孩子。
陆惜之刻意冷淡,因为他怕别人误会他自卑讨好。林州却总是热情洋溢,eleven也挺奇怪他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林州在讨好别人,要知道连他自己也有不得不低头巴结投资人或是贵客的时候。
一直安安静静的林州突然出声,差点吓了eleven一跳。”eleven,别忘了把你的好茶叶沏给我哥喝。“
Evleven没好气地顺了顺他的头毛,什么伤感情绪也没有了。这货一定是二得太纯天然了才没有想过自卑还是讨好。
最终他只是道:“你别老惦记我那点茶叶,你哥还缺那两口好茶?在燕臻身边你得放亮眼睛注意四周,威胁无处不在。“林州眨了眨眼:”听不懂。“”防火防盗防小三,绝不给小三任何机会,懂不懂?!““小三?“林州倒吸一口冷气。
Eleven哼笑了一声看着他:”记住哥哥的金玉良言。“林州连连点头,十分受教。
头发剪完的时候燕臻正好走进来,时间卡得将将好,eleven都怀疑燕二少是不是一直在偷窥。
林州一头清爽地走到燕臻身边,摆了摆头。”哥,好看吗?“”好看。“燕臻笑着摸摸他的头顶,向eleven点了点头,带着林州就走了。
最终他也没喝到林州心心念念的eleven的好茶。
时间渐渐步入冬季,天气日渐寒冷,燕臻又带着林州买了好些衣裳。
这一次他坚决不让林州把他从家里带来的棉衣穿到外面去。
夏天的时候林州爱乱穿也就算了,凭着颜好任性,身材好更任性,不管穿什么都是鲜亮的小帅哥一枚,甚至那件松松垮垮半遮半掩的老头衫还别有风情,燕二少尤其喜欢让林州穿着那件衣裳骑那个乘,比裸体还惹人垂涎。
冬天就任性不起来了。
有一种衣裳,可以让任何颜值在它面前愀然失色,让任何身材在它面前不值一提,让任何气质在它面前烟消云散。
只要穿上它,任你貌若天仙也会变成陕北老农民style。
林州带过来的几件棉衣都是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神衣,燕二少实在不忍直视,坚决不让他穿,全部压箱底。
只是有一次他冻感冒发烧的时候林州随手拿了一件大棉衣来盖在他身上,那散发着天然棉花的清香和阳光的味道的厚重衣物,竟是让人如此眷恋。
厚重,实在,阳光,让人感到很安全,像林州一样。
天然的棉花清香又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那是来自自然世界的味道,任何昂贵的香水也调和不出。
林州见他一直深深地吸气,也吸了吸鼻子。”怎么了哥?衣服有味道吗?“
燕臻摇了摇头,把林州也搂在棉衣下面,感受着那舒适的温暖。
“挺好闻的,里面是棉花?“
“对啊,新棉花做的,都是自家种的,絮了一层又一层,可好了。“林州皱了皱鼻子,可惜他哥嫌弃。
“哥要是喜欢这个味道,我们可以做几床棉被。“
燕臻嫌棉衣不好看,被子总没有样式的问题了。
燕臻当即点头:”好,做棉被。你在上面绣几只鸳鸯戏水。““我不会绣花啊。“林州皱起眉头。
燕臻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是你办的嫁妆,你怎么能不会绣。“林州瞪圆眼睛,捧着他的脸乱揉。”哥你变坏了!你才办嫁妆!都是你的嫁妆!“”好了好了,哥说错了。“燕臻笑着讨饶,半真半假地咳了两声,惹得林州关心不已,又一起温存了许久。
周五下午,林州难得在课堂上开了小差,和燕臻微信你来我往,商议到哪里吃饭,最后定下一家餐馆,就开始数着分秒等下课,等燕臻来接他。
燕臻提前下班,脚步轻快地走到地下车库取车。刚走到车前面,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燕臻?“

第五十二章

燕臻听到那个久违了的声音,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燕臻,真的是你,我还怕叫错了人。”对方笑着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公文包,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手腕上露出的银色手表价值不菲。
十足的成功精英人士。
燕臻停住脚步,等他走到几步远的地方,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
“好久不见,陆惜之。”
“是好久不见了。”陆惜之感慨了一声,“燕二少爷最近过得如何?听说你一肩挑起的蓝擎实业已经上了正轨。最近好几项国家重大项目都有蓝擎的研究成果,我在国外也经常能看到相关新闻。恭喜,你终于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谢谢。”燕臻笑了笑。
两人客气地寒暄,似乎从来没有熟识过,也从来没有疏远过。像真正的陌生人,亦或真正的点头之交。
让所有曾经的亲密都烟消云散,一丝痕迹也不留下。
陆惜之看了看手表,向燕臻歉然一笑:“对不起,我得走了,我的未婚妻快下班了,我是来接她的。很高兴遇见你,改天再聊。”
他伸出手来,如同往日一样指尖纤长苍白。
燕臻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再见。”
燕臻把车开出来,陆惜之退到一旁,微笑地冲着他摆了摆手.燕臻没再看他,径直开出车库,同时给林州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林州小小的呼声.
"哥,你是不是在开车开车不要给我打电话啊,都说过多少次了。开车就专心开车,走路就专心走路,不要玩手机,更不要听歌。"林州爱看各种新闻,学会玩微信微博之后更是经常在上面看文章,是个喜欢一惊一乍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