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演戏就滚去当你的偶像去，我这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墨里眼看着再说下去似乎不能善了了，不好再置身事外，也不管和李少天的龃龉，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向导演服个软。
李少天看了他一眼，这是进组以来墨里难得在镜头外主动和他交流，还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几乎让他受宠若惊了。连心头的闷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他叹了一口气，放低态度，真诚请教。
“对不起方导，我的状态不太好，您多包涵。有什么不符合您的要求的，还望您给点一下，不然我领会不到您要求的标准。”
“这么简单的戏，还要我来讲，我挑您这大明星干嘛，我干脆去学校里找个学生从头教得了，人家还便宜呢！”
方导脾气一上来，说话就口没遮拦，李少天险些又被他气翻脸，在墨里的百般挤眉弄眼下，终究还是忍下气，乖乖当个逆来顺受的好学生。
方导见他态度好，耽误一早上时间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拿起剧本向李少天讲解起来。
“注意人物情感阶段！这里师兄正气恼师弟的自私，不认同他为了自家师父就枉顾江湖道义的做法，心里是有气的！师弟扑过去也是要打架的，你扶他干什么？抱他干什么？！你要演什么背背山剧情，不要乱加戏！”
“不要扶他，打他！狠狠打！”
方导把显示器戳得啪啪响，李少天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回放。
他知道这里的情节，他当然没有要去抱墨里，只是没想到拍出来的动作和他自以为的表演全然不同。
屏幕里演的不是司空和明月两师兄弟，是他和墨里。十多年的日夜相处，他对于墨里的保护已经深深地植根在他的每一寸神经当中，稍一不注意，那些下意识的动作就跑了出来。墨里扑向他，他只会稳稳地接住他，抱住他，这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要演好这一场戏，他要克服的不是演技的不足，而是他的本能。
“对不起，导演，我知道哪里出问题了。”李少天道歉的态度很真诚，足以把方导仅余的怒火全部熄灭。
“行了，知道错了就行，下面一把过。场景道具重新布置一下！你们俩一边等着去。”
方导把李少天和墨里推到一边，又觉得屏幕里的场景不符合他的要求了，招呼着工作人员重新调整。
墨里到场边蹲下，掏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在佛系上网了好几个月之后，最近他又恢复了这个爱好。这两天微博实在是太热闹，把他的网瘾又勾起来了。
这一次他的绯闻总算不是李少天不是燕深，是燕凛！太难得了，这是终于找准正主了啊！不知道为什么，墨里居然有一种老怀欣慰的感觉。
这些个听风就是雨的ZZ网友，总算也有聪明起来的一天。
或者应该感谢那个幕后爆料的营销号？谁那么好给他和燕凛编织这么罗曼蒂克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呢？
正躲在网络后头等着看事态发展，顺便在合适的时候煽风点火的柳某人突然感觉背后有一丝凉凉的。
这一次的爆料炒作他学乖了，没有一上来就用一些恶意的言辞。
太恶意的内容，他说着是爽快了，可是对于燕家那些人来说，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所有言论压制下去，连点水花都翻不起来。
这一次他学会了循序渐进。
先用一些暧昧粉红的爆料引起网友的热议，等到热度扩散得差不多时，再把真正的干货放进来，打那对狗男男一个措手不及！
“你说你有这些歪门邪道的本事你还当什么演员当什么明星啊，开水军公司去得了。”
张飞华搂着小情人坐在宽大的懒人椅中，看着他在网络上搞风搞雨。
张飞华是柳绮华找来的又一重保障，以免姓燕的太过小心，不等网络上讨论起来就果断出手封杀，那他又要折戟而归了。
张飞华这个暴发户再不济，总能和燕凛打个拉锯战，给他的爆料争取一些存活时间。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墨里的金主果然没有在意网上这些无关痛痒的粉色八卦。
“别整天端着个手机看个没完，我包你养你是天天看你刷微博的么？”张飞华抽过他的手机扔了老远，拎着一脸屈辱的柳绮华，在一旁工作人员暧昧的眼神交接中，施施然地进了他的豪华大保姆车。
尽管何玫有些担心网上的这些流言万一发酵得太广，会影响方导对墨里的看法，墨里却挺喜欢看网友YY他和燕凛的。因为怕刷微博的时候误点赞，他在何玫的严厉要求下换了小号来刷。
大概因为是和燕凛，所以怎么样羞耻的YY，墨里都觉得挺甜的。
【天哪，是燕凛！！搜了他的照片，他比燕深还帅！】
——是啊是啊，燕凛就是这么地帅气！
【说比燕深帅的你什么审美。燕深那种手握重权的成熟男士的气场，燕凛这种小白脸怎么比。】
——你才小白脸，这种人真实讨厌！
【考古归来，燕凛明明早就出现在墨狐狸的身边了！还去墨县看过他！还转过墨里的微博实名打call！这可是实打实的暧昧！墨狐狸的绯闻老公那么多，居然一直没有这一位，这不科学！】
——就是，这届网友水平太差！
【不管是在哪个CP里啦，墨墨都是受宠的就对了捧脸】
——不不，让燕深和李少天滚球，我只要燕凛宠我就够了n(*≧▽≦*)n
墨里正刷得起劲，身后响起的声音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飞出去。
“阿狸，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127.第 127 章
墨里有点做贼心虚, 收起手机回头看向来人，见是李少天，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怕是别人来窥他的手机, 又不知道要传出些什么样的官司。在这圈里呆久了都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不管怎么样, 李少天总不至于炒他的绯闻去。
墨里对李少天摆出一副恶声恶气的嘴脸：“干什么？！”
李少天有一瞬间的心塞，顿了片刻，才道：“我来看看你，没什么事。”
“没事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怪无聊的！”
李少天被墨里一顿乱喷, 十分无奈。
“阿狸——”
“两个男主角呢？各就各位了！开拍了！”拍摄场地那边传来方导一迭声的呼唤，连个名字都懒得叫, 直接以男主角代替了。
墨里都可以想象得到, “两个男主角”什么的传出去，他和师哥的粉丝又能就番位问题撕出一地鸡毛。
不是他不愿意和师哥亲近, 恶婆婆和精神女友太多，惹不起惹不起。
墨里也不搭理李少天, 绕过他就跑向方导。
李少天苦笑了一下, 也只能先顾着工作。
师弟和燕凛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网上那些风风火火的传言, 也尚未查清楚源头。
他有点怀疑是燕凛故布迷阵，想要把墨里彻底拴在身边。
可是看墨里一副等不及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 燕凛似乎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可恨方琳对和墨里相关的事情消极怠工, 让她去查好几天也没查出个头绪来。
李少天现在对不愿意亲近他的小师弟, 有点束手无策的力不从心。
但无论如何, 他不会看着墨里走向那条歧路。
为着这条和自己不相干的绯闻若怅然若失的不只李少天, 在S市的民政局大厅里，穿着一身粉白套装，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打扮得十分低调的宋闻，正对着手机发怔。
她今天是来领证的。
不是演戏，不是炒作，她是真的要结婚了。
在得知燕深和墨里的“奸情”之后，在燕深无情地抛弃了她之后，她那一通狂风暴雨的骚操作，在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终于是把自己作糊了。
经纪人还在兢兢业业地替她联系通告和上镜机会，前段时间甚至放下身段到一个网剧里客串了一把，虽然剧方很给面子地把她定会特别演出，但是圈里人都知道，她原本顺风顺水的演艺事业这一下是糊到谷底了。
不过宋闻完全不后悔。
虽然她无法对燕深那个负心汉造成有效的伤害，但是她已经倾尽所能地把那个渣男拉下水了。燕深从此以后别想继续高高在上地当他的金融界高冷男神企业家青年才俊，娱乐八卦版的头条才是他的归属！
如今她已经处于半退圈的状态，有工作就去做一做，没工作就闲在家里修身养性，反正她已经赚到了足够多的钱，宋闻对这样的生话还是挺满意的。
直到遇上一个不讨厌的圈外异性，对她展开了一段偶像剧般的追求，宋闻也觉得是时候忘掉燕深，将过去几年那些空中楼阁的生活抛之脑后，是时候安定下来了。
就在这当口，又让她看到了那个墨狐狸精的消息。
这一次是燕凛——又是姓燕的。
她本来不认识燕凛，是和燕深在一起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经常念叼着这个名字，因此她才会觉得熟悉。
燕深那时候一起念叼的，除了燕凛，还有墨里。
那时候她只觉得燕深要抛弃她，要移情别恋了，所以她破斧沉舟，以极大的魄力，轰轰烈烈地在网络媒体上大闹了一声。
可是现在，一个可怕的猜想突然裹胁了她。
宋闻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节，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已经忽悠地轻了一下，一股难受的感觉顿时冲击了她的神经。
宋闻捂住胸口，脸色有点白。理智还没有思考清楚，悔恨不及的可怕感觉已经先一步袭卷了她。
难道——万一，燕深说的都是真的——
万一他和墨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暧昧。
那她作天作地地作了一这一场，把燕深作跑了，最后还把自己作糊了，她到底图了个啥？！
“燕凛啊，你别嫌马叔啰嗦，我正好代表你的几位叔叔们关心你一句，最近网上关于你的绯闻，是真的么。”
燕凛常年包下的酒店雅间里，坐在他对面的老人西装革履，抽着自制的烟斗，打量着坐在对面淡定微笑的青年。
“说实话，我和你父亲也是几十年的老兄弟了。你想要提前接手公司，是有点不孝。可是你父亲也不像话，你回国这么久，竟然一直不让你接触公司业务。他就你这一个儿子，难不成还指望临老入花丛，再生一个继承人出来。”
他看了燕凛一眼，淡笑不语的青年虽然年轻，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足以令人信任。
“这一次也是你父亲太过糊涂，一意孤行，公司虽然姓燕，却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玩具。”
燕周虽然有妻有子，但是妻子常年旅居国外，他和离了婚也没有两样。
身处这个充满诱惑的圈子，燕周也不是坐怀不乱的圣人，身边从来没有断了情人。这在身边人看来都很正常，连燕凛都没有当回事。
他对这个家庭有亏欠，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也许正是他的原因，燕凛没有立场责怪父亲和母亲当中的任何一人。
但如今燕周年纪一大把，儿子都这么大了，又开始玩起了真爱游戏。
燕凛虽然不在乎，他的老朋友们却不能不在乎了。因为燕周用与他们利益攸关的公司来证明自己的真爱，那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深空公司从前年开始投资主导的几部电影全部是燕周为自己的小情人量身打造的，那小演员如果能撑起来也无所谓，但这几部电影全部惨遭滑铁卢，尤其是前两个月上映的那部都市言情电影，真爱小花担纲主演，票房口碑双双惨败，深空影视的股价也大受影响。
眼看资产迅速缩水，老股东们纷纷坐不住了。
燕周一意孤行，无人能劝，是个刚愎自用的老顽固，太子这时候秘密联络，众人的重心已经纷纷偏向沉稳温和的燕凛。
“本来嘛，你们年轻人贪新鲜，这个圈子又是荤素不忌，我也不是顽固不化的老东西。你要玩玩可以，但是千万别像你爸，玩到公私不分，把公司都赔进去，这我们可是不答应的。”
燕凛安静地听完，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适时表态：“马叔请放心，我分得清轻重。”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磕了磕烟斗起身。
“行吧，今天就谈到这里，我也该回去了。其他几个老家伙不用你操心，我去跟他们谈。”
比起顽固不化的燕周，愿意听从摆布的燕凛明显更合众意。
几人早已有了共识，到这一步也不过端着架子拿捏燕凛一下，省得他上位之后像他父亲一样不拿他们当回事。
“那就谢谢马叔了。我送您。”燕凛起身道。
马叔也不推辞，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下了车库，刚出电梯，原本应该静寂无人的车库却抖然被一群喧闹拥挤的人群占据了主干道。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在昏暗的地库里频频亮起，燕凛眯起双眼，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老人，马叔一脸淡然，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并不奇怪。
他的行程向来保秘，也没有那么多记者把眼睛盯在他这个圈外人身上，这一次来了这么多人，燕凛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请问燕先生，最近网络上疯传的关于您和某个小鲜肉的绯闻，是否确有其事？！”
“听说您正在谋划与燕董争权，深空影视公司是不是会有一次大的人事变动？”
“燕先生，我是S市早报的记者，请问——”
“燕先生——”
四周拥挤的人群并非都是娱乐圈的记者，一些社会新闻甚至财经报刊也在其中。燕凛眯起双眼，看向身旁的老人。
他唤作马叔的老人一派淡然，似乎对于阴了燕凛一回的事实也无意遮掩。
“小燕哪，不要回避记者朋友们的问题。”马叔十分友善地提醒燕凛。
燕凛勾起唇角笑了笑，转头面向记者。
“那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事。”
记者穷追猛打：“请问燕先生，哪一件是无中生有？您和墨里的感情，还是您和燕董的分歧？”
“都是无中生有，无稽之谈。各位记者朋友请让一让，这位老人身体不大好，请不要围追堵截，以免造成危险。”
燕凛护送着马叔朝前走，却被老人瞪了一眼。
这不肖的孩子，这是咒他呢？
直到两人突破重围上了车，司机发动汽车麻利地闯出重围，马叔叹了一口气，转向燕凛道：“燕凛你别觉得是我们逼你，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想安安稳稳赚些养老金，可禁不住你们父子俩乱折腾。不管台面下怎么玩，公司一定不能陷入任何丑闻。”
因为燕周为捧小情人的一意孤行，本来借着蓝擎集团同宗的名声，定位十分高大上的深影集团，最近在网络上已经陷入一片群嘲，公司形象走下神坛，股价也跌得很不好看。
如果他们把燕凛推上去，燕凛却折腾出个更疯狂的，那他们忙活个屁。
“马叔放心。”燕凛淡淡笑着，十分稳重可靠。
“看过天后跌宕起伏的感情生活，我们再来品味一段不一样的烟火——异性之间如此累心，不如退回纯纯的友谊。追星girl们高举CP大旗，高呼真爱无罪颜值万岁。在颜值面前，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障碍。两位花样美男，一个霸道总裁一个倾国倾城，为你哭为你笑为你对抗全世界，简直撩爆少女心有木有。面对这一段在网络上被炒得风生水起的美丽绯闻，我们的男主角是怎么回应的呢？！”
“都是无中生有，无稽之谈。”
剪辑流畅的视频里，燕凛处在闪光灯的中心，俊美的面孔噙着淡然疏离的微笑，对记者的追问予以斩钉截铁的否定。
墨里捧着手机坐在化妆镜前，耳朵里塞着耳机，把这个短小的采访视频重复看了几遍，最后还觉得不够，干脆设为循环播放，耳机里传来燕凛淡然的否认，放空的眼神望着镜中呆怔的自己，墨里一连听了六十八遍，心里最终泛起一丝淡淡的伤感。
好你个燕凛，我还没否认呢，你先否认了！过分了！
128.第 128 章
墨里还在为燕凛的公开否认心生烦恼。
他很明白, 他们的事不能公开，至少现在不能。就算问到他的头上他也不会承认的。
但他也不会否认。他有一万种方法耍赖糊弄过去, 这对公众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想看看八卦打发时间, 真真假假谁在乎。
亲眼看到燕凛的冷淡无情，墨里还是觉得有点淡淡的伤心。
向来对他殷勤有加的家伙突然换上另外一副面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墨里直接发了微信讨伐燕凛, 写了洋洋洒洒的一大篇表达自己的不满。
结果直到他一天的戏分拍完了回到酒店, 燕凛居然没有回复！
没有回复！
墨里感到自己的小心脏上腾地燃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鲁迅曾经说过，他主动找你的频率代表他喜欢你的程度，他回复你消息的速度代表他在乎你的深度。
燕凛这些天来没有主动联系他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他的撒娇——不, 是他表达不满的信息都不回复了。
墨里这一下是真的伤心了。
不但伤心，还伤了自尊。
打了一大篇满以为可以得到他殷勤的立刻回复，结果却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对方一点反应。
“可恶的燕凛！”墨里有一种拉黑他的冲动。
他的这种委屈，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一定不懂。
墨里躺到床上, 手指按到燕凛的名字上，咬牙切齿地, 连连点了几下——
直接给燕凛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门外的走廊里适时地传来不知道是哪个剧组人员的手机铃声。
“爱情让人受尽委屈——”
这就是属于他此时此刻的BGM, 墨里盘着腿一脸不悦地看着响个不停无人接听的手机，视频里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充满了郁闷。
音乐挂断, 燕凛没接。
墨里呆呆地举着手机, 看着渐渐变黑的屏幕, 直接石化了。
燕凛竟然真的不理他？
墨里一瞬间给燕凛找了无数借口。
燕凛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不理他？可能他在洗澡，可能他手机丢了，可能他忙于工作根本没看见——
通通去他的吧！哪有那么多巧合？！
燕凛就是——无视了他！
墨里顿时气炸了，只是那气愤汹涌而来，又汹涌而去，没留下一丝痕迹。后面跟着的，是无穷无尽的委屈和不解。
他现在来不及生气，他只觉得无比委屈。
燕凛对着媒体否认他们的感情，他并非不能理解，他只是想听一听燕凛的软意诱哄，冲淡一下他谈起他们的感情时那副无情甚至有些嘲讽的模样。
可是燕凛为什么不理他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墨里带着满腹不解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坐到化妆间被化妆师一阵埋怨。
本来墨里是最好打理的，可是一夜不睡也显出几分憔悴，化妆师一边往他脸上拍粉一边碎碎念：“不要仗着天生丽质就这么不当回事，最讨厌你们这些不注重皮肤保养的直男了。”
直男？谁直了？他是有老公的人！墨里迷迷糊糊了瞪了他一眼。
化妆师刚刚把他的黑眼圈遮上，还没修饰修饰，艺人导演就一脸急色地闯了进来，拉起墨里就走。
“你还磨蹭什么，方导找你！快点跟我过去！”
墨里顶着一张白惨惨的脸被副导演拉到方导面前，方导原本一脸阴沉，看到他先吓了一跳。
“怎么搞的这是？！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墨里一头雾水。
方导拿起桌上的PAD递到他手里，脸色阴沉地吧嗒了两口烟斗。
“你自己看吧。”
【来源可靠，绝对真实！火箭爆红小鲜肉墨某某的成名之路！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这一篇借着大V之后深夜放出的所谓的爆料，才到清晨已经转发近十万。不同于之前不痛不痒的花边新闻，这里洋洋洒洒一大篇，图文并茂，看似证据十分翔实，立场也很中立，连墨里刚出道时在那个古早论坛里的粉丝贴子都被截图贴了出来。
截出来的都是他的粉丝当时对柳绮华的不屑和对所谓护楼大神的崇拜。
这里自然不会把柳绮华一方企图借着踩他一脚上位的前因写出来，全然断章取义，看上去却又有理有据，有图有真相。
如果墨里不是当事人，他都要被说服了。
后面更是似有若无地牵出了一堆人，从帮了他许多的戏迷孙总，到一直牵扯不清的李少天，到宋闻真身爆料的燕深，还有最近刚刚进入大众视里的燕凛。
这篇所谓的真实爆料，隐藏在客观理智中立的表象下的阴险，不禁让墨里心生颤抖。
虽然对这篇爆料的来源和后果仍旧懵懂，墨里却已经本能地感到了一阵凉意。
这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这一次不是玩笑，是真的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他茫然地看向方导，方导打量他的视线竟然带着一丝审视。
墨里不禁苦笑。连相处不错的方导都对他起了怀疑，他不敢想象网络上的舆论。
“方导，我不是那样的人。”他放下PAD，郑重地解释道。
“我也希望你不是。”方导看了他良久，状似被惫地摆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对这件事心里有点谱。你先回去好好准备，今天的戏分很重。”
墨里只能退出来，不管有道德洁癖的方导信不信他，戏已经拍到这个地步，方导总不至于换掉他。只是以后还能不能合作愉快，墨里就不那么确定了。
副导演送他出来，踯躅了半晌还是出言安慰：“方导是因为以前吃过识人不清的亏，不是完全针对你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墨里笑了笑：“我知道。”
比起方导的态度，他更想知道燕凛为什么一直没有搭理他。
网络上风云变换，他用自己的手机随便扫了一眼，便被那扑面而来的恶意淹没了。
他的微博已经沦陷，粉丝的发声微不足道，完全抵御不了唾骂讨伐的大军。甚至还有很多粉丝相接了那篇爆料，圈着他长篇大论地表示对他很失望。
这种真情流露的叛变比那些痛快谩骂的贴子更加令他手足无措。
墨里占着长相好看的福利，自小到大都被人捧着宠着，从来没有跌得这么重，从来没有被那么多爱着他的人倒打一耙。
仿佛一夜之间天都变了，他从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小人。
网络上，墨里那原本为数不少的粉丝显然难抵吃瓜群众或者是来源不明白水军的愤怒，微小的解释和抵抗的声音淹没在谩骂的洪流当中。
墨里不敢再看，索性卸载了软件，缩起脖子当鸵鸟。
而直到现在，他甚至还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地的。
不只他觉得茫然，甚至始作俑者都对此始料不及。
柳绮华看着网上对墨里扑天盖地的讨伐和谩骂，这其中当然有他买的水军——可那只是一小部分。
其他那些义愤填膺满嘴喷脏的人，他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甚至他都分不清楚那些是水军还是吃瓜群众。
他本来的计划只是要曝光墨里和燕凛。阴差阴错地，他知道的真相远比外界要多。
他知道墨里从一开始就跟了燕凛，中间那些捕风捉影的各色金主都是假的。
网络上这篇真假掺半的爆料显然要把墨里往死里踩。
“这家伙这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柳绮华不由得啧啧称叹，他转头看向一旁抠脚的金主张总，“不是您出手的吧。”
“你可拉倒吧，我范得着为你这个小贱人费这么大手笔。”张总把抠下来的脚皮弹向柳绮华，柳绮华一脸厌恶地避开。
“你还敢避？！你给我过来！给老子剪脚指甲！”张飞华把腿一伸，踢了柳绮华一脚。
柳绮华只能不情不愿地关了电脑，凑过去给他捧臭脚剪指甲。
“你那点小动作也省省吧，不用再接着搞了，省得惹一身骚。”张总懒洋洋地告诫柳绮华。
柳绮华只能听话地点头。
这次要搞墨里的人显然势力大得多，还借了他前头放料的势头，一举要把墨里搞臭。他也不敢随便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