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里的造型已经基本完成，送走了孙总就随便找个椅子坐下等拍摄，回头看到林颜坐在一旁一脸奇怪地看他。
墨里和他也算有半师之谊，不过他知道这些人多半都是面子情，谁也不会拿他这个老师当回事。
只是林颜的眼神让他有点不舒服。
墨里没准备搭理他，没想到林颜却先来找他了。
“墨班主。”林颜还算客气，在他身旁坐下，“我还没好好谢过墨班主当初的倾囊相授，的确让我受益菲浅。也难怪孙总这样的老戏迷对墨家戏都情有独衷。”
“谢谢。”墨里微笑点头。
在外人面前，他向来应对得体。
“听说墨班主一直想要把戏班发扬光大，为此才进的娱乐圈。我也觉得这样美的艺术得不到广泛流传是一件很可惜的事，墨班主现在可有什么眉目了？”
他这些话就有些交浅言深了，不过自己的理想本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墨里也没有太在意。
“的确是有些难，我还在摸索。”
林颜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度狐仙这出戏了，如果能把全本戏重新编排演出，只要宣传到位，我想一定会有一个良好的市场反馈的。”
这和墨里的想法不谋而和，看来林颜还真是挺关注他们墨家班的事的。
墨里事无不可对人言，除了和燕凛谈恋爱是需要保秘的，其他的全都光明坦荡，不管林颜抱着什么心思来跟他套近乎，只怕他都会失望了。
两人又聊了半晌，直到林颜的经纪人来把他叫走，林颜才歉意地和他道别，随经纪人去了。
“你又想出什么妖蛾子？”经纪人张成很不耐烦，就算是在一片空阔的中庭里也不由得压低嗓音。
自从李少天咸鱼翻身如日中天之后，林颜的心态就越来越不稳当，他这个经纪人当得很是心累。
林颜态度冷清：“和同事聊聊天也叫出妖蛾子？”
“你跟同事聊天我不管，你跟李少天的师弟聊天又是想干什么？你要是清清白白还好，自己一脑袋小辫子还老想找债主的麻烦，我看你是活得太自在了。”张成抽了一根烟刁在嘴里，“你是听说了芬世的广告代言是托了墨里的光才找上你们，心里又不平衡了是不是？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广告是不是孙总想潜规则墨里才给的么。我就直跟你说了吧，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孙总就是个戏迷，也是真心喜欢墨家戏，他崇拜墨班主还来不及呢，哪里想得到下半身的事。本来芬世要签的是一个歌坛巨星，但是孙总非得指定墨里，他又和芬世定位不搭，这才把你们参与国色的一帮人叫到一起。”
林颜讽刺地笑了一声：“呵，别人的资源来得都是光明正大。”
张成皱起眉头：“你也差不多点，徐总对你挺好的，你别不知足。”
“那种老女人——”林颜咬牙切齿。
“够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张成喝断他，“马上开拍了，回去吧。”
林颜阴郁地闭了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一次的广告拍摄还是有角色的，芬世专门为四个代言人定制了不同的饮料包装，清一色古意韵味，广告自然就密切切合包装的主题。
四个人分别饰演四个历史上有名的诗人墨客，由专业的编舞老师给每一个人量身定制了一组漂亮的舞蹈动作，一边舞动一边吟诵出各自的一篇代表诗作，以淡雅的水墨风格在各人舞蹈时配以诗作文字随之起舞，最后连人带字化作一副写意风流的画面，定格在新包装上。
孙总显然是认真研究过网上那些墨里的视频资料的，他直接对墨里的造型提出要求，要以蓝色为主。
墨里一袭潇洒落拓的月白长袍，佩剑而舞，击节而歌，常年的戏曲功底在此时发挥了浑然天成的优势，在没有任何特效的镜头里就已经美得惊心动魄。
为了拍摄效率，四个人的部分是分开同时拍摄的。宋闻完成自己的那部分之后，墨里这边还在忙活。
并不是墨里拍得不好，宋闻只看一眼镜头就知道摄像师对他的偏爱了。他的部分比其他人都长，拍起来自然费功夫。
宋闻对墨里这种到哪都比别人更受优待的待遇已经没脾气了。
他可以说是是毫无根基凭空起来的，没有作品空有人气，自然会让很多人不服气。又总是这样的差别待遇，宋闻可以想见墨里会受到的妒嫉。
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有力的人物撑腰，就是有一个李少天也并没有多给力，何况李少天那位正经绯闻天后女友似乎和墨里还不太对盘。
真不知道他这样一路张扬，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这些当然都和宋闻没有关系，她现在有别的魂牵梦萦之事。
她磨了许久，那个男人才答应今天抽出空来接她。
下午四点的时候，众人散了。
“好了，又失业了。”墨里和周飞一起走出拍摄大厅，对周飞一摊手。
周飞深觉自己这个经纪人当得太不称职，咬了咬牙：“阿狸不用急，我会努力的！”
其实他手上有好些工作找上门来，不过燕凛定下标准，太山寨的不去，导致墨里的工作至今有一搭没一搭的。
墨里却不着急，燕凛的方针是对的，他只需要等待，而且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怎么说燕凛也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二代，怎么认识这么个人一点便利都没尝到呢。”周飞开始碎碎念。
墨里拍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呢！不准打燕凛的主意。”
国色的节目就已经是燕凛给他的最好的踏板了，难道还需要燕凛一路投喂？那他真成燕凛养的金丝雀了。再说得多废才这么捧不起来。
燕凛从来不提给他资源，是真正懂他。
“你就是太不懂事。”墨里教训道，“这样怎么做得好工作呢？改天我不要你了你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业了。”
“阿狸别打，仔细手手疼。”周飞抓着墨里的手揉捏。
“快点开车去。少占我便宜。”
两人一路打闹去取车，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燕深目光随着墨里的身影而动。
“墨里…”他低声念道。
坐在一旁的宋闻又急又妒，真是百爪挠心。
这个墨狐狸，走哪都要抢占别人的注意力！
“燕哥…”她挽着燕深的手臂摇了摇，唤回燕深的注意力。
燕深转了转手里的核桃，向司机示意。
“走吧。”
宋闻长吁了一口气，偷偷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这是她真心喜欢的人，燕深的桃色绯闻不断，却从来没听说过他对男人感兴趣。
最好是这样，不然她还真没有信心胜过那个走哪都能吸引全部目光的家伙…
65.第 65 章
广告拍完之后, 已是年关将近。
墨里不急着再接工作，已经准备买火车票回家过年了。
墨老班主急切地希望儿子早点回家, 最好能赶上年末封箱。
离了墨里的墨家班，真的太过冷清。封箱也算是一年之中相当重要的日子了, 要祭祖师神明, 如果太过冷清，岂不是对祖师的罪过？
没有重建戏班时墨老班主索性不去想它, 如今既然要做自然就要热热闹闹的, 墨老班主相当急迫。
周飞早早地买好了两人回家的车票, 赶在春运大军开拔之前动身, 还能松快一些。
在出发之前，两个人都成了无所事事的失业青年。
“阿狸，我按得舒服不？”两个人一人占着沙发的一端，周飞把墨里的脚丫子抱在怀里，又揉又捏, 手法相当专业。
墨里躺着举起书本一目十行, 漫不经心地点头恩了两声, 周飞顿时更有干劲。
“我跟你说阿狸, 我可是专门找老师傅学过的, 让我给你经常按一按小脚脚, 增强记忆力, 提高免疫力, 考试一百分, 答辩一次过。”
周飞吹得唾沫横飞。这年头没点手艺在身, 都不能近美人的身了，他也是相当拼的。
墨里点着头，随便应承着：“好孩子，你很有孝心。”
燕凛拿着公文包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不堪入目（？）淫靡颓废（？）的场景。
劳累了一天的燕少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身为一个富N代，他为了墨里放弃了家里早就铺就好的一片坦途，主动选择hard模式，如今被父亲切断所有资助，还要被燕深那个大魔王狠狠压榨。
在外面为事业拼搏劳累，回到家没有美人软玉温香的怀抱抚慰就算了，还要经受这样残酷（？）的精神冲击。
真拿学霸不当纨绔吗？！他也是有十辆限量版豪华跑车，随时可以在二环载着一车美女兜风的男人！
啪！公文包扔在茶几上。
捧着专业书昏昏欲睡的墨里顿时清醒过来。
“燕凛，你回来了！”他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狸式虎扑，光脚踩上他的脚背。
燕凛顾不上生气，连忙揽住他的腰身，稳住自己差点踉跄后退的脚步，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
看来有必要向堂哥学习，喝什么都放点枸杞随时攥俩核桃，养生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为早。
照墨里这个相当奇葩的日常扑法，他不把腰部重点锻炼起来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周飞：“？？？”
墨里仗着燕凛揽得稳，两只手没有固定自己，只是松松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你可算回来了，我给你留了晚饭，还热着呢，快去吃吧。”
墨里任性归任性，却做得一手好菜，这个时候真是特别贤惠了。
燕凛顿时就忘了刚才的生气。
食不言寝不语，默默地吃完饭，墨里早就利落地把碗盘洗刷收拾干净，跟着燕凛进了书房，呯地把门关上。
周飞：“？？？”
书房里，墨里靠在燕凛的桌子边上，看他打开电脑继续对着一堆让人看着眼晕的文件运气。他没有出声打搅燕凛，手里抛着小玉狮子形状的镇纸玩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
“对了，我和周飞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过两天就回去了。”
燕凛一听，又是他和周飞俩，新仇旧恨相叠加，顿时就醋海生波了。
“只买了你们两个人的？”燕凛忍不住地磨牙。
他到底是不是墨里的男朋友？回家过年这种事，都不和他商量一下，问都不问他一下，反而什么都和周飞有商有量。
一整天里和周飞在一起远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弄得他经常有一种被这两个人排斥在外的感觉。
明明已经告白了却只能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长得美就能这么作吗？！还不是仗着他喜欢他！
他可是随时就能开着豪车带着美女到二环兜风的男人！
“不然呢？”
墨里惊讶的表情让燕凛一阵胸闷。这小没良心的，是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他啊。
“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燕少身边气压持续降低。
“…你为什么不说话？”墨里不太确定地接道。
燕凛：“…”老歌倒是唱得溜。
“阿狸啊，你可别再气我了，气死我你就没有男朋友了。”燕凛心累地倒在老板椅上。
墨里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怎么了？！燕哥哥，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和我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燕凛：“…”比演技，他输了。
他坐了起来，认真地道：“阿狸，火车票的事先不说，我觉得你和周飞之间的相处之道，我们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哥哥请讲。”墨里长腿一跨，相当从容地骑在他的大腿上，一脸乖巧认真的模样。
燕凛：“…”
“哥哥怎么不说话？某洗耳恭听呢。”墨里两只手臂揽过他的脖子，脑袋一歪，圆润漆黑的眼睛里闪着求知若渴的光芒。
“阿狸，你再这么撩我我来真的了啊。”燕凛眼神微深，一只手按住他的腰身。
墨里脸色一变，连忙起身，一脸通红。
燕凛冷哼一声。幸亏他有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不然一定让这个撩过就怂的家伙自尝苦果。
“坐好。”
墨里不敢再乱撩，乖乖拖过来一张椅子，双腿并拢，坐得笔直。
“回家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票都买好了才来先斩后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墨里莫名其妙受到训斥也是茫然，不明白燕凛怎么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燕少的心也没比女人的心简单到哪里去啊。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不管有理没理，惹了人家生气，先认错是正理。
“你错在哪儿了？”
墨里眨着眼，飞速开动脑筋。
“我该给你也买一张火车票？不行啊，我可不想上头条。”
带着深空影业的太子爷回家过年？他都能想象得到网上的轩然大波。
就算瞒过了记者，也瞒不过家长。他俩的绯闻已经惊动了燕凛的家长，墨老班主也早晚会知道，恐怕到时候就不是叫过去谈一谈的问题了。
燕凛低叹一声，他不怪墨里瞻前顾后，他也同样羽翼未丰。
“算了，火车票的事先放一边。我们来说说周飞。”
“周飞怎么了？”
“不是他怎么了，你和他以后保持距离。你看看你俩天天粘一起，什么风气。”
“风气怎么了？我们是发小啊。”
“发小就能抱着脚丫子摸来摸去了？！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发小！”
“那你自己没有发小还怪我喽？！”
“别给我强辞夺理！”
“明明是你蛮不讲理。”
“你别那么多大道理，我跟你说保持距离你就保持距离，以后不准再和他有肢体接触！”
“燕凛，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不是都有我孩子了么？！”
“对啊，你气得我都动胎气了。唉哟，宝宝不要踢我，爸爸坏坏，我们不理他。”
燕凛一头黑线，奥X卡欠墨里一个小金人。
不管墨里有没有听进去他也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把周飞打包扔出去吗？
墨里嘴上和他作对，从此以后却注意了很多，至少躺成一团和周飞腻歪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可怜周飞这个忠诚的发小专门向按摩老师傅学来的一手绝活顿时就没了用武之地，一腔怀才不遇的抱负都空付了流水，莫名其妙出了局还到处摸不着头脑，一直到推着行李和墨里一起登上回乡的火车都还在脑门上顶着三个问号。
墨里拉着大大的行李箱，飞快地穿越大街小巷，在站在路边吃瓜闲聊的乡邻的注目礼下，一头扎进了自家的戏园小院。
“爸，我回来了！”
墨县的吃瓜群众特别敬业，抓着瓜子一路跟到了戏园的大门外头，三三两两地聚众吃瓜。
“这是墨里吧？有大出息了，听说成大明星了哪。”
“长得可太好看了，能当明星的就是不一样。”
“结婚了吗？有对象了吗？”
“…”
墨老班主从园内迎了出来，拄着手杖走得飞快。
自从卸任班主之职以后，万事都有儿子撑着，墨老班主精气神反而更胜从前，连头发都黑了很多，脸上荣光焕发。
“阿狸，回来了，回来就好。快快，小春小窦，给你们师哥拿行李。”
小春和小窦也长大了许久，一左一右地把墨里手中的东西都接了过去。
墨里扑到墨老班主身上，软着声音撒娇：“爸爸，我可想你了~~”
看到鲁伯鲁婶从戏园后面赶过来，又跑过去和两个老人卖乖。
鲁婶把他抱在怀里，一遍遍地摩梭着脸颊脊背。
“好孩子，好孩子，看看这小脸瘦的。”
墨里飞速地摇头：“外头都吃不好。天天想着鲁婶做的饭。”
“好，好 ，鲁婶早就买好菜了，天天做给阿狸吃。”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大厅，围着墨里吁长问短。
鲁婶去厨房做饭，墨老班主顿了顿手杖，厅里的人都看向他。
“阿狸提早回来，没误了今年的封厢。今年是戏班重开的头一年，封厢一定要好好搞，不能让先祖神明蒙羞。”
厅里的人都应了，墨里赶着回来也是为了这个，他还有点别的想法，比如搞个直播什么的，不过得和燕凛商量一下。
66.第 66 章
一阵寒暄过后, 墨老班主示意小春去向墨里汇报戏班的事务。
他现在不只是父亲和鲁伯鲁婶一众戏班老人的掌上明珠，更是担负起整个墨家班的一班之主。
墨里赚来的钱都交给了墨老班主支配, 墨老班主先给回到戏班继续唱戏的弟子们包了一个大红包。戏班的日常演出收入太过微薄，墨老班主感觉很对不起在戏班重开后陆续回来的弟子们。
这一部分就用去了很大一笔钱。
“光靠演出收入, 你师弟们别说养家糊口, 养活自己都困难。”墨老班主叹道，“所以明年我准备给大家伙提一提薪水。别的不说, 就是你师弟李霖, 之前在外面打工, 给别人装空调, 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赚一万多呢。其他孩子们不说能赚到这个数，也都不差。如今他们回来了，我不能让他们比在外头挣得多，至少也不能让他们过年回家抬不起头来。”
小春道：“现在陆续回来的师兄弟们有三十多个，因为师哥上电视名气大了, 还有好些师兄弟们准备回来呢。”
墨里在心里算了算, 有点发愁。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赚得满多的, 但是算算整个戏班的开销, 也支撑不了几个年头。
难道他这个班主要一直在外头赚钱, 再来贴补景气不起来的戏班？比起以前他在戏班里作为招牌和小猫三两只的门下弟子一起不温不火地支撑, 那又变成了另一个奇怪的循环。
墨老班主也很发愁, 说实话, 一个大弟子已经进了娱乐圈一去不回头, 他不希望儿子也当什么明星。
当明星, 赚得是多了，名气也大了，人前看着光鲜亮丽，可是偶尔小春给他念网上的新闻，还有乡亲们的议论，总能听到一些居心不良的传言。
他一开始还十分生气，想着怎么澄清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但是墨老班主很是失望地发现，他说的话在网络这个巨大的海洋里面，就像一滴水滴一样微小，无足轻重，无人理会。
比起那时候给李少天澄清谣言时的轰动，现在无论他说什么，最多也只能引起一道微小的浪花，之后就彻底湮灭在网络的文字洪流之中，无人问津。
墨老班主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莫名觉得水很深，深不可测。他不希望墨里为了这个勉力支撑的戏班陷入那一汪深潭之中。
墨老班主说了自己的担忧，鲁伯鲁婶都是完全不懂网络和娱乐圈的老人，一听墨老班主的说法也觉得十分可怕。
“咱不当什么明星了，阿狸还是回家来吧，有阿狸在，咱们戏班怎么也能赚钱。多少小姑娘喜欢我们阿狸呢，阿狸不在家还有些小姑娘见天来戏班听戏。”鲁婶关切地道。
鲁伯也严肃地点头：“阿狸回来唱戏挺好。大不了以后唱烦了再去当那个明星。”
墨里汗颜，当明星是啥呢，想当就当了。鲁伯也太自信了。
“没有爸爸说的那么可怕啦，再说我也没那么红，大师哥那样才叫红。”墨里破天荒地谦虚了起来。
鲁伯一听皱起眉头：“李少天比你红？那咱不回来了，好好当明星，把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比下去。”
看来鲁伯对大师哥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啊…
墨里这边听完小春的汇报，点了点头。
“反正钱的事暂时没有问题，就让回来的师弟们都留下来，先把功夫都练起来。”墨里道，“爸爸，我们封箱定在什么时候？”
“腊月二十吧。”墨班主拄着手杖道。
“行，让大家先排练起来，卖票的事不用担心，有我在，一定不让台下有空座。”
其实不用等到封箱，这天晚上的票在墨里回来之后就流水一样地卖了出去。本来一场演出能卖出三分之一的票就算多的了，还跟挤牙膏似的一个一个卖，结果墨里回来的消息刚传出去，已经卖不动的票几乎是秒空。
“要是天天都这么好卖就好了。”小窦捧着票夹子荡漾。
“都是来看师哥的。”小春捧着脸，看墨里在院子里和新近回来的师兄弟们打招呼。
“阿狸真是长大了。”墨老班主说的那个出去打工安装空调的弟子李霖握着墨里的手感慨。
“没大没小的，我才是师哥。”墨里哼了一声。
从小到大也没人拿他当师哥，一群人围着他好奇地叽叽喳喳。
“阿狸，你真的当起大明星了？我看手机上经常蹦出来你的新闻。”
“阿狸有人找你拍电视演电影吗？”
“阿狸，你带带我呗，我也想当明星!能唱能演还能打，怎么样，是不是个优质小生的料，帮我荐一个大导演呗。”
“你快滚一边去，也不瞅瞅你那个德性，在戏班里师傅都没让你唱过生角，你还想当小生哪。”
一群人吵吵嚷嚷，墨里只是微笑地看着，负在身后的双手交握着，显出一番班主的镇定来。
李霖站在他身旁，看着他脸色莹白，长眉凤目。墨里长大了，不像当初一团孩子气的漂亮，现在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能勾魂摄魄。
他心里一动，扯着墨里道：“阿狸，网上到处传你和大师哥…你们俩真的？”
他欲言又止，其他人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牵住 。
“李霖，你恶心不恶心？那些媒体小报乱写的，你来当真的来问？！阿狸和大师哥？亏他们想得出来。”
“现在的人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以前都传男女绯闻，现在是个人形生物就能传绯闻。”
墨里瞪了李霖一眼，李霖心虚地放开手转移视线。
八卦都八卦到家里来了，真是讨厌。墨里维持了大半天的大气班主的形象，这会脾气上来，懒得理会这帮吵吵闹闹的大龄师弟们。
“你们好好练功，封箱那天好好演，演不好今年没奖金了。”墨里吩咐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晚上墨里捧着手机在被窝里和燕凛视频。
“阿狸在哪里，怎么这么黑？”
“被窝里啊，我怕被人发现你。”
“…”他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墨里继续道：“燕凛，我们戏班再过几天有封箱演出，我想搞个直播什么的，你看怎么样。”
燕凛皱了皱眉头：“直播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你又没有专业的团队来做。你可以拍几个视频发到网上，直播就不用了。”
墨里想了想，觉得燕凛说得很有道理。
别的不说，万一到时候鲁伯对着镜头骂起李少天来，大师哥的粉丝得炸成什么样。
“听你的，就拍视频。”
燕凛笑了笑，他就喜欢墨里这样，看上去任性，实际上特别乖巧特别能听人劝。
就像那天他提起周飞的事，其实他的要求很无理，墨里嘴上和他争论，行动上却十分注意起来。
一个自我中心的家伙愿意照顾他的心情去迁就一些无理的要求，这是墨里的温柔。
“阿狸大半夜的找我视频，就是为了公事？”燕凛低声道。
墨里捧着手机翻了个身，裹得严实的被子露出缝隙，从外面撒进来的光照亮了墨里的眼睛。
灿若星子，春水含情。
“大半夜的不为公事，我们还能有什么事。”墨里眨着发亮的眼睛，也低笑了两声。
燕凛挑了挑眉头。无论看得多久，墨里的一颦一笑永远让他如初见时惊艳。
到底是墨里太可口还是他太好色？他对墨里的着迷又有几分是色迷心窍？燕凛不希望自己的爱如此浅薄，但是在美色面前，他难以理智计算自己。
如果不是墨里美得太有冲击力，就算他当年接住掉下屋檐的少年，也当只是一件普通的见义勇为。不像如今，成了他心里永远看不破的魔障，如果他能一步跨过，他就可以立地成佛了。
燕凛举着手机走到阳台，吹一吹清新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