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味麦芽 南东北西
文案:
勤奋诚恳 ,谨慎踏实,最热爱做计划,且视认真为首的女生
遇到了
花哨随性,玩世不恭,喜欢随性而为,且以风流为本的男人。
叙事版文案:
谨慎认真的乖小孩单映童,在巴黎遭遇威名赫赫的著名浪子姚麦礼,塞纳河八月的夕阳下,他们静默而后分离。
第二年再相逢,他再按耐不住,她却已望着别人。
从巴黎到蒙特卡洛,从戛纳尼斯到巴塞罗那,从普罗旺斯到苏格兰高地……
那一年,我们最快乐的那一年,亲爱的,别忘记。
作者表白:
这次写一个很甜蜜,很浪漫,很温馨的故事。没有完美男配的反衬,也没有炮灰女配的烘托,只是两个好孩子在一场爱里遭遇,然后经历我们在爱中都会有的惶恐——
关于信任,关于付出,关于嫉妒,关于遗憾,关于舍得,关于誓言,关于永远。
很私心地以此文纪念我在法国生活的这些年。
希望你们喜欢,感谢支持!!
桃味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风月之地~不谈政治
祝大家看文愉快~!
那个一枪打飞了自己大半个天灵盖,打蒙了整个美国的,号称20世纪美国最伟大的小说家的海明威,曾在他小说的扉页上写道:如果你够幸运待过巴黎,它将永远跟着你,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飨宴。
多年后单映童在报纸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在国内。那个时侯中法关系正陷入空前冰河。话说她当年选择法国的时候,还是那个热情地给兵马俑打广告,激动地赞叹“这当是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希拉克当权的时候。
谁知几年后政权交替,物是人非。今时今日,别人问起,她都不太好意思说起自己曾在法国生活过几年。
那个曾经是西方大国中第一个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终于不再拥有国人普遍的友善,原本人们心中那个勇于革命的浪漫国度几乎变成一个善变钻营的势力小人。
“法国太傻帽了这次!新总统得瑟大发了吧?”朋友边看报纸边评价。
单映童深以为然,慨叹一声,安静地合拢报纸,却无法控制地忆起曾经的巴黎。
西方谚语: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巴黎。
巴黎不属于任何国家,没有政治色彩。在法兰西这个国家出现两千年多年前,巴黎就已经开始在塞纳河畔经历历史的淬炼,若干王朝翻覆、政权更替,都只是她无关痛痒的点缀。
巴黎,对于人们来说,其实只是,每个人心中那个有关浪漫、有关奢华、有关幸福的,梦幻。
那一年,巴黎。
单映童与大美女孟璇绫合租,实在是个巧合。
而且确切来说并不算合租,而是财大气粗的孟家在巴黎富饶的犹太区买了栋别墅给独女使用,而自己分租了其中一间房间。
孟家出租这个房间当然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担忧女儿独居不妥。他们在众多求租者中看上单映童的踏实懂事,同时也怀着恳切的期盼——希望勤奋好学的单映童在朝夕相处的情况下能够感染到成天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孟璇绫,让她也能在百忙之中偶尔想起自己吵着闹着非要来巴黎是来学习的。
不过显然,此类家长式的期盼如同满仓持股看涨一般,大多只会沦为奢望。
两人合租的这大半年非常顺利,学设计的孟璇绫整日繁忙于出席派对和组织派对,而后在各式派对上享受各式的艳遇;而单映童则把学习计划排的满满的,她办了一张密特朗国家图书馆的年卡,不在学校上课就在那里自习。周末休息时她也会在孟璇绫不容拒绝的邀请下参加她的派对或者与同学计划如何最省钱省时地在两年内游遍欧洲。
总体来说,性格迥异的两个女孩的同居生活是愉快的。
热情大方的孟璇绫喜欢单映童认真生活的样子,即使自己做不到也不需要,可总是对认真勤奋的女生心存欣赏。
尤其还是一个长得挺好看,却从不卖弄,一心一意脚踏实地的为自己人生奋斗的女生。
而单映童也很喜欢看孟璇绫恣意潇洒地将生活演绎成一个又一个让她眼花缭乱的样貌。
这样的人生是她从不敢想象的,也是绝大部分人不能企及的,你需要有足够的钱、足够的美貌、以及足够的勇气、运气和说再见的智慧,而这些,单映童都没有。说不上羡慕,只是觉得也是一种很不错的生活方式。
谁都得承认,孟璇绫是个有着绝好运气的女子,她拥有太多。
但单映童很清楚,与很多其他人比,自己也足够幸运:她有说得过去的外型和还算好用的脑袋,并能在年轻的时候获得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她不能辜负这些,所以她很努力。
这日已经放暑假的单映童刚从图书馆背完单词回家,一开门被家里乌烟瘴气的热闹气氛给惊到。
一地的各色鲜花还有彩带,空中飘浮着气球,茶几上是吃了一半的蛋糕,还有倒在一旁的香槟酒瓶,烟雾缭绕中不得不让单映童联想到两个字:狼藉。
话说这两个字还是头一次出现在单映童的生活中。
孟璇绫也是经常在别墅大厅中举办party的,但毕竟是高级别墅区,各方面限制较多,办在这里的聚会大多走理性路线,这样放开来造坏还是头一遭。
而单映童怔在门耳的当口,屋里其他人却渐渐发现了她。
一个两个的又嚷嚷起来:“呦!这是谁家的小妹妹啊?”
“哎,孟璇绫,你租客回来了!”
“喂,小美女,你是来找孟璇绫的吗?”
一片七嘴八舌的嘈杂中,单映童只看见了一个人。
或者说只能看到一个人。
他原本背对着门口坐着,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听闻开门声极为优雅地转过头来。
先是完美的侧脸,而后是完美的正脸。
他看到单映童微一扬眉,一抹讶异的流光迅速闪过眼底,薄却性感的嘴唇微动,就轻易扯出一个颠倒众生的魅惑微笑,那风流姿态浑然天成,释放出来的高压瓦数让人头晕目眩、心醉神迷。
他说:“你是单映童吧?”
单映童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动都不能动,连眼珠都转动不得。
有人笑:“麦子!别放电了行吗?你连小丫头都不放过啊!”
另一个声音说:“就是啊麦子,你行行好,你这一路你边走边吃,能不能给哥们留个剩儿了?”
那人漂亮得过火的桃花眼一转,甩给那几个嚷嚷的人一记警告的眼波,刚要开口就被扎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的孟璇绫打断。
孟璇绫惊喜地喊:“哎呀映童你可回来了!你手机又静音了吧?!你快来告诉我你上次说的那个蘑菇羹要放多少奶昔?”
单映童猛然回神,竟然有种死里逃生的脱力感。
她放下书包,对方厅中的众人礼貌的笑笑:“你们好。”而后随孟璇绫进了厨房。
这是她第一次看孟璇绫做饭,这震撼简直堪比刚才那个桃花美男的摄魂一笑。
孟璇绫看向她毫不掩饰讶异的脸,难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低声说:“那个人就是姚麦礼。”
单映童瞬间大彻大悟。
孟璇绫无需指认,人群中谁都可以一眼认出姚麦礼。
那样俊美到让人心慌的一张脸,那般从容又惫懒的优雅气度,那种流在骨子里的写意风流,是无法让人错认的。
孟大小姐24年的生命中,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帆风顺得人神共愤,于是老天送来了她化不去的铁板——正是姚麦礼。
爱的是他、恨的是他、恨不得的也是他。
单孟二女结成朋友之后,映童就频繁地听孟璇绫提起这个人,说他多么的英俊多么的性感多么的温柔多么的绝情,说他如何如何让人幸福欢喜如何如何让人心碎成河,说他怎样的低调又怎样的张狂,说他这般那般地让人痴迷让人牵念让人趋之若鹜、难以忘怀。
她还会说,今天这个帅哥鼻子的曲线多么像他,昨天的那个人在她耳边低语的那一句话的迷人声线让她以为就是他。
每到这个时侯,单映童就会十足的对此人好奇。毕竟任她再怎么自持稳重,她也还是一个刚满20岁不久的,没谈过几次恋爱的小女生。
从小到大,对她表示好感的男生不少,尤其是上了大学后,她们整个学院这一届就只有四个女生,由此她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
可是单映童对人生的规划向来清晰明了,她大一的时候听到院长介绍就决定要走法国的合作办学项目。因此她并不想耽误大家时间,也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所以面对各种追求都一一拒绝了。
但事实上,要说那些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青涩爱恋,单映童早在高中趁着考学压力不那么大的时候就尝试过了。
而到法国这大半年来,她并不排斥谈恋爱,巴黎这个城市街头巷尾大胆热情的情侣比比皆是,在这里不谈恋爱简直像是会遭天谴一般。
但是陌生的国度、语言的压力、课程的紧逼都让她没有心思想这些。可算把本科最后一年拿下,这个假期她忙着打工和预习开学硕一的课程,依旧忙的团团转无暇顾及其他。
而就在这个时侯,她终于见到了威名赫赫的姚麦礼。
孟璇绫说:“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为什么非要来法国吧?”
单映童答:“嗯,记得。”
孟璇绫是外语学院西班牙语专业的学生,据说她当初是先爱上了弗朗明哥舞才决定学西班牙语的。然而后来她又爱上了姚麦礼,而姚麦礼却爱上了一个法国妞,并因此与孟璇绫闹翻。
说闹翻并不准确,但更不能说分手,因为基本上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过。
用孟大小姐的话说,就在他们眉来眼去打的火热即将开展旷世奇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姚麦礼与那个“老远就能闻到骚媚气”的法国妞勾搭到一起了。
于是她找到姚麦礼大闹了一通,从此翻脸。
而后孟璇绫任性结束掉还剩一年的学业,执意跑到法国来——说是镀金实则是想好好研究研究法国女人到底比她孟璇绫好在什么地方。
她堂而皇之地说: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其实她们彼此都明白,不过就是懦弱,就是胆怯。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爱着的人在她面前爱别人。
“映童你说好不好笑,我为了他的法国妞跑到法国来还说得过去,而他如今却为了躲那个法国女人躲到法国来了!”
单映童不负众望地亮起八卦的眼睛:“怎么说怎么说?”
“他啊半年前就跟那个法国妞分手了,没想到那女人不死心,一直死缠着他。这洋妞就是生猛,愣是不懂何为拒绝。这不,夏天他刚毕业,那女人竟然要跟他结婚、说愿意为了他留在中国!他姚麦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女人绑定失去自由,更别说结婚了!退一万步讲,他一听到女人说‘我会为了你如何如何’他就胆儿突想溜,这不,他留下一句:你别留在中国我可不在中国,就跑出来了!” 孟璇绫学得声情并茂,很是解气。
单映童却说:“啊……这个法国女人可真勇敢啊。”
孟璇绫愣了一下,也缓缓点头:“是啊,真的很勇敢……”说完就发起怔来。
单映童看着她怅惘的神色在心里叹气,愈发卖力地搅起面粉来。
“哎,璇绫,我还没跟你说我今天在地铁站里见到一个多么滑稽的事呢吧?!”
“什么?”
“歌剧院那站不是总有很多流浪艺人嘛,有个编辫子的很帅的上次还跟咱俩抛媚眼的来着,记得吧?你猜今天那人穿的什么?你绝对想不到……”
两人齐心协力总算弄好了一桌饭菜。
说实话孟璇绫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而她单映童虽说出门在外早就是洗衣做饭一把抓,可却并不精通,她总觉得吃穿这些东西都是合用就好,不必要太过精致铺张,所以她除了刚出来第一个月厨艺突飞猛进实现从无到有的质的飞跃之外,再就停步不前,只停留在“可以入口”的阶段。
好在之前孟大小姐很有自知之明,买的大部分都是半成品,烤一烤、蒸一蒸也都差不多了。
这迟来的晚餐让众人都或多或少感到兴奋,齐齐围了饭桌坐下倒上红酒,孟璇绫大大方方地灿然一笑举起酒杯来:“今天呢,很荣幸你们给我一个做地主的机会,为表诚意,我亲自下厨为你们洗尘接风!别嫌弃,来,干了!”
众人哄笑起来,一边嚷嚷着“太感动了!不过有胃药吗?”“饶命啊会不会吃死人啊”,一边纷纷拿起酒杯,颇豪迈的一饮而尽。
虽然不善饮酒,虽然红酒也不是这么喝的,但是朋友的场子是要捧的,所以单映童依旧很给面子的努力把杯里不少的红酒认认真真地喝完。
放下酒杯,却发现一桌子人都在看自己。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喝的最慢而影响了节奏,单映童的脸哄的就红了。
只能装傻,她呵呵一笑,点点头好脾气地说:“欢迎你们。”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有人体贴地接过话头:“有你这句话我们可就安心了。这次我们算是毕业旅行,在欧洲转转,法国是一大站,打算玩一周左右。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简单几句话化解了单映童的尴尬,也恰到好处的解释了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又要呆多久。
单映童连忙摇头:“不会不会,”她看着他的鼻子,“一点都不打扰,很高兴认识你们!”
她向来是个随和的人,场合需要她寒暄的时候,谈天说笑她都可以。属于那种不会太出挑,但也不会让场子因为她搞僵的人。
他又牵起嘴角笑了,单映童把目光暗暗转到他的眉宇处,听见他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姚麦礼。”
孟璇绫说:“哎呀!看我糊涂,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说罢,就将大家张三李四的各自介绍了一番。
单映童最不擅长记人名,一律笑着点头招呼,干脆暗自默默称呼为张三李四。
只是明白了面前这四、五个时髦活跃的年轻人都是今年毕业,平时都混一个圈子,所以一起结伴出来玩。而其中一个人叫陈沛的跟孟璇绫算是亲戚,所以到了巴黎来这里落脚,连带着其他人也都过来了,反正这里房间多都住的下。
其实介绍了这么多四个字可以总结:纨绔子弟。
她笑得更假了。
姚麦礼这时说:“单映童我知道你,你还挺有名的。真没想到和孟大小姐合租的人竟然是你。” 话说对女人的样貌和名字过目不忘是他游走百花丛中的最基本配件。
穿着米色美国军装样式休闲衬衫的陈沛也皱眉:“我也觉得你眼熟!”
姚麦礼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名字:“柏持。”
陈沛恍然大悟地惊呼:“哦哦哦!是你!单映童你是那个拒绝柏持的女生!对对,就是叫单映童来着!”
张三嚷:“原来是她!”
李四也喊:“就是她啊!久仰久仰!”
单映童怔住,完全状况外。
……谁?
桃味尴尬
姚麦礼深看了眼她实实在在的茫然表情,微讶地挑下眉,一下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钟,他姓钟,钟柏持。A大建筑学院的,想起来了吗?挺高的、戴眼镜、很斯文,还是他们学生会主席之类的,他比你大一届,你们一起参加过校辩论赛,他邀请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真知道了!” 单映童终于想起,连声打断他,这回窘的耳朵都红了。
“钟柏持是我发小。”姚麦礼比了比陈沛,“我们从小都混在一处的。”
单映童尴尬地笑笑:“呃……真巧。”
她不是不记得钟柏持。
好吧,这么说,她承认她对“柏持”这个名字不算敏感,因为几次来往中大家都称他做“钟师兄”所以忽略他的名字是应该的……吧。
而且说什么“拒绝”啊,她跟他根本就不熟好吧……
“其实,我跟钟师兄没有什么的,你们别……”
陈沛打断她:“没有什么?!是你没有什么还是他没有什么啊?人家柏持简直是千年铁树开花肯承认对一个女生有好感,约了你多少次你却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他!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们小持持打击有多大啊!那简直了,毁灭性的啊!唉!我一想起来他当时那张脸我都忍不住掬一把伤心泪啊我!” 陈沛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完,单映童完全没语言了。
与钟柏持是那时候打校际辩论赛认识的。
单映童知道自己大三下学期就要来法国,所在在大学那两年半的时间她非常珍惜,尽可能的多参加各种活动锻炼自己。
其实她认为自己口才一般,但总算条理清晰且并不怯场,所以在那个“每队至少有一名女生”的变态规定下,她也一路经过系辩论赛、院辩论赛,而打到校辩论赛。
但她觉得功劳绝大部分都是队友和辅导老师的。而自己,作为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绝无仅有的几名女生之一,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凑数罢了。
钟柏持比自己大一届,打到校际辩论赛除了应届毕业生都可以参加,全凭实力。
那一年单映童是大二下学期,小组第三场正是机械和建院打对台。
本来一场下来都是各有得失,结果作为反方四辩的钟柏持,在总结陈词时精准且有力地逐一列举了正方的三处薄弱点,一顿狠打,并将己方的论点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
单映童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但也因为这一场的失败使得机械学院无缘四强。因此大家依旧沮丧不已,毕竟准备了那么久去迎战却被人家轻松地扫地出门。
所以后来钟柏持似乎是有找过她几次,但集体荣誉感颇强的单映童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再话说如果当时她答应同他出去,毫不排除脚还没跨出门就被院里的同僚们给生吞活剥了。所以别说她对他没什么感觉,退一万步讲,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当时也要立场极其坚决的!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初似乎是有些强硬不够婉转,但也绝不会像陈沛说的那么夸张,吧……
单映童只得惭笑:“别夸张了,钟师兄那么受欢迎怎么会呢!我跟他不过是打过一场辩论赛而已。对了,他也是大四吧,怎么没跟你们一起?”赶紧列举细节表示自己有记得这个人而后转换话题。
姚麦礼再次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有力度,直接按在单映童僵笑的脸上,让她强撑的笑脸几乎扭曲,而他却惬意到笑出了声音:“单映童你是真不记得了吧?你上大一的时候组织晚会就去找过柏持借人,后来你参加了一个摄影社团,柏持就是社长。而后才是辩论赛。” 除去女人,姚麦礼的记性也一向极好。
钟柏持酒后含糊絮叨一遍他就可以完全记得,而那一场酒,正是大半年前单映童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来法国的时候。
单映童脸彻底僵掉了,她的确不记得……
大一她跟所有新人一样乐颠颠的加入学生会,给学长学姐跑腿打杂,晚会缺节目他们几个部员挨个学院跑去借人怎么会记得每个……
还有那个摄影社团,纯粹是因为完全不懂想多学学所以加入,结果里面的人左一个长镜头右一个短镜头再外加一个银圈或是金圈,她混了几天一看:得!有钱人的消遣咱还是算了吧,于是就默默的不再去了……
她这头还没尴尬完,也没来的及感叹姚麦礼怎么那么清楚,陈沛就又咋呼起来:“单映童!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做他大四了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来?你是已经忘了我们刚才说了我们是毕业旅行了,还是不记得柏持念的是咱校五年制的城市规划啊?”
张三:“答案很明显。”
李四:“柏持也有今天,肯定是女人拒绝多了的报应。”
单映童汗都快下来了,乱糟糟中可算找到个其他话头!陈沛说“咱校”!
她也随波逐流的惊呼,力求打入群众内部浑水摸鱼转换话题:“陈沛你跟我一个学校啊!”
陈沛没力了,他奄奄一息地比了比他和姚麦礼:“我俩都是A大经管院的。”
单映童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奔到嘴边的跟上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变了个主语的惊呼。
可是,她的眼睛背叛了她的心。
人精们一向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
陈沛挺尸了:“单、映、童,你不知道我,可以。你别说,你不知道麦子也是咱校的。”
向来谨慎持重的单映童这辈子的尴尬可能都在这一系列的事故中用尽了,她尴尬地扫过桌子上呈不同状态石化的人群,最后求救的目光落在孟璇绫身上。
孟璇绫却激灵一下,说:“映童,我没跟你说过,麦礼是你们学校的吗?”
单映童摇头,眼神哀怨,无声控诉:你只说过他多么英俊多么性感多么花心多么风流,从来没说他也念书,不,是从来没说过他竟然在中国顶级学府念书。
其实也该想到了,A大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种人:学习特别好的、后台特别硬的、特长特别牛的。
单映童显然是第一种,而经过漫长岁月的耳濡目染以及对孟璇绫家世的认知和对面前这帮纨绔子弟的简单了解,姚麦礼无疑是第二种……吧。
陈沛焚尸了,悲愤异常的不再说话。
张三龟裂了,他说:“丫头,我看你各方面挺正常的,你高低也在A大念了两年多,你没听过姚公子的大名……实在是……实在是……”
李四崩溃了:“美女,你不带这样的。你不是说你打过辩论赛吗?决赛你看了吗?那场最佳辩手就是我们姚少啊!”
输都输了……谁还去看后来啊……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嘛……
“你不上校园的啊?我们麦子的粉丝多疯狂啊,自称麦穗,哪个版没有啊……”
忙学业忙考级忙法语忙社会活动,她上网基本上只是收发邮件和看新闻以及下载英语法语听力,几乎从来不上……
“你不参加校级晚会的啊?男主持基本上都是我们姚公子啊!”
“你是住……女寝吧?你们没有卧谈会啊?”
“校报没看过?校电视台总看过吧?经管院也没去过?A大经济论坛你总去听了吧?”
“啊!”单映童终于看向他那双勾魂摄魄的标准桃花眼,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你是桃公子!”
囧……
她单映童的尴尬没有用尽……
神啊……
给她一刀吧……
单映童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那个混乱的晚上。
尤其是在她脱口而出姚麦礼在女生中广为流传的外号之后……他们那几乎可称为哭天抢地的爆笑声现在还震得她耳膜紧张。
姚、桃、桃花眼、桃花漫天飞、桃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于是姚公子在女生中有个“亲昵”的“昵称”,叫做桃公子。
阴差阳错的,她真的就没有在A大直面遭遇过姚麦礼。
不是她有事就是他缺席,亦或是实在离得太远比如校庆晚会,或者他四周围的人实在太多比如经济论坛。
不过所谓“桃公子”远扬的威名她是一定听过的,毕竟她确实住在……女寝。
想当年当姐妹们开八桃公子的辉煌事迹的时候她也是忠实听众之一啊!虽说她没有仔细研究过他容貌,但三人成虎的定律她是遵守的,所有的姐妹们都说他帅的人神共愤她自然也就信了。
众人开八的时候她还真没少跟着群众花痴他,证据就是你硬要她想,她也能隐约列举几段桃公子的风流轶事。
毕竟这样的极品帅哥哪里都难得一见,更别提是在向来以女丑男呆闻名的A大了。
她只不过从未将在法国结识的孟璇绫的姚麦礼与她在大学知道的桃公子联系到一起。
更遑论这个人有一天会在她的家里出现。
于是,她才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让在众人咋呼的最激烈的时候也一直维持优雅风度的姚公子也破功,露出难得一见的诡异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