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在医院坐了一会儿,张岁寒的父亲因为儿子的死而一直情绪不稳定,刚刚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还很激动,护士给他打了镇定剂后就睡着了,我们就回家了,怎么了?有事?”
“他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他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他儿子的名字,老泪纵横的,对了,还有肖茹的父母今天也在医院,他们两家人的情绪都很低迷,因为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在张家所在的小区,所以肖茹的父母怀疑自己的女儿是被张岁寒连累的,肖茹的母亲一直在病房里哭闹着要算帐,被我们拉出去了,病房里很闹腾,幸亏你没来,吵死人了。”
苏好看了一眼时间:“我现在去医院看看张父,他在几楼,哪个病房?”
陈尧顿了一下:“那我陪你去。”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个病房就可……”
“行了,半小时后在医院门口见。”喀——他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
苏好无语的看了一眼电话,跟市总队的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坐总队的车走了。
因为张岁寒的父亲是突发性的病情,所以直接送到了就近的医院,坐车不到十分钟,苏好就先赶到医院,她没等陈尧,直接去问护士,然后一路顺利的上楼找到了张父的病房。
这是一家环境一般的小医院,病房有些旧,空气是满满的消毒水味道,推开`房门,便看见张父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是一片灰白,手上扎着针,正在打吊瓶。
苏好回头看了一眼护士,护士解释说:“病人脑供血不足导致晕眩,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情绪不
稳定,而且总是想念他儿子,不肯好好吃饭,我们给他打了葡萄糖在维持,但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警官,像他这样的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很痛苦,您想办法安慰安慰他吧。”
苏好点点头,走进去,看了看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嘴里直哼哼的张父,那天在案发现场,她曾注意到这位被拉在警戒线之外一直哭嚎着的中年男人,现他现在身形消瘦,她又抬眸看了看吊瓶里的药,因为听见他一直在哼哼,就知道他没有睡着,便直接开口道:“你好,我是城东刑侦支队的刑警,我姓苏,这两天因为知道你的身体情况不是很稳定,所以没来打扰,但为了能尽早破案,找到杀害你儿子的凶手,所以张先生,请你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们提供有效的线索。”
张父睁开眼,因为曾经是个农民,所以皮肤黑黄,头发稀疏,眼神也是浑浊的,他看了她一眼,便闭上眼继续难受的哼哼:“哎……呀……”
“之前我们总队的人来盘问过,不过张先生你却始终都说是不知情,难道你儿子生前的朋友或者和谁交恶,你都不清楚吗?”
张父皱起眉,一脸不耐烦的哑声说:“我知道什么啊?我要是知道就早能想到是哪个该遭天谴的王八羔子杀我儿子了!我儿子前些年一直在外地上大学,毕业工作也没留在申市,他现在的生活我完全不了解,要不是前两年他带着肖茹回来说要结婚了,我估计早就杀到他工作的地方去好好骂骂他这个不孝子孙,看在他马上就要给我娶个儿媳妇儿回来的份儿上,我不跟他计较,谁知道,还没结婚呢,连孙子都没给我生一个,就这么走了……”
张父一边说一边难受的咳了几声:“苏警官,你们要查案就去查,别在我身上转悠,要你们警察是干什么的?要是我能知道线索,还找你们警察干什么啊?”说完,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都是酒囊饭袋,白吃国家公粮,不如发点钱给我们老百姓好好活着了。”
这张父说话是相当的不客气,而且对警察似是有很大的不满和敌意,苏好瞥着他,瞳眸微微眯起:“文志成和你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张父忽然就不出声了,他刚刚扭过头去后就没再转回头来看她,大概安静了五六秒钟,他才转过头来,有些浑浊发黄的眼睛看向苏好:“提他干什么?”
苏好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什么,但眉间还是隐约皱了一下。
“哎呀,你竟然先到了!我说怎么没在门口看见你!”
忽然的,陈尧从门外走进来,一看见苏好,便笑的露出一口的白牙,凑过来说:“都这么晚了还来医院,你也真是不怕折腾,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女人啊?”
“现在案子有些需要追查的情况,既然难得有了线索,总要抓紧时间追查,这不是比前几天毫无头绪要好得多么?”苏好瞥他一眼。
陈尧惊讶:“我的乖乖,真的有线索了?”
苏好又看了一眼张父,想了想才道:“张岁寒在高中毕业那年,偷过你的钱,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张父顿时惊愕的看了一眼苏好:“你怎么知道?”
“你至今都不知道他拿那笔钱去干了什么?”
张父滞了滞,眼神有些闪烁:“不知道。”
陈尧站在苏好身边,有点不太明白状况,但也没插嘴,只是在她耳边小声说:“一看他就是在撒谎,他都不敢看你。”
苏好没理他,继续看着张父,淡淡说道:“张先生,你儿子在高中毕业后偷了你的几百块钱,十年前,对于你这种普通家庭来说,几百块钱已经是足够生活一个多月的生活费用,你不可能不追问清楚,你知道他和文晓晓之间的事情对吗?”

☆、第063章 【二更】

张父脸色一变:“你管我知不知道?这跟我儿子被杀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的儿子,是因为你的自私所以才导致今天被人杀害,你还认为这没有关系?”苏好冷眼看着他。
“你早就追问清楚,知道张岁寒拿了那笔钱带文晓晓去打胎,你的是儿子,害得文晓晓去做流产,虽然损失了点钱,但你儿子没吃亏,所以你无所谓,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被搁下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文志成有一天知道你儿子曾经是怎么对待他女儿的,他会怎么做?踺”
张父怔了好半晌,忽然间就坐起身,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满脸激动的看着苏好和陈尧:“是他!一定是他!是文志成杀了我儿子!是他杀的!他是凶手!妈`的!这个姓文的王八羔子!自己管不住闺女,怪我儿子干什么?竟然还杀我儿子,连个全尸都不留!一定是他的杀了我儿子!警官!快抓到他!把他枪毙!大卸八块!给我儿子报仇!犬”
他一边红着眼睛大喊一边忽然就拽下针头,翻身就要下床,苏好被陈尧骤然向后拽了一下,才没被他冲下来的身体撞到。
“小心!”陈尧握着她的手腕:“他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苏好皱了皱眉,在张父要向外冲出去的刹那,伸手便去按了病床上的床铃,陈尧也眼疾手快的跑过去一把按住张父的身体没让他跑出去。
张父却是疯了一样的跪在地主嘶喊:“文志成!你个王八羔子!还我儿子命来——”
“啊啊……放开我……啊……”
“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我要把他大卸八块!放开我——”
护士医生听见这边的叫喊和床铃声,急忙忙的跑来了好几个,刚一进门看见已经被陈尧牢牢按住的张父的申请,医生皱眉道:“他的镇定剂时间过了?”
“好像是过了……”护士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个红着眼睛,额头上和脖子上都能看见青筋的中年男人。
医生看向苏好的方向:“警官,他这两天在医院里的精神就有些不太正常,镇定剂打多了也不好,您看要不要把他送去市内大医院的精神科?他这是受了刺激,我们医院没有专业的精神科,可能没办法控制住他现在的情绪。”
本来苏好还打算问问张父和文晓晓的父亲十年前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但看张父这嘶吼疯狂的样子,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摆了摆手,示意陈尧帮护士按住他,然后和医生一起走了出去。
“他从进医院开始就这样了吗?”
“他是昏迷着被抬进医院的,醒来后情绪就一直很不对,我们已经听刑警队的韩队长说过了,他是死者的父亲,他的精神受到重度刺激,我担心他这样严重起来会影响我们医院的正常秩序,警官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小医院,对这样的病人其实是没办法的……”
苏好点点头:“好,我明天会让总队的人把他带走,转院到其他医院看看。”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想到刚刚张父在听见文志成的名字时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冷漠。
这两个家庭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一定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掩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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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苏好离开队里,正要再去体育馆,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队里墙上的钟表显示的时间。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前几天卓晏北在电话里告诉她,让她今天下午五点在他们公司对面的博锦会馆六楼等他。
虽然昨天他提前回国,而且已经见过了,但他似乎并没有说取消今天的约定,可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了,又有什么可见的?
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会儿,她知道卓晏北的性格,他并不喜欢爽约的人,曾经每次约会她总是磨磨蹭蹭的迟到,因为他爱她所以常常无奈的纵容,每一次她迟到的时候都会揉着她的头发警告她下次不许再迟到,然后下一次她又迟到,他也只能继续容忍和纵容,谁叫他偏偏就喜欢上苏好这种二货性格的女孩儿,她每次都是快到约会的时间了才想起:哎呀,我忘记了我竟然还要去约会。
可是曾经她虽然经常迟到,但从来都没有失约过。
眼前映过昨晚卓晏北动作精准而
敏捷的在陈勇身后将他制住时的那一幕,他的眼里有着熟悉的光芒,他曾经是被美国FBI一再挽留住的特聘级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国外各大侦探总局特邀了不下几十次,而她……虽然也是刑侦大学的学生,也对侦探这一职业有着特殊的钟爱之情,可她能进入FBI那种地方,也是因为刑侦局上面的人想巴结着他,一直在想办法留住他,所以才把她也给弄了进去,不然的话……FBI怎么会搞出这样一个特例,把她这么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带进世界著名的美国联邦调查局。
不过那时候最让她气愤的是,卓晏北为了让她尽量少接触危险性的案子,竟然让人家给她安排到档案部做个侦探局的文员,气得她跟他冷战了半个月,连面都不见,他才终于服输首肯,同意她跟在他身边,但还是经常警告他不许靠近任何危险人物和物品。
那时候卓晏北经常会说她:“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罪犯开枪的话你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学不会最基本的近身格斗,就先把逃命的招数学会。”
于是,苏好在那大半年里,每天被卓晏北打电话叫起来训练,她因为比较瘦小,力气总也抵不过那些大块头的凶犯,所以他就训练她跑,他甚至指着多年前发生的刘翔打破世界记录12秒88的数字,一脸调侃的说:“跑成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20岁的苏好盯着电视里那个健步如飞,跑步时腿抬的老高,而且跑的满脸青筋头发凌乱的男人,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她至今都不会忘记她被几条大黑狗从万米训练场的东门追到西门时的场景。
那些辛酸历历在目,但最后,她也真的学会了逃跑,每次发生什么重大的危险性案情时,如果真的需要一个人跑出去调动警力援助,她永远都是被卓晏北最先推出去的那一个。
她的安危,在他的眼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笑什么呢?”
忽然,肩膀上被人一拍,苏好猛地回过神,转眼看见是小赵,正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我坐在里面,看你站在门口自己一个人就这样微笑了好几分钟,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啊?听陈尧说是案子有点头绪了,那个文志成抓到了没有?”
苏好瞪了他一眼,抬手揉了揉被他拍疼的肩:“手重死了,真把我当男人啊,拍的这么狠?”
小赵抱歉的笑笑:“习惯了,以后我会对你温柔点,毕竟你对我来说是特殊的~对吧?”
她顿时翻了个白眼:“少来,别总在我面前思春。”
“那你刚才在这里乐什么呢?你笑起来真的挺好看,以后多笑笑,别整天板着脸,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
懒得理小赵,苏好转身要走,忽然彭副队急急的从里面走出来说:“找到文志成了,陈尧他们已经将他压上了车,正在往回赶,苏好,你这是要去哪里?不等陈尧他们回来参与审问了?”
小赵对她吹了声口哨,转身先进去了。
这小子最会拍屁,一看见彭副队,就再没了调戏她的胆子,苏好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彭副队:“我本来是想去五环体育馆,但既然文志成已经抓到了,还是先去审讯室吧,法医那边有新的线索和证据吗?”
“还没有,你晚点自己打电话问问,进去等着吧,还杵在外边干什么?”彭副队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回队里的办公室。
苏好站在门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犹豫了片刻,跟着走进去。

☆、第064章 【一更】

走到审讯室门外时,苏好又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到五点了。
她的眸色沉了沉,没说什么,转身叫小赵帮她将笔录和录音笔等东西拿到审讯室。
十五分钟后,失踪一天一夜的文志成被逮捕进城东支队,他有些灰头土脸,但仔细看来,却是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踺。
苏好回头看着他,然后示意陈尧把他带进审讯室里,这一次苏好没有跟进去,既然她现在是组长,她更有责任让真正的陈尧多多锻炼,所以这一次审讯文志成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小苏,你不跟着进去啊?”无水不欢的小赵喝了一口水后,走过来问。
苏好没有说话,只看着审讯室外墙上所挂着的屏幕,看着屏幕上所同时映出的里面文志成被拷在椅子上时的神态,他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懊恼,眉头狠皱着,神形狼狈,可见这一天一夜他都在想办法隐藏自己,但却最终都没有成功。
“文志成,现年五十一岁,家住鑫鼎小区十六栋五层,与张岁寒父子为邻多年,现在我就刑警队逮捕你一事阐述原由,其间你的任何供词都将做为呈堂证供,请你认真回答。”陈尧开始了他的一本正经的拷问。
听着陈尧那故意板着脸说话的语气,苏好在外边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笑。
文志成脸色灰白:“我没有杀人。”
陈尧瞪他:“我还没问完呢,你先闭嘴。”
文志成顿时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继续灰白着脸耸拉着脑袋。
“张岁寒与肖茹被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宰杀厂上班,当进有几头新货要尽快庖掉,我当时在厂里上班。”
陈尧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资料道:“我们已经查过,在张岁寒与肖茹被杀的那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你途中离开工厂一个小时。”
“我……我是去菜市场给我女儿送饭了。”
“你女儿文晓晓那天中午也不在菜市场,她关了铺子,和朋友去附近的批发商城逛街,买了两套换季的衣服,文志成,我希望你能正视法律,老实交代,不要一口一句谎话,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吗?”
小赵在外边看着屏幕,扑哧一下就乐了:“奶奶`的,陈尧丫的废话真多。”
苏好却是看着屏幕里文志成的双手,他的手一直在抖。
她忽然拿起通讯器说:“陈尧,拉起他的衣袖看看,他手臂上似乎是有伤。”
陈尧一听,便走了过去,在文志成有些惊恐的眼神下伸手便拉过他的手臂,向上拽起衣袖后便看见赃污的手臂上的一块淤青,脸色一冷,厉声问:“这是什么?”
“工作的时候……碰、碰伤的……”
“普通的碰伤能伤成这样?”陈尧忽然又拉起他另一只手臂的衣袖,果然又看见一些淤伤,还有一些已经发暗的手指抓痕。
很明显,他前几天经历过剧烈的殴斗,与人撕打过。
文志成眼神顿时便有些闪烁,低着头不说话。
“前几天你和什么人打过架?”
“你完全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据我们所了解,你与张家父子之间似乎有些怨结,我们在体育馆的监控器里看到,你们全家被送到体育馆后的第二天一早,你就匆忙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那是一包什么东西?被你藏在了什么地方?”
“文志成,说话!”
然而无论陈尧怎样追问,文志成都只是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陈尧冷声道:“你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友善的派出所,这里是刑警队,我们有许多办法可以让你说话,是拘留48小时不喝水不吃饭,还是用其他什么方法,你可以自己选择。”
“警官,我真的没有杀人。”文志成皱起眉:“说真的,张岁寒那小子我也觉得他是死有余辜,但我没有杀他,再怎么样我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我再恨他再讨厌他,我也不可能痛下杀手啊!”
听他这样说,陈尧顿时便眯起眼:“这样说来,你对张岁寒似乎有很大的意见?”
就在这时,苏好的电话响了,她见是法医所打来的,便转身去接电话。
几分钟后
,苏好走回审讯室门前,用通讯器说道:“陈尧,法医所刚刚打电来过来说,前几天检查尸体的是两名实习法医,他们只检查了刀口和死者体内有无病菌或者毒素,由于凶手为了遮掩指纹痕所以在死者身上划伤的位置在今天上午被其他法医发现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被殴打过的痕迹只有几块,像是被某种坚硬的棍子殴打,宽度大概是3.5厘米。另外,只有张岁寒的尸体上有这种淤痕,肖茹身上没有。”
陈尧听完后,说了声“收到”,将通讯器从耳边撤离,然后看向文志成:“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文志成,你对张岁寒有很大的意见?”
“是,因为他糟蹋了我女儿。”文志成眼睛猩红:“他们张家没一个好东西!张岁寒也是个畜生!我也是不久前才在一家医院里碰见一个当了很多年医生的发小,他说我女儿读高一那年被一个男孩子带到他之前工作过的一家小医院打胎,当时没认出来那是我女儿,看见我手机里的照片后才告诉我那件事情。我就前思后想,想起当年张岁寒他爸追着他在小区里打,听说是张岁寒偷钱了,想想那个时候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几百块钱能用到哪里去?张岁寒从来都不去网吧,平时也很节省的花销,我就猜到那个糟蹋了我闺女的王八蛋是他!”
“所以你就杀了他?”陈尧挑眉。
“没有,警官我没有杀他!”文志成叹气:“我再恨他也下不去手啊……”
“没有杀人?”陈尧冷着脸:“文志成,你蹿逃了一天一夜,最近几天形色匆匆,死者被害的时间你中途离开工厂,完全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你女儿和张岁寒曾经发生的事情,正是你的杀人动机,既然你坚持说自己没有杀人,那你告诉我,死者被害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你中途拿着刀具离开工厂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文志成咬了咬牙:“我是去……”
“你所拿走的刀具里,除了锋利的宰杀刀之外还有一根磨刀石做成的长棍是么?”陈尧神情严肃:“死者身上有几处殴伤,你是先打了张岁寒一顿,觉得不解恨,干脆直接割破了他的动脉,当时肖茹是在旁边还是后赶来的?你竟然把她也杀了!即使张岁寒辜负了你女儿,你也没必要牵连无辜,两个年轻人就这样死在你的刀下,你还不甘心,竟然杀人分尸,文志成,你可真是够狠毒的啊!”
有许多资料都是文志成的工厂提交给他们的,所以不需要去追查,毕竟他们工厂的领导和工人都不希望被牵连,所以几乎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工人告诉过他们,文志成离开的时候,所带走的刀具里有一把刀和长棍。
最开始他们没考虑过长棍的事情,直到刚刚听到法医所传来的最新检查结果,没想到陈尧脑子转的很快,竟然直接这样结合到一起了。
文志成却是一直摇头:“不是……我真的没杀他!我、我承认我的确是揍了他!那天我在宰杀厂里工作的时候心烦意乱的,我实在没心思工作下去了,我心里憋着火气,而且听说张岁寒和她女朋友最近回来看他父亲,我就想趁这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所以直接拿着刀和棍子去找他了,当时他刚从家里出来,我假装笑着跟他闲聊,他说肖茹在屋子里睡觉,我就和他一起去了楼下,在小区的角落里他问我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就把刀亮出来了,我只是吓吓他,刀根本就没有用到,在他吓的要反抗的时候,我拔出棍子就朝他头上和身上打了几下!”
“但是张岁寒毕竟年轻力壮,他见我没再用刀,就更有胆子反抗了,伸手抢过我手里的棍子,手捏住我的胳膊,棍子在我胳膊上不小心戳了几下,但他没敢打我,只是涨红着脸求我原谅,求我别动粗……”

☆、第065章 【二更】

“我逼着他明天去我们家里,在我们全家面前下跪,特别是我女儿,我必须让他对我女儿说一声对不起!还要赔给我们精神损失费!”
“登门道歉的事情他同意了,但却不同意赔钱。我抢过棍子又在他身上打了几下,他见我不再拿刀就也不反抗了,任我打骂,最后我没力气了,直接就提着手里的棍子回了家。等我想起来我把那么危险的刀落在小区的角落里时,张岁寒和肖茹已经被杀,你们这些警察也都已经赶到现场,我就一直没敢出来。”
文志成低着头说:“我知道如果你们查到这些事情的话,你们就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因为我觉得两个孩子在死的时候有可能是被我的那把刀杀害的,我特别害怕,而且我还打过他,无论是什么人都会认定我就是凶手,我那天把棍子弄碎了,装进包里,清早起来抱着包出去,想要找个地方扔掉……犬”
“所以,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没有杀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你,你说你只打了他,但没有杀人,你说肖茹当时没有在场,她在屋子里睡觉,可现在他们都死了,谁来给你证明?”
“没有……没有证人……所以我害怕……我这几天一直都很害怕……一想到体育馆周围有那么多的警察,不一定什么时候你们就会发现我,然后像现在这样对我拷问,而且会直接确定我就是凶手,我太害怕了所以我在准备了几天后就想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昨天就没有回去,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会查到我……踺”
陈尧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而是转身走出了审讯室,关上门时看着门在门外的苏好他们。
他问:“你们怎么看?”
小赵摇头:“我们有他足够的杀人证据,他却没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证物证,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辞,和那一脸的焦躁无辜老泪纵横,你说我们怎么看?这种事还用考虑吗?明显就是他杀的,不然怎么会连张岁寒的女朋友都一起杀害?虽然这案子不是情杀,但显然是他在替自己女儿报仇嘛!”
许小海和程东也都摇了摇头:“排除文志成嫌疑的可能性很低,陈尧,你才刚进队,别被他表面的可怜形象洗脑了。”
小组成员里只有苏好没有说话,苏好依旧看着屏幕,文志成的双手被拷在椅子前的小桌板上,他无力的将脸埋进手里,像是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