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许我出去,不许我被任何人见到,她指着我脸上这道恶心的刺青告诉我,我一辈子都要活在暗处不许出去,我是她拓跋玉灵生出来的奴隶,要替她复仇,替她做一切她要我做的事!”
“对,也许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这个伟大的七皇子,伟大的从小就懂得要怎么反抗怎么隐藏的景帝,感谢你凌司炀因为一个不足以道言的理由而残忍将我推入安明河,让我那么早就面对死亡的滋味!”
“你知道溺水的滋味么?我应该感谢你给我的解脱?”
“可惜你怎么聪明的那么巧合,那么恰好的就撞在拓跋玉灵那贱`人的计谋里,她安排我流出宫外享尽人生疾苦,你是皇子,我是乞丐,我们同时出生,一模一样的脸,却被刻意安排了两个不同的命运,你以为自己在皇宫里独档一切便值得同情了?!”
“我花迟就要认可你的遭遇,认可你的保护,认可你的独当一面?认可你凌司炀那所谓的隐忍和付出?!”
“哈哈哈哈哈——”
“凌司炀,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为是才是你这一辈子最失败的败笔?!”
“你自以为是送我解脱,却将我送入另一个虎口,我从黑暗里的凌司烨变成流浪在外的乞丐花迟,然后被拓跋玉灵所安排的师傅带入洞中习武,埋藏在仇恨里二十余年,结果所有人最后都将你当做恩人,当做圣人,连那个曾经对你恨之入骨的苏瞳也后悔万分,四处寻你!”
“凌司炀,你告诉我,你的自以为是究竟替多少人的人生铺好的路?让我们所有人走上最不愿走的路?!”
“你又如何知道,你的自以为是究竟害了多少人,究竟有多残忍?!!!”
“你太会伪装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从不知道,你的恨,比我想像中还要深。”凌司炀的目光从花迟眼角的血蝶,转到不远处早已被炸毁的印阳山角。
“没错,我确实自私的替你们选择了人生,我错的离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虚伪!你这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真小人!到现在你依然在我面前扮演着圣人!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你自己身上,你依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凌司炀!我看不起你!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花迟忽然敛住笑,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风轻云淡从容至极的男人。
从容。
他就是讨厌他该死的从容。
任他怎样憎恨,怎样恶言相向,怎样去刺激,怎样去报复和打击,都是这样从容不迫的一脸温和浅笑,仿佛什么都是那样的事不关己,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正文 花迟番外《血蝶--陌上花开》45
他恨!
他恨自己的人生在仇恨中度过,恨他凌司炀抢了他所有所有的一切!恨他的云淡风轻,恨他的从容恨他的太过包容!肋
“你真的在等我的宽恕?”花迟忽然冷笑着,一步一步后退,退到一棵梨花树下,轻轻一靠,双臂抱胸,唇边弯起邪佞的弧度。
凌司炀旋身淡看他一眼,笑了笑:“想说什么?”
“你怕我伤害苏瞳?怕我不想看到你们的幸福,而去伤害她,或者你们的孩子?所以,你宁可不出现,宁可亲自将他们伤的体无完肤,也非要藏身在这里?”
凌司炀只笑不语。
花迟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他凌司炀聪明的时候是及至的聪明,可愚蠢的时候亦是及至的愚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不知道自己比我更残忍?”
“我若报复,那便是个痛快,我能一剑杀了他们其中一人让人家早日投胎,摆脱你凌司炀的世界,可你……”
花迟挑眉,忽然笑的眉眼皆弯。
“凌司炀,你可否知道苏瞳和你们的两个孩子,如今是怎样的过活?”
凌司炀垂眸,笑的有些苦涩,声音低凉:“十三来时,曾说过。”镬
“他说什么?说苏瞳因为你的死而如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她为了两个孩子而勉强苟活于世,但终日不吃不喝,甚至每日栖身在佛堂中念佛替你超度,不见孩子,不见任何人,她活着,却等于死了……”
“十三又可是告诉过你,苏瞳那个女人心中有愧,一面觉得愧对你凌司炀,一面又愧对十三,另外还欠两个孩子太多,她和你凌司炀太过相像,都是固执到让人看不下去的一对白痴!”
“哦,对了……”花迟忽然挑眉,一边看向那边凌司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薄,看着他眼中的心疼越来越掩饰不住,他花迟就越来越开心。
痛吧,凌司炀,为什么不痛死你!
看你还忍!
看你还从容淡定,看你疼不疼?受不受得住?
叫你做圣人,想等我花迟的宽恕?下辈子也别想!
“我来之前,去过一次皇宫。”
凌司炀陡然抬眸看向他,虽未说话,但眼里明显的担心和疑问,是根本藏不住的,或许,他没想藏。
他是实实在在的担心花迟对那些人下手。
“怎么?担心了?”他挑眉,笑的张狂邪肆:“你放心,我花迟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对一个死了丈夫的孤儿寡母下手,尽管……那个女人曾在我心口狠狠刺了一刀。”
“尽管那伤口很深很深,半年了,也还在我这里隐隐做痛着!”他抬手,抚向心口,笑的邪佞,眼底的寒意尽显:“但我不会杀她,我就要看着你们都活着,活着却不能见面,活着却等于死了。”
“你知道,我在宫里看见什么了么?嗯?”
“我看见苏瞳……”花迟挑眉,看向那边正定定看着自己的凌司炀,冷笑:“因为不吃东西而身子虚弱,在两个偷偷跑去看她的孩子面前,就那样晕倒了。”
凌司炀的呼吸一滞,藏于衣袖中的双拳骤然握紧,闭了闭眼,说不出话来。
“我看见两个孩子抱着他们的娘亲,跪在地上吓哭了,怎么喊着娘,她也不醒……”
“我看见那个女人憔悴了许多,被太医和宫女抱走的时候,那身子轻的,仿佛轻轻一吹就能飞起来。”
“我看见那个人来都不喜欢在人前哭的女人,在昏倒之前抱着两个孩子流泪。”
“我看见……”
“够了!”凌司炀拧眉,骤然低喝一声,目光里的温柔渐渐消减:“我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在逼我。”
花迟不语,仅看着他一会儿,然后,笑了。
“对,没错,我就是在逼你,怎么?你生气了?你愤怒了?你凌司炀痛了吗?嗯?”
“司烨,只要,你肯放下,我们……”
“放下?!哈哈哈哈哈哈!!!!!放下?!!!!!”他募地打断他,目光凶恶:“我告诉你凌司炀,不可能!”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很喜欢现在的苏瞳,喜欢的不得了!你凌司炀若敢离开梨花谷半步,我第一个就将那个已经连针都拿不动的苏瞳和那两个孩子,从印阳山顶再一次扔下来,我看他们有没有你这么命大,摔都摔不死!”
凌司炀淡看着他,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言语,转身离去时,侧首看了花迟一眼,声音清凉无度:“留下喝杯梨花酒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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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皇宫。
“太医爷爷,娘还没有醒吗?”
“明早该是会醒了,太子快带公主回寝宫,找人哄她睡觉吧,哎……”
“小白非要和娘睡在一起,说是娘醒了她就会知道,我没法带她走,太医爷爷,小白睡在这里没什么事吧?”
“事倒是不会有什么,但这样小公主会睡不踏实的,最好还是回寝宫里休息。”
“太医爷爷,您也知道……我妹妹她太想娘了……”
“哎,那你们就在这里陪着娘娘也好,记住,在这里好好睡觉,千万不要吵醒娘娘,先让她好好休息一晚。”
“好,我会注意的,太医爷爷慢走。”
一个时辰后,宫内青烟渺渺,楠谨与小白一左一右的在苏瞳身旁睡的极香,屋内忽然一阵轻风拂过,带着阵阵檀香。
睡熟的小白和楠谨没察觉什么,但即便昏睡,却仍是被那阵熟悉的味道勾回一丝神智的苏瞳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心,眼角渐渐滑出泪来,落入枕芯。
檀香的味道越来越近,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浅浅的风声。
正文 花迟番外《血蝶--陌上花开》46
苏瞳睁不开眼,神智仅仅回来半分,便又随着那道使她熟悉万分的味道和奇怪的被凝视的感觉而渐渐昏睡过去。
一道白影站在床边,深深凝视床中熟睡的三人。
两个胖胖的,眼角有泪的孩子,那个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同样是眼角有泪的女人。
苏瞳是一个并不喜落泪的女子,可她偏偏为他而掉过太多眼泪。
抬手,以温暖的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湿意,站在床边,静静看着挤在一起的三人,凌司炀的嘴角不由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瞳儿……”
昏睡中的苏瞳似乎有所感觉,睫毛动了动,却未睁开眼。
凌司炀微笑,轻抚着她的眉眼,俯身在两个孩子脸上贴了贴脸,然后,温暖的唇落在苏瞳干裂的双唇上,没有动,仅是静静的贴着,安静而美好,贴了许久许久,直到她的睫毛动静越来越大,似乎要醒来,他才微微轻叹着起身,在她的颈间轻轻按住,直到苏瞳又安然的睡去。
旋身看着这简陋的宫殿,眸光轻转,便触及桌上的一叠纸。
他缓步走过去,纸上工整的小字使人动容,几乎叫他控制不住,差一点便将他们全部叫醒,告诉苏瞳,告诉孩子,他还活着。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镬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月,我轻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细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
其实,没有人能强迫他凌司炀什么,若真要与花迟为敌,那花迟的威胁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亦清楚花迟不会真的这样做,他的天性使然,两个孪生兄弟毕竟是孪生,命数与性子也几乎相同,只不过他们的人生出了一条岔路,他们走散了罢了。
他知晓花迟的心中在想什么,在顾忌什么,在放不下什么。
花迟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苏瞳和孩子,花迟恨任何人,他也不会去恨那个曾让他动过心的苏瞳。
凌司炀知道,他必须等。
等着瞳儿学会接受,因为他们人生的路太过跌宕,若她不学会接受,那未来的路将会理加难走。还要等着花迟放下,他对苏瞳自信,但两个孩子太小,任何的恐惧都会伤害他们幼小的心灵。
那份不足以构成威胁的威胁,凌司炀他,不得不得接受。
亦不得不与花迟去赌这一场结局。
尽管,其实对谁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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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一亮,苏瞳猛地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床顶,回忆漫天袭来。
坐起身,看见两个孩子在身旁睡的正香,她眉眼间瞬间布满温柔,小心的将两个孩子往身边靠了靠,随即,目光缓缓转眼窗外。
昨夜。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
她明明就感觉到凌司炀在身边,即便她昏迷着,即便她无力睁开眼,但她还是感觉的到。
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不管他是凌司炀还是银风的时候,他身上的味道从来就没有变过,还有那淡淡的梨花味道……
看着寝宫里寂静无声,根本就没有人出现过的模样,苏瞳无力的轻叹,缓缓闭上眼。
半个时辰后——
苏瞳站在桌边,看着那叠似乎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纸。
心头在猛烈的撞击,就好像当初她发现被万箭穿心的凌司炀并没有死一样,那样惊喜交加,却又那样无措。
她抬起微颤的手指,将那叠只有她知道少了一张纸的白纸拿起,颤着手,拿起。
那是她昨天清晨起身后所写,每天她都会写一张,每一张上都是不同的诗,可是昨天的那一张不见了……
她正怀疑着,昨夜她的那种感觉是不是真实的。
因为手下的颤抖,手中的纸骤然散开,散落一地,苏瞳一惊,忙俯身要捡起,却是同时整个人僵僵的蹲在原地。
铺满红丝的双眼渐渐凝滞,随即圆睁,呆呆的看着从那叠纸中落出的一枝梨花。
好半天,才赫然将那枝梨花拾起,站起身,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梨花许久,眼泪忽然间落的比平时还要多上许多,泪水打在梨花上,花瓣被湿润,绽放着更美丽更洁白的光泽。
“我懂了……”
“司炀……”
苏瞳忽然含着眼泪笑了,拿着梨花,转身打开寝宫的大门,迎着朝阳弯唇轻笑,仰起头闭上双眼任眼泪划落颈间。
凌司炀……凌司炀……凌司炀……凌司炀……
我亲爱的小白兔,我懂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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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明月城——
十三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本欲急急赶回去,看看苏瞳怎么样了,毕竟这半年来她身体虽然不济,但是第一次晕倒,她那样好强,不喜欢在人前表现虚弱,可他知道她究竟过的有多苦。
但还未动身,就因为许正南的挽留和这桩有些奇怪的案子而不得不留下,恰好又一次接到宫里的消息,苏瞳醒来后不仅吃东西,而且不再那么沉闷了,虽然话还是不多,但至少偶尔会陪陪两个孩子,他才放心下来,最终没有回宫。
正文 花迟番外《血蝶--陌上花开》47
几日间,官阡陌再次入狱。
但因为有了许正南在的关系,她在牢中并未受什么牢刑之苦,但身在牢外的许正南却是煞费苦心,焦虑至极。
见他如此,十三在许府也终究看得明白,不由笑话他:“你真想替她脱罪?”肋
“皇上,臣自知阡陌这案子已经有了定论,任那王贵坤生前的罪行再多,再该被杀,可阡陌一介平民,即便以正当防卫的理由,死罪可免,但也免不了被派往边疆受劳役之苦,可她……”
“可她真的没有杀人,对吗?”十三挑眉。
“……皇上圣明。”
“呵呵。”十三瞟了他一眼:“既然她没有杀人,又为何非要顶着这罪过来?为何要替真正的凶手遮掩?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你可曾知晓?”
“回皇上,若微臣知道凶手是谁,知道阡陌替那凶手遮掩的原因,想必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苦恼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官阡陌果真是故意替凶手顶罪?”
“不,皇上,也许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既是难言之隐,她不愿说,宁愿被派往边疆做苦力十年,也不愿说出来,定是有天大的隐情,一个连死和派往边疆都不怕的女人,你认为她这辈子有可能将这实情告之于你?”
“……微臣明白。”
“既是明白,你该知晓,朕也帮不了你,王员外毕竟是朝中老官,告老还乡后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只是自己的儿子不济,但碍于王员外的关系,朕想替你包庇也无法那么光明正大,毕竟,这悠悠众口……”镬
“臣懂,但臣更也清楚,阡陌是无辜的,不管她究竟是在替什么人遮掩,那王贵坤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平民愤,但阡陌她一个弱女子,若是真被派往边疆,恐怕没命回来。”
十三看了许正南片刻,忽尔低问:“你想做什么?”
许正南不语,仅是剑眉微拢:“臣恐怕,终究也要徇私枉法一次,若是要赔上这顶官帽,也再所不惜。”
“你……”
“若阡陌真的杀人,臣自然不会包庇,但现在她明明有冤在身,即便她不供出凶手,但杀人的毕竟不是她,臣就算赔上这条性命,也绝计不能让她被送去边疆。”话落,他骤然将官帽拿下,跪了下去。
“皇上,微臣辜负了您的苦心,实在……”
“等等。”十三无奈的拧了拧眉心:“能不能不要总在朕面前提死不死的?”
“臣……”
“你那肩膀上边扛的是什么?是不是脑袋?”
许正南不语。
“别以为朕看不出你在用苦肉计,这唯今能救那个官阡陌的一计你自己早已想到,且又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许正南现在就是在逼朕,等着朕赦免你将要犯这欺君之罪,要朕陪你‘同流合污’。”
“皇上……”许正南尴尬:“臣……”
“哎。”十三起身,扇子在胸前用力摇了摇:“说下去。”
“额,臣的意思是,不是要皇上被动的赦免。”
“嗯?”十三瞪向他:“许正南,你什么意思?”
“臣是想说,请皇上帮臣出面。”
“帮你?”
“若皇上不出面,恐怕这个所谓两全其美的法子,阡陌不会接受……”
“啧啧,许正南啊许正南,你这是在霸王硬上弓啊?”
“……臣没有。”
“狡辩。”十三白了他一眼,又甩甩扇子,转开头去冷哼:“起身吧,容朕考虑考虑。”
“谢皇上成全!”
“哎?先别急着谢,我说……你欠朕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打算怎么还呢?”
“……”
“不如这样,事一办成,你便入宫给朕当内务总管罢,朕身边正缺你这么一个人,不过这其中你得先过一道程序,这内务总管可是公公们干的活计。”
“皇上……您……您还是杀了臣吧……”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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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阡陌,有人来看你。”
牢门铛铛做响,正靠在墙边的干草里坐着的官阡陌动了动,转眸看向牢门处正俯身走进来的人。
是那天那个青衣公子。
官阡陌一惊,忙站起身。
十三见她这像被惊到了的模样,正欲安慰,陡然看见她直直跪了下去:“哎?你……”
“民女官阡陌,见过吾皇万岁,万万岁。”
“……”十三一时无语,随即轻笑:“你,知道我是谁?那该死的许正南倒底是给朕泄了底儿。”
官阡陌低下头:“不是许大人说的……”
十三挑眉一笑:“那难不成是你猜到的?”
“回皇上,许大人对您恭敬万分,且民女不久前就听许大人说过,想请皇上到明月城来走走,所以那日初见时,大胆猜测皇上的身份,望皇上莫怪。”
“呵,平身吧,别叫狱卒看见了,若是传出去,朕在这城里可就不自由了。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嗯?”
官阡陌了然,点了点头,便缓缓站起身,抬眸看向十三:“皇……”
一接到他的眼神,她忙又变了口:“石公子。”
十三淡笑着点点头,凝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姑娘,圆圆的眼睛倒是有些像苏瞳,但毕竟不是苏瞳。
怎么会忽然又想到她。
他转头笑了笑,将一封印有帝王玉玺的密涵递给她。
“这……?”官阡陌迟疑的接过,抬眼不解的看向十三:“石公子?这是?”
“赐婚。”简明扼要,十三对她笑了笑:“许兄的苦心,万望姑娘能明白,莫要负了他。”
“赐……?”官阡陌惊愕的呆愣在原地。
“告辞。”十三话不多说,该办的也办了,便笑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牢门。
“哎,石公子……你这……”官阡陌想要追去,奈何牢门被关上,她又被隔绝在内,不由怔怔看着十三离去的背影,想了想,才低送看向手中的密涵。
赐婚?
打开密涵,看见里边皇帝的亲笔手喻,她才明白,皇上他刚才所说,真的并非玩笑。
正文 花迟番外《血蝶--陌上花开》48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官氏一女阡陌,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于朕出行至明月城之际得朕盛赞,万分欣赏。着即赐婚于边域四洲知府许正南为妻,限五日内完婚,朕隧亲临观礼,钦此!”肋
还不等官阡陌从这封赐婚手喻上反映过来,那边再一次被锁上的牢门忽然被开启,她转眸,见牢头和狱卒一左一右的站在门边,满脸堆笑。
“嘿嘿,官姑娘,怪不得咱们许大人总是将您的事儿这么放在心上,原来您早已是许大人的未婚妻,是咱们未来的知府夫人,这……您看,您在牢中最近也没受什么苦,之前的大刑的也是县官大人派人来做的,这……”
官阡陌缓缓转过身,凝眸看着那牢头堆笑的模样,心里不由更是添上疑问。
这是怎么个说话?
明明是皇上才刚刚赐婚,她自己还没有消化下这一惊闻,怎得就是牢头口中的,早已是许正南的未婚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日下了堂时,许大哥不是说这案子最终的结果因为她的不肯将凶手招出来,而揽罪在身,即便他找出的那些王贵坤的罪孽能将她死罪免去,但最轻的刑罚也是将她派往边疆受劳役之苦,可怎么一夜之间,她的身份就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镬
“官姑娘,您看……您可以出去了。”牢头将牢门前的地方又空出来一些,转身叫人将地上的脏水清理清理,随即向后退了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请吧……”
直到官阡陌出了地牢,又被一群人恭恭的送回荷月楼时,她还在盯着手中那封口喻愣神,没有回过味儿来。
心里隐约觉得蹊跷,知道这忽然的赐婚定是许正南的意思,但许大哥从来不会勉强她什么,现在会忽然发生这样的事,除非是有什么不得己的苦衷,或者……难不成,只要她嫁给他,就能脱罪不成?
“哎呀~我们的准许夫人回来啦?快,快来人接接,快去将阡陌的房间收拾收拾,快呀~~~~”
刚上下了马车,见停在荷月楼门前,便看见一脸喜庆的李妈妈在门前亲自迎接,快步走上前揽住她的手臂,亲热的拉着她往楼里走。
“我的阡陌呀,打从十年前你进了咱们荷月楼啊,我就知道你这丫头的命好,又能给咱们楼里带来银子,你以后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呐~”
“恭喜呀,恭喜呀阡陌妹妹……”
“是呀,恭喜阡陌你马上要做知府夫人啦~~!”
“这可真是咱们荷月楼的大喜事呢~~~”
“可不是么?你们妈妈我呀,就是有眼光,当年把咱们阡陌买下来了,这以后呀,咱们荷月楼可就出了名咯,出了个知府的夫人,还是皇上赐婚的知府夫人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