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苏瞳陡然一滞,随机抬起脸对着十三露出一抹微笑:“十三,姐姐是玉夏国的公主,你知不知道你皇帝哥哥要和玉夏国开战了,但是玉夏国根本打不过耀都皇朝,我又没有其他办法劝你皇帝哥哥,所以……所以我想先取得你皇帝哥哥的信任,然后在他因为我替她解了毒而感激我的时候我再提出要回玉夏国省亲的事,他就一定会同意的对不对?如果我回了玉夏国,我就可以劝说父母不要开战,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得了玉夏国了,对不对?这个理由可以吗?十三?”

十三呆呆的看着苏瞳,又是啜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姐姐……?”

“十三放心,姐姐不是喜欢你皇帝哥哥,所以十三不要难过好不好?我这样只是想让你皇帝哥哥取消对我的防备,等到他信任我或者喜欢我的时候,我至少就有立场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姐姐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而己,只是这样。 ”

明明是违心的话,明明知道对十三说这样的话没什么事,因为十三很乖,会守口如瓶。

可是怎么现在心里慌慌的,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真的?”十三擦眼泪,却是不再哭。

苏瞳叹息,却点了头:“嗯,真的。十三不哭了好不好?”

“嗯嗯,好……我很乖,我不哭!不哭了……姐姐……”

忽然间,苏瞳双目一寒,抬眼看向旁处某一点:“什么人?”

十三不解,抬眼愕然的看向苏瞳,却只见她瞬间起身,快步走向外殿。

……

于内殿之外的拐角,只差一步就可以走进内殿的长廊之处。

一身白衣的男人长身玉立,静静的站在那里许久。

指尖是坤雪殿里最喜插放的栀子花,白色的花瓣在指尖渐渐化成粉末,随风飘散。

男人勾起嘴角微笑。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极好听又极美的故事。

也许是意料之中,又也许是意料之外,或许是早已知道注定如此,眼底与嘴边的笑意加重。

轻轻的转身,缓步离去。

徒留一室雅然檀香。

……

苏瞳刚一走出来,凛冽的双眼在鼻间闻到了一抹熟悉的淡淡檀香时,顿时一滞。

连忙转过头,向四处看了一圈。

这里刚刚明明有人。

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环佩,叮当!”苏瞳转身跑了出去:“刚刚是不是有人进来过?皇上有来过吗?”

“啊,娘娘?”守在门外的环佩与叮当连忙走了进来,一听见苏瞳的问话,不由一塄:“没有啊,除了十三王爷刚刚冲了进来,并没有其他人来过!”

难道是她精神错乱?因为刚刚说了违心的话所以有点不自在?

苏瞳拢起秀眉,示意两个丫头出去,便转回身走了回去。

“姐姐,怎么了?”十三跑了过来,却见苏瞳一脸奇怪的模样,连忙上前扶住她:“姐姐?”

“我没事。”苏瞳勉强笑了笑。

真的很不安呐……

人就是不能说谎,特别是从没真正说过什么谎的人,忽然间说出违心的话去欺骗别人欺骗自己,心里竟会这般难受。

希望只是心里的原因,希望如此。

“十三,我要用凤凰血去配合天山雪莲制药,雪莲过了今夜就没有药性了,时间不能再耽搁,你在内殿陪着我,若是呆会儿我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你记得用冷水拍醒我!”

十三犹豫。

“放心,我真的死不了。”

“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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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白兔不是那么肤浅地因为一句话而误会地银,大家往后看就知道鸟……T_T他有自己地理由~~~)

 

第098章:闭门羹(1)

天色渐渐暗淡,直到深夜,苏瞳因为失血过多而整个人靠在十三的怀里昏了过去。

十三按着她说的,用冷水拍醒了她,本来拍醒她是怕她就这样睡过去,但是如果知道她醒了之后会这样硬撑着去和解药,十三肯定选择让她继续去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脸惨白明明没有精神却硬是熬了一整夜。

直至第二日午时左右,苏瞳才终于制出了九九八十一颗药丸,却也是筋疲力尽,眼前恍惚。

“好了。”苏瞳顿时咧开嘴笑了一下,将八十一颗药丸好好的摆放进一个精致的有着上中下三层八十一个洞的锦盒里,盖好了锦盒,又谨慎的用带子绑好,这才站起身:“环佩,你进来……”

刚一站起身说话,苏瞳顿时眼前一黑,十三警惕的一直站在旁边,见她仿佛要倒下来就连忙冲上前扶住她:“姐姐?你怎么样?姐姐……”

十三担心的看着苏瞳脸上毫无血色的惨白模样,特别是一触到她的手只感觉到一片冰凉。

“我没事。”苏瞳笑了笑,直到被她吩咐一直不许进来的环佩听到声音从外殿走进来时,苏瞳转过眼,勉强的拿着锦盒:“把这个送去乾天宫,皇上应该知道要怎么食用……”

“娘娘?您……”环佩本来一直都在担心皇后和十三王爷独自在内殿的事,在外边和叮当八卦了一整天也没八卦出个正经的内容来,却没想到刚一进来,竟看到苏瞳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憔悴了下来,脸色白的惊人。

“别问那么多,快拿去。”苏瞳有些受不住了,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十三莫名温暖的怀里,没感觉到平时话特别多总是撒娇大哭的十三现在正紧紧的抱着她没说话,仿佛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没有精力去顾及。

即便,她明明觉得自己这样祸害身体而去救凌司炀根本就是白痴才做得出来的事情,但,也许天命使然,注定她也会有此一劫。

曾经不信命,但是既然能穿越,想必她也该信了。

若是,若是她第一次这么窝囊的去付出,得不到她所以为的回应或者得不到凌司炀的改变和话,那她会亲手杀了他!喝光他的血吃光他的肉早晚让他把血还给她!

环佩有些惊惧,却是在苏瞳有些让人胆寒的眼神下连忙上前将锦盒接了过去。

“务必,亲手交给皇上,知道吗?”最后一分神智即将湮灭,苏瞳勉强的睁着眼睛,声音却是绵软无力。

“是,环佩知道。”环佩点头,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苏瞳仿佛是瞬间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先是怔愣的看着环佩渐渐消失的身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这一辈子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用的那颗真心。

另一个曾经冷血无情的苏瞳在心里仿佛在问她:“后悔吗?”

这个渐渐想要变成正常人的苏瞳笑答:“不后悔。”

苏瞳一笑,却是瞬间双眼翻白,软软的倒了下去。

“姐姐——”十三顿时吓的惊慌的大叫,连忙将她一把横抱了起来,转身将她冰冷得吓人的身子放到一旁的凤榻上:“姐姐!你别吓十三!姐姐!!!”

十三连忙扶着苏瞳微微坐起身,双手紧紧包着她冰凉的仿佛一丝温度都没有的手:“姐姐,是不是好冷啊?姐姐……怎么办?要怎么办?”

十三猛地转过眼,视线扫到桌上一页纸。

那是昨夜苏瞳一边在弄药的时候一边小声的告诉她,若是她昏迷不醒,就叫人去抓那些药过来给她喝,还有加了盐的红糖水,实在不行就一直按她人中,直到把她弄醒为止。

她昨夜还说过,失血过多不能一直昏迷,否则就醒不过来了,她交代了他,她把命交给了十三。

十三红着眼睛,却是瞬间咬紧了牙关,低下头看向怀里一脸苍白不省人世的女人,想说什么,却是看了她许久,终于在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白痴!”

淡淡的低吼唤不回她的神智,十三猛地站起身,将她平放在凤榻上,转身拿着桌上的药方快步走了出去。

*

傍晚。

苏瞳醒了。

微微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恍惚一片,一时间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浑身冰冷冰冷的。

像极了曾经她在死亡之前的那种一切都在流失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仿佛有什么人在一旁抱着她,滚滚热源顺着一片有些温暖的地方流进她的身体里,让她明明觉得无力又冰冷到心尖的那种难受缓和了许多。

苏瞳抬眼,见是十三,心里渐暖,有些低哑无力的轻唤:“十三……?”

十三本来一直紧紧抱着苏瞳怕她冷,一感觉到她仿佛是醒了,又叫了他的名子,顿时满脸喜色的低下头:“姐姐?你醒了?”

苏瞳点了点头,脸上勉强带上一丝薄笑,看了看窗外的晚霞,不由一顿:“我睡了多久?是一天?还是两个时辰?”

“两个多时辰。”十三抿嘴,眼睛红红的:“姐姐,幸好你写了药方,十三去太医院拿药的时候他们居然不给我,说我拿走肯定是小孩子乱玩的,但是我说是姐姐你要的,他们才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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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人说过一句话,爱情就像是一场战局,先爱上的人就是先输的那一方,苏瞳和小白兔之间地感情此时还没到轰轰烈烈的程度,小白兔也还没有失去才懂得珍惜的道理,更也没有心,最近会让先输的瞳儿这一方小小地虐一下,过几天,我想,很多事情就已经超出那个一笑倾城的男人所能控制得了吧!~~~~鲸鱼和你们一样,粉期待小白兔若是真的爱上苏瞳后,会是什么样的~~~~)

 

第099章:闭门羹(2)

说着,十三委屈的撅着嘴,却是小心翼翼的继续稳稳的抱着她:“姐姐,你的那些药真有用?还有那个什么加盐的红糖水是干什么用的?我给你喂了好多,都怕你撑到……”

苏瞳微微一笑:“独家秘方,不告诉你!”

“姐姐!”十三不满,转而又是紧紧搂着她,满脸的担心:“姐姐你冷不冷?”

苏瞳点了一下头,却又摇头:“好多了。 ”

视线再次瞟向窗外:“环佩有没有回来?”

十三摇头:“还没有呢。”

“怎么去了那么久……?”苏瞳想要坐起身,微微动了动。

十三连忙扶着她坐起来,小心的搂住她的肩:“姐姐,你现在不能动!你现在看起来好虚弱,十三好怕你有事……”

苏瞳微笑:“没事。”

好像是快下雨了,晚霞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竟变成了阴天。苏瞳叹息:“环佩那丫头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不会的,姐姐!可能是皇帝哥哥有事,环佩姐姐一直在等呢……”

“那药配出来后必须三日之内就吃,然后要连续服用九九八十一天,一天一颗才能根治,我怕万一耽误了就白费这么多力气和那么多血了。”

十三握在苏瞳肩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低垂下头没有说话:“姐姐,等你身体好了,就当十三的王妃好不好?姐姐想去玉夏国,十三可以带姐姐去,姐姐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十三刚刚好怕怎么也不能让你醒过来,若是姐姐不醒,不要十三了怎么办。”

苏瞳安慰似的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十三长的很好看,和凌司炀一样的好看,本是同根生,基因本来就是好的让人嫉妒,何况十三还总是红着眼睛咬着嘴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喜欢又不忍伤害。

苏瞳没说什么,只是揉着他的头发,然后笑笑,随即敛下神色:“十三,我现在突然好不安。”

“怎么了姐姐?”十三一听,连忙又搂紧了她:“姐姐?是不是因为难受所以才不安?姐姐不怕,有十三陪着你,十三有肩膀给姐姐靠……”

苏瞳会心一笑,正想说什么,忽然瞟见环佩匆匆的走了回来,顿时抬眼。

“娘娘……”环佩快步走进来,有些胆怯但又有些委屈,手里拿着未被打开过的锦盒。

“怎么了?怎么拿回来了?”苏瞳顿时微微推开十三,径自坐着:“皇上呢?他没在宫里?”

“不是,娘娘!”环佩连忙跪了下去:“娘娘,皇上今早下了朝后一直在乾司殿,环佩去时莫痕大人说陛下在忙,谁也不见,我说是皇后娘娘让我送东西过去的,莫痕本来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进去问了皇上,可是后来莫痕大人神情古怪的出来说还是不能见。”

苏瞳眼皮一跳:“不可能啊……”

环佩瘪着嘴:“娘娘,环佩想起娘娘虚弱的样子,知道娘娘一定是非常着急要把这个给皇上,然后我就在殿外一直跪着,跪了一下午,直到不久前莫痕大人才终于看不下去了,又给问了一句,然后,然后莫痕大人说皇上说……”

苏瞳蹙眉:“说什么?”

“皇上说,让皇后娘娘好好保重身体,这份大礼,他受不起……”

苏瞳一愣,十三也一愣,被两个主子这样瞪着的环佩顿时吓的连忙将锦盒小心的放到地上:“娘娘,皇上是真的这样说的,环佩不敢说谎!”

“姐姐……”十三转眼看向苏瞳,却只见苏瞳面无表情的僵滞着,不由抬起手想触碰她一下,却陡然听见她开口。

“皇上,现在在哪里?”苏瞳的声音,平静到不能再平静,仿佛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很小很小的事情,那么那么平静。

十三却是更加担心,想要抱抱她却见她这种表情就不太敢伸手,只能担心的看着她:“姐姐,皇帝哥哥可能是在忙,或者她不知道环佩姐姐送的是什么,姐姐……你别难过……”

“我问你皇上现在在哪里?”苏瞳没去听十三的话,而是忽然声音提高了些,有些冷然的看着颤抖的环佩。

“刚刚在乾司殿,现在,恐怕……”环佩被吓的快哭了,从来没见皇后这样过:“现在恐怕是在后园附近。”

“后园……”苏瞳吞咽了一下口水,浑身都冷冷的,却也比不上现在心头的冰凉。

她有预感。

她预感得到凌司炀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昨天那不是幻觉,而是他真的听到了。

苏瞳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笑:“把外衣给本宫拿来,我亲自去见他……”

“娘娘,您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出去啊,而且外边快下雨了,天色也已经这么晚,春天的雨很凉的,万一受了雨,娘娘您受不起这折腾……”

“别废话!快拿衣服。”苏瞳闭眼,声音静静的。

环佩一抖,连忙起身转身去取衣服,十三却是未再说什么,只是低垂着头。

苏瞳转身要下床,十三陡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姐姐,不要去行不行……外边很冷……”

苏瞳顿时微微一笑,笑得仿佛没什么事似的,转过脸看向十三:“傻十三,我既然已经醒了就是没事了,放心,我只是想把解药亲自交给你皇帝哥哥,万一他有什么误会,我正好也可以解释呢!”

“那十三陪你……”

“不用。”苏瞳站起身,脚下有些发软,但是很好,好歹她能走,还没到下不了床连一步都走不开的地步。

十三咬唇:“那十三等姐姐回来……”

“好。”苏瞳微笑。

 


第100章:你若无情我便休

天边雷声阵阵。

苏瞳手下握着锦盒,走进了御花园后侧的那座后园。

她向来知道凌司炀喜欢一个人在这里,偶尔旁边会有莫痕在守着,偶尔他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后园的亭子里站上一下午。

有些时候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装了多少事情,或许她所梦见的那些只是九牛一毛。

她更也知道凌司炀每每来这里,就等于他现在需要安静,也就是说他现在很危险。

苏瞳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是扯唇笑了笑,努力让自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一些,灿烂一些,失血过多,本该在床.上好好休息几天,等到恢复了才能起身,不然其实也很危险。

“陛下,干吗一直看予膳殿那边的方向?只是看的话,又看不来吃的。”苏瞳笑着走了过去,却是步步惊心。

凌司炀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未动,随即微微转过头,没有看向她,眼角的余光仿佛只是在看黑夜中的某一点,与她无关。

见他这样,苏瞳不由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那个,子母蛊的解药我弄好了,你只要在这三天之内就开始食用,服用八十一天后应该就可以解了那毒。”

说着,苏瞳又上前两步,想要将锦盒交给他。

凌司炀恰好这时转过身,脸上是完美如神铸的笑脸,妩媚多情,眉眼尽是无尽的温柔,视线搭在苏瞳毫无血色的脸上,笑意更是微微加深:“瞳儿辛苦。”

苏瞳却是陡然觉得周身一冷,站在凉亭之外看着那个站在亭子里的男人:“皇上不更是辛苦,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还要这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说着,苏瞳脑中有些恍惚,冰冷的身体在寒风中有些支持不住,却是勉强勾起唇笑看着凌司炀那张万古不变的笑脸:“皇上昨日是不是去了坤雪殿?”

凌司炀不语,只是笑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正在用尽全力去演戏的女人,想要从她的神态里找到一丝裂缝。

苏瞳低头,握紧手中的锦盒:“你是听到了我对十三说的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凌司炀看着她,陡然间想起那日她说她想保护他时的那种模样,不由又是觉得一阵好笑,缓步走出了凉亭,恰好此时狂风呼啸,冰冷的春雨淋淋洒洒的降落。

苏瞳感觉不到雨水的冷,微微蹙眉,看向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是,朕听见了。”他竟然开口了,说着的时候,脸上是一抹暖笑,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好听的故事。

苏瞳心口猛烈的一阵收缩,忽然抬起手,将手中的锦盒举了起来:“那这解药你吃是不吃?”

凌司炀未看向她手中的锦盒,视线淡淡的看进她眼里的坦荡:“值得么,瞳儿?用自己半条命去赌朕的信任,万一输了怎么办?”

苏瞳咬牙,双唇在凛冽的寒风中泛着青白之色,微微颤着,却是忽然一笑:“我没有在赌,如果皇上你在这几天里有着那么一刻真心过,能不能听我解释?”

凌司炀不语,深邃的瞳眸里没了笑意,只是一片沉冷:“解释什么?”

“我,是真的想要保护你,守护在你身边,我也是真的喜欢凌司炀你,我喜欢你就像现在这样明明面临着你所以为的欺骗却还可以风轻云淡的这样微笑,我喜欢你不管面对一切压力和一切苦痛时都可以一笑置之,却是转身用着谁都想不到的时间和方式反击,我喜欢你每次笑起来左脸上那个很浅很浅的轻易看不出来的酒窝,我喜欢你信任我的样子,喜欢你吃我给你做的食物时嘴上说难吃却还是吃光了的模样,我喜欢你背后毫不犹豫的刹那残忍,喜欢你独自一人扛下这整个血染江山的肩膀,我喜欢你现在肯静静听我解释的模样……”

苏瞳红着眼睛,但没哭。

漫天的雨水已经够多了,她不需要再平白的散发水蒸气。晶亮的双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看着自己的男人,两人一样站在雨里,他微笑,她皱眉却不肯央求。

“我知道,你活着的这二十几年来,没有人值得让你相信,或者那些你所相信过的人都伤你至深,你不敢信我,或者你从未信过我,从那一天你仿佛接受我这个人开始你也只是试探,但是凌司炀,你觉得,在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真的,那么可恶吗?我就真的看起来那么会演戏,那么会欺骗,连你的眼睛也能骗得过去吗?”

陡然间,凌司炀浅笑着看着她,极温柔的伸出手出其不意的将苏瞳搂进怀里。

苏瞳一愣,感觉到他怀里有些暖,本能的想要靠过去却忽然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声缓缓:“朕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没有心,所以从不相信。”

苏瞳浑身一寒,便感觉他退后,笑得那么婉转迷人,却是让她只觉一阵寒冷:“如果连心都没有,又何谈信与不信,是不是,瞳儿?”

他在风雨之中笑得极美,又看了她一眼,便越过她的肩侧缓步离去。

“凌司炀!”

苏瞳陡然转身,手下握着锦盒上的力气极狠,颤抖的胳膊看着他停下的背影:“你明明相信了可是你不肯去信,这样去伤害一个愿意对你好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对谁残忍?你现在若是走了,就不要后悔!”

凌司炀背对着她,脸上了无笑意,沉冷的视线微微一滞,随即叹笑。

然后,步步远去。

苏瞳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眸。

眼前是那一日他站在风中企求的说着,不要像他们一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于是,她傻傻的去牵了他的手。

但是现在,是他将她丢了。

苏瞳陡然一笑。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

 


第101章:不该存在的唯一

狂风暴雨淋了几乎一整夜。

雷声阵阵,乾天宫里一片宁静。

空气有些冷凝,莫痕莫钧莫霖三兄弟恭敬的站成一排,却是谁也不敢出声问一句话。

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紧张。

许多年,不曾再见过这样的凌司炀,浑身都是未干的雨水,满头乌黑的长发湿粘的缠绕在身上四周,静静的坐在冰凉的地面之上,沉默,凝神,却是久久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莫氏的四大暗卫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从小到大,看着那个七皇子从孩童长大成人,再成现在这个看似每日笑起来暖如风春倜傥风.流温柔仁慈的让天下女子垂涎的皇帝,不管他面临多大的危险和困难,都可以云淡风轻的一笑,仿佛一切都不足以让他焦心。

然而现在,这个连面临曾经让他最痛苦的事情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人,竟然从刚刚淋了雨回到乾天宫开始,就像是失了魂一般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莫痕拧眉,与两个弟弟对视了一眼,这才小心的叫宫女沏了杯热茶端过去。

宫女小心的端着茶杯走上前,恭敬的小声开口:“陛下,您淋了雨,身上的衣服还没干呢,这天都快黎明了,先喝杯茶暖暖身子,不然该病了。 ”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仿佛根本没的听到她的声音。

宫女为难的转过眼看了一眼莫痕,莫痕无奈,只好走上前,将宫女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然后蹲下身看着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的凌司炀:“陛下。”

凌司炀不动。

莫痕叹息,伸出手拍了拍凌司炀的肩:“陛下,您究竟怎么了?遇到多大的事情都可以和属下说,就算是赴死属下们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天大的事情这么多年咱们都熬过来了,又有什么事能值得这样?陛下,您究竟怎么了?”

凌司炀动了动,却是垂眸,仿佛叹息,但是让人听不真切。

莫痕微微松了一口气,凌司炀现在这样让人觉得仿佛是天要塌下来了似的。

“陛下,当年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都不曾如此过,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您这样?陛下……?”

凌司炀仿佛是有些疲惫,终于在莫痕的百般声扰之下不耐的蹙了蹙眉:“朕没事。 ”

“那陛下……”

凌司炀闭上眼,似是不想听他说什么,也不想回答什么。

忽然间向后微微一靠,靠在身后的桌案木腿上,抬起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却是一闭上眼,就是那个女人脸色苍白的站在雨里仿佛是在冷笑着看着他。

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她看似不懂他,却实际是太懂他。

她不会如他想像般的那样哭哭闹闹的求着让他听她解释,不会拉住他大声的求着原谅或者央求着不要走,不会哭哭嚷嚷的再次大骂他绝情诅咒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