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耶律德光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美洛的胳膊。随即又抓住,双眼冰寒的看着她:“你说谎!依儿心脉具损,她……”
“有一位军医会中原的针灸之法,给依儿扎了几针,护住了她的心脉,所以没死。”手腕上又疼痛了起来,美洛不禁在心里埋怨着,王可真是狠,身体还没好,就这么大力气。
“针灸?”耶律德光将信将疑的放开她:“那她人呢?”
美洛站起身,神色黯了下来:“虽然依儿被护住了心脉没有死,但她到现在也没有醒……”
“什么?”耶律德光心口猛的一痛:“什么意思?什么叫到现在都没有醒?她不是没有死吗?”
“王,您不要激动!”美洛心里也不舒服,却也只能尽量保持平静的叙述着:“那位军医说,依儿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但是她什么时候醒,就不知道了……”
“混蛋!”耶律德光一把将美洛手里的药碗打翻在地,挣扎的起床下床,也不穿上外衣就要出帐。
“王!”美洛跪了下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耶律德光,轻轻的说:“美洛冒死直言,依儿这次是死是活,也已经没有了区别,她可以咽进去我们给她喂的东西,也能喝进去药,但是她就是不醒……王……求您,求您给依儿一些时间,不要再去刺激她了,好吗?”
耶律德光的身形猛的停住,他转回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美洛跪在地上的样子。不要再去刺激她了?
“美洛犯了大不敬之罪,请王责罚!”美洛擦了擦眼泪,低下身对着耶律德光磕了一个头:“请王责罚!”
耶律德光闭上眼睛,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淡淡的说:“你出去吧,你说的没错,我不需要罚你!”
美洛抬起眼,看了一会儿耶律德光,心里非常难受。
“军医说,她会睡多久?”他强调那个睡字,他不相信她会那么一直闭着眼睛不睁开。只可以当做是睡着了……不会是别的原因的!
“他说,不知道。”美洛缓缓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片,离开了军帐。地走过耶律德光身边时,她突然替耶律德光和楚依都心疼了起来。
然后,美洛揭开帐帘走了出去。
军帐里,太过安静。床上,没有楚依的身影,塌上,也没有楚依的身影,就连她一直喜欢坐着的地毯上,也没有她的身影……
耶律德光再一次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垮塌了。
他其实不是多么坚强的人,这一生,自从懂事以来,他只哭过三次。
第一次,是小时候父王将他关在寝宫里惩罚他,他伤心难过;第二次,是兰若的死,那不应该是哭,应该是如狼一般的悲鸣……
第三次,就是现在,他站在自己这诺大的军帐里,看着这空空如也的军帐,纂着拳头,无声的流下了男儿泪。
他记得,那天楚依说:“其实,你可以一刀杀了我,不要再折磨我,也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这样,岂不是更好?”
他们在互相折磨吗?如果没有仇恨,就不会这样的互相猜疑,不会这样的互相排斥,也不会这样的互相自己欺骗着自己。
恨便恨了,杀便杀了,可是苍天你为什么还要给了我一个楚依……
“元帅!”朗木在外边犹豫了半天,还是走到了军帐里,却不小心看到了耶律德光脆弱的样子。
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心情,耶律德光转身看了一眼朗木,便缓缓走回床边坐了下来:“什么事?”
“我们该起程回上京了!”朗木打量着耶律德光的神色:“不知元帅的身体现在适合不适合起程?”
“我没事!”耶律德光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又说:“那依儿呢?她现在的身体受得了长途跋涉吗?”
“军医说楚依姑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醒而己!不如我们把她放在马车里,带回上京!”
“西夏已经完全撤兵了?”耶律德光抬眉看了一眼朗木:“我这几天昏睡,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完全撤了吗?”
“已经撤了!包括那个蓝尔娜公主……西夏已经递了降书,将蓝尔娜公主要了回去。和西夏的这次战争,可以说是已经正式结束了!”
“好吧!朗木,这阵子辛苦你和诺达平了,回程的事你们处理吧!”耶律德光又按了按头,却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楚依那天淡淡的看着自己的那一眼。
没有恨,亦没有爱……
作品相关 战争卷:第八十六章 战鼓擂生死难猜(50)
好黑,这是什么地方?楚依呆呆的看着四周的黑间,脑子有些迷糊,只是心口在痛,头也在痛……为什么?好奇怪!眼前有两个人影!
那是谁?两个张的有几分相像的人,一个对着自己微笑,暖如春风;一个,突然出手打在自己的胸口,鲜血顿时蒙住了双眼,双眼冷冽冰寒。
头好痛,心好痛……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是谁?那都是谁?
“你叫什么名子?”
“倍。”
“倍?”楚依看着眼前似乎是在发光的男子,脑子又开始疼痛了起来。
眼前突然血红一片,那个阴冷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满院的鲜血,孩子身上的刀子,大缸中的尸体……那都是谁?心口,好痛!
“记住了,你恨的人叫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耶律德光是谁?”
不,不要记住这个叫耶律德光的男人,他好恐怖,不要,不可以,心好痛……好痛……不要,倍?倍在哪里……?倍……倍,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好黑!
马车缓缓的前行,重伤初愈的耶律德光坐在马车里,听着外边呼呼的风车,眼神,却专注的看着在一旁躺了很久的女子。她好安静,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她是睡着了。是啊,她是睡着了,她的胸口还有起伏,她的脉向依然正常,她的呼吸很均匀,但是,她就是没有醒过来。她睡了很久了……
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五年前把兰若的尸体带回契丹时一样,但是,现在耶律德光已经感觉到噬心之痛,当年兰若的死是绝望而且崩溃,因为他以为自己失去了整个世界。可是现在……看着那个静静的睡颜,因为沉睡吃不进去多少东西,面色憔悴,身子越来越瘦,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她没有死,却已经让他觉得天崩地裂,因为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因为他竟然又一次把这个他心爱的女人伤了,伤的极深,以致于,她连醒都不愿醒来……
耶律德光靠在马车内摆放的木桌边,看着自己的双手。五年来,因为仇恨,自己学会了暴虐,学会了残忍,却在每一次看到腰间系着的鸳鸯扣时都会镇静下来。又只是在短短的时间里,楚依被自己伤害着,报复着,竟是为自己徒留了一片悔恨!耶律德光啊耶律德光,怎么到了如今,你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后悔了又有什么用?依儿还是没有醒来,她不醒啊……
马车一路颠簸,楚依像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一样,平静的睡着。奈何耶律德光一次次的抱起她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子,说着一句一句道歉的话,她却连一点反映都没有。
“依儿,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可以原谅我……依儿……”他又走过去抱起她的身子,将她揽在怀里,温暖着她冰凉的身子。
“只要你肯醒过来,你打我,你骂我,甚至你用我曾经对待你的那些方式来惩罚我都可以……你可以把我像是你哥哥那样去折磨,你也可以割我的肉喝我的血,只要你醒过来,我绝对不再伤害你,我不再折磨你也不再折磨我了,好不好?依儿?我告诉你,我就是五年前你送给我玉佩告诉我要快乐的那个人啊……对不起,我把那么好的你弄丢了,求求你原谅我,依儿……”
“依儿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原谅我好吗?如果你这样惩罚我也不解气的话,那你醒来啊,醒来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解气?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
“依儿,我已经样的求你了,你这么好这么善良,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这么伤心吗?醒醒吧,不要再睡了……”
“依儿,你看,进入上京的城门了,我们回上京了,我们要回南院王府了!依儿,看,上京也下雪了,你不是喜欢堆雪人吗?我陪你堆啊,这回,我堆的漂亮的是你,你堆的那个丑的是我,好不好?”
“依儿,快要到家了……你不会没有家的,我补偿给你好不好?我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我给你一辈子的幸福好不好?我补偿给你不行吗?”
“依儿,你太小气了,你真的不醒……你再不醒,我要生气了!”
“依儿……我不生气,你醒醒吧……好依儿,醒醒吧,不要睡了……不要这样折磨我……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啊!换种方式吧!醒来吧,依儿!”
“王,到了!”马车的帘子被打开,朗木恭敬的看着正抱着楚依黯然伤心的耶律德光,朗木低下头不敢看向王的眼睛,他的悲伤弥漫了从东丹到上京的整条路上了。
“依儿,到了,我们回家!”耶律德光对朗木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楚依轻的吓人的身子走下马车,看着白雪皑皑中屹立的南院王府,大步走了进去。
“恭迎天下兵马大元帅归来!!!”南院王府里,大大小小的宫女家丁都跪在门口迎接着我们的大王归来。这几年,每次他征战回来,都喜欢听他们叫一次天下兵马大元帅,而并不是什么皇子大王的,这是他自认为的最高的殊荣。
大家跪着,等着耶律德光朗声的大笑或者对大家的奖赏。可是没有,连个回音都没有,连句“起来吧”都没有。
大胆些的奴才担起头,却发现耶律德光的身影早已走向了他自己的房间的方向,在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王怎么直接走了?”有人轻声问着,然后,所有人都担起了头,惊讶的互相对看着。
“大家都起来吧!王有些私事,所以这次有些不一样,都起来,各自去干各自手里的事情去!”朗木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耶律德光,便对着跪倒一片的说着:“这次大胜,王自然是高兴,该有的奖赏会分给大家的,不必多问!”
顿时,整院的人们都站了起来,慢慢的散开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只有朗木和从外边刚走进来的美洛,站在院里,默默的看向耶律德光刚刚消失的方向。
作品相关 战争卷:第八十七章 战鼓擂生死难猜(51)
耶律德光将楚依轻轻放到床上,她安静姣好的面容却在一次次的啃噬着他的心。
“依儿,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再睡会胖的!”他坐在床边,轻轻摸着她的脸颊。
这么睡着,怎么会胖呢?楚依现在是一天比一天瘦,整个人已经瘦的快要皮包骨了,他心痛啊!
“依儿,我们来打个赌!等我一会儿从宫里回来时,我赌你一定没醒?怎么样?如果你醒了,我就答应你三个条件,好不好?如果你没醒,你就要一辈子都当我的女人,当我的王妃,不许离开我!一步都不许出王府,只可以在房里呆着,我会惩罚你永远也不出不了门!怎么样?怕了吗?所以,等我回来时,你一定要醒哦!”
耶律德光拍了拍楚依的脸,转过身,收起刚刚那嘻笑的样子,一脸的黯然,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将门关上。
“王。”朗木站在门口:“诺达平他们已经进了宫,宫里已经在等我们了!”
“我知道了!”耶律德光敛起了神色,走上前拍了一下朗木的肩:“我受伤的那段日子多亏了你和诺达平了!想要什么,尽管说!”
朗木转过脸笑了笑:“朗木只希望王你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你的伤可还没有完全好呢!”
耶律德光淡笑着摇了摇头:“走吧,都在等着我们呢!今天一定要好好给他们说说你朗木的大功!不然本王就太对不起你了,朗木!”
“王,我们是兄弟!这是你说的!”朗木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看向耶律德光:“王,是要和朗木见外了吗?”
“嗯?”耶律德光一楞,然后大笑了出来:“你啊!走吧!”
其实,朗木是希望他可以转移一下心事,以免这样忧心的样子被契丹王和契丹王后发现,也许,他的苦心,耶律德光是明白的吧。
王宫里的庆功宴上——
“来来来,王儿,此次我契丹大获全胜,全靠我儿与和各位将领足智多谋,英勇无敌,保我契丹领地平安!”年迈的耶律阿保机笑着举起酒杯对着前边各个桌子后边就坐的将领和两位皇子。
“谢王上!”众人满面红光的举起酒杯承接着契丹王敬的酒。
耶律德光喝了一杯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耶律倍本想也对耶律德光敬一杯,但看到他似乎并没有专注在这庆功宴上,也没有注意他举起的酒杯,孤疑的看了他一会。就笑着走了过去,坐到了正独自饮酒的耶律德光身边,拿起另一只杯子倒了杯酒,送到耶律德光面前:“来,德谨,为兄敬你一杯!”(耶律德光,字德谨,契丹名尧骨)
耶律德光本是举杯的手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太子耶律倍。
“怎么?上了一次战场,回来后该不会和你大哥我生疏了吧?”耶律倍笑着,将酒杯塞到耶律德光手里:“喝了!”
一听他这么说,耶律德光低头叹笑了一下,将耶律倍的酒一饮而下,然后将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他突然想起来……耶律倍和依儿……
“德谨,这次东丹多亏了你,不像我这挂名的东丹王,想上战场都不能去!”耶律倍习惯了耶律德光这些年的少言少语,径自坐在他身边说着。
“大哥不必这么说,父王征战多年,现如今同意以仁治国,大哥你只好有一颗仁德之心,战场上的事情还是交给我还有各位将军吧!”耶律德光笑了一下,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耶律倍苦笑着:“其实我倒也想同你一起上战场上,看着我们契丹勇士在战场上杀敌的英勇之姿,只是,我现在已到而立之年,也没有机会去学那些刀枪棍剑了!”
“大哥饱览中原全书,温文儒雅,何苦羡慕我这野蛮人!”耶律德光也倒了杯酒,放到耶律倍面前:“来,喝了!”
耶律倍爽然的接过酒喝下后却发现耶律德光一直在看着自己,鄂然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耶律德光转回头,又倒起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耶律倍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弟弟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德谨有心事?”说着,他顺便倒着酒,然后把盛满了酒的杯子放在手中把玩着:“不妨和我说说!”
“没有!”耶律德光又喝下一口酒,双眼看向前方。
耶律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墙壁。可是,在耶律德光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什么。
“大哥,大嫂如何了?”许久,耶律德光看向在打量着自己的耶律倍,轻声问。
“你说燕萍?”耶律倍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耶律德光眼里似乎饱含深意:“她很好啊,自从燕灵去世后,燕萍在我身边帮了我很多,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所以她过的比她姐姐好很多。”
“那……”耶律德光也玩上了手里的酒杯:“大哥除了那几位妻子外,还有没有心上人了?”
耶律倍一愣,转头仔细的看着耶律德光:“德谨的意思是……?为兄没有明白。”
“呵呵,我胡乱的问问,只是好奇大哥现在过的如何,毕竟这么多年,我专注于征战上,许久未与大哥细心的谈过话了!”耶律德光掩下尴尬的神色,怀疑自己是喝多了,居然这么就问了出来。
耶律倍笑了笑:“我不爱我那些妻子,你也知道。”
耶律德光拿着杯子的手一顿,静静的听着耶律倍说着。
“那些都是父王指给我的,就像当年你的兰若那样。你爱兰若,她死后你有理由因为征战而拒绝娶妻,可我没有理由。所以,府中的妻妾也有四位了,加上已经死去的燕灵,也有五位了。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契丹的太子多风流呢!”
“大哥的苦衷,想必还有很多吧!”耶律德光叹了一口气,想转移一个话題,因为他突然怕听到耶律倍接下来的话。
“是不少!”耶律倍苦笑着:“不过,你刚刚说的心上人,我还真有一个!但是也只是一面之缘,这么久了,也没有找到她。”
耶律德光的手一紧,心里某根弦紧绷了起来。
“就是被你关到地牢去的一个中原的姑娘,后来再也没有找到她!”耶律倍一边叹气一边说着,然后,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在心里深深的惋惜和思念着。
果然!耶律德光转回身,心里波涛汹涌。
作品相关 殇情卷:第八十八章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1)
耶律德光也顾不得与其他人寒暄,心里万分的牵挂府里还在沉睡的人儿。所有人都看出来他的不同,想上前去问,谁知他竟躲开人群和南院王府的人匆匆离开了王宫。
本来耶律倍也想和耶律德光到别的地方把酒畅谈,却未来得急叫他,只看到耶律德光消失在王宫门口的背影
“二皇子怎么了?”耶律倍身边的亲信巴尔走到他身边,笑着轻问:“从来没看过二皇子这么匆忙的样子!”
“他现在的心,我这当哥哥的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耶律倍苦笑了一下,转而看向巴尔:“太晚了,先回去吧,明天跟我去南院王府。”
“是!太子!”巴尔紧跟着耶律倍的身后。
“王!”刚回到王府,朗木叫住正匆匆往前走的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朗木:“怎么?”
“王真的愿意看到这以后的契丹国落入太子的手里吗?”朗木缓步走到耶律德光面前,正色的看着他。
耶律德光看着朗木,他说的话其实是大不敬的话,但朗木却显的很平静。
“朗木,这些话万不可再说了!”耶律德光凝了凝神,叹了口气:“快去休息吧!”
“王,朗木知道你的想法,你对太子的兄弟感情很深,虽然明知道契丹想以仁治国那根本就是把契丹国推往绝路,现在王上已经老了,分不清究竟怎样才是治国的标准,他跟着太子一样喜欢起了中原文化……”
“好了,朗木不要再说了!”耶律德光有些头痛的闭上眼,深喘了一口气:“这些话题不要再说!否则你就是把自己推上了绝路!”
“朗木死没有关系!王,今天你和太子坐在一起饮酒时,朗木看了很久,难道王想看着我们未来的伟大的契丹国被太子的心慈手软而毁了吗?”
耶律德光揉起了眉心,许久,放下手来仔细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朗木:“朗木,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朗木自从这次太子回来请兵去保他东丹国的时候,心里就有这想法了。这阵子王为楚依姑娘的事伤神,但朗木心里不甘!王知道朗木的为人,想必王也能明白朗木说的话!”朗木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王你才是能将我契丹发展的更为强大的君王,而不是那个偏好中原文化的太子!”
“够了!”耶律德光怒斥:“朗木,我命令你去休息,不要再说了!”
朗木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耶律德光有些恼怒的脸,两人的脸色同样紧绷着。不是说他朗木如何如何,任谁都明白,契丹的太子耶律倍只不过是挂了一个虚名而己,虽然太子的仁慈之心和满腹的经论让很多人都佩服,但那不是属于王者的气度,真正的王者,应该是耶律德光!他不是护主,也不是参言,他是就事论事。
“朗木告退!”朗木抱了抱拳,转身回了住处。
耶律德光站在寒风中,双拳紧握,看着朗木已经完全消失在眼里。脑中还是响着他那几句话。这一切的一切,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只是,就算太子的为人根本不适合做帝王,但是他可以辅佐着他,因为那是他的大哥啊!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刚刚朗木的话也不无道理。
大片大片的雪开始落下,耶律德光松开紧握的双拳,转身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行去。有些东西,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太子有太子的命,他有他的命,只是命运的齿轮还没有完全转到那里,现在轮不到他去想这个问题。
回到房里,看着楚依依然那么安静的睡着。耶律德光走上前,坐在床边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长长的叹着气。
“多希望你现在还是五年前那个一脸笑意的可爱丫头,这样只要你对我笑一笑,那一切烦人的琐事一定都会烟消云散。”耶律德光苦笑着:“只可惜,你的倔强你的可爱你的天真……也是完全被我摧毁掉的,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当初的你?”
楚依却似没有听见,依然静静的沉睡着。耶律德光合衣躺到她身边,将两人的身上盖上被子,然后将有些冰凉的她搂进怀里。
翌日——
天色微亮,耶律德光一夜未睡,感觉到楚依身上不再那么凉,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又轻轻的摸着她小巧的鼻子。一大早上,展现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展现过的温柔。
他多希望,她可以在他摸着她小小的鼻子时醒过来,然后和他撒着娇,快乐的大叫大笑。
指下微微动,耶律德光心里一惊,看向楚依的眼睛。
楚依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然后,大眼缓缓的睁开,从颤抖,到睁开眼睛,仿佛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耶律德光激动的看着楚依迷蒙的双眼,连忙转身下了床,坐在床边欣喜的看着楚依:“依儿!你醒了?”
楚依的眼睛眨了眨,仿佛没有听到耶律德光的问话一样,还是有些迷蒙的看着这陌生的床帐。
“依儿!依儿?你怎么样?”耶律德光忍不住心中的狂喜,将楚依绵软的身子扶起,毫无顾忌的将她搂在胸前,仿佛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我的依儿……你终于醒了!”
楚依终于缓过神来,没有看清这人就被他抱进了怀里。她有些愠怒,力推的推着耶律德光:“放开我!”
耶律德光一听,连忙放开她,双手却始终放在楚依的肩膀上,激动的看着楚依睁着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正发呆的看着他,她真醒了,是真的醒了!
“依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口还痛吗?”耶律德光尽量让自己平静些,但是心里的激动是掩藏不住的,他一直在笑。苍天啊,感谢你的怜见,没有让她离开,没有让自己悔恨终生。
楚依呆愣的看了耶律德光一会儿,只觉眼熟,更多的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