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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小月没事！”小月挣扎的脸色渐白，却还是不屈服的想要用胳膊去打七王爷，可是那七王爷是个练家子，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姑娘伤害到。
“林姑娘，怎么样？做老夫的筹码？”他带着笑，但是眼里却是数不尽的危险。
一声尖叫响起，吓得我忙回头，看到裴彻宇那本是大红的新郎服此时上边竟沾着大片大片数不尽的血，他的伤……那些侍卫，倒下几个，外边就又冲进来几个，几千的精兵，他们几个人如何能抵挡。楚哥也身受重伤，年迈的裴天翎也有些体力不支，裴堡主的伤算是少的了，但也是满身鲜血。裴家堡的人虽然都习武，但他们都是商人，只是有自保的能力，没有谁是武林高手，又怎么可能抵得过这三千精兵呢？
“姐姐，不要听他的……小月不怕死……”小月细微的声音却几乎打破了我的耳膜，我静静的站在那血泊之外，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身受重伤却什么也帮不了。
我看到裴彻宇血红的眼睛，他尽管在打斗中也不忘回头来看我，他的眼睛在告诉我，不要，语儿，不要跟他们走！我低下头，不敢再看裴彻宇的眼睛，我转身看向七王爷：“把小月放了，我跟你们走。”
“语儿！！！”裴彻宇的吼声在人群那头，响彻我的耳膜，我低下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眼里的泪。
我的婚礼已经成了这样，我应该哭的，但是我不能让他们看到……
“很好！”七王爷将小月推倒在一旁，抬起手冷声说：“好了，别打了！”
待人群渐渐撤离后，我终于将那满地的鲜血看清了，如果我不说出我跟他走，想必低上的就不止是鲜血了，还会有……很多我爱的人的尸体……
“语儿！”裴彻宇受了重伤，见人群走开，终于喘了口气，手扶在剑上支起身子，他看着我，眼里是数不尽的痴恋的痛苦。他想走过来，却被我轻轻的摇头给阻止了。
“宇，这场婚礼……”我轻轻笑着：“我感受到了幸福……你说你要带给我幸福的，你没有食言……”
“语儿！别跟他们走，不可以！”楚哥在裴彻宇身后，看了一眼身前的人，他的眼里有着痛苦，他抬起头看着我：“以裴彻宇的性子，你会知道你这个筹码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你不可以……”
是啊，七王爷压对了宝……我低下头掩藏住心底的悲哀。
“哈哈哈……”七王爷得意的笑在我身后响起。
我略低下头，隐藏住心头的悲哀，这样的婚礼，真的不是我想要的。这样的幸福，也只是一瞬间……奈何天不作美，我也只有悲叹却无从改变。
转身，看向洛辰，他的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似难过，似心酸，又似是找到了一根浮目，渐渐闪现出一些光明。也许，七王爷要我这个筹码，也不只是为了裴彻宇的资源吧，或许，还有洛辰……
“如果，我和你们走，你们就不会伤害他们了，是吗？”我是看着洛辰说的。
洛辰的眼里闪过惊讶，似乎这一切并不是他所想的，他看向七王爷，他的父亲。
“父王？”
“看来是林姑娘多心了！”七王爷大笑着：“与小儿无关！”
“你！”裴彻宇捂着肩头的伤，狠狠的瞪着这边。
“裴公子，如果你还不打算将老夫想要的东西交给老夫的话，你的新婚夫人，我们可是要带走了！”说着，七王爷一挥手，几位身强力壮的侍卫便走到我身旁将我牵制起来。
“你这个老匹夫！我孙儿好好的成个亲，你也要捣乱成这样！你会遭天谴！！！”裴天翎怒瞪着七王爷，老迈的身上却显现出不寻常的气势。
“天谴？哈哈哈，老夫等着！”他大笑：“裴彻宇，老夫的条件，换你新婚夫人！如何？”
“好，我……”我惊恐的看着裴彻宇几乎出口答应，却被裴堡主及时阻止。
“小宇，不行！”裴堡主冷峻的看向我们这边：“七王爷断不要为难小儿与儿媳，裴家堡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家，恐怕不能实现王爷的要求，您们皇家的事万万不要让我们裴家参与进去才是！”
“宇。”我静静的看着裴彻宇，他肩头和身上的血正源源不断的冒出，额上浸着汗，他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我，生怕我突然消失一样。“相信我，不要答应！”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不知是因为见了血还是真的吓到了，看着大家为了我紧张，我已经很欣慰了。更何况，我知道七王爷他绝对是没有成功，这些，历史上是记载了的，朱厚照即位！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在这边托着，等到太子即位，也许就是我重见天日之时。绝对不能让裴家堡为七王爷出一分力，不然等太子当上皇帝，也许会牵连裴家。
“把这女人给我压下去！”七王爷大怒的瞪向我，似是怕我再应和着裴堡主一起阻止裴彻宇。
“混蛋！语儿，别带走她！她会怕！”裴彻宇看向我，眼里有着我害怕的坚决。他转身看向裴堡主：“爹！不能让语儿涉险……”
裴堡主抬头看了我一眼，有着惋惜之色，便抬起手狠狠的砸到了裴彻宇的背上。
看到宇缓缓倒落在裴堡主怀里，我却笑了，这样至少不用看到宇难过的眼神，至少，我可以安心的被七王爷带走。等到七王爷失败的那一天……我再重新来做他的新娘……
大红色的喜堂，突然黑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远离，抓也抓不住……
我笑了，这就是月老离开前说的，从此以后的命运不再他的掌控之中，一切都靠我们自己了吗？
第三十七章 繁华褪尽沓无痕
有什么东西，湿湿的凉凉的在我的脸上，好舒服。
缓缓张开眼，看到一张英俊却略显疲惫的脸，头好痛。我抬起手轻轻按着额头，想将头上的晕眩和脖子后边的酸痛解除一些，看着眼前那略带歉意的神色，我张了张干涸的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起来了，在裴堡主将裴彻宇打晕后，七王爷也顺势将我以同样的方式打晕，之后的一切便不知道了。
“语儿，怎么样？头疼吗？”那略带歉意的眼睛紧张的看着我，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一旁，便俯身过来仔细的看着我。原来，刚刚是他拿着湿毛巾帮我擦脸。
张了张嘴，嗓子却仍是干哑的难受，他见我这样，便转身走到桌边去倒水。这才得以好好的打量这间屋子，很陌生的房间，古朴却也能看得出来这房间的主人是个贵人，毕竟，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很高档，并不像客栈那般的简单老旧。
“来，语儿喝点水！”他端着水走了回来，侧坐到我床边将我扶起来，将水杯放到我嘴边，仍然是那样的温柔。
我顺从的喝了些水，感觉可以说话了，便抬起头看到一张暖如春风的微笑，似宠腻，似柔情……眨眼间，我几乎把他当做裴彻宇，可是，裴彻宇对我再怎么好，再怎么尽量温柔，也绝对及不上这人的一半，但是我却喜欢他那样，他那种特意为我改变的温暖。
“洛辰……”我轻轻张嘴，说了第一句话。“这是哪里？”
“王府。”他掩饰着略低沉的神色。
“我真的被你们带回来了呀……”我偏过头，看向窗外景色，不是我所熟悉的樱花林，而是一片翠绿。阳光暖暖的照进房里，也照到我的身上。身后抱着我的洛辰很安静……
仿佛一切都不曾变过，我还是几个月前，那个他呵护备置的语儿，跟着他离开，想要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的语儿。但是，并不是这样啊，他的爹爹将我抓来，威胁着我最爱的人。他的父亲破坏了我的婚礼，伤了我的宇，碎了我的心，破了我的梦，害了我的幸福。
“语儿，如果想哭，就哭出来。”洛辰将我平放在床上，然后坐到床边，看着我：“知道你难过，只是父王的性子我拗不过，也没有办法，对不起……”
看着他的眼睛，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懂，我不傻。或者我就这样的被带来，洛辰的心里应该是五味杂陈吧，我并没有成功的嫁给裴彻宇，他应该会高兴，但是他的父亲硬生生的伤害了我们，他应该难过，他有什么可道歉的呢？
“为什么要哭？”我淡淡的笑了：“宇，他没有死吧？”我问的很轻。
洛辰愣了一下，然后学着我淡淡的微笑：“没有，只是受了伤，被他爹抱回去疗伤了。”
“他们都还好吗？”我看向窗外，嘴上问着洛辰。
“和父王带着你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在担心你，但是没有谁死，也没有谁阻拦。裴堡主同意我父王将你带回来，之后，我们离开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他诚实的回答，但是看着我的眼里，却是在看我的反映。
他在怕我会难过吧？我这么想。但是很久很久以后，我知道，不是。是我把人心都想的太单纯了……是我，是我一直都太傻，当时为什么不固执一些，不自私一些，不紧紧的抓住我的幸福？
我淡笑着坐起身，大红嫁衣已经被人换了下去，看着身上这件白色的丝制里衣，我没有问是谁给我换的，这些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彻宇是否安无佯，裴家堡会不会妥协……
洛辰似乎是一直都在陪着我：“我睡了多久了？”我问。
“三天。”他抬眉：“从扬州回京的路上，你已经睡了两天，昨天回了王府，找大夫给你看了看，说你没什么事，只是精神受到打击，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还是这么诚实的回答。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洛辰的脸，王爷的儿子，一个世子……居然如果谦卑的对着一个毫无身份的女人说话……
“洛辰，不用心存歉意！”我长呼了一口气，走下床：“你爹爹的做的事又不是你做的事，想必很多事情，你都阻止不了，也摆脱不了吧。”径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些水，刚刚那些水不够喝，还真是有些渴了呢。
“语儿……”
“你还是那个洛辰吧？”我回头，微笑着看着他，一如曾经在西子湖畔，我和他同船而坐，我唱着白娘子的歌，那种娇俏的笑。
他的眼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我没有去抓住，也懒的去抓，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我是洛辰。”淡淡的，他回答。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如果，他没有拿我父王想要的那些东西来换你，你……会不会……”他执起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会不会选择另一个？”
不会。我在心里这么说，因为他是七王爷的儿子，因为他的爹爹伤害了我的丈夫。我知道，洛辰没错，但是心里毕竟是有芥蒂。曾经对洛辰的心存歉意，早随着七王爷带着他们一起走到我婚礼的喜堂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对洛辰，只徒留一片朋友之心了。
但是我没直接回答他，只是任由他握着我的手，一双同裴彻宇一样深遂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却低下头来，不做声。
洛辰叹了口气，将我收进怀里，如珍宝一样轻轻的拍着我的头，低声说：“那一日随父王走到裴家堡的大厅时，看到你和他身上的喜服，我差一点就要崩溃了……”
一想到那日，他一直侧过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但是我忍着，我在忍着，可是父王最后说以你当筹码来交换那些裴家的资源时，我几乎像是抓到了一棵浮木……语儿，可不可以原谅我的自私？我没有去阻止父王，我甚至希望你被带回来……我知道我自私……语儿，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没有推开他的怀抱，因为那里很暖，和从前一样的暖。但是我心里却是冰冷的，那天，他没有表态，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一直在紧张的看着我。
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用着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看到我要嫁给宇，你的心会痛吗？”我捂上他的心口：“但是当我被带走的时候，我的心也会痛啊……和你一样的痛……”
他的身子轻轻的颤了一下。
“既然你很痛，就该知道我有多痛……”我低下头，我其实在笑，但是这笑容很苍白。
“语儿，既然你被带到了王府，就代表上天给我机会，不管他会不会来赎回你，我用这些有限的时间来试着挽回你的心，可好？”
我皱眉，抬头看着他：“这是上天给你的机会？还是你自己给你的机会？”
“什么？”他鄂然。
我轻轻推开他：“我变成了七王爷手里的筹码，当真只是一个巧合吗？”
我看到他那满满的温柔中的一丝裂缝。
他轻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头，一如从前那样，亲昵且温柔，转身，离了房间。
突然走进来一个一身粉衣的丫头，我抬眼看向她，心中一惊：“心儿？”
“姐姐！”心儿笑着跑过来一把抱住我：“姐姐，心儿好想你！”
来不及和她寒暄，我抓着她的手，瞪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心儿你怎么在这儿？这里不是王府吗？你怎么会在？”
“是世子带我来的。”心儿撅了一下嘴，对我没有理会她所说的离别之苦而有些不高兴，但很快，她又笑着：“姐姐离开后，兰妈妈没有给心儿派新主子，正巧四天前世子到沁芳阁寻你却没有寻到，然后三天前，也就是你和少主大婚的那天晚上，他来接我，说要我来照顾你。”
“洛辰特意把你从沁芳阁带走？”我惊讶的看着她。
“是啊，对了，姐姐，你不是和少主成亲吗？怎么会突然来京城的王府？少主呢？少主也来了吗？”她嘻嘻的笑着。
苦涩蹿上心头，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拍着心儿嫩红的小脸：“他没有来，姐姐是……”
不应该让心儿知道，她还小，她绝对会坐不住。我不了解这王府里的人，如果心儿知道后莽撞起来，万一有什么危险我可保不了她，干脆不说。
“少主没来呀？”心儿眨了眨眼：“没关系，有心儿陪着姐姐呢！真没想到，心儿还能见着姐姐！真是太好啦！”说着，她又抱住我，用那个小脑袋在我怀里蹭啊蹭的。
我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抬起头看向窗外，有一道白影飘然离去。看那衣服的料子，是那个刚刚在我房里仓皇而逃的洛辰。
爱情这东西，说不上是谁自私，只是当自己成为当事人的时候，恨也是会一点一点的蔓延……就像洛辰，他也会自私一些，如果他不自私，或许我会以为他是天神下凡。只是，他出现的太是时候，硬生生的将我以为到手的幸福撕裂……
他会为我难过吧，为对我感到抱歉吧，但是他却固执的不肯松手。他也许比我难过，但是我呢，居然难过不起来。
算算日子，应该是快过年了，京城还真是有些冷呢。不过这窗外居然还是一片绿意盎然，果然是王府，有钱呀。只要有钱，什么都能留住，就算这本是该枯萎的绿色，也被好好的保护在这一方天地里。但是，这片绿色，它快乐吗？
洛辰消失了两三日后再一次出现在我房里，已是下午了。我抬头看向这个一身白衣漂亮的不可方物的男子，一时之间有些陌生。其实有些东西并不是变化那么大，变的，也只是我的心吧。
我一手捏着一块桂花糕一块捧着茶杯，怡然自得的笑着看着他走进来。
“你……”他站在我面前呆住，看着我吃得满嘴面渣，楞了半天。
我扑哧的笑了出来：“发什么楞呀！中午的时候没吃多少，现在饿了，特意让心儿帮我弄些点心来！你可别说你不舍得这些点心！”
“不是！”他轻笑一下坐到桌的对方，满脸微笑的看着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好的心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用手胡乱的拍了拍嘴，喝了一口茶。然后拿起一块桂花糕举到他嘴边：“来，你也吃一块儿，没想到你们王府的小点心也不错！”
他先是迟疑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桂花糕，然后无奈的张嘴接过。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我不哭不闹，却还大吃特吃。我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其实只是我知道七王爷造反未成，我希望裴彻宇不要真的服从七王爷。虽然我好想他，但是如果我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或许他会放心些。等太子即位，天下安稳之后，虽不知七王爷的下场，但我坚信，那时，裴彻宇一定会来接我。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想法。看来他们都以为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但是我本就不是这时代的人，放着洛辰故意给我的好生活不要，我干吗要虐待自己？
但是，其实心里挺苦的。只是绝对不能放在表面上，不能让七王爷和洛辰知道我难受，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这个筹码的力度有多大。
“好吃不？”我娇笑着拿着一旁的帕子帮洛辰擦了拆嘴，这桂花好别的都不错，就是吃完后弄的满嘴渣子。
洛辰的眼里泛着光亮，紧紧的看着我笑嘻嘻的帮他擦着嘴，突然一起身，我扑了个空。他走到我身侧将我抱进怀里，很紧很紧。我没有挣扎，呆在他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
“语儿……我的语儿……”洛辰的唇在我耳边扫过，引得我一阵激灵，这才推开他，跳到一旁看着他满脸欢喜的笑容。
“桂花糕好吃吗？”我继续笑嘻嘻的装傻。
洛辰温柔的笑着：“好吃，比我吃过的任何一个东西都好吃！”
突然心里酸溜溜的，我看着洛辰的脸，仿佛在他温柔的笑容下边隐藏着深深的苦涩，一个世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无奈和痛苦。只是一个我亲手喂的桂花糕，竟让他有满心的欢喜，仿佛或者了世界上最大的珍宝一样。
“洛辰，你爹爹所做的一切，你都不同意是吗？”我坐回桌旁，认真的看着他。我想，我应该重新认识一下洛辰。
他微微迟疑了一下，欢喜的笑化做苦涩的笑，同我一样，坐到桌子的对面，迎上我的目光：“你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我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己，不然我会无聊死！”
“无聊了？”洛辰轻笑：“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
“可以吗？我不是被你们软禁在这里的吗？”我俏皮的笑着，仿若被抓走的人不是我一样。
“哪里软禁你？胡思乱想的！”他敲敲我的头，然后又轻轻揉乱我的发丝：“明天早上叫心儿给你好好打扮打扮，我带你去逛逛京城。”
“真的可以呀？”我的确不习惯在这么一个王府里呆着，每天看着日出日落，要么就是坐在窗前看着园子发呆。
“我的语儿不能总会关起来，若你成了一只飞不了的金丝雀，那你就不是语儿了！”洛辰柔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还有事，先走了。点心不够的话叫心儿再给你弄些来。”
说罢，他带着笑意就离开了房间。
我转头看着洛辰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似是悲伤吧，洛辰其实是和我一样的人，将悲伤埋藏在心底，用快乐来隐藏。所以，他对我的感情已不能自拔。因为他感觉到了我和他一样，所以他会爱上我，会迷恋上我，会宠着我，想将一切幸福都堆到我的手中。
犹然记得和洛辰初见时，他的微笑，和毫无理由的就将我从深山竹林中带走，又是毫无理由的照顾我，甚至说想保护我一辈子。记得那一次不小心将胳膊摔伤，我故做坚强的只是用清水洗了洗伤口，他的话，还有他的表。我都深深的记得，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看了出来，我们是同一种人。
这一小方天地里，和裴家堡的樱花落差不多，只是没有熟悉的樱花香味，也没有裴彻宇那只对我展开的微笑和宠爱。心里很疼，几乎疼到不能呼吸，我甚至有时在想，裴彻宇是否安全，那一天，他其实伤的挺重的。苍白的脸映在沾血的喜堂上那般的骇人，充血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我，生怕我突然被带走，生怕我消失。也不知，当他醒来后发现我已经不在了，他会怎么样？会不会发疯了一样的找我？还是，会很平静的处理一切局面，或者，直将我忘了，将我当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被抓走了，就不管了……
“姐姐，世子说让心儿再给你弄些点心来！”心儿推门而入打断了我茫然的思绪。她端着两个小盘走了进来，放到桌上，我楞楞的回头看着桌上的话梅和芝麻糕有些晃神。
“怎么了？姐姐？”心儿担心的看着我，举手在我眼里晃了晃：“不喜欢吃这个吗？那心儿再给你换去！”
“不用，心儿！”我拉住她的衣服，拉着她坐到我身旁的椅子上笑着看着她：“喜欢呆在这里？”
“呃……？”心呆眨了眨眼：“姐姐为什么这么问呀？”
“心儿，你喜欢呆在王府吗？”我摸了摸她梳成一条条小辫的头：“喜欢京城吗？”
“自从被世子带到这里后，心儿就没有出去过，不知道京城长的是什么样子。心儿只是喜欢和姐姐在一起，那时候是兰妈妈对心儿有养育之恩，所以心儿不想走。但是世子却是直接向兰妈妈将我要了来，见兰妈妈也没有多说什么，心儿也不好拒绝，却没想到姐姐在这里。所以现在心儿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姐姐啊！”
我会心的笑了笑：“那姐姐以后回不了裴家堡了呢？”
“为什么回不了？”心儿惊讶的看着我：“姐姐不是和世子来京城游玩的吗？为什么回不了裴家堡了？姐姐和少主生气了？”
“没有！”我无奈的笑着摇头：“我只是打了个比方！”
其实我在心里是有些不安的，感觉自己既然到了这里，就一定很难出去。突然之间竟发现自己的懦弱，我为什么没有想过要逃走？只要我逃回了裴家堡，那不就算是解决了一个难题了吗？
“心儿，不管姐姐怎么样，你都跟着姐姐吗？”我突然发现自己罗嗦的像个老太太。
“嗯！”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见没有人在那边就俯身在心儿身侧，轻声在她耳边说：“明天洛辰会带我们出去，我要逃走，逃回裴家堡。“
“为什么要逃……“我赶忙捂上她的嘴。
“嘘！小声些！”我压低了声音：“我是被抓来的，心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啊？”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真的，所以，明天姐姐要趁机逃走，如果你怕吃苦，就不要跟来。如果你肯跟姐姐走，我们就一起逃！”
心儿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逃走？”
“嗯！”我长呼了口气，幸好外边没有人把守。
“哦！”心儿傻傻的点了点头，然后连忙起身：“姐姐，那我收拾收拾去！”
“收拾什么？”
“衣服啊吃的啊什么的，不然我们在逃的时候饿到怎么办？”她笑哈哈的看着我，然后转身跑出了房。
很久很久以后，我在想，如果当时的心儿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洛辰该有多好。
……
从王府出来的马车停在路边后，洛辰扶着我的胳膊走下车，心儿在身后蹦蹦跳跳的跟着我们跳了下来，然后欢天喜地的指着不远处的方向大叫：“姐姐，你看，是京城的市集哎！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