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乐意效劳。”祝一夕说道。
神域那么多修为高深的仙神,将他们炼化,是让她身体强盛起来的最好药物。
魔尊帝鸿满意地笑了笑,负手离开了密室,留下沁于药池的祝一夕。
他刚从密室出去,四大诸侯已经在魔宫大殿侯着了,要面见于他。
鬼眼得了他的准许,方才放了他们进来,九尾狐进展便问道,“魔尊,让祝一夕来做这个魔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做梦也想不到,到头来抢了这魔主之位的,会是她祝一夕,一个她曾一直鄙夷的凡人。
“本尊已经说过了,她是帝歌,不要让我再教你们。”魔尊帝鸿语气微沉,难掩此刻的怒意。
九尾狐见状,立即变了口气,道,“魔尊难道忘了,她不仅与无极圣尊十年师徒,还有男女之情,将来若是…她反过来帮神域对付我们怎么办?”
“她不会,本尊也不会让她会。”魔尊帝鸿自信满满地说道,她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魔,就算无极圣尊不介意,神域上下又岂能容她。
她是凡人的时候都容不得,何况已经成魔的她,除了这魔域,她无处可去。
“魔尊…”九尾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高座之上魔尊的冷眼打断,只得噤声。
苍蛟和赤鬼并未见过祝一夕,又无什么过节,魔域一向靠本事说话,四方城的魔主之争他们已经落败,自然不好再有什么异议,至于紫衣策梦侯,他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意外或是不甘了,只是九尾狐总是不甘心的,自己等了那么多年,原以为会手到擒来的位置,却被夺去了。
“魔主之位已定,本尊不想再听到任何议论。”魔尊帝鸿说着,冷冷扫了一眼过来质问的四大诸侯。
“是,魔尊。”四人应道,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四大诸侯出了魔宫,各自散去,九尾狐却追上了策梦侯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魔尊带了祝一夕回来?”
“不知道。”策梦侯道。
“不知道,你那时候什么要收手退出?”九尾狐问道,若是那时候他们四大诸侯联手,不见得会输成那样。
策梦侯不耐烦地停下,道,“九尾狐,麻烦你长点脑子想想,魔尊在这个时候要定下魔主的人选,而那样一个人出现,摆明了是要让她当这魔主的,你再不甘心,也别再闹事了,除非你想青丘狐族再无安生之日。”
“我只是想不通,谁来不好,为什么偏偏就要是她?”九尾狐恨恨道。
“难道,你不觉得,等她与无极圣尊为敌的时候,会是一场好戏吗?”策梦侯说罢,轻摇着手中的羽扇,转眼失去了踪迹。
然而,魔主之位定下没几日,原本在魔宫药池疗伤的人就失去了踪迹。
魔尊帝鸿看着空空如也的药池,朝鬼眼问道,“她去哪儿了?”
“问过了,说要出去一趟,想办法让这具身体耐用一点。”鬼眼回话道。
魔尊帝鸿眉目微沉,却缄默未语。
“魔尊若是担心她会与神域中人碰上?”鬼眼试探着问道。
魔尊帝鸿沉吟了一阵,道,“你出去暗中跟着,暂时不要让神域的人跟她撞上了。”
且不说她魔功初成,现在还有伤在身,还不到与魔域正式交手的时候。
“是。”鬼眼领命,很快离开了魔宫,前去寻找祝一夕的踪迹。
然而,魔域关于魔主之争的消息,也在不久由神域的神使传到了神域,百草仙君听罢颇有些难以置信。
“新任魔主,以一敌四击败四大诸侯?”
飞林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送信的神使是这么说的,应该有些日子了,但消息错不了。”
“我就说嘛,魔尊帝鸿一直不露面,一定是在憋什么坏呢,他从哪里翻出这么一个魔主的,修为还在四大诸侯之上。”百草仙君听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这个没有消息,谁也不知道这个新任魔主是何方来的,只知道她在四方城挫败四大诸侯,由魔尊任命为四方魔主。”飞林如实说道,这个新任魔主的出现,无疑让神域又多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百草仙君见无极圣尊一直不作声,催促道,“喂,你倒是说句话。”
“魔族之中,若是有修为在四大诸侯之上的,也不可能这么久一直没有露面,当年魔皇一死,他的那些下属也都死了,这是神域当初亲自确认的,这个新的四方魔主,到底是什么来路?”无极圣尊微蹙着眉头,思量道。
“这件事,我们当然知道,可是现在他就冒出来了,一个魔尊帝鸿已经让神域头疼了,现在还出来一个四方魔主,还不翻了天了。”百草仙君光是想想就有些抓狂了,可想而知,神域没多少安宁日子过了。
同样着急的,还有飞林,“圣尊,魔尊这个时候,任命这样一个魔主,怕是不会再安份下去了。”
“他什么时候安份过?”百草仙君道。
魔尊帝鸿从来都是一肚子的坏水,不露面尽在暗地里玩些阴招,还总是让他们防不胜防。
神域最近真是多事之秋,燕丘频频想冲出封印,无极圣尊为情所伤,现在死对头又多了一个新帮手…
“圣尊,怎么办?”飞林问道。
百草仙君也跟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陪儿子重要,可是魔域真闹起事儿来,神域上下谁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天尊一天到晚都恨不得泡在酒缸里,老祖现在又要看住燕丘,只有你能出面了。”
无极圣尊侧头望了望窗外,亓霁正跟几个小仙童玩着游戏,笑起来的样子无忧无虑,似极多年之前的她。
“先加派神使看守轮回塔,魔族若对神域有所图谋,必然是想先破坏封天印,我过两日会去找老祖商量对策。”
他固然不想弃亓霁于不顾,只是魔域看起来,确实将要有所动作了,神域也不得不早做应对,以免介时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发,轮回塔的封天印是镇/压魔域的,一旦那里出了变故,出来的就不只是那几个大魔头,而被镇/压的无数妖魔,就算不冲着神域而来,人间也会生灵涂炭。
只是,这个新任的四方魔主,到底是什么来路?
第266章 白头再相会(一更)
数十载的时光,人间许多人和事都换了模样。
昔日的年轻的西陵皇帝西陵晔,已然是满头华发,多年为国事操劳,故也渐渐疾病缠身,但却还是坚持每年到祝一夕的忌日前往祝家的墓地扫墓,几十年来风雨无阻,从未因任何事而变更。
“陛下,你病还没好,今日还要去吗?”内监到了定好的时辰,询问道。
这么多年,到了这个时辰陛下就要出宫,也从不肯带亲随去,一去就是大半天,到天黑了才回来。
西陵晔批完了送来的折子,回了内殿换了出宫的常服,问道,“东西备好了吗?溲”
“回陛下,已经备好了,奴才还是陪您一起去吧。”内监看他面上还有病态,不放心问道。
西陵晔理了理衣衫,提上了内监准备好的竹篮,篮中放着一束紫阳花,一些冥钱和香烛,他才刚出了大殿,还未来得及出宫门,一身锦缎常服的太子追了过来,“父皇,你身子不好,儿臣送你去吧。”
“不用,朕自己去就是。”西陵晔看着意气风发的太子,才真的发觉自己已经老了,而她也走了那么多年了恧。
“父皇,母妃和玉婠姑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嘱咐儿臣送你去。”太子一脸诚挚地道。
西陵晔沉默了一阵,微微点了点头,“好吧。”
太子忙接过了他手里的竹篮子,里面装了一束紫阳花,一些冥纸和香烛,一些当祭品的糕点。
二人出了宫门,侍卫已经备好了马在那里侯着,各自上了马出皇城,一路往陵州城外去,太子打马走在后面,望着前言白发苍苍的父皇,这个人无疑是西陵百姓人人爱戴的君王,虽然也立了他为太子,但是对于他和母妃总是亲近不起来。
太后还在世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设家宴,他们母子与父皇能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从太后薨逝之后,他和母妃有时候一两个月,也难见到他一面,也就是他近两年逐渐监国接手政事,才与他照面说话的时候多了。
父子二人出了陵州城外,到了山下安置了马匹上山,因着昨日才下过雨,山路略有些滑,对于这把年纪又抱病在身的西陵晔,走起来颇有几分吃力。
“父皇,慢点。”太子一手提着竹篮子,一手扶着险些摔着西陵晔。
西陵晔暗自叹了叹气,自己到底是已经老了,扶着太子的手走到了墓地,一如往年给祝南和莫大的墓上都燃了香炉,烧了她纸钱,最后才来到祝一夕的墓前,细细擦了擦墓碑上的尘土,拔了周围的杂草,才将带来的紫阳花放到墓前,亲手点了香烛。
太子知他不愿自己插手,于是只是默站在一旁等着他,这几十年来,每到清明和今天,父皇都会到这里来,他也只是从玉婠姑姑口中偶然知道了关于这衣冠冢主人的支言片语,那原是该嫁给父皇做皇后的一个女子,可她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过世了。
父皇纳母后为妃,也是当年在太后太上皇,还有众朝臣的一再要求下才答应,想来也只是延下皇子能承继皇位,于是才有了他。
只怕,父皇这些年所念着的故人,便是这衣冠冢的主人。
西陵晔将一把纸钱撒入火堆中,抬眼看着冰冷的墓碑,朝身后的太子道,“太子,以后若是朕哪一年来不了这里了,你便代朕每年过来祭拜一次。”
“父皇龙体康健,以后每年都还能来的。”太子忙回道,其实宫中上下也知道父皇的身体已经渐渐衰弱了,所以已经在逐渐将朝政之事交给他。
纵使这些年,父子之间算不得多亲近,但还是希望他能长寿安康地活在世上。
西陵晔叹了叹气,道,“朕也来不了几年了,朕欠了这衣冠冢的主人太多,若是朕不在了,你便代朕来看看她。”
那十年之中,但凡她有一次为他害她坠崖身死怨恨他,他也不会在她死后这般痛苦。
他年年来这里看她,可是她的尸骨不葬在这里,她的魂灵也不在这里,这墓里只是她所留下的东西。
太子虽心有疑问,却没有在这个时候追问下去,他记得玉婠姑姑说这衣冠冢的主人退婚不愿与父皇成婚,当是她负了父皇,何来父皇亏欠了她呢。
自他记事起,太后也好,玉婠姑姑也好,都甚少再提起这个衣冠冢的主人,只是在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她也常常来这里祭拜的。
“朕想在这里待一阵,你下山等着吧。”西陵晔朝太子说道。
太子却还是不放心,上前道,“父皇,山路滑,儿臣等一个时辰后再上来接你下山。”
西陵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太子这才悄然离开。
凉风萧萧,山野静寂,他挨着墓碑坐下,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忆起年少时他们同上昆仑山,一同寻找舍利天珠发生事…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就不恨朕,不找朕为自己报仇呢?”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寂寂山风吹过树林的声音。
那十年间,他对自己所做造成的后果一无所知,直到离世才知晓那一切,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焚仙炉的天火焚为灰烬,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来不及对她说,她就那样走了。
自己以为解除婚约,放她去追寻她真正想要的,是成全了她的幸福,却哪里想到那会让她走上了死路。
若他能早预知那一切,即便她怨他恨他,他也不会放她回到无极圣尊的身边。
“祝一夕,母后不在了,父皇也不在了,朕怕也没几年时间了,将来…我们谁也不能再来看你了…”他说着,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有时候在想,自己死后是不是有可能看到她,可是她在焚仙炉中魂魄都化为灰烬了,便是他死了,怕也是难见到她魂灵的。
一想到这,他就心痛欲碎…
他是多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太子上了山来接他,可他坚持在山上等到日暮西沉,方才在太子的搀扶下离开了祝家的墓地。
“父皇,起风了,你的披风披上吧。”太子取了在马上早就备好的披风,递给西陵晔。
西陵晔接过,披在身上系好了带子,“走吧,你姑姑还在宫等着。”
婠婠最近染了风寒,没有再同他一起来祭拜,但每年的今天她必然是要留在宫里,不过是担心他会心情不畅快,而那些旧事也不愿与宫里其它人谈论,所以便留在宫里看望他。
暮色沉沉,父子二人先后上了马,策马回宫。
只是,走了没多远的路,便觉林中一阵异样的气息,西陵晔察觉到那是不是人类的气息,但也无心多管,催促了太子赶路离开。
一妖物穿林逃窜而过,一道黑影紧追而上,而就是数丈之上那一掠而过的光影,西陵晔瞬间勒马停下,心头大震。
为什么,方才那个影子那么像她?
他来不及多想,立即策马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准备追上去探个究竟。
“父皇!”太子见状,慌忙打马去追。
西陵晔策马在暮色中的林间追逐那道熟悉的黑影,终于又一次追上了,看清楚了些,那在心口盘踞了多年的名字,瞬间脱口而出。
“祝一夕!”
可是,那道黑影并没有停下,他只得拼命策马追赶。
“祝一夕,祝一夕…”
他一遍又一遍唤着那个几十年都没有再唤过的名字,可是前方的黑影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西陵晔看着马背上挂着的佩剑,拔剑出鞘,用了多年未再使的御剑之术追赶,终于将那黑影给追上了。
他一收剑落地,气息不稳地唤着她,“祝一夕,是你吗,祝一夕?”
一身黑衣的祝一夕闻言停下,面如寒霜地缓缓转过身,直面坏了自己好事的人,“你在…叫我?”
苍白到诡异的肤色,冰冷妖邪的血瞳,无不昭示着她此刻的怒意。
第267章
暮色苍茫,四野俱寂,这样一个容色诡异的人出现在这里,实在不怎么适宜。
只是,此刻的西陵晔完全没有顾忌那一切的失常,只是急于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这些年一直挂念的那个人。
“祝一夕,真的…是你吗?”他沧桑的声音满是重逢的狂喜之情。
祝一夕却瞬间逼近眼前,一把扼住对方咽喉,血瞳之中满是冷煞之气,“本座不是什么祝一夕,也不想再听到这个讨厌的名字。”
西陵晔渐渐回过神来,这才觉察到眼前这个黑衣女子,虽有着祝一夕的容貌,可举手投足却完全又是另一个人溲。
祝一夕的眼睛是如墨的黑色,这个人却是血一样的红色,眼角那血色的花纹,更昭示着她与凡人的不同。
祝一夕总是带着笑的,可是这个人,脸上眼底未有一丝笑意。
而且,她们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同的,祝一夕的声音清灵悦耳,这个人的声音却低沉沙哑,处处透着寒煞之气恧。
“父皇!”太子追过来,却见西陵晔被一黑衣女子扼着咽喉,命在旦夕,想也没想便拔剑冲了上来。
祝一夕一手拂袖而过,太子还未近身,便已经被一股风震出数丈。
“祝一夕,你若想杀了我,便杀了我吧,我本就欠你一条命。”西陵晔目光哀痛地看着她,她虽然变了很多,可他却总觉得,这就是她。
祝一夕血瞳之中,杀意凛然,正欲下死手之际,原本被她追捕的妖,躲在暗处施术偷袭,她只得甩开手中的西陵晔,转而去对付那偷袭她的小妖。
“父皇!”太子赶来扶住西陵晔,劝道,“父皇,快走吧。”
那黑衣女子一看就不是凡人,若是她杀了那小妖之后要对他们下手,他们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你走吧,朕不走。”西陵晔甩开他的手,痴痴地看着数步之外,与那林中小妖缠斗在一起的祝一夕。
他不会认错的,那就是她。
虽然,他也不知为何已经死在焚仙炉里的她,怎么逃出生天的,但她就是她。
“父皇,那不是人,是妖魔,再留在这里她会杀了你的。”太子焦急地劝说道,方才若不是那小妖偷袭她,只怕此刻他们父子都丧命在她手上了。
父皇一直叫她祝一夕,那是山上那衣冠冢的墓碑上所刻的名字,就是那个父皇和太后都曾常来拜际的那个人可是,玉婠姑姑不是说她死了吗,现在上这个一身煞气的女魔头怎么会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
祝一夕已经解决了麻烦,冷眼睨视着倒在地上,无力再还手的小妖,“本座不过要借你的妖灵一用,你跑什么?”
血浮屠的魔血虽然让她得以重生,可是还需要吸引天地灵气所化的东西,才能让她的身体不会再那么轻易损伤,哪知在山中这小妖竟还想打她的主意,正好是吸天地灵气所化的树妖,用她的妖灵正好可以缓解她现在的伤势,可中途还差点被莫名冒出来的两个凡人坏了好事。
“不,我宁死,妖灵也不会给你。”那小妖说着,便准备自毁妖灵而亡。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做到,便已经被祝一夕控制得动弹不得。
“既然你不肯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祝一夕说着,强行将对方的妖灵取出,缓缓化成绿光吸纳入自己体内,而失去妖灵的树妖瞬间化为灰烬半晌,她感觉到自己的伤势比先前好些了,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满意的冷笑。
“祝一夕,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西陵晔一步一步走近前去,眼底隐有湿意。
他本以为,自己到死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却没想到一别四十多年,她还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是,她一如四十多年前的年经模样,而他已经苍老成白发老翁。
祝一夕缓缓转过身去,望着还未走的两人,“你们竟然还不走,真是不想活了吗?”
“父皇!”太子小声唤着西陵晔,希望能让他清醒过来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夕,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西陵晔痛心地看着气质完全陌生的人,询问道。
“祝一夕,祝一夕,又是祝一夕。”祝一夕冷冷地望着说话的人,喝道,“本座从来就不叫祝一夕,再从你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本座顷刻让你魂飞魄散!”
先前在四方城之时,九尾狐也是唤她这个名字,这出来了这凡人又是唤她这个名字。
西陵晔想了想,没有再唤她的名字,友好地问道,“那么,你想让我如何称呼你?”
“帝歌。”祝一夕走近,绕着西陵晔微微踱步,“看你父子两应该是人间有权有势的人家,如果你们能帮本座找到天地灵气所化的妖物,本座今天…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树妖的妖灵果然有些功效,如果能遇到几个修为深一点的妖,兴许她的伤势很快就能痊愈了,只是自己这么找下去太费劲了,这两个凡人看来也是来路不小的,对人间也比她更熟悉,想来帮她找到些妖,应该不成问题。
“可以。”西陵晔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这不是为活命,只是因为他答应下来,她就一定会留下。
祝一夕满意地勾起唇角,眼角血色的花纹她也微微扬起,显得整个更加妖魅冷艳。
“本座就在五里外的山上,找到任何妖物行踪过来禀报。”
“你可以跟我们去城里住着。”
“本座不喜欢那些嘈杂的人类。”祝一夕说罢,负手准备离去,临行扭过头,血瞳含煞地警告,“如果十天之内没有给我想要的消息,我就杀光这陵州城所有的人。”
说罢,化作一阵黑雾消逝在夜色中的林间,无影无踪。
西陵晔久久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隐有泪光闪烁,却难掩狂喜之色。
她还活着,不管是人还是魔,只要还活着…就好。
“父皇,天已经晚了,我们回去吧。”太子过来扶住他,提醒道。
西陵晔这才回过神来,扶着太子的手转身朝陵州城的方向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回去之后,暗中派人探查陵州境内的妖。”
“父皇,我们真要受那个女魔的控制吗?”太子忧心地问道,那不是凡人,她杀那个树妖的时候几乎眼皮都没眨一下,他们这些凡人在她手里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依朕说的去做。”西陵晔面色凝重地吩咐道,随即又道,“不要告知你母妃和姑姑,今天我们见过的一切,也不得再任何人提起。”
他知道,婠婠也是希望能再见到她的,只是现在这样喜怒无常的祝一夕,婠婠见了她不定还会给自己招至杀身之祸。
“儿臣遵命。”太子应声道,只是走了一段路还是忍不住地提醒道,“我们帮着她找那些妖,一旦时间久了,妖族中人会来找我们报复的,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凡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他们不是她的对手,但也抵不过妖族中人。
父皇这一世处理朝政一向睿智,为何偏偏就在这件事上,如此糊涂呢。
一个已经死了近五十年的人,如何还会重生在这世上,那个黑衣女魔手段那么狠辣,父皇为什么还要去接近她不可。
“所以,行事要备加小心。”西陵晔望了望陵州城,幽然叹道,“回宫安排好了事情,你带着你母妃和姑姑出京去住吧,等这里一切了了之后再回来。”
此事答应下来的是他,他不想把他们也卷进来。
若是,到了最终他难逃在她手上一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这本就是他欠她的一条命。
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会变成了魔族中人,但他确信这就是他曾认识的那个祝一夕,即便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他依然在看到她的那一眼就能肯定下来。
有生之前,能再与她相会,他已死而无憾。
---题外话---本来早该写完了,结果快吃完的时候,看着电脑提示要升级系统,顺手就升级一下,吃了饭再来接着码,结果升完了,键盘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想办法接后面的写完。
下周内,一夕会和圣尊见面,燕丘也会出来。
第268章 白头再相会3
两日后,太子生母和玉婠公主被安排离开了陵州,出宫礼佛要很久一段时间才回宫,太子不顾西陵晔的反对,毅然留在了宫里。
甚至,不惜说不让他留下,他就将事情全部告诉玉婠公主一家,西陵晔为了不想让更多人卷入其中,只得妥协了他的要求。
太子进展,摒退了侍奉圣驾的宫人,禀报道,“已经查得陵州以北的山中,有个盘踞多年的妖,儿臣会尽快前去通知那个人。”
“不必了,朕亲自去。”西陵晔道。
他理解这个孩子是担心他涉险,但比起能见到她的喜悦,这些危险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溲。
“儿臣送你去。”太子知道劝不下他,于是道。
“不必,你留守在宫里。”西陵晔道,他是将来要承继西陵大统的太子,这些年他并没有真正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这个时候本就不该再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把他也拉进来。
“可是父皇,您还抱病在身,那个人又喜怒不定,儿臣担心…”太子怎么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可是却又劝不住一意孤行的西陵晔恧。
西陵晔没有再听,微微抬手示意他退下,敛目躺在床榻上休息。
也许,没有人相信,再回来的那个她,就是当年的祝一夕,甚至一度他自己都是难以相信,毕竟当年是亲眼在玉阙宫看着她在焚仙炉里被烧成了灰。
但是,心里总是希望着,她还活着,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只要还活着就是好的。
只是,她怎么会辗转到了魔族,又变得似乎忘记了所有的过去,性情也大变,这一切他也无从去知晓。
次日一早,他趁着太子还在与朝臣议政之时,自己提着让内监准备好的东西,换了便且策马出城,一路寻到了她所说的地方,是处偏僻荒废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