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吃了。”祝一夕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点了点头道。
红玉抿唇笑了笑,低头附在她耳边道,“皇后娘娘让你和太子殿下用完早膳去一趟玉坤宫,祝大人一早回来了,这会儿面圣去了。”
祝一夕敛目重重地叹了叹气,“知道了。”
红玉带着几名宫人撤出去,只留了她和华世钧在殿内用膳。
“你和西陵…是真的?”华世钧问道。
“秘密。”祝一夕笑语道,这事儿在离开西陵之前,跟谁都还不能说。
华世钧笑了笑,却也猜出了几分意思,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早膳过后,祝一夕准备前往玉坤宫去,刚从明月楼一出来,便正好与从东宫出来的西陵晔撞个正着。
两人都不爽地互瞪了对方一眼,看着宫人从边上过,纷纷堆起一脸的笑,并肩朝着玉坤宫走去。
“总而言之,婚事的事绝对不可以答应。”祝一夕斩钉截铁地说道。
若不是怕皇后娘娘和老爹从中作梗影响了追查天珠的下落,她才不会答应这样的荒唐的计划,跟西陵晔这死卷毛同流合污。
两人一道到了玉坤宫外,相互望了一眼,视死如归的踏进了大殿,“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一夕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祝一夕跟着行了一礼。
不仅皇后和祝将军在,连皇帝也下了朝赶过来凑了热闹,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同时皱了皱眉头。
“一夕起来吧,都快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皇后笑眯眯地说道,就差没有当场让她改口也叫母后了。
祝南瞧着走了三年多回来的女儿,终于是把他交给她的终身大事给办妥了,高兴的走近揉了揉她的头,“丫头,这趟昆仑山没白去。”
祝一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当年西陵晔要去昆仑山,他把她硬赶着去,说不能跟太子一起进昆仑学艺,还要打断她的的腿呢,现在倒是一脸慈父形象了。
“晔儿,一夕,既然…已经出了昨晚那样的事,我们打算趁着你们现在回来了,把你们的婚事办了…”皇后微微心虚拿帕子拭了拭鼻尖,瞅瞅两人说道。
“皇后娘娘,婚事还是等等再说吧。”祝一夕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她可不想真的嫁给西陵晔。
“这事儿,现在怎么还能等?”皇后愕然,两人都睡一张床了,怎么说起婚事,她还这么反对。
然而,比起她的强烈反对,西陵晔的演技简直堪比出神入化,侧头深情脉脉地看了她一眼,才道,“父皇,母后,祝大人,儿臣也知道你们操心我们的婚姻大事,但这次奉无极圣尊之命下山办事,不好在这个时候办自己的私事,至于婚事,还是等我们从昆仑山学成归来再议吧。”
祝一夕侧头看了看他,跟着附合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此次是有要事要山,婚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这…”祝南望了望上座的皇帝和皇后,他固然希望趁着这次机会把他们婚事办了,可是这他们确实奉无极圣尊的令下山来的,这个时候给他们办婚事也确实不妥,可再拖延下去,他更担心夜长梦多。
皇帝与皇后私下商议了一番,道,“那即便现在不能办婚事,那也先把婚事订下来。”
“皇后娘娘…”祝一夕一听,又要出来反对,却被西陵晔给拉住了。
西陵晔朝她使了个眼色,不要再说话,转头却对皇帝和皇后道,“但凭父皇和母后作主。”
“你…”祝一夕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谁要跟他订婚了。
“父皇,母后,祝大人,我们还跟华师兄有事相商,先告退了。”西陵晔说着,拖着她离开了玉坤宫。
皇后等人瞧着两人手牵手离开,个个都是眉开眼笑,“那就先把婚事订下来,等他们从昆仑山学艺完了再大婚。”
“西陵晔,谁要跟你订婚了,咱们先前说好了的,关于婚事一律不答应,你现在说要订婚什么意思?”一出了玉坤宫,祝一夕见周围没人,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质问道。
西陵晔理了理袍袖,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不答应订婚,他们会轻易放过咱们,肯定会起疑咱们的关系。”
“婚都订了,以后还推得掉?”祝一夕叉腰反问道。
西陵晔却满不在乎,哼道,“到时候再说,万一真推不掉,孤勉强一下娶了你就是。”
其实,他现在绝对,这婚订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不管,不能订婚。”祝一夕强烈反对道。
“那你自己回去把一切都实话实说,然后他们再使什么招来逼咱们成婚,不关孤的事。”西陵晔抱臂说起了风凉话,跟他订个婚就那么可怕吗,她以前不是一天闹八遍要她跟他订婚的,现在真要订了,她又不愿意了,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祝一夕恨恨地咬了咬牙,忍了下来,“好,我订。”
西陵晔走在前面,听到不甘心的声音,唇角勾起几分得意的笑意。
于是,不几天的功夫,西陵太子跟祝大将军的女儿订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陵州城,很快也由仙鹤童子传回了昆仑玉阙宫。
飞林听了消息,难以置信,但还是如实去向无极圣尊禀报了。
“圣尊,陵州传来消息,祝一夕…跟西陵太子订婚了。”
第103章 逼婚,订婚(二更三千)
原本,无极圣尊正在闭目调息,“订婚?”
“是,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回陵州没两天,西陵皇后和祝家就把婚事订下来了。”飞林坦然禀报道。
先前是听说,她追着西陵太子七年,到了昆仑山东见两人一见面不是吵就是打,这怎么一回去,就先订了婚了。
无极圣尊眉宇微蹙,重新闭目调息道,“玉阙宫弟子不得婚配,告诉她。”
这让她下山是去追查舍利天珠的下落,这才走几天功夫,就订上亲了,这是不是再过一年半载的就该成婚了,将来还不得牵着孩子回来了溲。
飞林闻言纳闷儿,“玉阙宫什么时候有这打规矩了?”
“现在。”亓琞声音淡冷。
飞林想了想,说道,“圣尊,这种私事咱们犯不着插手,只要她将天珠能顺利寻回来就是了,一夕跟西陵太子青梅竹那么些年,回去两家个订亲也属正常,咱们没什么好插手的。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圣尊道。
飞林失笑,嘀咕道,“人家亲爹还在呢,还轮得到你这当师父的管终身大事了?”
他知道圣尊对祝一夕的事儿管得一向多,可是这人家的婚事,他总不能也去管吧。
无极圣尊掀开眼帘,眸光冷若寒霜,“飞林,你今天的话多了。”
“行,我让仙鹤传话给他们。”飞林不敢再多言,一头雾水退出了园子。
无极圣尊等到他走了,掀开眼帘看了眼桌案上放着的小彩娃,琉璃般明澈的眸子蕴着一丝薄怒,看来走之前还是有些事没跟她交待清楚。
祝一夕在郁闷万分的心情中,被赶鸭子上架跟西陵晔订了婚,皇帝和皇后设宴群臣当从宣旨,举朝上下人尽皆知。
一早被折腾起来,又是换衣服又是梳妆,硬是给她折腾了一身粉紫的云锦宫装,顶了一头的珠翠,脖子都快给压折了一截,好不容易熬过了宫宴结束,她一溜烟地回了玉坤宫去换回了自己的轻便衣衫,皇后娘娘一进门瞧她又换身平日穿的衣衫。
“一夕,以后你要执掌后宫,得习惯这些穿着,待你们从昆仑山回来了,还得跟嬷嬷学习礼仪…”
“皇后娘娘,你放过我吧。”祝一夕往榻上一倒,哀嚎道。
皇后失笑,坐在床边欣然道,“你和晔儿订了亲,本宫这也就心安了,等忙完了婠婠的婚事,本宫就早早给你们准备大婚,一定给你们办一场盛世风光的大婚。”
“皇后娘娘,我收拾一下,跟我爹回府去住,我好久没见他了。”祝一夕坐起身,便准备去收拾东西逃出宫清静两天。
皇后却一把拉住她,劝道,“祝大人这几日军务繁忙,不是要与皇上商议国事,就是要去军营,哪有时间管你,就在宫里住着,你爹入宫了你要见他去见便是。”
“我还是…”祝一夕苦着一张脸道。
“本宫已经跟祝大人说好了,你这些日先在宫里住着,他会抽空过来看你的。”皇后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不容她有半分拒绝。
祝一夕气结无语地坐下,低垂着头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后天就是婠婠的大事,本宫还得去交待些事情,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皇后怜爱地拍了拍她的头,说道。
祝一夕一下抬起头,问道,“今天婠婠都没有出来,她到底怎么了?”
她和西陵晔分别都去宝玉楼找过她,她都避着不肯见,今天她和西陵晔定婚,她也没有来露面,这太奇怪了。
“她后天就要出嫁了,事情也很多,不方便过来也是自然的。”皇后说罢,带着宫人先行离开了。
皇后前开,祝一夕郁闷地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彩娃,郁闷地叹气,“圣尊师父,我怎么跟我爹问我娘的事儿?”
她以前问过很多回,老爹也未字不肯透露。
这一次若是知道了她追查了母亲的事,不定还得生气,她只是想弄清楚她娘的事,以前自己出生的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
“有点出息行不行,离了无极圣尊就不能活了?”燕丘没好气地数落道。
一天一天,张口闭口都是圣尊师父,圣尊师父。
祝一夕懒得甩她,收起彩娃起身道,“我去找华师兄商量一下寻找天珠的事儿。”
这两天她和西陵晔被皇后扣在宫里不能出去,只有华世钧和凌雅出去打探了,她都还没来得及去询问线索。
她寻到了明月楼,凌雅看到她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拂袖进屋去了。
“凌雅师妹只是一时过不了心里那个坎,一夕你不要介意。”华世钧笑语说道。
祝一夕知道凌雅为何生气,可是现在也不是给她解释她和西陵晔假订亲的时候,于是朝华世钧直言问道,“你们这两天有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华世钧叹息摇了摇头,“天珠非一般之物,常人口中打听不到什么,除非能是西陵境内的妖魔鬼怪什么的,毕竟那东西一般人也用不了它。”
祝一夕抿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再等几天吧,婠婠的婚事办完了,我们就设法出京去打探。”
皇后娘娘说先前有山中精怪掳走了婠婠,这事她一直不放心,所以还得等到她婚礼顺利结束了再离开。
“这样也好。”华世钧道。
第三天,玉绾公主与晋北侯府世子霍英成婚,皇宫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祝一夕早早去了宝玉楼,可是西陵婠婠自始至终面上都未见一丝出嫁的喜悦,完全像个人偶一样由着宫人梳妆打扮,便是她故意说笑话逗她,她也恍若未闻。
“婠婠?”
对方还是没反应。
“婠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吗?”祝一夕拉了拉她冰凉的手,温声询问道。
一别三年,一起长大的姐妹却全然变了一个人,这让她怎么也难以相信。
“我没事。”西陵婠婠抽回手,淡声道。
祝一夕叹了叹气,默然在一旁坐着,等着宫人给她梳妆,等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穿戴好了喜袍凤冠,等了不多一会儿,宫人便在外面通报吉时到了。
霍英在西陵晔及几分皇子的簇拥下过来迎亲,祝一夕扶了她出殿,那些宝玉楼附近守卫的道士,也纷纷随侍卫跟着一起前往举行婚礼的大殿,大婚进行的很顺利,也很热闹,宫中大宴群臣,直到入夜才散去。
霍英带着西陵婠婠出宫回晋北侯府,大将军祝南和一众道士随行护驾,祝一夕和西陵晔也不放心,便跟着一起送了他们出宫。
鸾车刚刚驶出皇城,燕丘就突地出声,“祝一夕,小心点,周围有妖邪。”
他话音刚落,平静的街道突地生出一股旋风,一行青衣蒙面的男子高飞在上空,俯视着众人,一扬手旋风袭向迎亲的队伍,顿时一片人仰马翻,眼看旋风快要卷至鸾车,数十名道士联合布阵,方才挡了去。
“众将士,保护公主和世子。”祝南带兵团团围住马车,以防对方再度出手袭击。
可是,那十几个道士联起手来,抵对方不下二十招便纷纷被重伤。
西陵晔侧头看了下发祝一夕,道,“我们过去看看。”
祝一夕一点头,瞬间御风而起,想来这就是皇后娘娘所说的那个曾经掳走过婠婠的山中精怪了,他们没回陵州也就罢了,现在落在了他们手里,正好叫他有来无回。
她将对方从空中逼至落地,与西陵晔联手夹击,可是这样的拳脚交手,他们占不上什么便宜,索性向后一退默念仙诀布出陶醉那里偷学来的伏魔法阵困住了对方,趁着对方分心于破阵之时,西陵晔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但是,对方非凡人之躯,普通的兵刃根本难伤其性命。
“祝一夕,取他妖灵。”西陵晔喝道。
祝一夕正欲出手,西陵婠婠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刀,抵在自己的脖颈,握刀的手颤抖着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泪流满面地道,“太子哥哥,你若要杀他,我倾刻便同他一起死在这里。”
---题外话---公主跟那山中精怪这对人妖相恋到底会肿么样呢,明天继续收看。
第104章 圣尊有令,退婚!
一时间,双方都因此僵持了下来,望着一身大红嫁衣的玉婠公主不敢再轻举妄动。
“婠婠,他是妖邪!”西陵晔面色一沉,喝道。
西陵婠婠含泪望着被他们制住的精怪,哽咽道,“我不管你们眼中他是什么,可在我眼中,他只是我的心上人。”
他是人,是妖,是什么都无所谓,她喜欢他,而他也深爱她,这就够了,可是父皇,母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容得她与他在一起,千方百计的阻止他们来往,甚至强行定下婚事,迫她出嫁诱他出来要置于死地。
“婠婠…”祝一夕怔怔地看着她悲戚而决绝的眼睛,断然没想到他们不在的这三年多,西陵婠婠会恋上了一个山中精怪,而这些天她的冷漠疏离,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溲。
西陵婠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西陵晔,“太子哥哥,一夕,今天要么你们放我们走,要么便在这里杀了我们吧!”
她知道,身为西陵公主,她不该去爱上一个为世人所不容的妖邪,可是情感之事非她所能控制。
“婠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陵晔怒然喝道恧。
西陵婠婠手紧紧握着刀柄,随时准备着结束自己的性命,“若不能同生相守,我但求同死。”
父皇和母后千方百计地安排了这场婚礼,就是为了引他出来,置他于死地,让她彻底死心。
她救不了他,所能做的便只有与他生死相随。
祝一夕望了望被自己控制在法阵中的青衣男子,男子脸上蒙面的面巾滑落,露出清隽出尘的容颜,每一寸轮廓都透着精致无双的绝美,那是她有生以来看到最纯净的一张脸,他眸光清澈如泉,眼中却只有数步之外的西陵婠婠一人,四目相对间,尽是脉脉深情。
“婠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那青衣男子心疼地看着她,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天澈,若你死了,我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西陵婠婠说着,泪夺眶而落。
祝一夕心生动容,望了望西陵晔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不能放他们走。”西陵晔决然道。
他绝对不能把他的妹妹交给一个妖邪。
“可是,你真要看着婠婠死在这里吗?”祝一夕道,她不知道这三年多婠婠和这个山妖发生了什么,但从他们的看着彼此的眼神中,她感觉得到他们是真心喜欢着对方的。
西陵晔恨恨地咬了咬牙,低语道,“这里交给你,我去夺下婠婠的刀。”
“你救得了她这一回,下一次了,若她一心寻死,你拦得住几回?”祝一夕反问道,看了一眼婠婠脖子上直流血的伤口,更是心生不忍。
大约是因为皇后娘娘都不愿帮她,所以她连她和西陵晔也不肯相信了,宁愿一个人选择在这样的境况下赴死,也不愿向他们如实相告。
“就算以后天天让人把她看着,也决不能让她跟这个山妖走了。”西陵晔说罢,看了她一眼,准备去夺下婠婠手中的刀。
祝一夕见她一收剑,暗自咬了咬牙,一抬手撤了困住那山妖的法阵,朝他使了个眼色。
那山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趁着所有人都未曾防备,转眼就到了婠婠前前,带着她御风消失在了夜色里。
“祝一夕,你疯了!”西陵晔眼见人在自己前被带走,气急骂道。
祝一夕抿了抿唇,头一回没有跟他反嘴辩驳,她不知道婠婠这一去会怎么样,但看到她那样凄楚而绝望的眼睛,她不忍再逼她走上死路。
皇帝和皇后闻讯从宫中摆驾过来,见着一群人站在皇城,质问道,“婠婠呢?”
祝一夕硬着头皮上前,“皇后娘娘,我放他们走了。”
“一夕,本宫一向觉得你懂事,你明知道那是只山妖,怎么能任由他带走婠婠?”皇后一改平日温和的口气,说罢了她朝其它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公主追回来。”
“皇后娘娘,婠婠她…”祝一夕想再劝她,却被皇后抬手打断了。
“一夕,不要再说了,本宫现在只想尽快找回婠婠。”皇后截然打断她的话,第一次对一向疼爱的祝一夕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祝一夕默然不语,她知道皇后娘娘是伤心了,没有哪个做母亲的希望的女儿跟一个向来被世人以为的妖邪的私奔,尤其还是这样的大婚之日,这不仅是关乎到皇家的颜面,更是伤了一个母亲的心。
可是,在那样的境况下,婠婠分明是存了死志的,若是不能跟那山妖走,必然会让自己血溅当场。
西陵晔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御剑朝着山妖逃走的方向追去,不一会儿功夫周围人都散尽了,只有她一个人还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已经空无人,暗自叹了叹气。
“你说你,好好的管什么闲事,现在好了?”燕丘嘲讽道。
祝一夕郁闷地在皇城走着,嘀咕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婠婠死。”
“难道,你放她跟那山妖走就是为她好了,凡人受命不过百载,而妖可活数千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让你那小姐妹变老了,变丑了,那山妖当却还是现在这般模样,他还会像现在这么喜欢她吗,人妖殊途岂是没有道理的。”燕丘一边给她分析,一边教训道。
祝一夕听了他的话,好像也确实有些道理,挠了挠头道,“现在怎么办?”
“先去把人追回来,还能怎么办?”燕丘气得直想飞出来敲她的头。
祝一夕赶紧御风也追了过去,在陵州城外山林都找了一遍也没见那山妖和婠婠的踪影,只得再往远一点的地方找,直到天亮了才发现隐约气息,一路追至山林之中,可是林中被布了结界,她一时找不到入口进去。
“婠婠?”
“婠婠?”
“婠婠,我知道你在附近,你出来。”
林中结界一收,婠婠扶着受伤的山妖从树后面出来,“一夕,你是后悔放了我们,想再抓我们回去?”
祝一夕看了看那受伤的山妖,山妖是以山中精气所化,故而显得容色也显得灵秀天成,她取了自己身上的药瓶,倒了一粒药丸递给婠婠,“这是疗伤的药,先让他吃了。”
西陵婠婠接了过去,让那山妖服下,“谢谢你,一夕。”
祝一夕望了望周围,默念仙诀布了幻术结界,以防其它人找来了。
“昨晚,我以为他是来掳走你的,并非有意要伤他,你若是早些跟我说,就不会有昨晚的事了。”
西陵婠婠扶了山妖坐下,面带愁容道,“母后都不肯成全我们,我还能跟谁说这些?”
祝一夕叹了叹气,瞅着还着一身嫁衣的人,道,“你是真打算再也不回去了吗?”
“那个地方,我还能回去吗?”西陵婠婠凄然道,她何尝不想能和父皇母后在一起,可是他们容不得天澈,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她再留在那里,只会一次又一次成为他们手中用来引他落网的棋子。
“皇后娘娘很担心你,而且凡人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能活千年万年,可是你呢,你会老,会死,而他不会,皇后娘娘是不想你将来后悔,难过。”祝一夕耐着性子劝说道。
西陵婠婠却丝毫没有被她说动的意思,侧头望了望边上的山妖,伸手与他十指相扣,笑了笑说道,“一夕,我曾经也喜欢我喜欢的霍英,可是当天澈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我发现对于霍英那并不是男女之爱,当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的心是无法抗拒的。”
祝一夕听了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该再怎么劝她。
“祝姑娘,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难以相信我对于婠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看着婠婠去嫁给她所不爱的男人,从今而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伤害,哪怕她拼却我这一条性命。”山妖侧头看着西陵婠婠,眉眼间尽是柔情。
“天澈!”西陵婠婠打断他的誓言,柔情道,“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在我的身边,不是要你为我拼命。”
山妖默然失笑,二人脉脉相望,万千情意尽在不言中。
祝一夕却头疼起来,看来婠婠是铁了心要跟这个山妖在一块儿,可是皇后娘娘那边要怎么办,一个是从小到大的姐妹,一个又是对她有养育之后的皇后娘娘,她并不想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伤心难过,可现在必然就得有一方要受伤害了。
虽然现在看着他们两个这般生死相许,可是凡人与妖族在一起,真的能幸福吗?
“婠婠,你…怎么遇到他的?”
西陵婠婠浅浅笑了笑,说道,“三年前,宫里新进贡了一匹马,还没驯服好,我就骑着出来了,然后马儿失控把我摔断了腿,然后在山林里又遇到了猛兽,就是天澈出来救了我,还送我回了宫里,之后我就常常来这里看他,他带我看了这山里好多我都没看到的东西,我也带他去城里玩儿过…”
“果然,女人对于英雄救美完全没有抵抗力。”燕丘叹气道。
祝一夕自然不好当着西陵婠婠和天澈跟他说话,于是忍着没有搭理他,朝坐在对面的两人问道,“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一直留在这里的话,太子早晚会带人找过来的。”
她这都放了人了,现在再抓她回去好像又不够义气,可是又不放心她跟这个山妖在一起。
“天澈的伤势还需要留在这里休养,等他伤好了,我们再离开这里。”西陵婠婠见她是站在自己一边,于是便说了实话。
天澈是山妖,要靠山中灵气生存,离开这里只会日渐衰亡。
祝一夕叹了叹气,起身道,“婠婠,你是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西陵婠婠坚定地说道。
“这个幻术结界,我暂且留在这里供你们藏身,过些天再来看你们。”她说罢,朝他们道了别,出了结界离开。
可是,刚出去没多远,便撞上了在山林里寻人的西陵晔。
“你怎么在这里?”
“我帮你们找人。”祝一夕暗自紧张,也不知她有没有看到自己从结界出来。
西陵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我也刚刚追过来。”祝一夕说着,跟着他一道走着。
“你最好不知道。”西陵晔面色冷冽慑人,她明知道妖族是多危险的,竟然还让他带着婠婠走。